《我是超人》 第一章、天赋觉醒 “化验单我看了，你身体没问题。” 医生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说道。 “真没问题？” 方堂有些不敢相信。 医生抬头戏谑地看着他，说道：“你希望有问题？” “您别见怪，”方堂道：“我听人说，如果患者身体健康，医生就会特意挑些小毛病告诉他，好引起警惕，平日多注意身体。” “如果患者身患重病，医生就尽量不要声张，免得患者心态失衡，自暴自弃。” “您好歹挑些小毛病告诉我，什么亚健康之类，总不能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吧？” 医生哭笑不得道：“你从哪听说这些歪理？” “嘿，我现编的。” 医生摇摇头，好气又好笑道：“真没毛病，就像刚出生一样，我比你还惊讶。” 方堂道：“可是我为什么会晕倒呢？” 医生语重心长道：“晕倒的原因有很多种，未必都很严重，反正你的化验单显示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回去后如果再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来复查。” “好的，谢谢医生！” 方堂笑着说道，心里长舒一口气。 考研失败后，不知该二战，还是该找工作，心情郁闷的方堂回到山清水秀的老家收拾心情。 方堂的老家名叫龙溪，是个四面绕水，水外有山的小县城。 在他回家的第二天，山中发生轻微地震，震出来一个山洞。 方堂一时兴起，想附庸风雅学古人来个寻幽访胜，结果回来后整整晕倒一天，后来县里派人勘探，发现那座山洞里有丰富的辐射物质。 听说有辐射，爸妈吓得心惊胆战，连忙打发方堂去省会城市蜀都大医院检查身体。 方堂心里也一直压着块大石头，这时候结果出来，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走出医院，他给妈妈打去电话。 “结果怎样，儿子？” 妈妈冯丽问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一切正常，放心吧。” “那你怎么晕倒呢？” “或许是累了，都是小问题。” 冯丽道：“儿子，压力不要太大，不论是继续考研，还是出去找工作，爸妈都支持你。” “你不要急着回来，在省城散散心，好好玩几天。” “钱还够吗？” “够了，还有好几千呢。” 方堂笑道。 听妈妈又唠叨几句，方堂挂断电话。 愁哦！ 方堂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们家的条件不算差，至少供他潇洒几年，再考虑生计问题是绝对没有问题。 而且爸妈也不会有意见。 可是想到自己老大不小，同龄人都已经开始独立自主，而自己还要向爸妈伸手，心里总不是滋味。 方堂的确打算在蜀都留一阵子。 散心倒是其次，他可以趁这段日子四处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 蜀都是大城市，机会是很多的。 叮！ 方堂沿着医院外的大路往南走，打算回自己暂住的小旅馆。 还没走到下个路口，手机的震动惊动他。 是妈妈发的消息。 “您有一笔2000的转账待接收。” “别不好意思向妈妈开口/微笑” 方堂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母上大人为何总能一句话戳中咱的泪点呢？ 方堂沉思半晌，该说些什么，表示对妈妈的感激… “妈，早给你说了，这个表情在年轻人中是无语的意思。” “嗐，你们年轻人真古怪，这就是个微笑的表情嘛。” “妈，爱你/微笑” “儿子，你对妈妈很无语吗？” “现在是了…” 收起手机，方堂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挂满笑意，这时候已经笑得脸有些酸了。 他揉揉脸颊，快步往前走去，心里一边想着爸妈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支持，一边又想到自己突然晕倒。 虽然检查没有问题，可他心里总感觉不太放心。 不过，说起来，自从晕倒以后，他的身体的确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反而更加精力充沛，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看来的确不用太过担心。 “先生，要不要来试试我们的挑战？” 方堂正闷头走路，一个女孩儿迎面走过来。 女孩看着二十岁左右，身材高挑，只比一米八的方堂矮半个头，穿着件吊带衫，身材十分惹火。 方堂向左右看看，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一家大型购物中心前的广场，四周人头攒动，非常热闹。 女孩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等他回应。 反正闲着没事。 方堂问道：“什么挑战？” 女孩举起手中一块牌子，说道：“单手提起100kg哑铃，得2000元奖金哦！” “两千块？” 方堂笑道：“这么大方，该不会耍赖吧？” 女孩道：“当然不会，我们这是在录节目呢，要是敢赖皮，传出去坏了名声，还不被网友喷死。” 原来是视频制作者。 “你们是什么网站？” “b站哦，雌雄健身大盗，关注一下吧观众老爷！” 女孩娇滴滴说道，一边打开自己的账号显示给方堂看。 这是个十几万粉丝的健身up，每个视频看上去活跃度都挺不错。 好奇怪的名字… 方堂礼貌性地把女孩的账号加了关注，打算等会儿就给她删除，一边跟着女孩往前走了几步。 前面站着个穿紧身衬衫，体型壮硕，肌肉发达的男子，应该是是女孩的同伴。 男子脚下就放着那只100kg的哑铃。 看到哑铃的瞬间，方堂立即怂了，他摇摇头，笑道：“这大家伙真有人能单手提起？” 哑铃通体银白色，仅中间的连接部位就有小孩手臂粗细，方堂估计，自己的手也就也就仅够满握。 连接部位两头的铁块更是夸张，方堂仿佛听到下面地板传来隐隐的咔哒声，好像要承受不住哑铃的重量而碎裂。 他几乎要怀疑是否这对男女拿来消遣人，所以才用这么大个家伙。 男子笑道：“我们肯定自己先试过，然后才拿来做挑战，先生要不要试试。” “厉害！” 方堂由衷地赞叹道，人与人的差距果然比人和猴子都大，无论从智力还是体力说都是这样，说道：“我就不试了，你看我这胳膊腿，像能提起来的样子吗？” 他自己知道自家事。 他这辈子体能巅峰可能就止步在高三了，之后便是三年沉迷游戏不能自拔，以及一年昏天黑天准备考研的生活。 身体早就退化得不像样子。 男子已经打量过方堂的体型。 方堂在普通人中也算健壮，可是身上没有一丝训练过的痕迹，根据他的经验，这样的人单手提起五十公斤已经算很厉害了，一百公斤想也不用想。 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男子道：“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不要看轻自己，有的人天赋异禀，不训练也力气大的惊人，你说不定就天赋异禀，今天就是天赋觉醒的时候，可别错过机会。” 方堂道：“你这是损我呢，让其他人来吧，我先看看。” 两人说话的时候，女孩又拉过来几个路人，其他人见这边有热闹可瞧，也都过来围观。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第二章、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眼看着人多起来，肌肉男把自己的挑战内容又当众演说一遍。 听说将哑铃提起就有两千块钱拿，围观群众全都兴奋起来，大家甭管认识不认识，全都凑到一块儿议论起来。 两千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有分量的。 工作一个月，拿两千工资，人人都嫌少，可是花几分钟提起一个哑铃，就能拿两千，谁都想试试。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很快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看着像大学生的男子。 这个男子身高与方堂差不多，体型却比方堂壮硕，肌肉从衬衫下面浮凸，明显是经常健身的人。 肌肉男将学生模样的男子带到摄像机前，问道：“兄弟你什么工作的？” “学生。” “平常有健身吗？” “有，每星期会去几次。” “看出来了，身体真结实。” 肌肉男说着，捏捏男学生的手臂，男学生也配合着做出一个曲臂动作，手臂上的肌肉顿时鼓起来，引得周围一众小姑娘尖叫连连。 “有信心吗？” 肌肉男问道。 男学生笑道：“试试吧。” 口中说着试试，可男学生的语气非常自信，不等肌肉男招呼，自己就走到哑铃旁边。 他蹲下身去，右手抓住哑铃中间的连通部位，先松活一下筋骨，随后猛地用力把哑铃向上提起。 哑铃被提起两三厘米。 男学生一声嘶吼。 哐当一声。 哑铃掉回原处。 男学生摇头叹气道：“太滑了，抓不住。” 肌肉男心知，这是因为男学生抓握力量不足，但是并不拆穿，笑着问道：“还要再试试吗？” 男学生摇摇头，走回人群中，但是并没有走远，显然是想看看，有没有能成功把哑铃提起。 身体健壮，有健身经验的男学生铩羽而归，顿时让周围的人心凉了半截，半晌没有人再敢尝试。 直到有新来的路人，活动才继续下去。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完成挑战，最强者也不过像男学生一样，将哑铃提起三四厘米。 “还有没有人要尝试？” 肌肉男环顾四周问道：“我今天准备了一万元，真没有人能拿走吗？”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挑衅，似乎是在说周围的人不行。 至少围观的人们是这么理解的。 人们顿时聒噪起来。 “你别光说不练，你也试试，该不会你自己也提不起来吧？” 肌肉男等得就是这句话， 要是没有观众起哄，他就没有理由开始自己的表演，至少效果没有这么好。 作为一个久经历练的up，他深知怎么样才能实现最好的视频效果。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然后以绝对实力将他们征服，这才是粉丝喜欢看到的。 肌肉男笑道：“好，既然大家想看，那我也来试试。” 说罢，他抖抖右手，放松筋骨，随后蹲下来抓住哑铃的握持部位。 随着他逐渐发力，他手臂的肌肉滚动起来，仿佛有虫子在其中爬动，100kg的哑铃被他平稳地抬起。 站直身子后又坚持两三秒，他这才缓缓将哑铃放下。 周围的聒噪声停止了，变成一片赞叹声，隐隐能听到有人在喊“牛逼”。 肌肉男心中得意，他环顾四周，想看看这些被自己的表现征服的人的样子，却陡然发现站在旁边的方堂。 “兄弟，过来试试。” 他招呼方堂过来。 方堂笑道：“免了，那么多健身大佬都不行，我就更不行了，这不是让我献丑吗。” 肌肉男道：“有什么关系，玩玩吗，这样吧，我们今天给你破个例，只要你能用两只手提起来，两千块钱立即到手，怎么样，敢不敢挑战？” “这可是女孩子的标准。” 这是在用激将法，方堂完全不受激将法，但两千块钱的吸引力着实不小。 成功了就有两千块钱，失败了也没有损失，值得尝试。 方堂笑道：“好，那我就试试，侥幸成功了，劳你破费，失败了也别笑话。” 说罢，他半蹲着身子，两只手抓住哑铃的握持部位。 方堂没有健身的习惯，因此身体的姿势完全不符合发力的科学要求。 肌肉男心中顿时有了底。 人群中几个经常健身的人也都摇头，明白方堂根本没希望把哑铃提起来。 方堂握住哑铃，先试着往上提一提，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一百公斤的哑铃在他手上轻若无物，被他轻易提起。 他本来只是试试劲，结果直接站直了身子。 围观的人们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呆了半晌才发出一阵赞叹。 “真人不露相啊，兄弟，你是扮猪吃老虎来了吧，这么轻松！” 肌肉男不敢置信地走过来。 “不轻松，不轻松，面子上装得像，其实已经尽全力了。” 方堂轻轻把哑铃放下。 真是邪门了，平日里自己提桶水上二楼都费劲，今天怎么力气这么大了？ 方堂心中也很懵。 “力量是装不出来的。” 肌肉男道：“这是两千块钱，你拿好，你要不要再挑战一下单手，还是两千，而且只要你提起来，每坚持十秒，继续追加两千！” “我今天可是下血本了！” 肌肉男很敏感地嗅到了流量的味道。 眼前这人看上去没有很健壮，更没有训练的痕迹，却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多半是天赋使然。 这种人最适合作为高手在民间的例子宣传，很能吸引观众眼光，如果效果不错，后面还可以请他做几次后续视频，甚至想办法请他做常驻。 做up，最重要是自己的节目要有亮点有爆点，如果运作得好，民间高手可以成为他们以后视频的一个亮点。 方堂也想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更何况还有这么丰厚的奖励。 若是他能提起来坚持十秒，岂不是短短半个小时就赚足五千块钱？ 他以后干脆做个职业挑战人算了。 他记得b站上很多健身up在做这种挑战。 他可以挨个上门挑战，不仅能赚钱，还能全国到处跑，岂不美哉？ 带着些许兴奋，方堂伸出右手握住哑铃，他先暗中试试劲。 发现单手与双手并没有什么差别，手上就仿佛抓着片羽毛。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方堂环顾四周，发现肌肉男和旁边围观的路人都惊奇地看着他。 他来不及细想自己身体的状况，做出用力的样子，把哑铃提起来。 见他果然单手把哑铃提起来，肌肉男眼里满是兴奋，路人们也都不由得鼓起掌来。 方堂却另有心思。 “愣着干什么，快计时啊。” 他冲着旁边与肌肉男一起的女孩叫道。 第三章、小赚一万元 女孩向肌肉男看一眼，征求他的意见。 “计时啊，愣着做什么！” 肌肉男咬牙道。 他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可话已经说出口，这时候也不好反悔了，毕竟周围有这么多人呢，他要是敢反悔，被人家爆出去，说不定会掉一波粉。 尤其他们这一行，同行之间也并不融洽，万一被同赛道的冤家抓住把柄，后果会很难收拾。 当然，还有一点，他对眼前这个人很感兴趣，觉得他可能成为自己节目的爆点。 花点钱就当投资了。 再说也花不了多少钱。 单手提着一百公斤的哑铃，对力量与耐力的要求是巨大的，能支撑十秒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眼前这人如此单薄的体型，又没有经过专项训练，纵然天赋异禀，难道比自己还强？ 笑话！ “十秒！” 人群中有人喊道，顿时让肌肉男心里一颤。 他循声望去，发现是最初挑战的男学生，失败后一直没走开，这时也用自己的手机计时，眼睛热切地望着方堂。 肌肉男很怀疑他望着自己女朋友时，眼神是否有这么热切。 他竟然真坚持了十秒！ 肌肉男震惊地望向方堂，发现他面目狰狞，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他心里略微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 两千块钱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 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对劲。 方堂虽然一副随时力竭的模样，可始终牢牢提着哑铃，没有松劲的征兆。 “二十秒！” 更多人开始计时，这时候一起喊出声来。 肌肉男又是一阵肉疼。 他的钱钱正以每十秒两千的速度流失，这谁撑得住！ 这家伙是牲口吗，他竟然支撑了二十秒，这可是一百公斤，单手！ 在他的健身朋友圈里，还没听说有谁有这么强的握力和耐力！ 肌肉男额头开始冒汗了。 还好，还好，他不可能一直撑下去！ 肌肉男看着方堂浑身抖若筛糠，马上就要撑不住的样子，心虚地擦擦汗。 可马上他心中升起疑问。 这家伙刚才就一副不行的样子，可哑铃现在还牢牢提在手上呢。 他该不会是装的吧？ 肌肉男心中惊疑不定，仔细打量起方堂，想看看他究竟是否真要力竭了。 “三十秒！” 这次围观的数十个路人，几乎齐声大喊起来。 肌肉男感觉自己破防了。 不仅因为他的钱在以每十秒两千的速度溜走，更因为他的信心受到重创。 他坚持健身已经五年了，今天被一个完全没有健身痕迹的素人秒杀了！ 这揭示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在天赋面前，努力不能说毫无价值，至少也能说约等于无。 “大佬，快收了你的神通吧，我服了，彻底服了！” 肌肉男上前替方堂接过哑铃，慢慢放到地上。 方堂没有表示异议。 他还能坚持，事实上他感觉自己可以提着这玩意坚持到天荒地老。 虽然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可是做人还是要适可而止，拿了别人一万块就够了，再坚持下去就不礼貌了。 他装模作样地大喘几口气，说道：“我已经到极限了。” 最好是… 肌肉男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伸手捏捏他的胳臂，发现他的肌肉并不发达，摸起来软绵绵的，说道：“哥们儿，你到底什么材料做的？” “仿生材料，里面是金属骨骼。” 方堂一本正经道。 肌肉男道：“兄弟你别吓我，我真信。” 方堂笑了，这哥们儿还挺有趣的。 肌肉男向旁边的女孩要过钱包，从中取出八千块钱交给方堂，说道：“兄弟，交个朋友怎么样，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常联系。” “怎么，还想邀请我参加挑战？” “呸！” 肌肉男笑骂道：“你丫就是个牲口，以后再有挑战，看到你出现，我立即卷铺盖跑路。” 方堂加了肌肉男的微信，把自己的姓名发过去：方堂。 肌肉男道：“我叫陆川，这是我妹妹陆瑶。” “亲兄妹？” “嗯呐。” 方堂笑道：“你们的账号叫雌雄健身，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 陆瑶一脸嫌弃道：“别提了，谁知道当初他脑子缺了哪根筋，取这么个名字，我到现在还后悔呢，一直想改，又怕粉丝迷路。” 方堂与兄妹两人闲唠一阵，约定好以后有机会一起活动，随后便拿着轻松到手的一万块钱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新得了一笔横财，方堂顿时膨胀起来。 他立即退了每晚七十块钱的小旅馆，搬到附近一家每晚五百块钱的酒店。 方堂早就对小旅馆狭窄的房间，以及毫无隔音效果的薄墙板苦不堪言。 看着大酒店宽敞整洁的房间，宽大的床，厚实干净的被褥，方堂心里都是满足感。 果然，自己赚钱花起来最心安了。 自己要不找个工地搬砖去吧，凭他这把力气，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每天也有几百块钱进账。 不好，还是像白天想的那样，干脆做个职业挑战人，每天赚他几千块钱，岂不痛快。 不过这个活可得罪人啊，容易被打。 而且等他闯出名声来，别人都躲着他，他也没法继续赚钱了。 这终究不是一条可持续赚钱道路。 胡思乱想一阵，方堂的注意力回到自己的身体上。 他啥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力气大本来没什么，可大到这个程度就有点不正常了。 一百公斤的哑铃在他手里轻若无物，他感觉再多几倍的重量，他也可以轻易提起。 这种力量连参加奥体比赛都绰绰有余了吧？ 他是从啥时候这么厉害的？ 方堂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想要找到原因，他很快找到事情的源头，那口山洞，难道自己… 啊！ 一声尖叫打断他的思路。 方堂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听到一个女人痛苦又像是快活的叫声，以及一连串噼噼啪啪的抽打声。 声音十分清楚，仿佛就在他耳边。 玩得挺花嘛… 不对，为什么堂堂大酒店，隔音效果也这么差！ 方堂想要集中精神思考自己的状况，可是隐隐传来的靡靡之音总是让他心旌神摇。 特么的，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 方堂一怒冲出房间，敲响隔壁房间的门。 第四章、超级听力 方堂敲响隔壁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衬衫，灰色西裤，打着领带的精英人士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先生，麻烦你们动静小一点，吵着我休息了。” 方堂道。 “什么动静？” 精英男疑惑道，眼中的警惕更重了。 咦？ 方堂也疑惑了。 精英男出现在门口的这段时间里，他耳中的靡靡之音依旧没有停止，反而越加高亢。 方堂这样久经岛国片历练的老司机都有些脸红耳热。 “抱歉，我听错了。” 方堂赶紧赔笑说道。 精英男皱着眉头把房门关上。 不是隔壁房间，那声音来自何处呢？ 方堂聚精会神侧着耳朵听起来。 世界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许多杂乱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 他听到精英男关门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猫眼处小心窥视他，虽然他屏着呼吸，可方堂还是能清楚地听见。 前面房间的客人在打电话，偶尔发出欢快的轻笑，楼上的客人在教训小孩，楼下的外卖小哥在打电话确认房间号，随后滴的一声走进电梯… 当然，他也更清楚地听到了最响亮的靡靡之音。 这些都是真实的吗，还是他的幻觉？ 方堂循着声音往前走去，接连越过十一间房，才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停下。 他重重敲了两下门。 靡靡之音顿时停止了，他听到房间中有对男女在慌乱地穿衣服，随后是蹑手蹑脚走路的声音。 这些本不该被人听到的声音，全都被他收入耳中，仿佛寂静的树林中陡然炸响惊雷。 房门被打开。 一个肥头大耳的四十岁男人，和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裹着睡袍，小心翼翼探头出来。 “我们是正经男女朋友。” 男人抢先说道。 “正经男女朋友也要注意动静，不能扰民啊。” 方堂压抑着笑意说道。 “明白，明白，一定…” 男人点头哈腰说道，却陡然停住，狐疑地盯着方堂问道：“你不是警察？” “不是。” 男人顿时直起腰杆，嚣张道：“不是警察你管什么闲事，老子把隔壁房间也订下来了，另外那边是大街，能吵着谁？” “兄弟，你该不会是在门外偷听了吧，还敢说什么扰民。” 方堂耸耸肩，说道：“如果不信，你可以去前台调监控录像，看我是否在偷听。” “调监控录像就…算了，懒得和你计较！” 听说要调监控录像，男人好像顿时萎了，灰溜溜关上房门。 咦？ 他为什么这么怕监控录像？ 方堂看看空荡荡的走廊，似乎明白了什么。 花！ 玩得太花了！ 啧啧。 方堂啧啧称奇地回到房间，发现靡靡之音没有继续响起，不知是否他打扰了两男女的兴致。 方堂轻笑一声，很快又皱起眉头。 猜想彻底得到证实。 他的身体确实发生变异，不仅力气奇大，而且感官也变得非常灵敏。 至少这整栋楼都声音，只要他聚精会神去听，都能被他清晰地听见。 比如此刻，一个女人鬼鬼祟祟接近隔壁精英男的房间，被精英男迎了进去。 两人见面先是抱着热吻一通。 “你老公呢？” “出差了，你老婆呢？” “不用担心，我跟她说去出差。”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热吻。 方堂脸色有些古怪。 如果男人的老婆也趁他“出差”，而去与人鬼混，而地点也是这家酒店，甚至鬼混的对象，正是女人自称出差的老公。 那将是绝杀。 如果我是上帝，一定要编这样的剧情！ 方堂津津有味听了一阵，忽然猛地摇摇头。 自己的情况还一团乱麻，居然有心思吃别人的瓜。 听力变异已经确认，范围大体局限在这栋楼。 至于力气… 目前还没发现极限在哪里，看来需要找时间测验一下。 而所有这些变异的源头，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山洞。 充满辐射的山洞。 辐射能够破坏基因结构，导致变异，大部分变异对人来说都是灾难，而他似乎运气爆棚，遇到了好的变异。 似乎… 方堂也不敢确定，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医院没有检查出他有什么问题。 至少目前看来先不用担心健康问题。 所以，总的来说，这次变异对他来说是好事，至少让他变成力大无穷，感官灵敏的小超人。 好好思考怎么把这两项变异利用起来才是正经事。 力大无穷可以用来搬砖… 这是他目前唯一想到的用处。 其实他考虑过运动事业，只是正经的运动员多半都会有严格的身体检查，他担心被检查出问题。 所以这条路被他谨慎排除。 既然不能做运动员，力量大这个特点好像真就只能去做力气活。 至于听力强，他就更想不到用处了，总不能去听墙根，搜罗别人隐私，然后搞敲诈吧。 违法暂且不说，这也太猥琐了。 叮！ 方堂正一筹莫展，手机振动引起他的注意。 发来消息的是白天刚认识的肌肉男陆川。 陆川：大佬，有没有兴趣一起赚钱？ 方堂眼睛一亮，问道：“怎么赚？” 陆川：明天到健身房来玩玩，到时候再说怎么样？ 方堂明白，所谓去健身房玩是假，想要进一步了解他的实力才是真。 方堂道：“好，明天见。” 陆川给他发来一个地址，并且约好十点见面，随后结束聊天。 方堂百爪挠心般想了半天，不知道陆川究竟有什么赚钱门路，最后决定明天先过去看看再说，随后便上床睡去。 …… “别催了，别催了，已经在路上，马上到了！” “怎么骑车的，一边骑车，一边看手机，赶着投胎那？” “一笼鲜肉馅包子，不要放辣椒。” …… 早上七点，方堂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感觉耳朵被各种声音灌满，就像是有成吨的垃圾倾倒下来，把他彻底淹没。 花了好半晌，他才从垃圾堆里挣扎出来，将耳朵里的各种声音理清，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这些声音大多数来自酒店附近的街道和店铺。 昨天晚上，他的听力还局限在这栋楼，早上醒来就已经扩展到更遥远的街道。 看来他的变异并非一次成型，而是不断深化。 第五章、霸王 方堂忽然意识到，声音也是有面貌的。 每个声音都有它的频率，声量和音色。 这三种因素组合起来，构成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声音，就像人有独特的面貌一般。 现在这些拥有不同面貌的声音，全都向他涌来。 他像是陷入声音的大海。 听力太强也有它的坏处，如果他每天都被这么繁杂的声音包围，别的事情都不用干，就足够他精疲力尽了。 方堂开始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物上，他紧盯着自己的鼻尖。 尽力不去关注那些繁杂的声音。 这么过了足足半小时，那些声音仿佛突然远去了。 它们还在耳朵里回荡，只是再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这让他能把注意集中到该做的事情上。 真得有用！ 方堂心里一激动，海样的声音顿时又响亮起来。 他连忙故技重施，又过去半小时，终于排除各种声音的打扰。 看来他必须保持心境稳定，才能时刻将杂音排除。 当然，这也是由于他还不习惯，他相信，随着自己越来越熟练，总有一天这会成为他的自然反应。 知道自己能控制能力，方堂总算放心了。 随着以后变异越来越深，能力越来越强，如果他不能精准控制，总有一天他会反过来被能力挟持。 方堂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八点十五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时间很充足，但是方堂不打算在房间里空等。 他想要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虽然陆川说有赚钱的门路，可毕竟他们还没有说准，而且他也不能完全依靠别人。 自己心里也要有谱，关键时候才不会任人摆布。 方堂在街上游荡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好机会，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开始动身往约定的地点走。 他们约好在蜀都大学附近一家健身馆见面。 健身馆名叫霸王，名号非常霸气。 方堂所住的酒店距离蜀都大学不远，他很快赶到霸王健身馆，时间刚好十点。 霸王健身馆场子挺大，里面的健身器械也很齐全。 因为时间问题，这时候场子里还没有很多客户，只有几个看上去像是专业搞健身的人在撸铁。 “先生，要不要看看我们这里的活动？” 方堂正向里面张望，想看看陆川在不在，前台小妹迎上来，带着和煦的笑容问道。 前台小妹看年龄不是很大，方堂猜测她是兼职的大学生。 “大佬，这边！” 方堂正要回应，陆川从场馆最里面叫道，一边大踏步向这边走来。 “这是我朋友，我接待他就好。” 陆川向前台小妹说道，随即引着方堂往里面走去。 “这是你开的馆子？” 方堂惊奇地问道。 能在蜀都二环线上开这么大一家健身馆，这老兄家底可够厚，难道自己无意间攀上一条金大腿？ 这要是不刮点金粉末下来，可太对不起自己了。 陆川笑道：“我要是能开这么间馆子，还做什么视频。” “这是朋友的馆子，我在这里兼职做教练，等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方堂跟着陆川走到健身馆的最里面，有个身材魁梧的巨汉正在随意地摆弄着杠铃。 巨汉又高又壮，身上的肌肉仿佛老树的树干上突出的树瘤，看着十分震撼人心。 “大佬，这位是霸哥，雄霸，霸王健身馆的老板。” 陆川介绍道：“霸哥在咱们蜀都健身圈的地位是绝对的这个。” 他比出一根大拇指。 雄霸… 方堂好奇道：“真名还是艺名？” 陆川道：“真名，我们搞健身的要什么艺名，身份证上就是这个名。” “我老子给我起的名字是雄关，我嫌不够霸气，就自己改名叫雄霸了。” 霸哥笑道：“你就是陆川说的那个大神，单手提一百公斤哑铃坚持三十秒？” “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霸哥语气戏谑。 他对陆川所说的这个大神本来半信半疑。 他很清楚陆川的那些把戏。 那只特制的一百公斤哑铃，特意将握持部分做得粗大，而且表面很光滑，很不方便握。 连他也只能坚持二十几秒。 夏国健身界人才辈出，比他强的人有不少，能坚持三十秒也肯定能找出几个。 可那些人都是健身圈鼎鼎有名的人物。 忽然冒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能做到这点，他不太相信。 真正有实力的人是藏不住的，有这能耐肯定早就冒头了。 当然，话也不能说死。 谁也不能保证，犄角旮旯里就不会偶尔蹦出几个高人。 所以他只是半信半疑。 可是看到方堂的时候，他彻底确定，陆川这小子又在胡扯了。 民间可以有高人，但高人绝不会长这个样子。 以霸哥的标准，方堂完全可以说是弱不禁风。 他妈的，老子的屌都比他的手臂有力，相信这小子能单手提起一百公斤哑铃，并且坚持三十秒，还不如相信老子的屌能把哑铃挑起来。 霸哥心中揶揄道。 陆川看霸哥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信。 他故意没把视频给霸哥看，就是要让他现场被方堂震撼一把，就像自己昨天那样。 于是他笑着对方堂道：“玩玩杠铃？” 方堂知道，所谓的玩玩，其实也有考核的意思，通过了考核，才有资格参与陆川所说赚钱的门路。 他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他也想要知道自己现在力量的极限究竟在哪。 “好，那就玩玩。” 方堂笑道。 霸哥两手举起，在头顶拍了几下，吸引健身房内几个正独自训练的教练注意，随后朗声道： “都过来，见识见识民间大神的表现。” 几个教练分别放下手里的器械，嘻笑着走过来，道：“又有大神上门挑战啦，可要好好见识一下。” 霸哥道：“先试试硬拉吧，大神要拉多少公斤？” 方堂从没关注过健身方面的信息，一时间不知道报多少合适，于是问道：“霸哥能拉多少？” 陆川笑道：“上次硬拉比赛，霸哥拉出来430公斤的成绩，差不多是他体重的三倍多。” 方堂心想，陆川说霸哥在蜀都健身圈是最牛的，却没说他在全国有多厉害，想必国内比他厉害的还有不少。 这么说，430公斤硬拉也不算显眼，就算自己成功了，也不会很引人注意。 他点点头，说道：“那我也试试430公斤吧。” 第六章、折服 430公斤！ 霸哥与几个教练对视一眼，都露出辛苦忍笑的神情。 “牛逼！” “牛逼，牛逼！” “大神快让咱们开开眼呗。” 身为健身教练，他们最明白硬拉430公斤意味着什么。 这是天赋和日复一日不懈努力的结合才能达到的境界。 眼前这小子怕是对430公斤根本没有概念，竟然敢夸这口。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民间大神呢？ 这就属于吹牛吹到自己都信了。 霸哥当即安排人准备430公斤的杠铃。 等到铁片全都装好，霸哥向方堂勾勾下巴，笑道：“来吧，大神。” 方堂也不客气，走上前双手握住横杠，他正准备用力，却听到教练们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 霸哥摇着头走过来，笑道：“兄弟，姿势不对，很容易受伤的。” “我先给你做一遍，你照着做。” 说罢，他握住横杠，先是深吸几口气，蓄好力道，随即猛一发力，将杠铃提起。 横杠被两端的铁片压出一道平滑的弧度。 铁片轻微的颤动中显示出沉重的压力。 噹！ 霸哥手一松，杠铃掉到地上，发出声闷响，连地面都似乎颤动起来。 教练们全都鼓起掌来，眼神中满是羡慕。 “霸哥是不是突破450公斤了？” “差不多吧。” 霸哥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周围的教练们全都赞叹起来。 “该你了，大神。” 霸哥道：“照着我的动作，以免受伤。” 方堂毫不倔强，绝对的从善如流。 他能听出霸哥和教练们语气中的讽刺，不过他并没有动怒。 陆川既然把他叫到这里来，赚钱的门路多半与霸哥有关。 看在钱的份上，他觉得自己有有必要谦卑一些。 如果钱够多，他还可以更谦卑。 他回忆着霸哥的动作，重新握住横杠，准备发力。 方堂毕竟从没参加健身活动，哪怕有人指导要领，也不可能立即掌握标准动作。 霸哥见他的动作仍旧满是漏洞，忍不住想要上前纠正。 可他随即想到，反正这小子不可能把430公斤杠铃拉起。 即便用力过猛，拉伤肌肉，也不过是小问题，全当买个教训，以后提高自知之明，别太狂傲，能有什么危险。 其他教练显然也和霸哥是同样的心思，没有人上前给方堂纠正动作，只等着过会儿瞧这位民间大神的笑话。 方堂握住横杆，没有急着提起，而是暗中试试份量。 他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轻若无物！ 他手里重达430公斤的杠铃，与昨天一百公斤的哑铃，没有任何区别。 方堂今天过来，其中一个目的是要试试自己力量的极限。 他本以为430公斤，将近半吨的重量，就算没有达到自己的极限，至少也能让自己稍微吃力些。 却没想到，这小半吨重的杠铃，依旧轻得仿佛羽毛，完全不能测出自己的深浅。 方堂不信邪。 他暗中松开左手，保持一个虚握的架势，只用右手抓住横杠。 依旧是轻若无物。 杠铃这种东西，抓住横杠中间部位将它提起，与抓住两头位置，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后者要花费比前者多几倍的力量。 可这对他好像没有丝毫影响。 我到底变成什么东西了？ 方堂心里忽然有种恐慌。 浑身曝露在高浓度辐射中，却没有死亡，而是发生了有利的变异，这本就是百亿分之一的小概率事件。 至于变异到他现在这样近乎怪物的程度，更是近乎不可能的事件。 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实实在在发生了，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大神，怎么还不开始？” 霸哥见他握住横杠一动不动，脸色却一秒钟变幻好几次，仿佛内心正经受复杂情绪的冲击，只当他不能将杠铃拉动，面子上过不去，不由得出声揶揄道。 “大神在默运神功呢，霸哥你别打扰人家啊。” 旁边一位教练嘻笑道。 其他教练们也都附和着笑起来，下一刻他们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笑容还残留在脸上，嗓子却仿佛哑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直勾勾盯着方堂。 方堂已经挺直身体，430公斤的杠铃稳稳提在手里，看上去比霸哥还轻松。 场面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噹！ 杠铃坠地的声音将所有人惊醒。 “艹！” “牛逼！” “开眼了！” 还是方才的话，可是语气中已经完全没有戏谑和调侃，只有满满的震惊。 健身圈的关系其实很简单，你比别人强，别人就服你。 而且在这个圈子里，谁更强很好验证。 谁也没法抵赖。 你硬拉能拉多重就是多重。 卧推能推多重就是多重。 别人行，你不行，别人就是比你强，你不服也不行。 所以见到方堂竟然真把430公斤的杠铃拉起来，刚才还对他心存不屑，肆意调侃的教练们，全都心服口服起来。 “兄弟，你到底什么材料做的？” 霸哥捏捏方堂松软的胳膊，难以置信地问道。 方堂笑道：“仿生材料，里面是金属骨骼，胸口有蓄电池，可以提供能量。” “啊？！” 霸哥怔了下，呆头呆脑问道：“机器人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噗嗤！ 陆川笑出声来，笑道：“你真信啊？” 看到霸哥被震惊，与自己昨天一样的表现，陆川心里大是痛快。 “信啊，怎么不信！” 霸哥苦笑道：“老子宁肯相信这兄弟是机器人，也不敢相信他是血肉之躯的真人，这也太不合理了。” “兄弟，你以前真没有经历任何训练？” 方堂心中一动，笑道：“小时候和乡下一个老师傅学过功夫，从那以后力气就比别人大些。” 他总该给自己的巨力找个借口，要不然也太引人怀疑了。 陆川兴奋得眼都亮起来了。 竟然真是民间功夫高手。 这可是大爆点！ 抓住他，一定不能让他跑了，不管想什么法子，都要把这尊大神请来一起做节目！ 霸哥懊恼道：“原来功夫真得有用，我还以为功夫圈那帮人都是骗子呢。” “之前也有个老家伙说要带我练拳，可惜被我拒绝了。” 方堂心想，好好的一个健身大佬，可别被自己的胡诌忽悠瘸了。 他连忙道：“没学也好，现在的功夫圈良莠不齐，真大师少，骗子多，一不小心反而上当受骗。” 霸哥点点头，向陆川说道：“小川儿，那件事给大神说过了吗，如果大神同意，我就把大神算在咱们馆里的名单上了。” 这八成就是陆川所说的赚钱门路。 方堂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第七章、我到底有多强？ “为了促进健身事业，国内几家有实力的健身馆发起倡议，另外十几家同样实力不俗的馆子紧随其后，大家一起举办了个硬拉比赛。” 陆川解释道：“每两年一届，本月末会在蜀都举办第三届，比赛的冠军会有十万元奖金。” “我们健身房有三个名额，霸哥自然占一个名额，我也有一个，第三个名额我们想邀请你加入，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堂道：“白白占用你们一个名额不太好吧。” 他能看出来，健身馆其他几个教练也很有参赛的意愿。 霸哥将宝贵的名额不给自己人，而交给他，肯定是会承担压力的。 至少教练们背后难免会有抱怨。 “有什么不好！” 霸哥笑道：“谁强谁去，别人也别不服，不要说有三个名额，就算只有一个名额，我把自己的名额也让给你！” “兄弟，你的潜力太大了，没有经过专项训练，就能硬拉起430公斤，稍微训练一阵子，能达到什么成绩，我都不敢想。” “五百公斤也不是梦想。” “到时候不要说国内，就算全世界你也罕逢敌手。” “你代表我们馆参赛，还是我们占你便宜呢。” “到时候奖金我们分毫不要，光得一个名声，就够我们发展了。” 霸哥说得很实在，方堂也不推辞，说道：“好，名额算我一个。” 见方堂答应下来，霸哥心中大喜，立即将他的基本信息留下来，准备去填参赛表。 闲着无事方堂则在场馆里闲逛，遇到什么有趣的器械，就随手试一试。 馆里的教练们全都放下手里的训练项目，连学员到来都懒得理会，只是跟在方堂屁股后面乱转。 看着他轻易打破霸王健身馆的各项记录，大家只能暗中感叹，大神就是大神，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别人费尽全力也做不到的事。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 方堂准备告辞离开。 陆川问道：“大佬，你现在住哪？” 方堂把自己住的酒店报给他。 陆川道：“住酒店干啥，住我家去吧，我和妹妹在附近租了一个套间，地方宽敞，房间也多。” “你住我那里，平时来健身馆，或者大家交流比赛信息都很方便。” 方堂也早有搬家打算。 五百块钱一晚的酒店，终究太过奢侈。 偶尔住一两晚享受还行，时间久了他可支撑不住。 不过说到住去陆川那里，他也有顾忌。 “不跟你妹商量？” 方堂问道。 “不用商量！” 陆川说道：“她崇拜你得很，昨天一边剪视频，还一边嫌弃我，说我这么大块肌肉，都是死肌肉，不顶用，说你是活肌肉，看着虽然不壮实，却最顶用。” 说到这里，陆川不由得笑起来。 “你如果住过去，她欢迎还来不及呢。” 陆川既然说到这个地步，方堂自然不再拒绝。 两人当即说定，方堂先回酒店收拾东西，然后回来健身馆，与陆川一起去住处。 方堂离开健身馆，一边往酒店走，一边想着比赛的事。 冠军有十万元奖金，足够他逍遥一两年了。 这十万元现在可以说已经被他攥在掌心，只看他愿不愿意拿。 当然，到时候他的表现也不能太夸张，最好只略微超出第二名一点点，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而且，这种活动他最好不要多参加。 偶尔参加一次，拿到冠军，顶多在圈内引起一阵子轰动，过不了多久也就被大家淡忘了。 若是屡次参加都拿好成绩，难免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相比于比赛，方堂更关心自己的身体。 身体的变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小半吨的东西，他可以轻易单手提起。 甚至都不能说“轻易”，完全是视若无物。 他的力量极限究竟在哪里？ 方堂陡然停下脚步。 他正走到一栋大楼背阴面的停车场。 看着眼前的白色轿车，方堂心中暗道： 这辆轿车大约有一吨半到两吨的重量。 如果连这个也能举起来，自己可就真成小超人了。 他将手伸到车身下面，然后轻轻一托。 白色轿车被轻易托起。 轿车在他手上的份量，与之前的哑铃和杠铃没有任何分别。 一百公斤的哑铃 四百三十公斤的杠铃 将近两吨的轿车 没有任何区别。 只有一个解释。 两吨重的事物，对他来说，完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他的力量极限在哪里？ 一百吨，还是…一千吨？ 我也太牛逼了吧！ 方堂忽然有种惋惜感。 他可能拥有千吨巨力，可是能表现出来的只有几百公斤而已，再多就要引起注意了。 即便有千吨巨力，他也不认为自己能与现代武器对抗。 夹着尾巴老实做人，暗中利用自己的天赋赚点钱，让自己和家人过好余生才是王道。 “咳！那个…先生，这是我的车。” 方堂回过头来，一个西装革履，手上捧着一束玫瑰花的男人正呆呆看着他。 “啊，抱歉。” 方堂连忙把车放下，随后一溜烟跑掉了。 看着方堂消失在大楼拐角处，花男半晌没回过神来。 嗡！ 手机振动起来。 “老公，怎么还没到？” “老婆，刚才有人要偷咱们车。” “啊！你没锁车门？” “锁了。” “有人撬车门？” “没有。” “那他怎么偷车？” “他好像打算把咱的车抗走。” “……” “冯启哲，你脑子坏掉了吧，快来接我们娘俩！” …… 方堂没再耽搁，急匆匆回到酒店，收拾完东西，把房间退订，他又回到霸王健身馆。 陆川向霸哥打声招呼，随即带着方堂回住处去了。 陆川兄妹的住处紧挨着蜀都大学北门，房间在十三楼，进门就是个宽敞的客厅，南墙是落地窗，站在窗前能俯瞰大半个蜀都大学，以及学校南边静静流淌的小河。 河上几座有名的小桥人来人往，让方堂忽然想起那句诗：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真是个好地方！ 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个这样的房子。 方堂收回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遍，问道：“你妹不在家？” 第八章、敲定合作 “她上午有课，不过也差不多回来了。” 陆川回道，一边将方堂的包接过来放在客厅沙发上，又打开冰箱给他拿了瓶冰可乐。 这时已经是六月中旬，虽然还称不上酷暑，可蜀都的炎夏已经开始显示威力。 一路走回来，陆川的衬衫已经有大片汗印子。 他把可乐递给方堂，发现他脸上清爽，没有一滴汗珠，羡慕道：“大佬，这么热的天，你一点汗都没有，难道也是练功夫的效果？” 方堂拧开可乐猛灌一口，潦草地点点头算是回答，然后赶紧转换话题。 “原来你妹还是学生。” 方堂道：“还以为你们是全职做视频号呢。” 陆川道：“我是全职，她是来帮我的。” “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日常就发些训练视频，偶尔做一些健身的科普，频道的热度一直不温不火。” “后来有一次陆瑶无意中出镜，那条视频热度出奇的高，观众互动的热情也瞬间高涨。” “从那以后我就有意让陆瑶偶尔出镜，后来又做了街头挑战的节目，频道热度越来越好，到现在已经有十三万粉丝了。” 大老爷们匡匡撸铁，不如妹子出镜晃一晃，真是太真实了！ 方堂好笑地摇摇头。 陆川又道：“不过我也并没有让陆瑶经常出镜，一来毕竟是健身类视频号，不能喧宾夺主，二来，这样遮遮掩掩，反而能吊观众胃口，她出镜太频繁，观众反而不新鲜了。” 方堂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陆川这家伙看着是个粗人，脑子倒出奇地精明。 如果是经验不太丰富，或者太急功近利的视频主，见到陆瑶能吸引流量，肯定会频繁拉她出镜。 到最后把自己一个健身号弄得不伦不类，赶走许多老粉丝，而陆瑶的吸引力又未必比得过人家专业的擦边区视频。 新鲜劲过去后，这个号也就要凉了。 两人说话间，房门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 “准是陆瑶回来了。” 陆川说着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也许是因为身材火辣，远超任何华丽衣服的吸引力，陆瑶只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宽筒牛仔裤。 见到方堂，陆瑶眼睛一亮，笑道：“大佬，陆川真把你请来啦，总算他做了件好事，把他平日里罄竹难书的恶行稍微洗刷一点。” 看着两人自来熟般的热络劲，方堂相信，与他们相处起来，不会太难受。 方堂笑道：“又是痛失姓名的一天，别叫大佬了，我怕被警察听去，以为我是扫黑除恶对象。” “那我就叫你堂哥了。” 陆瑶笑道：“陆川，堂哥的房间收拾好没有？” “正要收拾呢，你就回来了。” 陆川说道，一边带方堂往卧室走去。 这个套间共有三个卧室，其中两个分别由陆川和陆瑶住着，最后一间是所谓的工作室。 里面是他们剪辑视频，以及做直播的设备，还有些简单的健身器材。 方堂来了以后，陆川决定将自己的房间让给方堂，他自己则去工作室住。 方堂心想，去别人家借宿，反而把主人家赶出卧室。 这像话吗？ 简直是倒反天罡，鸠占鹊巢。 这种事万万不能做。 他笑道：“别麻烦了，我看客厅里的沙发够宽，我就睡沙发好了。” 陆川摆出一副若有其事的面孔，用手掌把胸口拍得邦邦响，说道：“别拒绝，这是对强者的尊重。” “狗屁强者的尊重，你就是想用工作电脑彻夜打游戏，我都不稀罕戳穿你。” 陆瑶不屑道：“堂哥你就住进去吧，他平时也经常在工作室睡，没有不方便的地方。”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方堂没再推辞，把随身的包放进卧室。 下午陆川兄妹带方堂在附近小区逛了逛，让他熟悉周围的环境，顺便买了些日用的牙膏牙刷毛巾之类。 回去的时候，天地间热气已经收敛。 三人买了些小菜和啤酒，回去边吃边聊天。 方堂对两兄妹有了更多的了解。 两人是蜀都周边县市的人。 陆川最先来蜀都读大学，期间迷上健身，并且渐渐走上当健身教练，做视频号的路子。 到现在基本上算是在蜀都立稳脚跟。 两兄妹也知道了，方堂是来蜀都检查身体，并且打算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好的工作机会。 陆川眼睛一亮，说道：“堂哥，你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做视频，你的实力，再加上我们的经验，以及现在已经有点规模的粉丝群体，咱们这个号以后会有大发展。” 陆川的话正合方堂的意。 出去找一个正式工作，每天被束缚在固定的办公时间和办公地点，一点不得自由，哪有做视频可以自己安排时间来得自在。 而且以他变异后的身体，做这一行也正合适。 当然，另外一个重要的条件是他很快就能拿到十万元奖金，这足够他逍遥一阵子，所以哪怕做视频没出路也无所谓，全当试错了。 三人当即一拍即合。 陆瑶举起罐装啤酒，说道：“欢迎堂哥加入，以后堂哥就是咱们的大腿了，带着咱们一起发财！” 三人碰杯喝了大口酒。 陆瑶像是想起什么，回房间取来自己的平板电脑，说道：“昨天的视频应该审核通过了，咱们看看观众反响怎样。” “这可是堂哥的首秀，咱们一起观看，意义非凡，等以后咱们成为百万粉丝up了，说不定这能成为美谈呢。” “百万粉丝，”陆川咋舌道：“你比我野心还大呢。” 方堂笑道：“梦当然要往大处做，做梦都畏畏缩缩，能成什么大事，我心里有几个点子，或许有效果，等我想清楚了，你们给参考参考。” 现在视频制作与剪辑技术这么发达，ai视频制作也越来越强，网上的视频真真假假。 哪怕他做出些稍微出格的事，也没人会看得很认真。 这让他可以放松一点发挥实力的限制。 哪怕只多发挥一点点，就能在众多健身乃至动作类视频号中脱颖而出，积累百万粉丝或许真不是梦。 “好，堂哥带飞！” 陆川兄妹叫道。 陆瑶很快把视频打开，三人不再说话，都把脸凑到屏幕前面。 方堂尤其专注。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别人视频节目里呢，不知道表现得怎样，观众反响如何？ 第九章、传说中的民间高手 《惊！民间高手出山，吊打健身大佬！》 视频的标题非常劲爆。 “你们是会起名的。” 方堂笑道。 陆川道：“现在就这样，标题就像是门面，要让人有点击进去的欲望。” “有的up其实内容很好，可就是抹不开面子，取这种吸引眼球的标题，别人连点进去的欲望都没有，你内容再好，热度也不会太高。” 方堂点点头。 以他逛b站的经验看，陆川所说都是实情。 他也关注了几个冷门up，内容很好，可就是不出圈，现在想来，多半还是因为他们有些文化人的矜持。 方堂很快把注意力转回视频上面。 视频是从路人多起来以后开始的，陆川正向围观的路人介绍挑战的内容。 听说提起哑铃能有两千将近，围观的路人们发出一阵议论，让视频看上去很热闹。 屏幕上适时地飘过几条弹幕。 “瑶妹呢，我要瑶妹！” “瑶妹没出镜的第三天，想她。” “川哥，咱们频道究竟谁才是顶梁柱，你心里要有数啊！” 果然，这个频道的粉丝，很多都是陆瑶吸引来的。 方堂心中暗笑。 随后又有几条弹幕，在评论视频里围观的美女路人。 方堂没有关注，因为第一个那位有健身爱好的男学生已经自告奋勇了。 视频里，陆川正对男学生做采访，听说男学生有健身的爱好，弹幕顿时密集起来。 “钱包：危！” “川哥：又是提心吊胆的一天。” “小伙子我看好你，把川哥赢破产，接下来瑶妹就靠我来养了。” “你在想屁吃！” “不是，你们真不觉得这个男生还挺帅的吗？” “看位置应该是蜀都大学旁边，学历又高，又帅，身体又棒，想嫁！” “惊！这个频道竟然有女粉！” “前面的，你怎么能假定他是女人，这可是蜀都啊。” 弹幕的关注焦点正在以光速偏离主题。 屏幕上一片欢快气息。 或许是因为已经决定加入陆川兄妹，方堂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与平日里独自看视频开弹幕的心情很不相同。 他有点像是看着自家孩子在被人夸奖。 看来，与陆川兄妹合伙做视频，真是个不错的决定。 这份工作既能收获赚钱的乐趣，在自己做的视频被人喜欢与热烈评论时，又能收获一份成就感。 当然，事情都有两面性。 自己做的视频被别人喷的时候，经营的账号掉粉，收入锐减的时候，肯定也不好受。 这是每个做自媒体的人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的事。 视频中，男学生已经准备去提哑铃， 他活动好筋骨，运好力气，将哑铃从地面提起来，可是不等他站直身子，哑铃就脱手掉到地上。 弹幕里的观众并没有发表讽刺的言论。 “单手提一百公斤的哑铃，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超越网上90%的网友。” “90%？自信点99%！” “我早说过，川哥的哑铃握持部分做得太粗了，而且又滑，很不好掌握。” “川哥也要吃饭，若是很容易就提起来，川哥早破产了，可以理解。” “想嫁！” …… “咱们的观众还是善良啊！” 陆川感叹道。 陆瑶点点头，说道：“主要也在于咱们平日里没有不良引导。” “有些up喜欢搞这套，通过不良引导惹起争议，保持视频热度，结果把风气都带坏了。” “别说了，堂哥要出场了！” 陆瑶兴奋道。 视频中，陆川正被围观路人“怂恿”着去提哑铃。 频道的粉丝对他的力量很熟悉，对此自然没有什么兴趣，弹幕中到处是调侃的话， “不错，川哥的钱包又保住了。” “不，是瑶妹的嫁妆保住了。” “想到瑶妹以后要嫁人，我就心碎。” “不对，标题中所说的民间高手呢？” “还真以为民间有高手啊，你咋这么天真呢？” “那不成标题党了吗？” “不做标题党怎么吸引你进来？” “进度条表示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陆川把哑铃放下后，忽然把头瞥向一边，镜头也适时转过去，画面中出现一个高高瘦瘦，面相斯文的男子。 “堂哥还挺上镜的。” 陆瑶盯着画面里的方堂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陆川道：“堂哥是实力派，上镜与否都无所谓。” “呸！” 陆瑶不屑道：“你才是实力派，堂哥是实力偶像兼具，不对，有了堂哥，以后你连实力派都不算了。” “还是不是亲兄妹了。” 陆川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方堂没有参与兄妹两个打闹。 看着自己出现在镜头里，正被数千人观看，他忽然有种羞耻感。 看来up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首先脸皮要厚。 自己还需要多历练啊。 弹幕这时已经吵翻天。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民间高手吧？” “扯淡呢，这种体型怎么可能提起一百公斤哑铃，更不用说秒杀川哥！” “前面的，话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身怀绝艺呢。” “身怀绝艺也要讲科学啊大哥！” “人类发力是要依靠肌肉的，这家伙浑身肌肉剔下来，还没有前面男学生一条胳臂多，更不用说与川哥比，你告诉我他怎么秒杀川哥？” “这家伙要是能把哑铃提起来，我立马赶过去把哑铃吃了。” “呸，你就是来骗吃骗喝的。” 长长的一串弹幕从屏幕滑过。 陆川和陆瑶脸上露出笑容，他们已经能想到等会儿这些观众会多么震惊，视频效果会有多火爆了。 视频中，陆川宣布，只要方堂双手能把哑铃提起，就算合格，能拿两千块钱奖金。 弹幕上的观众仿佛松了口气。 “原来是双手，那没事了。” “可是双手提起哑铃，也不算秒杀川哥啊，标题党！” “做视频要追求流量，偶尔标题党也可以理解。” “钱包：-2000” “瑶妹嫁妆-2000” 弹幕顿时又是一阵欢快气氛，直到一条弹幕飘过。 “等等，你们不觉得这人双手提起哑铃太轻松了吗？” “说不定他真能单手提起哑铃。” “如果我是up，就请他试试单手，如果他单手提起哑铃，这期视频绝对爆！” 第十章、有人送钱上门，好人啊！ “如果我是up，就请他试试单手，如果他单手提起哑铃，这期视频绝对爆！” 这条弹幕引起不少人附和。 不等弹幕飘完，视频中，陆川已经把两千块钱数出来交给方堂，问道：“你要不要再挑战单手，还是两千，而且只要你提起来，每坚持十秒，继续追加两千。” “你够机灵的！” 陆瑶问道：“是不是当时就料到视频能爆？” 陆川笑道：“你以为我这些年做视频是白干的，这就叫嗅觉，别说了快看吧。” 视频的反响果然非凡。 弹幕几乎将视频内容都盖住了。 观众们讨论十分热烈。 “川哥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川哥不会翻船吧，我觉得这人挺厉害的。” “翻船最好，川哥翻船，瑶妹还不要多出镜几次回回血？” “机智如你！” “不可能翻船，这人的确挺厉害的，不过他这个体型，两手提起一百公斤哑铃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单手提起来，牛爵爷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前面的啰嗦什么，一句话，他能单手提起，我把哑铃吃下去！” 视频中，方堂这时候已经单手握住哑铃，准备发力。 弹幕陡然稀疏起来。 好像观众们看到这里，全都紧张起来，连发弹幕的心情也没有了。 只有偶尔几条弹幕还在抖机灵。 方堂做出用力的模样，闷哼一声，猛地把哑铃提起来。 视频中，所有的路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连视频外的陆川兄妹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他们已经无数次回看这个场面，可仍然感觉震撼。 一百公斤不算太重，国内能提起来的人很多。 可是像方堂这样的体型，这样没有任何训练痕迹的人，却绝无仅有。 屏幕上忽然爆发出大量弹幕。 观众们一时间被震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会用一些简短的字词表达自己的情绪。 关注这个频道的粉丝，大多是对健身有了解，甚至是资深健身爱好者。 他们最清楚视频中这个高高瘦瘦，看上去斯斯文文，肌肉毫不发达男子究竟完成了多么不可思议的行为。 “艹！” “艹！” “艹！” “666”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不科学！” “不会是假的吧，川哥找托了？谁来解释一下。” “前面要吃哑铃的兄弟呢，快来啊。” 大量弹幕将屏幕糊了厚厚一层。 有的在表示震惊，有的则感觉疑惑，甚至怀疑整个视频是否陆川找托做出来的。 可是随着方堂一句：“愣着干什么，快计时啊！” 弹幕气氛再次欢快起来。 “翻车咯，翻车咯！” “撒花！” “钱包：-2000” “给大家讲个鬼故事，视频还有四十几秒。” “完蛋，川哥这次真要破产了。” “都别起哄了，这家伙不会真能坚持三四十秒吧？” “艹！那就是真正的鬼故事了。” 一直到视频结尾，弹幕始终维持着火爆的态势。 陆川兴奋道：“这个视频点击恐怕能过百万！” “还不是多亏了堂哥！” 陆瑶眼睛都发起光来。 把视频看完，三人又翻到评论区。 第一条评论就是个熟人。 我是大肌霸：这次真在现场，我是第一个出来男生，没别的说法，两个字：牛逼！ ps:瑶妹本人比视频中更漂亮！ “算他有眼光。” 陆瑶得意道。 这条评论下面有一百多条回复，三人点开查看，立即看到一副热闹景象。 多来点甘蔗：“不信，除非你爆照！” 我是大肌霸：【图片】 这是一张男学生健身后光着膀子，油光水滑的照片。 显然他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自信。 多来点甘蔗：“怒！谁要你的照片，我是说瑶妹的照片！” 下雨滑溜溜：“楼上的不要不知好歹，你不要，我们还要呢，多爆几张，爱看！” 我有玉玉症：“这是一条提醒，上面那个滑溜溜主页显示性别男。” 世界树：“大家都安静，我来提问，视频里那兄弟是真的吗，不是托？” 我是大肌霸：“不是托，是真的，当时我都傻眼了！” 世界树：“那就奇怪了，这个体重的小伙子，国内健身圈恐怕没有人能做到视频中那样，这没法解释，难道真是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民间高手？” 小黑子漏马脚：“笑死了，有什么没法解释，就是托呗，他说不是托就不是？” “这个狗屁up越来越哗众取宠了。” 世界树：“就算楼主是托，总不成视频里那么多人都是托？” 小黑子漏马脚：“有什么不可能的，二十块钱一个人，大把人愿意陪你演戏。” …… “又是这个人！” 陆瑶气愤道。 方堂好奇道：“你认识他？” 陆瑶道：“我们有个粉丝群，这家伙以前也在群里，他喜欢和女群友撩骚，还把私下聊天截图，剪切出一些断章取义的话，说女群友纠缠他。” “他还曾经把这种截图发给我。” “当时我都信了，就私下找一个据说纠缠他的女群友，让她不要这么过分，结果我变成了小丑。” 虽然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提起这事，陆瑶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显然当时闹得很不愉快。 陆瑶继续道：“后来我们就把他踢出群聊，从那以后他就常到我们视频下面找茬。” 陆川道：“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删除算了。” 陆瑶道：“先别删，免得到时候他又到处造谣说咱们理亏控评，先看看他说什么。” 两人向屏幕看去，发现有新观众与他争论。 不文不艺男青年：“平白无故说人家是托不太好吧，你又没证据。” 小黑子漏马脚：“不是所有事都需要证据，只要有基本常识就能分辨。” “人类发力需要肌肉，你就告诉我，这个狗屁民间高手的肌肉量，哪来的力量提起一百公斤的哑铃？” 不文不艺男青年：“说这些没用，有本事你去打假，到时候你录个视频，大家自然就信你，现在没凭没据，就说别人是托，你这不是找骂吗，你看大家是不是都在骂你？” 陆川兄妹看一眼评论区，果然不少人在怼这人。 评论区里多半是频道的粉丝，对陆川兄妹的人品有信心，认为他们不至于用托。 二来也是这人说话实在嚣张，让人忍不住想要喷他。 小黑子见大家都在针对他，气焰反而更加嚣张起来，说道：“我早就想打假，就怕up不敢接。” 不文不艺男青年：“你空手去，人家自然不接，没利益的事谁干？” 小黑子漏马脚：“好，那我就拿出三万块钱，只要他能把这个高手找来，在我面前把哑铃提起来，三万块钱归他。” “如果做不到，up就要发视频，为自己弄虚作假的行为正式道歉，你问问他们敢不敢接。” 嗯？ 陆川兄妹眼睛顿时瞪得滚圆。 有人送钱，还有这种好事？ 他们热切地看向方堂。 方堂才是主角，要想答应赌局，自然要争得方堂同意。 却见方堂低着头，正在手机上奋力输出。 两人凑过去看，却见方堂正在评论区。 不文不艺男青年：“好，咱们现在都@up过来，这事事关频道声誉，不能轻易放过去。” 陆川兄妹目瞪口呆对视一眼。 啊？ 第十一章、新的变异 “堂哥，是你在和这煞笔对话？” 陆川问道。 “不许这么说我的财神爷！” 方堂一本正经道。 陆川兄妹笑了，说道：“我们也有意赚这三万块钱，正想和你商量呢，没想到堂哥套路深，早走到我们前面了。” “我这就联系那家伙，敲定赌局的事。” 说着，打开手机，打算以官方号向对方发消息。 方堂连忙拦住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陆川疑惑道：“当然是给他发消息，确定时间和地点。” “你傻了？” 方堂笑道：“这样准坏事。” “这种人只是口嗨厉害，你若给他发消息，他反而怂了，你要让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这样他才敢来。” “还是堂哥想得周到。” 陆川道：“那我该怎么做？” 方堂道：“把手机给我，我来操作。” 说着把陆川手机拿过来。 他刚才已经点进小黑子漏马脚的主页看过，发现这家伙是个传统功夫的坚定反对者，认为功夫一无是处，不仅搏击不行，连健身也拉胯，几乎到了逢功夫必反的地步。 方堂对功夫没什么了解。 但不妨碍他利用这一点，小小算计这家伙一把，把这天上掉下来的三万块钱拿到手。 他利用频道官方号在评论区发了一个置顶评论： 本期视频引起了一些争议，有人对视频中的民间高手不信服，认为他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 本频道在这里做出澄清，这位民间高手其实并非毫无训练，他从小与一位功夫高手学习，所以力量比一般人大，这个世界很大，最好还是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保持敬畏。 至于赌约，还是算了，容易引起争议不说，我怕某人也只敢口嗨而已。 …… 置顶评论发出以后，很快就把“小黑子漏马脚”吸引过来。 小黑子漏马脚：“哈哈哈，笑死了，你要是不提功夫，我还当你们有两分真实，现在提到功夫，可是把老底都漏了。” “不敢打赌，说明就是假的，赶紧出视频道歉。” “然后把频道关闭算了，反正你们也没什么出路，哈哈。” 见这家伙上钩，方堂立即回道：“赌就赌，有本事你就私信我，约定时间地点，不敢来就别口嗨！” 小黑子漏马脚：“为什么不是你私信我，该不会怕了吧，好，我这就私信你！” 方堂和陆川兄妹等了一会儿，小黑子果然发私信过来了。 三人这才知道，小黑子是巴城人，距离蜀都不远，半天就能赶到。 双方约定明天中午在霸王健身馆见面，到时候全程直播打假。 随后方堂将双方聊天截图，发到频道动态里，防止小黑子不认账。 “成了！” 陆川兄妹喜道：“三万块钱这就到手了，简直大风刮来的一样，堂哥你太牛了！” “先别急着高兴。” 方堂道：“还要防止他只是虚张声势。” 陆川笑道：“就算他不来也没事，经过他这么一闹，这次视频热度更高了，许多路人观众听到赌约消息，估计也会来看看热闹，然后关注一波，不论怎样，咱们都不亏！” 三人说话间，手机振动，接连收到数条消息。 方堂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大盗兄弟姐妹”群里的消息。 这应该就是频道的粉丝群。 陆川打开群聊，三人一起看看粉丝都有什么发言。 赌约的事已经在粉丝群引起轩然大波。 “川哥，没必要，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陆小川” 后面有许多人附和。 大家一致觉得，没必要进行这次赌约。 陆川看向方堂，询问他该怎么回复。 方堂想了想，直接把手机拿过来，说道：“我也是被他逼到绝路了，如果不回应赌约，他不知道怎么造谣，频道的名声就要被他败坏了。” 世界树：“川哥，视频中那位民间高手没问题吧，可别翻车了。” “如果在直播中翻车，被人把切片在网上一传，频道可就真万劫不复了。” 方堂回道：“我尽力。” 世界树心里一突。 什么叫你尽力？ 那个民间高手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问题就是没问题，和你尽力不尽力有什么关系？ 该不会真是托吧？ 群里其他群友也都升起这种心思，一时间人心浮动，没有人再敢说话，群里恢复寂静。 “堂哥，你也太鬼了！” 陆瑶娇声道：“你也不说有问题，也不说没问题，就只说个尽力，这不故意让人胡思乱想吗。” 陆川笑道：“他们不胡思乱想，热度哪里来？” “群里肯定有不少同行开小号混进来，这下子他们肯定以为咱们有问题，少不了发动粉丝，都来看咱们直播，故意把事情闹大。” “堂哥，你太牛了，天生就适合干这行！” “行了，别捧我了。” 方堂道：“赶紧联系人做公证，没有经过公证，明天那家伙不认账，咱们也拿他没办法。” “还有，今晚多联系关系好的up帮忙造势，给明天的直播预热，说不定咱们这次能出圈呢。” 陆川兄妹见他把一件件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末了还给大家画了一个大饼，全都有些心潮澎湃，立即各自忙碌去了。 三人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这才各自回房睡去。 …… 第二天早上，方堂再次被声音巨浪惊醒，他像是汹汹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又被打翻的可能。 方堂没有急着起床，而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慢慢清理意识中各种声音。 听力的范围又扩大了很多。 他也不知道具体有多远，只知道附近许多条地铁线路都在他听觉中显现，人们熙熙攘攘地拥挤着上下地铁的声音，对他来说如同惊雷。 只听一会儿，方堂就觉得乱哄哄让人心烦。 他按照昨天的方法，将各种声音都排除到意识之外，这才睁开眼下床。 眼前的景象让方堂愣住了。 世界在方堂眼中呈现出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 各种不同色彩，不同形状，不同粗细的曲线在他眼前闪烁。 他就像是跳入一个虚幻的，电子元件组成的世界。 方堂快速地摇摇头，又揉揉眼睛。 眼前的世界又恢复原样。 刚才是怎么回事，幻觉吗？ 第十二章、赌约 刚才是什么情况，幻觉吗？ 方堂疑惑地快速眨动眼睛，想试试能否将刚才看到的情形复现。 虽然没能成功复现方才的情形，可方堂还是不相信那是单纯的幻觉。 自从变异后，他精神充沛的很，在醒着的时候，连稍微疲倦恍惚都不曾有过。 更何况出现幻觉。 他心中浮现一个念头。 该不会他的视觉也变异了吧？ 这个猜想并非毫无根据。 既然他的听觉发生变异，变得无比灵敏，如今几乎把小半个蜀都都纳入他的听觉范围。 同为五感之一，视觉发生变异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视觉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刚才的情形，看上去并非透视，也不是看得更远，而是看到许多离奇古怪的线条，布满眼前整个空间。 方堂想尽各种办法，想把刚才的情形复现出来，却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得放弃。 这种事急不来。 根据他这几天的经验，变异是一个渐进过程，他既然不能将方才的情形复现，说明他的变异程度还不到那个深度。 看来目前只有等待。 等到变异加深，他自然就知道那是什么能力了。 起床来到客厅。 陆川和陆瑶还没有睡醒。 据两人所说，只要上午没课，陆瑶通常能睡到十点，陆川也差不多。 方堂自己从厨房找到几包泡面，自己泡了吃，然后就翻看起昨天的视频。 这期视频果然非常火爆，一晚上时间已经有五十多万播放量，过几天突破百万绝对没问题。 许多人都慕名而来。 有人是被所谓民间高手的名头吸引进来，也有的是听说了打赌的事，于是过来凑热闹。 评论区吵成一片。 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期视频有问题，认为是陆川兄妹自导自演的闹剧。 没吃过猪肉，大家至少见过猪走路。 观众们虽然没接触过一百公斤的哑铃，至少也提过二十公斤的饮用水。 一百公斤就是五桶饮用水的重量。 大多数人很难相信有人能提起这样的重量。 若是个肌肉发达的壮汉也就罢了，偏偏是方堂这样高高瘦瘦的人，他们自然不肯相信。 频道的粉丝相信陆川的人品，免不了替他辩解，可他们人数并不占优，再加上他们心里其实也没底，所以很快败下阵来。 整个评论区很快被各种嘲讽，谩骂，梗图埋没，到处充满欢快气氛。 方堂已经能够想象。 等到下午两点，直播开始，这些人必定一窝蜂涌进直播间，想亲眼看到他这个民间高手被拆穿。 上午十点左右，陆川和陆瑶相继起床。 洗漱完，随意吃点东西，三人带好直播设备，下楼赶去霸王健身馆。 霸哥已经替他报完名，连号码牌都打印出来。 方堂与霸哥闲聊一阵，打听了一些比赛的问题。 他最关心的是比赛的记录。 这将决定他到时候需要运用多大的力量。 从霸哥口中，他得知，到目前为止，比赛的最高纪录是四百六十公斤。 健身圈子里的顶尖高手，大家平日里都有联系，会互相分享一些每日训练的情形。 据霸哥所说，没听说有谁突破这个纪录。 也就是说，只要方堂表现出四百六十公斤力量，就有很大几率获胜。 方堂心中有数了。 接下来两个小时，他便在健身馆训练。 训练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与霸哥学习标准的硬拉姿势，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提升”成绩。 这样到时候他拉起四百六十公斤才不至于太骇人听闻。 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锻炼演技。 他必须要做到仿佛用尽全力才把杠铃拉起。 最好是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暴露的那种。 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 四百六十公斤已经是很骇人的重量，若是被人看出他轻轻松松就拉起来，他的情况恐怕想瞒也瞒不住了。 训练到中午，方堂就留在健身馆吃饭。 陆川也训练了很久，这时背心已经被汗水濡湿。 看着方堂依旧浑身清爽，陆川羡慕得只差跪下来拜师。 陆瑶和两人不同，她只装模作样摸一摸各种器械，就算是健身过了，整个上午都在与前台小妹闲聊。 方堂这才知道，前台小妹名叫殷红姣，与陆瑶是同班同学，在霸王这里做兼职还是陆瑶帮忙介绍来的。 中午客人不多，殷红姣便也与方堂等人一起吃午饭。 频道的粉丝群里这时候又热闹起来，许多人在聊天。 方堂三人便一边吃，一边看群聊。 关注粉丝们的心思，也是一个合格视频主的职业操守。 群里的聊天都与今天的直播有关。 白啊白啊兔：“太吓人了，昨天视频下面来了许多跟风的，见到有谁替up说话，立即一群人上来骂，我差点被骂自闭，最后还是删评保平安。” 世界树：“这次事件很不对劲。” “我也加了其他up的群，听说很多健身类up都发动粉丝来看直播了，估计是想落井下石。” 白啊白啊兔：“川哥和瑶妹这半年发展不错，有人眼红了呗。” 一只蛆，只想安静吃屎：“叫我说，川哥就不该答应那家伙。” “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不理他，过阵子自然就消停了，现在有点被动了。” “听川哥昨天的意思，那个所谓民间高手恐怕也靠不住，这次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世界树：“也不怪川哥，一般网上这种事都是口嗨，谁想到那家伙竟然认真了，川哥也是骑虎难下。” 爱上师妹：“是有点奇怪，那家伙竟然真为了网上和人斗气，从巴城跑到蜀都，这人有病吧？” 白啊白啊兔：“没病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好紧张怎么办，万一川哥和瑶妹真栽了，他们以后还做视频吗？” …… “是挺奇怪的。” 陆瑶说道：“为了一个赌约，那家伙竟然真从巴城来蜀都，这行动力也太强了吧，就算赢了，他也得不到啥，他到底图啥呢？” 是有点奇怪。 方堂一边扒着饭，一边寻思。 虽然说人与人的差别，有时候比人与狗都大，人这个物种里什么奇葩都有，可这家伙行动力确实有点强了。 大家在网上发言放狠话很常见，真为了放句狠话就线下约架，那以后也别上网了。 这么想，这件事的确有些古怪。 “你的办法真有用，能把陆川和陆瑶的视频号给封了？” 嗯？ 方堂正出神地想着，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入他耳朵。 太遥远的声音原本已经被他排除在意识之外，免得干扰正常生活。 这句话因为带着熟悉的字眼，竟然触动了他的意识。 第十三章、直播 方堂假装认真吃饭，实则侧耳细听方才的声音。 尖细声音停止后，一个清亮自信的声音响起道：“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等会儿他们肯定会做公证，在公证书抬头你就写赌约二字，内容你自己编就行。” “大体意思是你与陆川兄妹定下赌约，只要民间高手成功将一百公斤哑铃提起，你自愿输三万元现金给陆川兄妹。” “如果那个所谓民间高手果然是样子货，陆川兄妹就要发视频承认自己弄虚作假，经此一役，他们频道必然人气大跌，以后再也缓不过气。” “如果那家伙真有本事，你把钱输掉后，就去网管部门告他们在直播活动中公然涉赌。” “到时候不仅三万元钱能拿回来，还能把他们的账号搞垮。” “兄弟，真有你的，幸亏我提前和你商量。” 尖细声音兴奋道。 原来他们打的这个主意！ 幸亏被他无意间听来，要不然这次真要摔个大跟头。 方堂心中暗自庆幸。 “这下就有趣了。” 方堂喃喃道。 “堂哥，什么有趣？” 陆瑶正与殷红姣闲聊八卦，闻言回过身来问道。 方堂笑道：“什么都很有趣。” “瑶瑶，你听力真好。” 殷红姣眼珠在陆瑶和方堂之间来回转动，笑道：“一边和我说话，一边还能听到方堂自言自语呢。” 陆瑶怎么听不出她在打趣自己，不过她也并非扭捏之人，闻言当即还击道：“瑶姐听力一向这么好，我还能一边睡觉，一边听见你磨牙呢，你忘啦？” “你要死啊！” 殷红姣尖叫一声，扬手向陆瑶身上拍，两个女人很快闹成一团。 殷红姣虽然名字里又是红，又是姣的，看着很艳丽，其实她本人与名字恰恰相反。 她身材单薄，容貌清丽，是那种有初恋感的女孩。 倒是陆瑶，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是那种明艳美人。 两人一个是艳桃，一个是青梅，这样闹成一团，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方堂正撑着两只眼珠子看，陆川凑上来，笑道：“养眼塞？” 方堂瞥他一眼：“你也喜欢看美女？” 陆川道：“有男人不喜欢看美女吗？” 方堂双臂抱胸，得意道：“你就可怜了，我能欣赏两个美女，而你只能欣赏一个。” 陆川疑惑道：“什么叫只能欣赏一个？” 方堂惊了，道：“你连妹妹都不放过？” 陆川也惊了，道：“陆瑶也算美女？” “你们说什么呢？” 陆瑶和殷红姣已经停止打闹。 陆瑶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两人，好似已经看穿两人的心思。 殷红姣则气鼓鼓道：“这就叫男人的凝视。” 被当事人发现，陆川尴尬地把头扭到一边。 方堂则笑道：“是凝视，但不包含恶意，你说是吗？” 殷红姣只是下意识将网上的高频词汇说出来，方堂这么正经的回应，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心想，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但凡有些姿色，总是喜欢别人看自己的。 要不然，那么费心收拾自己的外表，又是为什么呢。 只是有的人，眼神里有种下流的意味，让人心里不舒服。 方堂的眼神里的确没有这种下流意味。 这样的人欣赏她的容貌，反而让人心喜呢。 四个人闲聊一阵，见时间已经到了一点半，马上就到直播的时候。 于是各自将碗筷收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直播的事自然有陆川和陆瑶负责。 方堂闲来无事，便思索着怎么应付等会儿的小黑子。 等会儿他要同时实现两个相互冲突的目标，若不提前想好，很容易弄巧成拙。 第一个目标，他要把三万块钱拿到手。 虽然钱是小黑子的，可从昨晚对方答应赌约开始，他就已经把这些钱看成老天爷赏赐给自己的，只不过现在暂存在小黑子手上而已。 已经下锅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 第二个目标，虽然要拿到钱，可也不能让账号背上涉赌的锅。 要实现这两个目标，只能依靠他的演技了。 方堂刚在心里打好腹稿，就听到陆川在那边试麦克风。 直播已经开始了。 直播的位置是霸哥临时清出来的一块空地，就在健身馆靠窗户的西南角。 方堂凑过去看了看，发现开播只十几分钟，直播间已经涌进来两千多人。 陆川兄妹以前也做过直播，可都没有这次有人气。 显然大家都是为了昨天打赌而来。 其中只有少数是频道的粉丝。 大多数是慕名而来的路人，以及同行发动来凑热闹的水军。 方堂刚一露头，立即在直播间引起一阵喧嚣。 “哟，这不是民间高手吗，看着也不怎么样啊。” “废话，若是看着厉害，还有这次赌局吗？” “来来来，开盘了，买定离手，这家伙真像视频里那么厉害吗？” “我赌五毛钱，这家伙是托。” “雌雄健身大盗为了流量，弄虚作假，十分可耻。” …… 片刻时间，几十条跟贴从手机屏幕滑过。 里面多是对陆川兄妹以及方堂的质疑和嘲讽。 有些人的污言秽语，几乎让人不能卒读。 只看了片刻，方堂就把头移开，免得自己一时忍不住上去和别人对喷。 怪不得有些人会因为受不了网暴而自杀。 同一时间有成百上千的人骂你，再坚强的人也难免内心动摇。 脆弱的人甚至会迷茫，觉得自己不配活着。 方堂在旁边踱着步子，可是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进入直播间。 他的b站账号从没发过任何动态，看着就像机器人号一样，不用怕人发现他的身份。 方堂深吸一口气，手指飞速点动。 直播间里顿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陆川正与直播间里的观众互动，陆瑶则在旁边检查各种状况。 她见到方堂忽然坐下来，双手在手机上奋力输出，眼睛兴奋得发亮，立即明白，他这是在和人对线呢。 她到直播间里瞧一瞧，果然看到有个十分活跃的账号，正追在几个说垃圾话的账号后面骂。 他不仅骂，还翻别人动态，从里面寻找自己攻击对方的武器。 这招几乎百试百灵。 直播间里十几个说垃圾话的观众，被他一个人追在屁股后面骂，竟然没有还手之力。 不一会儿就潜水不敢再发言了。 陆瑶在旁边看着十分解气，心想，堂哥这人看着没什么脾气，其实也是个一点亏不肯吃的主。 时间很快接近约定好的两点。 对方还没有出现。 陆瑶疑惑道：“他不会耍咱们，其实根本不会出现吧？” 方堂装模作样掐着手指头，说道：“我算过了，他们肯定会来，而且很快就要到了。” 陆瑶笑道：“你还会算呢，那你给我算算，我啥时候脱单呢？” 不等方堂回应，从健身馆外面走进来两个男人，大声叫道：“陆川在不在？” 第十四章、我们可是正经账号 进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十分肥胖，就像是个大号陀螺，小小的脚，小小的脑袋，中间是仿佛融化的橡胶轮胎的肚子。 另外一个像是个精英人士，头发梳得丝毫不乱，衣服也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一丝傲慢的笑容。 不等殷红姣指路，陆川已经主动上去迎接。 见面后，双方人各自介绍。 橡胶人就是这次赌约的当事人，名叫刘军，另外那个据说是陪他来的朋友。 陆川自然不知道他们之前的密谋。 方堂却洞若观火。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陆川将两人带到直播的地方。 “观众朋友们，这位刘军就是今天要打假的兄弟。” 陆川介绍道：“事情的经过大大家应该已经从我们的动态中了解了。” “这位刘军怀疑我们那期视频是弄虚作假，因此提出要来打假，只要我们能复现视频中的场景，他自愿输给我们三万块钱。” “如果我们不能复现，就发视频承认自己作假，向所有观众朋友道歉。”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刘军现身直播间，立即引起一阵讨论。 “这兄弟是轮胎成精了吧！” “好，打假勇士，捶死他们。” “我去，这家伙看着至少有两百斤，和陆川视频中的哑铃差不多，那个民间高手能单手把他提起来？” “哑铃小小一个还不觉得，换算成人的体型，果然太夸张了。” “所以说是弄虚作假嘛。” …… 刘军见评论都在支持自己，心中更加得意，说道：“怎么开始？” 陆川道：“先做公证吧，免得事后大家纠缠不清。” “这位是健身馆老板霸哥，等会儿咱们都写下字据，签字摁手印，事后就由霸哥监督条约执行。” “你看怎么样？” 刘军自然没有异议，说道：“好，拿笔来吧，我来写字据。” 殷红姣给他拿来纸笔。 刘军接过纸笔，按照与同伴商量的对策，在最上面写下“赌约”两个字，然后将早就打好腹稿的条约内容写下来。 …… “看着还挺正规的。” “毕竟涉及钱财，提前做好公证很正常，不然如果一方事后反悔，谁也没有办法。” “就凭这兄弟敢签字做公证，真拿自己的钱打假，就超过90%只会口嗨的网友了。” “90%？你太保守了，99%！” “我愿称你为勇士。” “打假勇士，捶死他们。” …… 直播间里，观众们已经突破两万，这时候都起哄起来。 刘军把赌约写好，递给陆川检查，他盯着陆川一句句把字据检查完，已经准备签字，脸上不由得闪过得意的笑容。 只要陆川把字据签了，不论赌局输赢，他的视频账号就算完了。 十几万粉丝的账号，经营起来不容易，要毁掉却不难。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都怪陆川和陆瑶兄妹多事。 自己和女群友私聊，关他们两个什么事，偏要强充好人，多管闲事，最后还把自己踢出群聊。 报应这不就来了吗。 “拿来我看看。” 陆川正要签字，方堂忽然将赌约抢去。 “堂哥，怎么了？” 陆川问道。 方堂在赌约上扫一眼，说道：“这条约不对吧？” “怎么不对？” 刘军烦躁地说道。 眼看着陆川就要签字，方堂忽然横叉一脚，让刘军有些不祥的预感。 方堂笑道：“从标题到内容都不对。” 陆川和陆瑶凑上来又看一遍，说道：“没错啊，是昨天约好的条款。” 方堂道：“首先标题不对，这不是赌约，而是本次联合直播活动的雇佣合同。” “内容也不对，三万元可不是什么赌资，而是我们雌雄健身大盗完成特定表演项目的酬劳。” 说罢，他面向直播界面，一本正经地说道：“赌博是违法活动，害人害己，我们雌雄健身大盗怎么可能参与涉赌活动呢？” 陆川和陆瑶先是一怔，随即心中发寒。 他们竟然没想到这点。 在直播中涉赌，这可是大忌，足够让他们的账号被封禁。 其实严格说来，他们这次算不上什么赌博。 可是他们也知道，国家对这方面向来监管严格，既然条约写的是赌约，只要有人向网管部门告状，他们肯定会被从严处罚的。 刘军心里一惊，暗道，难道他听到我们的计划了？ 不可能啊！ 他们是自己开车从巴城来的，商量计划的时候正在开车，怎么可能被人偷听到。 看来这家伙是个天性谨慎的人，所以提前想到了这个漏洞。 真晦气！ 刘军脸上堆笑，说道：“有什么区别呢？” “条约已经写好了，重新写多麻烦，反正只要你能把哑铃举起来，肯定把钱给你，不就完了？” “区别可大了。” 方堂道：“身为有十几万粉丝的视频号，我们自己对社会负有责任，我们的节目也好，直播也好，绝不会与赌这个字眼扯上任何关系。”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任谁也挑不出一点错。 刘军有些不知所措。 他可是听说能把陆川兄妹的视频号搞垮，所以才愿意拿三万块钱出来冒险。 如果被对方改了条约，目的达不到了，他可就要掂量究竟是否值得了。 刘军向旁边的同伴送去询问的眼神。 同伴这时也没了主意，只好回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刘军寻思一阵，终于做出决定，他走到直播手机前面，说道：“观众朋友们，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没诚意，是他们推三阻四。” “条约都写好了，他们又要改，这不是耍人玩吗，老子不陪他们玩了。” 直播间里这时也炸开锅了。 “为什么要改，不是都提前说好了吗？” “我看他就是怕了，所以咬文嚼字，推三阻四，就是为了不让赌局继续进行，免得拆穿自己弄虚作假的事。”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刚才他说的是我们频道，看来他和陆川他们是一个团队，昨天视频里搞得像是偶然遇到的路人似的，这人是陆川的托无疑了。” “打假勇士，和他们刚下去，拆穿他们的假面具。” …… 直播间里全是汹汹的声讨，支持刘军将打假进行到底。 刘军却不想继续冒险了。 说完后，他立即叫上同伴，向外面走去。 方堂碰碰陆瑶的手臂，轻声道：“把手机给我。” 陆瑶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但还是毫不迟疑地把手机给他。 方堂用陆瑶的手机打开频道的粉丝群。 是瑶瑶啊：“呼，逃过一劫！” 一片石惊起千重浪，粉丝群里顿时热闹起来。 第十五章、你高兴太早了 “瑶妹，你是不是发错人了，快撤回！” 方堂的一句话顿时让粉丝群炸开锅。 逃过一劫的意思，岂不是说，如果赌局进行下去，输的就是他们？ 这句话几乎坐实了陆川兄妹弄虚作假的嫌疑。 如果不小心传出去，频道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瑶妹肯定发错人了，谁有她号码，赶紧提醒她撤回。” “为什么提醒她，这不是坐实他们请托欺骗粉丝吗？” “难道这样的up你们也要粉？” 粉丝群里难免混进些凑热闹的人，并非所有人都对陆川和陆瑶抱有善意。 两方人很快吵作一团。 方堂没有理会粉丝群里的乱像，直接关掉手机，交还给陆瑶。 陆瑶惋惜道：“可惜他最后怂了，好好的三万块钱就这么飞走了。” 她笑着看向方堂，说道：“堂哥，你说你算到他肯定会来，你算到他半道就离开吗？” 方堂神秘道：“我不仅算到他会走，我还算到他马上又会回来。” 陆瑶道：“都已经走了，怎么可能还回来，这你都算准，就真诚神仙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刘军和同伴急匆匆从外面闯进来。 陆瑶目瞪口呆地盯着方堂。 什么情况？ 堂哥真是神仙吗，他怎么知道这家伙会回来？ 这也太神了吧！ 陆川这时正因为直播马上就要中断的事，与直播间的观众道歉，见到刘军回来，他立马将摄像头对准刘军。 “你怎么又回来了？” 陆川问道。 刘军嘻笑道：“既然已经说好了，还是把约定继续下去吧，毕竟这么多观众为了这个看直播，咱们也要对得起人家。” 陆川和陆瑶狐疑地对视一眼，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堂却心知肚明。 他必定是看到了群里的消息。 方堂早就分析过这人的性格，能因为赌气，就从巴城跑到蜀都，用三万块钱与人打赌，这人的性格必定有些偏执。 陆川虽然把他踢出粉丝群，可偏执的人绝不会老老实实接受。 注册个小号再混进粉丝群，绝不是什么难办到的事。 所以方堂断定，他肯定能看到粉丝群的消息。 就算他看不到也没关系。 粉丝群里多半潜伏着陆川兄妹的对头，这些对头大多是他们的同行，早就盼着他们的账号黄掉，粉丝能分流到自己账号。 就算刘军没看到群消息，这些对头也会想办法将消息通知刘军。 得到消息后，刘军必定以为方堂刚才只是虚张声势，哪有不回来打落水狗的道理。 陆川见刘军要继续赌约，心中一乐，暗道，这不是回来送钱吗？ 就像是脱钩的鱼儿，又返回来咬钩，陆川和陆瑶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正要答应，方堂却抢先一步，说道：“你刚才已经走了，咱们之前的约定就算了结了，现在回来已经晚了。” “我们马上就要关闭直播，不陪你玩了。” 刘军见他拒绝，心中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他凑到手机前面，说道：“观众朋友们都看好了，是他们不敢接受我的打假。” “这说明什么，大家应该都清楚。” “以后大家自发抵制雌雄健身大盗账号，也在网上号召网友一起抵制。” “这些自媒体为了流量不择手段，不杀杀这股风气，咱们以后还有高质量视频可以看吗？” 刘军的话感染力十足，直播间里的观众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刘哥牛逼！” “整顿自媒体流量为王第一人！” “我决定，24年就被称为整顿自媒体元年。” “从今年起，广大网友开始意识觉醒，自发抵制自媒体炮制的不实信息。” “上面的，你是啥身份啊，怎么还决定上了？” “你别管人家啥身份，反正你主子注定是耻辱柱上第一个，以后还会有更多弄虚作假的自媒体被钉在耻辱柱上。” “怎么说话呢，谁主子？” “不是你主子，干嘛这么护着他们。” …… “够了！” 陆川被直播间的大量敌意言论激得心情烦乱，恨不得把刘军绑到沙袋上锤一顿。 “继续就继续，”陆川道：“做公证吧，这次公证书由我书写，到时候你签字摁手印就行。” 他当即按照方堂的意思拟订一份字据。 按照字据规定，三万块钱乃是为方堂在直播活动中的特殊表演，所付的报酬。 所谓的特殊表演，自然就是单手提举哑铃。 字据拟订完成，交给刘军检查。 刘军已经认定方堂只是虚张声势，自然不怕，于是草草看一遍，见字据没有问题，立即签名摁了手印。 陆川将字据交给霸哥保存。 刘军道：“好了，你的哑铃呢？” 陆川从房间角落里搬过来一个木头箱子，放在刘军脚下。 他把箱子打开，里面正是那个一百公斤的哑铃。 “你要不要检查？” 陆川问道。 刘军道：“当然要，谁知道你这哑铃到底多重，万一是个样子货呢。” 他努力弯下腰，仿佛融化的橡胶轮胎的肚子，几乎垂到地上。 刘军虽然没有健身习惯，可是因为这身肉，力气自然就不小。 他几乎用尽浑身力气，这才把哑铃提起，放到箱子外面的地板上。 虽然没有精确称量，但是他可以确定，这只哑铃的确不小于一百公斤。 他看向方堂，说道：“你来吧，我看看你怎么单手提起。” 方堂走过去。 陆川立即将直播的手机对准他，使他处于画面的正中心。 屏幕上，评论飞快滑过。 直播间的观众们情绪已经攀升到顶点，等待着结果出来。 连刘军也紧张起来。 虽然他看了粉丝群里的消息，知道方堂并没有真本事，可这时也不由得惴惴不安。 万一他真把哑铃举起来呢？ 到时候他不仅要损失三万块钱，本人也成了小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网上混。 他所有实名账号都要注销，免得经常有网友上门嘲讽。 对于一个大半时间生活在网络上的人，这可是莫大的损失。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盯着方堂的动作。 只听方堂闷哼一声，陡然发力将哑铃向上提，可是哑铃只离地两三厘米便停住不动了。 刘军心中压抑的情绪顿时爆发出来。 他一把抢过陆川手机，对着屏幕喊道：“我说什么来着！” “他根本提不起来，陆川和陆瑶弄虚作假，欺骗粉丝，必须发视频正式道歉，而且要把事情置顶，让以后每个新粉丝都看看，他们粉的究竟是什么人！” 刘军慷慨激昂的话瞬间点燃了直播间。 “牛逼！” “网络打假第一人！” “陆川混蛋！” “狗屁民间高手，吃屎吧！” …… “抱歉，你高兴太早了。” 刘军的狂喜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方堂的声音硬生生打断。 他回过头去，却见方堂已经站直身子。 一百公斤的哑铃稳稳提在他手里。 第十六章、三万到手 方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讽刺味十足地看着刘军。 刘军正慷慨激昂对着直播间发言，这时像是被突然断电的玩偶，呆愣在当场。 直播间里飘过数行“？” 刚才还随着刘军叫嚣的网友，瞬间噤声。 原本被压制，不敢发言的频道粉丝，则立时扬眉吐气了。 “再说啊，黑子们！” “人呢，怎么都哑巴了？” “哈哈，人家就是想耍耍你们，你们还当真了，看来你们连脑子都不行！” “还是喜欢你们刚才嚣张的样子。” “回旋镖是第一生产力。” 屏幕的闪动，以及刷继续的滴滴声将刘军从愣神中惊醒。 刘军怒道：“你偷换哑铃！” 方堂冷笑道：“有没有偷换，你可以自己试试。” 说着，将手里的哑铃抛到刘军脚下。 咚的一声闷响，在整个健身馆回荡。 刘军惊得高高跳起，像是个长了脚的鸡蛋突然跳起来。 他不信邪地弯腰去捡哑铃，手里的重量告诉他，这就是方才那个，并没有换过。 他又愣了半晌，忽然脸上显出愤怒的神色，一边用手指着方堂，一边凑到镜头前面，大声道：“你诈我，你诈我！” “他诈我啊！” “我这就去报警！” 说着低下头，也不看左右，也不看前面，只管闷头往前闯。 刚又出去三五步，他像是突然撞到墙上，肥胖的身躯向后弹出两步。 刘军抬头一看，发现是霸哥拦住他的去路。 霸哥道：“你们是签了字据的，我是公证人，要走可以，把钱留下！” “什么字据，没听说过，我不知道！” 刘军叫道，一边转身向另外的方向突围。 方堂就站在他前面不远处。 刘军没把方堂放在眼里。 他庞大的身躯足有两百多斤，比方堂足足大了两圈，到时候他只要闷头一撞，肯定把对方撞得人仰马翻。 什么赌局，他才不承认这回事！ 等他回到巴城，难道对方会到巴城找自己麻烦？ 如果他们真到巴城来，自己就报警处理，在自己家门前，警察难道还向着外人不成。 刘军正思想间，人已经到了方堂面前。 巨大的身躯像小山般压下来。 方堂身子一矮，用肩膀抵住他的大肚子，随后两手合抱，将他整个扛起来。 眼前的景象十分怪异，所有现场的人都目瞪口呆起来。 连观看直播的人也都受到冲击，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好像火柴棍顶着一个大鸡蛋…” 直播间里飘过一条评论，顿时把观众们都唤回神。 “好形象！” “羡慕你的菜花。” “为什么不是大头针顶着一个气球呢？” “那完蛋了，他不会爆开吧。” “可别，这胖子和那些黑子是一伙的，肚子里肯定都是粪，那场面太美，我不敢看。” “话说，这人力气真的好大，之前提哑铃还看不出来，现在把这么大一个人直接扛起来，冲击力太大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好像还挺轻松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其实还挺帅的，而且整个人有种满不在乎的松弛感，最喜欢这种性格了。” “呵，女人！” “女人怎么了，哼，男人！” ……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刘军被方堂扛起来，双脚离地，整个人顿时惊恐起来。 方堂笑道：“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咱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三万块钱可是立下字据的，而且是你主动发起这场活动，现在又说我们欺诈，你要是不当着观众的面收回，我们可以告你诽谤！” “好好好，我认账，你先把我放下来！” 刘军大叫道。 他感觉自己在方堂肩膀上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摔下来。 方堂把他放到地上。 刘军见在场的人都盯着他，等他给钱，不由得感觉肉疼。 这可是三万块钱，差不多是他两个月收的租金了。 关键是这三万块钱不仅没起到作用，将陆川和陆瑶的账号搞垮，反而让自己在千万观众面前出个大丑。 他怎么想都不甘心。 刘军眼神四处瞟了一会儿，忽然看到躲在人群外面的同伴张鑫，立马过去拉住他，说道：“老张，这钱你要出一半！” 张鑫惊了，说道：“为什么我要出一半？！” 刘军道：“你和我一起来的，而且若不是你怂恿，我怎么会来，我不来就不会输钱，你应该承担全部损失，我愿意替你承担一半就够意思了。” 张鑫被他的无赖嘴脸弄得目瞪口呆，说道：“谁他妈怂恿你了，明明是你主动向我咨询，有没有办法借这次机会把他们的账号弄垮。” “你一个家里有几套房，靠租金过日子的大户，好意思让我这个独身打拼的人出钱？” “我懒得管你这档子事！” 张鑫的话瞬间引爆直播间。 “卧槽，什么都抖出来了！” “真是一场大戏，好看，再爆点料。” “原来他是故意来陷害的，他们刚才想把这次直播定性成赌博，看来是有意为之，幸好那个小哥看破他的心思，这次川哥和瑶妹真就危险了！” “不仅力气大，而且脑子灵活，太牛了！” “想嫁！” “刚才的黑子呢，怎么不出来说话了？” “黑子见不得光，你们不知道吗，现在大晴天的，黑子们都在地沟里躲着呢。” “哈哈，说得好！” …… 张鑫说完就向健身馆外挤去。 方堂等人并不阻拦他。 刘军还想拉扯张鑫，却没法突破方堂等人的封锁。 四周都是健身馆的教练和客人，多的是一米八往上，肌肉疙瘩爆炸的猛男。 任何一个都能给人压迫感，更不用说十几个把你围住。 刘军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群猫围住的仓鼠，满满是无助感。 不得已，他只好老实认栽，掏出手机准备给陆川转账。 方堂心中一动，说道：“转账后，把钱款的缘由也说清楚。” 刘军心里一突，幽怨地看一眼方堂，终究不敢说什么话，老实把钱转过去，又在后面附上款项往来的缘由。 方堂这才放心了。 虽然可能性不大，可还是要防止这家伙拿这次转账搞鬼。 听着陆川手机里传来到账的声音。 方堂心里热切起来。 来到蜀都才三天，又赚了大笔钱。 距离在蜀都买房的大业又近一大步。 第十七章、分钱 刘军把钱转出后，没脸面再留下，灰溜溜走了。 直播间里还热火朝天。 陆川见大家兴致颇高，没有立即关闭直播，而是临时改为健身直播。 做了几个项目，眼看着直播间的观众不太感兴趣，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关闭直播间。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方堂和陆川兄妹打算离开。 霸哥笑道：“别急着走，今天你们在我这搞一场直播，给我这也拉不少人气，我请客，一起去吃饭。” 方堂道：“我们借贵宝地开直播，该我们请你吃饭才对，正好今天新发一笔小财，大家一起吃饭，算是庆祝。” “行啦，别和我客气了。” 霸哥不屑道：“你们搞这三万块钱，还不够我每月零花，和我客气啥，走，这是我的地盘，都听我的。” 方堂早听陆川说过，霸哥家条件很不错，几个小目标的身价是没问题的。 他在蜀都开健身馆，纯粹因为个人兴趣，并不靠着这个谋生。 方堂笑道：“你想请客，后面连请十天，我天天去蹭吃，但今天不行，今天该我们请客。” 霸哥一怔，低头沉思一会儿，笑道：“好，你请就你请。” 因为他家里条件好，为人又大手大脚，不外乎花钱，从小身边就围着一群小兄弟。 放在古代，这就是富家少爷和他身边的帮闲们。 这些人陪他玩乐，给他凑趣，也依附着他吃喝玩乐。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模式。 所以历来聚会，他自然是出钱的那个，而别人都是他屁股后面小心奉承的跟班。 方堂刚才的话让他意识到，这不是个会做他小弟的人，过去那种与人交往的模式要改改了。 霸哥没有感觉生气，反而有些新奇。 蜀都人吃兔子是一绝，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兔肉馆子。 方堂早就想品尝一番。 因此就订了一家有名的兔肉馆子。 除了方堂三个和霸哥，殷红姣也和大家一起，五个人很快赶到馆子里。 陆瑶和殷红姣兴致勃勃查看群聊天。 虽然直播已经结束了，可大家还在热火朝天聊着今天的事。 直播前，粉丝们没少受到水军们讽刺，有的人甚至被追到自己的账号骂。 今天的直播无异于打个翻身仗，他们都感觉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瑶妹，你变坏了！” 白啊白啊兔：“你在群里发的那句逃过一劫，根本就是钓鱼吧？” 世界树：“事实证明，效果很好，我早就知道，咱们群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在潜水，说不定现在正窥屏呢。” 爱上师妹：“你当然知道，因为你也在别人群里潜水/滑稽” 世界树：“嘘！” …… 陆瑶抬头看向方堂，笑道：“怪不得当时你用我手机，我都没想到还有这招，还以为三万块钱要飞走了。” “你脑袋咋长的，咋连这也算到了？” 方堂道：“这有什么难想的，你们的粉丝群又没有严格审查，随便什么人都能混进来，那家伙和咱们打赌，肯定会混进来打探消息，就算他不打探，也有别人把消息传递给他。” “他们既然要打信息战，咱们就将计就计呗。” 陆瑶道：“说起来容易，紧急时候谁能想得这么周全。” 陆瑶和殷红姣再次低头关注起粉丝群。 方堂则与陆川和霸哥闲聊起健身圈的八卦消息。 健身圈是很适合他现在身体条件的圈子，他打算在这里深耕一阵。 不一会儿，他们点的全兔餐上餐了。 众人边吃边聊。 忽然霸哥的手机响起。 看看屏幕显示，霸哥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走出去将电话接通。 方堂虽然无意偷听，可是距离实在太近，他的听力太强，他连屏蔽都没办法，双方对话的声音不断涌入他的耳朵。 霸哥：“老王，怎么有兴趣和我联系？” 老王：“霸哥，厉害啊，你居然有秘密武器，今年的比赛冠军肯定落到你家了。” “什么秘密武器？” 老王：“还和我藏呢，今天直播我看了，那个兄弟很厉害，好好培养。” 霸哥冷笑道：“原来是找我打探消息来了。” 老王叹息道：“霸哥，你对我有误解。” “怎么说我也是混健身圈的，我的生计都和这个圈子深度绑定，我也乐见圈子繁荣，这个圈子有好苗子，我也很欣慰的。” 霸哥不置可否，笑道：“他很有潜力，不过没有经过训练，这次恐怕不行啦，冠军还是你们的，下次倒是能争一争。”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霸哥将电话挂断。 听两人话中的意思，对方应该是另外一家健身馆的老板，看到他的直播后产生危机感，因此向霸哥打探消息。 对方口口声声健身圈的繁荣，让方堂产生一种两面三刀的印象。 方堂不外乎对方是否两面三刀，反正又不会与对方交朋友。 他只在想，这家伙打听消息后会不会暗中找麻烦。 有人找麻烦，对别人自然是件坏事，对他却未必，就像刘军那样。 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上门送钱。 方堂心里开始期待了。 吃完饭，各人回各家。 方堂三人回到住处，先到客厅的茶几旁小坐。 陆川道：“今天的三万块钱咋分？” 方堂道：“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陆川道：“三个人，一个人一万咋样？” 方堂笑道：“我没意见。” “算了吧。” 陆瑶道：“我啥都没做，可不好意思收钱，我那份也算堂哥的。” 陆川怔了下，说道：“也好。” 分完钱，三人各自回房。 陆川半路转到陆瑶房间，问道：“你觉得我刚才的分配不对吗？” “你觉得你对吗？” 陆瑶反问道。 陆川沉思一会儿，说道：“这三万块钱，虽然是因为堂哥而来，可咱们也是出力的，更何况咱们提供了平台，若没有这个视频号，也不可能有这钱，就算以贡献论，咱们也该拿这些钱吧？” 陆瑶白他一眼，说道：“哥，你咋犯傻了呢？” 陆川听她忽然叫了声哥，立时明白问题大了，连忙端正态度，问道：“怎么犯傻了？” 第十八章、我能看见电磁波？ 陆瑶说道：“那天遇到堂哥，一万块钱你眼睛都不眨就拿出来，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没法推脱吗？” 陆川陷入沉思。 作为up，处理这种突发事件，是他们应该具有的素质。 当天他只要推脱说钱没带够，随意拿出几千块钱，就能应付过去。 远没到无法推脱的地步。 陆瑶见哥哥陷入沉思，替他回道：“你还不是看着堂哥有潜力，所以甘愿拿出一万块钱交好吗？” “现在人家与咱们合伙了，你怎么一下子小气起来了。” “这次的事，咱们真就只出了个平台，其他事都是堂哥做成的，一步步引诱那家伙入局，到最后把他套牢，咱们就在旁边看个热闹。” “哪有资格拿走两万块？” “就算有这个资格，这时候也不该拿。” “堂哥有心计，有能力，又有民间高手的标签，可以成为咱们频道的爆点。” “就凭堂哥的潜力，这半年咱们就算一分钱都不拿，收入都投到他身上，也是应该的。” “你看堂哥的性格，像是能吃亏的人吗？” “你这边小气了，他那边心里透亮，人家也在评价咱们能否共事呢，面子上不计较，暗中说不定在找时机拆伙呢。” “你说是不是得不偿失？” 陆川恍然大悟，说道：“还是你看得明白，我眼皮子还是浅，看见钱就有些发昏了。” 陆瑶摇头道：“咱们是小地方出来的，家里条件又不好，见到钱容易动心，平常倒没什么，可关键时候却容易坏事，尤其是与别人合作的时候。” “只想着自己发挥了作用，应该多拿一点，却不想别人作用更重要，这不是把人往外推吗？” 陆川心悦诚服，说道：“多亏你提醒，要不然就坏事了。” “要不连我那一万块也转给堂哥？” 陆瑶笑道：“那倒不用，这样表现太明显了，而且毕竟忙活一场，一点都不要也说不过去，什么事都讲究一个过犹不及。” 两人闲聊一阵，陆川这才回去自己房间。 …… 陆川兄妹的谈话自然瞒不过方堂。 方堂有些诧异。 他一没想到，陆川兄妹中，起到大脑作用的竟然是陆瑶。 二没想到，刚认识没几天，陆瑶竟然这么了解自己。 方堂的确不是能吃亏的人。 可他也不会公然与人翻脸。 他只会暗中评价别人的表现，一旦确定某人不可交，便慢慢疏远，最后无声无息地彻底绝交。 至少从刚才的话，他知道，陆瑶是个很清醒的人，而陆川是个很听劝的人。 一个清醒的人，带着一个听劝的人，这是个很值得交往的组合。 方堂简单冲洗一下，准备上床睡下。 每天晚上睡着以后，都是他变异加速进行的时候，他不想浪费时间。 他刚躺到床上，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是妈妈的电话。 冯丽：“儿子，这两天玩得怎么样？” “还行，交了几个朋友，住在朋友家，什么都很方便。” “可靠吗？” “放心吧，可靠。” 冯丽道：“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方堂道：“我打算在这找工作，先不回去了。” 冯丽道：“找工作好，考研也没什么了不起，读三年研究生出来，还比不上人家有三年工作经验。” 方堂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我打算一边工作，一边准备考研。” 冯丽道：“我儿子真有志气，什么时候都不忘进步。” 方堂终于笑出声来，说道：“妈，是不是我说啥你都说好？” 冯丽道：“你读的书比妈多，见的世面也比妈广，妈还能指导你做事情吗？” “妈只希望你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能思考清楚，这样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 方堂摇摇头，叹气道：“妈，怪不得我爸这辈子都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柔情和真诚才是女人最致命的杀手锏啊！ 冯丽又询问几件方堂在蜀都的事，确定新结交的两个朋友没有问题这才放心。 方堂听妈妈讲了一会儿家长里短。 最开始他还能认真听着，后面他的注意力却转移到别处。 他发现有一条笔直的线从外面射来，连接到他的手机上。 说它是一条线似乎不太准确。 因为方堂发现自己很难形容它的特性。 它虽然有颜色，却是一种方堂从没见过的颜色。 他甚至怀疑，从古至今，没有任何其他人类见过这种颜色。 从形状看，它虽然是直线，可是时时刻刻以某种频率传输着某种能量。 这是什么东西？ 他顺着这条线向远处看去，却发现天地不知何时已经大变样。 周围的空间中到处分布着这种丝线。 他就像是被缠在毛线球中的猫。 许多丝线彼此重叠，却互不混乱，它们又不同的颜色，全都是方堂从没见过，甚至从古至今的人类都未曾见过的颜色。 它们也以不同的频率传输着某种能量。 这副景象他早上曾经见过，只是一闪即逝，而且也没有现在清楚。 “儿子，你在听吗？” 冯丽见方堂半晌没出声，于是问道。 “啊，妈，我还有事，明天再打给你。” 方堂说道，随即忙挂断电话。 方堂发现，电话刚挂断，刚才连接他手机的丝线立即断掉，很快消失在空中。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 这…不会是各种电磁波吧？ 电磁波的大部分频段都超出人类的视觉范围，而他变异后的视觉却可以感知到这些频段的电磁波？ 想到方才打电话时丝线与手机相连，挂断电话后，丝线便消失。 而现在手机上还有数条不同的丝线，分别指向房间的wifi发射器，以及外面的某处。 方堂感觉自己的猜测恐怕已经接近事实真相，或者说… 就是事实真相！ 不知道他能否触及并且影响这些电磁波？ 如果他能触及，并且影响电磁波，那他可就… 他甚至想象不到自己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虽然已经接受自己变异的事实，方堂此时依旧被自己心中的紧张和兴奋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很清楚，如果猜想得到证实，将会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片刻不能离开电和磁的世界，拥有影响电磁波的能力，他会成为游走于无形世界的神灵。 这可比力气变大厉害多了！ 方堂伸出颤抖的手，向其中一条丝线探去。 第十九章、行走在电磁波中 接触到空中丝线的刹那，方堂浑身仿佛过了一阵电流，紧接着丝线融入他的手掌。 他听到“嘟”的一声忙音。 说是听到并不准确。 更确切说，这声音是以电信号的形式沿着神经直接进入他的意识。 随后仿佛电话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女人惊恐惶急的声音：“王哥，快报警，我家被闯入了…” “大哥，这臭娘们在偷打电话！” “快！快抢过来！” “啊！” “啪！” “嘟！” 一声忙音后，那边没了动静。 方堂心想，自己这是接入别人的电话信号了？ 而且听起来应该是一通求救电话。 对方求助的人，应该就住在这附近。 基站将信号传送到附近的时候，被他从中间截胡了。 居然能截获并且破译空中电磁波的信息！ 这个能力可太强大了！ 方堂止不住激动起来。 只可惜刚才打电话求救的女人了，好不容易偷着拨出电话，却被自己截胡，没能将求救信号传出去。 自己这次试验，岂不是害了人家。 不对！ 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方堂看着自己的手掌。 刚才的那条丝线还在那里，并没有像刚才与妈妈通话时，随着电话挂断而消失。 他能感觉出来，这条丝线之所以还存在，是由自己体内提供能量维持着。 既然这条丝线就是通讯信号，他是否可以通过这条丝线，把电话反拨回去？ 这个念头刚产生，方堂就感觉到体内又是一阵电流。 手上的丝线仿佛被激活。 一道能量沿着丝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远处射去。 方堂的一缕意识仿佛离开躯体，随着这串能量向远处射去。 他先是到了一个有许多电磁波信号汇聚的中心，随后由这个中心发送到另外一个中心，最后由中心发送到一个终端。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意识飞过近百公里的距离，却连半秒都没有花费。 …… 御景园是蜀都一处富人聚集区，里面都是独栋的别墅。 在其中一栋别墅的客厅中，户主林玉晴和十四岁的女儿冯缘正搂在一块儿，眼神绝望地盯着闯进自己家的三个蒙面男人。 三个男人体型各异，一个身材高瘦的应该是他们的领头人，一进门就分配任务，由他自己和另外一个听声音仿佛还是个少年的男孩子到别墅各个房间搜寻财物。 另外一个矮胖的男人则负责看守她们母女二人。 林玉晴对财物并不放在心上。 可矮胖男人看她们的眼神中有几分邪意，却引起她十足的忌惮。 她趁着矮胖男人不注意，用备用手机给一个朋友打电话请求报警，结果被对方发现。 现在三个男人都聚集到母女二人面前，商量着怎么处理她们。 林玉晴看着居高临下审视自己母女的三个男人，心中不由得发抖，同时感受到一股凄凉。 短短三天前，这个家还是人人羡慕的和睦富庶家庭。 可这三天内，先是丈夫突遭车祸死亡，现在又有三个人闯进家里，她们母女还不知遭遇什么命运。 她实在想不懂，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要把世上最悲惨的遭遇，接连降临到她们身上。 “大哥，怎么处置这臭娘们？” 矮胖男人问道。 大哥道：“财物搜集差不多了，赶紧撤吧，她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了，再耽误时间，恐怕有麻烦。” 矮胖男人笑道：“哪有这么快，走之前先让兄弟快活快活，老子这辈子还没玩过这种极品女人。” “这种贵妇人平日里咱们连看一眼都没机会，如今有机会，还不让她们见识见识咱的雄风？” 他的视线在林玉晴和女儿冯缘身上扫视着。 两人本就是姿色极佳的女人。 林玉晴今年已经三十七岁，平日里养尊处优，与丈夫的关系也和睦恩爱，因此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给她积淀了成熟女人独有的风韵。 女儿冯缘还在上初中，相貌还没有完全长开，却已经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她眼神中的怯生生的表情更是时刻挑逗着矮胖男人的神经。 再加上两人刚遭遇丧事，身上穿着适合丧礼的端庄衣服，所谓想要俏，一身孝，这身丧服更给两人增添无穷的诱惑力。 矮胖男人感觉体内有股火气四处乱窜，让他想要狠狠发泄一番。 两个女人感受到他眼神中喷射而出的邪火，顿时脸色变得煞白。 大哥道：“别节外生枝，干完那事，你把你的东西留在现场，警察明天就找到你。” “怕什么，我的信息又没有被采集到。” 大哥道：“那也不行！” “人家刚死了男人，咱们趁着家里没有男人，来求点财也就罢了，你还想糟蹋人家女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妈的，有良心谁干这事！ 纯属当表子还立牌坊！ 矮胖男人心里不服。 可是他知道，大哥是肯定不会放任自己睡这两个女人的，而三儿只听大哥一个人的，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反抗他们两个。 矮胖男人眼珠一转，忽然想出个主意。 他见大哥和三儿已经在收拾物件，准备离开，忽然开口道：“大哥，这回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在医院当护工，知道这女人死了男人，家里空虚，咱们今天哪能得手！” 林玉晴听到矮胖男人的话，只觉头上打个焦雷，心中一片冰凉，知道自己母女这回恐怕没法幸免了。 果然，大哥反手一巴掌打在矮胖男人脸上，骂道：“你疯了！” “怎么把我的身份说出来！” 矮胖男人道：“哎哟，说漏嘴了，这可咋办？” 大哥审视他半晌，说道：“你是故意的！” 矮胖男人道：“怎么可能，真说漏嘴了！” “现在再想收回也来不及了，这两个娘们知道了大哥的身份，这可怎么办？” “看来只好解决掉她们！” 大哥眼神不断闪烁，内心纠结不已。 本来只是劫财，如今忽然变成害命，这罪过可完全不同。 他实在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 可如果不杀人，对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事后报警，自己免不了要吃十几年牢饭。 矮胖男人见大哥不说话，笑道：“既然是我闯祸，就由我替大哥解决这个麻烦吧。” 说着，向林玉晴母女走去。 林玉晴拉着女人跪下来磕头道：“三位大哥，求你们饶我们娘儿俩一命，我们一定不把你们身份说出去！” 矮胖男人冷笑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他眼神火热地抓住林玉晴的衣服，正要在杀死对方之前好好享受一番，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第二十章、手机杀人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让矮胖男人动作停顿下来。 他回过头去看看大哥。 大哥心里也是一跳。 他拿出从林玉晴那里抢来的手机，感觉那铃声像是催命的符号。 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来电。 不是警察！ 太好了！ 大哥咬牙道：“不能再拖了赶快把两个女人解决掉，咱们快走！” 说着把手机丢到一边，任它响铃。 矮胖男人点点头，正要继续动手。 却听“嘟”的一声，手机竟然自动接听了。 三个男人全都一惊，忙把视线看向手机方向。 从手机里传来一个温和的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年龄不会很大，但却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立即报警自首，或许还有的救。” 大哥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选。” “装神弄鬼！” 大哥两三步跨过去，一把将电话挂断，并且将手机关机，说道：“别管他，继续动手！” 矮胖男人感受到危机，这时也没了猎艳的兴致。 他正要继续动手，手机再次响起来。 三个男人浑身剧震。 “邪了，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矮胖男人惊叫道。 手机分明已经关机，为何还能响起？ 手机铃声仿佛催命符，持续折磨着三人的神经。 矮胖男人心一横，提起脚边一只木凳，将手机砸个稀碎，笑道：“肯定是大哥慌了手脚，没有把手机彻底关机，这下子看它还响不响！” 大哥长舒一口气，笑道：“他妈的，怪不得都说做贼心虚，老子差点被它吓住，行了，继续干活，等把包里的东西换成钱，你得头一份！” 矮胖男人也不推辞，笑道：“只可惜这两个女人，白浪费了。” 说完，他正要反身回到两个女人身边，却接连又是三个电话铃声响起。 这次的电话铃声来自三人的口袋。 三人的身体顿时僵住，汗毛根根竖起。 三人把手机取出来。 屏幕上均显示着未知来电。 “怎么回事，他怎么能找上咱们的，接不接？” 大哥这时没了主意，反而向矮胖男人问道。 矮胖男人说道：“接个屌，难道你真打算听他的话去自首？” “这可是十几年牢，你想清楚了？” 大哥原本有些动摇，听到坐牢两个字，顿时又坚定下来，咬牙道：“对，咱们不能被一个电话吓住，我和你一起动手，收拾完这两个女人，立即离开。” 他话音刚落，却听嘟的一声，三人的电话竟然同时接通。 虽然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三人还是免不了心里发毛。 眼前的情形实在太过诡异。 三个手机里同时传来方才的温和声音： “不是所有人都有在最后关头反悔的机会。” 大哥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怎么选。” 还是刚才的话。 这次却给三人带来无比的压迫。 老三还是个半大孩子，这时候有些胆怯了，说道：“大哥，俺娘信神，她说人在做坏事之前，神一定会给出警告，让人不要做坏事，要是人不听神的警告，一定做坏事，死后就会进地狱受惩罚。” “大哥，这不会是神在警告咱们吧？” 矮胖男人一巴掌狠狠打在老三脸上，打得他踉跄几步，随后骂道：“什么狗屁神，若真有神，这时候就该直接一道雷劈死咱，而不是鬼鬼祟祟耍鬼把戏。” “我看肯定是那种黑客劫持了咱们的手机。” “老子偏不信邪！” 他对着手机吼道：“老子就当着你的面弄死这母女两个，有本事你就阻止老子试试！” 说完他大踏步往母女两人身边走去。 没走出两步，忽然感觉手机变得滚烫，紧接着手机爆成一团火花，一道炙热的火线烧穿空气，直冲他的面门。 林玉晴一边护着女儿，一边观察情况，却见矮胖男人的脑袋被直接烧穿，她甚至可以从烧穿的洞中看到大哥和老三呆滞惊恐的眼神。 噗！ 矮胖男人尸体倒地的声音将大哥和老三惊醒。 大哥和老三的心志本就不如矮胖男人坚定，这时见到如同神迹的一幕，精神顿时崩溃了。 两人匍匐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道：“神仙饶命，我们再不敢了！”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报警，然后等待警察处理。” 随后手机里没了动静。 两人不敢再有别的心思，立即拨通了报警电话。 二十分钟以后两辆警车来到别墅外面。 当全副武装的警察破门而入，眼前的古怪场面让他们全都摸不着头脑。 在一楼客厅里，两个戴着头罩，疑似闯入者的男人正老老实实跪在门边。 客厅里面靠近楼梯的地方，趴着个同样戴面罩的男人尸体。 男人死状凄惨，连久经历练的警察都感觉心惊肉跳， 他像是被什么未来高科技武器击中，头颅被烧穿，面部两只眼睛，一只鼻子，连通半张嘴全部消失不见。 楼梯上，两个女人正抱着哭成一团。 负责行动的队长先安排警员安抚两个受害者，随即便把两个闯入者叫到跟前问询。 等到两个闯入者将方才的经过讲述完毕，所有旁听的警员都感觉匪夷所思。 队长王芳元不敢置信道：“你在和我讲故事？” 大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了坏事，神看我还有挽救的余地，在最后关头救赎了我，到监狱里，我一定好好改造，以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也是！” 老三跟着说道。 啊？！ 王芳元和手下警员们面面相觑。 “老大，报告咱们该怎么写？” 手下问道。 王芳元苦笑道：“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写。” 神明显灵？ 手机杀人？ 这特么有人信才有鬼了！ …… 陆川兄妹的住处在十三楼。 站在十三楼的窗边，可以将附近的大街小巷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可蜀都向来繁华，街道上仍然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走路。 距离将这些人变得十分渺小，在方堂眼中，他们就像蚂蚁一样。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像蚂蚁般渺小。 那边正在打电话的路人，他可曾想到过，就在不远处，有个人可以通过手机信号，轻松置他于死地？ 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他已经在窗前站了一个小时。 刚才的事依旧震撼着他。 第二十一章、回家 所有生物都有适宜生存的环境。 水生物来到陆地就会窒息，陆地上的生物要到水下生活，也必须配备一定的装备。 前面二十多年，方堂都是一个陆地生存的哺乳动物，适合生存的环境就是星球表面被大气包裹的这片大地。 而就在刚才，他却发现，自己似乎开辟了新的生存环境。 那是电磁波的世界， 他就像是鱼儿在水里游动一般，在电磁波的世界穿行。 他不仅能顺着电磁波的轨迹，寻找到另外的终端，而且能感应到终端附近，是否有同样的终端可以供他利用。 更恐怖的是，他甚至能从自己的身体里提供能量。 将原本无害，只用来传送信息的电磁波，改造成高能射线，将人活生生灼烧成焦炭。 刚才的事件彻底改变了方堂对自身变异的认识。 以前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力量变得大些，身体更强了，感觉也更灵敏了。 这些虽然让他变得远比普通人类强大，可在他看来，再怎么强大，恐怕也无法对抗现代化武器。 既然不能对抗，他自然也就不能肆意表现自己的力量。 免得引起人们的注意。 所以他一直以来的打算，都只是有限度地利用自己的能力。 给自己积累下足够的资本，让自己和家人拥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刚才的经历却让他意识到，他恐怕远远低估自己的变异了。 看来有必要好好探索一下自己的变异了。 只有对自己有更深的了解，他才能能更好的运用自己的能力。 而且，他心中始终有种隐忧。 就像所有隐藏秘密的人，总担心秘密被别人发觉。 他也一直在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发觉，自己会遭受到来自现代武器的打击。 今天的经历却让他心中陡然生出一个振奋不已的念头。 万一… 当然，只是万一。 万一他会变异到一个连现代武器都不能伤害的地步呢？ 到时候他会成为人间之神！ 他不用再隐藏任何秘密。 他可以肆意展现自己的力量，做一切他想做的事。 现在他最该做的就是好好探索自己的变异，好评估自己与现代武器之间的差距。 …… “什么，你要回家？” 陆川和陆瑶愕然道。 天刚刚亮，方堂就把他们两个叫醒，向他们宣布自己要回家的消息。 老家龙溪县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县城，山中地形复杂，而且十分隐蔽，正适合他探索自己的力量。 方堂点头道：“对，回家拿些东西。” “我这次来蜀都，本就是为了检查身体，来得匆忙，现在回去收拾些东西，到时候再回来。” 陆川松口气，笑道：“是该回家看看，我们等你回来。” 他还以为昨天分账的事引起方堂不满，对方打算偷偷散伙呢。 陆瑶问道：“堂哥，你什么时候走？” “中午的火车。” 陆瑶道：“还来得及，我和哥哥去买些礼物，你带回去给叔叔阿姨。” 方堂发现陆瑶与自己初见她时形成的印象完全不同。 她身材火辣，穿衣风格也比别人暴露，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很爱玩，从来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女人。 可这两天的接触却发现，她考虑事情其实很周到，甚至有些传统。 方堂笑道：“别破费了，他们也不缺什么。” 陆瑶道：“他们虽然不缺，可我们是晚辈，总要表示些心意。” “堂哥，你先在家里稍等，我和哥哥出去一趟。” 不等方堂拒绝，陆瑶拉着陆川下了楼。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两人回到家里。 手中带回许多大大小小的包裹。 里面有蜀都的一些经典小吃，有给方堂爸妈买的衣服，方才两人用微信找方堂问过尺码。 最后陆瑶笑着将一个十分精美的小袋子给方堂，说道：“这是给阿姨的礼物。” 方堂见礼品袋上有凤凰斋的品牌，料想里面是金银首饰。 他掂一掂，感觉份量不轻，说道：“这太贵重了。” 陆瑶道：“算不了什么，堂哥的爸妈也是我们长辈。” “我们该亲自去拜访，不过我还有课，不能脱身，至于我哥…” 她白了陆川一眼，说道：“他就是个粗人，我怕他自己去丢人，只好买些礼物表表心意。” 方堂心里很受用。 不管陆瑶心里真实想法如何，只从表现来说，确实让人如沐春风。 方堂没再推脱，把各种礼物打包后，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提着行李赶去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他正想打个电话，告诉爸妈自己很快到家，转念又想，干脆出其不意，给他俩一个惊喜，于是便把手机收起来，随着人流通过安检，检票上车。 经过三四个小时的火车，他在龙溪县城的车站下车，又在火车站外叫了一辆出租车，半小时后便在自家小区楼下下车。 方堂提着行李开门时，妈妈冯丽正与大姨冯艳闲聊。 见到儿子回来，冯丽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情，说道：“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你爸去接你。” 大姨道：“这么大人了，有啥好接的。” “方堂，听说你要在蜀都找工作，找到了吗？” 方堂道：“打算和朋友做自媒体。” 大姨大摇其头，说道：“太不稳定了，你还是学你哥，考公务员得了，到时候你哥还能帮衬你呢。” 方堂没有搭话。 他知道，大姨也就这么一说，真要有事求到她家，大姨是肯定不会帮忙的。 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大姨也不理会方堂的沉默，自顾自叹口气道：“方堂从小成绩就比彬彬好，连他们姥姥都更看重方堂，谁知道现在却是彬彬发展得好，不仅考上公务员，现在连婚事都近了。” 冯丽听着姐姐贬低自己儿子，心里很不受用，这时便插话道：“对了，方堂，你彬彬哥带着女朋友回来了，明天要请亲戚们吃饭，你回来得刚好。” 说着，偷偷向方堂使个无奈的眼神。 方堂瞬间明白母上大人的意思：你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来，明天人家还不狠狠显摆一番。 方堂差点笑出声来。 他摇摇头，推着行李箱往自己房间走去，心想，这种狗屁倒灶的家长里短，以后恐怕要永久远离自己的生活了。 第二十二章、阴差阳错 大姨和人谈话，向来只为找一个靶子，从对方身上找一些能体现自己优越感的地方。 她把方堂与自己的儿子王彬比较一番，感觉自己的儿子完全胜出，她也因此在妹妹面前更加扬眉吐气，不由得心中得意。 做完比较，方堂在她心里顿时失去作用。 她开始寻找下一个能让她高兴的点。 听妹妹说起儿子女朋友，大姨顿时像抓住一个树枝，立即就要攀缘而上。 “方堂还没找女朋友吗？” 大姨问道。 冯丽立时明白她的用意，虽然心中腻烦，可是又不好不答，只好说道：“没呢，不着急。” “怎么能不急呢。” 大姨斩钉截铁道：“婚姻可是大事，方堂在学校都没有交到女朋友，出来以后就更难了，你可要催着他点。” “实在不行，我可以问问彬彬他女朋友，看看有没有单身的小姐妹，可以给方堂介绍一下。” 冯丽知道，姐姐只是随口一说，目的是表示自己一家需要仰仗他们家。 可如果真出口求助，姐姐推脱的借口可多了，足够编写一整本字典。 所以她只是客气两句，并不当真。 果然，大姨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找到优越感以后，立即转到下个话题，说道： “说起来，彬彬的女朋友人真挺不错的，这次上门，给我和你姐夫每人买了一套衣服。” “你看，我身上穿着的这件就是，听说还是什么名牌，这孩子有心了。” 冯丽已经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可是到底是亲戚关系，她也不好打断，只好摆上一副笑容，随口应付姐姐的炫耀。 同时她心里也在嘀咕。 姐姐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方堂已经毕业，也该考虑婚事了。 可看他每天宅在家里，十天半月也不见出去一次，上哪认识合适的女孩子呢。 这也真让人犯愁！ 方堂刚把行李箱拖到房间门口，听到大姨说买衣服的事，忽然想起陆川兄妹让他带礼物给爸妈的事。 一路上他净思索如何探索身体变异的事，几乎把陆川兄妹的礼物完全忘记了。 大姨还在向妈妈炫耀未来儿媳妇买的衣服如何合身，舒服，名贵。 妈妈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方堂心想，保皇救驾就在此时。 陆川和陆瑶买的这些礼物倒派上大用场了。 他拖着行李箱又反身回来，说道：“对了，妈，回来的时候，朋友让我带礼物给你和爸。” 冯丽笑道：“这么破费做什么。” 方堂把行李箱打开，将礼物一一摆出来。 看到最上面蜀都特色小吃，冯丽脸上还带着微笑，等看到陆川兄妹给他们买的礼物，她就有些惊讶了。 等看到凤凰斋的礼品袋，冯丽止不住惊诧道：“怎么还有首饰，这太贵重了，你怎么能收人家这种礼物。” 方堂笑眯眯道：“我推辞了，她硬要送，说本来该亲自拜访，因为有事不能来，就先让我带礼物表表心意。” 嗯？ 冯丽把这句话咂摸半晌，惊喜道：“我记得你新交的两个朋友，其中有个女孩吧，是不是她送的礼物？” “算是吧。” 冯丽脸上顿时绽开笑容，说道：“哎呀！” “怎么好这么让人家破费呢，你快给人家姑娘发个视频通话，我要当面谢谢人家。” 啊？ 方堂看看妈妈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连忙向妈妈暗中使个眼色。 妈，别上头，演戏呢，只是普通朋友，差不多得了！ 冯丽倔强地回他个眼神。 我不管，我就要看看人家姑娘，这么贵重的礼物，普通朋友更该当面道谢了！ 方堂正要和妈妈“眉来眼去”交流几句，好让妈妈打消这个念头，却见妈妈已经把凤凰斋的礼品袋带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又从盒子里取出一只金手镯。 手镯做工非常精美，虽然是黄金打造，却毫无俗气。 冯丽一眼就喜欢上这只手镯，不由得心花怒放。 她把手镯托到大姨面前，说道：“姐，这手镯还怪重的，怕是要好几千吧。” “这孩子也真是的，不声不响收下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和他爸少不了要给人家还礼，真不让人省心。” 她嘴上说着不让人省心，可脸上已经笑出花来。 大姨冯艳勉强扯出笑容，说道：“别是假的吧？” “不能，里面还有保证书呢，凤凰斋的首饰，还能有假的？” 方堂见妈妈完全没有与自己交流的意思，一副今天无论如何要见到人的架势。 不得已，他只好掏出手机，从微信里找到陆瑶的号。 方堂：“江湖救急！” 是瑶瑶啊：“随时候命/可爱” 方堂：“家母在和别人进行儿媳妇比较大赛时落入全面下风，恰在这时收到你的礼物，你被抓了壮丁，如之奈何？” 是瑶瑶啊：“哈哈哈，明白，稍等。” 过了五分钟，陆瑶将视频通话发过来。 方堂接通视频，屏幕里的人像让方堂怔了片刻，几乎没认出来这是陆瑶。 陆瑶平日里的化妆风格比较有攻击性。 让人感觉这样的大美女绝不是普通人能接近的，从而不自觉退避三舍。 可现在出现在屏幕里的陆瑶，妆容淡得几乎无法察觉，只凭借其天生丽质便让人惊叹。 她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平日里偏暴露的风格，而是很朴素，偏学生的风格。 她现在整个人的模样，是上年纪的阿姨奶奶们最喜欢的那种女孩。 冯丽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准了她。 陆瑶道：“阿姨您好，礼物您还喜欢吗，戴着合适吗，如果不合适，就让堂哥带回来，我给您换新的。” 冯丽笑得合不拢嘴，说道：“喜欢，要是你亲自带来，我就更喜欢了。” 陆瑶笑道：“我也想去拜访您呢，不过现在还有课，我脱不开身。” 冯丽道：“学业要紧，等到放寒假了，一定和方堂来家里玩玩。” 方堂在旁边听着干着急。 妈，差不多得了，别漫天要价，咱们跟这演戏呢。 冯丽不理会方堂连连向她使眼色，自顾自与陆瑶聊起来，直到把对方家庭成员问了三遍，这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而陆瑶却没露出半分不耐烦的神色。 冯丽更满意了，说道：“好了，瑶瑶，时间不早了，咱们以后再聊，有机会一定和方堂来家里玩玩。” 陆瑶笑眯眯道：“好的阿姨！” 挂断视频，冯丽不自觉叹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姐姐冯艳，说道：“多好的孩子，心又高，人长得又漂亮，一百个里面也找出来一个来。” 大姨仿佛有点不会笑了，勉强道：“现在的孩子们喜欢用美颜，本人还不知道啥样呢。” “不能，苹果手机聊微信没有美颜功能。” “你怎么知道苹果手机？” “那孩子背后的电脑就是苹果的，我观察可仔细呢。” 第二十三章、超音速！ 大姨头也不回地离开方堂家所在的小区。 方堂和妈妈站在窗户边，目送她身影消失在前面居民楼的拐角处，这才收回目光。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爆发出一阵大笑。 “出气了？” 方堂好笑地看着妈妈。 “出气啦，”冯丽笑道：“你没看她的做派，有多可恶，说得好像我儿子分文不值一样，不过考上个公务员，还以为成了联大秘书长呢。” “他那个女朋友我也看过，人长得黑不溜秋，瘦瘦小小，跟没发育似的，比瑶瑶可差远了！” 方堂哭笑不得，说道：“你刚才怎么不说，当着她面说，多解气！” “嗐，亲戚吗，就是这样互相嫌弃，又互相谁也离不开谁。” 冯丽说道：“对了，过年一定把瑶瑶带来家里，我可是夸下海口了。” 方堂郁闷道：“这就把你儿子推出去了？” “你了解她吗，就不怕你儿子遇到坏女人？” 冯丽不屑道：“人家姑娘又漂亮，有懂事，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你，凭啥又是买贵重礼物，又是冒充你女朋友给老娘解围？” “咱家有啥值得人家企图的？” 当然是图你儿子的本事。 你都不知道你儿子现在多牛逼。 方堂心中吐槽道。 冯丽一边打发儿子回房休息，一边给丈夫打电话，嘱咐他下班时候买些好菜。 方堂听着妈妈报菜名般吐出一长串的菜单，心中感觉好笑的同时，又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自从变异以后，他的食量不见有变化。 可他现在身体的耗能明显不是普通食物足够支撑的。 尤其昨晚他发出高能射线，将抢劫犯烧死的一击，其中所含的能量大得惊人。 把他从小到大所吃的所有食物能量积攒起来，也不够支撑那一击。 他的能量究竟从何而来？ 方堂心中升起大大的问号。 他的身体有太多秘密需要挖掘。 其中有些秘密，恐怕需要高科技仪器才能接近。 他现在自然还不敢让人用高科技仪器检查身体。 这次回来，他只要能大体弄清楚自己的一些基础数据，比如速度，力量，耐力以及身体强度等，就算成功。 这些指标是与战斗力最密切相关的数据。 只要大体掌握这些数据，他就能试着评估自己的身体情况，并且与现代武器做个比较。 晚上饱餐一顿，随后睡个好觉。 第二天大清早方堂起床准备出发。 听说方堂又要进山，冯丽仍旧心有余悸，说道：“别再去上次的山洞，在山外围区域逛逛就行了。” 方堂道：“知道。” 冯丽仍旧不放心，说道：“白头峰附近最近有剧组在拍摄，县里不少人都去围观了，你也可以到那边看看。” 方堂奇怪道：“什么剧组，怎么看中咱们这穷乡僻壤？” 冯丽不高兴道：“咱们这里虽然发展不好，可景色比起那些有名的景点可一点不差，怎么不能被人看中？” “听说是傅明月担当导演的第一部电影。” 傅明月？ 她不是演员吗，怎么忽然要做导演了。 难道做演员的都有颗做导演的心，非要跨界闯一闯。 他们随便乱闯不要紧，只可怜了观众不得不忍受海量烂片的摧残。 方堂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们在白头峰拍戏，自己避开白头峰就得了。 免得弄出什么动静被他们听见。 临走前，方堂重新检查了背包，里面是几瓶水和两个充电宝。 测量速度离不开手机。 无论是计时还是测量距离，手机都比他大体估计要精确得多。 而且他还要靠手机记录下测量所得的各项数据。 有条件的话，他打算隔一阵子就测量一次，好计算他变异的速度。 看来，他需要建立一份记录个人数据的档案，以供他随时查阅，以及比对，以后有条件的话，或许可以构建一个数学模型，来描述身体变异的情况。 当然，这些都还太遥远了。 确认所有东西都已经齐备，方堂出发往山中行去。 龙溪县以龙江命名。 龙江呈“几”字形绕过龙溪县，其中“几”字开口的位置在北方，火车站就在这面。 “几”字形突出的那面则是一片山区。 从龙溪县城有一条大桥跨过龙溪，伸向群山。 方堂步行穿过大桥。 一条公路蜿蜒曲折穿过山区。 公路右边就是白头峰的方向，方堂担心与拍电影的剧组撞见，选择向左边进入山区。 山区的外围有些游人，但随着方堂渐渐深入，游人稀少起来，慢慢地连道路也看不见，到处是藤蔓植物和灌木丛，偶尔也有参天的乔木。 方堂早就计划好了，这时候只管往前深入，并不停留。 他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试验自己的力量和速度。 这个合适的地方主要有两个要求。 首先是隐蔽。 最好有大片树木将天空遮蔽，防止他的身形被恰好路过头顶的卫星探测到。 虽然说未必有人主意到他这样渺小的身影，可谨慎些总没有坏处。 第二个要求便是开阔。 最好能足够他发足狂奔一阵子，好测量速度。 方堂接连走了三四个小时，直到中午才找到这样一个所在。 那是两座小山之间的夹道。 夹道笔直向前，方堂用手机的距离测量仪测过，发现这条夹道足有一百三十五米，然后才到转弯处。 两边山上的枝丫伸展出来，遮挡住天空，将夹道隐蔽起来。 这里正是自己需要的地形。 方堂决定就在这里试试自己的速度。 他先用距离测量仪测出一百米的一段路，做好标记，随后回到开端处。 他把背包脱下，放在道旁的石头上。 随后他将手机计时器取出，准备在开始计时的瞬间就发足狂奔。 方堂深吸一口气，做好奔跑的架势。 他看看前面道路上丛杂的野草和灌木，犹豫着要不要先把这些拦路的东西清除。 随即他摇摇头。 虽然他还不能确知自己的力量大小，可是上千吨总是有的。 在这样巨力下，这些杂草和灌木，比蜘蛛丝强不到哪里，根本无法干扰他。 方堂身体微微下蹲，随着计时器打开，他双脚猛地一蹬。 脚下的岩石地面崩裂开，巨大的力量推动他向前猛蹿。 身前的空气被剧烈压缩，变得无比粘稠，最后竟然变成像是无形的墙壁，挡在他身前。 可是这堵墙壁丝毫不能起到阻拦作用，便被他巨大的力量撕碎。 轰！ 仿佛一道雷霆突然在山谷中炸响。 第二十四章、核爆拳 仿佛雷霆在山谷中闪过。 只一晃神的工夫，方堂就越过一百米的山路。 他回过头去。 这一百米的夹道像是被一把巨大的犁耙过，到处是碎枝败叶。 连两侧山壁上的树木也被冲击波搅得歪歪斜斜，露出头顶一线蓝天。 太夸张了！ 恐怕已经超过音速了吧，而且绝非略超音速，而是数倍音速。 因为他刚才突破音障十分轻松。 不知道手机的计时器能否准确记录下这么短暂的时间？ 等等！ 方堂猛地低头。 果然，他浑身的衣服鞋子已经撕成碎片，现在正光溜溜站在一片破枝烂叶中。 连手机也夸张变形，坏得不能再坏了。 这算什么？ 虽然他刚刚实现了超音速奔跑，可是他损失了一部手机啊。 真是巨大的损失。 去他妈的手机，老子能超音速奔跑了！ 方堂兴奋地开始胡言乱语。 他很快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昨晚他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他查到目前人类最快的导弹也才二十几倍音速。 这个速度就算比他快，也快不了多少。 他能感觉出来，刚才还不是他的极限速度。 因为他还没有完成加速。 如果再给他几百米，让他完成加速，他的速度还能再翻几倍。 这意味着，他可能已经比人类最快的武器还要快了！ 也就是说，哪怕人们发现了他的变异，想要除掉他，或者抓到他，可他们最快的武器也追不上他。 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在变异以后，他一直担心秘密暴露。 现代武器的恐怖阴影，仿佛一把利剑悬在他头上，随时可能斩下来，他不得不每天提心吊胆。 可现在这把剑突然被移除了。 也不能说移除… 更确切说，他发现这把剑根本追不上他了。 他就像是鱼入大海，鸟上青天，精神的羁绊一旦解开，无上的自由感顿时给他带来无比的欢快。 只可惜… 方堂有些遗憾，他没法试验自己的耐力。 因此也就不知道自己可以在如此高速下奔跑多久。 如果只跑出几公里，或者十几公里他就力竭了，那就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这个试验他注定不能立即进行。 在地面上有个人形生物，以超高音速狂奔数公里甚至十几公里，这种事无论如何瞒不过天上的卫星。 他若真这么做了，等于直接向世人摊牌。 在探索清楚身体状况之前，他还不想这么做。 方堂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的天空，准备立即离开此地，免得被发现行踪。 他回到起点，把背包找到，正要离开，忽然又反身回来。 把夹道上能找到的他的衣服碎片都带走。 现代的刑侦技术如此发达，保不准他们能从这些衣服碎片上发现他的信息。 其实如果要做到绝对严谨，他还要防备自己身体的一些皮屑之类遗落在现场。 不过这就不是他能避免的了， 除非他能把这座山搬走。 做好收尾工作，方堂背着包向远处遁去。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他如果就这么赤条条回家，恐怕立时以变态男的身份上热搜。 方堂打算在山里待到天黑，到时候趁着夜色回家。 趁这段时间，他也可以试试自己力量的极限。 方堂在山里逛了一下午。 他把能找到的岩石都托到手上试试份量，可毫无例外，这些岩石全都轻如草芥，根本无法试出他的力量。 等到傍晚时候，方堂来到一座百米来高的小山下面。 整个下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测量力量，方堂不免有些着急。 看着眼前的小山，方堂心想，干脆用全力给这座山来一下子。 虽然不能测出力量有多大，至少对自己的破坏力能有个直观。 知道自己能有多大破坏力也就够了。 反正对他来说，力量的意义本就是要转化成破坏力。 这么想着，方堂走到一处垂直的峭壁前面，开始酝酿力量，准备发出全力一击。 方堂进入一种奇特的境界。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忽然停止跳动。 这么过了几个呼吸，心脏猛然发出一下剧震。 方堂整个身体都受到心跳的震荡。 传说当年黄帝战蚩尤，曾取神兽夔牛皮为鼓，以其腿骨为鼓槌，击鼓激励三军，可以声震百里。 方堂感觉自己心脏的这一下跳动，可以媲美夔牛鼓的响声，整个山林都受到震动。 随着心跳，仿佛有电流在他体内乱窜，又仿佛血液化作烈火在血管中流淌，最后都汇聚在他的拳头。 方堂提起拳头，猛地向峭壁砸去。 …… 白头峰。 剧组正在为一场傍晚的戏做准备。 初执导筒的傅明月已经化好妆，准备等光线达到最合适的时候，便宣布开机。 她的经纪人兼助手小红正抓紧每个时机，向她汇报一些紧要的事。 小红道：“明月，业内对你这部电影似乎不太看好，最近胡哥已经开始和院线那边接洽，准备商谈排片的事，院线方似乎不想松口。” 院线不给排片就没人看，没人看这部片子只好惨淡收场。 第一次就让出资方赔钱，以后自然更难有机会。 傅明月道：“我是这行的新人，人家不看好也正常。” 小红叹息道：“胡哥说，上映前最好炒炒热度，要不炒作一下你和当红小生的绯闻？” “毕竟是为了电影嘛。” 傅明月不置可否。 她何尝不知道炒作的重要性。 酒香也怕巷子深。 在现代社会，好的宣传有时候甚至比产品质量还重要。 可她早就厌倦了炒绯闻，当初她只是个小演员，没什么话语权，被公司安排炒过几次绯闻，已经够恶心了。 如今好容易做了导演，还要主动去炒绯闻，恶心程度直接翻几倍。 “后面再说吧。” 傅明月说道：“副导演，现在光线正好，让大家准备好。” “等会儿有场爆炸戏，炸药再检查一遍，不要有什么意外。” “好的，明月姐。” 副导演正要转身离开，傅明月忽然心中一动，问道：“咱们的炸药都埋在山上，到时候该不会造成山体崩塌吧，这个问题之前没有想到，要不要暂缓拍摄，找人做一下山体评估？” 副导演笑道：“明月姐，大山结实着呢，连正规的炸山的火药也要成吨预备，才能将大山炸出个小口。” “咱们这种表演用火药，哪这么容易把山炸坏。” 也是。 傅明月暗笑自己疑神疑鬼，挥手示意副导演自行去忙。 见自己的吩咐被有条不紊的执行，傅明月非常满意。 等到所有演员都就位，傅明月自己也走到自己的位置，向副导演打个开机的手势。 摄像机启动。 炸药师引燃引线。 轰！ 一声巨响传来。 傅明月感觉脚下的大地猛烈摇晃起来。 傅明月立地不稳，被晃倒在地，她踉跄着爬起来，惊恐地向四周望去。 视线所及之处，所有剧组中人全都东倒西歪。 大地在震颤，白头峰在晃动，龙江掀起巨浪，冲到两边岸上。 这不对劲吧，副导演，你到底用了什么火药？ 傅明月愣神间，一道浪头扑来，像舔食昆虫的青蛙，裹着她退回河道。 第二十五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方堂愕然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 那座百米来高的小山已经崩裂开，好像随时可能裂成几块。 最恐怖的地方是直接承受方堂拳力的峭壁。 猛烈撞击造成的高温将岩石融成岩浆，仿佛大山裂开伤口，正往外流淌热气腾腾的鲜血。 不仅突出在地面的山体出现崩裂，连地面以下的山根也震荡不已。 地震波向远处传播。 越过龙江的时候，原本平静无波的江水变成脾气暴躁的醉汉，肆意向两岸发泄着自己的威力。 地震波来到龙溪县城。 全城的楼房都摇晃起来，楼里的居民吓得面如土色，急急忙忙奔出来，到空旷的地方避难。 汽车的警报被触动，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县城。 到处都是末日景象。 我这是造成了一场地震？ 方堂怔怔地想着。 忽然他打个激灵，转身就往远处跑。 闯祸了！ 毁山坏林，牢底坐穿！ 跑了一阵，方堂陡然停下脚步。 等等，我为什么要跑？ 我一拳能打塌一座山，什么牢房能关住我，什么子弹能处决我？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方堂迅速膨胀起来，而且觉得自己膨胀得有理。 任谁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都不可能不膨胀。 除非不是人。 过了好半晌，方堂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是膨胀的时候。 至少先回去查查资料，看看自己这一拳是什么级别的破坏力，再决定该不该膨胀。 行百里者半九十。 越是接近成功的时候，人越是容易放松警惕，也就越是容易坏事。 保守一点没有坏处。 方堂再次起步，向江边跑去。 担心动静太大，他没敢加快到音速的地步。 来到江边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方堂打算横渡龙江，到了对岸以后，再有一百多米就是他家小区。 只要他动作快一点，完全可以在别人注意到他之前赶回家。 方堂纵身跳进江中，往距离小区最近的位置游去。 他从小在龙江边上长大，自然经常下水游泳，可从没有横渡过龙江。 江面宽阔，而且中间水流湍急，每年都会淹死不少人。 他听着这些淹死人的故事长大，自然对龙江有几分畏惧。 可是现在他游在河中，只觉往日湍急的河水，比二月的春风还要温柔舒适。 没有丝毫凶险的意味。 果然，人强大起来以后，连自然环境都变得友善了。 方堂正惬意地想着，忽然感觉到水下有东西缠到自己。 他伸手一抓，将那东西提起来，发现竟然是个女人。 女人头发把头面蒙住，看不清面貌，可是仅从身材看，方堂也能确定，对方一定是个绝色的尤物。 女人衣服齐全，不像是下河游泳者。 难道是自杀？ 他伸手在女人胸口摸一摸，发现对方还有心跳，于是带着她一起向对岸游去。 到了对岸，方堂向四周扫视一眼，发现没有行人，不由得心中踌躇起来。 这女人应该立即送医院救治。 可自己这个样子… 他低头看看自己赤身裸体的模样，摇了摇头。 如果电话还在就好办了，可惜已经在白天毁掉，残骸还在书包里躺着呢。 不得已，方堂只好自己先试着急救。 他按照急救手册上的建议，施行了简易的急救，先从对方口中抠出泥污，随后将肚子里的水按压出来，又做人工呼吸帮助对方恢复自主呼吸。 见女人恢复呼吸，方堂松了口气。 这人的性命总算保住了。 他抱起女人向自己家里跑去，打算换好衣服，便送对方去医院。 借助绿化带和阴影的掩护，方堂以极快的速度回到家里。 爸妈都不在家。 方堂这才想起，晚上还有大姨的家宴，爸妈应该是赴宴去了。 他本来也该去，因为衣服问题错过时间，现在那边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他把女人放在客厅地板上，免得湿衣服弄脏沙发。 随后便回到房间换衣服。 换好衣服，他又找到一部旧手机，将手机残骸中的手机卡换到旧手机里，发现手机卡还能用。 回到客厅，女人已经醒过来，正坐在地板上迷惑地打量着四周。 见到方堂，她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问道：“你是谁？” 方堂在她脸上瞅了一会儿，惊讶道：“你是傅明月？” “你怎么跳到江里去了？” 他顿时记起来，这位大明星最近的确在附近拍戏。 难道这位她遇到什么难题，竟然逼着她非跳江不可？ 方堂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娱乐圈传闻，什么潜规则之类，八卦之魂不由得熊熊燃烧起来。 对于傅明月，方堂同龄的人可以说非常熟悉。 她最火的时候，恰好是方堂这代人初高中最喜欢追星的时候。 曾经有段时间，方堂就特别喜欢傅明月，家里收藏了不少她的海报。 当时她刚出道，被称为玉女派掌门接班人，因为清纯而有仙气的面容，拍了不少经典电视剧。 后来为了摆脱花瓶的名头，傅明月彻底转型，以冷艳御姐的形象拍了不少好电影，坐稳98后女演员的头把交椅。 如今又转行导演，可以说是很厉害的女人了。 傅明月道：“什么跳江，我是被江水卷走的，你究竟是谁？” 方堂道：“我是救你的路人。” 傅明月审视着他，说道：“真心救人，应该救往医院。” “我也坠江了，需要回来换衣服。” “换衣服比救人还重要？” 方堂厌烦道：“大明星，这不是感谢救命恩人的态度吧？” 傅明月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失礼了，的确应该谢谢你，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可以打这个电话。” 她把手伸进口袋，却发现名片早就被水泡烂，无奈地耸耸肩，说道：“不介意借你的笔用用吧？” 方堂道：“电话就不用留了，我恐怕不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如果真有报恩的意思，就请立即打电话叫你的人来把你接走。” “如果走之前能把地板也擦干净，就足够抵偿我救你十次的功劳。” 方堂发现，明星果然只适合生活在屏幕里。 一旦在现实中有所接触，大多数明星的坏脾气都会让人倒胃口。 第二十六章、傅明月 傅明月听他语含讽刺，知道他仍旧不满自己刚才的语气，于是说道： “好吧，那我郑重向你道歉，刚才是我不对。” “不过，一个女人在陌生地方醒过来，难免有些紧张，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吧？” 傅明月是个优秀的演员。 她的神态一瞬间从刚才的咄咄逼人，变成楚楚可怜，让方堂简直要怀疑是自己错了。 若放在往日，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明星，楚楚可怜地与自己说话，方堂怎么也要整点活。 可现在他只想赶紧把傅明月赶走，好安安静静查些资料，弄清楚自己刚才那拳到底有多强能量。 而现代武器，又能达到何等样的威力，好做个比较。 方堂道：“理解，太理解了，我还知道，女人与陌生男人待在一块，也会感到紧张。” “所以，为了缓解你的紧张，我只好请你赶紧离开我的家了。” “请吧。” 方堂说完，走过去把门打开。 傅明月眨眨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男人见得多了，还从没见过这样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男人呢。 她正要想个什么说辞，好在这家里先留一阵子，却听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 …… 冯丽和丈夫方博，连同姐姐冯艳正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他们本来正在举行家宴。 中途忽然发生地震，冯丽想到儿子还在山中没回来，心中有些着急，于是打电话联系儿子，却发现怎么都打不通电话。 她的着急顿时变成惊恐，于是叫着丈夫回家，看看儿子有没有回来。 姐姐冯艳见妹妹妹婿中途离席，便也跟着送了回来。 刚走到楼下，三人见到屋里灯光亮着，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他已经回来了，你不用担心啦。” 方博笑着对妻子说道。 冯丽笑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回个电话，净让人操心。” 冯艳接话道：“不是我多说你们，平日里也要多管教他。” “现在的孩子读书多了，都成呆子了，一点礼节都不懂，今天是他彬彬哥女朋友来家的日子，他都不露个面，这像样子吗？” “是是是。” 冯丽随口应道，恨不能立即回到家里。 “还有…” 大姨又想起一事，说道：“方堂的那个女朋友，我看也不靠谱。” “那孩子还是大学生，没经历过，所以好追求，等人家见识多了，还能看上咱家方堂？” “我看他们难成。” “方堂还是踏实一些，不能好高骛远，就在咱们县城找个差不多的姑娘得了。” “是是是。” 冯丽随口应道，已经踏上楼梯，心里在想着儿子为什么没接电话，有没有被地震伤到。 说话间，三人已经登上二楼，却见家门打开着，方堂正在门口迎着三人。 冯丽喜道：“刚才地震了，你知道吗，没伤着…咦！” 话没说完，冯丽忽然看到一个女人从屋内走出来，不由得住了口。 看清这个女人的容貌，三人全都屏住呼吸，担心一口气喘得粗了，会把这个如梦似幻的女人吹散。 他们不是没见过漂亮姑娘。 可此时此刻，他们只觉以往见到的漂亮姑娘，与眼前的女人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眼前女人的身材和样貌自然尽善尽美，更奇特是有一种气质，仿佛脱离人间，不食烟火，让人感觉，未来哪怕有再漂亮的女人，也不可能比她还漂亮。 大姨向来嘴碎，喜欢讥讽人，可这时竟然被傅明月气势震慑，有点不敢说话，只嗫嚅道：“方堂，这是你朋友？” “怎么看着不像昨天视频里那个姑娘。” 冯丽打量傅明月一阵，惊讶道：“你是傅明月？！” “你怎么来我家了？” 傅明月？ 那个大明星？ 方博和冯艳全都一惊，连忙仔细打量起傅明月，很快也认出来，她果然是经常在电视里见到的大明星。 忽然出现在现实中，他们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 真美啊，比电视里还美。 三人心中感叹道。 可是她怎么会来到我们家呢？ 傅明月笑道：“这位就是阿姨吧，我是…嗯？” 她忽然记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个男生的名字。 好在她反应迅速，及时用细嫩的手指在方堂胳膊上戳了一下，状似亲密地说道：“我是他的朋友，今天有空，正好来家里看望你们两位。” 冯丽惊讶道：“朋友？儿子，你啥时候认识了傅小姐，我怎么不知道？” “呵，刚认识。” “对，我们刚认识。” 傅明月急忙补充道：“不过我们一见如故。” 方堂眯起眼睛，细细看了傅明月一阵。 不对劲！ 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这样又是明星，又做导演的一个女人，手下还有整个剧组，每时每刻都有数不清的事料理。 既然已经脱离危险，照理来说，应该立即通知剧组的人来把自己接走。 可现在她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到底有何企图？ 方堂打算静观其变，看看她到底是何用意。 大明星和自家儿子……一见如故？ 冯丽三人都有些呆滞。 他们实在想不到，自家孩子，与全国有名，高高在上的大明星能有交集。 难道这孩子真有什么自己没看到的优点？ 大姨心中也不由得嘀咕起来。 傅明月道：“阿姨，我想在家里借宿两天，不知道方便与否？” “方便，当然方便，想住多久都行。” 冯丽满脸堆笑道。 她有些拿不准儿子与傅明月的关系。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先领到家里来再说。 “那个…妹妹，你们先聊，我回去了。” 大姨干巴巴说道。 冯丽也没心思与姐姐寒暄，将姐姐送走，立即携着傅明月进屋。 傅明月衣服还湿漉漉的。 冯丽打算去给她买新衣服换，被她拒绝。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露面。 于是最后选了几件方堂的男装穿。 等到傅明月带着衣服，以及借用冯丽的手机到洗手间沐浴，方堂侧着耳朵探听起里面的动静。 他料想，傅明月肯定会与自己的人通话，到时候他就能知道她的这些反常表现到底是何用意了。 难道她看穿是自己导致地震了？ 方堂摇摇头。 试验力量的时候，他极为小心谨慎，方圆数公里连只兔子也不能瞒过他的耳朵，不可能被傅明月看到。 第二十七章、无敌之人 “明月，终于联系到你了，你没事吧？” 助手小红焦急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傅明月道：“放心，我没事，剧组那边一切都好吗，有没有受伤？” 小红道：“大家都好，有几个场务摔伤，但伤得不重，你在哪，我立即去接你。” 傅明月道：“不要接我，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没人，有事你只管说。” 傅明月道：“记着，不要告诉别人你联系上我，也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小红愣了片刻，恍然道：“你打算借机会炒作？” 傅明月笑道：“多好的机会啊，拍摄途中遇到地震，大明星生死不知，可能是生前最后一部影片。” “足够在热搜上挂一阵子了。” “等到热度降低，我再露面，又能把热度吹起来。” “我给你一个地址，明天你用自己的身份办张手机卡，再买一部新手机，买些适合我穿的衣服，傍晚时悄悄送来。” 傅明月报出方堂家的地址。 小红惊讶道：“这好像是个素人家里，要不要我帮你订家酒店？” 傅明月道：“这里很好。” “我失踪后，肯定会有搜救，那些狗仔记者也会四处走访，酒店瞒不住他们。” 小红点点头，不再多说， …… 太拼了… 方堂啧啧称叹。 这是在拿自己的生死炒作，娱乐圈为了热度，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连生死都能拿来炒作，那些明星们拿来宣传的所谓慈善，爱心之类，有多少是真的呢？ 追星真是一等一危险的活动。 你花费巨大财力和精力追的那个人，很可能只是假人。 方堂心想，傅明月打算炒作，自己可没义务帮她撒谎，等会儿还是赶紧把她赶走，免得招惹麻烦。 他坐在客厅等了一会儿。 傅明月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 方堂身量比她高些，衣服自然不太合身。 可是她先天素质过于优越，穿着这样不合身的衣服，不仅没有折损她的魅力，反而给她增添许多随性洒脱的气质。 没等方堂赶客，冯丽已经上前挽起傅明月的手，让她在沙发上坐着，兴致勃勃聊起闲天。 第一次在生活中遇到大明星，冯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傅明月没有摆明星架子。 为了成为好演员，她亲身经历过许多不同的生活，里面不乏辛苦劳作的小人物。 因此，不论冯丽谈到什么话题，她都能深有感触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冯丽很快就发现，这位大明星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她不仅没有高高在上，反而就像她生活中的人，那样亲切。 这让她不由得生出更多好感。 方堂在旁边看着，几次想要插话，都找不到机会。 到最后，他看妈妈兴致越来越高，大有相见恨晚的感受，明白自己要赶走傅明月的打算是不能成功了。 他自嘲地摇摇头。 算了，惹麻烦就惹麻烦吧。 他还怕个屁麻烦啊。 方堂径自回到自己房间，打算去查查资料。 这才是他该干的正事。 他打开电脑，先找到地震局的页面查看，发现上面果然更新了龙溪县地震的情况。 里氏六级地震！ 自己那拳造成了里氏六级地震！ 虽然早有预料，可亲眼看到这个数据，方堂还是不由得心里一滞。 以血肉之躯，造成天灾！ 这已经是神话生物了吧。 等等，自己还算是血肉之躯吗？ 他伸手捏捏手臂，发现皮肉柔软，一点看不出可以开山裂石的模样。 触觉也很正常，并没有因为过于强大而变得迟钝，反而比常人更加灵敏了。 应该还是血肉之躯吧？ 可谁家血肉之躯能有这么强大的能量… 搞不明白，方堂干脆置之不理。 他开始搜索起地震级别对应的能量等级，很快就得到准确数据。 里氏六级地震，大约相当于1.5万吨tnt当量。 当初在某岛国爆炸的两颗煤气罐，也差不多是这个威力吧？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核爆拳了！ 方堂把两只拳头举到眼前，看了又看。 这样普普通通的拳头，竟然能打出核爆的威力。 不要说别人不信，连他自己也还感到难以置信。 方堂内心又震惊，又兴奋，还有一点点惊惶。 一个行走的核弹，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他想象着，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知道这个世界有人可以凭借肉身轻易造成天灾，使千万人受难，自己会是什么感受。 恐怕会惶惶不可终日，唯恐哪天灾难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吧。 方堂有些庆幸，掌握这种力量的人是自己，他不用承受这种心理折磨。 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将自己的力量表现在世人面前，给世人带来种种心理上的冲击与折磨。 幸运的是，世人需要适应他的存在，而不是他去适应世人的要求。 这是强者的特权。 他已经拿到了至强者的入门券，至于是否拿到资格证，还需要进一步的评估。 方堂继续搜索起来。 他搜索着人类目前最强大的武器，于是发现了数千万吨级别的核弹。 与自己目前的拳力有数千倍的差距。 方堂暗自咋舌，为人类目前的武力感觉惊叹。 可是他并不感觉害怕。 武器再厉害，首先要能打中才有用， 人类目前最快的导弹也才二十几倍音速，还未必有他的极限速度快。 而且，数千万吨级别的核弹，绝不可能以二十倍音速推送，更加追不上他。 就算有人能悄没声息地把核弹运到他身边，然后偷偷引爆，他也不怕。 他的肉身既然能打出核爆的威力，也便可以承受核爆的伤害。 即便千万吨级的核爆威力更大，也未必可以彻底杀死他。 方堂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最后得出结论： 自己已经成为无敌之人。 在这个星球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对他造成威胁。 他唯一的顾虑是自己的家人。 他是无敌的，可他的家人很脆弱。 不过这种顾虑并不强烈。 他相信，所有正常国家，都不会做出用他的家人来威胁的事。 倒不是相信他们的道德水平，单纯是相信他们的智力。 面对一个行走的核弹，是与他交好，还是绑架他的家人做出威胁，使双方没有转圜余地，成为仇敌。 他相信所有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第二十八章、无敌之人容易变态 最让他忌惮的是那些人类中的疯子。 比如那种对世界满怀恶意，恨不得与世界同归于尽的人。 再比如类似漫画中小丑这种天性喜欢混乱的人。 小丑不惜杀掉超人的妻子，来逼迫这位人间之神堕魔。 等到他向世人表露自己的身份，保不准也有类似的人打自己的主意。 他最需要防范的正是这些人。 方堂思索一阵，觉得有两个办法做出防范。 他可以立即展示武力，然后与世界各国达成协议，让他们派精锐时刻保护家人。 这个方法虽好，可他总不能完全放心把家人的安全交给外人。 而且，这么一来，家人的正常生活也就完全破坏了。 那就只有另外一个办法。 他需要再潜伏一阵，等到他的感知可以监控全球，到时候他可以把一些人的声音设定为特别关注，时刻注意他们的动静。 如果有人敢来侵犯，他可以用极快的速度，立即赶来打爆来犯之敌的狗头。 出于谨慎考虑，方堂感觉还是后面的办法更可取。 代价不过是要他再潜伏一阵子罢了。 而且，说是潜伏，其实也没什么好潜伏的。 他完全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给自己设置限制。 遇到需要力量解决问题时，就放心的运用力量。 只是不需要无缘无故，特意展示力量而已。 等到世人注意到他的特殊，并且最终引来高层注意，恐怕几个月已经过去了。 以他现在的变异速度，到时候他的力量和感知，必然已经达到自己的要求。 做好打算，方堂顿时感觉一身轻松。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起步子，无数想法在他头脑中涌现。 拥有无敌的力量，他该做些什么呢？ 要不要去做人类的救世主？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看着人类受苦，而你有能力解救，你难道不心痛吗？ 是的，不心痛。 去他的英雄情节。 方堂仔细回想，发现自己自从初中结束，就已经没有做英雄的梦了。 以他现在的力量，只要不去做坏事，人类就该每年颁发给他奖项，表彰他在世界和平方面所做的贡献。 为什么要去做英雄呢？ 他最近虽然有些膨胀，可是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力量强大，可不代表他能解决人类的问题。 救世主这种职务是终身的，一旦挑起来，就不能放下。 因为一旦你成为救世主，人类就会习惯性将解决问题的希望放在你身上，从而失去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 漫画中，超人每次消失，都会伴随着大都市犯罪率的提高。 本来应该打击罪犯的警察系统，被他养成废物。 何必呢？ 人类应该学着自己解决问题。 这个过程中可能会犯错，会经受苦难，可是也能收获教训，让自己变得更好。 你突然跳出来做英雄，就像是担心小孩子跌倒，就不许他自己走路。 最终只能把小孩子养成瘸子。 除了满足自己的英雄梦以外，对人类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 方堂心想，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摆平自己的心态，不让自己变成仗着武力作威作福的疯子。 这已经是自己对人类最大的温情了。 毕竟这是自己的出身种族。 而且，自己的亲人朋友还是纯正的人类。 至于其他的，他就只需要吃喝玩乐，把自己以前只是幻想而不能实现的愿望实现而已。 比如，喝最烈的酒，干最美的…嗯？ 他突然想到，客厅里现在就有一个哪怕不能算最美，也是最美之一的妞。 如果自己想对她做些什么，她完全不能抗拒，事后也不会有人能对自己施加惩罚。 既然不用承受代价，他为什么不做呢？ 客厅里，傅明月依旧在和妈妈聊天。 她的声音甜而不腻，十分诱人，源源不断传入方堂的耳朵。 让他心中涌现一股骚动，恨不能立即冲出去做些什么。 反正也不会有代价。 善意！善意！善意！ 方堂连念几遍自创“经文”，总算压制住自己的绮念。 怪不得都说绝对的力量，会导致绝对的腐败。 如果一个人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受到惩罚，想让他保持对别人的善意，真是挺难的。 方堂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好在母上大人健在。 别人也许不能给他带来惩罚，但母上大人的唠叨，却能给他带来无比的影响力。 这对他来说既是枷锁，又是锚点。 让他不至于在性情大变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太需要这样的枷锁了！ 许多人都羡慕祖国人的肆意妄为，却有意无意的忽略，祖国人其实是个精神病。 他根本无法从生活中感受到幸福， 而方堂却很早就懂得一个道理，人对快感的感受是有阈值的。 而到了现在，很可能挑一整天片子，也很难找到让他满意的。 从今天开始，他与这颗星球及其子民的关系，会无限接近做喜欢做的事。 这颗星球就像个羞答答的少女，被迫满足他的各种要求。 最开始可能只是很正常的要求。 慢慢的姿势开始变态。 如果没有一个枷锁让他学会延迟满足，拥有一天他的阈值会提到无限高。 普通的刺激已经不能满足他。 他需要一些重口味。 直到某一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失手将这个世界毁灭，同时也在精神上毁灭自己。 哪怕为自己考虑，他也需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枷锁，将自己锚定在正常的人性范围内。 所以他十分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拥有一个对自己有如此大影响力的人。 方堂长舒一口气，踱步来到窗前。 天已经很晚，天空中布满繁星。 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方堂心中的躁动忽然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否进化出飞行的能力。 到时候飞到宇宙中看看多好。 …… 爸爸方博在电力局工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妈妈冯丽要和大姨去外婆家。 本来方堂也该一起去，不过家里有傅明月，他自然免了这趟劳苦。 他也乐得如此。 第二十九章、举头三尺有神明 闲在家里无事，方堂把自己的听觉全部放开。 他发现自己的听觉已经蔓延过蜀都。 从蜀都到龙溪，有将近五百公里的距离。 直径一千公里的广大范围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瞒过他的耳朵。 这里面有山川自然的天籁之声，也有都市村落的烟火之气。 大自然的潜运默化，与众生的悲欢离合，仿佛石子落在平静的湖面，在他心中留下回响。 “善男子，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 方堂陡然想起外祖母经常念叨的经文。 只可惜他不是寻声救苦的观世音。 只是个默默旁观的异人。 方堂对自己的变异速度非常满意。 自从听力强化以来，满打满算不过五六天，他就已经能“观”方圆两千里的世音。 可以说是进步飞快。 他的变异似乎遵循某种指数速度。 最开始他不过从一栋楼扩展到附近街区。 到现在却已经有上千公里。 也许明天一觉醒来，他已经能把整个夏国置于自己听力范围了。 也许自己之前的估计已经保守了，可能根本不用一个月，自己就能对整个星球“观世音”了。 他津津有味倾听起涌入耳中的声音，有种偷窥别人私密的刺激。 这些声音就像是海里的鱼群，远远看去只是黑压压一片，只有将注意力专门集中在某条鱼身上，才能看清它的模样。 不过，其中有些鱼儿，因为色彩太过鲜明，天然就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些是他熟悉的声音。 比如现在，他就听到大姨在外祖母面前夸夸其谈地炫耀自己儿子多么优秀，而妈妈则在旁边“是是是”的随声附和。 他也听到远在蜀都的陆川。 他正在腻腻歪歪地说着情话。 这家伙居然恋爱了，对面是谁？ 方堂又听了几句，终于听到女方的回应，声音也很熟悉，竟然是殷红姣。 啧啧啧。 这俩啥时候搞到一起了？ 方堂摇摇头，心想，可怜的陆瑶马上就要失去一个闺蜜了，幸运的是，她会多一个嫂子。 想到陆瑶，陆瑶的声音立即从众声音中脱颖而出。 咦？ 方堂惊讶的发现，陆瑶正在呜呜地哭泣。 这两兄妹，一个正在爱情的酸臭中腻味，一个却在偷偷哭泣。 这是什么情况？ 方堂的想象力迅速飞腾起来。 说起来，陆瑶有没有可能是个弯的？ 她和自己的哥哥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最终女人选择了哥哥，而她只能… 打住！ 太他妈狗血了！ 编出这种狗血情节的作者应该被判刑。 方堂自嘲地摇摇头，把注意力转向别处。 在各种或公开或隐匿的声音中徜徉了两个小时。 方堂听到许多让人三观动摇的秘密。 谋杀，偷情，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诈骗… 所有不欲人知的秘密，都不能瞒过他的监察。 这些人在进行私密会谈的时候，用尽心思选择合适的地点，避免别人偷听。 却还是没能避免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方堂忽然想起一句古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 说起来，咱也算是个小号神明了。 方堂不知是得意还是自嘲地想道。 接连承受两个小时的音波轰炸，方堂感觉有些头昏脑胀。 他把各种声音都排除在意识之外，回到现实生活中。 身处一室之中，而神游千里之外。 方堂越来越发现，只有那些用来形容神话人物的词汇，才能形容现在的自己。 而形容普通人的词汇，已经渐渐不适用了。 手机上出现许多未知消息。 他打开微信，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大学室友群。 这个群一个月也很难有两条消息，突然这么活跃，实在非同寻常。 当初刚毕业时，大家约好常联系。 可是不约而同的很少在群里发消息了，到后来就算想说点什么，也找不到话题，于是曾经十分活跃的群就这么冷清下来。 这次忽然活跃起来，看来是有大事发生。 方堂把群打开，发现其他三个人正聊得火热。 齐东省的杨洋最先发言。 他发了一个微博截图，说道：“兄弟们，傅明月出事了，你们知道了吗？” 方堂把截图打开，发现是微博热搜图。 热搜榜前五个都是傅明月拍摄途中遇到地震，失踪的消息。 此外还有许多粉丝祈福的图片。 放眼望去，到处是点燃的蜡烛，双手合十的表情，以及哭脸的表情。 一时间，仿佛整个网络世界都在为傅明月祈祷，希望她能够生还。 也有数不清的粉丝在用无比伤感的文字表达自己的悲伤。 如果这些人知道，这只是傅明月的炒作手段，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想。 方堂心中不无讽刺地想道。 湘省的刘亚军道：“微博都炸了，谁不知道，看到消息时，我都蒙了，感觉有点不真实，认真查了一下，发现是明月工作室的发文，看来消息坐实了。” “说起来，方堂不是追星过傅明月吗，快出来发表一下看法@不文不艺男青年” 方堂：“求放过，那都是年少不懂事的黑历史，早脱粉了。” 刘亚军：“这算啥黑历史，粉傅明月总比粉现在连台词也说不明白的小花强吧。” 方堂：“和粉谁没关系，追星这件事本身就够黑历史了/捂脸笑” 刘亚军：“话不能这么说，明星中也是有不错的，傅明月这些年在娱乐圈许多人关注挖掘之下，从没有什么真实的黑料，足见她人品不错的。” 呵呵，眼下就有一桩她的黑料，你要不要听… 方堂心中吐槽道。 杨洋：“最主要是业务能力好。” “傅明月这些年留下不少经典作品，无论是之前的电视剧，还是后来转战电影圈的几部片子，都很不错。” “再过几十年，妥妥的人民艺术家。” “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太可惜了，希望她能安然无恙。” “人民艺术家这么多，也没见你喜欢人家，还不是傅明月长得漂亮，这才是关键/滑稽” 荆省的许伟忽然冒出头来说道：“不过确实可惜了，说起来我以前也粉过她，还以她做女主角写过小说，在班级里流传。” “青春期的幻想啊，总是美好的。” “对了，兄弟们，下个月二十号是我的婚礼，大家都来啊！” 杨洋：“你这个弯转得有点快啊，恭喜恭喜，我尽量到。” 刘亚军：“哈哈，荆省不少好玩的，你提前给老子安排好行程！” 方堂道：“我应该会到，到时候联系你。” 许伟笑呵呵看着几个室友的回复。 他知道，说尽量到的，多半最后到不了，说应该到的，最后大概率会到，而刘亚军是必定会到的。 这不仅与他们之间关系远近有关，也与各自所处的位置有关。 许伟道：“说起来，等我结完婚，咱们群里就只有方堂单着了，你打算啥时候结婚？” 第三十章、驱逐 结婚？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 方堂：“咱们兄弟关系，你们结了，也就等于我结了/滑稽” 许伟：“希望下一句不是你们的老婆，也等于我老婆/微笑脸” 方堂：“我一个老婆都不想要，你竟然想塞三个给我，好恶毒的心/愤怒脸” 许伟：“呸！” 杨洋：“呸！” 刘亚军：“呸！” 哈哈哈！ 方堂不由得笑出声来。 一瞬间好像又回到大学时候插科打诨的岁月。 刚退出群聊，又一条消息进来， 是陆瑶。 陆瑶：“堂哥，你家是不是龙溪的？” “是。” 陆瑶：“听说傅明月在龙溪拍戏遇到意外，你就在附近，有没有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 方堂看一眼正歪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的傅明月，说道：“算是吧。” 陆瑶：“啊，什么消息？！” “她…她找到了吗，还健在吗？” 方堂：“你是傅明月的粉丝？” 陆瑶：“嗯，很早就喜欢她了，今天早上醒来看到消息，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方堂：“你不会还伤心得哭了吧？” 总算知道她刚才为啥哭了。 陆瑶道：“堂哥，你说有小道消息，到底是啥消息，你证实她活着还是没了吗？” “嗯，能证实活着。” 啊！啊！啊！ 陆瑶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手颤抖着打字道：“我听说很多记者和搜救人员在附近搜查，都没有她的消息，你的消息确实吗，到底是什么证据？” 她忐忑地等待着方堂的消息。 一边期待对方能拿出确实的证据，证明傅明月的确活着，一边又担心只是空欢喜一场。 这么多人都在搜索傅明月的下落，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堂哥怎么可能知道呢？ 别只是些没有来源的假消息吧？ 只过了片刻，对面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人只有一张侧脸，而且穿着宽松的男装，与她平日的形象完全不同，可身为粉丝，陆瑶还是立即认出对方的身份。 她瞪大眼睛看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堂哥，这是啥时候的照片，在哪里拍的？” 方堂：“现在，我家。” 陆瑶：…… “堂哥，你可别哄我啊！” “哄你做什么？” 陆瑶：“可…可是她怎么会在你家呢？” 方堂：“说来话长，总之你可以放心了。” 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这是…次元壁裂了啊！ 傅明月穿着堂哥的衣服，在堂哥家的客厅看电视，这根本就是火星撞蓝星的消息。 这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嘛！ 陆瑶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过载了，完全不能理解这种事如何发生的。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管它怎么发生，反正就是发生了，自己赶紧要签名才是正经。 “堂哥，帮我要个签名，求求了/可怜脸” 陆瑶道：“回蜀都以后，我请你吃十天大餐！” 方堂笑道：“帮你要三十个，是不是就有一年大餐吃了？” 陆瑶：“……还不如干脆把我卖给你。” 方堂摇摇头，从书桌里找到一只还算精美的笔记本，然后取一支笔走到客厅里。 他看看电视，发现里面放的是一部傅明月主演的电影，笑道：“你喜欢看自己的电影？” 这是自恋吗？ “一点也不喜欢！” 傅明月咬牙切齿道：“不过我需要不断回顾自己以前的表演，好找到问题所在，这是职业习惯。” 她指着前面茶几上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这是她在观影时候做的笔记。 方堂记起来，傅明月刚出道的时候，也曾长期被人称为花瓶。 虽然拍过不少经典电视剧，可大多是依靠年轻而脱俗的面容，自然流露的娇憨神态，与演技关系不大。 后面不知怎么，演技越来越好，到现在差不多是国内同年龄段的顶尖水平。 成功果然是有原因的。 在方堂看来，傅明月不是那种十分有天赋的演员，但她的勤奋弥补了她的不足。 的确是个厉害女人。 傅明月看看他手里的笔记本，说道：“你找我有事？ 方堂笑道：“大明星，帮忙签个名呗。” 傅明月诧异道：“你可不像那种要找我签名的人。” 在这个家里，连两位家主冯丽和方博，都对她的到来有些受宠若惊，几乎诚惶诚恐，只有这家伙对她视若无睹，昨天更是差点直接把她赶走。 这家伙可不会收藏自己的签名。 方堂道：“帮朋友要的，就写赠陆瑶，陆地的路，王字旁的瑶。” 傅明月笑道：“原来是你的小女朋友。” “我妈到底和你胡说了些什么，让你有这种误解？” 傅明月笑道：“阿姨可不是胡说，她昨天有意无意称赞那个女孩，以及你们两个感情多好，似乎是担心我这个娱乐场中的女人不会认真对待感情，害了她的儿子。” 想起这个家的女主人昨天误解她和方堂的关系时的忧虑，傅明月感觉到有趣，不由得笑了笑。 随后她又她自嘲地摇摇头，从方堂手里接过笔记本，思索片刻，在上面写下一行字，随后递给方堂。 方堂接过笔记本，没有看她写了什么。 接触傅明月的两天，他感觉所谓明星在他眼里迅速祛魅，他没兴趣关心她写了什么。 方堂道：“我这位朋友是你的铁杆粉丝，听说你出事，哭了一个上午。” 傅明月似乎受到触动，脸上的戏谑笑容迅速敛去。 方堂讽刺道：“真悲哀啊，粉丝真心实意地关注偶像，为偶像付出感情，而偶像却只把粉丝的关注和情感当作获得热度的筹码，为了营销电影，宁肯让自己的成千上万粉丝承受心理的折磨。” “果然，追星是一件最无谓的事。” 傅明月木然道：“你是在教训我？” 方堂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是的。” 傅明月冷笑道：“你有什么立场教训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堂戏谑：“就凭很久以前，我也曾是你的粉丝，这个立场够吗？” “这可是我的黑历史。” 傅明月一怔。 这家伙看着可没有粉丝的意思。 方堂继续道：“如果不够的话，就凭我现在是你炒作行为的帮凶，应该够了吧。” “我收留你在这多住一天，就要为你的粉丝们的担忧和崩溃承担一份责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方堂坦然地盯着傅明月，说道：“傍晚你的助理会来给你送东西对吧，到时候你跟着她离开吧，这里不让你住了。” 第三十一章、安全局 我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傅明月感觉愕然。 她已经很多年没受到这种对待了。 自从成名以后，无论去到那里，她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她参加过几次综艺节目，其中有与素人家庭接触的环节，对方也都是以近乎诚惶诚恐的态度对她。 扫地出门？ 不存在的！ 可是为什么不行呢？ 所谓明星的光环，其实不过是影迷看得起你而已。 当人家看不起你了，你还不是个普通人。 傅明月自嘲地摇摇头，说道：“就这么把客人赶走，不怕冯阿姨回来责怪？” 方堂道：“她是我妈，不是你妈。” “昨天我没有表态，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收留了你。” “你怎么会觉得，我主动赶你走后，她还会为你说话？” 傅明月道：“好，我明白了。” …… 方堂不耐烦在家里闷着，独自出去闲逛，把傅明月留在家里。 傅明月的心被方堂刚才的话搅得乱糟糟的。 电影还在播放着，可她已经没有心思观看，甚至觉得它吵。 她把电视关闭，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傅明月忽然感觉有些心慌 习惯了众人簇拥的生活，身边忽然如此安静，她竟然有些不适了。 在这种安静状态，许多往日不曾想到的念头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想到自己刚出道的时候。 那时候她刚出演了一个出彩配角，赢得了最初的一些粉丝，他们在贴吧里给自己建了一个群。 她经常用小号去贴吧里窥探，看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容貌和表演，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遇到有找茬的网友对自己恶意的评头论足，她也会与自己的粉丝一起，与对方争得面红耳赤。 在这个过程中，她结识了许多朋友。 于是她组织了第一次网友见面会。 想到那些朋友发现，她就是傅明月本尊时的精彩表情，她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和暖的笑容。 可很快她的笑容又消散了，脸上只留下浓烈的怅然。 那些朋友组织了她最初的粉丝团体，陪伴她度过了许多困难的岁月。 后来她终于在娱乐圈出头，粉丝群体也越来越大，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朋友却一个接一个从她生活中消失了。 到了现在… 她的粉丝群体已经完全由工作室打理。 她甚至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真正把目光投向这个真诚地喜欢自己，期待自己的群体了。 生活真是能改变人啊。 如果十四岁时候的自己，看到现在的自己，她也会感到厌恶吧。 如果最初的那几个粉丝朋友，了解现在的自己，他们会后悔粉了自己吧。 保持初心是多么困难的事。 …… 方堂走到江边，向对面望去，发现自己昨晚游过来的地方有几个可疑的人，在鬼鬼祟祟检查什么。 他心中一凛，将听力放开，探听对方的身份。 听了半晌，他终于明白，对方是安全局的人。 龙溪的地震第一时间就引起关注。 专家学者很快就发现，这次地震并不像其他地震，是由地壳运动导致，倒像是来自外力撞击。 有学者主张昨天这里曾遭遇大个体流星撞击。 可是太空探测数据显示，这个范围昨天并没有流星登陆。 也有学者提出警告，或许有敌对势力在试验神秘武器，在此地坠落。 于是这件事被交到安全局手里。 安全局的人当晚就做专机来到龙溪附近。 经过一天的侦察，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武器残骸，倒是发现了许多更加可疑的地方。 最明显就是作为地震源头的那座山。 它明显是被外力击垮。 他们做了初步的受力分析，最终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从一个极小的点灌入这座山，将山打塌，并且引起六级地震，波及整个县城。 如果这次事件果然来自敌对势力的神秘动能武器，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整个国家都将进入警备状态。 另外一个可疑点，在距离地震源不远的地方，一个山谷中出现了长达一百米的神秘痕迹，其中的树木杂草全都被神秘力量搅碎。 安全局的人暂时还无法分析清楚，这些现象都意味着什么，可他们直觉到，在这片土地上，发生了很重大的变化。 于是事件的等级被再度提升，反应到上面。 到方堂探听的时候，留在龙溪的安全局人员，正在等待更高级别的探员到来。 方堂略微放心了，看来短时间内，安全局还不至于找到自己。 当然，他不指望能隐藏多少时间。 不过，他也不需要隐藏多少时间。 在外面闲逛到傍晚，方堂走回家去。 刚到楼下，他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白色轿车，傅明月和一个助理模样的年轻女人站在车前等着他。 “这是我的号码，听冯阿姨说你在找工作，如果没有好机会，可以联系我。” 傅明月递给他一个写着号码的纸条。 方堂将纸条接过，随意放进口袋里，说道：“虽然不太可能会用到，但还是谢谢你。” 傅明月道：“你是个好人，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好人常常会遇到更多的磨难，不要自视太高，没有办法的时候，就打这个电话。” “你救过我的命，求到我头上，不算丢面子。” 方堂笑道：“现在的你看上去好像顺眼多了。” 傅明月挑一挑眉毛，没有答话，正要钻进汽车，忽然手机铃响起。 傅明月诧异地看向助理小红。 小红也满脸茫然。 这部手机，以及里面的手机卡都是新的，她没有把消息透露给别人，怎么会有人把手机打进来？ 傅明月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一个轻佻的男人的声音。 “明月，好久没见。” 傅明月眉头微皱：“胡总，你怎么会有这个号码？” 胡总笑道：“你那么光彩照人，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被人发现行踪，也是难免的嘛。” 傅明月心中冷笑，她两天没有离开方堂家里，不可能有人发现她。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小红。 对小红的忠心，她非常信任，但剧组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肯定是有人跟踪小红，最终得知了她的下落。 胡总道：“明月，你可是走了一步险棋啊，借失踪炒作，这种事若是被人爆出去，舆论反噬之大，我都不敢想象。” “咱们也好久不见了，找时间出来吃个饭，哥哥给你出出主意，度过难关，你看可好。” “而且你的电影就要拍完了，也该谈院线的事了，你知道的，哥哥和几个院线的老板都有些交情，只要你开口，哥哥就去帮你说，绝对能拿到让你满意的结果。” 第三十二章、你是哪位？ “看来，大明星的生活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惬意。” 方堂笑道。 从傅明月愤愤不平的神色，方堂知道，哪怕她这个级别的女明星，也没法彻底摆脱娱乐圈的蝇营狗苟。 至于那些没什么资质和背景的小演员，自然更不用说。 傅明月道：“娱乐圈是很现实的地方，要想得到什么，首先要问问自己能牺牲什么，没有人能过得惬意。” “傅小姐也免不了要做出牺牲咯？” 方堂半是戏谑，半是好奇地问道。 “或多或少。” “多还是少？” “不多不少。” 方堂失笑道：“你们说话都喜欢这样不明不白吗？” “已经够明白了。” 傅明月笑道：“否则我会告诉你，我能走到今天，全靠前辈提携，同行友善，以及公司悉心地培养，当然，也少不了自己的一点点努力。” “再见啦，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过最好不要太频繁，因为我很忙。” 说着，钻进汽车后座。 助手小红钻进驾驶位，随即开动汽车。 方堂回到楼上。 没过多久，爸妈也各自回来，听说傅明月已经离开，两人并没有什么遗憾，反倒觉得松了口气。 有这么个大明星在家里，他们压力实在不小。 而且冯丽还总担心这女人不怀好意，会伤害自己儿子。 娱乐圈是纸醉金迷之地，在里面熏陶久了，男男女女多少总有些问题。 这是她一向的观念。 虽然傅明月谈吐亲切，没什么明星架子，让她颇有好感，可涉及到自己儿子，她宁可把人往坏处想。 吃过晚饭，方堂回到卧室，放开全部听力，监听起方圆一千公里的声音。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让他有点上瘾。 他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幽灵，在这方圆一千公里范围内游荡。 不，这样形容并不确切，还不能说明他现在的感受多么奇妙。 他就像是化身千万，同时存在于这一千公里范围的每个角落。 这一刻他还在闹市中，听着一群人在喝酒吹牛逼，下一刻他又出现在数百公里外的郊野，听到汽车紧急刹车的刺耳尖啸，以及沉闷的撞击声。 一个男人惶恐地呼唤着受害者，可是受害者没有任何回应。 接下来就是急促的喘息声，重物在地上的拖行声，以及重物从高处坠落，沉闷的堕地声。 汽车再次开动，快速向前奔驰而去。 一场本该无人知晓的抛尸事件，就这么进入他的耳朵。 方堂眉头微皱，随即释然地摇摇头。 关我屁事！ 方堂就这样不断在方圆一千公里的范围内神出鬼没。 过了两个多小时，他才感觉精神有些疲倦。 他把这些遥远的声音都送到意识之外，准备睡一觉，养养精神。 手机轻轻震动。 他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微信。 陆瑶：“堂哥，我爱死你了！” 啊？ 方堂：“爱可以，死就不要了吧。” 陆瑶：“笑哭脸/真的，原来是你救了傅明月！” 方堂：“你怎么知道？” 陆瑶发过来一个链接。 方堂打开链接，发现是一个微博视频新闻，标题是对傅明月的最新采访。 采访的地方看着很简陋，明显是剧组所在地临时收拾出来的一片空地。 傅明月还穿着刚才两人分别时的衣服，正独自面对许多记者的长枪短炮。 这些记者得到傅明月失踪消息后，立即赶到龙溪，已经在剧组营地周围徘徊一晚上了。 得到傅明月出现的消息，他们就像是嗅到血腥气的鲨鱼，全都围拥上来，傅明月不得不召开这个临时而简陋的记者招待会。 记者们一股脑地往傅明月前面挤，企图得到第一首消息，然后立即起草新闻稿发给各自编辑，争取在同行们之前，第一个把傅明月出现的消息发出来。 时间是新闻工作者的生命线。 对娱乐新闻更是如此。 哪怕比同行快几秒，都是一场胜利。 “明月，首先恭喜你平安回来，能和我们说一说，你是何时脱困吗？” 靠近傅明月的“娱乐大事件”记者问道。 “昨天就已经脱困了。” 傅明月笑道。 记者们顿时骚动起来，问道：“既然昨天就已经脱困，为何现在才露面，期间也没有消息传出来，能说一说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傅明月沉默一会儿，脸上闪过犹豫的表情，仿佛在做一个为难的决定，最后她恢复平日淡然的笑容，说道： “我的新电影就快上映了，我一直在为怎么替新电影预热为难。” “恰好遇到昨天的事，当时我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只要我不出现，人们就会聚焦到我的生死上，顺便也会关注我的电影。” 在场的记者仿佛被一记焦雷打蒙，全都呆愣起来，好半晌才道：“明月，你是说你在用自己的失踪炒作吗？” 所有记者都打开手机，开始编辑起新闻稿。 这可是惊天大新闻。 傅明月亲口承认自己假借失踪炒作。 他们已经能想象到，整个娱乐圈都会被这则新闻炸得天翻地覆，微博恐怕又要崩盘了。 傅明月沉着道：“是的，我想向一直关注我的粉丝道歉，这次让他们失望了。” “在娱乐圈中，想保持初心很难，这次幸好得到一个朋友提醒，正是这位朋友救了我，又收留我住了一天，让我有时间思索自己最近的作为，不至于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太远。” “希望以后我的作为都能出自本心，不会让我的影迷和粉丝朋友们失望。” “谢谢大家。” 说罢，傅明月微微俯身示意，转身离开招待会现场，留下被惊得目瞪口呆的记者们，以及同样惊骇的助理和剧组工作人员。 …… “不愧是我偶像，更爱她了/星星眼” 陆瑶兴奋道：“堂哥，你这次真是救了我一命！” “不行，黑子们肯定会抓着明月这次的新闻做文章，我要去微博反黑了！” “堂哥，你快回来吧，我要给你个大大的拥抱！” 至于吗… 方堂刚退出对话，立即收到一条短信。 “这回你满意了？” 未知号码，难道发错人了？ 方堂：“你是哪位？” “你没存我号码？！” 你谁啊？ 嗯… 方堂反应过来，问道：“傅明月？” 第三十三章、曝光 傅明月咬牙切齿，恨恨地点点头。 好！好！好！ 竟然连号码也没存。 这可真够不屑一顾的。 不是欲擒故纵的伎俩，也不是少年人的矜持，而是真正的不屑一顾。 要不然怎么会不存她的号码呢。 方堂：“是你啊，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傅明月：“没什么，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 方堂：“你是说你的记者招待会？” “刚看到，还不错，你真是越来越顺眼了。” 傅明月：“谁要你看着顺眼，臭屁的男人。” 傅明月收起手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意这个小男生的看法。 或许是他曾经是她的粉丝，这事触动了她。 她想起最早的那批喜欢她，而现在却不知踪影的朋友们。 如果方堂觉得她这件事做得好，那么他们一定也会这么觉得吧。 傅明月从幻想中挣脱出来。 现实的种种压力顿时涌上心头。 今天的事她自己固然畅快，可后果却很严重，接下来她将面临巨大的舆论压力，很长时间内她会处于舆论劣势。 这部电影的前途也会变得更加暗淡。 公司那边还不知会有什么惩罚。 爽是爽了一把，接下来可怎么办哟？ 傅明月不由得头疼起来。 …… 方堂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从半夜开始，他的心脏突然极速跳动起来，虽然没有计时，可他大略估计，每分钟恐怕会有上千次跳动。 若放在寻常人身上，恐怕连一分钟都撑不住就爆体而亡了。 随着心脏快速跳动，他的胸口也发出高温。 最严重的时候，他低头看去，能看到胸口通红，仿佛被烈火灼烧。 这样一直过了两个小时，心跳才逐渐减弱，到后面竟然彻底停止跳动。 方堂感受到久违的疲惫，让他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很快沉睡过去。 直到早上，他才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睁开眼时，世界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好像是在哈哈镜中看世界，周围的所有事物，连同空间本身都扭曲起来。 而扭曲的根源就在脚下的大地。 就好像一块平滑的桌布，被沉重的球体压得凹陷，所有桌布上的事物，都随着桌布的凹陷，而向球体滑落。 这是…相对论空间？ 方堂现在已经适应了突然出现的各种变异。 他略微静静神，用力眨眨眼睛，将刚才的异象驱逐。 世界又恢复平滑的模样。 他拿过手机，见是傅明月打来电话。 这女人未免联系得太频繁了吧。 他接通电话，说道：“又怎么了？” 对面传来傅明月急促的声音道：“方堂，今天无论如何不要出门，告诉阿姨和叔叔也不要出门，等我到了再做处理。” 方堂道：“发生什么事了？” 傅明月道：“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到了再说。” 说完便挂断电话。 方堂正疑惑间，却发现有几条来自宿舍群的未读消息。 他打开宿舍群。 刘亚军：“方堂，这是咋回事？@不文不艺男青年” “【图片】” 杨洋：“真的假的？！@不文不艺男青年” 许伟：“堂哥，快快现身！@不文不艺男青年” 后面又有几条催促的表情包，到方堂看到的时候，群里已经有十几条消息。 他把图片打开，发现照片里是他和傅明月面对面交谈，地点就在他家楼下。 应该是昨天傅明月离开时有人在远处偷拍到的。 方堂：“你从哪弄到的照片？” 刘亚军：“！！！” “你只问从哪弄到的，却没说是假的，这么说新闻上说得都是真的？” 许伟：“太牛了，不声不响和傅明月搞到一块儿了，你们咋认识的？” 杨洋：“堂哥，我亲哥，啥时候叫上嫂子一起出来聚会！” “他妈的，昨天还信誓旦旦说得像单身主义者，原来不声不息干大事去了！” 方堂眉头皱起，说道：“别急着发散，到底是什么新闻？” 刘亚军：“随便哪个新闻门户！热搜榜！看第一条！” “愤怒脸/” 杨洋：“不是，哥们儿！” “你不会还蒙在鼓里吧！” 方堂退出微信，打开微博热搜榜。 前面几条赫然写着： “傅明月的圈外男友现身！” “失踪的一晚，傅明月在哪里留宿？” “花落谁家，神秘男友身份大起底！” …… 什么狗屁标题！ 方堂不由得哂笑出声，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登上微博热搜榜，而且霸榜前几名。 也不对。 应该说是没想到会以花边新闻的形式登上热搜榜。 他总算知道傅明月为何这么着急通知他不要出门。 他已经听到楼下的嘈杂声。 就好像他家楼下突然变成菜市场。 不过里面并非卖菜的生意人，而是扛着各种长枪短炮的娱乐记者们。 …… “明月，那张照片出现的有些蹊跷。” 小红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傅明月问道。 傅明月阴沉着脸，说道：“有什么蹊跷，昨天你接我的时候，被人跟踪了。” 小红道：“明月，是我太大意…” “和你没有关系！” 傅明月斩钉截铁道。 她迅速拨通一个号码。 “明月，你主动打电话给我，胡哥真是太高兴了。” 对面传来笑嘻嘻的声音，让傅明月一阵恶心。 傅明月道：“胡海，你这事办得太过分了！” “那户人家是素人，你这么一搞，让他们一家暴露在聚光灯下，以后还怎么生活？” 她很明白那些娱乐记者们的作风，为了从方堂一家人口中掏出消息，他们会全天二十四小时在楼下蹲守，在方堂一家出门的时候在后面跟踪，在方叔叔上班的时候，去单位打扰。 方堂一家说得每句话，他们都会给出几百个解读，然后编造各种惊爆人眼球的故事。 方家会被逼着无法在此地生存，不得不搬迁，而这些狗仔记者，一定会追到他们的新住址。 直到自己不再有娱乐价值！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彻底搅乱那一家人的生活。 傅明月牙齿用力咬着下嘴唇，眼神森然之极。 第三十四章、采访 “呵呵，最难消受美人恩嘛。” 胡海阴恻恻地笑道：“他既然受到明月青睐，总该付出些代价。” “明月如果心疼他，你可以求我啊。” “咱们一起吃顿饭如何，我可以让拍照片的那家伙承认，照片是他伪造的，也可以帮你给这个事件降热度。” “怎么样，哥哥待你够意思吧，你考虑下吧。” “无耻！” 傅明月脸色煞白，嘟地挂断电话。 “小红，去方堂家。” 傅明月吩咐道。 小红回过身来，说道：“明月，你还是考虑清楚，你现在已经处在风暴中心了，躲着媒体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主动往上撞呢。” “那些八卦记者们比狼还凶，见到你现身，还不把你吃干抹净啊。” 傅明月道：“这件事是我引起的，当然要由我担着。” “方堂不是娱乐圈的人，他没有应付媒体的经验。” 小红忧虑地看着傅明月，心想，明月这是怎么了？ 她虽然一向有些执拗，有些理想主义，可在娱乐圈打拼多年，早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也学会了凡事从最符合自己利益的角度去想。 这件事她最该做的，就是避开媒体，闷头把电影拍完，等到这件事热度降低了，再慢慢复出。 今天她怎么这样冲动了？ “快啊，你在想什么呢？” 傅明月训斥道。 “哦，哦，好的。” 小红开动汽车，往县城方向驰去。 傅明月坐在后座，思索着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那些狗仔记者之所以追着方堂一家，是因为自己热度高。 如果自己不红了，没热度了，他们自然就没兴趣在这里干耗了。 傅明月想起自己早先萌生的那个念头。 “小红，上次让你问的出国留学进修的事，你问过了吗？” 傅明月问道。 小红惊道：“公司不会同意你离开的，这一去至少两三年，对一个女艺人，两三年时间太宝贵了，等你回来，圈里的小花们都更替好几轮了，到时候谁还记得你？” “为了一个方堂，值得吗？” 傅明月摇头道：“不是为了方堂，而是为了自己。” “这几年我一直生活在一种虚浮状态里，演戏越来越力不从心，没法从心里挖掘真实的感受。” “我也需要沉淀一下了。” “偶像的寿命很短，但演员和导演的寿命很长，我该决定以后走什么样的路了。” “公司那边我自己去谈，等会儿见过记者，你立即帮我去问这件事。” 小红还想再劝她，可是看她脸色沉静如水，显然主意已经打定，只好把话咽下肚子里。 …… 汽车刚开进方堂家所在的小区傅明月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头皮发麻。 整个小区几乎被人挤满了。 其中大多数是连夜赶来的记者。 还有许多附近居民在凑热闹。 傅明月的汽车很艰难地开到方堂家楼下，立即看到有许多人在对着方堂家的窗户拍照。 有楼里的邻居出门，立即被外面的记者围住，向他们打听方堂一家的情况。 邻居们有的津津有味谈论起自己知道的情况。 也有人有急事外出，却被记者们拦住不放，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整栋楼的窗户上，几乎都贴着几张人脸，这是楼上的住户们在往外窥视看热闹呢。 只有方堂家的窗户拉上窗帘，杜绝记者们的窥探。 傅明月刚从车上下来，立即引起人群的骚动。 记者们一股脑往她身边涌来。 一时间，傅明月几乎成了激流中的小洲，随时都有被淹没的危险。 幸好她身后停着汽车，身前又有小红维护，总算勉强站住脚跟，但依旧被人群挤得踉踉跄跄。 小红急忙道：“大家不要挤，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提问！” 过了好半晌，场面才恢复秩序。 记者们仿佛喷吐子弹般，把自己的问题抛向傅明月。 “明月，昨天的新闻爆料都是真的吗，那位男士是你的圈外男友？” “能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明月，圈内公开向你示爱的男艺人有很多，也有许多豪门对你抛出橄榄枝，可是你最后却找了一个家室普通的素人，能说一说你的心路历程吗？” 傅明月戴着宽边遮阳帽，以及把半张脸都遮住的魔镜，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等到记者们声音稍微减弱，她才答道：“不是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他不是娱乐圈里的人，希望大家不要打扰他一家人的生活。” “不是男朋友，居然可以在异性友人家里留宿吗？” “你昨天说在朋友提醒下，才有了公开自己炒作内幕的想法，普通朋友能对你有这样的影响力吗？” “据我们所知，你的这位圈外男友是本地人，你是到这里拍戏以后才认识的吗，这么快就同居，会不会不合适？” 记者们的问题仿佛狂风骤雨，向傅明月拍打过来。 傅明月依旧面无表情，姿态优雅地站在当场，说道：“娱乐圈的记者朋友们一向想象力丰富，我是早有领教的。” “只是说话要有证据，你们的每一句话语，我都会保留，只要涉嫌诽谤，我一定会追究法律责任。” “如果我朋友的一家人正常生活受到干扰，我也一定会提供法律支援，将干扰者送上法庭，绝不姑息。” “希望各位记者朋友们不要以身试法！” 在场的记者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江湖，自然不会被轻易吓住。 傅明月话音刚落，立即有人喊道：“明月，你这样维护一个朋友，显然关系匪浅，为何不敢承认，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傅明月眉头微皱，正要做出回应。 人群忽然又发生一阵骚动。 “他出来了，大伙快上！” 傅明月往方堂家楼门口看去，却见方堂正从楼梯上下来，不由得心中大惊。 她连忙排开人群，挤到方堂身前，张开手臂将他与记者们隔开，焦急道：“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出门！” “你快回去，这里我来应付！” “方堂先生，请你正面回答，你和傅明月到底是何关系？” 傅明月的声音瞬间被记者们各种问题淹没。 第三十五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方堂拍拍傅明月的肩膀，笑道：“干嘛这么紧张。” “记者朋友们不过想问一些问题，咱们好好回答，他们满意后，自然就走了。” 傅明月又是着急，又是好笑。 这家伙对娱乐记者竟然有这么幼稚的观念。 这些娱乐记者们一门心思只知道窥探明星的私生活，为此不惜使用跟踪，潜入，收买等肮脏手段。 只要得到一点独家消息，他们便欣喜若狂，完全不把当事人死活放在心上。 真把他们当作好人，甚至当作朋友，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傅明月自然不好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说这种话，她向方堂大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开口，所有问题都由自己回答。 可方堂却好像并没有看到她的示意，径直走向前面对众记者，笑道：“我不是娱乐圈中人，不知道该怎么与记者打交道。” “所以咱们就按照普通人的规矩，什么事都讲究有来有往。” “你们的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不过前提是，谁想提问，首先也要回答我的问题，大家觉得可以接受吗？” 记者们全都面面相觑，连傅明月和小红也大感诧异，不明白方堂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记者们当然不会被这样简单的条件拦住。 先不说大家素昧平生，谁也不认识谁，方堂根本不能提出什么有针对性的问题。 就算他提出尖锐问题，自己也完全可以胡乱作答。 做娱乐记者，脸皮首先要厚，睁眼说瞎话是大家的职业技能，谁也不会真当回事。 站在最前面的“一周娱情”的记者周明笑道：“好好，这样最公平，那我先来吧，方先生有什么问题。” 方堂道：“你叫周明？” 周明诧异道：“方先生认识我？” “听说过阁下大名。” 方堂道：“我的问题是，前天上午十点左右，你在哪里？” 周明脸色微变，说道：“当然是在自己家里，我有晚睡晚起的习惯，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起床。” “呵！” 方堂轻笑一声，说道：“我有位朋友在蜀都天机苑有栋房，前天被人闯入。” “这人在房里拍了许多私密照片，因为他行事非常谨慎，把闯入的痕迹打扫得很干净，所以我那位朋友并没有发现有人闯入，可是我却无意间得知了。” 周明身体猛地一阵，脸色变得煞白。 方堂有趣地看他一眼，说道：“你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朋友，他能否在房子里发现几枚闯入者的指纹？” 周明的神色彻底垮下来，额头上汗如雨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堂道：“好了，周先生，你可以问我问题了。” 周明用颤抖的手擦擦汗水，勉强笑道：“我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说罢就往人群外挤去。 方堂看向周明旁边另外一家报社的阴郁男记者，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男记者道：“王俊。” 方堂点头道：“原来是王先生。”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去警局自首。”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仿佛在人群中投下一颗炸弹，引得众人全都哗然。 莫名其妙劝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自首，这是什么情况？ 王俊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意，问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方堂冷笑道：“昨天晚上，距离此地约二百里的一条山路上发生了一场车祸，受害者当场死亡，被抛尸在附近的山沟里。” “王先生，这事你可听说过？” 王俊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陡然转身往人群外行去。 方堂把视线投向不远处一个女记者。 女记者下意识后退一步。 接连两个记者莫名其妙退走，看样子似乎被说破生平最难以启齿的秘密。 这么诡异的事，让在场记者心里全都蒙上一层寒意。 他们已经调查过方堂的身份，知道他绝无可能与方才的两个记者有交集。 更遑论知晓他们的秘密。 这种完全无法解释的现象，让他们感觉仿佛有阴风从四面吹来。 “你叫王凤琴？” 方堂问道。 女记者不自觉咽口吐沫，点了点头。 方堂道：“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你。” 王凤琴如蒙大赦，脸色顿时又白转红，正要顺势问出自己的问题，却听方堂继续说道： “不过，你先生应该有许多问题要问你。” “他偷偷与令郎做了亲子鉴定，昨晚已经拿到结果，现在正联系律师做财产切割。” “你最好现在就回家看看，而不是与我说闲话。” 王凤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同样转身就向外走。 方堂把视线在其余记者身上扫视一群。 记者们仿佛后退的潮水，立即在方堂身前留出五六米方圆的空地。 方堂笑道：“还有哪位记者朋友有问题？” 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场面安静得连一根针坠地都清晰可闻。 见没有人再提问，方堂收敛了笑意，说道：“如果没有问题，就请离开此地，以后也不要再来。”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记者们仿佛受惊的麻雀，各自抱着自己的设备，逃难一般往小区外跑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方堂回过头来去看傅明月，却见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你…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傅明月仿佛舌头打了结，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方堂耸耸肩膀，无谓道：“一些小伎俩，没什么好说的。” 小伎俩？ 这他妈叫小伎俩！ 傅明月完全不敢说话，她把自己不小心会爆出粗口，毁坏自己的形象。 这家伙难道会什么未卜先知的法术？ 大佬，帮我算算前程好不好啊！ 方堂好奇道：“你竟然会赶过来，还以为你们这种人最会明哲保身呢。” 傅明月苦笑道：“我自己惹的祸，当然要自己面对，只是…你比我可厉害多了，我似乎完全多此一举。” 方堂笑道：“不算多此一举，你能来，说明我当初的黑历史也不算太黑。” 傅明月知道他指的是曾经粉自己的事。 哼，嘴硬的男人。 方堂问道：“那张照片是谁拍的，你有消息吗？” 第三十六章、boom！ 傅明月点头道：“一个恶心的老男人！” 方堂道：“昨天给你打电话的胡海？” “我好像在财经新闻看到过他的名字，当时栏目组对他好一顿夸，又是白手创业，又是横跨多个领域的商业帝国。” “当时那老头子倒是挺矜持的，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没想到私下里这么花。” 傅明月道：“人一旦有了钱，有了权，可以轻易摆弄他人，哪有不越发张扬放肆呢。” 可以轻易摆弄他人… 方堂好笑地摇摇头，说道：“你替我给他打个电话。” 傅明月眉头微皱问道：“你要做什么？” 方堂道：“聊一聊嘛。” 傅明月摇摇头，说道：“他是冲着我来的。” “你和他聊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人报复心很重，万一记住你了，以后恐怕会有很大麻烦，这事你不要管，我自己处理。” 方堂道：“他想怎么摆弄你，和我没关系，可是害得我们家不能出门，错过了菜市场的早市，吃不到新鲜的蔬菜和肉食，这却是不可饶恕的大事。” 说罢，他伸手从傅明月口袋里顺走手机。 打开通讯记录。 找到昨天的通讯。 他发现相同的号码有两次通话，昨天一次，今天一次，今天的通讯是傅明月主动打过去的。 看来她赶过来的路上，曾经与那边交涉过，只是很明显没什么结果。 方堂直接拨通电话。 铃声只响了两下就被接起。 “明月，刚才的提议你考虑的怎样？” 胡海笑道：“地点随便你定，咱们见个面，喝顿酒，什么麻烦我都替你解决。” 胡海解开衬衫的上面几颗纽扣，把自己白嫩但已经松弛的皮肉露出来，好散发体内的热力。 虽然已经五十几岁，可他每天还是精力充沛。 对女人的兴趣也不见分毫减弱。 越是矜持而抵抗他的女人，他的兴趣也越是炙热。 征服女人就像是征服烈马。 只要成功给她套上缰绳，她就再也离不开你啦。 他感觉自己已经找到把傅明月套起的缰绳了。 “明月？” 对面迟迟没有回音，胡海追问一声。 “boom！” 对面忽然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胡海沉声道：“你是谁？！” 对面没有回答，可是他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阵仿佛信号不好的杂音，随即手机变得滚烫。 不等他将手机丢掉，一道耀眼的强光从手机里爆发出来。 …… “你们说什么了？” 傅明月见方堂只过了两三秒就把电话挂断，有些诧异地问道。 方堂耸耸肩膀，说道：“没说什么，他忽然挂断了，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傅明月笑道：“这样最好，我还怕他记恨上你呢。” “这人在商界很有地位，在政界也有背景，他如果存心害人，后面会非常麻烦。” 顿了顿，傅明月道：“刚才的记者虽然被你吓走，了我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哪怕不敢找上你，肯定也会骚扰叔叔和阿姨。” “方堂，要不你带叔叔和阿姨出去玩玩吧。” “我在蜀都还有栋房子，那里安保不错，外人难得进入，你不如带着叔叔阿姨去那里住一阵子，随便住多久都行。” 方堂笑道：“神秘男友携父母入住傅明月豪宅。” “你是懂降热度的。” 傅明月笑道：“拍完这部电影，我会出去留学深造，可能几年都难得回来，到时候自然就没有热度了。” “怎么样？” 说着，她取出一串钥匙托在手里。 显然在来之前她已经做好这个打算。 方堂摇头道：“我妈是很恋家的人，偶尔出去还行，要她去外面常住，根本就是要她的命。” “放心吧，记者的事我能处理。” 傅明月点头道：“好吧，你这人神神秘秘的，有古怪的法子，你说能处理，自然就能处理。” “不过钥匙还是放在你那。” “听阿姨说你要在蜀都找工作，到时候可以在那里落脚，免得你还要自己出去租房子。” 不由分说，她把钥匙塞到方堂手里，又把房子的地址告诉他。 方堂没有拒绝。 现成的豪宅，为什么不住呢。 傅明月道：“我走啦，替我向叔叔和阿姨道歉，给他们惹麻烦了。” 她微微欠身，随即转身向汽车走去。 刚打开车门，她忽然又回过身来，说道：“对了，别忘了把我的号码存上，不然我要生气了。” “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方堂把手里的钥匙挥一挥，说道：“你是地主婆，你说了算。” 傅明月笑一笑，钻进汽车。 汽车缓缓驶出方堂家的小区。 傅明月长吁一口气，浑身无力地依靠在后座里。 小红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看着她，好奇地问道：“明月，你说方堂到底怎么知道那些记者秘密的，这件事我怎么也想不通。” 傅明月苦笑道：“你想不通，难道我就能想通？” “也许他是铁口直断的神算子呢。” 小红笑道：“神算子也没有这么准的。” “那些大人物们一个个可信这个了，谁都认识几个大师，那些大师算起命来，神头鬼脑，玄玄乎乎，没一个会好好说话，哪里像方堂那样，把发生的事清清楚楚说出来，就好像他就在旁边观看一样。” “这也太神奇了！” 傅明月想起刚才的事，十分赞同的点头道：“是啊，这家伙神神秘秘的，让人看不明白。” 铃！ 电话铃声响起。 小红摆头看一看，见是替傅明月与院线联络的胡金星，便将电话开外放接通。 “胡哥，什么事？” 小红问道。 胡金星的声音有些神秘，说道：“小红，明月在吗？” “就在我身边，怎么了，胡哥？” 胡金星道：“你们都在就好，胡总出事了，你们听说了吗？” “哪个胡总？” “当然是胡海胡总，我刚得到内部消息，胡总死在他的办公室里，警方已经全面介入，封锁现场，不许任何人透露他的死亡信息。” “不过我还是从内部得到消息，听说他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穿一样，死状极为凄惨。” 傅明月感觉身上仿佛过了一阵电流，全身汗毛直竖，不由得坐直身子，脸色凝重。 第三十七章、可是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龙江岸边的步行道上，有个约莫三十岁，身材匀称，姿态潇洒的男人，正支着画架，描摹对面的山水。 方堂从小区出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他在旁边观察一阵，等听到男人与路过的一个小孩说话，确定了心中所想，便径直走上前去。 方堂看看男人的画布，画风一派清新自然，明显是下过苦功夫的。 “龙溪的风景还不赖吧？” 方堂问道。 男人笑道：“不比那些有名的景点差，可惜没有得到好的开发，要不然应该能有很好的旅游业。” 方堂好奇地打量他一阵，笑道：“作为一个京都人，你的龙溪话真不错，连我这样道地的龙溪人也没有听出破绽。” 男子身体一僵，强笑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龙溪人啊！” 方堂哂笑道：“安全局高级探员林长风，昨晚乘直升机赶到，降落在那边临时清理出的平台上。” “原来是土生土长的龙溪人吗？” 在林长风眼里，方堂脸上的笑容陡然变成妖魔的狞笑，让他身上不由得打起寒颤。 作为安全局高级探员，他经历过许多大场面。 他曾经在国内与敌人的密探斗智斗勇，也曾代表国家去外面执行秘密任务，置身于人尽敌国，孤立无援的绝望境地。 更曾经深入战区，任枪林弹雨在身边呼啸。 死亡就像是他的影子，从没远离他。 可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打心底里感觉恐惧。 林长风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问道：“那边山的垮塌，以及地震，都是你导致的？” “是我。” 林长风忽然感觉非常荒谬。 真相就这么轻易地水落石出了？ 他一直把这次事件当作一个需要长期奋战，需要绞尽脑汁，发挥他的所有聪明才智，然后还要加上一点运气，才能解开的谜团。 他分析了所有与此相关的材料。 昨晚来到以后，还亲自走访。 经过不懈努力，他终于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他发现了有人从事发现场离开的痕迹。 这些痕迹最终来到龙江边上。 后来他又知道了傅明月消失有出现的事。 凭借强大的直觉能力，他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最终锁定在方堂身上。 他觉得方堂很可能就是那个从现场离开的人。 这不意味着他与此事有关，但他很可能提供一些与之相关的线索。 未免打草惊蛇，他打算先在方堂家附近盯梢。 可是这才第一天，对方就找上门来。 对方没有任何隐瞒的心思，完全的有恃无恐，哪怕他是安全局的高级探员，背后是国家机器的恐怖能量。 对方也能淡然的说一句：“是我。” 这反而让林长风有些措手不及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如何做到那件事的？” 林长风问道。 方堂道：“合适的时候，你们会知道的。” “什么是合适的时候？” 方堂道：“可能是今晚，也可能是不远的未来，决定权在你们。” 林长风疑惑道：“我不明白。” 方堂笑道：“如果你向上级汇报以后，他们派出装备到牙齿的军队来捉拿我，你们今晚就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我们彼此能保持友善，你能能保持克制，那么在不远的未来，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 “决定权在你们。” 林长风沉默下来。 他明白方堂的意思。 对方将来会以什么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取决于最初和他接触的人类代表采取什么态度。 可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呢。 林长风道：“如果那件事真是你做的，那么你就掌握着核武级的武力，我们不可能任由你不受约束的到处行走。” “这是对国家和人们的不负责。” 方堂笑着拍拍林长风的肩膀，林长风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好半晌没有动弹半下，连肩膀也僵硬了。 方堂笑道：“不要紧张，你是国家的优秀战士，这么容易紧张，可不利于执行任务。” “我无意干扰这个世界的运行…唔！” 方堂顿了顿，说道：“好吧，为了我自己生活得舒服，我偶尔或许不得不小小干扰，但是只要你们保持克制，这些小小干扰，不会造成大的灾难。” “你们完全不用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 林长风道：“一颗到处行走的核弹，没有任何人可以放心，我们不可能因为你的几句话就信任你，你至少要给我们一些强有力的保证。” “没有保证。” 方堂摇摇头，说道：“你们当然可以不信任我。” “可是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唔！ 林长风呼吸陡然一滞。 对方的话中包含着威胁的意味。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对方有信心，国家机器的伟力根本无法奈何自己。 世上真有这么强大的存在吗？ 以一己之力，抗衡国家力量。 这可不是古代国家，科技水平低下，行政能力比科技水平更低下的古代国家。 这是已经能把人类的飞行器发射到太空中，能够深入海底几千米，能够窃取神明权柄，人造太阳的现代文明。 对方有信心对抗这样伟大的存在。 这种事可信吗？ 林长风下意识想要表示轻蔑。 可是那座被恐怖的力量冲击得四分五裂的山，那遍地岩浆凝结后的痕迹却再次从记忆中冒出来，震撼着他的心。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真得可以！ 方堂道：“这事不是你能决定的，向你的上级汇报吧，等会儿走时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下。” “从现在开始，你就充当我和你们之间的中介，有什么要求，我会直接告诉你，由你和你们商议。” “第一件事…” “刚才发生在我家门口的事你也知道了，警告全国所有娱乐媒体，不许派任何记者到龙溪，违者封杀关停。” “第二件事，派出精锐之人到这里潜伏下来，保证我家人的安全，不论是意外，还是有人捣鬼，但凡敢危及此地安全，立即严格追责。” 林长风听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只觉有些荒诞。 可是他明白，如果能稳住对方，别说这样小事，就算再多千倍万倍，他们也会毫不豫犹满足下来。 林长风把方堂的要求记下来，随后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匆匆离开了。 第三十八章、不是，哥们儿！ 林长风匆匆离去，方堂在江边长堤上找个空地坐下来。 就这么把身份透露出去了。 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或者忐忑，而是仿佛一切水到渠成。 当然，他不认为事情会这么轻易结束。 他们未必完全相信，山崩与地震是自己造成的。 即便他们完全相信，因为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他们心里终究会有侥幸心理。 一句话，他们之间终于会有一次试探。 这次试探才是真正决定彼此间地位的关键。 这是一场另类的“神战”。 旧的神明不会温和地退下神坛。 新神想要取代旧神，不可能不经过激烈的斗争。 若无斗争，新神的神位不会稳固。 方堂已经在隐隐期待不久后就要到来的“神战”。 他已经完全做好准备。 他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快把身份透露出去。 可昨晚的变异给了他最后的决心。 随着变异越发加深，他对自己身体状态的感受也越发清晰。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就要进行最后的蜕变。 这次蜕变完全不同以往，将会有质的提升。 或者说，以前的变异，不过是为这最后的变异打基础。 可是即便是基础，已经是无比的强大。 方堂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听觉放开。 无数细小的声音仿佛水滴，最终化为声音的海洋。 “^#%雅美蝶的*%！” “^*%#斯密马赛￥$&！” “思密达～” “$￥&^《” “##￥$” …… 除了他熟悉的夏国语，这次进入他耳朵的还有大量他听不懂的语言，以及偶尔能听懂一两个词的语言。 虽然听不懂，可是分辨是哪国语言却并不困难。 方堂很快就确定了听力的范围。 东到大海，北到极圈，南越过赤道，西到战火纷飞的神降各国。 他就像一只巨型蜘蛛，将自己的丝网把整个大洲笼罩。 听觉的提升只是征兆，表示着他的力量也经历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堂相信，现在的他再全力一击，威力绝不仅六级地震那么简单。 而这些不过是基础，如同开胃的小菜。 最后的蜕变才是正餐。 方堂把听力收敛，起身往家走去。 刚走到家门口，他接到一个电话。 方堂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眉头微皱，接通道：“傅小姐，你好像很闲的样子，刚离开没有半小时，就又打电话过来？” “…” 傅明月努力压抑着要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的冲动，无奈道：“方同学，咱们好歹也算朋友了吧，你就不能对我稍微有一点点耐心？” 方堂耸耸肩膀，说道：“好吧，傅小姐于百忙中抽出一点点时间下顾，可是有什么事情垂询？” 傅明月沉吟一阵，试探道：“方堂，你可有胡海的消息？” 方堂：“他不是死了吗，能有什么消息？”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傅明月失声道：“警察已经封锁了消息！” 方堂：“凶手总是第一个知道受害者的死讯，这没什么奇怪的，对吗？” 傅明月：“……” 不是，哥们儿你…！ 傅明月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得到胡海死讯的刹那，傅明月立即想到方堂。 她知道这个念头很荒谬。 方堂与胡海隔着几千里，他们不过是通过一次电话。 方堂没有任何杀害胡海的可能。 可她莫名觉得，方堂与此事有关。 思虑良久，她决定打电话问问。 拨通电话之前，她已经预想过自己可能得到什么回复。 方堂可能根本不知道胡海已经死了。 他也可能闪烁其词，尽力撇清嫌疑。 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就承认了杀人的事。 不是，朋友…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了什么？！ 这可是杀人啊！ 而且是拥有这么高社会地位的人。 你怎么敢这么做？！ 做了也就做了，你怎么敢承认呢？ 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让傅明月头脑都打结了，根本不知做什么反应。 “傅小姐？” “啊？” 方堂的声音让傅明月回过神来，她脸色大变道：“方堂，我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你给我听好！” “我是与胡海最后通话的人，你没有和他有过任何交流，无论谁这么问你，你都这么回答！” “警方肯定会通过通话记录找到我，也可能会找到你，你千万把我刚才的话记住，别的事你只说不清楚，明白吗？！” 方堂听到傅明月声音惊惶，还带着一丝哭腔，大不同于她往日的镇静，不由得大感有趣，笑道：“傅小姐，你这是要替我做伪证吗？” “以后被人发现，你可就成了我的帮凶了。” 傅明月气恼道：“你这疯子，真害苦我了！” “若不是这件事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现在我就该报警把你抓起来。” 方堂从电话里也能听到她连连顿脚的声音，以及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声音。 他笑道：“放心好了，不会有警方找上门的。” 傅明月快速摇着头，好像方堂就在她面前，可以看到她的姿势一样，说道：“不可能，警方肯定第一时间查询通话记录…” “我说了，不会有人找上门，这件事不会有任何后果。” 方堂淡然而笃定的语气，让傅明月的话戛然而止。 这种语气傅明月很熟悉。 它经常出自那些位高权重之人口中。 他们就像是九天之外的神明。 再大的风浪，到他们面前也可以一言止息。 所以他们说话有一种独特的，好似俯视人间的淡然，仿佛什么事都不值得放在心上。 而现在这种语气出自方堂口中，而且他说得那么自然，比她见过的所有大人物都不带烟火气。 好像这个世界理所当然要依照他的话语运转。 他说不会有后果，便不会有后果。 如果世界违抗他的话语，便是这个世界出错了，该受到严厉的惩罚。 挂断电话，傅明月茫然地发起呆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人，家室经历非常清楚，就像小池塘，可以一眼望见深浅。 后来她发现，这座小池塘下面可能通着一口深潭。 而现在她却意识到，这何止是深潭，简直就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 第三十九章、一人成国 家里没人。 老爹方博自然在上班。 至于老娘冯丽。 方堂侧耳听了一下，听到她正在菜市场与人胡侃。 他试着给自己的潜意识一个暗示，将老娘和老爹的声音标记上，使潜意识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个声音。 一旦发生意外事故，便立即以警兆的形式给自己提示。 他花了几十分钟给自己暗示，终于成功将声音标记。 方堂老心大慰。 看来自己的设想是可以实现的。 这不仅意味着家人的安全有了保障，也意味着对自身能力的进一步开发。 他留在家中，仔细体会着身体的各种细微变化。 将视觉切换到“真实之眼”状态，他摆弄着偶然从周遭路过的各种射线，抚摸着空间本身的细微曲折。 这么过了两个小时，林长风的电话将他唤回贫乏而模糊的现实世界。 林长风：“方先生，我方向您致意，对于您表示的善意，我们非常感谢，并且真诚期待早日与您实现开诚布公的交流。” 听着对方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方堂有些好笑，戏谑道：“我也很希望彼此之间能早日洽谈，既然你们也有意，那我便安排行程，前往京都一会如何？” 啊？ 林长风头上顿时冒出冷汗。 这种话可没法接！ 他们怎么可能同意对方前往京城。 把一个移动核弹，放进国家的心脏？ 这种事想一想都觉得疯狂。 别的部门还好，他们安全局所有人恐怕都要紧张得发疯。 林长风擦擦冷汗，说道：“不能儿戏，我们还是拟订章程后再做决定如何？” 方堂笑一笑，没有搭话。 他早就料到对方不可能同意他进京。 不过他可不在乎对方同意与否。 去哪里，或者不去哪里，只能取决于他的心情。 林长风道：“方先生，因为您的情况十分特殊，没有先例可循。” “经过紧急会议决定，我们有一些临时请求希望您能够接受。” “哦，说说看。” 林长风道：“具体说来，我们划定了一些区域，希望您能够在出行的时候避开这些区域。” “另外，我们希望能在您身上安装一个定位标记，好随时与您联系。” 方堂笑道：“看来我成了珍稀动物，身上需要安装定位设备，好随时监控。” 林长风急忙道：“方先生，您不要误会。” “这是为了避免双方产生误会，妨碍以后彼此之间友好会谈，不得已而采取的措施。” 方堂道：“林兄，你们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从来没有打算平等的与你们交流。” “我只提出要求，而你们需要满足我的要求。” “作为回报，我会尊重你们对这个世界的统治，只要你们不试图将权柄施加在我身上。” “在我的世界里，不存在限制这个词。”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长风先是一怔，随即便怒火中烧。 对方的意思在清楚不过。 他根本不把自己这方看做平等交往的对象，自己这方只有满足对方所有要求的义务，却没有向对方提出要求的权利。 身为一个战士，他第一时间感受到耻辱与愤怒。 林长风沉声道：“方先生，您若抱着这样的态度，我们两方恐怕很难建立良好的关系。” 方堂笑道：“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不过你们会接受的。” “为了表示善意，我愿意免费赠送你们一次试探我的权利。” “向你的上司汇报吧，尽快安排一次战斗演习，时间你们定，地点你们定，形式你们定。” “到时候我会赴约的。” “希望这次试探能让你们明白，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我。” 林长风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 对方给自己充足的时间去布置最尖端的武力，设置最险恶的陷阱，而对方到时候一定会迈进陷阱。 只为了让他们知道，他们根本无法奈何他！ 对方话语中表现出来的近乎神明的强大自信，让林长风生不起抗衡的意志。 “我明白了，我会向上汇报。” 林长风沉声道。 …… 傍晚时候，老爹方博喜气洋洋从外面回来。 冯丽瞅他一眼，说道：“发财了？怎么这么高兴。” 方博道：“是发财了。” “刚才上面找我谈话，把我提拔为部门主管，你说稀奇不稀奇？” 冯丽诧异道：“这个位子不是说内定了，以后要给老陈，怎么落到你头上呢？” “最近几次见到老陈媳妇，她都已经摆出领导夫人派头了，和人说话的时候，鼻孔都朝着天，也不怕天上下雨给她呛一肚子水。” 方博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感觉纳闷，听说是上面发话，指名要给我。” 冯丽笑道：“你该不会有什么做大官的远房亲戚吧。” 方博笑道：“有这种亲戚，我会不知道？” 夫妻两个议论半天，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最后只能得出结论，领导们果然目光如炬，知道谁才是部门真正出力的骨干。 虽然不明白情由，可并不妨碍夫妻两人高兴。 提拔为部门主管以后，薪水和福利待遇提高不说，工作也轻松不少。 方博这些年兢兢业业苦干，身上落下不少小毛病，这两年已经感觉有些吃力了。 这次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除了这些好处，冯丽却又有一件心思，她说道：“你现在做的主管，看看能不能把方堂也弄进去。” “做什么自媒体终究不是什么稳定工作，我看也别弄这个了，哪有吃国家饭稳当。” 方堂失笑道：“爸刚升官就要搞腐败，这不合适吧。” 冯丽气哼哼道：“有什么不合适，我儿子难道比别人就差了？” “别人能做的事，我儿子怎么就不能做。” 方博道：“你知道个啥，领导刚把咱提拔上去，咱们做这种事，问问自己的良心，这能对得起领导的提拔恩情吗？” “再说，方堂也大了，有自己想干的事，咱们要尊重他自己的意见。” 冯丽嘟囔两声，终究没有多说，转而问道：“儿子，你接下来打算干啥去，还要回蜀都吗？” 方堂摸摸下巴，心想，是啊，接下来干些什么好呢？ 第四十章、回蜀都 虽然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心愿太多的时候，还真不好做选择。 方堂想了一会儿，忽然心中微动，跑到爸妈房间找到一个旧箱子。 妈妈冯丽有一个好习惯，会把他从小到大的所有有意义的东西收集起来。 其中包括他的奖状，证书，初中时与“笔友”互通的信件。 最后面这一项是方堂另外一项黑历史，他曾经强烈要求妈妈销毁，可妈妈却坚持保留下来。 “为什么要销毁呢？” 妈妈说道：“你当时和人家通信，可是激动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现在觉得不好意思，可当时你可是很认真的，毁掉多可惜啊。” 于是信件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在箱子里面还有一张小学时候的语文试卷，上面有一道题目是让大家写长大后想做的事。 他已经忘记当时都写了什么。 可他清楚记得当时被老师打了低分，回来伤心得不得了。 不如就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让儿时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一点提示。 他翻找一通，终于从最下面找到那张试卷。 他翻到最后那道题，只见上面用稚拙的笔记写着： 长大以后 我想爬最高的山 我想下最深的海 我想让这个世界有人去过，和没有人去过的角落，都留下我的脚印。 …… 原来我小时候就这么中二吗？ 方堂感觉有些好笑。 不过…多好的愿望，即便以他现在的眼光看，也是很有意义的事，为啥给打低分呢。 方堂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他写下这些心愿的时候，肯定相信自己长大后能实现吧。 可是随着年龄渐渐长大，他开始认识到这些心愿有多么不现实，最后连他自己也只以为这是童年的笑谈，从而在心里把它忘记。 没想到，现在他真有实现这些心愿的机会。 这算不算“童年的纸飞机，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呢？ 既然不知道该做什么，那么就是你了。 从穆峰顶，到亚氏海沟，中间的广阔天地，先走他一遍。 这颗小小的星球，被形形色色的边境线划分为五百多个国家。 在旅行的过程中，他也可以顺便与其中的主要国家打打招呼。 方堂在心里筹划一会儿，拿出手机找到陆瑶的号码，发消息道：“我有个好创意。” 陆瑶秒回道：“我们投了！” 方堂：“……你啥时候成搞笑女了。” 陆瑶：“早就是了，堂哥，你想到什么创意了？” “我和陆川最近也发愁呢，节目已经做到瓶颈期了，老的内容粉丝们已经看腻了，新视频的点击率和完播率都很不理想。” “可是要想整新活，我们一时有没什么主意。” 方堂道：“明天我会蜀都，到时候再说。” …… 听说方堂明天就回蜀都，冯丽和方博都有些吃惊。 “怎么走得这么急？” 冯丽道。 方堂道：“刚好有急事。” 夫妻两个见他主意已定，本着儿子已经大了，该尊重他的意见的原则，两人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清早方堂便出门赶高铁。 冯丽和方博把他送出门，对门人家忽然打开门，走出来两个年轻的夫妇。 冯丽惊讶道：“你们是老王家的亲戚？” 对门和他们家是多年的老邻居，彼此都很熟悉，他们还从没见过这样一对年轻夫妇呢。 夫妇中的男人是个身材匀称，神情干练的人，他微微躬身，恭敬说道：“他们家临时有急事，已经将房子转手了，我们是新住户，以后多指教。” 男人的恭敬态度让两人有些措手不及，忙道：“不用这么客气，怎么还鞠躬呢，看着像瀛洲国人似的，咱们夏国人可没有这么拘谨的礼仪。” “大家都是邻居，以后多走动。” 彼此寒暄一阵，双方分手，方堂一家向下走去。 走出楼门，冯丽和方博又看到不少新面孔，打听后得知，这些人也都是刚搬过来的人。 冯丽疑惑道：“怎么忽然有这么多人卖房，难道他们听到什么小道消息？” 方博附和道：“是有些蹊跷，过后我打听打听，如果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咱们说不得也要换住处了。” 方堂差点喷笑。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爸妈不断换房子，而安全局的人不断追在后面同样换房子潜伏的滑稽场面了。 什么楚门的世界。 坐了三个小时高铁，方堂中午赶到陆川兄妹的住处。 陆川兄妹正在待客。 在三人往常碰面闲聊的餐桌上，坐着个穿着日常西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很有精英派头的男子。 精英男很有控场的能力，好像能把任何地方变成自己的主场，哪怕在别人家里，也好像自己才是主人。 陆川和陆瑶的气势反而受到压制。 三人之间气氛明显不融洽。 陆瑶已经无心参与交流，正独自沉着脸玩电脑，只有陆川还有一句每一句与对方说话。 见到方堂进来，精英男说道：“川哥，你们有客人，我先走了。” “刚才那件事，恕我不能答应。” “这个创意没搞头，没有人会在意宇航员的健身问题。” “这么尖端的前沿科技，有太多值得挖掘的东西。” “外行人不要说参与，就算听懂都难。” “不是所有热度都能蹭的。” 说着也不与方堂打招呼，直接推门离开。 “你总算回来了！” 陆川和陆瑶兴高采烈上前欢迎方堂。 方堂点点头，问道：“刚才那人怎么回事？” 陆川丧气道：“别提了！” “最近数据有些疲软，我想着能否跨领域与其他up合作，提振一下数据。” “世界上多国联合空间站不是已经完成了吗，两个月后各国宇航员就要进驻空间站，开始为期半年的研究工作。” “到时候会有全球直播，因此这是最近一大热点，整个b站稍微能沾点边的up都在准备相关的视频，希望能蹭上这个风头。” “我恰好认识一个太空科普up，就是刚才那家伙，就想着能否联合做个视频，谁知道被羞辱一顿。” “不同意就不同意嘛，摆那副样子，不知道给谁看。” “废话，当然是给咱们看。” 陆瑶白他一眼，说道：“节目的事先放一放，堂哥，明月的签名给我带来了吗？” 方堂第一次在现实中，而不是在表情包中看到人的眼睛真得可以冒光。 第四十一章、信仰 方堂笑呵呵地把笔记本递给她。 幸好临出门时他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手机充电器时瞥见本子，要不然还真给忘了。 陆瑶迫不及待翻开本子，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睁大眼睛看向方堂，问道：“堂哥，你看过签名内容吗？” 方堂一怔，说道：“怎么，她写了什么怪话？” 陆瑶把签名页翻给他看。 陆川也好奇地凑过来，两人往本子上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祝方堂与陆瑶情深意久。傅明月赠。 这个女人！ 方堂哭笑不得，说道：“给我吧，找时间我让她重签，净胡闹。” 陆瑶和陆川诧异地盯着他看了一阵，说道：“好亲密的语气，堂哥，你和傅明月该不会真是那种关系吧？” 方堂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不过找她要个签名，也不算难。” “嘿嘿。” 陆瑶笑道：“还是算了，内容不重要，反正是她的笔迹就好。” 说着，将本子郑重地收好，问道：“堂哥，你之前说有新创意？” 方堂点头道：“我打算开一个全球旅行的栏目，包含直播与事后视频制作，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改变世界的旅行。” “不过我没有工夫亲自主持直播间，以及制作视频，打算请你们两个帮我做这些事，你们意下如何？” 陆川和陆瑶面面相觑。 方堂的意思分明是让他们把自己的账号放弃，转而替他做事。 陆川试探道：“是建立新的账号，还是用原来的账号？” 方堂无所谓道：“就用原来的吧，不过名字要改，我已经想好了，就改成‘苏帕曼’，第一个专栏为改变世界的旅行。” 苏帕曼？ 这是什么名字。 陆川和陆瑶只觉满头雾水。 陆川道：“这个账号以前是健身区的，粉丝也都是因为健身而关注，突然改变视频内容，恐怕不是很好。” “而且，现在b站做旅行直播的up主很多，大家各有绝活，这个赛道想出成绩恐怕不容易，堂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方堂道：“不用考虑，我有把握。” “你们这个账号目前只有十几万粉丝，和没有也差不了多少，干脆直接换了名字和我做吧。” “这对你们是很好的机会，我可以找更专业的人做这些事，不过我们是朋友，所以我第一时间想到你们，你们可以好好考虑。” 毕竟是亲自经营的账号，眼看着它从无人问津，到现在的十几万粉丝，其中耗费的心血，实在难以计数。 听到方堂这么看不清十几万粉丝，陆川心里就有些不服气。 可是对方的口气大的吓人，好像十几万粉丝可以唾手而得，甚至百万粉丝也不在话下。 这就让两人又有些好奇，对方到底凭什么有这样的底气。 陆川道：“堂哥，你到底打算怎么做这个专栏，好歹给我们说说具体安排，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方堂笑道：“没有具体安排，只是对我接下来旅程的记录，也是留给后世的一个见证。” 陆川和陆瑶两人越发摸不着头脑。 堂哥回家一趟，怎么变得这么难以捉摸。 不过是做视频而已，怎么还提升到后世见证呢。 而且… 他们想到方堂给专栏起的名字。 改变世界的旅行。 这个名字也太大了。 旅行的目的是看看更大的世界，谁敢说去改变世界呢。 恐怕只有历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家和科学家才有这么大的口气吧。 兄妹两人疑虑重重地对视一眼，心想，堂哥该不会回去一趟，遭受重大打击，所以精神失常吧。 对咯，肯定与傅明月有关。 两人仿佛找到根源。 方堂一言不发，坦然地盯着兄妹两人脸色变幻无常 最后，他笑道：“我可以很轻易拿出证据，获得你们的信任。” “可是我不想这么做。” “人在一生中总会遇到这种时刻，没有任何线索能告诉你怎么做，你必须相信自己当下的直觉，让它指引你该走怎样的路。” “我需要的是你们直觉地信任，而不是经过许多很炫奇的经历，内心动摇后给予的信任。” “所以我不会给你们任何证据，让你们知道，我的这个栏目，不同于这世上有史以来，甚至直到未来所有的栏目。” “你们需要依靠自己的直觉，来判断久究竟该不该信我。” 陆川和陆瑶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恐惧。 他们心想，堂哥该不会被什么邪教洗脑了吧？ 他的这些说辞真得太耸人听闻了。 要不要报警？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可都拿不定主意。 过了一会儿，方堂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陆川苦笑道：“怎么办？” 陆瑶道：“我咋知道。” 她看一眼哥哥，说道：“要不婉拒吧，这个账号是你辛苦两年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就这么抛弃，有点太可惜了。” “堂哥的口气很大，可毕竟没有个准信，要是后面没成，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陆川眉头都揪成一团，苦笑道：“可是我有点被他说动怎么办？” “这家伙该不会是什么魅魔附体吧，他的话很有蛊惑性，主要是他的语气太笃定了，让人不由得想要相信。” “哪怕理智告诉我，做成一个旅行栏目，根本没这么简单。” 陆瑶道：“我也有点动心。” “见鬼，这到底是咋回事。” “没有任何根据就让人放弃辛苦建立的账号，当事人竟然还动心了。” 兄妹两人沉吟片晌，还是拿不定主意。 陆瑶道：“要不咱们抓阄吧，抓到什么就是什么。” 陆川也点头同意。 两人取来两张纸，分别写下同意和婉拒，约定好各自抓阄一次，如果两人同时抓到同意，便答应方堂。 两人把团好的纸扣在碗下，由陆川先抓。 陆川把手伸到碗下，取出一只纸团，打开后见是同意，便把纸团重新放进碗下，由陆瑶再抓。 陆瑶依样取出纸团，却是婉拒两个字。 陆川莫名有些失落，说道：“结果出来了，咱们还是婉拒了堂哥吧。” 说着伸手来取陆瑶手中已经展开的纸条。 就在陆川要把纸条取走的瞬间，陆瑶不知怎么有些心慌。 她一把将纸条抓住，说道：“要不我再抓一次吧。” 陆川看着妹妹纠结的表情，忽然笑出声来，说道：“抓什么，你心里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 “我刚才也有种失落感。” “他妈的，跟着堂哥干吧，死就死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第四十二章、路线 “方先生，我方于八月二十五日在都满塞山中演习，届时欢迎您光降。” 林长风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都满塞山在蜀省南部，靠近疆界线的地方。 疆界线对面就是蔷薇国。 方堂问道：“蔷薇国最近不太平？” 林长风道：“我们的情报人员得到消息，那边的军事强人马哈在密谋叛乱。” “为防止叛乱波及我国，我们决定在附近进行演习以震慑。”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最主要还是为了方便方先生起见。” 方便？ 是担心我离开蜀省，所以尽量把演习安排在蜀省内吧。 方堂心知肚明，笑道：“好的，到时候我会前去赴约。” 八月二十五日，差不多两个月时间，这期间可以做不少事情了。 挂断电话，方堂向门外喊道：“进来吧。” 正要敲门的陆川和陆瑶惊讶地打量着自己举在身前的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实际上已经敲门，可是自己却没有听见。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仅耳朵出了问题，连手也出了问题，竟然没有丝毫感觉。 两人推门进去，说道：“堂哥，我们以后就给你打工啦。” 说着将手机递到方堂面前。 方堂拿眼睛一瞄，发现他们已经将账号名字改好： 苏帕曼。 并且在动态里声明，以后将转赛道，做旅游博主。 短短十几分钟，动态下面的评论已经破千。 铺天盖地都是质疑的声音。 忽然从健身转向旅游，所有的粉丝都感觉莫名其妙。 有些粉丝选择观望，也有些粉丝直接取关。 粉丝数在飞速降低，陆川看了心里都在滴血。 方堂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心疼了，走掉的人，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陆川耸耸肩膀，洒脱道：“已经改变赛道，自然就不能依靠那些老粉丝了，这是早就料到的事。” “堂哥，你怎么忽然想要到处旅行，听你的意思，似乎要全球旅行，这可是大工程。” 方堂道：“算不上什么大工程，你搬去新家，难道不会将房间每个角落都清扫干净吗？” 啊？ 陆川和陆瑶再次露出呆滞的表情。 他们发现，今天与堂哥再会后，他们已经无数次陷入呆滞了。 堂哥的思路跳脱到他们根本无法理解。 环游世界和清扫房间有什么联系吗？ 方堂看出他们的困惑，但并不打算解释。 这是达到某种境界的人才有的感受。 理解的人不用解释。 不理解的人，解释后也不可能体会。 方堂感觉自己好像觉醒了某种本能。 一种生态位顶层的生物自然具有的本能。 强烈的领地意识。 一只猛虎确定自己领地以后，每天都会在领地内巡视，随时准备与入侵者发生激烈的争斗。 人类当然也是顶级生物。 所以他们的领地意识也比所有生物更强烈。 只是这种领地意识是以群体的形式表现。 人类中的群体，随时准备牺牲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来防卫自己的疆界线。 方堂发现，他好像很自然地把这颗小小星球整个看成自己的领地，从而有一种冲动。 用脚丈量领地内每一寸土地。 并且在领地内的生物中确立独尊地位。 如果不是出于这种冲动，方堂很难解释，他为什么对儿时的小小愿望这么有同感。 陆川问道：“堂哥，旅行路线和文稿确定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方堂道：“路线我心里有大体规划，不需要文稿，明天我就出发。” “到时候需要直播，或者需要做视频，我会通知你们。” 星球有两极，他打算由蜀都出发，直线向北，直达北极。 一路上速度不会太快，差不多一个多月赶到，然后回程赴都满塞山之约。 随后从都满塞山去世界的第三极穆峰。 从穆峰南坡下来，就是混乱的南部五十余国，其中以圣象和蔷薇两国最为强盛。 拜访过这两个国家，他便跨海往南，直达南极，然后便从南极往下，纵贯两个美洲，到达北极，再从北极赶去希罗洲各国。 这时他的环球旅行便告结束了。 这一段旅程，对任何人类都是难以企及的奇迹。 不仅要花费无数金钱与时间，还要有顶级的身体素质。 除此之外，还需要顶好的运气。 因为旅途中有些地方会布满无法躲避的风险。 这些风险哪怕顶级的团队也不可能全部避免。 可对于方堂来说。 别人视若天堑的险峰，不过路边的泥丸。 深不见底的海沟，不过是抬脚就能跨过的小溪。 恐怖的火山爆发，还比不上他的青春痘爆浆的威力。 如果他还有青春痘这种东西的话。 至于那些让人类谈之色变的可怕动物。 热带雨林中随时准备将人绞杀后吞噬的巨蟒，山林里如同刺客般善于潜伏，又如同战士般凶猛搏斗的老虎，发情时连大树都能撞断的大象，深海中孤独旅行的巨鲸… 什么可怕动物，这分明是他家养的宠物。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皆是坦途。 所以，这次旅行并非冒险，而分明是打扫房间的家务劳动。 陆川和陆瑶见方堂似乎全无准备，心中更增添几分担忧。 可是两人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决定已经做出，除非撞得头破血流，否则他们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陆川道：“账号改名后，粉丝群里已经炸开锅，我和陆瑶去安抚一下，看看能不能多留一些人。” 说着两人走出方堂的房间。 粉丝群里正在热烈谈论。 世界树：“川哥，咋回事，怎么突然改名了，还要去做旅游博主，你不会把号卖给别人了吧？” 陆川：“没卖，还是我自己运营。” “和一个朋友合作，改做旅行了。” 世界树：“什么朋友，靠谱吗，你可别脑子发热，之前的栏目做得挺好的，干嘛忽然换赛道。” “现在做旅游视频的up也很卷，不容易出成绩的。” 爱上师妹：“不会是之前那个民间高手吧？” “对，就是他。” 世界树：“惊讶脸/川哥，你可别犯傻，那兄弟没听说有做视频的经验，你犯不着花这么大代价跟他。” “要我说，你还是把账号名字改回来，兄弟们就当事情没发生过。” 白啊白啊兔：“为什么是兄弟们，姐妹们就没有发言权吗？” 世界树：“兔子别闹，这件事非同小可。” 陆川：“也不尽是他劝说，我自己也有些倦怠了，以前的内容到瓶颈了，我和陆瑶能力有限，也找不到突破的方向。” “还不如改变赛道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有成绩。” “兄弟们可以关注着我们接下来的视频，如果还合胃口，大家多给些三联，如果感觉没趣味，就尽管取关就好。” 世界树：“唉，我肯定会关注一波的，咱们这个群里的群友也聊出交情了，就算为了你和陆瑶的面子，也会贡献几个硬币。” “我只怕你出不了成绩，以后自己就做不下去，销声匿迹了。” 这话说得陆川心里发沉，也没心思闲聊，很快就退出群聊了。 第四十三章、铁打的方堂，流水的世界 第二天清早，陆瑶和陆川见到方堂轻装简行地准备出发。 背包里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以及昨晚刚买来的四五个充电宝，摄像用的手机。 陆瑶问道：“堂哥，第一站是哪里，乘飞机还是火车？” 方堂道：“都不是，徒步。” “徒步，难道是蜀都周边的地方？” 陆瑶奇怪道：“如果需要野营，最好带着帐篷，哎呀，如果要野营，需要带的东西多着呢。” “要不你再多留两天，我们把东西都给你预备好。” 方堂笑道：“不用预备什么东西，过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在家等着，后面我会把视频给你们发过来，你们看着剪辑就好。” 说罢，转身向楼下走去。 陆瑶和陆川把他送到楼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街道上。 两兄妹惆怅地叹一口气。 “这可能是咱们所做的最蠢的决定。” 陆瑶苦恼道，随即又补充道：“也可能是最正确的决定。” 陆川道：“管他呢，愚蠢还是正确，顶多两个月就能看出来了，现在想这些没用，还是回去学学剪片子吧。” “旅游类视频与咱们以前的视频可不一样，咱们还要从头学起啊。” 陆瑶诧异地看一眼哥哥，笑道：“陆川儿，我发现傻人真有傻人的智慧！” …… 方堂没有在蜀都多停留，而是一路向北，很快离开蜀都的范围。 他的步频并不快，但步幅大得吓人，每步迈出总有十几米，速度足以与身边的汽车并肩。 城市中少不得有人注意到他的异状。 他们先是又不敢相信，等到确认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准备用手机拍下这件奇人奇事的时候，方堂的身影早消失在远处。 蜀都是个大盆地，四周被山包围。 离开蜀都，立即就扎进大山中。 这些山脉大多并不高，也没什么历史底蕴，因此没有经过旅游开发，还保存在原始的风貌。 原始风貌便意味着，这里没有人工开凿的道路。 对于现代人来讲，这种地方根本无法生存。 先不谈可能隐藏其中的野兽，以及毒蛇之类，只是把各个角落都塞满的杂草和藤蔓，已经足以给人造成难以解决的麻烦。 另外一个麻烦便是密集的蚊虫。 若没有完全的防护，在山林待五分钟便足够将自己一张脸叮咬的肿成一片。 如果运气不好，其中有一只是毒虫，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因此，这种原始而没有人工痕迹的景象便只有方堂才有资格欣赏。 方堂披荆斩棘，以快慢适度的速度往前赶路，遇到有好的景象，便停下来拍些视频。 这里的山大多数景象并不美妙，不过是馒头似地山包。 但偶尔也能遇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刚过正午，方堂来到一座拔地而起的峭壁前面。 看着峭壁近乎九十度的坡度，以及平滑的山壁，方堂想起攀岩的运动员。 恐怕世界上最好的攀岩运动员面对这座山壁，也会伤脑筋吧。 方堂来了兴致，他从山脚下以手扣住岩石，向上攀爬。 虽然尽力压制速度，可还是只用了眨眼功夫，便登到顶上。 真是索然无味啊！ 当你能一拳打爆一座山的时候，你就再也不能从爬山这项运动中感受到乐趣了。 当他抬起头看向远方的时候，心中的轻蔑消退了几分。 这座山是附近最高的山。 站在山顶向远处望去，大大小小的山脉全被他收入眼中。 这些山都不高，但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就像是海浪，一个浪头推着一个浪头。 方堂忽然想到，从地质学上讲，山脉也并不是亘古不变的，也有它的起伏。 眼前这些山脉，何尝不可以说，也像水一样在涌流呢。 只是山脉的涌流所使用的时间尺度，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 不过，自己以后应该会理解吧。 很难想象，能爆发出地震般力量的肉体，可以轻易被时间打败。 在自己有生之年，应该能见到旧的山脉消失，新的山脉隆起，就像波浪，起了又伏，伏了又起。 自己甚至能见到人类灭亡那天。 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 方堂心中忽然有些伤感。 这世上什么可以不朽？ 天空 大地 还有我！ 这是至为神性的宣告，也是究极的孤独。 方堂发现，这次环球旅行就像是他以后生命的预演。 会有无数人观看他制作的视频，但没有人可以伴随他一起旅行。 在以后的岁月里。 会有无数人感激他，嫉恨他，畏惧他，崇拜他，但没有人可以陪伴他。 这些人会怀抱着他们的感激，嫉恨，畏惧，崇拜被埋进土里，变成枯骨，最后枯骨变成尘埃，不留一点痕迹。 这世上的人死了一茬又一茬。 但他会一直在。 铁打的方堂，流水的世界。 嗐，现在想这些干什么呢。 方堂收回远视的目光，走到脚下山峰的背面，纵身跳了下去。 星球的引力拉扯着他快速下坠。 狂风在耳边呼啸。 最后轰的一声砸在地上。 脚上的鞋子被碾得粉碎。 哎哟！ 方堂顾不上鞋子。 他急忙把背包打开，发现里面的充电宝因为包裹着衣服，并没有被摔坏，这才松一口气。 他这一路会经过许多无人区，没有充电的设备，实在很不方便。 话说回来… 方堂心想，自己能控制电磁波，说不定有办法帮手机充电。 看来要尽快开发出这项技能了。 理论上讲，如果自己能帮手机充电，以自己体内蕴含的巨大能量讲，自己也能做到手搓雷电。 这可是个好技能。 厉害不厉害先不说，至少好看啊，节目效果拉满。 这一路闲着的时候多，正好找点事情做做。 做好打算，方堂从背包里拿出一双新鞋子穿上，随后继续向前赶路。 前面的路又是一片树林。 方堂走了一阵，忽然感觉有东西咬到自己手上。 他把手举起来，发现是一条翠绿的小蛇，正咬着他的手指，然后将蛇身盘绕在他的手腕上。 方堂心里一乐。 这种蛇他认识。 第四十四章、神性 方堂记得，这种蛇叫作竹叶青。 小时候他随着爸妈去祖坟扫墓，在草丛中踩到过一条。 当时爸妈吓得脸都白了，仔细在他全身检查过，见没有任何伤口，这才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恢复呼吸。 从那以后，方堂就记住了这种蛇，知道它是种致命的毒物。 这次遭遇也造成了他畏蛇的习性。 可现在，望着咬在自己指头上的竹叶青，方堂心中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有种奇异的欢喜。 脱离了利害关系，蛇类其实有它独特的美感。 细长而顺滑的身体，闪耀着神秘光芒的鳞片，以及它们爬行的姿态，更不用说各个不同种类的蛇，深具特色的花纹与体态。 方堂发觉，不知不觉间，他对于世间万物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以前世间万物与他关系并不密切。 蛇类是他厌恶的动物，而老虎狮子等是他绝对不可能接触到的生物，更不用说海里那些好像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动物。 而现在，所有这些生物与他都没有了距离。 他就像是一个老农。 每一种生物都是他园圃里的奇花异卉。 他唯恐其不繁盛。 其实，人类又何尝不是这个园圃里的一株草木呢。 方堂心里忽然升起这个念头。 只是人类未免太强势了些。 人类就像是一株参天巨树，遮挡住阳光，让其他花木失去光彩。 如果这世界真有创造一切的神，他恐怕会是个“环保主义者”吧。 只是神的环保与人类可太不同了。 人类是出于自己生存考虑。 而神只会觉得人类搅乱了自己的花园。 呵，什么奇谈怪论！ 方堂自嘲地摇摇头， 随即他又想道，为什么要把这看做奇谈怪论呢？ 最近他有了许多奇异的感受，这些感受远超出人类所能理解的范围。 比如将整颗星球看做自身领地的感受，万古不磨的神性与孤独感，以及像现在这样，将所有生物平等视之，看做自己花园里奇异的收藏品的感受。 这些感受并非一时的奇思妙想。 而是新的地位自然带来的体会。 方堂发现了自己这次旅途新的意义。 在用脚丈量这颗星球的过程中，他会把这些零星的感受，凝聚成独属于不朽者的意志。 说得玄奇一点。 这未尝不可以叫作神性觉醒的旅程。 在旅程开始的时候，他是个有点神性的人，而在旅程结束的时候，他会成为有人性的神明。 方堂把玩着体态优美的竹叶青，让它在自己指间穿行，最后他把手放下，任竹叶青爬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往前又走一程，方堂听到两座山外传来一阵怪叫。 他轻快地翻山而过，来到一处山坳。 山坳中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溪畔有一群猴子在戏弄一只熊猫。 这只熊猫应该是来溪畔饮水，恰好被盘踞在此的猴子看到，当成了取乐的工具。 熊猫的战斗力不低，可灵活性比起猴子却有差距。 再加上猴子数量众多，彼此知道打掩护，先是一只猴子在后面扯一扯熊猫的短尾巴，等到熊猫怒吼着回身追打，早有其他的猴子在后面牵制。 猴子们就这样前前后后，你来我往，逗得熊猫顾此失彼，只能狂怒地吼叫连连。 猴子们却毫无畏惧，反而颇以为乐，口中发出兴奋的尖叫。 方堂的出现打断了双方的平衡。 这处山中人迹罕至，山中的动物们对人类并不熟悉，因此看到方堂，都有些警惕。 猴子性情顽劣。 只过了几分钟，便耐不住要试探方堂。 其中一只豁鼻子，灰毛发，体型硕大的猴子荡到方堂身旁一棵树上，随后从树枝上倒挂起身子，伸手去扯方堂的书包。 方堂随手抓住猴子的脖颈，将它脑壳敲得粉碎。 其他的猴子见状，立即惊得四散而走。 只留下熊猫在原处。 身为蜀省人，方堂对熊猫并不陌生。 他也去动物园见过几次，但像现在这样近距离接触，却还是第一次。 而且这是野生的熊猫，与动物园中那些憨态可掬的萌物，神态绝不相同。 方堂刚往前走了两步，熊猫转身就跑。 四条腿倒腾得像车轮一样，大屁股一摇一摇的，速度竟然一点也不慢。 方堂赶上去骑到这家伙背上，享受一番蚩尤的待遇。 他一会儿揪一下它的耳朵，一会儿又把双手在它的白肚皮上狠狠揉一阵，玩了好半天，这才把可怜的熊猫放走。 这时候天已经晚了，太阳在西边山头落下，只余一线金光挂在天际。 方堂坐在小溪边，看着群山慢慢变黑，宿鸟开始归巢，心中一片静谧。 他打开手机，发现山中信号十分微弱，便利用自身能力加强信号，将白天拍摄的一些视频素材发给陆川和陆瑶，让他们自行剪辑。 随后他便在林中躺下，准备在此过夜。 夜晚是他变异的突进期。 林中变得漆黑，只有零星的萤火虫能提供微弱的光芒。 哺乳动物渐渐陷入沉眠，鸟类也把头藏进翅膀里，只有那些夜行动物在黑暗中悄悄地爬行。 山林里变得非常安静。 半夜十二点刚过，一声沉闷的鼓音在山林间震响。 鼓声像潮水一般，往远处传播，在群山中回荡。 树叶簌簌作响。 湖泊泛起微漾。 孤峰顶上的危石受到震动，破坏了仿佛从天地开辟便保持的平衡，哗啦啦沿着峭壁滚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宿鸟从翅膀中抬起头，警惕地四处张望。 猿猴们从沉睡中惊醒，呼朋唤友，发出一阵阵骚动。 兽类们都把头探出巢穴，惊疑不定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蛇类感受到山体在震动，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已经急急忙忙向相反的方向爬去。 咚！ 又是一声闷响。 这一次动静更大，仿佛大地活了过来，开始发出自己的心跳。 连山林外面的住户也被惊醒，开始亮起一盏盏夜灯。 随着这一声闷响，恐怖的高温从方堂身上散发出来。 空气好像被煮沸了。 强烈的温差，再加上心跳声造成的震动，在群山中产生暴烈的狂风。 狂风穿过一座座山峰，扫过一片片树林，发出仿佛鬼哭的呼啸。 风沙漫天，星月无光。 鬼哭阵阵，天地凄伤。 第四十五章、生物力场 方堂周身的温度正以恐怖的速度攀升。 旁边杂草的水分迅速蒸干，然后便熊熊燃烧起来。 火势迅速蔓延，波及正个林子。 眨眼间整座山都变成了火焰山，而且火势被风吹着向其他山峰攻城掠寨。 大有席卷天下之势。 方堂身下的岩石被高温灼烧，已经变成红热状态。 这样红热的石头用来做烤肉，只要两秒钟就能把肉片炙成焦炭。 仅仅几个呼吸之后，红热的石头开始软化，又几个呼吸过去，石头彻底变成岩浆。 方堂的身子渐渐陷进岩浆中，随着岩浆向山下流淌。 …… 方堂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深埋地下。 说深埋地下也不太确切。 应该是他像是远古生物的化石，被凝结在岩石之中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方堂满心诧异，随手向上一轰，炸开十几米深的一个大坑，然后从坑底跳到地面。 太阳还没有出来，但天已经大亮了。 方堂怀疑自己来到传说中的地狱了。 四周一望无尽全是大火。 这是怎么回事？ 方堂迟疑一阵。 他低头看看脚下岩浆凝结的地面，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在自己睡熟的时候，发生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剧烈变异。 难道自己现在已经彻底蜕变完成了？ 方堂感应了一下身体状况，失望的发现，蜕变似乎还没有结束。 这最后一次蜕变，仿佛是难产的婴儿，需要经过一次次阵痛才能成功。 不过这次也不是没有进步。 至少他已经能感应到最后一次蜕变的关键了。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脏仿佛沉眠一般，一动不动地静止在那里。 这就是变异最后结束的地方，也是最关键的地方。 只等这颗心脏变异完成，他就能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什么东西了。 方堂很快发现这次变异另一项收获。 他看看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鞋子，以及背后的书包。 它们被一层稀薄但极为强韧的力场包裹着，竟然足以隔离能把石头融化的高温。 这项能力让方堂喜出望外。 如果他能够从自身发出力场，那么他很可能也可以用力场把自己托举起来，在空中自由飞翔。 没能变异出飞翔能力，这一直是方堂引以为憾的事情。 在地面上奔跑得再快，只要不能飞翔，他的活动范围就始终受限。 方堂试着调动力场，将自己托举起来。 可力场没有丝毫反应。 它好像是一种被动技能，只是机械地附着在他的体表，以及被他触及的东西上面，起到一层防护作用。 却不能被他随意控制。 屡次试验没能成功，方堂只能承认，这是变异还没有结束的缘故。 等到心脏也彻底蜕变成功，他将会完全掌握自身的能力。 “队长，那边有人！” “我艹，他竟然真活着！” 从东南方一座焦山上走过来一队身穿防护服的人。 看样子应该是消防员。 五人的语气非常诧异，显然没想到真有人存活。 他们只是从高空侦察视频中看到此地疑似有人，然后便试探着过来营救。 可是随着往里深入，他们的信念很快动摇了。 在这样的火场中怎么可能有人存在呢？ 五个消防员很快走到方堂面前，因为带着面罩，方堂看不到他们的容貌，只能推测，走在最前面的是他们的队长。 队长拉住方堂，不由分说地往来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往这边走，这里是最开始起火的地方，山上的树木差不多烧光了，火势比其他地方小。” 最开始起火的地方？ 方堂看看东南方已经被火烧得光秃秃，山体上布满熔毁痕迹的小山，好半天才认出这是自己晚上睡觉的地方。 他现在与那座山已经有段距离。 他猜测是从山上随着岩浆一路流淌下来的。 真特么夸张，只是睡一觉而已，竟然改变了地形地貌。 队长护持着方堂往前走，他旁边一个队友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山里来做什么？” 队长呵斥道：“现在问这个做什么，回去再说！” 队员愤怒道：“每年山火，很多都是这些驴友们四处乱钻，又不注意防火导致的。” “这家伙就在起火点附近，我看八成就是他干的。” “因为你，半个蜀都，再加上小半巴城的消防员都调来这里了，还不知会不会有队友牺牲，该死的东西！” 方堂点点头，说道：“这场火的确是我导致的。” 那名队员立时呼吸急促起来。 其他队员也都对方堂怒目而视起来。 方堂看着那名队员，笑道：“如果你们心中愤怒，可以选择把我留在这里等死，只要你们不说，别人不会知道。” 队长喝道：“你想找死，可是别想污了我们肩上的徽章，就算你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渣，我们也会先把你救出去。” 方堂笑道：“满分回答，队长，你会有好报的。” “你们走吧，接下来就不是你们的事了。” 说罢，转身往大火深处走去。 队长大吃一惊，伸手要把方堂抓住，却发现对方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离开他们的视线。 几个队员也相顾愕然。 “队长，那人是怎么回事？” 队员惊道：“会不会这里缺氧，咱们出现幻觉了？” 另外一个队员说道：“肯定是幻觉无疑，这里连山体都烧焦了，怎么可能有人类存活。” “而且你们没发现吗，连他身上的衣服都完好无损呢。” 队长喝道：“胡说，哪有五个人拥有同样幻觉的。” “不是幻觉，还能是什么，难道是有鬼？” 虽然身处火海，五个人还是不由得打个寒颤。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点离开。” 队长发令道。 五个人正要动身，陡然间一阵轰鸣从背后响起。 五人愕然回身，却看到了平生最不可思议的画面。 一道状若神明的身影，在闪电与狂风围绕下，在群山间游走，所到之处，烈火顿时熄灭。 仿佛九天之上的雷尊行走在人间。 只是眨眼功夫，在专业人士评估下，至少要燃烧一星期的大火，竟然尽数扑灭。 第四十六章、起初 不知道是否所有男人小时候都对蚂蚁发生过兴趣。 至少方堂小时候曾经很关注这种小东西，并且发明了种种办法对付它们。 比如用放大镜聚焦阳光灼烧它们。 又或者用一盆水将它们的窝冲垮，看着这些小东西手忙脚乱地在水面上乱爬。 这种事其实与残忍无关。 小时候的他单纯觉得好玩。 长大后，他自然不会再做这种事。 但也不是意识到这种事很残忍，而是单纯觉得这种行为很无聊。 说到底，不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他都没有把蚂蚁看成是多么重要，需要认真对待的东西。 方堂发现，他对于刚才那场大火，也是同样的态度。 一场大火蔓延了十几座山头，毁坏无数林木，甚至不知道是否有人伤亡。 即便无人伤亡，其中损毁的财物，连同消防队救火消耗的资源，其价值就难以计算，恐怕要以亿来衡量。 怎么说这也该是件很严重的事。 可是他的内心却没有太大的起伏。 人类意识让他可以清楚判断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可身为不朽者的意识，却让他没法再与人类充分共情。 一个生物可以一眼望到人类的灭亡，他怎么做到还能对人类漫长历史的这一个小小片段中，某个小小角落的事保持关注呢。 方堂把手机放在手里把玩着，思索着随行录像的事。 他对这些录像看得更加重了。 若干年后，身为人类的记忆渐渐模糊，人性消磨殆尽，他将要彻底倒向神性的时候。 这些录像会成为一道安全绳，让他可以有所凭借，去抵抗神性。 神性不好吗？ 为什么要保留这软弱的，有时候甚至卑劣的人性呢？ 方堂心里忽然跳起这个念头。 这个问题他一时间也不能回答。 也许吧。 也许神性更好。 可他需要有选择的权利，这些录像给予他的正是选择的权利。 有选择，总比没得选要好。 天快亮了，方堂继续向北进发。 闲着无事，他点亮手机，看看有没有陆瑶和陆川回复的消息，果然看到陆瑶的一条未读微信。 陆瑶：“堂哥，你不用这么拼吧！” …… 陆瑶和陆川花了整晚把视频做出来，虽然已经有些头晕眼花，可他们精神还是很亢奋。 昨夜观看视频素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方堂并没有特意将奇迹般的手段拍摄进视频。 奇迹将是他以后生命的主色调。 并不值得特意拍摄来炫人耳目。 可是仅仅他不经意流露的片段，就足够陆瑶和陆川怀疑人生了。 最开始还没什么奇特之处，不过是方堂在山林里前进的镜头。 若说与其他旅行博主有何不同之处，只能说方堂所去的地方比较原始。 可慢慢的，视频开始往怪异的方向发展。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堂手足并用，轻快地爬上笔直的峭壁，在孤峰顶端寂寥地远眺。 他们心惊胆战地看着方堂将一条剧毒的竹叶青放在指间把玩。 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堂一拳捶碎猴头，把群猴吓走，解救被围困的熊猫，然后便将熊猫抓住一顿乱揉。 那可是熊猫！ 虽然名字中带个猫字，可它是熊啊！ 你怎么敢的。 兄妹两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堂哥你也太拼了，为了节目效果啥也敢干。 怪不得他敢保证，他的栏目会在所有同类栏目中脱颖而出。 可是… 陆瑶和陆川平复一下振奋的心情，心中升起隐忧。 堂哥这样的搞法，等于随时在阎王面前跳舞。 一不小心就死掉了。 兄妹两人有意劝劝方堂。 无论从朋友角度，还是避免担责的谨慎考虑，他们都有义务提醒方堂不要过火。 方堂：“我心里有数，你们只管做视频就好。” 见方堂这么坚定，陆瑶和陆川不好再劝，只好把剪辑好的视频上传到频道里，成为新栏目的第一个视频。 因为突然改变赛道，频道的粉丝取关了不少。 原本的十二万粉丝，如今只剩下六万多。 这六万多粉丝中，有大部分只是随手关注，随后便忘记了，甚至根本没注意他们改了名字。 真正还关注着频道的粉丝，恐怕也只有粉丝群里的几百个。 因此视频发出后，过了五分钟才有第一个回复。 世界树：“粉丝群观光团报道。” 世界树这个老大哥经常让陆川和陆瑶怀疑他是否住在网上。 据说他是某清闲部门的公务员，大部分时间无事可做，便经常摸鱼上网。 无论是粉丝群，还是b站账号，但凡有什么动静，他总是最先冒头。 世界树吴峰今天也是无意中刷到陆川更新了视频。 对于陆川放弃原来做得好好的健身视频，转而改为旅游视频，他心里非常惋惜，认为陆川和陆瑶终究是年轻人，不知人心险恶，上了方堂的当。 可是既然已经刷到了，他还是想看看他们的新视频到底质量怎么样。 打开视频，画面中是一个人在山林中行走的场景。 方堂把摄像头放在自己头上，因此他自己没有出现在画面中，可是视频中出现的轻快脚步声却显示了他的存在。 视频刚开始五秒，一段旁白响起。 “这个栏目将是我生命的预演。” “会有无数人观看我的视频，却无人与我一起踏上旅程。” “就好像会有无数人见证我的生命，并被它震撼，却无人能陪伴我到时间的尽头。” …… 好装逼啊！ 如果不是为了给陆川增加完播率，只是听到这段独白，吴峰就已经选择关闭视频了。 可是仅仅过了两分钟，吴峰就被震惊到了。 他特么地看到了什么？ 这家伙连安全绳都不用，就徒手爬上近乎垂直的峭壁？ 而且速度也太快了吧？！ 吴峰忍不住暂停视频，到评论区问道： “攀岩那段视频加速了吗，怎么那么快？” 不等他回去继续观看视频，下面忽然跳出来一条回复。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肯定加速了，世界纪录保持者也不可能这么快！” “这家伙不带安全绳攀岩，实在太危险了，为了做视频这么搞，不是疯子就是傻逼！” 吴峰对这个观点深以为然。 第四十七章、你让我们很为难 吴峰很快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他对于什么叫作危险，真得毫无概念。 他还没从方堂徒手攀岩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他徒手捉住一条竹叶青，让这条小蛇在自己指间游走。 小蛇吐着信子，随时都有可能在他手上咬一口。 看看他周围的环境，这必定是远离城市的地方。 他根本来不及打血清。 这家伙是疯子吧？ 他不要命了吗？ 不过，这节目效果是真好啊！ b站上的视频，但凡有徒手攀岩和手捉竹叶青这两个中的任何一个，都肯定能火一阵。 而他在一个视频里塞了两个这样的高能场面。 太奢侈了！ 陆川他们这个新赛道可能真能火起来。 吴峰看到，视频的热度明显升高了。 刚才还只有五个人同时观看，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个。 屏幕上飘过许多震惊的弹幕。 “？？？” “卧槽！” “我怀疑这家伙身后有一整个团队，随时准备给他注射血清。” “我观察过了，竹叶青毒牙还在，不是拔去毒牙的摆拍！！” “牛逼！” “宝藏up，关注一波。” 吴峰欣慰地看到视频已经开始吸引新粉丝。 虽然这与他没什么关系，可他还是替陆川和陆瑶高兴。 忽然他身子剧震，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 屏幕里出现一群猴子，正在戏弄一只野兽熊猫。 这可是极为罕见的场面！ 这个视频的高能点未免太密集了吧。 第一期视频就这样质量，以后不好做了啊！ 不过，先不谈视频如何，猴子是真讨人厌。 他想起了自己去峨眉山被猴子抢走手机的可怜遭遇，立时对视频里的熊猫生起百分的感同身受。 显然，其他观众也与他深有同感。 “有没有人觉得，猴子是最惹人厌的动物！” “对，而且猴子很残忍，总是无故捉弄其他小动物。” “我在b站看过猴子把猫弄死的视频，相当让人不适。” “救命，能不能报警管管这些猴子，熊猫好可怜！” “？？？”“？？？”“？？？” “？？？”“？？？” “？？？” 弹幕上对猴子的谈论忽然被一大堆问号替代。 吴峰很理解这些观众的感受。 因为他现在也是一样的感受， 那是看到事情往彻底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时，头脑一片空白的感受。 吴峰已经设想过视频的后续。 他想过方堂可能会明哲保身，避开猴群和熊猫的争斗。 毕竟，对于独身的人来说，不论是猴群还是野生熊猫，都是无法招惹的存在。 他也想过，方堂可能会一时热血上头，会帮着熊猫驱赶猴群，比如用石头或者木棍恐吓。 可他万万想不到，方堂竟然随手抓过一只猴子，然后捶爆它的头。 这他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真是实拍的视频吗，会不会是绿幕下做出来的特效？ 不过… 真爽啊！ 吴峰有种预感，这期视频可能要封神了。 他现在最好奇的就是，后面的视频他们打算怎么拍。 起点太高了，后面恐怕很难超过这期的效果。 这也是此时正在观看视频的许多网友共同的看法。 他们这时万万想不到，这个系列的视频会在奇怪的方向狂奔不已，最终彻底动摇他们的世界观。 “牛逼！” “爽啊！” “马喽就该被吹爆！” “谁能解释解释，这是实拍，还是后期制作的？” “宝藏up，关注了，速速更新。” “卧槽，他去rua熊猫了！” “不是说熊猫也是猛兽吗，怎么看上去挺乖的，都不反抗的？” “毕竟是救命之恩，没毛病！” “蚩尤待遇。” 看完整个视频，吴峰心潮澎湃，立即将链接发去粉丝群，说道：“陆川与民间高手合作后的第一个视频，太牛了，大家快去看！” …… 陆川和陆瑶把视频发到网上的时候，方堂已经快速穿过山区。 穿过山区，对面便不是蜀省的范围，而是由周围四省联合管理的一片无人区。 这片无人区足有上千里方圆，里面几乎寸草不生，只有少数一些极耐干旱的植物。 从古以来，这里就是人类的禁区。 就要进入无人区的地方，一辆车正停在那里等着方堂。 林长风从车里出来，向方堂迎面走来。 “方先生，可以告诉我们你此行的目的地吗？” 林长风道。 方堂道：“这整颗星球都是我的目的地。” 林长风眉头皱起，说道：“方先生，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 “怎么说？” 林长风道：“我们认为，在八月二十五号之约到来之前，您最好待在蜀省。” “可现在您不仅离开蜀省，在路上还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这让我们很紧张。” “对于该怎么与您相处，我们也渐渐有了争论，如果您继续一意孤行，不理会我方的意见，局势恐怕不好控制。” 方堂道：“这是你们的问题，与我无关。” 林长风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方堂笑道：“如果你记性还不太差，就该记得，我已经与你说过，你们坐不到我的谈判桌上。” 林长风脸现怒色，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方堂继续往前行进。 等到他身影消失在漫天沙石中，林长风拨通一个电话。 林长风：“未能劝说他回返。” 说完，不等对面回复，便挂断电话。 三百公里外一座临时搭建的指挥所。 鹰目隆准，气势强悍的中年男子放下电话，说道：“传令官，告知各部，调试系统，准备应战！” 他环视指挥所里的高级技术人员，说道：“你们都是从各地抽调来的精英，你们一定感觉奇怪，为什么要把你们这些王牌抽调到一起。” “我们将要面对什么敌人？” “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 指挥官的声音仿佛金铁碰击发出，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我们的敌人是一个试图凌驾人类之上，妄称神明的怪物。” “他邀请我们进行一场决定人神从属地位的战争。” “一场现代社会的神战。” “战争的结果，将决定谁才是这个星球的主人。” “人类发展至今，早就从自己头上摘下神这个统治者，我们绝不允许再有人走上这个位置。” “今晚九点以后，他会经过我们的战术点。” “到时候四条火力线，近千架迫击炮火箭炮，以及分布在四个火力点，携带战术核弹，可以精准制导的导弹，将把战术点附近十几公里变成炼狱。” “西洋鬼-子总爱相信有个创造世界的上帝。” “今天就算上帝亲临，也会在此洒尽神血！” 第四十八章、人类一败涂地 无人区中的景色非常单调，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沙石，没有什么养眼的东西。 唯一让方堂欣慰的景色就是它的夜空。 远离了城市的光污染，星空非常明亮而幽深，能够引起人无限的遐想。 苍穹就像是倒扣的碗，笼罩着大地。 天地之间好像就只有他一个孤独的旅客。 这当然只是错觉。 仅仅在这片无人区，现在就有许多人正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的动静呢。 对方能追踪到他的行迹，方堂并不奇怪。 他本就是取一条笔直向北的路线。 理论上，他的路线应该与某条经线重合。 只要稍作观察，就能预测他下一步会到什么地方。 能把两个月后的较量提前到现在，方堂非常满意。 这样他就不需要从北极折返回来，而是能直接跨过两个半球的广阔海洋直到南极了。 这中间有目前世界最强势力的一个基地。 他会路过那里。 这将是极具象征意义的事件。 走到半夜，方堂听到远方传来一声脆响，就像是有人忽然放了一个鞭炮。 紧接着“鞭炮声”噼噼啪啪接连响起。 星空忽然隐遁了。 从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许多拖拽着长长尾焰的炮弹。 这些炮弹像是密集的流星雨，向方堂立身之处疾冲过来。 整个天空都被弹雨覆盖。 这让方堂想起b站热门视频被弹幕覆盖的情景。 饱和性打击！ 洗地式打击！ 每一秒恐怕都有上万发炮弹被发射出来吧？ 这些家伙可真够奢侈的。 不过漂亮是真漂亮。 方堂悠然地想着。 轰！ 第一发炮弹落在方堂身边十几米的地方，将地面炸开一个大坑。 紧接着炮弹如雨点落下，轰鸣之声此起彼伏。 方圆数公里的地面仿佛被无形的犁耙开，到处都弥漫着硝烟。 …… “打中了！” 指挥所内，负责监控战况的技术人员叫道。 “可有敌人的反应？” 指挥官沉声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等等，战术点有高能反应！” 技术人员叫道。 指挥官鹰目凝注在能量反应监控屏幕上，果然见到战术点上有代表能量反应的红点。 每一秒都有无数火箭炮弹在战术点爆炸，在监控屏幕上留下小小的红点。 可这个高能反应红点，其强烈程度却压倒所有火箭炮弹的能量反应。 就像是太阳之于群星。 指挥官正要督促技术人员计算对方的能量级数，却发现监控里，红点陡然消失。 “能量反应怎么不见了？” 指挥官喝道：“敌人是否已经被消灭！” 技术人员紧张地在监控上搜索着方才的能量反应，回道：“现在情况还不明朗。” “不对！” 技术人员身体一震，急忙将监控范围扩大，果然见到那个正在极速闪烁的红点。 他浑身惊出冷汗，说道：“对方正在极速运动，我们的追踪仪器随时会失去对方踪迹。” “极速是多快！” 指挥官喝道。 技术人员道：“至少…一百马赫！” 一百马赫也就是百倍音速！ 指挥官只觉呼吸一滞。 “快看！” 技术人员惊叫道：“他正在摧毁我们的武力！” 指挥官往监控屏幕看去，果然见到，代表火箭炮车的红点正在飞速扑灭。 上千架炮车转眼间全部沉默。 随后红点笔直向指挥所移动。 指挥官毫不迟疑按下手中一个按钮。 四枚携带核弹头的导弹离开发射井，向着疾驰而来的敌人迎头痛击。 四枚弹头接连爆炸。 一瞬间闪光将黑夜彻底照亮，随后恐怖的蘑菇云矗立在天地之间。 爆炸余波使大地发出明显的颤动，震荡着指挥所，让所有人站立不稳。 指挥官却丝毫顾及不到其他，一双鹰目紧盯着能量反应监控屏幕，希望看到那该死的红点消失。 却只发现，那该死的红点变得越发强烈，连核弹头爆炸的能量反应，也无法与对方媲美。 对方的速度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极速向指挥所移动。 指挥所与战术点只有两百公里。 对于百倍音速的敌人，这点距离完全可以说是抬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指挥官还没有听到敌人突破音障的声音。 他知道，这只是因为敌人的速度远超声音传播的速度。 在敌人到来之前，他不会听到任何响声。 可是在战术屏幕上，他能看到，那代表死亡的红点几乎与指挥所重叠了。 陡然间狂风大作。 指挥所的钢架结构被狂风瞬间撕裂。 指挥所内的器械被狂风裹挟着四处飘飞。 这些高精尖器械，任意一项都有数百万的价值，凡接触这些仪器的人，都会列为保密序列。 可现在这些仪器就像垃圾一样散落得到处都是。 那些精英中的精英，王牌中的王牌，也被风吹得滚落一地。 好半晌，狂风渐渐止息。 指挥官抖落身上的沙土，从地上爬起来，发现眼前站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的面容，他曾经无数次端详过，绝不可能认错。 这就是他们今晚的敌人。 那个自诩神明的人。 指挥官瞳孔猛地收缩，心中升起一股惧意。 他们的饱和性洗地攻击，以及四枚战术核弹没有给对方带来一点伤痕，对方连衣服也整整齐齐。 方堂笑道：“连上帝也要洒尽神血，将军，你可满意吗？” 指挥官听到他说出自己当时鼓舞士气的话语，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他直起身子，鹰目不屈地盯着方堂。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死亡吓倒。 身为一个将军，他早就做好随时为国事牺牲的准备。 方堂赞赏地点点头，说道：“将军，你很勇敢，不过你应该知道，仅仅勇敢有时候并不顶用。” 指挥官很快明白了方堂的意思。 他像是被泻了胸中一口气，整个人萎靡下来。 是的，单单只有勇敢并不济事。 这场短暂而又激烈的战争试验出的信息足以让所有人绝望。 眼前这个超乎寻常的存在可以瞬间加速到百倍音速。 他的躯体似乎有着某种无形的防护，足以抵挡核武器的攻击。 人类与这个家伙的差距大到不可想象，已经不是精神力量所能弥补的了。 在这场现代神战中，人类已经一败涂地。 方堂道：“我免费赠予你们一次试探我的机会，你们已经用去了。” “不可再有下次。” 说罢，方堂转身就走，继续自己的旅程。 第四十九章、面对我，死亡也要沉默 不可试探神明吗？ 指挥官心情有些沉重。 等到方堂走得远了，他从四处散落的装备中找到一只加密卫星通信电话。 一边拨通电话，他一边想。 这家伙能说出他鼓舞士气的宣言，说明他至少能听到几百公里外的声音。 这种监察世界的能力，与他的恐怖武力同样可怕。 电话被接通。 指挥官恭敬中带点沮丧道：“失败了！” 对面沉默了一阵，这才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不要丧气，这个结果也并没有很出乎我们的预料嘛。” “现在最重要是根据已经改变的形势而做出反应。” “让小林继续做联络员，与他进行沟通，他的任何要求，我们都尽力满足。” “不可对他施加任何限制。” “龙溪那边也要加派人手，目标人物的安全，一定要得到完全保证。” 指挥官挺直身体，说道：“是！” “最后…” 电话那边说道：“要管控信息，今晚的事不可外传，网上关于他的消息也要尽量封锁。” 指挥官道：“我明白。” “我们不能白白做别人的马前卒，让别的国家摸着我们过河。” “就让他们自己和他碰撞去吧。”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息，说道：“河清，气量不要这么狭隘，面对这个存在，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是一体，统称为人类。” “我要你封锁消息，有更深的考虑，你只管照办。” 指挥官恭敬地应承，又道：“不过，这个人在网上有自己的账号，他在上面发布自己的视频，这却怎么处理？” 电话那边沉默一阵，随即传来无奈地声音，说道：“怎么，你打算封他的号吗？” …… 这场战斗虽然异常激烈，但并没有持续很久。 从头到尾只有十几分钟。 无人区再次恢复宁静。 方堂随意躺到地上，准备睡一觉，看看能否触发心脏的进一步异变。 他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心脏依旧沉睡着。 仿佛在积蓄能量，进行最后的异变。 以他如今随意出手都有百万吨级能量反应的实力，尚且要积蓄数日能量，才能进一步变异。 方堂对于心脏蜕变后的情形，越发期待了。 方堂拿出手机校准方向继续前行。 走出大约一百里，他忽然停住脚步。 在他前面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小土包。 他走上前，将覆盖在表面的沙土抚开，发现下面是一个跪伏的人。 这人双手抱头，脸面朝下，跪在地上，已经不知死了多久。 他背部的衣服已经被风沙销蚀殆尽，露出腐烂发臭的皮肉。 蛆虫在烂肉中钻来钻去。 方堂盯着伏尸看了一会儿，心想，这简直是死亡这个抽象概念活生生的显灵。 自从人类进化到有意识以来，死亡的不祥就一直在人类的精神中纠缠不去。 恍惚中，方堂仿佛见到死亡在借着这具腐尸宣示自己的恐怖。 可渐渐的，死亡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最后终于彻底沉默。 自古以来，死亡始终是人类不可逾越的天堑。 可今天，死亡却遇到了它自己的天堑。 面对这道天堑，死亡也只能沉默。 呵，什么奇思妙想。 方堂自嘲地摇摇头。 他拿出摄像头贴在额头上，对着这个不知身份，孤零零死在无人区的可怜人拍摄一阵，给他留下最后的影像，便继续往前行去。 一边走，他随时转动脑袋，将无人区荒凉而寂寥的景象拍摄进去。 这么走出不到十里，前方不远处出现一辆越野车。 车上覆盖着薄薄的沙土，显然停了有段时间了。 可他能听到，车里有微弱的心跳声。 方堂打开车门，见到一个女人坐在驾驶位上。 女人三十三四岁年纪，原本应该模样不差，至少五官条件非常优越，可现在她形容消瘦，颜色枯槁，完全和美扯不上关系了。 女人看到突然出现的方堂，有些惊讶，虚弱问道：“你从哪来的？” 方堂指指来时的路。 女人笑道：“小子，不要吹牛，从那边过来，你要穿过大半无人区。” 方堂无意解释，说道：“你快要死了。” 女人道：“我知道。” 方堂道：“看到我，你好像没有很惊喜，难道不想被人救援？” 女人道：“我本就是求死来的。” 方堂惊讶地打量她一阵，说道：“自杀何必选择这种地方呢，搜救人员要找到你，也要花一番工夫了。” 女人想要做个耸肩的动作，可实在太虚弱，只好作罢，说道：“我已经留下遗言，让人们不要寻找我，如果他们硬要寻找，便是违背我的意愿。” “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心存死志的人，为别人违背自己意愿的行为负责吧。” 方堂点点头，说道：“也有道理，那祝你早日成功。” 说完继续往前走。 “喂！” 女人从车里探头出来，说道：“车里还有油，你开车走吧，要不然你不可能走出无人区的。” 方堂笑道：“你这人还挺好的。” 女人自嘲道：“幸好你遇见现在的我，如果是以前的我，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皱下眉头。” 方堂好奇地反身回来，说道：“所以变化来自哪里呢？” 女人道：“死亡啊。” “当我萌生坚定的死志，并且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戈壁，平日里那些与人争斗的念头忽然烟消云散。” “我反而升起一种希望别人都好，只有我自己悄悄逝去的念头，就像一个游戏玩家退出游戏，希望她的游戏伙伴们玩得尽兴那样。” “看来我们的老祖宗说人性本善，未必没有道理。” “脱离了利益纠葛，在人心底，或许真有与人为善的本性呢。” 方堂笑道：“人类还真是种有趣的生物，他总能把短暂的生命活出各种花样。” “连死亡这种东西，都能变成一件好事了。” 女人道：“小朋友，怎么，你难道不是人类？” 方堂道：“不完全是。” “你这种心态我很欣赏，你何不带着这种心态，再回到人间呢。” 什么叫不完全是？ 方堂的回答让女人有些奇怪。 事实上，方堂能出现在这里，已经够让人奇怪了。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没有精力追究。 女人道：“算了吧，再回到人间，我可没法保持这样的境界。” “就让我清清净净享受死亡的馈赠吧。” 方堂道：“祝你早日享受死亡。” 第五十章、视频更新 “喂，你不开车走？” 女人见方堂转身要走，再次问道， 方堂笑道：“不用了，谢谢你。” 女人正要在劝说，却见方堂已经走到她的视线尽头。 好快！ 女人看看方堂消失的地方，又看看他走来的地方。 她忽然想到昨晚那边震天的轰鸣与闪光。 看来这款蓝星online游戏还有很多自己没有探索过的神秘设定呢。 …… 陆川和陆瑶兄妹度过了兴奋不安的两天。 之前的视频播放量已经迅速突破五百万。 账号的粉丝也迎来一波猛涨，现在已经恢复到之前的十二万粉丝。 视频下面，以及粉丝群，时刻都有人在讨论，以及更多的催更。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提出质疑。 毕竟很难让人相信野生的毒蛇竟然不伤人。 野生的熊猫也会任人戏弄。 若不是他们知道方堂的情况，准会以为这是团队制作。 现在他们与其他粉丝一样，也在期待方堂的视频材料。 他们太想知道方堂接下来会拍什么了。 叮！ 手机的震动让陆瑶身体一震，她急忙打开网盘，发现里面收到方堂新的视频消息。 她立即把陆川叫来，两人一起看起视频。 看着看着，两人瞳孔扩大，呼吸急促起来。 “堂哥，这种视频，审核不能通过吧？” 这种赤裸裸的死亡画面，就算打上马赛克，恐怕也难过审。 方堂：“放心吧，会过的！” 陆川和陆瑶很快把视频做好，然后在傍晚的时候将视频上传。 两人惊讶的发现，视频似乎完全没有经过审核，立即便向公众开放。 两人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 堂哥到底是什么身份？ 竟然让b站完全不敢审核他的视频？ 两人想要看看粉丝对这期视频的反应，因此特意等了两个小时，弹幕和评论多起来以后，这才打开视频查看情况。 视频以荒凉的戈壁景象开场。 虽然没什么惊人的东西，可已经有许多弹幕了。 “终于更新了！” “慕名而来。” “粉丝群小白兔前来报到。” “看上去这次像是在荒漠，会有什么吸引人的景象吗？” “不能指望每期视频都能达到上期的质量，太可遇不可求了。” 视频缓缓向前移动。 一具跪伏在地的腐尸陡然进入画面。 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观众受到剧烈的冲击。 “卧槽！” “吓人！” “开幕雷击！” “审核呢，这也能过？” “什么情况？” “大哥，好歹给点提醒，我正在吃饭呢。” 旁白适时响起。 “我感受到，死亡在借着这具尸体向我发出恐吓。” “可渐渐的，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沉默。” “面对我，连死亡也只能沉默。” …… “太装逼了！” “博主真是骚话王，每期视频都有骚话，要不然视频质量高得吓人，光这些骚话就劝退不少人。”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的话很有意境吗？” “一个人走在深山里，一个人走在旷野中，我是这世界的王。” “前面的，中二病要及时治。” 视频并不回应观众的质疑，也不回应观众的赞美，它自顾自往前推进。 它甚至不在乎观众会不会不耐烦。 接下来便是一长段单调无聊的荒漠景象。 观众们忽然感觉有些古怪。 这位旅游博主，与所有博主都不同。 别的旅游博主有强烈的与观众交流的热情。 他们会在视频里喋喋不休，向观众介绍自己所到之处的情况，以及自己旅游的感受。 而这位博主，他从不说话，只是把自己的经历展示给观众，好像在邀请观众见证自己的生命，他自己却不对自己的生命做出任何注解。 只在视频开头，照例会有两句装逼味十足的骚话。 可是也不像在对观众说话，倒像是在说给冥冥中无言的天地。 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 熟悉夏国古文化的观众忽然想到了这句名言，浑身像是过了一道电流，整个人都酥麻起来。 正被单调的戈壁景象弄得无聊的观众，很快被突然出现的越野车吸引注意力。 车中形容枯槁的女人让他们的心揪起来。 “这是一个被困在无人区的可怜人吧？” “幸好遇到博主，至少可以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了。” “话说她为啥被困住，博主是徒步去的，这里应该距离边界不远，她应该可以轻易离开吧？” “别把荒漠看得这么简单好吗，那里到处都一样，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弹幕里吵成一团，可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们沉默下来。 我是立志求死 难道让我对违背我意愿的行为负责吗 死亡是终极的宁静 摆脱利益纠葛，人性是向善的 让我安静地享受死亡吧 画面中女人的话震撼着所有观众的心灵。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些话，他们只会当作百无一用的心灵鸡汤。 可是当一个人将自己放逐在人世之外，平静而孤独地面对死亡，她本人仿佛成了这种人生哲学的道成肉身。 拥有无可比拟的震撼力。 视频最终以方堂向女人告辞结束。 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一个黑点，彻底融入天地。 观众们忽然明白了这期视频的意义。 这期视频没有徒手攀岩的刺激，没有毒蛇缠身的惊险，也没有猴群与熊猫的有趣。 可这期视频的质量一点都不低。 那种悠然高远的境界，哪怕关闭视频，也依旧在他们心中回荡。 这是一期后劲非常大的视频。 观众们甚至觉得，自己以后的处事观念，都会受到它的影响。 “呜呜呜，博主真没有报警吗，就让那个姐姐这么死去吗？” “为什么要报警，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要用你凡人的观念去玷污别人的境界。” “话说视频是不是加速了？” “废话，肯定加速了，要不然难道博主一秒钟跑出几十上百米吗？” 弹幕中的激烈争论让陆川和陆瑶确信，这期视频又成功了！ 接连两期视频，完全不同的风格，但同样高不可及的质量。 堂哥真是鬼才。 他怎么总能遇到这种有爆点的视频内容的。 兄妹两人兴致勃勃转去评论区，想看看大家都有什么深入的谈论。 第五十一章、直播 世界树：“牛逼，看完上期视频，我还担心起点太高，后面没法做，没想到这期视频更加高能，瑞思拜！”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可是我还是心疼那位姐姐，博主真没救她吗，视频发布的这时候，那位姐姐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楼主别心疼啦，这是她的选择，她比咱们可强大多了。” “她有自己的人生哲学，而且这种哲学能给她平静面对死亡的底气。” “我只希望等我老了，快要死的时候，能像她这么淡然。” “很难啦楼上，这需要很高的阅历，还要有足够的思考才行。” “不得不说，那位姐姐的确活得通透。” 小啊白啊兔：“你们都在说那位姐姐境界高，难道就不觉得博主境界也很高吗？ 一个人走过高山，走过荒漠，他感觉自己与时间相始终，感觉死亡对自己也只能沉默。 大家都觉得这是装逼的骚话，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他内心真实的体会。 因为博主的境界同样高，甚至更高，所以他才能理解并且包容那位姐姐。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劝她好死不如赖活着，或者担心惹上麻烦，不顾她的意愿，报警救她。 可博主却能很淡然地祝她享受死亡，我甚至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些为她感觉高兴的味道。 这本身不就是境界的体现吗，我有种感觉，这位博主在精神上就像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明，淡然地看待一切，却又为万物的生机勃勃感觉欢喜。” “说得太好了，兄弟，把我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小啊白啊兔：“我是姐妹谢谢！” “无所谓了，话说能不能让博主开一次直播，我太想跟着博主实时旅行了！” “求直播！” “求直播！” “求直播！” 求直播了楼层瞬间累积到数百楼。 陆川想起方堂出发的时候说过直播的事，于是回道：“我马上帮大家问问，看他什么时候方便。” …… 陆川把粉丝们求直播的消息发给方堂。 直到两天后，陆川才收到方堂的回复道：“明天上午九点吧，是个有意义的日子。” 明天是七月二十九日，有什么意义？ 陆川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明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不过既然方堂这么说，想必明天肯定就会揭晓，陆川也不急着追问。 他正要用b站账号发动态，提醒粉丝直播的事，忽然又想起一件为难的事，于是说道：“堂哥，硬拉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霸哥让我问你，还能否参加。” 方堂：“参加这项比赛，是对我自己的亵渎，也是对其他选手的不公，你替我回绝他吧。” “至于由此导致的损失，他是个有福的人，以后会得到回报的。” 陆川一阵头疼。 方堂高深莫测的话他已经有些习惯了，可霸哥暴怒的气势，他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 要他替方堂回绝霸哥，少不得要挨一顿痛骂了。 短短两天，账号又增加七八万粉丝，总粉丝量正式突破二十万。 听说要开直播，粉丝们全都欢呼雀跃地涌到动态下面插科打诨。 热闹的景象让陆瑶和陆川感叹不已。 他们努力几年，几百个视频才攒下十二万粉丝，结果堂哥两个视频就全面超越，而且粉丝活跃度更是直接吊打。 名叫“苏帕曼”的账号，方堂和陆川兄妹都能登录。 因为要直播，自然需要方堂自己登录。 陆川和陆瑶两个也只能当观众，两人担心初次直播效果不会很好，提前询问方堂，要不要准备直播稿子，最后不出意料得到方堂的拒绝。 他们现在对于这次直播也是毫无所知。 他们甚至不知道方堂现在到了哪里，等会儿直播开始，画面中会出现什么。 这种作为观众观看自己账号直播的体验，让两人都有些紧张感。 到了早上九点，陆川和陆瑶准时进入直播间，发现直播间里已经涌入五六万人。 这其中既有账号的粉丝，也有其他几个旅游博主过来捧场。 作为旅游区突然杀出的黑马，“苏帕曼”这个账号很快吸引了许多博主的注意。 他们也都想看看这次直播的效果，顺便学学经验。 又过了十几分钟，直播间同时观看的人数已经超过十万人。 直播终于开始。 直播画面里出现一片密林，一条狭窄的公路穿过密林。 摄像头就沿着公路向前，除了林中小动物们的叫声，画面里没有别的声音。 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主播这样一个人。 “什么情况，主播呢，难道不需要说明一些情况吗？” 直播间里有人发出疑问。 “哈哈，这就是主播的风格，他基本不说话，大家就跟着他的视角乱逛。” “做视频用这种风格可以，直播就没必要了吧，一句话都不说，观众连情况都不了解，有啥可看的。” “不想看就走呗，互联网这么丰富，大家都找自己感兴趣的内容看就好。” “啥情况，一个主播也有饭圈了吗，这么护主？” 直播间里，账号的粉丝和慕名而来的路人吵了起来。 可主播像是完全没有关心直播间里的动静，依旧平静地往前走。 公路两旁的景色非常单一，没过多久，连账号的粉丝也感觉有些沉闷。 “感觉直播没有视频的效果好。” “可以理解，视频是把一段旅程的精华浓缩了给人看，当然精彩，事实上真实旅行的情况，应该就像直播里这样，大部分时间都很无聊。” “兄弟们，要是一直这样，我就撤了，有什么精彩内容，过后看切片得了。” 陆川和陆瑶一直关注着直播间里的情况，见观众们开始不耐烦了，两人心里顿时有些着急。 他们有心给方堂发消息提醒，让他好歹整点活，或者至少与观众互动一下。 可是又担心方堂根本不会看手机。 就算看到他们的消息，以方堂的个性，也绝不可能做什么互动。 通过这几天的交流，他们发现，方堂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琢磨，隐隐中有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感。 两人正手足无措，陆川眼神忽然瞥见直播画面的一角，失声叫道：“哎哟，坏了！” 第五十二章、疆界线 在画面右上角，公路旁的草丛里趴伏着一只老虎。 老虎是天生的刺客，它在草丛里藏得很好，不注意很难发现。 奈何手机屏幕这么小的画面，什么东西都没法遁形，因此陆川还是轻易发现它。 陆川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只觉手脚冰凉，浑身打颤。 不好，堂哥有危险了！ 他立即就要拿出手机报警，却忽然呆住了。 堂哥的位置到底在哪？ 堂哥向来行踪飘忽，连他们也不知道他到了哪里，这该怎么报警。 这时候直播间里的观众也都发现了老虎。 直播间里的气氛顿时爆炸了。 “你们看见了吗，有老虎！” “看见了，博主快跑啊！” “卧槽！” “博主好像没关注直播间，谁有他私号，快提醒他啊！” “提醒他有什么用，赶紧报警才行。” “谁知道博主现在的位置？” “他团队里的人肯定知道吧！” “报警也没有了，警察赶到，人都被老虎吃干净了。” “能在现场找到手机就不错了！” 想到可能马上在直播中见证老虎吃人的残酷，直播间的网友都不禁有些心惊肉跳。 直播间里乱作一团。 方堂自然早就发现老虎的存在。 事实上，他特意绕一段路，就为了看看这大家伙。 老虎是一种很美丽的生物。 强壮，凶猛，冷酷，有生命力。 以前的他自然没资格，也没胆量近距离接触老虎。 现在的他却可以尽情玩赏一番这美丽的生物。 对面是一头五六岁，差不多正处于巅峰期的雄虎，它埋伏在草丛里，等着给方堂致命一击。 见到方堂走近前来，猛虎正要扑出，可猛兽独有的警觉却给它发出警兆。 这只没有毛的猴子似乎与他的同类不同。 在对方身上，老虎感受到一种可怕的威胁，这种威胁，哪怕在最强大的棕熊身上，它也从没有感受过。 以至于，连凶猛好斗的老虎，这瞬间也全无斗志，身体觳觫着想要后退。 可是当方堂把视线投注在它身上时，老虎连后退的力气也没有了。 真是个乖觉的大家伙！ 方堂对老虎这种近乎天赋的超强直觉感觉有趣。 在人类身上，他可从来没见过这种直觉。 人类的理性能力赋予他无与伦比的生存能力，却削弱了他们不假思索的直觉力。 这些每种生物独有的特征，正是它们可为方堂欣赏的地方。 方堂向老虎招招手，说道：“过来。” 老虎像是能明白他的话似的，肚皮贴地，匍匐到方堂脚下，随即身子一翻，把肚皮朝上，四只厚实有力的脚掌缩起来，主动对方堂解除了自己的威胁。 方堂伸手在它毛绒绒的肚皮上揉了几下。 老虎的皮毛粗糙但厚实，摸起来手感很好。 在肚子上揉搓一阵，方堂像逗猫一样，伸手挠一挠它的下巴和颈部的皮毛。 老虎舒服得眯起眼睛。 老虎得了便宜，把头伸过来，在他腿上蹭起来，模样娇憨至极，再不复百兽之王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卧槽！” “这是什么情况？” “见鬼了吗？” “不是，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真是老虎吗，会不会是家养的？” “你扯淡呢，在咱们国家，哪有私人可以养虎的。” “不是家养老虎，那就是动物园没有野性的老虎！” “你眼睛瞎吗，这地方哪里像动物园了，而且这头老虎刚才那种想要扑食的凶狠模样，像是没有野性吗。” “那你给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发言的网友没了动静。 这他妈没法解释！ 遇到野生老虎，不仅没有受到攻击，反而随便招招手就让其变得像家猫一样，这种事情让人怎么解释？ “我看过第一期视频，博主之前还遇到过熊猫，也是狠狠rua了一顿，熊猫也没攻击他。” “大德鲁伊实锤了！” “那次还不一样，熊猫斗性本来就不如老虎，而且那只熊猫被猴群捉弄老半天，被博主救下来，或许也有点感恩心思，所以还可以解释，这一次是真没法解释！” “博主大哥，博主大爷，博主爸爸，求求你，快说句话吧，到底是咋回事啊？！” “求解释！” “求解释！” 直播间瞬间被求解释的发言刷屏。 网友们很快发现，他们的请求完全是白费力气。 视频中的博主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别人家搞直播，就算是大明星直播，也要哄着观众。 他倒好，根本不拿观众当回事。 即便如此，观众偏偏就是舍不得离开直播间。 视频中这种场面，可从没有人见识过，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不一定再有了。 直播中，方堂已经再次上路。 他拍拍老虎的屁股。 老虎乖巧地站起来，在方堂身前往前走去，像是在替方堂开路一般。 它有时会摇摇硕大无朋的脑袋，发出一声震天的虎啸，响彻整座山林。 恍惚间，网友们觉得自己仿佛进入神话世界。 那些高僧大德，圣贤教主讲经说法，连山精树怪，猛虎神龙也会在旁边护法。 说得可不就是眼前的景象吗？ “牛逼啊，能看到这种场面，就是让我等一整天，也值了啊。” “太绝望了，老子是来学习旅游直播经验的，这让我怎么学，让我学什么啊！” “你可以学滑铲，主播能制服老虎，但你能喂饱老虎，还是你赢。” “上期视频评论区有个妹子说主播在心灵上像行走在人间的神明，我现在真信了！” “谁能帮忙找找主播的位置，我想和他见一面，这真得很重要！” “上面的，你也要去滑铲？” “真人面前不可胡言乱语，我有人生的困惑想要求教。” 众网友热烈的谈论中，方堂已经走了一个小时。 网友们这回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一块石碑突然出现在视频中，吸引了网友们的注意。 “界碑！” “我知道这是哪了，这是夏国和若瑟国的交界，怪不得有老虎，听说经常有老虎在两国之间往返。” “实锤了，老虎是野生老虎，不是动物园里租借的老实虎，主播大神牛逼！” “原来主播走到疆界线啦，我还从没见过疆界线呢，主播快带我们看看。” “话说不是应该有道墙吗？” “你傻啊，这么长的疆界线，怎么可能全都用墙围住。” “一般疆界线附近会有双方士兵巡逻，主播还是不要往前走了，要不然引起误解会很麻烦。” 第五十三章、若瑟国 仿佛是为了配合网友的预言，直播间里的发言刚飘过，从界碑那边开过来一辆巡逻车。 巡逻车停在界碑对面，两个高鼻深目，棕色头发的荷枪大兵走下来。 看到方堂身前的老虎，大兵全都紧张起来，把枪高举，叫道：“嘿，小子，让你的大家伙老实点！” 方堂笑道：“你的夏国语说得不错。” 大兵道：“那是当然，为了与该死的偷渡客打交道，我们可是受过训练的。” 方堂见老虎已经有些不安，正发出低沉的咆哮，便拍拍它的头，示意它离开。 老虎转身跑向林中，很快没了踪影。 两个大兵这才放下心来，问道：“嘿，小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方堂道：“我要一直向北走。” “那可不行。” 大兵说道：“看到这块界碑了吗，过了这道线，就不是夏国的地盘了，我们可不能让你过来。” “如果你要硬闯，我们就会视作挑衅，你就要吃些苦头了。” 方堂摇摇头，说道：“这道线是人为刻画在这颗星球表面，而不是天地生成的，人为造就的限制，对我没有意义。” 两个大兵互相对视着笑了笑，说道：“小子，我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劝你立即转身往回走，否则我这个大家伙就要让你领教它的厉害了。” 说着把手里的步枪举起来。 方堂向前跨出一步，人已经来到两个大兵面前。 两个大兵大吃一惊，条件反射般扣动扳机，可子弹全都射向方堂刚才的位置。 他们甚至连重新瞄准的意识也没来得及形成。 等他们终于意识到目标人物已经来到面前，要重新瞄准时，颈部已经受到重击，双双委顿倒地。 这两个大兵只是尽他们的职责，方堂没有为难他们，因此控制好力道，只是让他们晕倒。 放倒两个大兵，方堂这才把注意转回手机。 直播间已经彻底静默。 观众们早就知道，这位主播与众不同，他的视频紧张刺激，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与众不同，会这么紧张刺激。 直接打倒别国的巡逻兵，强行闯关入境？ 这也太魔幻了吧！ 这是他们可以直接观看的画面吗？ 这确定是b站直播吗，自己该不会上错软件了吧？ 等到观众们终于回过神来，想要通过评论发泄自己的情绪时，却发现直播已经结束。 观众们耐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全都涌进往期的视频，以及账号的其他动态。 不到半个小时，视频的切片就向病毒一般，在整个网上传得到处都是。 数以百万计的网友涌进b站。 不到半天时间，“苏帕曼”这个账号的粉丝就超过百万，而且还在飞速增长。 陆瑶和陆川收到海量的私信和评论，希望他们能对这件事做出说明。 兄妹两个现在也是慌得六神无主。 他们现在时刻准备着对找上门的警方做出交代，哪有心思回应网友的请求。 就在夏国的网络世界被搅得大乱时，方堂已经穿过若瑟国边境的密林，来到一座小城。 方堂对若瑟国的地理环境毫无概念，因此也不知这座城叫什么名字。 从城中人声的规模推测，里面应该有十几万人。 放在夏国，这只是一个小县城的水平。 可放在地广人稀的若瑟国，这已经是个比较繁华的城市了。 方堂是第一次来到异国他乡，对这里的风土人情有些好奇，便花了一些时间在城中闲逛一阵。 这里的建筑并不高大，但很有这个国家独特的文化色彩，让方堂感觉耳目一新。 大约到中午的时候，方堂走到呈十字交叉的中央大街上，有两个留着凌乱的络腮胡子，身材高大，但很瘦的邋遢男子忽然围上来，把方堂拦在街角。 两个男子口中喷着酒气，显然刚经过整晚的宿醉。 “夏国人？” 其中一个脸上有烫痕的男子问道。 方堂点点头，有些诧异道：“你会说夏国语。” 烫痕男子堆出和煦的笑容，说道：“我很喜欢你们这些家伙，所以特意学了些你们的语言。” 方堂道：“所以两位拦住我，有何贵干呢？” 烫痕男子笑道：“你看，我这么喜欢你们这些家伙，咱们也算是朋友了，现在朋友遇到困难，想请你给点资助，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方堂恍然道：“明白了，你们是打劫的。” “嘿，小子！” 烫痕男子叫道：“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很有钱，你这样到别的国家游玩的人，更是有钱中的有钱。” “多少资助我们一点，对你说不上什么损失，不要逼着我们动粗。” 说着，他掏出一把匕首，悄悄抵在方堂腹部。 滴滴！ 一辆巡逻的警车从十字路口开过来。 胖大威严的警官从警车里探身出来，严厉地对两个男子说了些什么。 烫痕男子讨好地回了几句。 胖警官缩回身子，警车向远处驶去。 方堂笑道：“看来你已经是警察面前的常客了，他应该知道你们在做坏事，为什么没有下车盘查？” “呸！” 烫痕男子吐口唾沫，说道：“老爷我的收入，大半落入这些家伙钱包里面，他巴不得老爷多发些利市，怎么可能会盘查。” “听着，夏国佬，老爷已经没有耐心了，赶紧把你的钱交出来，要不然就等着老爷用这把匕首在你漂亮的脸蛋开一道口子，然后再把你的钱包抢走！” 漂亮的脸蛋…是说我吗？ 方堂笑着摇摇头，道：“聒噪！” 烫痕男子感觉脸上陡然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巨大的力量瞬间扯断他的颈椎。 烫痕男子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背后的同伙骇然的脸。 紧接着他的视线变成漆黑，身体无力地滑倒地上。 同伙拔腿就跑，却被方堂捉住头颅，按进旁边的墙壁里。 滴滴！ 警车这时还没有开远。 胖警官从后视镜里看到街角发生的事，急打方向盘将车开回来，与助手推开车门，高举手枪对准方堂，大声喝问几句。 方堂眉头微皱，心想，这家伙在说什么？ 第五十四章、引线 人类的好奇心，有时候根本不讲道理。 这里正发生凶杀案呢，路人不是急着跑开，反而凑上前来观看。 方堂向着围观的路人问一声：“谁懂得夏国语？” 片刻后一个年轻的女人出声道：“我去夏国留过学，我会说夏语。” 女人二十三四岁年龄，带着黑框眼镜，小心翼翼掩藏着眼角的一道伤痕。 方堂笑道：“怎么称呼？” 女人道：“安娜。” 方堂点点头，向安娜说道：“你替我问问这位警长先生，他是否愿意在我面前，为刚才的过失忏悔。” 安娜诧异地看他一眼，随即转头向胖警长翻译起来。 胖警长愤怒地咆哮起来。 安娜耸耸肩膀，说道：“他说他只向上帝忏悔，如果你不双手抱头，趴到地上，他会立即送你去见上帝。” 方堂惋惜道：“他不会的，他这样的人，就算上帝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会选择先开一枪，只可惜上帝不会宽恕向他开枪的人。” 说罢，他抬腿向胖警长行去。 砰！ 胖警长见他有所动作，立即扣动扳机。 当方堂把注意力集中到子弹上面时，以接近音速飞行的子弹变得无比缓慢，几乎是蜗牛行进的速度。 方堂将子弹捉到手里，随后叩在指间弹出。 伴随着刺耳的尖啸，的眉心被洞穿。 警长助手连忙躲到车子后面，不敢冒头出来。 围观的路人这下也知道怕了，忙不迭各种找地方躲藏。 方堂若无其事，继续向着原定的方向行去。 “喂！” 安娜从后面追上来。 方堂停下来等她，然后问道：“什么事？” 安娜道：“你需要一个翻译，这样等你被警方逮捕的时候，才不会吃亏。” 方堂道：“我刚杀了三个人，你却追上来要给我做翻译，你不怕吗？” 安娜道：“你是无辜的，他们那些人太过分了，我有一颗是非之心！” 方堂打量着安娜。 他从对方隐藏在黑框眼镜后的蓝色眼眸中看到异乎寻常的兴奋光芒，他听到对方心脏不正常的心跳声，听到对方体内的血液在加快流动。 这是个有企图的女人。 方堂立即做出判断。 他笑道：“我正好需要一个人暂时随行，你摄像技术怎么样？” “啊，还可以。” “好，你跟我来。” 两人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家酒吧。 酒吧柜台的大电视正在播放当天的足球赛事，不少酒客一边喝酒，一边为自己支持的球队加油，酒吧里气氛火热。 方堂和安娜找到一个角落坐下。 方堂指着电视说道：“把里面解说的话一字不漏都翻译给我听。” 安娜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懂这个人。 刚犯下那么严重的案子，随时可能被逮捕，他怎么还有心思看足球比赛呢？ 就算是最狂热的球迷，也做不到这个地步吧？ 安娜不关心这个男人到底什么心思，他愿意在这里停留还更好呢。 她一边将足球解说的话翻译给方堂，一边低头悄悄用手机发出去一条消息。 方堂不理会安娜的小动作，他专心听着电视机里的声音，以及安娜的翻译。 那些方堂完全不懂的词汇，就像是一粒粒色彩不同的小豆子出现在方堂意识中。 他的大脑飞快分析着这些词汇出现的频率，它们在句子中的相对位置，从而得出它们各自的词性，并且根据安娜的翻译，推测它们的意义。 方堂感觉，若瑟国语的信息仿佛海水涌入自己的脑海。 电视机撕拉一声，忽然跳到一个新闻节目，里面播放的是若瑟国王接待外国使者的新闻。 国王是若瑟国的象征，以及名誉统治者，可现在已经不是帝制时代，国王早就失去权柄。 若瑟国民对于国王和王室也不感兴趣，至少比不上对足球比赛感兴趣。 酒吧里的酒客顿时谩骂起来，声音之大，几乎将房顶掀翻。 酒吧的招待急忙拿遥控器换台。 等到换回足球比赛，酒客们这才安抚下来。 可是没过两秒钟，画面一跳，又变成新闻频道。 “愣着干嘛，继续翻译。” 方堂说道。 “啊？” 安娜彻底糊涂了。 看样子这人并不单纯是个足球迷，他让自己翻译电视节目，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既然弄不明白，安娜干脆放弃探究，专心替方堂翻译起来。 酒吧里的人渐渐走光了。 他们发现，酒吧的电视机像是闹鬼一样，它完全不受控制，有时跳到新闻频道，一会儿又跳到家庭生活剧，偶尔又跳到少儿节目。 不论酒吧的招待怎么努力，总是不能让电视机像往常那样听话。 没法收看心爱的足球节目，酒客们全都扫兴而去。 最后酒吧招待干脆把电线拔掉，免得再被这见鬼的电视机折磨。 方堂在酒吧又坐一阵，一个衣着干练的女人从外面匆匆进来。 见到安娜，她加快速度，最后与安娜抱在一起。 安娜招待女人在旁边位子上坐下。 女人不等坐稳，便急忙问道：“你怎么还没离开，那些人正四处找你，他们已经放出话来，说找到你以后，你还欠他们多少钱，他们就生生拔掉你几颗牙齿，如果牙齿都拔光了还不能抵债，他们就要敲断你的手脚。” “我和你哥哥整天为你担心，一心盼着你成功离开，你怎么还没走？” 安娜抓住女人的手，兴奋道：“你们不用再担心，我今天遇到一个冤大头，只要把事情推给他，什么就都解决了！” 女人疑惑地看着安娜。 安娜指着方堂，说道：“就是他。” 见女人露出惊骇表情，安娜道：“放心吧，他不懂若瑟国语。” 女人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安娜于是将方才的事讲述一遍，说道：“这人又凶又能打，等会儿你想办法把那些家伙引到这里来，我设法挑动他们相斗，这家伙能把他们都打死。” “到时候这家伙被逮捕枪毙，所有的事一了百了！” 女人将信将疑地道：“他真有那么厉害？” 安娜道：“我亲眼所见，夏国人向来神秘，有些古怪的本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安娜，不向我介绍这位女士吗？” 方堂说道，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第五十五章、没有区别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今天偶遇，所以都很兴奋。” 安娜笑道。 方堂点头道：“你是应该高兴。” 女人在酒吧呆了一会儿，随意找个借口离开。 安娜怀着忐忑的心情问道：“先生，接下来咱们去哪里，需要去警局投案吗？”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一遍遍祈祷着。 留下来，留下来！ 方堂好像听到她心中的祈祷，笑着说道：“在这里坐一会儿吧，等会儿或许会有好事发生也说不定。” 安娜感觉他话中有难明的意思，可这时候她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心思推究。 她只为方堂没有离开，自己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感觉高兴。 过了大概半小时起，有十几个高高壮壮的大汉从外面闯进来。 他们径直往方堂和安娜所在的角落走来。 不等他们来到，安娜便主动迎上去。 “臭表子，你敢躲着大爷，今天大爷要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拔下来，让你这辈子，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记起大爷的厉害！” 为首的大汉穿着皮夹克，脑袋粗圆。 安娜赔笑道：“你别动怒，我新交了男朋友，他可以替我把钱还你。” “男朋友？就他？” 大汉向方堂望去，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说道：“听说白天十字街那边发生凶案，凶手就是个夏国人，圆白大厅那些懦夫不敢独自抓捕，非要申请支援。” “该不会就是他吧？” 说罢，他摇晃着庞大的身躯走到方堂面前，用力把桌面拍得震响，喝道：“小子，你可以替这表子还钱？” 安娜忙道：“大哥，他不懂若瑟国语，先让我替你翻译。” 她转向方堂，用夏语说道：“不好了，这些人是本地兄弟会的人，你白天杀死的那两个混混也是他们的人，他们现在要找你麻烦了。” 方堂道：“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是本地人，我是外地人，和他们斗起来，我没有好处。” “不如我这就逃了吧，我跑起来很快，他们肯定追不上。” 安娜没有注意到方堂脸上戏谑的表情，她心中猛地一跳，暗道，若被这人逃了，只留下自己面对这些人，今天不死也要脱掉一层皮。 她忙道：“他们都是本地人，而你人生地不熟，你能逃去哪里。” “这么说，你是不希望我离开了？” 安娜道：“我只是个翻译，这事与我没有关系，只是出于为你的利益着想，我劝你就在此地把问题解决。” “再说，坏人应该避着好人，而不应该好人避着坏人。” “你那么有本事，何不给这些家伙一个教训呢。” “给坏人一些教训吗？” 方堂意味深长道：“的确应该这样，你摄像技术如何？” “啊？” 安娜一怔。 方堂把手机调到摄像模式，交到安娜手里。 “嘿！你们在搞什么鬼？” 大汉叫道。 同时提起手想要去揪方堂的衣领。 方堂轻轻在身前桌面上一推。 圆桌面仿佛磨盘，旋转着横扫过去。 下一刻，从方堂所在的角落直到门口，眼前再没有高过桌面的东西。 安娜感觉浑身血液瞬间涌上头部，眼前赤红一片，握着手机的双手剧烈颤抖起来。 她早就料到方堂能收拾这些人，却没想到会是这么惨烈的景象。 天啊！ 这究竟是个什么魔鬼？！ 一股寒意直透骨髓。 安娜浑身微微打起寒颤。 方堂转头看向安娜，笑道：“拿好手机，跟我来吧。” “去…去哪？！”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安娜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跟着方堂从铺天盖地的污秽间穿行而过，来到酒吧外面。 刚才离开的女人正在远处探头探脑，显然是不放心安娜的情况。 安娜脸变得煞白，急忙向女人打手势，让她赶紧离开。 她真担心身边的杀神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开杀戒。 幸好方堂只是看一眼女人，并没有做什么表示。 安娜从方堂眼里看出一丝怜悯，这让她有些奇怪，但这时她已经没有心思追究，只能勉强打起精神，跟着方堂一路往北走去。 安娜很快便体力不支，方堂提着她行路，很快便走出小城范围，来到北边不高的一座山上。 山脚下有一个大湖泊，湖面平静如镜，映着满天繁星，山下城中的灯光像是另一片天空。 山间凉风吹拂，让人顿生超尘脱俗之感。 “很美，不是吗？” 方堂指着山下的灯火说道：“可惜已经被毒素浸染。” 安娜现在满心都是恐惧，不知道这个魔鬼把自己带到山上究竟要做什么，哪里有心思留意方堂话中的意思。 方堂按住她的肩膀，说道：“当心了。” 当心什… 轰！ 脚下的大地忽然发出剧烈的颤动。 大湖的湖床被震裂，湖水顺着一道口子向山下奔涌。 靠近山脚的几座楼房瞬间被湖水冲垮，其中的沙石水泥加入湖水的阵营，向远处肆虐而去。 从山上能看到城中街道有许多渺小的人影在慌乱地奔走，但很快被洪水追上，吞没。 灯火一片片熄灭，最后归于黑暗。 安娜浑身力气被抽干，软软地跪倒在地上，头脑中一片空白。 “你究竟干了什么？！” 她陡然回过身来吼道。 方堂道：“应该问问，你们干了什么，这是应得的果报。” 安娜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堂，说道：“就为了几个人得罪你，你便让整座城的人偿命吗，你比最恶毒的魔鬼还要恶毒！” “这城中有得罪你的人，也有像我这样帮助你的人，你怎么忍心啊！” 方堂讽刺地看着她，用纯正的若瑟语说道：“你真这么认为吗，安娜？” 安娜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整个人呆愣原地。 “你…你会若瑟语？！” 方堂没有回应，他转身看向山下。 满湖星梦残破，一城烟火冷熄。 天地间惟余洪水涛涛。 方堂道：“安娜，我给过你机会，你本来能够阻止这一切的。” 安娜已经陷入呆滞，她喃喃道：“因为几个人，你毁去一座城！” “几个烂疮疤，就足够人丢掉一只苹果了，不是吗？” “可这他妈不是苹果，是满城的人类！” 方堂眉头微皱，仿佛陷入沉思，最后他摇摇头，说道：“没有区别。” 第五十六章、邪恶？仁慈？ 安娜仿佛置身于最深的炼狱。 眼前这人比神话中最邪恶的魔鬼还要恶毒！ 最邪恶的魔鬼也没有他蔑视人类。 安娜道：“既然这样，你还留着我做什么，我是他们中最该死的，我应该和他们一起去死！” 方堂道：“你有你的使命，完成使命之前，你还不能死。” “你需要向世人讲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安娜冷笑道：“要世人都知道你有多恶毒吗！” “你把这叫作恶毒吗？” 方堂道：“我更希望你能把它看做仁慈。” “世人终究要学会与我相处。” “你是一个活生生的榜样，让那些自命不凡，以为可以利用一位行走在人间的神明之人明白，他们会遭受什么样的恶果。” “人类越早学会这点，便会有越大的好处。” 方堂见安娜脸色恨恨地，似乎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不由得叹一口气，说道：“很小的时候，我家养过一只猫，它和我一起长大。” “我太喜欢它了，哪怕它做了什么错事，我也不舍得责罚它，当我的父亲要教训它的时候，我还会百般维护。” “直到那一天，它抓伤邻居小孩的眼睛。” “我的父亲提着一根棒子走进来，在它后脑狠狠来了一下，从此这个家里再也没有见过它的身影。” “从那时候我就明白，我对它的姑息纵容，反而是一种残忍，而严厉的教训，却是一种保全。” “对你们来说，一个严厉但训诫严明的神明，比一个纵容得你们失去敬畏，最终犯下大错的神明，要好得多了。” “当然，最好是没有神明，可是既然已经有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方堂在安娜脸上轻抚一下，说道：“去吧，向世人宣说今晚的神罚。” 方堂向远处行去，最终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安娜茫然地瘫坐在原地。 直到晨光熹微，从原城市的位置传来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安娜仿佛被唤醒，勉强挣扎起来，奋力向正在逼近的直升机挥动手臂。 …… 方堂独自穿行在若瑟国广阔的土地上。 越向北去，气候越寒冷，风景也越寂寥。 这些都不足以对方堂的身体造成影响，却能在他内心凿开一点缝隙，放大他本就有的一丝茫然。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身为人类的道德判断，无法给自己指引方向的时候。 整夜的思索让他得到一个暂时的结论。 这是一件错事。 却是一件必要的错事。 如果终有一天要做这样一件事，那就让它早些到来。 如果一件事是错误的，却又是必要的，那说明这件事已经超出道德对错所能解释的范围。 而他以后将经常性游走在这个领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神明如同天地，他不会是某种道德观念的信徒，而是一种超道德的存在。 他会成为所有人的禁忌。 好人也好。 坏人也罢。 一场大水，等而视之。 如果世人由此得到教训，将他视为禁忌，不揣测，不试探，不利用，彼此之间将会相安无事。 如果他们不能得到教训，便会一次一次又一次，吃无数遍的苦。 方堂不希望这样。 他希望能以一次足够让所有人震惊的惨案警醒他们。 这算是一种仁慈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暴君的自许？ 无所谓了。 方堂自嘲地摇摇头，坚定步伐，继续往前行去。 前方不远处又是一座城市。 他没有选择进入城市，而是远远地绕开。 夜晚，他便在野地里栖身。 他的心脏恢复了缓慢的跳动，他预感到，可能不久就会有下一次蜕变。 所以他严格遵守每天早睡的习惯，为可能到来的蜕变做准备。 这天晚上他收到陆川的消息。 “堂哥，你还好吗，那天的事怎么样了？” 那天直播中的事给陆川太大的震撼，做了两天思想准备，他才提起勇气联系方堂。 可怜的孩子，以后可能要有没完没了的惊吓了。 方堂心想。 “我没事，不过你们马上要有受不完的骚扰，你们原来的地方不能住了，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和陆瑶搬过去住，钥匙就在我房间的床头柜里。” 方堂把傅明月在蜀都的豪宅地址发给陆川，说道：“我马上把新一期视频发给你。” 消息发出后，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惊惧。” 不要惊惧？ 短短的四个字让陆川心惊肉跳。 之前的直播就够吓人了，堂哥也没想着安抚他们，这次视频到底有什么爆炸内容，竟然需要堂哥提前给他们做心理建设？ 联想到方堂让他和陆瑶搬家的事，陆川隐隐意识到，可能有不得了的大事发生了。 他不敢耽误时间，立即把陆瑶叫回来，两人叫来搬家公司，将家中的东西飞速打包后，便向方堂给的地址赶去。 最后两人来到傅明月的豪宅。 那是一栋两层别墅，前面有院子，后面是个小花园。 小花园因为无人打理，早就已经荒废。 两人没想到方堂竟然交给自己一栋别墅，不由得啧啧赞叹，等到进入客厅，陆瑶忽然眼睛一亮，笑道：“还说俩人没有猫腻，连豪宅都能随便给人呢。” 陆川向墙上看去，发现那里有一张傅明月的照片，他顿时也明白过来，这栋豪宅是傅明月的。 住进这样一位聚光灯笼罩的大明星家中，陆川也不由得心中激动，可想到方堂刚才特意的关照，他的心又沉下来，说道：“先别管这些了，看看堂哥这次发什么视频吧。” 两人当即取出专门用来剪辑视频的高配置电脑，连上网络，从网盘里将方堂的视频下载。 点开视频，还没有过去五秒，陆川和陆瑶便猛地瞳孔收缩，脑袋嗡嗡直响，身上冒出冷汗。 磨盘般飞舞的桌面，拦腰截断的身体，昏天黑地的血浆，大洪水，一片片熄灭的城市灯火。 两兄妹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半晌，陆川才用颤抖的手发出一串消息： “堂哥，这个视频是你特效制作的，对吗？” 这一次，方堂很快便回复消息。 “不，都是实拍。” 两兄妹眼前一黑，只觉天地都旋转起来。 第五十七章、历史的天空 “堂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犹豫半晌，陆川和陆瑶还是决定问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在他们心里已经盘旋良久。 从之前直播，他们就意识到，方堂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 他绝不是凡人… 甚至比不是凡人还要更不平凡。 他们不想探究方堂的身份，担心这样会犯什么忌讳。 又或者会让方堂为难。 可是看到现在这个视频，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能再回避了。 他们必须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什么样一个存在做事。 忐忑不安地等了五分钟，两人才接到方堂的信息。 “你们只要知道，我是给你们发工资的人，这就够了。” 额！ 陆川和陆瑶相视苦笑。 呆怔半晌，两人慢慢琢磨出味来。 堂哥的这个回答，或许并非敷衍。 如果视频里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么堂哥将是蓝星数十亿年历史中最独特，最强大的生命。 他对人类的意义，可能要几代人以后才能搞清楚。 而现代的人类，包括堂哥自己，对这个问题只能悬于高处。 所以，他们根本不用探究堂哥究竟是什么人，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他们只要知道，这是自己的老板就对了。 陆川道：“好了，要干活了，我已经能预见到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了。” 话虽这么说，陆川的语气中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他们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就要走进历史了。 两个无比渺小的人物，将要被记载到人类的历史中。 这是独特的机遇，千载难逢。 两人很快把视频做好，然后上传到网上。 做完这一切，两人像是虚脱了一样，心脏狂乱地跳动着。 他们点开视频，打算亲眼见证这个世界被引爆的刹那。 短短几天过去，“苏帕曼”这个账号已经积累了三百万粉丝。 而且是粘性很高，时刻盼着视频更新的粉丝。 因此视频刚发出，很快便有数万人同时观看。 弹幕迅速爬满屏幕。 “终于更新了！” “第一！” “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坐牢去了呢！” “哈哈哈！” “让我看看，这次你又要整什么…我艹！” “？？？” “！！！” “什么鬼？” “up转职拍电影了吗？” “这是特效制作吧？” “废话，不是特效制作，难道是真实摄像吗？” “真实拍摄连审核也过不了。” 开头的暴力场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们很快给自己找到看似合适的解释。 这让他们可以安心地看完整个视频。 “从电影角度来说，差评，因为根本没什么情节，后面的台词有点尬，神头鬼脑的，不过特效值得夸，甚至看不出特效痕迹，up为了做这个视频，应该花费不少，还是要给个赞！” “另外第一人称视角拍摄也很赞！” “可是，这真是特效视频吗？” “不然呢，前面的，难道你以为up真得为了制作视频杀了那么多人，然后放洪水淹没整座城？” 弹幕上，以及评论区到处都是热烈的讨论。 虽然偶尔有几个人质疑这是否特效，但大多数人还是相信，这期视频绝对是特效制作。 直到评论区突然冒出一个评论。 月中眠：“我刚刚根据视频中的星空确定位置，然后找到两张卫星图，这是十天前的若瑟国图巴市，这是今天的若瑟国图巴市。” “我不敢确定视频中的内容是否真实发生，但可以确定，就在这十天中某个时间节点，若瑟国的图巴市从星球表面消失了！” 文字后面是两张图片。 网友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图片里是一座繁荣的小城市，在城市北方的高山中有一个湖泊。 而在后面的图片中，湖泊的反光消失了，城市也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片废墟。 这条评论迅速被顶到最上面。 评论区的气氛瞬间爆炸。 “卧槽！” “好像是真的？” “怎么可能…” “up呢，快出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川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新视频是不是特效制作！” 粉丝群里的消息提醒接连响起。 陆川犹豫一阵，终于下定决心。 他用手颤抖着打字。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敲打的每个字符都是引爆这个世界的引线。 一个再平凡没有的人，忽然被放在这样意义重大的位置上，他忽然感觉有些眩晕。 陆川：“不是特效，都是实拍。” 世界树：“你是想说！他真的一挥手就消灭了十几个人！然后轻易便造成地震，引湖水浇灌城市！” “是的！” 爱上师妹：“你把我们当白痴吗，这种事情也会信？！” 陆川：“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我和你们一样难以相信，可这就是事实。” 群里沉默下来，仿佛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被禁言。 好半晌才有人回复。 世界树：“川哥，他到底是什么人？” 陆川怔了片刻，这才回道：“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恐怕要用几代人去探索，这个世界才能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 陆川惊讶地看着这段话，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具有历史味的话会是自己说出来的。 他忽然明白，那些历史人物为什么会说出那些意味深长的话。 当你站在历史的关键节点上，而历史恰好把话筒递到你嘴边，你会不自觉说出该说的话，就好像在替历史发言一样。 相对于历史，他不过是一个渺小的人物，可是因为与堂哥的关系，竟然瞬间被提升到代历史发言的地步。 这算不算另类的鸡犬升天？ 爱上师妹：“炸了，真得炸了！” “什么炸了？” 爱上师妹：“b站炸了！” “我刚去b站围观，发现它系统已经过载，所有人都没法登录了。” “在系统爆炸之前，我看到那条视频下面多了不少用外语姓名，说外语的评论。” “应该是有许多外网用户涌进来，让b站的服务器过载了。” “这回真是轰动整个世界的大事件，咱们都要见证历史了！” 小啊白啊兔：“咱们是见证历史，川哥和瑶妹可是参与历史，太他妈的羡慕了！” 世界树：“这未必是什么好事，最近大家还是谨慎发言吧，世界可能要发生大变化了！” 第五十八章、时间的画卷 b站只崩溃了半天，便恢复正常。 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是有许多神秘的技术人员入驻b站，帮助其重建，使其能够迅速适应用户量的激增。 等到b站恢复运行，网友们再次登录观看的时候，发现名为“苏帕曼”的账号，已经拥有超过六亿粉丝。 而且还在激增。 其中有大量顶着外国头像，使用外文的用户。 这些用户不仅关注账号，而且自己也开始在夏国网络发视频。 接下来的几天，有许多up主发布了前去图巴市走访的视频。 这时候大水已经退去，但城市的基址还清晰可辨。 若瑟国救援活动还在进行。 在外地工作或游玩的图巴市民已经纷纷赶回来，或者帮助救援，或者哀悼死去的亲属。 围绕原图巴市一周，到处都是全世界人送来的鲜花，以及哀悼的人群。 种种迹象表明，那条视频中的事都是真的。 全球各地到处都有人奋起请愿，要求自己的国家不能无视这样的惨案。 造成这一惨案的那个人，无论他是什么，都要付出代价。 其中尤其以娜迦国人最为激烈。 娜迦国是这颗星球的霸主。 它的人们已经习惯于自己的国家参与到这个世界的各种事务中。 好像没有任何事可以与这个国家无关。 不同于之前的各种事件，这一次娜迦国高层对人们请愿的反应极为谨慎与保守。 越是如此，娜迦国人心中的激愤也便越是强烈。 最终一个人彻底引燃了这种情绪。 事件发生半月以后，安娜穿着一身素净的黑衣，戴着黑边宽帽和墨镜走进各国联合大会现场，当着众多代表的面，将那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述出来。 她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帽沿太阔，将她的脸遮住，人们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人们只觉得她就像是一道从地狱里爬出的幽魂，整个人缠绕着诉说不尽的幽怨与死气。 这场大会是全球直播。 所有人都在同情这个女人，因此也便更加痛恨那个造成这一切的恶魔。 大会结束后，安娜住进会场旁边的酒店，许多人从各地赶来，想要见她一面。 其中有心怀同情的世人，有同为若瑟国人的同胞，也有各地的媒体记者。 他们都想让她再多说一些关于那个人的事。 可是当酒店管理人员受众人托付敲开她的房门，却发现她已经把自己悬挂在高高的古典顶灯上了。 完成自己的使命以后，这个女人终于承受不住心中巨大的悲痛和罪孽。 安娜的死彻底点燃人们心中的义愤。 数以百万计的人涌入娜迦国的首都科里多隆的红花广场，红花公馆被围得水泻不出。 娜迦国大统领不得已出面表示，一定会为这件事负责。 大统领虽然做出承诺，却迟迟没有兑现承诺的行动。 就在人们已经急不可耐的时候，一个新闻再次为热闹的舆论推波助澜。 若瑟国王面向全世界宣布，将不惜一切代价，为殉难的图巴市报仇。 世界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片苦寒之地。 接下来的一天里，若瑟国调动军队的消息仿佛长了腿，迅速跑遍世界。 无数的战车，坦克和飞机开往若瑟国靠近北极的某地。 全球所有位置合适的卫星，都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这一区域。 全球所有还能够呼吸的人类，全都关注着那边的消息。 人们既期待，又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战事的结果。 战争的展开，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 就在双方将要接触的短暂时间里，若瑟国的军队忽然变成了瞎子。 所有与电信号相关的通讯系统，指挥系统，导航系统全部乱成一团。 他们既看不见，又听不见，他们彼此被分割开，互相无法交流。 技术仿佛忽然退化到古代。 战斗还没有开始，便宣告结束。 最后他们只是泄愤式地发出几枚导弹，因为无法导航，这些导弹完全偏离目标。 若非此地了无人烟，恐怕还要造成自己人的伤亡。 这样一场悲壮的复仇战争，便以滑稽剧的形式结束了。 可是没有人会因此嘲笑若瑟国的无能。 所有人都清楚，这场战争之所以显得滑稽，是因为他们的敌人太强大了。 这一天，人类彻底陷入手足无措之中。 时间是最高明的侦探，它能发掘事件真实的意义。 如果我们把时间的画轴稍微推开一点，就会看到，一千年后，经过了大开拓初期的彭勃与混乱，人类终于将散布在大半个天河星系的殖民星球整合到一起。 历史学家回顾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不约而同将这一年定为大开拓的元年。 因为正是在这一年，那个浑身缠绕着荣耀与罪孽的人正式与人类会面。 不管对这个人持有什么态度，历史学家们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就是人类的大开拓行为的化身。 在人类还弱小的时候，他曾以自己巨大的光辉笼罩人类，使其在天河星系的文明丛林中潜滋暗长，并最终变得壮大。 而当人类因大开拓的成功而狂妄时，他又以残酷的手段，使整整一代人胆寒，终身不得展颜。 他对人类的影响如此之大，以至于当他终于撇开他的族人，向宇宙的更深处探索渺茫的未知时，人类不得不花几代人，去消化因为他的突然消失，而造成的巨大失落。 不同于千年后人类的爱恨纠葛，现在的人类，对他的感情要单纯多了。 那是一种无法排解的茫然。 当第一个人类学会把木棍削尖做标枪时，人类就成了这个星球绝对的霸主。 从那时起，他唯一的敌人便是他自己。 可是现在，这颗星球上出现了一个绝非人类这个范畴所能归纳的存在。 他强大而又冷酷，让人无法适从。 这意味着什么？ 人类将要从他的霸主地位上滑落吗？ 如果是这样，做惯了霸主的人类，将如何与这位新的霸主相处？ 所有敏感的人都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数百万年未曾有的历史十字路口上了。 第五十九章、劳尔 越过若瑟国，便进入冰雪的世界。 方堂的行进越发缓慢了。 倒没有特别的理由，纯粹是感觉没有必要赶时间。 时光这样漫长，何必步履匆匆呢。 他常常接连好多天遇不到一个人，这让他有时间更深入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中。 在他的身上发生的变化太过急促，又太过剧烈，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上，每一天他都会有许多新的东西改变。 这段近乎离群索居的生活，让他得以有时间好好消化这些变化。 有时候他会忽然生起一个念头，想要找人聊一聊，验证自己心中所感悟到的东西。 可是放眼四顾，似乎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天他正越过一座冰湖，前面忽然出现一座白石头垒成，风格浑然质朴的房子。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带着一条雪橇犬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方堂走过来，男人大吃一惊，快步奔跑过来，厚厚的皮靴将雪踩得咯吱作响。 男人将自己身上的皮衣脱下，披在方堂身上，随后向远处看看，惊叫道：“上帝啊，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就穿这么点衣服，居然没有冻僵。” 方堂有点惊讶。 这个男人竟然不认识自己。 这阵子，整个世界上，除非不上网，不然绝不会不认识他。 方堂道：“我是一个旅客，要到北极去。” 男子摇摇头，说道：“你这个样子，去北极可不成，半路非冻僵不可。” 他仔细打量方堂一阵，怪道：“好棒的身体，你不觉得冷吗？” 方堂摇摇头，笑道：“习惯了。” 男人带方堂进去自己的房子，里面火炉烧得很旺，气温非常暖和。 方堂在屋子里打量一阵，发现里面没有什么现代的电子设备，只有满满一书架的书。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方堂问道。 男子给他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笑道：“我是一个还算有名建筑师，每年都会到这里躲三个月清闲，不与任何外人接触，只有我的狗陪伴，让自己的灵感随机迸发。” 方堂点点头。 他已经注意到，房间的书架上多是与建筑以及设计相关的书籍。 男子见方堂似乎对他的书架感兴趣，高兴地从上面取出几本画册，笑道：“这是我之前设计的一些建筑。” 方堂坐进书架旁边软软的沙发，喝一口热茶，随意翻看着画册，发现里面设计的风格非常丰富，甚至有几座是夏国风格的建筑。 不由得有些惊讶，问道：“你对夏国的建筑风格也有研究？” 男子笑道：“谈不上很深的研究，夏国的传统建筑很注重建筑与自然环境的融洽，这与我们文化中习惯关注人与自然的紧张关系很不同，这点很让我着迷。” 方堂点点头，他翻看着那些风格迥异，但又有很浓厚个人特色的建筑。 男人眼含笑意地看着他，显然对自己的作品被人欣赏非常高兴。 这是真正热爱创作的人才有的心态。 方堂好奇道：“你为什么选择做建筑师？” 男子道：“在我八岁的时候，我的祖母去世了，要与我的祖父合葬，他们把祖父的棺材挖掘出来。” “那是一个石料棺材，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依旧完好无损，可里面祖父的遗体早已经腐朽不堪。” “从那时起，我就对石头发生兴趣，人体是多么脆弱速朽，而石头却仿佛能亘古常存。” “长大后，我就顺理成章成了一个与各种石料打交道的建筑师。” “设计建筑时，我会巧妙地把自己的姓名融合进建筑中。” “现在想来，这应该源自我对于不朽的狂热。” “我的肉体也许很快腐烂，但我的一部分却会伴随着这些石头，直到很久以后。” “虽然只是想象中的不朽，却依旧让我感觉欣慰。” 他一边说，一边将画册里建筑中自己埋下的“彩蛋”指给方堂看。 “不朽吗？” 方堂若有所思。 男子说道：“没错，我认为人类所做的所有努力，归根到底，都是在追求不朽，为此他们甚至想象出神明这个概念。” “你认为神明是人类的想象？” “当然。” 男子说道：“在神明这个概念中，凝结的是人类想象中的，不朽，强大，完美的自己。” “后来有位影响力很大的哲学家，他说神明已死，并且提出一个超人的概念。” “其实都是一样的，神明就是超人，超人就是神明，都是那个只存在于人类想象中，却绝不会在现实中出现的，不朽而完美的自己。” 也许是很久没有与人相处，男子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谈兴。 方堂一边听他说，一边翻看画册，最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伸手拍拍额头，懊恼道：“太失礼了，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我叫劳尔·阿斯比克。” 方堂点点头，说道：“劳尔，我想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劳尔有些疑惑地看着方堂。 方堂解释道：“你已经获得了不朽，你的名字会永远保存在一个不朽的大脑中。” 劳尔笑道：“先生，你的说话好像很有玄机。” 他看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帮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请你一定在这里多住几天。” “我这里有一部卫星电话，是防止出现意外预备的，过后我用它请救援人员将你带回去。” “你这个样子不可能去北极，甚至都不可能再走回去，尽管你的身体强壮得令人难以相信，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 方堂摇摇头，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就要走了。” 说着站起身来走出屋子。 劳尔带着他的雪橇犬追出来，见方堂主意已定，只好道：“我这里有一套防寒服，你把它带走吧。” 方堂没有拒绝，接过劳尔赠予的防寒服，说道：“祝愿你完成更多优秀的作品。” 劳尔无奈地耸耸肩膀，说道：“谢谢你伙计，我也希望能再见到你，到时候可以让你看看我的新作品。” 方堂笑道：“一定会的。” 说罢，继续往前面的冰雪世界行去。 劳尔看着这个古怪的旅客消失在远处，这才遗憾地回转身来。 北极的天气绝非此地可比，区区一件防寒服可不能给人完全的防护。 第六十章、应急小组 劳尔转身正要回去屋里，他的雪橇犬忽然警觉得耸起耳朵，盯着冰湖方向，口中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劳尔往冰湖看去，发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正开过来。 越野车到他面前停下，从里面下来两个穿着黑色防爆服的男人。 打头的男人脑袋光秃秃，看上去很不好惹，惹得雪橇犬更加紧张，连劳尔也跟着提起警惕。 “嘿，不要紧张。” 秃头男人笑道：“我们是若瑟国特勤局的人，有些事需要你配合。” 说着将自己的证件递过去。 劳尔将信将疑翻开证件，见里面手续齐全，不像作伪，便对这个名叫布隆的秃头男人说道：“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布隆道：“刚才从你家里离开的那个人，我们想知道，你们都说了什么。” 啊？ 劳尔怔了一下，原来这两个人是为他而来，他疑惑道：“他难道是什么罪犯吗，他刚离开不久，你们开着车可以很快赶上他，为什么不追上去向他自己质问？” 布隆和他的助手苦笑一声，说道：“伙计，看来你还不了解状况，可否请我们到你家里小坐，让我们把事情讲给你听？” “当然乐意。” 劳尔说着便把两人带进屋子。 等到两人把情况简单交代完毕，劳尔像是发生幻觉，好半晌才道：“你是说这世上出现了一个像是神明的生物，已经把世界搅得大乱？” 布隆耸耸肩膀，说道：“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世界上的几个国家成立了一个紧急应对组织，专为应对由他而来的危机。” “我们需要加深对他的了解，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会是我们了解他的好的途径，所以我们希望你能把刚才他在这里时候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告诉我们。” 劳尔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他怎么也没法将那个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听他讲话，偶尔温和地发表一两句意见的男人，与布隆口中那个冷酷的暴君联系起来。 如果这两个形象都属于他，那他可真是个神秘莫测的人。 倒是有一点，他终于理解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的名字已经保存在一个不朽的大脑中… 劳尔苦笑道：“他在我这里只坐了十几分钟，我恐怕很难提供给你们有价值的东西。”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应该去夏国找那些与他联系最密切的人，他们才能提供更重要的信息，不是吗？” 布隆耸耸肩膀，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只可惜夏国并没有加入这个紧急应对组织，也不允许我们访问那些至关重要的人。” “所以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 得到劳尔的同意，布隆当即架设网络，建立了一个临时的视频会议。 视频里面是以娜迦国为首的紧急应对组织的成员。 劳尔不认识这些人，但也可以猜测，这都是各国抽调来的精英。 娜迦国的代表是一个鹰钩鼻，面容深沉的中年男人，他没有客气，视频接通后，立即发言道： “劳尔，很高兴认识你，现在我们希望你能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他的信息都告诉我们。” “其中既包括你们交谈的内容，也包括在交谈过程中，你直觉感受到的东西。” “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我们能找到的，与他有过亲身接触的人，你的直觉感受对我们很重要。” “人类正处于危机之中，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劳尔问道：“我不明白，你说的做点什么，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找到他的弱点，然后毁灭他！” 旁边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暴怒道。 他说得是地道的若瑟国语，所以劳尔明白，他肯定是若瑟国的代表。 劳尔道：“可是据我所知，你们已经试过了，不是吗？” “结果似乎并不理想。” 若瑟国代表奥托冷哼道：“那是因为我们对他全无了解！” “不存在没有弱点的事物，看似强大的存在，往往可以从一个意想不到的点轻易击败。” 娜迦国代表接口道：“他并非完美无缺，劳尔，比如，到目前为止，我们知道他并不会飞行，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好的消息。” 旁边一个不知什么国家的女性代表说道：“这个说法并不准确，约翰，我们的科学家做出评估，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做到踏空而行。” “我知道，伊芙琳。” 娜迦国代表约翰说道：“可是踏空而行是很笨拙的方式，无论速度，高度，还是灵活性，都没法对我们的空中部队造成威胁。” 他继续转向劳尔，说道：“可是仅仅这一个弱点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对他有更多了解，劳尔，告诉我们你的直觉。” “这个人在图巴市杀了数以万计的无辜之人，他犯下滔天大罪，我们应该让他受到惩罚。” 劳尔无奈地摊开双手，摇头道：“抱歉，我实在直觉不到他可能有什么弱点。” “事实上，我有一个疑惑，为什么你们总想要与他对抗呢？” 若瑟国的代表猛地拍一下桌面，厉声道：“你是想说，我们应该放过这个屠夫？！” 劳尔看向奥托，说道：“对于在图巴市遇难的人，我感觉非常抱歉，可是我觉得你们都被他的外形迷惑了。” 视频对面，各国的代表眉头皱起。 约翰问道：“劳尔，你想说什么？” 劳尔道：“我想说，他长着一副人的模样，这点迷惑了大家，让大家总是把他当作一个人看待。” “如果他是一头高二三百米，可以喷射致命射线的大蜥蜴，很多争论都会消失。” “至少我们不会再职责他是个屠夫，不是吗？” “可是外形根本不重要，那种无法摧毁，不朽的生命形式才是本质。” “他是一个神话生物，诸位！” “我们建立许多系统，用来检测地震，飓风，以备随时提醒人们躲避，免受这些灾害的伤害。” “我相信，如果这星球上突然出现一头二三百米，无法摧毁的大蜥蜴，我们一样会这么做。” “可是当这头大蜥蜴被塞进一个人的躯壳里，我们却迷惑了。” “我们开始指责他犯下道德错误。” 第六十一章、踏空而行 劳尔看到诸国代表们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知道他们对自己的话不感兴趣，便耸耸肩膀，说道： “你们问我意见，我的意见就是不要对抗。” “把他当成一种自然灾害，观察并总结他的行为模式，然后提醒人们躲避灾害，这就够了。” “我们已经习惯了支配，当出现我们完全无法支配的事物，便开始茫然失措，犯下许多错误。” “我劝各位可以学学夏国人与天地自然和谐相处的思想，或许有利于和这位存在建立良好关系。” “呵，真是好一篇漂亮的演讲。” 约翰讽刺道：“不过有一点你错了，就算他是一头几百米高的大蜥蜴，我们也会试着摧毁他。” “人类的安全和尊严，不能放在这些不可预测的因素上。” “当然，你们会试着摧毁他，顺便也摧毁无数座城市，以及数以亿计的人类。” 劳尔道：“完全不在乎这种战争是否从一开头就可以避免。” 诸国代表眉头紧锁，显然都觉得劳尔的观念极为刺耳。 约翰道：“好了，多谢你，劳尔，你的意见我们已经听取，多谢你的帮助。” 说罢，便立即关闭视频会议。 劳尔看向布隆，无奈道：“看来我扫大家的兴了。” 布隆摇头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劳尔。” “这个世界被彻底撕裂了。” “每个人都在讨论他，因为对他的态度不同，最好的朋友反目成仇。” “有的人主张甚至渴望匍匐在他的脚下，也有的人誓死捍卫人类的尊严。” “娜迦人做惯了世界老大，他们不甘心轻易屈服，他们肯定会碰钉子的，你等着瞧吧。” “再见吧，劳尔，希望你还能恢复平静的心态，不过我想这已经不可能了。” “这颗星球上的人，再也不可能平静了。” 布隆和助手向劳尔告辞，开着他们的越野车离开了。 这个星球的人再也不可能平静了… 劳尔咂摸着这句话，心中翻腾起许多情绪。 忽然间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祖父腐烂的遗骸时的情景… 死亡是那么让人恐惧。 很可能到人类灭亡以后，自己的名字还会保存在一个不朽的大脑里面。 ……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方堂眨眨眼睛，心想，自己还是局限了，怎么就没想到可以踏空而行呢。 应急组织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不过直到刚才他担心劳尔会受到牵连，这才关注了一会儿，没想到得到一个好点子。 这个点子倒是值得一试，看看自己是否能飞起来。 方堂双腿发力，身子向前蹿出，很快便突破音速的限制。 接近北极，所有的“陆地”其实都是由巨大的冰形成。 方堂一脚踏过，方圆数米的冰面立时碎裂。 到后面他干脆踏在水面上行走。 水面可踏，空气又如何不能？ 只要速度够快，空气也会被挤压得如同实质，足够托起他的身子。 这么想着，方堂猛然一脚踏在身前空中。 空气被挤压，变得仿佛无形的台阶。 方堂就这么一路狂奔，踏空而行，直达高空。 地面逐渐远去，这颗星球在方堂眼中显现出它的弧形。 一种寂寥而又悠然的情绪在方堂心中生起。 真好啊！ 高空空气稀薄，渐渐不能支撑他的身体。 方堂停下脚步，任星球的引力继续将自己捕获，向地面拉扯而去。 咚！ 他撞破冰面，跌进幽深的冰窟中。 等到从冰窟中爬出来，放目四顾，又拿出手机校对位置，最后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到达此行的一个目的地。 北极。 站在此处，所有方向都是南方。 方堂在极点区域逗留了两天，一边观赏极地的独特风景，一边又找来几只北极熊玩耍一阵。 等到已经尽兴，他这才重新启程。 他决定顺着叹息之海直达南极，一路可以领略海洋的多姿多彩。 叹息之海太过广阔，古时候人们认为那边就是世界的尽头，人类只能望而兴叹，因此取名为叹息之海。 到人类有能力环球旅行的时候，这才发现，隔着大海，还有富饶的大片陆地。 方堂没有选择踏波而行，那样快则快，就是显得太过匆忙了。 他用北极的冰制作了一只冰笩，冰桨，然后就划着这只晶莹剔透的小船直往南行。 方堂出行没多久，就遇到一群虎鲸。 这些虎鲸是一个有十几个成员的团体，它们明显对方堂的小船很感兴趣，于是便跟在后面，时而用头顶着小船乘风破浪，时而又随在小船左右并肩而行。 这么相伴了半个月，鲸群才依依不舍地分手而去。 方堂告别鲸群，又独自往前赶路，大海上波涛滚滚，大有摇天憾地之态，凡人见到这样的景象，少有不感觉惊心动魄的。 这天行到傍晚，有只快艇突然从远方破浪而来。 驾驶快艇的是个二十几岁，棕色头发的青年。 青年驾驶快艇来到方堂的小舟旁边，眼睛里冒出兴奋的光芒，突然掏出手机，对着屏幕快速说着什么。 方堂外语不错，能听出来青年是在做直播，正向他的观众表达自己的兴奋。 “上帝啊，你们看到了吗，是他！我终于见到他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米，我伸出手去甚至能触摸到他，上帝啊！” 青年已经有些无与伦比。 方堂摇摇头，笑道：“伙计，没必要兴奋成这样。” 青年的眼睛瞬间瞪圆，方堂甚至能在他的眼眶中看到点点泪光。 “上帝啊，他和我说话了，他叫我伙计，你们听到了吗？” 男青年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说出这些话。 方堂静静地等他平静下来。 过了一阵，青年兴奋地跳到方堂的小船上。 方堂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见他满脸兴奋，笑道：“你不怕我？” “怕？不，不，我不怕。” 男青年兴奋道：“全世界做主播的人都想来见你，很多人已经预备好快艇，可是临到出发的时候，他们都退缩了，他们不敢，他们都怕死，我不怕死，我是来求死的。” 第六十二章、癫狂 方堂仔细打量男子一阵，发现他心脏跳动有力而沉稳，血液流动畅通，不像是有疾病的样子，于是说道： “你的身体很好，恐怕还不到求死的年龄。” “不，不，不。” 男子连连说道：“我得了不治的绝症，每天病情都在恶化。” “这个绝症就是死亡，从古至今，所有人都被它折磨。” 小子，和我抖机灵是吧。 方堂微眯着眼任他发挥。 男子道：“你这样的存在可能没法理解我的感受。” “在很早的时候，我就感受到，生命实在短暂，每个人至多不过活百来年，与人类上万年文明史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可是人类的文明史，与星球数十亿年演化史相比，同样微不足道。” “这么短暂的生命，哪里有什么意义，所以很早我就有一个想法，活着根本不重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入永恒的死亡，这才是人生唯一重要的事。” 说着，他把自己的手机举到方堂面前，说道：“可以请您看看我的视频吗？” 方堂点点头。 男子凑到他面前，说道：“我生平最怕的就是平平安安活到老年，那时候我身体已经不中用了，感觉也迟钝了，还要护理小姐对我说，嗨，鲍勃，你又把屎拉在裤子里了，我才发现自己失禁了。” “在这样毫无尊严的状态中死去，简直是场噩梦。” “所以我有意去追寻一些刺激惊险的活动。” 他把自己账号里的视频都翻给方堂看。 里面有徒手攀登陡峭悬崖的视频，也有从飞机上纵身一跃，向着大地极速坠落的视频，也有驾着滑翔伞在山间穿行的视频… 方堂点头道：“曾经我也很向往这样的生活。” “谋生像是一条强力的绳索，把人牢牢禁锢在大地上，而有的人却可以尽情飞翔，怎能不让人羡慕呢。” “不过，如果你想求死，可以在这些活动中轻易达成，完全不用求助于我。” 鲍勃眼神火热地看着方堂，说道：“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我的想法不同了。” “有一种死法，远比这些更有意义！” “如果人一定要死，还有什么比死在你的手里更有意义？”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为图巴市的人不平，他们简直不知好歹！” “因为你的出现，我最近恶补了一番夏国的文化，夏国有位古哲人说过，只能活一个早晨的细菌，不知道月亮的圆缺，只能活一个春天的虫子，不知道还有秋天这样的季节。” “人类就像是只能活一个早晨的细菌，他们的生命有什么重要的，能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入死亡才最重要！” “我羡慕死图巴市的人们，是你让他们的死亡有了重量。” “现在我也来向你祈求死亡了！” 男子兴奋得脸面通红，他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期待着命运到来。 唉！ 方堂再次在心里，为人类的多样性叹一口气。 人类真得是一个很善于整花样的物种。 当他还是个人类的时候，也曾经想过生命短暂这类问题。 当时他的想法是尽量体验更多有趣的事，见识更多美妙的风景。 可是眼前这人却以为，所有这些都不重要，怎么去死才最重要。 若放在以前，他一定与对方唇枪舌剑辩驳一番，现在却觉得，随他怎么样都好。 这些不同的观念，就像不同的风景，全都有值得赏玩的地方。 男子依旧张开双臂等待死亡。 他忽然感觉手机被人抢走，不由得愕然睁开眼睛，却见方堂对着自己的直播活动说道： “今天以后，请世界各国给这个名叫鲍勃的小子行些方便，使他不受疾病所困，也不受伤痛所扰，让他免于意外的伤害，可以平平安安活到老死。” 说完，方堂将手机掷还鲍勃，戏谑道：“现在好了，你不得不活到老死了，也不得不遭到失禁的难堪了。” 鲍勃呆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堂。 他很清楚，自己的直播间绝对有世界各国的人物关注，他们都能收到方堂的话。 从今以后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阻止自己再从事危险活动，因为他不能受意外伤害，如果他有了什么病痛，全世界最好的医院都会尽力为自己治疗，因为他不能死于病痛。 他会活到老的不能动为止。 这个世界上可能有无数人痛恨眼前这个人，可是没有人敢忽视他说的话。 方堂笑道：“听着，我不是什么许愿机器，这算是对你的独特惩罚。” “走吧。” 方堂将鲍勃掷回他自己的快艇。 鲍勃浑浑噩噩发动快艇，向远处驶去。 对于这项无数人眼红的“惩罚”，鲍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全完蛋了！ 他似乎已经听到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在他耳边唠叨： 鲍勃，你又拉在裤子里啦！ 鲍勃，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的口水已经淌到裤子上吗？ 鲍勃，喝完汤应该及时把嘴巴闭上，这件事连小孩子都知道，你不要惹我生气，好吗？ 上帝啊，全完蛋了！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头脑中忽然升起一个险恶的念头。 要不要立即掉头，开着快艇向他撞过去？ 面对这样的冒犯，他肯定会把死亡赏赐给自己吧？ 鲍勃心里纠结一阵，最终还是黯然叹一口气。 这么做是对不朽者的亵渎，哪怕是为了自己最大的理想，这种做法也是不可接受的。 鲍勃垂头丧气地行了一阵，忽然转念一想，自己虽然没有求到梦寐以求的死亡，但是从今以后，自己的生命是得到不朽者亲开金口加以保证的。 活着本来没什么意义，可是由不朽者观照过的活着，却不可同日而语。 这么想着，鲍勃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他欢快地驾驶着快艇，忽然看到前面又有一只电动渔船开过来。 船头上站着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女人面容憔悴，两只眼睛哭得红肿，像是有什么伤心事。 鲍勃好奇地把船开过去，问道：“女士，你也是来求死吗？” 第六十三章、祝你们一切安好 女人感激地向鲍勃掉头示意。 若不是鲍勃成功见到那个人，她还没法鼓起勇气过来。 那个人的行程路线，时刻受到头顶卫星的关注，各国都能得到他的更清晰的影像消息。 可惜这些消息并不向普通人开放。 普通人只知道他的行进路线。 现在沿着这条路线，早就排满各种各样的人。 这些人有的是做直播或者视频的媒体，也有的只是想见见他。 可他们大都在徘徊观望。 直到鲍勃第一个赶到他身边，立即就获得了全球关注。 人们陡然发现，那个人似乎并不向之前想象的那么可怕。 他并不是动辄杀人的存在，反而看着很温和，甚至能与人说笑。 这让女人鼓起勇气。 女人道：“我不是来求死的，我是来求救的。” “求救？” 鲍勃好奇地问道：“难道女士你受到威胁了？” 女人道：“不是我，是我的女儿。” 她用手机给鲍勃播放了一段视频。 里面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生得胖乎乎，粉嘟嘟，说话时眼睛总带着童稚的笑意，鲍勃几乎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小女孩。 他说道：“可以请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女人被触动心事，眼睛里滚出泪珠。 她擦擦眼泪，说道：“她失踪了，就在半年前。” “我是名医院的护工，经常晚上上班，女儿就被我放在家里，由她的外婆照看。” “那天我早上回到家，发现女儿消失不见了，我妈妈则昏睡在客厅中，后来警察检测，发现她的血液中有大量镇静成分。” “很明显，这是场蓄意的绑架。” “这半年来，警察，社区志愿者，以及我们一家，用尽所有办法搜索，想找到她，可最终都失败了。” 说到这里，女人停顿一下，声音有些哽咽道：“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所以我们想找他指点迷津，有人说他是行走在世上的神明，如果是神明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可以瞒过他，对吗？” 女人眼神殷切地看着鲍勃，似乎希望他能确认自己的想法。 鲍勃迟疑道：“应该是这样吧。” 女人不再耽搁，立即催促渔船往前开。 鲍勃想了想，将手机摄像头固定在船头，也跟在后面返回。 …… 见天地，见众生。 方堂自觉也算见了番天地，见了些众生，结果是他把天地众生当镜子，更清楚地看到自己了。 鲍勃这个人很有趣，有趣在他那种近乎癫狂的热情。 这种热情是方堂渐渐流失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方堂认真想了想，他感觉这是不朽的后果之一。 人类的寿命太短暂，而天地太广阔。 要用短暂的寿命，体验广阔的天地，人类不得不匆匆忙忙，因此表现出巨大的热情。 一旦将寿命拉长到无限。 方堂现在的感受是，什么都不需要匆匆忙忙去追赶。 开始这段旅程的时候，他每天的行程是二三百公里，这已经是尽力压制速度的结果。 而现在，他每天就以凡人一样速度行进，却依旧没有半点不耐。 时间这么漫长，何必步履匆匆呢。 这就是他现在的全部感受。 两艘船从远处驶来，最后停在距离方堂的小船不远的地方。 女人显得有些激动，花了好一阵子平复心情，正准备开口，方堂阻止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你回去吧。” 女人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就遭到拒绝，像是头上挨了一闷棍，问道：“你知道…” 方堂道：“我知道她在哪，我也知道她现在正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但我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 “从我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除了更深的悲伤，以及更难以解脱的绝望。” 女人像是被炸弹把头脑炸坏，好半晌才懵懵懂懂道：“为什么，你只要开口说出几句话，就能救一个小孩子的性命，也拯救一整个家庭，为什么你连几句话也这么吝惜！” 方堂摇头道：“你该多谢我的吝惜，人类的事情，应该人类自己解决。” “你有理由向我求助，可是那些身负大仇，仇人却逍遥法外的人，那些遭受不公对待的人，他们也有理由向我求助。” “我无意做你们的保姆。” “有绑架案件发生，你需要督促警察破案，同时加强治安，杜绝这样的事再次发生，而不是乞灵于一个人类社会之外的存在。” 女人激烈地摇着头，说道：“我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你只要说句话，就能拯救我孩子的性命。” “你说她正经受残酷的对待，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吗？” “同情？” 方堂笑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不具备这个东西。” 女人顿时呼吸一滞。 他想起传闻中这个人的事迹，也亲眼看过那个有名的视频。 从那件惨绝人寰的事件发生以后，世人已经基本达成共识，这是个不会被同情心绑架的类人生物。 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呢。 女人哀求道：“可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你，对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方堂微微愕然，说道：“女士，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应该庆幸，这个世界对我还有意义才对，为什么要问我对这个世界的意义？” 女人沉默下来。 她身后的鲍勃有些怜悯，他想替她说些什么求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仅是个让人崇敬的存在，也是个让人畏惧的存在。 他跳到女人的船上，拍拍对方的肩膀，算是安慰。 女人心里万分不甘。 半年来，她第一次获得女儿的消息，她知道消息就在眼前这人心中，可她没有任何办法。 这种绝望比完全没有消息，还让她难以忍受。 僵持一阵，女人终于决定认命，开动小船返回。 行出十几里海路，手机的震动将女人惊动。 她发现自己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 大姐，刚才从直播上看到你的故事，我想我知道你女儿的消息，这里有一个地址，请把他发给警方，相信他们能帮你找回女儿。 祝你们以后一切安好。 第六十四章、不可动摇 叹息之海上被人为标记出一条朝圣之路。 自从鲍勃和女人平安离开，人们发现，这位变动世界中的不变者，速朽天地中的不朽者，虽然并不关心世人的福利，但只要不存心冒犯他的威严，他也不会不可理喻的残暴。 于是更多人开始壮着胆子接触方堂。 方堂也乐得与他们交谈， 当他还是个纯粹的人类时，他喜欢与不同观念的人争锋，好像只有证明别人的观念是错误的，才能表明自己的观念正确。 但现在，他完全没有与人争锋的念头。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 道并行而不相悖。 此天地之大量。 他无意自比天地，虽然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有这个资格，但他好像很自然地拥有了这种心境。 通过与这些人交谈，他发现，自己在许多人心中似乎拥有了很独特的地位。 比如，有一个四十岁还算事业有成的男人，他在一个不错的上市公司做高管，有一个漂亮老婆，以及可爱的女儿，可是人到中年，总觉得对生活失去了热情，希望他能给他一些指点。 方堂告诉他，自己作为人类，只有区区二十几年经历，没法给别人提供什么人生哲学。 男人告诉他，自己不需要人类的人生哲学，他需要一个超越人之上的存在，以俯视的视角，告诉他到底该怎么生活。 方堂没什么可说的。 他也不知道人类该怎么生活，就像他不知道鸟儿该怎么飞翔一样。 不得已，他只好告诉男人，以后继续努力工作，善待自己的老婆孩子。 男人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好像得到了什么绝世的密码。 可是我并没有给他提什么建议，他以前就是这么做的吧？ 方堂感觉到，自己在他心中，仿佛成了意义的源泉，明明是与之前同样的生活，可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就拥有了不同的价值。 越来越多人凑到方堂的旁边。 这些人在大海上标划出一条无形的道路，沿着道路形成了繁华的移动集市，这里几乎成了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 这么过了两天，这天中午，无形的集市忽然像是受惊的鸟群，迅速地奔散了，直到退出十几里路，这才停下来犹豫观望。 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压在所有人心头，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像暴雨将至之前的短暂时间，沉闷的气候让人心头不安。 在这条“朝圣之路”的前头，飘过来一座“海上神山”。 神山的周围还有许多卫星般环绕左右的“小岛”。 “萨尔隆斯”号母舰。 娜迦国最大型号的母舰，号称人工大陆。 萨尔隆斯是娜迦国传统的天空之神，号称笼罩一切，无远不服。 从中就可见到这艘母舰的野心。 这艘母舰会有规律在叹息之海上巡航。 朝圣之路的游客早就知道，它的巡航路线与朝圣之路有交叉，因此一直担心两者会不会相遇。 这种担心在全世界各个社交网络上已经传播开来，引起人们广泛的谈论。 有心思精细的人，通过对母舰的巡航速度，以及方堂进入叹息之海后的速度进行计算，得到结论，认为两者不会相遇。 这多少安抚了人们忐忑不安的心情。 结果，这两者还是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朝圣之路两旁退避三舍的人们，以及通过各种直播软件，关注这里情况的全世界人们，都在猜测着事态的发展。 人们都知道，娜迦国的战舰是绝不会让路的。 在它的前面，无论是客船，货船，还是别的国家的武装力量，从来只有给它让路的份。 这是娜迦国霸权的展示。 近百年来，无人能动摇这种霸权。 如今面对这样一个存在，萨尔隆斯会让路吗？ 无论让路，又或者不让路，等会儿发生的一切，都将是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大事。 …… 萨尔隆斯号。 母舰司令官杜弗瑞紧盯着眼前的战术屏，面色凝重，像是刚参加完母亲葬礼的孝子。 “该死，为什么会撞上他，不是说不会相遇吗？” 杜弗瑞牢骚道。 副官一丝不苟道：“本来不会相遇的，可是就在半天前，他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速度，很明显，他是冲着我们来的。” “红花公馆的老爷们有没有命令？” “他们还在开紧急会议。” 杜弗瑞冷哼道：“告诉他们，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顶多再过三分钟，就过了转变航道的最后极限，如果那时还没有命令，我会运用自主裁决权下令转变航道，我要为自己手下的数千将士负责。” “是！” 副官冷静道，随后又补充道：“不过，请阁下慎重裁决，军人的职责是为国作战，不管敌人是人还是神，畏战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不用你教我做事。” 杜弗瑞冷声道。 他把目光重新投向战术屏。 萨尔隆斯距离对方已经很近，足够杜弗瑞借助视像设备看清对方的面目。 狗娘养的，这家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已经吃定了我们！ 杜弗瑞心中骂道。 是啊，他是吃定了我们。 这艘人工大陆，天空之神，将会在今天沉没，连同它上面的数千战士，一同葬身海底。 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连若瑟国尚且有勇气与他一战，虽然那一战无比滑稽，可是世人不会嘲笑他们，因为那是敌人太过强大的缘故，于他们的勇气无损。 如果萨尔隆斯今天不战而逃，曾经的霸主，以后将永为世人的笑柄。 娜迦国的荣耀不容许他这么做。 杜弗瑞坚定决心，下令道：“加足马力，全体舰队，向敌人冲锋！” 杜弗瑞心中升起一股悲壮的豪情。 这个命令一下，全体将士的命运也就决定了。 “等等。” 副官叫道：“红花公馆传来命令，紧急避让！” 杜弗瑞一怔，心中的悲壮情绪忽然烟消云散。 …… 在朝圣之路两侧人们的眼前，在世界上所有关注这边情况的人眼中，萨尔隆斯号驶出它的航线，划出一道弧线，从方堂旁边绕过。 巨大船身转向激起的浪花向远方涌去，等涌到方堂的小船边上，已经力量衰减，消弭于无形。 方堂的小船丝毫没有受到扰动，依旧沿着一条笔直的航线向南行去。 这条航线仿佛是天地为他划定，并加以敬持，一切凡人的势力，都不能动摇分毫。 第六十五章、蜕变大成，宇宙生物 看着方堂单人独船远去的背影，以及萨尔隆斯略带狼狈的急促转向，所有人心中都有些怅然若失的感受。 无数人早在心中畅想过娜迦国吃瘪的场景，可是在此时此刻，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娜迦国似乎已经成了人类最后一道防线。 现在这道防线彻底崩溃，而且是以不战而逃的形式崩溃。 许多人又不禁为它扼腕。 …… 方堂感觉自己心中一片澄明，这一次旅程似乎迎来一个暂时完满的结束。 他的心脏久违地剧烈跳动起来。 巨大的热量从他体内升腾起来。 坚冰做成的小船失去他力场的护持，立时融化无形。 方堂任凭自己向大海深处沉去。 方圆数十公里内，大海翻腾如沸，接连过了两天才渐渐平静下来。 方堂在深不可测的幽暗海底醒过来。 这里是叹息之海的中央，海底足有数千米深，阳光完全没法穿透到这里，只有偶尔会有一些自带光芒的奇形怪状的海底生物，为这一片暗无天日的世界提供一点点光线。 就在这样的地方，方堂感觉自己的视线完全不受影响。 他好像不需要光线，也可以将周围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奇异的情况，若在以前，定会让他惊讶，可现在他身上奇异的地方太多了，这一点视觉的变化已经是最不值得探究的地方。 这次清醒过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变异已经完成。 这是一次彻底的蜕变。 以前他只能本能的运用自己的神明一般的力量，却不知这力量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力量的极限在哪，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些什么其他有待发掘的能力。 而现在他已经彻底明了。 他力量的核心就是那颗经历许久才蜕变完成的心脏。 这颗心脏已经变异成一种反应炉式的东西，它可以将物质彻底湮灭，喷吐出巨量的能量。 只要拳头大小的一团海水，湮灭后喷吐的能量，足以匹敌千万吨级的核弹。 在以前，这颗反应炉没有蜕变完成，只能以微小功率运转，转化出的能量还要用于身体的进一步蜕变。 因此身体的许多功能都处于封锁状态。 如今全功率运转的反应炉，终于让他能够一窥自己的全部潜力。 方堂伸出手来，掌心磁场变幻，周围海水的原子核顿时被撕裂，耀眼的电光横扫出去，许多海底生物根本来不及反应，立时变成僵直的死鱼。 呵，掌心雷。 方堂心中一乐。 他在很久以前就幻想过这个技能，现在终于实现了。 其实这技能的威力，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可一旦掌握，他忽然有一种神话入侵现实的感受。 唉，神话其实早就已经入侵现实了，不是吗？ 方堂自嘲地摇摇头。 他现在也终于弄明白自己能监听全球的原理。 他以前只以为这是听觉的作用。 现在却知道远不只是听觉。 音波的传播有它的极限。 就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它激起的涟漪总有衰减的时候，不可能你在湖中投下一颗石子，它的涟漪可以传播到大海的彼岸。 他之所以拥有监听全球的能力，是因为心脏反应炉自带一个场域。 方堂给他取名作燃料仓。 这个场域中的所有物质，都可以被反应炉捕获，作为燃料。 他的超级听力是借助这个场域实现的。 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或者其他介质传进他的耳朵，而是通过无形的场域进入他的耳朵。 他的场域已经能够将整颗星球包裹起来。 这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把整个星球投入反应炉进行湮灭，那会产生极为恐怖的能量。 方堂无法给这股庞大能量一个准确的数值，只知道，如果他把这股能量全部爆发出来，足以将整个星系贯穿。 从最外围，距离此处数千个天文单位的鸥忒云，到最核心的恒星，都会被这股能量切开。 这个生机盎然的星系，会变成一片宇宙尘埃。 这个无形场域，也是他的生物力场作用的区域。 方堂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控制生物力场。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颗星球再也不会是他的束缚。 方堂难耐心中的热切。 他把方圆数十米的海水全部捕获进反应炉。 海底忽然出现一片真空。 下一刻四面八方的海水一起涌入，将这片真空填满。 被捕获进反应炉的海水瞬间变成纯粹的能量。 这股能量之庞大，足够超过这颗星球上所有核武器的总和。 方堂调动生物力场，托举着自己升上海面。 这里已经不是他之前沉没的地方。 这两天他深处海底，被各种洋流裹挟着已经不知到了哪里。 他完全不在意这些，一心想着实现自己长久以来的一个梦想。 生物力场托着他缓缓向天空飞去。 这是真正的飞翔。 之前他已经能够踩踏空气升腾，可是高度有限制，尤其关键的是不能脱离大气层，一旦到了外层空间，他将没有任何凭借，只能搁浅到无依无靠的虚空中。 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了生物力场提供的速度，再加上悠久的寿命，他已经拥有了作为一个太空生物的基础。 方堂越升越高，很快便穿过云层。 大地的边缘开始清晰地显现为一道弧线。 大气层像是给这颗星球加了柔光特效，使其看上去诗意又美丽。 这是人类的家园。 方堂把视线从这颗蓝白星球移开，投向无尽的星空。 大气层给人类提供了保护，从各个层面讲都是这样。 在大气层外观看星空，第一感受不是美丽，而是恐惧，对那种仿佛能吞噬人的无尽黑暗与幽深感觉恐惧。 连方堂也有一瞬间的恍惚，可他很快回过神来，心中升起一种自由感。 如果自己是一头猛兽，这片星空才是自己的丛林。 哪怕之前没有掌握生物力场，以他的奔跑速度，绕赤道一圈，也不用半个小时。 几乎与他下楼在自家小区转一圈差不多。 对他来说，这颗星球既是家园，也是牢笼。 如今他终于挣脱出来了。 方堂心中升起欢喜之情，他把目光投向悬在头顶的那颗银白色的球体。 这时它看上去如此明亮，如此迷人。 他的宇宙之旅刚刚开始，就从拜访这位邻居开始。 第六十六章、挑战极限 方堂孤身穿行在蓝星和它的卫星之间，近四十万公里的广阔空间里。 对人类来说宇宙空间的环境极为恶劣。 超低温，各种有害的射线，并且缺乏人类生命必要的助燃剂，氧气。 方堂对此却甘之如饴。 他就像是忽然回到冰雪天地的某雪橇犬，骨子里透出一股舒服劲。 他就该是属于宇宙虚空的。 回头望去，蓝星在它脚下越来越小，他开始明显感受到月球的引力。 到后来，月球的加在他身上的引力已经超过蓝星。 他进入了月球的地盘。 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从蓝星降落到月球上。 这还远远不是他的最高速度。 事实上，他甚至没有认真加速。 他担心过高的速度产生的相对论效应会对这美丽而脆弱的家园产生毁灭的影响。 站在月球表面仰望蓝星，那种熟悉的孤独感再次袭来。 当他意识到万物的生命全都如此短暂，只有他自己会与天地相始终的时候，曾经感受到这种孤独。 而现在这种感觉却是由距离产生。 他正站在距离人类的家园四十万公里的地方。 这是大部分人类终生都无法想象的遥远距离。 在人类历史上，只有十几个人曾到达此处。 但他们肯定没有自己现在的感受。 因为他们到达此处只是短暂的停留，而自己却会把这里做踏板，去向更远的地方。 那些人类不曾到过，甚至不曾观察过的地方。 方堂找好角度，给自己与蓝星拍了一张合影。 那是蓝星刚从月平面上跳出的浩大场景。 方堂用生物力场控制着手机在远处留下自己面对蓝星的背影。 随后他便转身向月球的所谓的黑暗面行去。 因为潮汐锁定，月球始终只有一面朝向蓝星，人们对它背对蓝星的那面给予了许多遐想。 其实那面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有密密麻麻的陨石坑。 这些陨石坑有些是最近形成，也有些是几万年，甚至几亿年前形成。 月球上没有空气，没有水，这些坑洞不会受到侵蚀，几乎能永久保留下去。 这些年龄从几百年到几亿年不等的坑洞和谐地肩并肩排列着，记录着自月球形成以来发生的无数次碰撞。 也向人类无言诉说着宇宙空间的险恶。 方堂漫步在月球的表面，任自己的思绪自由飘荡。 等到终于过足了瘾，他终于抬起头，把视线投向这个星系的主宰，蓝星上所有生命的来源，太阳。 方堂感觉有些失望。 在外太空观察到的太阳，远没有蓝星表面看上去那么闪耀。 它就像是挂在漆黑幕布上的一只橘子。 太阳距离蓝星太过遥远，一亿五千万公里，连光也要八分钟才能跑到。 这样的距离，光想一想都让人绝望。 可是这样的距离才正适合我！ 方堂踌躇满志地想道。 是时候试验一下自己的极限速度了。 反应炉中的能量瞬间涌遍全身，生物力场全功率运转，方堂极速向太阳射去。 方堂也不知道自己的加速度有多高，只知道这样的加速度施加在蓝星任何物质上面，都会瞬间将其撕裂。 短短五分钟以后，反应炉中的能量就已经消耗一小半。 方堂暗自心惊。 反应炉中的能量极为庞大，足够抵得上蓝星上所有核武器爆发能量的总和。 可是对于宇宙旅行来说，这点能量也是如此渺小。 他还需要更多的能量。 方堂放眼四顾，他看到左前方不知多远处有一颗彗星，正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宇宙空间中划过。 于是他转变航道，划出一个个大大的弧形，向彗星飞去。 这是一颗直径有几十公里，表面覆盖着冰雪的星体。 它从星系外围那黑暗冷寂的空间，经过漫长的旅行，进入星系的内层，太阳的温度使它表面的冰雪崩裂，这些冰屑拖在它身后，成为长长的尾巴，在太阳光辉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近距离观察彗星，它美丽得让人心惊。 方堂无意领略美景，他展开场域，将整颗彗星，连同它长长的尾巴，全部被捕捉进反应炉，湮灭为纯粹的能量。 这股足以将整个蓝星崩裂的庞大能量，全部通过生物力场转变为加速度，推动方堂向更高的速度攀升。 …… 娜迦国，尤沃斯大学。 尤沃斯大学的天文学是全球该领域的翘楚，在他们学院内，有一座小型的天文观测台，供其中的教授做研究用。 今年刚过四十岁的斯坦因头顶的头发已经稀疏，露出光滑的头皮，厚厚的眼镜片让他看上去像是人们印象中典型的书呆子。 斯坦因带着他的得意学生乔娜准备开始今天的观测工作。 一边调试仪器，乔娜一边有些兴奋地问道：“老师，现在全球有名的大学都准备开设新专业，专门研究和那人有关的一切。” “听说咱们大学也准备开设专业，你说会设在哪个学院？” 斯坦因嗤笑道：“一个专业专为研究一个人，已经够搞笑了，这样一个专业大家甚至不知道该放在哪个学院，物理？生物？国际关系？这就更搞笑了。” “我看也不过是赶时髦罢了。” 乔娜道：“我看也不能怪大家赶时髦，这个人的出现改变了太多，多少人的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他是个值得研究的对象。” 斯坦因不屑道：“他们的世界观被颠覆，因为他们只关注短暂易逝的事物。” “我们的研究对象是头顶这片星空，它在我们的祖先还没从树上下来时就是这个样子，到人类灭亡的时候，它大概还会是这个样子。” “星空的稳定性，给了我稳定的心理。” “研究星空的人，不该被世间的风云变幻扰动。” 看到乔娜将仪器调试好，斯坦因道：“昨天我观测到一颗新的彗星，这颗彗星从没在之前的记录中出现过，我猜想它是刚从鸥忒云中逸出的。” “乔娜，这段时间你加班观测它的特征，尽快将它的轨道信息确定了，说不定你会拥有以自己的名字为它命名的机会。” “你的名字会随着这颗彗星在星系中运行，几百年后还会有人见到它，并且叫出你的名字。” “这也是一种不朽，那个人的不朽还没有得到验证，而你的不朽已经就在眼前了。” 第六十七章、乱了，全乱了！ 乔娜被斯坦因的话激起了心中的热情。 她想象着，几百年后，当这颗彗星从这片星域划过，人们看到它美丽的慧尾，不由得抬起头来，兴高采烈地叫道： 看，是乔娜！ 乔娜很快被这种想象激动得心里欢腾起来。 她按照老师的指点，调整好望远镜的角度与倍数，仔细观察起来。 很快，她看到在幽暗的宇宙背景中，有一颗美丽的星辰正在奔驰，它整体看上去是银白色的，有个小小的头部，以及非常蓬松，绵长，而又璀璨的尾巴。 “好美！” 乔娜被这壮观的情景震撼到了，喃喃道：“它真得…嗯，不见了！” 乔娜陡然从望远镜上移开，惊叫道。 斯坦因道：“什么不见了？” “乔娜不见了！” 斯坦因皱眉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乔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纠正道：“彗星不见了。” 斯坦因笑道：“乔娜，你太毛燥了，它是一颗星辰，而我们这个星系，是一个已经稳定下来，平静的星域，它不会无故消失的，肯定是你输错参数，让它从你的视野跑掉了。” “你要小心，这家伙速度可快呢。” 说着，他亲自走到望远镜前。 他首先检查一番各项参数，发现都是按照自己的吩咐设置，并没有讹误，随后他亲自凑到镜头前面，果然发现彗星已经不见了踪影。 斯坦因移动镜头，在附近区域观测一阵，也没有发现那颗他昨天刚发现的彗星。 他愕然抬头，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乔娜道：“会不会与其他星体相撞了？” 斯坦因摇头道：“不可能，在它的轨道上没有其他星体，而且，就算是发生碰撞，也必定有残骸留存。” 斯坦因眉头紧皱，心里惴惴不安。 这种事在观测上从未发生过，在理论上也完全无法解释。 在自己最熟悉的领域，忽然发生这种完全无法解释的事，任谁都会心中发毛。 斯坦因当机立断，说道：“赶紧汇报给院长，这件事非同小可。” 说罢，他立即飞奔下楼，向学院的方向奔跑而去。 乔娜也跟在他身后，看到老师这种表情，她立即意识到，这件事的意义恐怕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刚来到学院楼下，两人就看到院长霍布斯，一个六十几岁的小老头匆匆忙忙地跑出来。 斯坦因连忙迎上去，说道：“院长，我有要紧事要向你汇报！” 霍布斯一点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说道：“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国家宇航局，你的事后面再说。” 斯坦因一把拉住他，说道：“院长，没有什么事比我的消息更重要，我刚刚观测到，一颗彗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斯坦因紧盯着霍布斯的脸，想从上面看到震惊的神色，没想到对方破口骂道：“去你的彗星！” “这算什么大事，宇航局刚才给我发来消息，他们观测到本星系出现奇怪的引力紊乱。” “艾法的引力数值锐减了三分之一！” 斯坦因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艾法星是距离蓝星轨道最近的行星，它的任何变动都可能直接影响到蓝星。 艾法星的引力数值锐减三分之一，很可能意味着，它忽然失去三分之一的质量！ “怎么会这样？！” 斯坦因脱口道。 霍布斯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刚得到消息！” “情况远比你知道的更糟糕，他们还监测到，本星系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大引力物体。” 乱了！ 乱了！ 完全乱了！ 斯坦因感觉整个世界观都被动摇了，他以往对于宇宙的理解似乎都不做准了。 否则很难解释突然出现的这些变化。 斯坦因艰难开口道：“大引力物体，你是想说，本星系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行星，这怎么可能？！” 霍布斯已经走到自己的汽车旁边，他拉开车门，让斯坦因和乔娜也坐进汽车。 他很清楚自己的科学家同行的习性，遇到这种事，除非他掏出手枪把两人打死，不然他是不可能把这两人撇下的。 等到三人都坐进汽车，霍布斯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道：“他们没有观测到有新行星出现，我们初步怀疑，有什么东西在本星系内做近光速运动。” 有东西在本星系内以接近光的速度运动？ 斯坦因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脱口道：“能确定它的轨道吗？” 霍布斯沉重地摇摇头，说道：“暂时无法进行观测。” 斯坦因浑身虚脱般地靠到后座椅上。 无法观测轨迹，说明它随时可能从蓝星旁边经过。 一个以接近光速运动的物体，从蓝星旁边经过，它的引力足够把蓝星撕得粉碎。 也就是说，人类已经被放在命运的天平上了，只等上帝在另一端投下砝码。 三人全都沉默不言，车厢里的气氛一片沉寂。 嘟！ 霍布斯放在副驾驶的手机震动一下，他撇过头去看一眼，突然猛踩刹车。 后面的斯坦因和乔娜不防备，全都猛烈撞击在前座上。 不理会两人的抱怨，霍布斯急忙抓起手机，打开新收的短信，半晌才古怪道：“航天局收到空间站发来的消息，他们知道这一切乱象的原因了！” …… 国际空间站中，七名正在进行为期一年的研究任务的航天员感觉自己像是进入某种太空惊悚电影里。 这是一个多国合作的研究团队，其中有两名夏国人，两名娜迦人，一名希罗联盟人，还有一名若瑟人。 就在刚才，结束一天研究任务，他们凑在一起，一边交流各自的研究状况，一边说些闲话。 太空中的生活太过枯燥无聊，若没有这种彼此闲聊的时间，他们真怀疑自己的精神能否承受为期一年的任务。 不知怎么，他们忽然聊起来各自看过的惊悚故事。 来自夏国的林婉秋笑道：“我看到过一个关于宇航员的惊悚故事。” 见同伴们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林婉秋笑道：“故事很简单，说的是一个独自进行太空作业的宇航员刚返回空间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六名同伴都发出会意的笑声。 在空间站中听到敲门声，那的确是最让人恐惧的故事了。 咚！ 咚咚！ 众人的笑声还没有落下，几下清晰而有节奏的敲击声，让他们的笑容全都冻结在脸上。 第六十八章、联合会议 七名宇航员仿佛变成了木偶，他们机械而缓慢地转过头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边有一面可以向蓝星观望的窗口。 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们喜欢在窗口边看着下面蔚蓝的星球，同时发散自己的思想。 他们会努力辨认现在正在他们下面的是哪一片大陆，有没有可能，他们的亲人朋友就在视线所及这片大陆的某个角落。 这种悠然的畅想可以极大缓解他们的枯燥。 因此七个宇航员无事时都很喜欢呆在那里。 可现在他们只想远离。 在窗户外面，有个人正趴在玻璃上向他们打招呼。 七个人像是赤身裸体进入冰天雪地中，浑身直打寒战。 没有进入过太空的人，恐怕很难想象这种画面的恐怖，其恐怖程度，绝不亚于看到一个可怕的女鬼从电视机中钻出来。 花了好半晌，七人才渐渐发现，眼前这人的面容有些熟悉。 他们虽然远离地面，可从没有与地面脱离联系，因此对地面上的重大新闻都了如指掌。 而方堂的出现，无疑是这半年，乃至以后的无数年，世界上最大的新闻。 七位宇航员对方堂的容貌自然非常熟悉。 认出方堂的身份，他们心中的恐惧大大消减，转而变成一种荒诞。 不是说他不会飞行吗？ 这他妈都跑到外太空了，这是不会飞行的样子？ 窗户外面，方堂正向他们做手势，示意他们开门。 七个宇航员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向方堂指示进入空间站的方向。 这位存在能孤身从地面来到空间站，他们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可能。 经过两道隔绝内外空间的闸门，方堂进到空间站里面。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空间站中的环境，对什么都感觉好奇。 就在短短半年前，空间站这种东西还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而半年以后，他已经钻到空间站里面了。 世事的变化总是出人意表。 七名宇航员各自抓着一个位置固定身形，拘束地悬浮在方堂面前，像是等待训话的小学生。 等到方堂把周围的环境打量完，开始将视线投注到几人身上时，身为夏国人的林婉秋才代表七人问道：“不知道您光临空间站，是单纯来看看呢，还是有事情需要我们效劳？” 方堂道：“你们各自联系贵方的宇航局负责人，我有事需要交代。” 七个人不敢怠慢，于是各自向宇航局发去消息。 这座空间站乃四方势力共建，里面的研究活动，也是各自的人共同主持，自然设置有四方共同交流的电视会议。 方堂的消息很快传递出去。 电视会议就定在半小时以后。 等待会议开始的时候，七名宇航员全都好奇地偷偷打量在空间站中闲逛的方堂。 在此刻之前，他们本是对方堂感觉最为疏远的人， 事实上，一旦进入太空，地面上的一切都变得遥远起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一直在地面活动，据说已经沉入海底的神明般的人物，竟然忽然降临空间站。 想到方堂刚才肉身在外太空穿梭的情景，七人心中充满敬畏。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外太空环境有多恶劣。 在他们进行空间站外作业的时候，太空服哪怕破一个小洞，都可能会有致命的危险。 而对方却能毫无妨碍的肉身穿越。 这的确是神明才会有的能力！ 七人很想上前攀谈几句，可是心中的敬畏作祟，他们既然连口也张不开了。 好不容易半小时过去，电视会议开始，七人这才感觉略松一口气。 四方势力直接对接空间站工作的负责人全都出现在电视会议中。 看到方堂出现在空间站七名宇航员身边，哪怕提前已经得到消息，各位负责人也全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方堂已经开口了：“等会儿会议结束，你们立即召集全世界航空方面的专家，以及理论物理学方面的顶级学者，于…” 方堂怔了一下，回头问道：“今天几号？” 林婉秋忙回道：“十月三十一号。” 方堂点点头，说道：“于十一月十五号到叹息之海上的乔格斯岛会议。” 各方的负责人，连同七名宇航员全都面面相觑。 他要召集全球顶尖的航空专家和物理学者开会？ 他到底是何用意？ 不知其中是福是祸的众人一时有些踌躇。 “我懂了！” “你想离开蓝星，不对，你是想离开这个星系，所以想召集顶级学者，帮你解决超距航行的问题！” 娜迦国宇航局长劳伦斯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头顶已经有些秃，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男人。 劳伦斯见斯坦因突然入镜插话，浑身脂肪几乎抖出波浪，他忙道：“这位是尤沃斯大学的斯坦因教授，乃是黑洞理论方面的专家…” 斯坦因根本没有听见劳伦斯的话，自顾自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这样的存在不会困守在一颗小小的星球！” “你想前往宇宙，那里才是你这样的存在的家园，刚才在本星系出现一个以亚光速飞行的物体，那是你在试验自己的速度！” 乔娜看着斯坦因几乎疯狂的神色，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老师。 他不是对这个人不感兴趣吗？ 他还叮嘱自己，研究星空的人，不要被世间的风云变幻扰动？ 唉，我真傻！ 怎么可能会有科学家对这样的存在视而不见呢？ 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奇特的物理现象。 乔娜心中感叹一会儿，可紧接着就被老师话中透露的信息震惊了。 这个人可以做亚光速飞行？ 在场的都是顶级的科学家，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只有达到九成光速，才能称为亚光速。 以这样速度运动的物体，只是从蓝星旁边经过，就足以造成整个星球的毁灭。 这些日子，世人从没放弃对这个人的研究，其中一个最秘密的研究，就是研究这人的极限爆发能量，以及想要摧毁他，需要多么强大的能量。 以娜迦国为首，几个国家成立了一个应急组织，这个组织下面有十几个科学家团队在试图攻克这个难题。 因为材料不足，这个团队尚没有什么成果。 如果斯坦因刚才的话是对的，从明天开始，这个应急组织，以及它旗下的科学家团体就可以解散了。 人类没有任何办法应付这样的存在。 人类掌握的武力总和，再乘上一万倍，在这个人面前，也如同江河之于大海。 这个存在之前造成的破坏给了人类错觉，似乎他的能量就局限在这个层面。 这才有了所谓应急组织的成立。 现在看来，他们错得离谱，就像是根据一个人呼出的气造成的空气扰动，来推测这个人的力量一样离谱。 第六十九章、宇宙的铁限 方堂赞许地看向斯坦因，说道：“你知道我的目的，又是杰出的物理学者，就由你和在座的诸位，一起甄别全球范围内，适合参加半月后会议的物理学者。” 斯坦因兴奋道：“愿意为您效劳！” 乔娜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刚才您云淡风轻，甚至有些不屑一顾的模样，和现在可完全不一样啊！ 斯坦因完全不关心学生的想法，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眼前这人简直是真理的化身！ 使物质在亚光速下运动，可以揭示出许多宇宙奥秘。 人类所能制造的最奢侈的对撞机，也不过将两颗小小的质子加速到接近光速的程度，通过它们的撞击，略微窥探宇宙的奥秘。 对撞机的每次启动，都能制造出海量的论文。 而眼前这人，可以将自己无敌的肉身，整个加速到这种地步。 这个消息传出去，他会成为全世界物理学者心中的真理化身，因为当他亚光速飞行起来，可以时时刻刻向外折射真理！ 交代完自己的要求，方堂立即终止了视频会议。 他回头看向越发敬畏的七位宇航员，笑道：“请打开出站口吧，祝愿你们的研究工作一切顺利。” 离开空间站，方堂再次望一眼幽深黑暗的宇宙空间，心中难免升起一丝无力感。 即便对于他，宇宙也太大了。 就在刚才，他想把自己的速度推到极限，却发现自己很快遇到一个看不见的瓶颈。 越靠近这个瓶颈，每进一步，所需要的能量就恐怖到让人难以置信。 湮灭整个彗星产生的能量，没能让他达到这个瓶颈。 他后面甚至将艾法星狠狠咬了一口，生生咬掉三分之一的质量，全部湮灭为能量，也只能让他在接近瓶颈的道路上，迈出几乎微不可查的一步。 方堂知道，这个瓶颈就是光速！ 这是宇宙给有静质量的物体设下的铁限。 以前他见过一个科普，说是要把有静质量的物体加速到光速，哪怕耗尽整个宇宙的能量，也无法实现。 现在他终于亲身体验到这是什么感觉。 他可能已经达到了0.99…的光速，他感觉到，哪怕把整个星系都填进反应炉，也不过在后面多加几个9，而不可能真正达到光速。 或许，光速就是一切文明的命运，这使它们只能困守在宇宙中的孤岛上，永远不能实现互相交流。 如果不能突破光速，宇宙旅行差不多就是幻想。 据方堂所知，距离本星系最近的比邻星系，以光的速度，也要八年才能过去，更不用说他还达不到光速。 比邻星系是一个很荒芜的星系，里面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恒星，没有行星。 这不会是旅行者的好选择。 如果方堂想要去往天河星系的中央，又或者找到下一颗生命星球，他可能要穿过数万光年距离。 连光也要数万年才能跨过的空间… 这样的时间尺度，连方堂也感觉有些漫长了。 花数万年时光，穿行在绝大多数地方都是黑暗虚空的宇宙中… 方堂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好主意。 最终方堂觉得，他还是不能太轻易放弃探索。 光速也许不可逾越，但未必没有办法，可以绕过光速，实现超距传输。 最终他作出现在这个决定，他要召集全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为他服务。 他会给他们提供最优良的条件，使他们能更深入接触宇宙的奥秘，超光速旅行的秘密也许就在其中。 此外，他还要在整个星系最优越的位置上设置空间站，使全世界最优秀的航天工作者替他观察宇宙中的情形，尤其是要注意其他生命星球。 如果能够找到一个突破光速限制，可以进行超光速旅行的文明，他或许可以由此得到提示，自己找到超光速旅行的方法。 虽然种子已经种下，但结果还遥遥无期。 方堂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收到成果，或许几年，几十年，也许几百年… 也许根本就没办法突破光速。 宇宙的限制牢不可破。 这样他会在彻底厌倦蓝星的生活后，义无反顾地踏上数万年的漫长旅行。 超光速旅行，暂时还看不到希望，方堂把视线从星空收回来，看向发着柔光的蔚蓝星球。 也好，反正他短期内也不可能离开蓝星。 他看看手机，这两个月内，他没有收到家里一条短信，或者一通电话。 爸妈两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消息。 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消息。 可他们没有尝试与他联系，他想知道他们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生物力场启动，方堂向星球表面飞去。 没多久，他就飞回龙溪。 这时正是晚上七点多，十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可小区里还是有不少人在散步，或者坐在长椅上说话。 这些人看着都是寻常人的打扮，像是小区里的住户，可是细看之下，哪怕在散步或者聊天的时候，他们的眼光也时刻关注着四周。 这些明显是方堂一家的护卫。 方堂很怀疑，这个小区里还有没有正常的住户。 当方堂从空中落下，小区里的各种“闲散人员”瞬间警觉起来，两秒钟之内，足有数百枪口对准他。 等看清他的面貌，护卫们连忙把枪收起，眼中露出敬畏与热切的眼光。 对于这些护卫家人平安的护卫，方堂心存好感，于是笑着向他们点点头，便径直走向自家的门口。 开门进去时，爸妈正与大姨冯艳聊天。 他们现在与普通人接触不易，能获得授权来拜访的，也只有几个亲戚了。 因此他们很珍惜大姨来拜访的时间。 见到方堂进来，三个人顿时没了声音。 冯艳拘束地站起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从亲缘上说，眼前的人是她外甥，可是不要说再像以前那样随性，就只是站在对方面前，她就已经感觉到发怵。 方堂道：“姨妈，你先回家吧，我和爸妈说说话。” “诶，诶，好！” 冯艳如蒙大赦，连忙往外跑。 刚走到门口，方堂叫住她，说道：“以后常来家里，与我爸妈说说话解闷，大家都是亲戚，你们家里的富贵是有保障的，只是有一条，不要用我的名义做任何事。” 冯艳喜笑颜开，说道：“不敢，不敢！” 第七十章、鸿沟 大姨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方博等到大姨子的身影从门口消失，这才摇摇头，说道：“以她的性子，不借着你的名头招摇才怪呢。” 方堂道：“我给她指了一条永葆富贵的路，已经尽到亲戚的情分，她一定要走出这条康庄大道，谁也没有办法。” 听到儿子语气有些冷淡，夫妻两人心里一跳，忙道：“我们会看着她，不让她打着你的名头做坏事，败坏你的名声。” 方堂走进客厅，到沙发上斜躺下，与他以前在家时的姿态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个姿势，仿佛将情景一下子拉到以前。 方博夫妻两个心中对儿子的陌生感顿时消失了。 方堂叹口气，说道：“不是不能打着我的名头做坏事，而是连好事，不好不坏的事也不能干。” “这个名字的份量太重，任何普通人都承担不起。” “他们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以后不要对人提起我的名字，他们不提起，别人也知道他们与我的关系，自然敬他们几分。” “他们若是总把这个名字挂在口中，别人难免把他们的意思，当成我的意思，可他们毕竟不是我，他们承担不起其中的后果。” 夫妻两个不明白儿子话中的深意，可是见他说得郑重，便道：“你放心，我们以后肯定管教她，你不知道，她现在可听我们话呢。” 方堂哑然失笑。 他笑道：“这两个月你们也没联系我，怎么，你们就不好奇？” 方博道：“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问问情况，可是你妈不让。” 方堂奇怪地看向妈妈。 冯丽得意地看了父子两个一眼，说道：“你们平日里总嫌我爱看着无聊古装剧，其实那里面也有些学问呢。” “你看古代那些造反的人，他们当皇帝以后，他们的爹娘还能像以前那样待他吗？” “这里面也是有道理的，你是皇帝，所有人中最尊贵的，可是见到爹娘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爹娘还是动不动说你一通，甚至把你小时候的糗事拿出来说一说，你的臣子还能从心里敬畏你吗？” “我和你爸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是我们知道，你现在可比皇帝威风多了，我们当然更不能拖你的后腿。” “若被别人知道你还有一对能对你产生强烈影响的爸妈，别人保不准就会从我们身上打你主意。” “所以，这些阵子经常有些大人物来拜访我们，我们都只是说与你没有联系，也联系不上，不知道你的情况，慢慢的他们也就不来了。” 方堂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说道：“我不是皇帝，我的威权不依赖别人对我的敬畏，你们没必要这么谨慎小心。” 方博道：“嗐，这算什么小心，只是不想成为你的束缚。” “我看，你以后也不要经常回来了，反正我们每天都能在各种电视里见到你，了解你的情况，又不用担心你的安全，也不用担心你买房子，娶媳妇的事…” 说到这里，夫妻两个相对苦笑一下。 连他们也能感觉出来，现在娶妻生子买房这种事，与自己的儿子联系起来，有百分百的违和感。 冯丽接着说道：“你回来的少一点，我们过得也自在，省得那些大人物又赶集似的往家里跑。” “儿子，你只管做你的事吧，不要顾念我和你爸。” 方堂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怎么还煽情起来了呢，我很想配合你们煽情一把，可是…” 他耸耸肩膀，说道：“你们想的太多了，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借着你们束缚我，你们完全不用顾虑。” “以后想做什么只管去做。” “不喜欢那些所谓大人物打扰，只管告诉他们以后不要再来，他们就不敢来了。” “不用觉得心里过不去，你们两个健在一天，全世界都要承你们一份情。” 冯丽笑道：“怎么说得好像我们成了人类的大恩人了呢。” “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 …… 方堂在家里呆了三天，便又离开家门。 这次他去了蜀都，他还有些事要交代陆川和陆瑶兄妹。 从龙溪到蜀都有数百公里，他几乎呼吸间就赶到了。 陆川和陆瑶还生活在傅明月的豪宅里。 方堂赶到的时候，发现傅明月也在这里。 三人原本正在客厅搜索最近关于方堂的消息。 差不多半年来，方堂成了世界的信息中心，几乎所有人时刻都在关注他。 他们身为方堂的旧识，自然比别人更了几分关注。 尤其是有消息传出，方堂于三天前回到龙溪，他们便畅想着，能否再见到他。 可等到真得见面，三人全都头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起来。 陆川原本将手插在兜里，这时不自觉拿出来，他先是将手背在身后，觉得不太合适，又将两手交叉到身前。 鼓捣了半晌，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 陆瑶本是个热烈的姑娘，这时竟莫名有些气虚起来。 傅明月不自觉用手撩一下头发，随即感觉这样动作太过轻佻，不是面对这个人应有的礼仪，连忙将手放下，然后就面对了同样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的难题。 方堂将三人的神情姿态收入眼中，他立即明白，彼此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 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要说外人，哪怕是爸妈，现在面对他，也已经不可避免会有拘束了。 不是他故作姿态。 事实上，这三天里他尽量表现的与以前没什么不同。 可是他身上的威权，不是他降低姿态就能消除的。 方堂不会假惺惺去说什么大家还是朋友，这种话连鬼也骗不过去，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招招手，说道：“不用拘束，都坐吧。” 三人挺直上身，肩并肩坐在他前面的沙发上，像是正在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方堂先看一眼傅明月，笑道：“你的电影拍完了？” 傅明月忙道：“拍完了，不过因故延迟上映，我已经打算出国深造，走之前回来拿些东西，没想到能遇到您，这是我的荣幸。” 第七十一章、大时代 方堂心中一动，问道：“你打算学什么专业？” 傅明月道：“导演专业，顺便兼修一点摄影。” 方堂笑道：“很好，有没有兴趣和他们两个一起给我做事？” 三人全都一怔，忙问道：“我们还有能为你效劳的事吗？” 方堂点头道：“我会向世界发出通告，关于我的视频，全部会交给你们统一管理，任何人不得绕过你们发布以及使用关于我的视频。” 三人面面相觑。 在那条传说中的朝圣之路上，世人拍摄的方堂视频可不少，要把这些视频都收集来，由他们统一管理，不允许别人私藏，这可是大工程。 他们不怀疑方堂有这个能力。 只要他一句话，各国肯定会以最严格的手段搜剿这些视频。 他们只是有点搞不清楚方堂的用意。 方堂道：“只是不希望有心人拿这些视频作祟而已。” 陆川三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有些理解了方堂的用意。 如果当年黎多格圣能把自己一生行事记录下来，并且指定唯一保管者，后面他的信徒恐怕不会相互分裂攻伐，造成许多杀孽，以至于现在还划分成许多势力，战乱不休。 方堂远比黎多格圣更容易被神化，如果某天他离开这颗星球，这颗星球恐怕会立即出现许多人打着他的名义蛊惑世人。 方堂此举就是杜绝此事发生。 他会把自己的行事记录下来供世人见证，并且指定唯一的保管者与解释者，使有心人无机可乘。 除非…… 方堂看向陆川三人，说道：“这是一件意义重大的差事。” “我特许你们可以将这件差事传给自己的后人，或者你们指定的人，这可以保你们世代富贵。” “只有一点，你们切不可逾越我给你们的戒令。” 三人心中一片欢腾。 他们太明白这件差事意味着什么了。 他们就等于专职史官，不同的是，别的史官记录关于人的事，而他们则是保存神迹的见证。 欢喜之余，他们又有些心虚。 这件事意义如此重大，他们没有任何相关的训练，若是出一点差错，可能会给后世造成天大的影响。 方堂笑道：“不用担心，我的时间还有很多，你们也足够年轻，你们有足够试错的机会。” 方堂在这处豪宅住了七天。 这七天他先是像全世界发布通告，所有关于他的视频，一律上缴。 这则通告一经发布，整个网络一片哀声。 许多人曾经冒着许多危险，花费许多代价，到朝圣之路见他一面，留下珍贵的视频，打算做传家之用。 如今通告一出，他们的梦想都成了空。 虽然怀着巨大的失落，大多数人还是将视频交出来，并且格式化自己的硬盘，杜绝恢复的可能。 其中有的人是出于对方堂的敬仰，不愿违抗他的戒令，也有人是出于对他的畏惧，不敢违抗他的戒令。 只有一小部分人心存侥幸，打算把视频保留下来，结果第二天就发现自己的电脑烧成一块焦炭。 视频收集上来以后，陆川等人发现其数量之大超乎自己想象。 要保存这样规模的视频，绝非几个人所能长久承担。 更不用说，以后关于方堂的视频资料只会更多。 他们必须为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年后考虑，把这当成一个传之久远的神圣事业。 最后他们通过林长风联系到在全世界都很有实力，专做数据保存的企业，专门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 后来他们听说，该企业的老总得到这个生意时，差点激动得心脏病发作。 该老总清楚地意识到，接到这门生意，以后只要他们不犯原则性错误，使得双方解约，他的企业可以永远存活下去。 所有的公司都可能倒闭，但他们的公司不会。 解决了数据储存问题，方堂对于这些数据的使用，给三人做了初步的规定。 除非是为做研究，由世界各研究所向三人提出正式申请，并经过三人审查后正式批准，任何人不得使用与他有关的视频。 等到把这边事情处理完，已经到了乔格斯岛会议的时间。 会场设在停泊在乔格斯岛附近的一艘豪华邮轮上，在会议时间前两三天，与会人员就陆续赶来了。 虽然尽力压缩人员规模，到开会这天，邮轮上也已经聚集了数百名知名的学者。 斯坦因的电话这半月几乎被打爆。 但凡能找到点关系联络上他，世界各地的物理学家们全都一窝蜂打电话给他，申请前来。 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这次会议的意义。 斯坦因与其他几个方堂当日指定的负责人，花费大力气才选定现在这些参会人员。 他们全都是各自领域的泰斗。 任何一个，如果现在突然死去，就意味着物理学某个分支领域可能面临停滞，如果一颗流星砸下来，将邮轮连同里面的这些学者全部报销，人类的物理学科可能几十年无法恢复元气。 现在这些人类最聪明的头脑就在甲板上的会场一边享用美食美酒，一边与自己的科学家同行们交流些最前沿的科学问题。 然后，每次话没说几句，便会莫名其妙转到将要到来的会议上。 然后参与谈话的人便开始满含兴奋地畅想起即将到来的物理学盛世。 “快看！” 这样到了中午，忽然有人发现西边天空上一大片云仿佛被人用无形的巨刀劈开，于是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叫。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很快发现四个小黑点出现在空中。 小黑点越来越大，转眼间已经变成四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时候才从半空传来迟到的仿佛雷鸣的轰隆声。 方堂带着陆川三人缓缓落在甲板上。 陆川三人很自觉地分散站开，用已经更新换代的摄像仪器记录着会场的情形。 方堂则面向正热切看向他的众学者们，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一个就要到来的大时代。 “诸位！” 方堂道：“你们遇到了最好的时代，宇宙的奥秘将对你们掀开自己的面纱。” “你们将比你们的前辈同行们拥有更优越的条件，他们不得不在这颗小小的星球上，用极为受限的视角，观测几乎无穷无尽的宇宙。” “从今以后，人类的观测站将遍布整个星系，你们的视野比你们的前辈们要广阔得多。” “微观领域也会对你们开放，我会为你们提供近乎无限的能量，你们可以让对撞机一整年三百六十五天运转，尽情轰开微观世界的大门。” “我对你们只有两个要求。” “发现宇宙中其他的文明。” “然后找到走向他们的方法！” 第七十二章、十年 乔格斯岛会议之后，全世界像是一架机器，以十足的马力开动起来。 科学家团体，与各国派遣的管理人员，组成了一个专为方堂服务的组织，命名为宇宙文明探索组织。 这个组织的唯一使命，就是完成方堂的两个任务。 组织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在月球上建立基地。 想要在月球建立基地，这是娜迦国和夏国本就有的规划。 只是限于各自火箭的运载能力，以及许许多多需要攻克的技术难题，这项规划始终没有实现。 如今有了方堂的支持，这项规划的所有难题全都不翼而飞。 在各国充足资金支持下，月球基地的各部件只用了三个月时间便在蓝星上建设完毕，只等方堂将其带到月球的南极，再由技术人员在月球加以组装。 到方堂准备带着这些部件，以及第一批前往月球基地驻守的人员升空时，全世界的有名科学家，以及各行业都精英人士全都过来观摩。 无数摄像头，也在陆川三人预先设计下对准这里，将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场景送到全球数十亿人面前。 看到方堂用生物力场将所有部件与人员托起，向太空升去，在场的科学家们全都心潮澎湃。 人类从没有如此精诚一致追求真理！ 曾经，人类的科学活动只能在暗中进行，以防科学发现与宗教禁忌发生冲突，给科学家带来杀身之祸。 到后来，科学研究终于从宗教的束缚下挣脱出来，可科学家还是不得不分属不同的国家，无法达成充分的合作。 而现在，种种隔阂终于被去除。 人类的潜力被完全释放出来。 曾经用于互相针对的智慧，现在全都转而去追求真理。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带来的。 科学家是对神明的态度最谨慎的人，可现在却甘愿承认，如果世上真有神明，这个人是最当之无愧的。 方堂将月球基地的部件与驻守月球基地的人员送到，又在那里停留两个月，等到一切工作圆满完成，种种明里暗里的威胁也都排除，他这才返回蓝星。 月球基地只是人类走向太空的第一步。 之后十年，人类先后在与蓝星相邻的另一颗行星费尔星，以及靠近柯伊伯带的位置又建立两座太空基地。 这些基地都用于各种实验，以及对本星系，乃至整个宇宙进行观测。 太空战略之外，在蓝星上，各种实验室与尖端设备与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科学界得到的支持是空前的。 其中既有各国资金上的支持，也有方堂给予的能源支持。 物理学与宇宙学一时间成为显学。 所有人都知道，基础科学在未来几十甚至几百年内都不用担心找工作。 这是个荣耀与报酬兼备的学科。 短短几年内，世人的观念就得到重塑。 追求真理成了所有人心中第一等有价值的事。 人们不需要在把精力用在对付彼此，去争夺那点少得可怜的利益。 他们只要专心去研究科学，做一个真理的追求者，就足够过上体面而富足的生活。 当一个族群可以把所有精力指向外部，他们内部的摩擦自然就少了。 因此这个世界进入有史以来最宁静而又活泼的时代。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谁带来的。 方堂身上曾经围绕着由图巴市惨案带来的不祥气氛，如今这种不祥气氛全被一种巨大的光环取代。 这十年里，方堂的生活很平静。 他会经常性关注科学界的最新进展。 其中有些进展让他感觉振奋。 比如科学家们已经开发出可以探测遥远距离外星球上生命的技术。 他们甚至已经发现十几颗同样有生命存在的星球。 这个消息当初引起了全球轰动。 人类长久以来都感觉困惑，自己是否这个宇宙唯一的智慧生命。 他们是否浩瀚宇宙的孤儿？ 每思及这个问题，那些敏感的人们，总难免有深刻的孤独感。 现在这个问题终于得到解答。 方堂自然也为此感觉高兴，只是美中不足，这些生命星球都没有发展出可以星际旅行的文明。 而且他们距离蓝星，最近的也有几百光年。 以人类目前的技术，还远不到去拜访这些同伴的程度。 方堂倒是可以去看看热闹，只是为此花费数百年时间，实在得不偿失。 看来他不得不继续等待。 除了关注科学界的新发现，方堂其余时间便用在陪伴家人，以及四处旅行。 他有时会在本星系的太空中随意翱翔，有时则会在蓝星的山山水水，以及各个有名的城市中流连。 他曾经在穆峰徜徉，寻找那些丧身在攀登途中的登山者的尸体。 也曾经深入海底，拜访那艘有名的沉船。 那艘船已经在不见天日的海底呆了近百年，当初那些沉入海底的人似乎还在发出一声声叹息。 方堂也曾从交战正酣的神降诸国间走过。 交战的各方不约而同停下自己的炮火。 后来他们便沿着方堂踏过的足迹，划分了各自的疆界线，这片战乱不休的土地，终于在近千年后迎来了和平。 这件事给格里高利奖的委员会带来提示。 委员们想到这些年世界和平的基石都在那一个人身上，于是决定把该年的和平奖颁发给那个人。 方堂听说了这个消息时，只觉哭笑不得，并没有加以理会。 这一天又是十一月十五日，距离当初的乔格斯岛会议已经过去整整十年。 这天方堂收到了世界各国联合向他发出的一项申请。 当时他正在南极逗弄一群企鹅，接到申请后，他沉思了一会儿，随即便动身往乔格斯岛飞去。 乔格斯岛现在已经成了方堂家族的领地，爸妈在八年前搬到了这里。 陆川三人的档案馆现在也设在这里。 档案馆早不是只有陆川三人的草台班子，他们手下已经有一个百多人的庞大团队，负责与世界各种组织机构打交道，处理与方堂有关的事。 小小一座岛，仿佛成了世界的中心，每时每刻都有数不清的游艇，船只，浮空车来来往往。 方堂一家的住地占了小岛的主体部分，用严密的警戒与其他部分隔离开。 方堂回到小岛后侧耳听了一下，便站在庄园的门口等着。 不久之后，一辆特制的浮空车从西边天空飞来。 第七十三章、终止细胞衰老 浮空车在方堂身边的停车坪落下。 车门向两边分开，傅明月穿着端庄雅致的职业装走出来，随即回身将冯丽扶出来。 冯丽惊喜道：“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方堂没有急着道出来意，笑道：“这次又是谁邀请？” 冯丽带着得意又苦恼的笑容，说道：“圣象国的王妃多次邀请我去她家的什么皇室庄园观赏，我想着也不能每次都拒绝人家，于是就抽空过去看看。” “这些个什么女王，王妃，夫人的，都是些贵妇人，我和她们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偏她们热情得很，隔三差五就邀请我。” “幸好有明月在旁边替我应付，要不然我还真够吃力的。” 方堂向傅明月笑着点点头。 傅明月曾经与冯丽有过交往，很得老太太欢心，档案馆搬来后，她除了负责档案馆的事，偶尔也替老太太应付一些人情往来。 方堂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叫人给她们传话，让她们以后不要打扰你就是。” 冯丽叹息道：“得了，你现在可不同以往，你传这样一句话过去，人家还以为得罪了我，吓也要吓死了。” “对了，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方堂点点头，说道：“刚才世界各国向我发出联合申请，希望能对你和我爸施行康静疗法。” 冯丽问道：“就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什么…能终止细胞衰老程序的疗法？” 方堂点头道：“最近各个学科发展都很快，康静疗法也革新了两代，他们已经能终止人的细胞衰老六十年，你和我爸也接受这个疗法吧，这也是世人共同的心意。” 冯丽沉默一阵，笑道：“算了吧，活那么久干什么呢，我们已经享受了别人千秋万代也享不到的荣华富贵，若还贪心不足，想要千秋万代享受下去，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见儿子还要劝说，冯丽打断他，说道：“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他们是怕我们死了，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也就断了。” “明月，你替我给他们传个话，他们应该学着自己与我儿子建立良好的关系，如果他们脱离了我们两个老头子老太太，就不知道怎么和我儿子相处，这种关系就是不正常的。” 方堂苦笑道：“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样有哲理了。” 冯丽道：“每天都和那些人精打交道，石头也要开窍了。” 忽然，她有些伤感，说道：“这些年眼看着你的情绪越来越平淡，我和你爸心里总是发愁，我们都很怕，再过许多年，你就不再是我们的儿子了。” “不要再劝我们了，让我们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安静地去吧。” “好了，我也累了，你和明月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你们好好聊，不用陪我了。” 说罢转身往园里行去。 看着妈妈在精心设计的树木丛林中消失，方堂忽然感受到一种淡淡的，而又悠长的伤感。 他转头看向傅明月，说道：“谢谢你能时常过来陪她。” “应该的。” 傅明月忙道。 她已经很久没与方堂单独相处了，这些年两人见面，要么是在公共场合，世人共同见证下，要么是在冯丽他们面前。 像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 这十年来，她习惯于与全世界各种最有权势的人打交道，早就历练得十分干练，连她自己也已经可以说是在世界上拥有巨大影响力的人。 可是这个时刻，她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用力在头脑中搜寻一阵，她终于找到一个话题，说道：“最近我们得到消息，在娜迦国那边有人私下收藏传播您的影响，我们正督促娜迦国将这些人找出来。” 话刚出口，傅明月恨不得把说出的话再抓回来。 这种小事哪里需要他知道。 方堂笑道：“我知道这件事。” “他们现在也学会和我捉迷藏了，他们不用任何电子设备交流，避免我用电波探查，甚至当面交流的时候，也制作了一套密语，表面听起来只是最日常的谈话，实际上却另有意思，以此躲避我的监听。” “科学已经这样昌明了，他们却试图再造就一个神出来。” 傅明月偷偷打量方堂一眼，见他正看着小岛外面玩耍的一群海豚，便放心地用热切的眼神盯着他的脸，说道：“在我…们心中，您就是神明。” 方堂眉头微皱，回头看她一眼，吓得她连忙低下头去。 方堂摇摇头，说道：“我有时候会自称神明，只是为了向世人表明，我是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生命体，或者用劳尔的话说，一个超越人类之上的生命体，警告他们不要把人类的规则用在我身上。” “我却无意说自己是那个所谓全知全能，能为世人指示道路的神。” “人类的道路要靠他们自己去走，与我无关。” 傅明月忙道：“是，我明白。” 方堂想了想，说道：“告诉娜迦那边，尽快把人找到。” “是！” 傅明月说道：“这些人该怎么处置呢？” 方堂道：“全部处死。” 傅明月心里一跳，忙道：“是，我这就和他们说。” 这些年无人再敢冒犯方堂的权威，以至于他身上的血腥味渐渐退去，只剩下巨大的光环。 这一瞬间，傅明月仿佛又触到那种高高在上，森然冷酷俯视世人的目光。 傅明月当即与娜迦国方面的负责人通话交代方堂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她走回来说道：“娜迦国那边的人说，斯坦因教授的团队有了新发现，似乎与高度发达的外星文明有关，想请您过去检验。” 方堂眼睛一亮，来不及向傅明月交代什么，立即腾空而起，向尤沃斯大学方向飞去。 傅明月站在小岛边缘的步道上，看着方堂远去的身影，直到小小的黑点彻底消失，依旧没有挪动身形。 过了好半晌，她收回目光，在步道上踱了一阵，仿佛终于下定决心，掏出手机拨打一个电话。 “康静，下周时间给我留出来，我要你亲自给我做一次康静疗法。” 挂断电话，她心中的兴奋慢慢退去，变成一股浓重的茫然。 六十年与永恒相比太过渺小了。 渺小到她根本看不到这么做的意义。 第七十四章、外星文明 方堂赶到尤沃斯大学的研究所时，斯坦因和乔娜已经在研究所的门口迎接了。 十年过去，乔娜早就已经毕业，毕业后就留在研究所做斯坦因的助手，现在已经是小有成就的年轻学者。 方堂先向斯坦因打个招呼，随后指着乔娜明显浮凸的大肚子，笑道：“听陆川说，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怎么不回岛上待产？” 缘分也是奇妙。 方堂原本以为陆川会和陆瑶那个名叫殷红姣的闺蜜在一起，没想到两人很快没了下文。 后来陆川与斯坦因这边来往密切，与乔娜也接触频繁，两人竟然走到一块儿了。 如今乔娜怀有身孕，里面的孩子很大概率会是他档案馆的第二代，所以方堂对这个孩子的出生也抱有期待。 乔娜笑道：“现在的医疗很发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到孩子出生那天，我是不会离开研究所的。” 方堂对这些科学家们的执拗已经非常了解，于是也不再劝，转向斯坦因道：“你们有什么新的发现？” 斯坦因一路将方堂带到自己的研究室，给他调出一份复杂的光谱。 方堂扫视一眼，眉头微皱，说道：“这是柯伊伯带太空城的信标，似乎受到什么扰动，这是怎么回事？” 斯坦因道：“没错，这是太空城那边信号频段，这两三个月，那边的信号总会受到奇怪的扰动，最开始我们以为是太阳的偶然活动导致的干扰。” “经过测验，我们确定，这段时间太阳活动非常平稳，没有可以造成此类干扰的异常活动。” “经过几个月的监测，我们终于确定，这是来自另外一个我们未知的信号源的干扰，这个信号源在有规律地发出信号。” 方堂眼睛一亮，说道：“另外一个发达的文明！” “能确定位置吗？” 斯坦因重重地点头，眼神兴奋道：“在鸥忒云的边缘！” 方堂一怔，脱口道：“外星文明已经进入太阳系！” “没错！” 斯坦因接口道：“只有这个解释！” 方堂久违地感受到一种兴奋之情。 他为了找到可以进行星际旅行的文明，已经做好准备要枯等无数年，甚至已经准备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这个宇宙中根本就无法发展出星际旅行的文明。 没想到仅仅过去十年，对方竟然找到他家门上！ 方堂问道：“能确定对方的情况吗？” 斯坦因摇摇头，说道：“我们已经监测它几天了，它一直停在鸥忒云的一个确定位置上，没有向星系内部移动。” “我们初步猜测，它可能是搁浅在鸥忒云中了。” 鸥忒云常常被称为彗星工厂，它是围绕太阳系的一个巨大的球状壳，由数以千亿计的小行星，覆盖冰雪的彗星组成。 一旦受到引力扰动，鸥忒云里的彗星便可能脱离鸥忒云，受太阳引力牵引，向星系内部运动。 斯坦因所说的搁浅，意思是说对方可能被鸥忒云里的这些小行星和彗星们撞击受挫，失去行动能力。 方堂有些失望，能够被鸥忒云阻挡住，对方即便发达，恐怕也发达不到哪里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蓝星第一次与外形文明接触。 方堂很快就把这点失望驱散，饶有兴味地说道：“我亲自去看看情况。” 鸥忒云最内层，距离太阳也有五万个天文单位，哪怕是光，也要花费将近三百天才能跑过去。 经过十年的快速发展，人类已经制作出将近十分之一光速的飞行器，可是对于这段距离来说，还是太慢了。 只有他自己才能最快赶到那边探明情况。 这会是他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段旅行。 这十年来，他走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稍微超出柯伊伯带。 而现在这个距离将会一下子扩大将近一千倍。 他先赶回家里，告诉家人自己要出趟远门，随后又对陆川三人做出一些叮嘱。 他和这个世界越来越紧密了，世界上的很多事最终都会要他裁决。 他如今要消失将近一年，不得不提前做些安排。 好在陆川三人已经是久经锻炼，也很明白他对各种事务的态度，只要他稍作提点，他们自然知道如何临机决断。 等做好安排，方堂便冲天而起。 远离蓝星以后，他将生物力场的功率提升，很快将自己加速到亚光速的地步。 蓝星在他身后越变越小，最后成为漫漫星空中一粒微不可查的尘埃。 柯伊伯带迎面而来。 这是一道围绕太阳旋转的巨大圆盘，里面都是些仿佛巨大土豆的小星体。 从远处观察这道巨大的圆环，其宏大与壮美，能让人不自觉屏住呼吸。 当初方堂曾经沿着与这道圆环垂直的方向飞行数亿公里，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视角来俯视这道环绕太阳的圆盘。 当时他被震撼得在无边的虚空中呆怔了三天。 如今他早就习惯了这些凡人根本无缘一窥的景象，只是匆匆穿行而过，顺口吞了几颗小行星，全部湮灭成能量，用作等会儿减速。 过了柯伊伯带，眼前就是本星系行星中的老大哥格林星。 这是颗气体星球，体积足有蓝星一千多倍。 方堂从格林星旁边经过，巨大的引力撕扯着格林星，在它表面造成了数千公里的气体巨浪。 等到方堂已经远去，格林星才在自身引力作用下，慢慢恢复平静。 之后的旅程便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这样的距离，太阳也不过针孔大小的一个点。 这是一片用人类的感觉无法想象的黑暗寒冷死亡之地。 最后他终于来到鸥忒云的边缘。 方堂看一眼手表，这是宇宙文明探索组织给他特制的，可以精确测量时间，同时将他在亚光速飞行下的一些数据记录下来。 时间刚过去三个小时多一点。 可是在蓝星上的人们，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年。 这是一种奇妙的时空现象。 与宇宙相处越久，由人类的生活培养出来的一些感受和常识，便显得越发渺小，并被不断突破。 方堂按照斯坦因给定的方向搜索过去，没多久就找到一个与这处黑暗冰冷世界绝不相同的物件。 他没有找到想象中的宇宙飞船，而是找到一个足球大小的银白色圆球，球体非常光滑，可以当做镜子使用。 在方堂的真实之眼视觉下，这颗圆球时刻向外散发着微弱的信号。 第七十五章、群星联邦 太阳位于天河星系八条旋臂中的一条上面，按照人类给它的编号，该是1号旋臂。 太阳位于1号旋臂，靠近天河星系外围的位置。 就在同一条旋臂，靠近天河星系中央，距离太阳一百三十五光年的位置，有一颗红矮星。 这颗红矮星体积只有太阳五分之一左右，因此在它核心处发生的聚变反应远比太阳缓和，它的寿命也比太阳更加绵长，它可能会活过十倍太阳的岁月。 如果在它旁边合适的位置上有一颗行星诞生了生命，他们几乎永远不用担心恒星熄灭的危机，可以从容发展自己的文明。 祖木星就是这样一颗幸运的行星。 这颗行星体积比蓝星大一点，因为距离恒星的位置适中，上面很早便诞生了生命。 这是一颗被巨大的伞状树木覆盖的星球。 上面唯一的智慧生命还没有星球的概念，便把他们生活的这颗星球称为祖木大陆。 这是一种树栖的智慧生命。 他们身材细长，有长长的手臂，以及有力而尖锐的指爪。 因为整个星球被树木覆盖，他们的视线受到限制，但听力非常发达，连最微弱的声音也瞒不过他们，这让他们可以躲避从天空袭来的一种巨大鸟类，以及树林中奔走如风，拥有獠牙和利爪的天敌。 祖木人的生活都围绕着树木组织。 往往一条枝干上便生活着一个家庭，一根巨树便是一个村落。 据说大陆上所有的树木，最初都来源于一根祖木，这株祖木的根扎在大地中，树冠却探到云里。 如今还活着的所有祖木人都远未出生时，这株祖木就已经倒塌，化成连绵不断的山脉。 每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祖木人便爬上自己所生活的巨树顶上，面向祖木所化的山脉，奉上自己采摘的瓜果，以及狩猎到的林间兽类。 清晨的风吹动这片树木的海洋，发出仿佛海浪的沙沙声。 等到风响三遍，祖木人便将供品取回，到树木最粗壮的枝干上，与数百个族人共同分享这祭神的食品。 这天早上，祖木上照常举行这项仪式，就像他们几万年来的祖先一样。 当他们升到树顶，面向祖木摆出自己的供品，忽然发现天黑了下来。 他们惶恐地抬头观看。 一个庞然大物将“太阳”遮住，使整片目光所及的大陆都被它的阴影遮蔽。 祖木星轨道上，群星联邦远征舰长奥古斯塔静静地望着下面这颗星球。 奥古斯塔是典型的缪尔军人。 他浑身被银白色拟肤装甲覆盖，只露出一颗保龄球似的头颅。 头颅的正前方有两根触须高高的伸过头顶，触须的顶部是两颗红宝石般的眼球，让他们可以获得没有死角的视野。 缪尔人对光线的感觉远比人类广阔，既包括人类所谓的可见光，也包括许多人类不可见的电磁辐射。 在缪尔人生活中，视觉拥有压倒性重要性，以至于他们没有发展出单独的听觉器官，他们负责感觉声音的器官就依附在头部触须上的一个个结节。 这根触须既是视觉器官，又是听觉器官，地位如此重要，偏偏又暴露在外面，没有任何防护。 对他们不了解的敌人，往往会把主意打到这两根触须上，然后遭受致命的打击。 这根触须既是缪尔人信息输入器官，也是信息输出，彼此交流的器官。 他们体内的生物能量可以由这两根触须发出电磁波，使他们彼此可以交流。 当生物能全功率爆发，则能瞬间产生强大的电流，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 缪尔人又被称为背包客。 在他们背后有一个天然的，仿佛包袱的器官。 当它展开的时候，会变成一双十几米长，薄如蝉翼的翅膀。 这双翅膀可以吸收恒星的能量，为缪尔人提供强大的能量，翅膀扇动时产生的光波，又可以给予他们在太空中短暂飞行的能力。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缪尔人都是天河星系1号旋臂中极为强力的种族。 奥古斯塔看着显像球中祖木人惊惶地跪拜祈祷，祈求神灵放出吞进肚子里的太阳，心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念头。 这些低等的生命。 他向着伫立一旁的智脑显像吩咐道：“启动生态圈重塑程序。” 智脑道：“根据伦理委员会第二十三号决议，远征舰进行星际拓殖时，应尽力保留生命星球的原生生态。” 奥古斯塔：“哼，伦理委员会可管不到我们军部头上，这群伪善，孱弱的虫子，只会拖慢星联拓展的脚步。” “启动生态圈重塑程序，若有人事后追责，你只说遇到抵抗，不得已还击，导致生态圈毁坏。” 遇到抵抗… 智脑看一眼根本搞不清状况，正对着天空跪拜祈求的祖木人。 他只是个辅助型人工智能，根本没有独立的权限，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只能根据奥古斯塔的吩咐，启动远征舰的武器系统。 整座战舰发出充能的嗡鸣，船身两侧的切线炮口闪动起可怕的红光。 战舰主控室分开一道通向太空的门户，奥古斯塔从这道门户走入黑暗寒冷的太空。 他背后翅膀展开，太阳能沿着遍布全身的蛛网状线路进入储能核心。 奥古斯塔张开双臂，把头微微抬起，仿佛要拥抱眼前这颗绿色的星球。 两道数十公里宽阔的射线从他两侧掠过，狠狠刺入这颗星球。 地壳被恐怖的射线切割，岩浆四处流淌，高可参天的巨树瞬间被大火吞没。 祖木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与他们的家园一同变成飞灰。 这场大火接连燃烧了一整个祖木年，在这一年里，奥古斯塔在祖木星轨道上修建了通往群星联邦的超距传输器，通知军部到此地建立监察宇宙中未知敌人的瞭望所。 随后他再次设定航程，准备开始新的远征拓殖。 远征舰正要启动，智脑忽然显像在他面前，说道：“刚收到一条超光消息。” “从哪里来的？” 智脑：“从一枚星空探针传来，有外星文明的信息。” 智脑将探针的位置展示出来。 “一百三十五光年。” 奥古斯塔道：“真是一段遥远的旅程。” “重新设定航向，往这里进发！” 他把手指在那片星空上狠狠点了一下。 第七十六章、超光粒子 方堂绕着银白色圆球打量一阵，没有找到头绪，打算先带回去，交给斯坦因他们研究。 他用生物力场包裹住圆球，经过短暂的加速，进入到亚光速状态，便平稳地向蓝星飞去。 经过柯伊伯带时，他发现人类的太空城正运行到附近。 虽说是附近，可彼此的距离依旧有十几万公里，可以确保太空城不会被他的引力裹挟。 他向太空城方向瞥了一眼，发现就像是在看一部超级加速的电影。 太空城的宇航员在他一瞥的时间里，飞快地度过了数天的生活。 虽然已经许多次经历这种情景，方堂还是不由得对这种对人类来说无比奇特，在宇宙中却是常态的时空现象感觉惊叹。 他转过头来，看向蓝星方向。 蓝星已经就在眼前。 回到蓝星，他径直前往尤沃斯大学，打算先把银白球交给斯坦因研究，然后便回家看望。 等到了尤沃斯大学，他发现斯坦因的研究所已经人去楼空，他放开听力略微探查，这才发现，斯坦因已经被夏国京都大学高薪聘请去了。 这些年世界各国为了搭上科技飞速发展的快车，高薪招揽知名学者的行动已经成为一种明里暗里的竞争。 因为方堂的关系，夏国在这方面占尽优势，国内许多高校得到跨步式发展，进入国际名校之列。 据他所知，斯坦因早就有意向去京都大学，只是碍于尤沃斯大学物理院老院长的面子，迟迟没有决定。 刚才他探听到的消息显示，现在连老院长也一同到了京都大学…… 方堂转眼间穿越半个星球，来到京都大学，这边还是中午，研究所里正忙碌着。 方堂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 斯坦因努力主持好秩序，笑道：“我想着你也快回来了，那边情况怎么样？” 方堂将银白球交给他，说道：“只发现这个，我猜测应该只是外星文明的一个探测器，你看看能否从中研究出什么。” 斯坦因谨慎地派人用专业设备将银白球收纳起来。 方堂不再逗留，向斯坦因告辞后，正要离开，却见到乔娜牵着一个小男孩从外面走进来。 方堂仔细打量小男孩一阵，发现他眉眼间与陆川几分影子，笑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乔娜先是惊喜地向他打个招呼，随后说道：“叫陆正，还是老太太给他取的名字。” 方堂笑着摇摇头，说道：“是她取名的方式，据说当年如果我有个弟弟，就会取正字。” 乔娜一怔，说道：“我和陆川儿商量一下，给他改个名字。” 方堂摸摸陆正的头，笑道：“不用改，这个名字挺好的。” “我刚出一趟远门，两年没和大家相见，今晚回岛上一趟吧，大家都聚一聚。” 乔娜笑着点点头。 方堂走出研究所，身影冲天而起，向乔格斯岛飞去。 研究所外有许多闻讯过来朝圣的学生和教授，见到他冲天而起的身影，全都加紧脚步跑过来，发出一片失望的叹息。 乔格斯岛上的情况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两年不见，爸妈脸上多了些皱纹，白发也添了不少。 哪怕是养尊处优，终究难以抵挡时间的侵蚀。 方堂又生起想要给两人施行康静疗法的念头。 之前十年里，他劝过两人多次，最后那一次，他试图以世界各国联合申请的名义，让他们接受，结果还是不能如愿。 方堂明白，一切说辞都是借口。 两人是不想成为永远加在他头上的枷锁。 这个想法冯丽在和傅明月聊天时透露出来过。 当时她有些感慨地说道：“康静疗法只有六十年，可谁知道六十年后又有什么样的发展，难道我们要永远把他禁锢在这小小的星球上？” “如果不是我两个在，这些年他恐怕早就去太阳系外转几圈了。” “当爸妈的，如果真为孩子考虑，是不会甘心成为孩子的牢笼的。” 后来傅明月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当晚所有与方堂比较亲近的人都来到岛上。 陆川和乔娜夫妇，连同小陆正。 陆瑶还没有结婚，她成了国联的秘书长，随着国联在国际事务上的话语权越来越重，她的事务自然难以想象的繁忙，倒也没有工夫想别的事。 劳尔也在这里。 整个乔格斯岛上所有建筑，包括方堂家族的庄园，以及档案馆的建筑，都是由他设计的。 这些年他与方堂来往不少。 劳尔看待事情有自己的独特角度，方堂很喜欢偶尔与他交换些看法。 斯坦因也暂时放下研究工作，到这里欢聚一夜。 他现在是宇宙文明探索组织的理事长，在整个全球科学家团体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最后是傅明月。 她是陪着方博和冯丽过来的，两个老人不耐久坐，只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她把两人送回去后又赶回来。 这样一群可以左右整个世界的大势的人，毫无包袱，嬉笑怒骂地吃喝一晚，第二天便又回到自己忙碌的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方堂要么在岛上，要么在斯坦因的实验室。 斯坦因组织了一个团队，专门用来研究那颗银白色圆球。 他们发现，这颗圆球会规律性地向外发射一种超光粒子。 这种超光粒子不具有质量，因此不受光速限制。 斯坦因试图研究这种超光粒子的性质，可是一开始就遇到重重困难。 这种粒子速度如此快，根本无法追踪，也无法约束。 到后面很偶然的一次机会，他才发现，这种粒子可以被方堂的立场约束，这才慢慢揭开它的面纱。 可是研究的结果很让人失望，这种粒子似乎只有这个奇怪的圆球可以发出，在自然宇宙中，他们并没有发现过这种粒子。 而且即便有这样一种超光粒子可以突破光速传递信息，可是与超光速航行仍旧有极为遥远的距离。 斯坦因显得有些着急，方堂却很淡定。 短短几十年内，就已经发现发达外星文明的痕迹，这已经大大超出他的期待。 他本来已经做好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等待的准备。 第七十七章、离别 三十年匆匆而过。 这三十年，方堂的生活开始趋向稳定。 太阳系中能去到的地方，他已经去过了，再远处，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有诸多顾虑。 这世间的权势也好，富贵也好，对他来说都是唾手可得，也早就成为不值得一顾的东西。 唯一还能使他感觉激动的，也只有对浩瀚宇宙的期待。 对人类来说，这三十年却是蓬勃发展的时期。 除了做研究用的太空城，人类终于踏出太空殖民的路，他们在费尔星上建立了第一座殖民地。 此后又建立了几座环轨太空城。 人们不能不把这段历史与大航海的历史联系起来。 大航海使全球联系成一个整体，而这段历史，则使人类成功走出他的摇篮，开始作为一个逐渐成熟的种族进入宇宙。 许多富有冒险精神的人，被一种历史感激动着，走出蓝星，去建设殖民星球。 蓝星的人口压力得到缓解，好像所有人都忽然充满了希望。 而就在这样空前欢快的时代，方堂心情却有些沉重。 乔格斯岛的神圣庄园里，全球数得着的权势人物都在主体建筑外肃穆的守候。 冯丽卧室内，方堂坐在床榻前，有些伤感地盯着妈妈消瘦的面容。 陆川等几个相熟的人也都伺候在旁边。 看出儿子有话要说，冯丽先笑着说道：“行啦，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些年你也劝了我们无数次，我都听厌烦了。” “当初和你爸约定好，谁也不接受延长寿命的治疗，现在他已经先走了，我忽然爽约，我怕他托梦骂我。” “这些年，我们两个就像是拴在老虎脖子上的绳子，老虎明明可以轻松挣脱，却偏偏甘愿受到束缚。” “如果一个当妈的人，活着的每一天都在拖累她的孩子，活再久她也不会开心的。” “走吧，你自由了，你自由了。” 冯丽轻轻拍拍儿子的手。 …… 神圣庄园的主体建筑里传来一阵哭声。 守候在外面的人们脸色凝重地互相看着，心中都涌现出沉重的不安。 无数消息从这个小岛传往世界各地，并迅速占据所有新闻媒体的头版。 整个星球被一片沉痛的气氛笼罩。 整整一个星期内，所有事都陷入停顿，每个人都无心理事，暗中猜测着，这个人的去世，将造成怎样不可预料的变化。 这场堪称声势浩大的丧礼，一直持续了将近半年，每天都有无数人到乔格斯岛附近的海域表达自己的哀悼。 这片海域曾经是世人的禁区，只有经过严格审查的人才能靠近。 如今禁区已经开放。 这个世界没了一处禁区，却好像在所有人心头压了一块石头。 丧礼结束后，又过了半年。 方堂把所谓神圣庄严关闭。 他把几个相熟的人都叫到身边。 这些人大多接受过康静疗法，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年，可面貌上并没有太多苍老痕迹，只是神态上有种难以驱散的疲惫。 活得太久的人，精神难免会被记忆拖得沉重。 方堂现在都已经感受到一种沉重感。 这才不过几十年而已，如果他不得不在这颗星球上生活千年万年，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应该就和那些呆在一个小房间里，几年都不出来的人差不多吧。 他现在急需要一些新鲜的事物，给予自己更多的刺激。 某种程度上说，死亡是一个种族更新换代，永葆活力的程序。 方堂看向陆瑶，说道：“康静疗法的意义，恐怕要到很久以后才能显现出来，你现在是国联秘书长，最好尽早关注这方面的事，有必要的话，应该设立接受康静疗法的审查程序。” 陆瑶沉重地叹口气，点头道：“我会尽力的。” 方堂洒然一笑，心想，自己也是多管闲事。 这种事关寿命的事，怎么可能容易管制，就算勉强管制起来，也会有人寻找各种漏洞。 陆瑶如果一意孤行，想要彻底杜绝未经审查的康静疗法，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难保有人不会铤而走险，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除非他一直呆在蓝星上，才有足够的威慑力把各种措施推行下去。 可是他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下去。 他拍拍陆瑶的肩膀，笑道：“顺势而为吧，不用太为难自己，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感受到方堂语气中的暖意，陆瑶心中忽然涌现一股酸楚，两人最初相识时的情景浮现在心头。 当她在大街上拉住那个高高瘦瘦，有些斯文的男生，问他要不要参与自己的节目时，可曾想过，命运会发生怎样猝不及防的转变。 这已经是四十五年前的事了。 陆瑶问道：“你要离开了吗？” 方堂点头道：“是，再好的地方，待的久了，也会腻烦的。” 陆瑶伤感道：“我们已经猜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方堂道：“我也说不好，或许几十年，或许几百几千年，你知道的，宇宙太广阔，几百年时间对宇宙来说，短暂得如同眨眼。” 也就是说，这次分别，很可能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 众人的心情全都沉重下来。 方堂又看向傅明月，说道：“这座小岛和上面的庄园就留给你吧。” “这些年都是你陪在她身边，这是你该得的。” 傅明月没有推辞，冷静地点点头，说道：“我会把这里打理好，等你回来。” 旁边的陆川和陆瑶等人，这些年也多少明白她的心思，这时候全都有些怜悯地向她看过来。 区区百多年寿命，对于方堂以后的生命来说，连眨眼都不算。 他们这些亲近的人都知道，在太阳系内，方堂从没有将速度推到太高，越接近光速，方堂的时间流速，与蓝星的时间流速差距越悬殊。 在他进行宇宙航行的时候，很可能一个加速，便是一个文明从开头到灭亡的全过程。 对这样一个生命来讲，一个凡人的等待又算什么呢。 方堂说道：“如果你觉得等待对你来说有意义，那就等吧。” 第七十八章、外星人降临 方堂站在蓝星轨道上向四外望去。 附近的太空已经不再死寂。 月球上的科考站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蓝星周围也建立了许多环轨太空城，每天都有许多人从地面来到太空城，再从此处坐最新型的飞船前往费尔星殖民地。 在地面上也时刻有许多浮空车穿梭，看上去未来感十足。 这些都是近三四十年出现的发展。 而所有这些发展不能说全部，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功劳要归于他。 方堂已经预见，在未来人类的历史上，他必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要说心中没有一点得意之情，那是假话。 可是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旅行，这点得意之情很快就暗淡了。 因为毫无目的地可言，方堂打算按照自己的兴趣，接下来先去天河系中心去看看。 据说那里有一个其质量是太阳数百万倍的大黑洞。 方堂很想知道，这样宏大的天体，究竟是怎样一副光景。 这是一段长达数万光年的旅程。 连光也要走数万年。 当然，因为钟慢效应，在接近光速时，他身边时间流速减慢，越是接近光速，这种效果越明显。 这一路有足够的能量让他把速度推到极限，到时候很可能他眨一下眼睛，蓝星上便已经过去数百年。 所以这段旅程对他来说并不难熬。 只是对于蓝星上的人来说，时间却是实打实的。 数万年后，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 又或者，他们还存在吗？ 连方堂也很难说清楚。 这些都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 作为一个宇宙生命，一个一般意义上可以称为神明的存在，现在才是他生涯的开始。 他以后会越来越适应宇宙的时空尺度。 在这个尺度下，一个物种的存亡，乃至于一个星球的生成与毁灭，不过是瞬息即逝的事，人间的再大功勋，看上去也微不足道。 方堂把视线投向天河系中央的方向，准备开始加速，忽然他感觉到一阵时空扰动。 有东西在以极快的速度穿越空间。 速度至少有光速的三四倍。 这种现象他非常熟悉。 这些年他在银白球发射的超光粒子上经常感受到这种扰动。 超光粒子不具有质量，因此可以突破光速，而且不需要恐怖的能量推动。 斯坦因曾经以此为突破口，研究超光旅行，可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而现在他分明在宇宙的时空结构上感受到大量超光粒子快速接近。 当经过柯伊伯带的时候，以数倍光速运动的超光粒子群速度顿降，变成只有光速的二分之一。 方堂眼睁睁看着在靠近费尔星轨道的位置，一艘银白色飞船凭空出现。 竟有这种事！ 方堂眼睛亮起来。 这艘飞船竟然可以在有质量的物质，与超光粒子两种状态间切换，使自己可以突破光速限制，同时并不需要夸张的能量。 这不是他梦寐以求的超光航行技术吗？ 方堂发动力场，向飞船飞过去。 飞船显现出形体以后，立即进入减速状态，最后它稳稳停在蓝星附近。 蓝星上，以及太空城中很快检测到不明飞船出现的信号。 国联快速反应过来，这是有外星来客。 自从发现外星生命存在，对于这种情况，他们早就做好预案。 这时候他们便按照预案，派出接触小组，打算进行与外星人的第一次接触。 接触小组的飞船还没有飞出大气层，就见到庞大的鸟状飞船，两翼下闪动起不祥的红光。 …… 远征舰中。 奥古斯塔赞赏地盯着显像球里的影像，地面上的高楼大厦，半空中穿梭的浮空车，以及轨道上的太空城，都以立体投影的方式出现在他身边。 “这是个优秀的种族，如果能正常发展，只要一二百年就能跨过星际航行的门槛。” 奥古斯塔道。 智脑道：“可惜马上就要毁灭了。” 奥古斯塔感受到智脑传来的电磁波中包含了强烈的情绪信息，说道：“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你的情绪反应过于丰富了。” “宇宙就是这样，要想成为星际种族，只是优秀还不够，还要有一点点运气。” “有太多种族，还不等发展到运用电能，他们的母星便被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太空灾难毁灭。” “相比起来，眼前的种族已经够幸运了，他们至少已经初步领略了宇宙的伟大与壮美。” “启动生态圈毁灭程序。” 智脑无言地执行舰长的命令，随后按照惯例，在主控室为舰长打开一条通往外面的通道。 奥古斯塔步入太空，让自己的身躯暴露在恐怖的辐射与极度寒冷之中。 这既是一种锻炼，又是一种宣示。 能将肉身暴露在外太空环境中的种族，与依旧依赖大气内环境的种族，绝对是天与地的差别。 奥古斯塔正要展开自己的翅膀，忽然怔住了。 在他眼前不远处悬浮着另外一个与缪尔人体型相似的生物。 他猜测对方就是这个星球的土著。 对方疑似感光器官的东西是内嵌在头颅上的，而不像他们缪尔人是悬在头顶，由此可以推测，对方的视野必定大大受限。 对方头颅两侧有疑似收集声音的器官。 没有翅膀。 可以肉身裸露在外太空。 奥古斯塔心中一凛。 这是个强大的种族，虽然科技水平还很落后，可一旦被他们突破星际航行的限制，将自身的生存环境无限扩大，他们进步的速度将会非常惊人，甚至成为缪尔人的威胁。 必须将这个种族彻底清除！ 奥古斯塔向智脑吩咐道：“捕捉这颗星球的电磁波，分析他们的语言模式。” “是！” 智脑回应一声，只用了一纳秒时间，便将这件看上去就十分繁重的工作完成。 “你就是这颗星球的代表？” 奥古斯塔看着方堂问道。 方堂正饶有兴趣打量着有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外星人，忽然感觉到有电磁波从对方头上的两根触须发出。 以电磁波交流，可以肉身生存在太空，好强大的种族。 方堂笑道：“算是吧。” 第七十九章、微粒打击 方堂话刚出口，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太空中，声音根本无法传播，于是将自己的意思转变成电信号，说道： “你可以把我看成这个文明的代表，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在期待与其他文明的接触，远方而来的朋友，你们看上去似乎不太友善。” 他指着对方飞船上正闪动红光的炮口。 奥古斯塔不置可否，说道：“你们的种族很优秀，只可惜欠缺一点运气。” “整个天河系，所有的文明都是如此，大家尽量消灭对自己有威胁的文明，你们正好在我远征的路上。” 方堂道：“我还以为文明发达以后，会变得更友善一些呢，现实真让人扫兴。” 奥古斯塔道：“友善的文明一般都活不长久。” 方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看着奥古斯塔，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不友善的文明，也很可能因为他们的不友善，而招致灭亡？” 奥古斯塔两根触须有规律的摇动两下。 方堂猜测这是对方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可以他根本不知道这表示什么。 奥古斯塔翅膀陡然展开，两只十几米长的翅膀一挥，洒下大片光波，推动他往方堂掠来。 等飞到方堂面前，他一拳捶向方堂胸口。 方堂任他一拳把自己捶出十几里远，暗自在心中估计着对方的拳劲，发现至少有十几吨的力气。 啧啧啧。 果然是个强大的种族。 这样的生物，随便丢一个到蓝星上，都能造成难以估计的伤亡。 方堂望向奥古斯塔，笑道：“我勉强还能承受，你这飞船上都有什么武器系统，不如都试一试，让我也涨涨见识。” 奥古斯塔暗暗心惊。 缪尔人在天河系1号旋臂上是数得上的强大种族。 他们征战四方，不仅依靠强大的武器系统，恐怖的肉身也是他们得力的助手，让他们可以适应其他种族都难以适应的极端环境，从而大大拓展自己种族的生存空间。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仅凭肉身就让他感觉压力的存在。 如果这个种族的个体都像眼前这人一样，那就太恐怖了。 奥古斯塔越发坚定了立即毁灭这个种族的念头。 他反身回到主控室，命令智脑将武器系统对准方堂发射。 方堂有意窥探眼前的外星人文明的武力，于是并不躲避，也不反击，任由对方将各种射线打在他身上。 短短几分钟内，射线能级不断提升。 等离子束，激光，高能粒子束，伽马射线… 各种不同种类的射线在他身上轮番来了一遍。 这场发生在距离地面数十万公里的战斗，将半个蓝星照得通亮。 飞船发出的各种射线，像是极光，又像是一条条彩色丝带，悬挂在半个星球的夜空中。 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事，心中惴惴不安地望着空中的战斗。 偶尔会有强烈的闪光在夜空中乍现。 那是核弹在爆炸。 原子的裂变与聚变，释放出的能量如此巨大，连更高等级的文明，在自己的武器序列中，也将其摆在很高的位置。 奥古斯塔两根触须扯得笔直，紧盯着显像球里那个仿佛不可磨灭的身影，心中开始冒出寒气。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奥古斯塔不敢再指望能轻易消灭对方。 这个种族太可怕了。 一旦被他们找到超光旅行的秘密，天河星系的所有种族都会下地狱。 他必须尽快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报告给联邦！ 奥古斯塔一边命令智脑将刚才的战事以超光信号发会联邦，一边已经开启聚变驱动。 飞船开始加速，向远离蓝星的方向快速飞去。 他要逃了！ 方堂顿时兴奋起来。 对方想要逃跑，肯定会进入超光状态。 从对方来到蓝星旁边，方堂就用生物力场将这艘飞船包裹住。 他的生物力场可以约束住超光粒子，所以他不怕对方逃走。 他只想试试能否从对方状态切换的瞬间领悟到超光飞行的秘密。 方堂跟在飞船后面，与对方一起加速。 大约加速到二分之一光速的时候，他感觉到飞船突然变得轻盈，仿佛要把自身的质量甩脱。 原来超光旅行不需要将自己加速到接近光速，只要达到二分之一光速，就能以技术手段转变状态，一跃而跳到超光速。 方堂想了想，干脆又增加一点速度，追上对方飞船。 奥古斯塔现在已经浑身冰凉。 他看着显像球里从后方追来的那个身影，感觉自己像是坠入噩梦的最深渊。 飞船现在已经达到二分之一光速，而对方还在快速接近飞船。 只凭肉身就在太空中生存，已经是很伟大的成就，可是据缪尔人已经探明的，还是有不少种族可以做到这点。 可是只凭肉身就能以二分之一光速飞行？ 这是什么怪物！ 不行，不能让他追上飞船。 若被他窥破飞船的超光驱动技术，那他就成为整个缪尔人，甚至整个天河星系的罪人了。 奥古斯塔命令道：“智脑，发射微粒！” 智脑的声音还是往常那样平淡，说道：“微粒发射以后，剩余能源便只够做一次超光旅行，请预先设定跃出点。” 奥古斯塔道：“跃出点设定为盘三瞭望所星球。” 那里是联邦设置，专门用来提防宇宙中未知威胁的军事基地，在那里跃出，可以最快将消息传给军部，提醒军部做出防备。 命令下达以后，飞船的聚变驱动全功率运行起来。 在飞船底部一条环形管道里，一个质量极小的微粒被疯狂加速，最后它将以亚光速发射出去。 这是远征舰最为强大的攻击手段。 亚光速飞行的微粒可以瞬间撕裂一颗行星。 这种攻击耗能太大，一艘远征舰也只能发出一击，之后便失去长期远航的能力，只能回程补充能量。 奥古斯塔紧盯着武器系统里显示的微粒加速进程。 他感觉每一毫秒都像是过去一万个缪尔年。 嘶！ 99%光速！ 微粒加速完成，这是远征舰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微粒速度再加快一点，不仅能量无法供应。加速管道也将无法约束微粒，使其按照确定轨迹发射而出。 奥古斯塔精神一阵，期待地看着微粒射出，向后面快速迫近的那个怪物撞去。 第八十章、嘴硬就赶紧死（求追读） 微粒在时空结构中荡起串串涟漪，向方堂激射而去。 奥古斯塔无法实时检测微粒的行动，只能通过智脑的战术模拟，预测两者的碰撞。 在战术模拟画面中，微粒和后面的怪物在微不可查的时间里撞在一起。 瞬间的高能反应，将无处不在的量子海洋激起片片浪花。 无数基本粒子从量子场中无中生有的产生，又瞬间湮灭，只留下片刻璀璨的光芒。 借着这短暂的光芒，远征舰捕捉到碰撞的结果。 后面的怪物用无形的力场托起一颗小小的微粒。 那是一种质地极为致密，几乎不可摧毁的物质结构，以缪尔人的技术水平，制造这样一个可以0.999光速打击敌人的微粒，也并不轻松。 这个怪物可以徒手接住如此高速，可以摧毁一颗行星的微粒！ 物理之神在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奥古斯塔惊骇得身体微微颤抖。 缪尔人已经将自己生存的疆域扩展到数百光年，从没有发现这样的生命体。 不要说在现实中发现，连理论上也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生命体。 远征舰的警报将奥古斯塔警醒。 显像球里，后面的怪物速度只是略微减缓，随即便以更快的速度赶上来。 很快两者的位置便重合在一起。 这意味着对方已经追上他的飞船。 奥古斯塔已经做好与远征舰同亡的准备，可是灭亡并没有到来，怪物并没有对远征舰展开攻击。 他受伤了？ 还是能量耗尽，无力展开攻击？ 奥古斯塔心中转过几个念头，随即猛地一沉，想起一种可能性！ “停止跳跃！” 奥古斯塔发出的电磁波几乎达到最高频，里面包含着近乎绝望的情绪。 在那一瞬间，他想明白怪物的打算了。 对方是想与他的远征舰一同跳跃。 他会把这样一个恐怖的怪物带入群星联邦的领域。 想到这种可能性，奥古斯塔感觉自己的脏腑都被宇宙的极寒冻结。 “跳跃程序已经启动，无法终止。” 智脑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隐隐的有种激动的情绪。 奥古斯塔没有注意到智脑的异常，他已经被这个消息打击得跌倒在指挥椅里。 …… 方堂利用生物力场附在飞船上。 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能随着飞船一起转换状态，进入超光速，那自然最好，可以亲自体验一下，这种转化是什么状态。 如果他无法转换，就用力场把飞船截停，然后拖回蓝星，交给斯坦因他们研究。 最初什么都没有发生，飞船以二分之一光速平稳飞行。 紧接着在极短的时间内… 连方堂的敏锐感知也无法分辨这么短的时间，可能只有百万分之一秒，飞船陡然跳到数倍光速。 之间没有任何加速的过程，完全是两种状态的切换。 方堂发现，整个飞船连同他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个卵中，在向前疾飞。 卵外的一切都被拉长变形，成为一种怪异的状态。 他从这种卵上感受到熟悉的性质。 正是他之前已经非常熟悉的超光粒子。 他之前的感觉有误，这不是一簇超光粒子群，而是单独的一个超光粒子。 在一瞬间，他和飞船仿佛被塞进一个粒子之中，这个粒子的性质可以隔绝质量对宇宙的影响，带着物体超光旅行。 飞船在超光状态下飞行没多久，便速度顿降，以二分之一光速出现在一片太空中。 方堂看看特制的精准手表，这趟旅行只过去两个小时。 当然，这是他的时间流速。 蓝星那边过去多久，他也没法估计。 想到蓝星那边可能已经过去数百年，他熟悉的一切早就灰飞烟灭，方堂的感受有些复杂。 既有淡淡的伤感，也有摆脱既往的自由。 他把所有情绪全都收藏起来，一拳轰开脚下飞船的外壳，跳了进去。 “这里不是盘三瞭望所。” 奥古斯塔严厉地说道：“智脑，给我个解释！” 智脑的虚拟影像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保持沉默。 奥古斯塔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命令道：“我以舰长的权限，调出所有超光通信。” 飞船所有收发的超光信息全都显示在他眼前，他用最快速度扫视一眼，发现其中并没有之前他命令智脑发送的，那个怪物的信息。 奥古斯塔两根触须冒出激烈的电花：“你们果然仍旧包藏祸心！” 飞船的内部警报系统传来此起彼伏的响声，内部结构显像上，一个高能红点在飞速接近。 奥古斯塔知道，他没有时间与智脑计较了。 他立即以舰长权限将远征舰上所有资料清除，免得那怪物可以由此摸清楚联邦的情况。 做完这一切，他便静静坐在指挥椅上，等着对方到来。 奥古斯塔没有等很久，一道等离子束烧穿主控室的隔离门。 方堂从依旧流淌炙热铁水的门口走进来，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逃走。” 奥古斯塔道：“面对你，逃走有什么用。” “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把你从那个仿佛永恒监狱一样的偏僻星空带到这里，你会怎样对待我们？” 方堂笑道：“不用太过自责，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来，不过多花些时间，结果还是一样的。” “至于怎么对待你们…” 他眼中露出有趣的神情，说道：“当猎人提着猎枪进入森林打猎，难道没做好准备被野兽反噬吗？” 哦，神啊！ 我都做了什么！ 奥古斯塔两根触须软弱地低垂下来。 方堂道：“如果我问你超光驱动该怎么操作，想必你是怎么都不会回答的了？” 奥古斯塔：“缪尔人不存在为了生命，损害荣誉的…喔！” 炙热的等离子束将他胸口烧穿。 方堂看看自己的手掌，对自己这个新技能非常满意。 这个技能还是他从飞船的武器系统得到灵感的，原理其实非常简单，只要用生物力场给气体足够的压力和温度，就能将其原子破坏，使其变成一锅等离子汤，然后他只要把这锅等离子汤发射出去就好了。 从杀伤性来说，这纯粹脱裤子放屁，因为他本可以用力场直接将这个嘴硬的家伙捏爆。 可是…管他呢，我高兴最重要。 徒手发射等离子炮，这可太科幻，太有味道了。 方堂把奥古斯塔的尸体推到一边，开始在主控室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对他有用的好东西。 第八十一章、鲸吞（求追读） 以蓝星上的视角而论，这艘飞船上，处处都是宝物。 它的制作材料，它的武器系统，它的冷聚变反应，随便哪一项都能给蓝星的科技带来翻天覆地的进步。 可这些对方堂都没有用处。 最后他只找到一个巴掌大小，仿佛冰箱贴一样的小物件。 最开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摆弄一阵后，他才弄明白，这是一个语言解析器。 里面储存着这个外星人所属文明的语言信息，遇到陌生语言，它也可以快速解析。 这个冰箱贴式语言解析器是专为这个嘴硬家伙的种族设计的。 通过解析器的提示，方堂终于知道他们叫作缪尔人。 因此解析器是通过电磁波发送信号。 好在这些难不倒方堂。 他把解析器吸附在胸口，随后便向着鸟状飞船尾巴的部位行去。 飞船的尾部是它的引擎室，其中有一个庞大的聚变炉，负责为飞船提供能源。 在方堂离开之前，蓝星就紧锣密鼓地发展冷聚变技术，可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如果能把这个反应炉扛回去，蓝星立即能迎来能源大解放。 可惜方堂并没有尽快赶回去的想法。 他在主控室浏览过飞船航程图，他现在距离蓝星有差不多二百光年。 哪怕他立即掌握超光技术飞回去，两者之间的时间差应该也有百多年。 和他有关系的人差不多已经死绝了。 没有这些人做中介，他感觉自己与蓝星的感情纽带都淡了很多。 聚变引擎旁边还有个超光引擎。 这才是方堂真正关心的。 他想要看看能不能把这东西给自己装上。 到时候他的行动能力又能增加很多。 如果装不上也没有关系。 既然来到这片星域，想必距离缪尔人的文明已经不远了，到时候尽可以找上门去，让他们给自己设计一个专用的超光引擎。 方堂一路从主控室飞到引擎仓。 沿路有不少缪尔人士兵已经知道飞船被人侵入，全都汹涌着往主控室奔来，想要保卫自己的相关，结果被方堂一道等离子束全部烧穿。 来到超光引擎仓，方堂瞥一眼这个大家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把它安装在自己身上。 这玩意有差不多二层小楼大小，自己若背着它去宇宙旅行，远远看上去，比蜗牛还蜗牛。 方堂抬起头来，想一想自己背着二层楼在太空中飞奔的样子。 怎么看都滑稽。 当然，在太空中，上下关系已经不那么重要。 如果不想驮着，他也可以骑在上面。 可是这样不是更古怪吗… 方堂摇摇头，把这些无厘头的念头全部赶走。 与超光旅行相比，这些形象问题都不值一提。 而且，他不过是暂时用一用，到时候可以找到缪尔人，让他们设法给自己做一个小型化的引擎。 方堂走上前去，在解析器的帮助下，很快弄明白这东西的操作。 虽然不知道原理，但他知道从哪里给它输入能量，让它运转起来。 这就足够了。 方堂把超光引擎从飞船上拆下来，用生物力场将其与自己绑定，然后便把飞船的剩余部分全都捕捉到自己的心脏反应炉中，湮灭为能量。 他回想一下刚才见到的星图，其中一部分已经毁坏。 他猜测是那个缪尔人在自己到来之前紧急删除的机密部分，为的是推迟自己找到缪尔星的时间。 不过这种措施显然作用不大。 因为他记得，在这附近就有一颗缪尔星的殖民星球，只要上去打听一下，很快就能找到缪尔星的所在。 这颗殖民星就在方堂如今所在的星系。 这个星系有一颗正处青年的恒星，以及三颗围绕恒星运转的行星。 名叫武德星的殖民星是其中的第二颗行星，它现在就在恒星了另一面，距离方堂大约四亿公里。 方堂不打算从恒星中间穿行，算上绕路的距离，大概有七八亿公里。 这点距离完全用不到开启超光引擎。 方堂确定了位置，正要开始加速，却见从恒星的侧面，有一个舰队正往这边飞来。 这个舰队明显是监测到远征舰跳跃过来的信号，想要建立联系时却无法收到回信，于是过来查看。 这个舰队共有十几艘护卫舰，是群星联邦派驻每个殖民星球的防护力量。 护卫舰比远征舰体型要小一号，明显不能做远航之用，武器系统也更简陋。 舰队的司令官远远地就观测到悬浮在宇宙虚空的超光引擎，以及引擎下面微小的方堂。 多年的军旅生涯给了他敏锐的战场直觉。 联邦的远征舰跳跃到这个星系，他立即过来查看，中间不到半个缪尔标准日。 可是远征舰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超光引擎留在虚空中，引擎下面还有个奇怪的智慧生命。 舰队司令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 远征舰很可能已经被这个奇怪的敌人摧毁。 他一边命令舰队攻击，一边命令将驱动的功率提升到最高，加速远离奇怪的敌人，等待联邦派更高的武力过来确定情况。 舰队象征性地向数十万公里外的敌人发射了几次能量攻击，便开足马力往远处驶去。 舰队的十几艘护卫舰刚调转方向，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一种从未发现的力场捕捉到了。 尽管他们已经将引擎功率开到最大，可是不仅没有远离那个古怪敌人，反而距离敌人越来越近。 就好像对方是个黑洞，正要把他们拖入深渊。 舰长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他一边向手下的各艘护卫舰发出一连串命令，并且以自己强装的镇静安抚人心，一边向殖民星发出求救信号。 可是很快他就绝望的发展，在无形力场影响的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中心那个古怪的生命陷落。 不仅他们的飞船如此，连他们发出的通讯信号也不能逃离。 神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等舰队司令与各护卫舰长反应过来，更让人绝望的事发生了。 那个怪物已经近在眼前。 最靠近他的护卫舰仿佛被无形的大口咬了一下，半截舰身竟然凭空消失，只是眨眼功夫，前面半截舰身也不见了。 越是靠近中心，力场的作用越明显。 十几艘护卫舰就像是被卷进漩涡的树叶，转眼间就没了影子。 方堂小吃一餐，满意地向殖民地方向飞去。 第八十二章、武德星 绕过恒星，名叫武德星的殖民星就在不远处。 按照蓝星的标准，武德星距离恒星有差不多一点五个天文单位，也就是两亿多公里。 方堂不到半小时就穿过这段距离，来到武德星旁边的星空。 在武德星的轨道上有一座大型太空港口，上面有许多飞船停泊处。 如今停在上面的飞船，大多没有武器系统，方堂猜测这应该是商用飞船。 此外在太空港上有十几个特大的“停车位”，应该是为之前的舰队预备的。 可惜它们再也没法返回自己的港口了。 在太空港的工作区，有许多缪尔人在忙碌。 方堂快速在航空港扫视一遍，发现了一个让他尤其感兴趣的物件。 那是位于太空港中央的一个巨大甜甜圈形的装备，足以供最大的飞船通过。 方堂几乎立即想到那些科幻故事中的远距传输器。 这倒解开了他心中一个疑惑。 超光速飞船在不同殖民星球之间穿行的时间往往要以几十上百年来计算。 如果缪尔人只能依靠飞船在殖民星之间来往，他们根本没法组成一个政令统一的联邦。 原来在超光飞船之外，他们还掌握了这种可以消除时间差，几乎瞬息即达的工具。 方堂向“甜甜圈”中间看一眼，发现可以直接看到武德星，明白传输器还没有开启。 要不要立即逼迫太空港的缪尔人开启传输器？ 方堂向武德星表面看一眼，很快改变主意。 他进行宇宙航行，本就是为了见识更多有趣的东西，和不一样的生命。 现在下面就有个生命星球，还是先去看看再说。 他已经撞到缪尔人文明，不怕对方能够逃走，倒不用急着行事。 方堂把巨大的超光引擎先丢到距离武德星最近的行星上，随即快速投入武德星的大气层。 他绕着星球飞行一圈，心中生起几分疑惑。 这颗缪尔人的殖民星上面，真正的缪尔人并不多，最多不过几千人而已。 这几千个缪尔人大多集中在唯一大陆中央的基地中。 基地占地面积差不多有夏国一个中等市，周围用无形的密闭场围拢，将基地与其余的土地隔绝起来。 这种格局让方堂很自然想起监狱与牧场。 基地里有飞船可以与太空港连通，里面的缪尔人也可以自由行动，甚至偶尔有缪尔人飞出密闭场范围，看上去不像监狱。 那就是牧场了？ 方堂沉吟一阵，没有飞向基地，而是径自落在疑似牧场的范围，想看看缪尔人放牧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把整个星球开辟成牧场。 武德星表面温度比蓝星要高十几度，大气中二氧化碳成分远较蓝星高，氧气成分则大体与蓝星海平面上数千米的高空相似。 一个普通的蓝星人，到这样的环境，应该很难长久生存。 也只有这颗星球的土著动植物，以及缪尔人这样具有极强适应能力的种族才能甘之若饴。 方堂降落的地方是一座怪石嶙峋的石头山脚下，附近生长着一些黄褐色，珊瑚状，貌似植物的东西。 他一时没见到有动物的痕迹，便放开听力，却立时被基地方向传来的一阵振翅声吸引。 一群十几个缪尔人正展开翅膀往这边飞来，距离方堂大概有二三百里。 方堂确定对方不是因为发现自己才赶过来的。 他降落的过程中，有许多卫星曾经对准他，都被他利用力场扭曲光线隐蔽过去。 既然不是为他而来，那么这里是有缪尔人“放牧”的东西？ 方堂正向四周顾视，忽然哗啦啦一片响声，许多碎石从山上滚下，其中最大的一块足有三十几平的一间屋子大小。 巨石滚到方堂脚下，忽然伸展开，变成一个足足三米以上的石巨人。 “孩子，这里危险，快和我来！” 石巨人说完，右手将方堂挟住，往石头山侧面奔去。 孩…孩子？ 神特么孩子。 连物种都不同，你就乱叫孩子了。 方堂心中哭笑不得，但是并没有反抗，任石巨人带着自己往前奔去。 石巨人带着方堂奔到山侧，轻轻移开一块巨石，露出后面一个大山洞。 进入山洞，石巨人依旧不敢出声，带着方堂往下走去。 山道是按照石巨人的体型建造，两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块人头大小的发光石头，将漆黑的山道照亮。 两人接连往下走了近百米，石巨人这才停下来。 他打量着方堂，奇怪道：“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呆在外面，你的亲人呢？” 方堂感觉奇怪。 这个石巨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两人完全是不同物种，又或者，这颗星球上也有与人类相似的物种？ 方堂道：“这颗星球上也有与我类似的物种？” 石巨人奇怪道：“孩子，你在说什么，你就是我们尼吉人的孩子啊。” 接近着他好像意识到什么，说道：“忍耐之神在上，难道你从出生就自己生活，以至于连自己的族人都不认识？”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啊，真实奇迹！” 石巨人姿态庄重地做了几个手势，方堂猜测是某种敬神的姿势。 他现在感觉眼前的状况又古怪又有趣。 这个奇怪的石巨人似乎认定了自己是他的族人。 这比一个人坚定地认一只银背猩猩做同胞还不可思议。 至少人类和银背猩猩都是碳基生物，而眼前的石巨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机物。 方堂没有急着否认，他打算看看这个石巨人究竟出于什么理由，会把他认作同族。 石巨人做完一套复杂的敬神仪式，低头看向只有他一半高度的方堂，说道：“可怜的孩子，跟我来吧，以后你可以与我们一起生活！” 说着他继续领路在地道里穿行起来。 地道四通八达，歧路百出，若是没有路线图，又或者像方堂这样身具威能，只要转过两个路口，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石巨人一边走，一边偶尔停下来侧耳倾听一阵。 每当这时，方堂都能从对方的石头脸上看出兴奋的笑意，然后石巨人便会突然撞向一边的洞壁，从里面捉住一只长约一米，与蛆虫类似的土灰色虫子。 两人在地道中走了大概二三十里，石巨人收获了三条这样的虫子，两人来到一扇石门前面。 第八十三章、绝了 石巨人推开石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石室，室内有一些简单的摆设，两壁同样镶嵌着发光的石头。 方堂在室内的石壁上看到有另外的石门，想来这是一个“套间”。 石门后面有另外一个体型稍小点石巨人正迎着他们。 看到方堂，这名石巨人有些诧异，说道：“这个孩子是谁？” 陌生石巨人的声音比较柔和，方堂猜测她应该是石巨人中的雌性。 真是见鬼了，两个石头人该怎么交配，难道不会火花四溅吗？ 想到那种画面，方堂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石巨人向方堂介绍道：“孩子，这是我的配偶帕莎，对了，我叫沙里。” 方堂点点头，说道：“你们可以叫我方堂。” 方堂在解析器的帮助下，很勉强地在对方的语言中找到与他名字读音相近的两个字。 沙里说道：“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吗？不得不说，有点古怪，之前从没听过有人取这样的名字，不过不要紧，像你这样的孩子是得神明庇佑的，你以后肯定会是个好猎手，以及优秀的生存者，你的名字也会因你而被孩子们称颂。” 好猎手容易理解，优秀的生存者是什么鬼… 方堂相信，如果在他面前摆一面镜子，他肯定能看到一张疑惑纠结的脸。 帕莎等自己的丈夫说完，这才说道：“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个孩子呢。” 沙里叹息道：“他的父母已经死在那些人手中了，他从小一个人在地表长大，一定是忍耐之神保佑，才能造成这样的奇迹。” 帕莎的石头脸上露出深刻的怜悯表情，说道：“可怜的孩子，以后你就与我们一起生活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沙里说道：“他以后可以与我们女儿结成配偶。” 哈？ 老兄，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方堂笑着摇摇头，正要出声打断这场误会的闹剧，忽然从里面石室里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与人类形貌极为相似，只是远为高大，差不多有两米五往上，像是大一号的人类。 沙里道：“方堂，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女儿多丽。” “你…的女儿？” 方堂狐疑地看着沙里，说道：“你确定？” 两坨石头生出一团血肉？ 你逗我呢吧。 方堂一向自觉见多识广，没想到来到第一颗生命星球就刷新了他的认知。 看来人果然还是该到处走走，在一颗小小星球上不挪窝，哪怕称神道祖，也难免孤陋寡闻的嫌疑。 能经受大宇宙的检验，才是真神啊。 沙里笑道：“如果我的贤妻没有骗我，那她的确应该是我的女儿。” 帕莎没好气地伸手拍他一下，两条石头臂膀相撞，溅出几粒石子，闪过一串火星。 帕莎柔声道：“这个孩子从小没有父母教导，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不就是说没有父母教养吗… 多亏这两个大家伙不了解情况，并且没有坏意思。 方堂笑着摇摇头，听帕莎继续说下去。 帕莎道：“孩子，我们尼吉人都是从祖先花中出生，最初的样子都与你相似，等到三十岁接近成年的时候，身体组织会发生变化，身体里会渐渐分泌出石浆，凝固后就是我们这个样子了。” “这既是我们的身体，又是我们的盔甲，是我们能在地上地下生存的最大保障。” “在这颗星球上，很少有东西能伤害我们，除了那些长翅膀的恶魔，以后遇到了，你一定要避开他们。” 长翅膀的恶魔。 方堂知道她说的是缪尔人。 他问道：“那些恶魔为什么要伤害你们？” 帕莎嗔道：“是我们，孩子，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方堂笑道：“好吧，我们，他们为什么伤害我们。” 他本来猜想缪尔人在这颗星球上建了牧场，放牧什么东西，看现在的状况又不太像。 可若说缪尔人和这些石头人是敌人，这又说不上。 以缪尔人的科技，真想消灭这些石头人，他们挖掘再深的地道都没有丝毫用处。 沙里接话道：“根据故老相传，这些恶魔是从星星上来的，他们自称群星联邦，唔，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个什么商团—多么奇怪的名字—这个商团把我们这颗星球…” 说到这里，沙里看向方堂，说道：“噢，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大地其实是一颗巨大的球，这也是故老相传的，多奇怪啊，大地居然是球，那生活在球下面的人难道不会掉下去吗？” “你跑题了。” 见沙里有发散思维的倾向，方堂不得不提醒对方。 沙里道：“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商团，他们把我们这颗星球买下来，这里要补充一句，他们根本没有给我们一个子儿的硬币，这根本不是交易，分明是抢劫。” “然后他们把我们这颗星球打造成什么旅游星球，招待那些从群星联邦来的贵人老爷们。” “而我们尼吉人，据故老相传，就是这个旅游星球的一个项目，那些贵人老爷们来到以后，会与我们搏斗，或者用各种武器射杀我们，据说这样会让他们感到高兴。” “所以看到他们后，你一定要远远地躲开。” 沙里看着方堂，很认真地说道。 方堂也回看着沙里，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要补充的意思，问道：“这就完了？” 沙里道：“这就完了。” 方堂道：“你是想说，一群外星人占据了你们的星球，把你们当做猎物取乐，这种日子已经过了…” 方堂顿了下，说道：“无所谓，反正已经到了故老相传的地步，而你们唯一的教训就是躲着他们远一些，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报仇或者反抗？” 沙里和帕莎疑惑地对视一眼，说道：“为什么要反抗呢，他们虽然猎杀我们，可是当我们遇到天灾，生计不能维持的时候，他们也会救济我们，免得我们的人都死光了，他们的贵人们没了猎物。” “他们太厉害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如果反抗惹得他们生气，我们还要受更大的伤害。” “再说，我们的神明也教导我们，忍耐才是我们获得救赎的唯一道路。” 还…挺有道理的… 绝了。 第八十四章、你好像还挺得意 这些石巨人模样长得凶恶，性情却出奇的驯服。 方堂不确定他们究竟是一直如此，还是被驯化的如此。 哪怕是被驯化的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苛责的。 这些石头人与缪尔人的差距，就与蓝星人类和自己的差距一样。 反正都是一种没法逾越的天堑。 在这种差距面前，也的确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没有道理要求别人做为了尊严，宁肯牺牲性命的英雄人物。 通过放弃尊严，换取种族的存续，不失为一种策略。 不过… 凡事最怕的就是不过。 现实并不是童话。 不存在你做出牺牲，就一定能获得与牺牲等值的东西的定律。 更大的可能是不仅牺牲了尊严，让自己成为彻底没有反抗意识的软弱生物，连种族的存续也只是一场幻觉。 这就只能看运气了。 方堂摇摇头，说道：“那就只能希望那些贵人老爷们能一直对你们这些石头疙瘩感兴趣了。” 沙里说道：“那是当然，几百年来都是如此，难道还能突然变了不成。” “看起来我们尼吉人还挺招这些来自群星的老爷们喜欢呢。” 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方堂好笑地叹口气，不由得为这些石头人感慨。 被强大的敌人征服是一回事，心里彻底丧气则是另一回事。 他相信，哪怕蓝星人类面对自己最感觉绝望的时候，心底肯定也时刻做好准备，一旦自己露出致命弱点，他们便会毫不留情的反扑。 真正使人类彻底服气，是在他带领蓝星迎来大发展之后，而不单纯是他的武力。 而这些石头人，好像意识中已经彻底绝了反抗的根子，反倒有些反以为荣的意思了。 这应该也与他们那个什么忍耐之神有关系。 沙里道：“不谈这些了，三天后就是我们尼吉人在神佑之地缔结配偶，交配生子的时候。” “你一直独自生存，没有机会进入神佑之地，明天你就与我们出发，去那里拜拜神明，而且我们也可以让你在神明面前与多丽缔结配偶。”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方堂看一眼大号人类多丽，想象着自己若是个普通人类，来到这里，被这家伙安排与一个女巨人缔结配偶的滑稽场面。 真是够怪诞的。 方堂问道：“神佑之地也在地下？” 沙里道：“怎么可能，尼吉人的交配都在祖先花中完成，祖先花可离不开太阳。” 方堂奇怪道：“你们这么大规模出现在地表，就不怕那些外星人将你们一网打尽？” 沙里得意道：“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尼吉人的交配日子，连那些外星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猎杀我们，毕竟他们还需要源源不断的猎物，若是打断了交配日期，导致我们尼吉人口下降，嘿，有他们难受的时候。” 你语气中还有点得意是怎么回事？ 这些家伙真是绝了。 两人交谈的时候，帕莎已经将沙里捕捉的巨大蛆虫类猎物处理好端上来给几人食用。 说是处理好，不过是把虫子剖开，将里面一种绿色粘液状的东西洗净，然后潦草的切割好，便端了上来。 考虑到方堂个子“矮小”，帕莎贴心地把他的虫子肉切割得更小。 夏国人对吃向来保持极为开放的态度。 方堂好奇地把虫子肉咬一口，想尝尝滋味，结果发现，这肉里面大半都是沙砾，对于人类的口味来说，完全是不可食用的垃圾。 沙里一家人却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连肉里的沙砾也直接咬碎吞进肚子。 方堂终于确定，哪怕是幼年的尼吉人，也只是看上去与人类相像，他们的身体结构绝对不同， 这些吃下去的沙砾能让正常人类死亡，尼吉人却甘之若饴，而且能把石质排出，变成盔甲类似的外壳。 这么说的话，这些尼吉人应该可以直接吃石头吧。 顶多“营养”不太均衡，可是极端条件下，通过食用石头也可以顶一段时间。 真是种神奇的生物。 吃完饭后便是睡觉时间。 方堂真得担心沙里会直接把他安排进多丽的房间。 这样他就不得不中断暂时混在一家人中间，体验一番这古怪的外星生物的社会生活的计划。 好在，尼吉人对于配偶生活似乎持有一种很保守的观念，并不支持完成仪式前同居。 最后他被安排在“客厅”睡觉。 随着沙里一家人睡去，石室内安静下来。 方堂躺在由饭桌临时改造的石床上，心中仍旧充满首次到达别的生命星球的新鲜感。 他不自觉想到这些石头人。 按照正常情况，他们永远不可能摆脱缪尔人的猎杀。 可是他们遇到了我。 这本是他们的造化。 如果方便的话，他很乐意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够摆脱现在这种时刻提心吊胆，担心被人猎杀的生活。 可是他能怎么给这个机会呢？ 以他们这种几乎毫无抗争意识的精神状态，哪怕他把缪尔人完全消灭，一旦别的外星人发现这颗星球，他们不是一样的命运吗？ 这是一个已经暴露在其他文明眼中的星球，走了缪尔人，一定会有别的人来占据。 方堂忽然明白了一句话。 人必自助，而后神助之。 哪怕是神明，面对一种完全丧气的种族，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感觉。 …… 缪尔人基地，武德星球总督府。 武德星总督帕特里亚，以及他的助手乔武正站在总督府外广阔的飞船降落场，向西边天际眺望。 十几个挥舞巨大翅膀的缪尔人越飞越近，最终越过密闭场，降落在总督府外的降落场上。 “帝林阁下可有斩获？” 帕特里亚远远地问道。 走在最前面的缪尔人姿态优雅，而又有一种自然的威严，仿佛天生就是众人的焦点。 他是群星联邦商团联合会的一名极有权势的理事，只消一句话就能调动海量的资源，决定数十个星球无数人的命运。 这次到武德星本是例行的度假，想要猎杀几只强大的石头怪物，调动一下自己养尊处优的活力。 帝林道：“那边山上有石头怪物出没的痕迹，等我们赶过去已经消失踪影。” “这些该死的东西惯于在地下穿梭，真让人恼火。” 帕特里亚笑道：“阁下何必烦恼，三天后就是这些石头怪物的交配期，到时候会有上百万石头怪物聚集在大陆西边群山环绕的花海，我让人带阁下过去，猎杀几只最强大的石头怪物。” 第八十五章、三方 帝林笑道：“听说伦理委员会做出严格规定，不许在这些石头人的交配期狩猎。” 帕特里亚道：“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一群没开化的土著，没有人真正关心他们的死活。” “能让阁下玩得高兴，小小开一扇方便之门，不会有人有异议的。” 帝林停下脚步，拍拍帕特里亚的肩膀，说道：“人都说武德星总督是个聪明人，果然不错，什么时候回缪尔星述职，请到我府上见面，我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 帕特里亚做出受宠若惊的姿态，说道：“我也早就有意与阁下交朋友。” 帝林点点头，说道：“请留步，不劳远送了。” 说罢，带着手下的人向专为这颗旅游星球的旅客准备的住所行去。 帕特里亚和乔武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帝林一行人消失。 “多神气啊，一个商人，用这样高高在上的神气与联邦的总督说话。” 乔武说道。 帕特里亚不置可否，问道：“你确定护卫舰队还没有返港？” 乔武道：“非常确定，白天舰队前往异常点查看，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看来那边有棘手的事情把他们绊住了。” 帕特里亚道：“这是我们的好机会！” “三天后如果他们还没有返回，你就按照计划，带人截杀帝林一行人，事情要做得干净。” “商团联合会理事死在土著手中，我们按照安保协议，清除所有土著，没有人能说什么。” “诺大的星球，养着这些未开化的土著，供一群无所事事的老爷们玩乐，这是对联邦的犯罪，联邦的进取精神，就败坏在他们这些人手中！” 帕特里亚是联邦军事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因军功得授星球总督之职，结果却只是替商团看守一片旅游区。 联邦的英雄，事实上沦为商人老爷们的安保角色。 帕特里亚心中早就满是愤恨。 这不仅是他个人的失败，也是联邦精神的堕落。 他必须尽一切力量纠正这个错误。 …… 第二天大清早，方堂就与沙里一家前往所谓神佑之地。 尼吉人习惯于穿行在地下，他们的地道可以说是遍布大陆的各个角落。 四个人沿着地道往前走，每走几步，就会出现一个路口，这些路口看上去都差不多，普通人很难分辨，尼吉人却能记得清清楚楚。 走了小半天，地道中渐渐热闹起来，不断有新的石头人加入进来，这些也都是生活在地下的其他尼吉人。 接连走了两天，四人走出地下，进入一大片山谷。 山谷被四座大山围拢，中间是大片火红的花朵。 花朵大得惊人，足够把最大的尼吉人包拢在里面。 花海的中央有一块空地，上面建筑着一座矮小简陋的神庙。 从大陆各处赶来的尼吉人就围拢在神庙四周。 方堂左顾右盼，估计着尼吉人的人口，感觉山谷中的尼吉人顶多只有十几万。 “这些就是所有尼吉人吗？” 方堂问道。 “怎么可能！” 沙里自豪道：“我们的族群足有百万之多，这些只是最先赶到的族人，交配期会持续十天，后面还会陆续有人来。” 百万人… 呵，太孤陋寡闻了，不过一个市的人口罢了。 沙里扯着方堂的胳膊往前挤，说道：“你是第一次参加，我先带你拜见神老。” 在来的路上，沙里已经向他介绍过情况，他知道所谓神老就是尼吉人选出来供奉神明的人。 神老一般从尼吉人最年长的那些人中选，一旦选出则终生担任，不能迈出这片神佑之地，直到死后再葬回出生之地。 两人走到神老边上时，这个老石头人正与另外一个石头人说话。 方堂发现，石头人的体型是随着他们的年龄变大的。 他们终生都会分泌石浆，越到后面，那层石壳便越厚实。 因此神老往往是他们中体型最大的那个。 在神老面前，连沙里也显得矮小了。 不过有一点坏处，年龄大的尼吉人似乎对于自己厚实的石壳渐渐失去控制力。 就只两人走向神老的这点时间，方堂已经看到神老身上滚下十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块。 这些石块都砸到神老面前正聆听教诲的尼吉人头顶。 这名尼吉人只是伸手挠挠头，并没有躲避的举动。 沙里走到两人身边，并没有打扰他们的谈话，而是语带惋惜地向方堂说道：“这位是阿猛兄弟，他的配偶和刚成年的儿子上个月被那些人猎杀了，神老正在启发他心中的忍耐力量。” 方堂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对话的两个尼吉人。 两人的对话已经到了尾声，神老握住阿猛的手，说道：“世间的荣辱得失只是暂时的，神明的国度才是永恒的。” “在尘世与神国之间只有一条路，这条路是用忍耐铺成的，孩子，你要牢记神明的训诫。” 阿猛点了点头，向神老敬了个礼，转身往外行去，路过沙里和方堂时，他停下脚步，落寞地打个招呼。 等阿猛走过，沙里忙带方堂走到神老面前。 神老盘坐在地上，个子仍旧比沙里高一个头，方堂就更小了，只比他盘坐的腿略高一些。 沙里道：“神老，请容许我向你介绍这个孩子。” 说着便将自己脑补的方堂身世告诉神老。 神老面露惊容，说道：“孩子，你能独自在外面长大，若非神佑，不可能有这种事，你以后要敬奉神明，以内心的忍耐力量，克服生活的种种苦难。” 听见这样一个小山般的石头巨人大讲忍耐之道，方堂怎么都觉得怪异。 方堂笑道：“老人家，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单纯想长长见识，你劝大家信奉忍耐之神，可是有人见过这位神明吗？” 神老肃穆道：“当然，孩子，我们所有人都受神明的恩惠。” “当初群星中的恶魔降临，就是忍耐之神出面与他们达成约定，保存了我们族群的生存。” “从那以后，他们无论多么凶恶，也只能杀伤我们的身体，而无法伤害我们的灵魂，更不能灭绝我们的族群。” “这片神佑之地就是神明的恩赐，即便是凶恶的群星恶魔，也绝不敢侵入这片土地，这为我们族群的繁衍提供了稳固不破的保障。” 第八十六章、繁衍 方堂这下子全明白了。 神老的那些话味太浓了。 这个所谓的忍耐之神接触过最初的缪尔人殖民者，回来后开始向自己的族人传授一种忍耐的宗教。 方堂从中嗅到一种代理人的气息。 这个所谓忍耐之神应该就是尼吉人中的“聪明人”，他主动接触缪尔人，愿意为他们安抚自己的族人，瓦解族人反抗的意志，使缪尔人可以轻易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或许是为自己牟利，或许是为保全尼吉人的存续。 他的动机已经很难揣测，但他的影响却很清楚。 方堂看得明白，这个忍耐的宗教在过去几百年里，可能庇佑了这個族群，使他们免于灭亡。 但在不久的将来，却可能将他们拖入深渊。 而他会是这场生存竞争最冷静的旁观者与裁决者。 神老说完他的忍耐教训，沙里带着方堂退下。 到中午的时候，神老开始最神庙前的广场上主持今天的仪式。 最开始是敬神仪式。 尼吉人全部面向神庙，在神老的带领下做出许多神秘又古朴的姿势。 这种仪式花了有一个小时的蓝星时间。 之后便是忏悔仪式。 所有在这一年里，曾经因为生活的艰难，或者因为缪尔人的残杀而感觉愤恨的尼吉人，全都走到神老面前，为自己缺乏忍耐的力量而忏悔。 等他们忏悔完，神老便会握着他们的手，用诚恳和话语安抚他们心中的愤怒，启发他们忍耐的力量。 到最后，这些人心情平静地回到族群里，仿佛一下子战胜了生活的各种苦难。 方堂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的身体还在尼吉人之间，精神却仿佛飞到这颗星球外面，俯视着这些可怜的渺小生命，不断拨弄着一架隐形的天平。 天平的两端是这个族群为自己的生存与毁灭加的砝码。 忏悔仪式以后，便是尼吉人至关重要的缔结配偶的活动。 方堂本以为这只是一种类似结婚仪式的活动，举行完仪式，两个尼吉人便结为配偶，后面的事便是一对夫妇回到各自家中关起门来做的。 然后他便看到一对对新结为配偶的尼吉人手牵着手，欢喜地走向神庙周围茂密的花丛。 啊？ 难道这竟然是一场大型银趴？ 方堂问道：“难道大家就在这里做繁育子嗣的事？” 沙里理所当然道：“当然，我们尼吉人都是从祖先花中出生，当然只能在这里做。” 方堂看看周围那些巨大的红花，料想那就是祖先花。 他发觉自己或许误会了沙里的话，他本以为这只是种隐喻的说法，现在看来，竟然是事实描述？ 方堂问道：“尼吉人怎么从祖先花中出生？” 沙里道：“一对配偶各自将自己的生殖器官割下，安放在祖先花中，祖先花便会闭合，提供孕育的力量，半年后，里面会吐出孕育的孩子。” “到时候这对配偶就可以来领孩子。” 将生殖器…割下？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方堂愣了下，说道：“这样岂不是一对尼吉人只能生育一个孩子，尼吉人难道不会越来越少，最后绝种吗？” “为什么只能生一个孩子？” “生殖器割掉了啊。” 沙里理所当然道：“割掉再长出来不就好了。” 啊这…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方堂心想，按照某种理论，尼吉人怕是壮阳灵药，最好别让蓝星人类听到这种事， 方堂走到花丛里仔细观察一阵，果然看到新婚的尼吉人从肚子上一块活动的石头里面切出一团红红的肉团。 他们将两个肉团合成一个，放进他们选定的祖先花，花朵像是受到刺激，立即合拢起来。 方堂走回来，问道：“难道不怕到时候认错孩子？” 沙里说道：“认错了也没有关系，反正都是同族的孩子。” 你们倒是豁达。 方堂总算明白沙里为什么初见他就立即大发善心，要收养他，原来他们的文化就是如此， 只是难道不怕无意中乱了伦常吗？ 还是说基因疾病对这些石头人不起作用？ 沙里拉着方堂的手臂，说道：“走，我带你和多丽去见神老，为你们举行仪式。” 我可没有多余的生殖器割。 方堂好笑地摇摇头，说道：“沙里，多谢你们这几天的招待，作为酬报，我给你一个免费的忠告，立即离开这里，找地方躲起来，这里很快会发生不幸的事。” “这是你们这个种族获得生存资格必须经历的，但作为个人，我祝愿伱们一家人都能够平安。” “方堂，你在说什么？” 沙里疑惑道，可是转眼间却不见了方堂的踪影，就好像他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沙里疑惑地摇摇头，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帕莎带着多丽走上来，说道：“方堂呢，怎么不见他了？” 沙里摇摇头，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他想到方堂刚才的话，以及他玄妙的突然失踪，忽然感觉心里不安宁。 沙里说道：“他离开了，本来想让他和多丽缔结配偶，现在他走了，今天的仪式也结束了，我们也快离开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家人于是快速穿过祖先花丛，向神佑之地四周的山洞行去。 刚走到山脚下，他们忽然听到大片拍打翅膀的声音，不由得停下脚步向东边天际看去。 一架巨大的扑翼飞机正往神佑之地飞来。 所有还没离开的尼吉人都惊惶地抬起头来，不知所措地等待着。 扑翼飞机并不像他们故老相传的神谕所说，停在神佑之地外面，而是没有任何妨碍地越过东边的山脉，径直飞进神佑之地。 这种突破信仰的现象让所有尼吉人都呆愣在原地，连平日里该有的警惕都忘了，只知道呆在原地看着扑翼飞机越飞越近。 扑翼飞机飞到神庙上空，从飞机上掉下十几个人影。 等坠落到距离地面四五十米的高度，这十几个人陡然张开巨大的翅膀。 尼吉人这才慌乱起来，但仍旧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从来神圣不可侵犯的神佑之地被这些群星来客侵入，这让他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神老向空中高喊着，厉声重申着神明与群星来客的约定。 一道高能射线向他射来。 神老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狩猎用的射线枪杀伤并不强，只是将神老手臂击碎。 第八十七章、试炼 神老没想到这些群星人竟然真敢违背与神明的约定，在神佑之地行凶。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竟然愕住了。 又一道射线。 帝林这次调整了角度，射线直冲神老的胸口。 这个家伙在土著中体型最大，若能把他的头带回去，也是件不错的展品。 狩猎活动是缪尔人的新时尚。 这是一种能够不冒风险，又能让别人觉得自己勇武的活动，很符合那些养尊处优的贵人们的脾气。 因此缪尔人在许多星球建立了各种狩猎地。 贵人们聚会时，经常会将自己斩获的各种奇怪猎物互相夸示。 帝林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猎一头最强大的石巨人。 眼看着神老要被射线击中，阿猛从旁边扑过来将神老撞倒，射线差之毫厘地从神老身边掠过。 紧接着沙里也赶过来，与阿猛一起搀着神老往山洞跑。 山谷内到处是四散奔逃的尼吉人，以及从天而降的各种射线。 这些尼吉人被突然的变故打得蒙头蒙脑，完全没有章法，轻易被射线击中，幸运的只是断条手脚，倒霉的直接被爆头穿胸。 孕育尼吉人生命的祖先花或被射线灼烧成焦炭，或被逃命的人们踏成花泥。 已经开始孕育生命的闭合花朵破裂开，从里面流出大滩血水，以及微微跳动的肉团。 阿猛和沙里扶着神老逃跑，见到这些情景，又是心惊，又是悲愤。 阿猛忽然停下脚步，把沙里和神老往前推，说道：“你们快走，我和他们拼命！” 说着捡起地上一颗同胞的头颅，运足力气，要向后面追来的帝林投掷。 神老急忙拉住他，厉声道：“你失去忍耐的力量吗？” 阿猛道：“是他们先违反与神明的约定，闯入神佑之地，杀害我们这么多同胞，还毁掉了我们的祖先花！” “所以才越需要忍耐！” 神老沉声道：“忍耐的力量不就是让我们能平静面对这些生命中的苦难吗？” “越是在难以忍受的事情上，才越能磨练出我们忍耐的力量。” 啊？ 阿猛心中的愤怒动摇了，抱着石头的双手也松了力气。 滋！ 一道射线洞穿阿猛的胸口，打在神老脸上。 力量已经衰竭的射线只在神老脸上融出一个小小的凹痕。 神老和沙里大惊失色，不敢再做停留，加快脚步向洞口跑去。 前面没有阻挡，两人很快钻进地道。 帕莎和多丽将两人迎进去。 许多同样逃进这条地道的尼吉人全都不知所措的围过来，等着神老安抚他们的心神。 神老在周围族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去，说道：“这是神明对我们的试验，越是在艰难的时候，越是要坚定我们自己的心。” “不要恨你们的敌人，要感谢他们，他们只是神明设置在你们眼前的障碍，翻越这道障碍，前面便是神的国度。” 沙里问道：“真能翻越这道障碍吗？” 神老道：“要坚定对神明的信心，孩子！” 他看看周围族人惶恐不安的脸，说道：“要坚定对神明的信心，孩子们！” …… 方堂摇了摇头。 神明已经到来。 可他是一位暴力的神明，而非忍耐的神明。 方向错误，信念越是坚定，便越是偏离救赎。 方堂漫步在惨烈的山谷中。 他像是变成一个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诡秘。 无数奔逃的尼吉人与他擦肩而过，缪尔人的射线从他身边掠过，可没有人能看到他。 他每天都能发现一点自己能力的小应用。 比如将力场封闭，拒绝电磁辐射进出。 他将在事实上变成一個“黑体”，没有任何手段能探测到他。 杀戮还在进行。 大部分尼吉人已经逃进山洞，剩余的还有数千人，正被十几个缪尔人肆意杀戮。 偶尔会有尼吉人愤而出手。 他们能将巨大的石头掷向半空，将没有防备的缪尔人惊出冷汗。 可是大多数尼吉人都没有斗志，他们或者四处乱窜，傻傻地撞上缪尔人发出的射线。 或者跪地祈祷神明，白白被缪尔人杀掉。 那些少数还保留愤怒能力的人得不到族人的支援，很快也被杀掉。 不到半天功夫，山谷中的尼吉人被杀戮干净。 到处都是碎石与残肢。 结束杀戮以后，帝林带着他的助手们在山谷里巡视起来，想要找到一颗最大的头颅带回去。 没能杀掉那个最大的石巨人，这让帝林到现在还心中不悦。 助手们担心触动他的雷霆之怒，全都尽心搜寻，最后找到阿猛的遗体。 帝林端详一阵，感觉这个石巨人的体型勉强能合他的意，便指示助手们上前割头。 助手们刚想飞到前面，却发现阿猛遗体前面不知何时多了个幼年石巨人。 这种石巨人还没有开始分泌石浆，体外没有石壳，是石巨人中最弱小的存在，反而让缪尔人没有猎杀的欲望。 助手打算绕过方堂，割了头颅交差。 方堂抬手，一道等离子束将他灼成焦炭。 十几个缪尔人全都大惊，将手中射线枪对准方堂。 因为不清楚这个幼年石巨人有什么手段，他们一时不敢轻易动手。 方堂道：“猎杀别人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也是猎物，你们走吧，让你们的命，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帝林等人完全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 缪尔人总算见多识广，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人恐怕并不是尼吉人，这世上从没听说能徒手发射等离子束，而且能用电磁波与缪尔人交流的尼吉人。 面对这样未知的生物，他们最好退避三舍。 他们这样的贵人，是不该拿自己的性命轻易冒险的。 帝林等人扇动翅膀，迅速升空，往基地方向飞去。 刚飞出不到一百标准缪尔公里，前面出现三架扑翼飞机，飞机上有总督府的标记。 帝林等人以为飞机是来接自己，全都大喜，立即加速往飞机飞去，打算将之前未知生物的消息报告给总督府，由总督府出动武力捕捉。 还没等他们靠近飞机，从飞机的枪口中突然喷射出密集的子弹。 这些都是很古老的武器，而非当下联邦军人经常配备的能量武器。 子弹迅速将十几个缪尔人的身体撕碎。 只有帝林仗着同伴挡枪，逃过一劫，没命般往远处飞去。 扑翼飞机很快追上帝林。 乔武从飞机上跳下，一刀刺进帝林后背。 他用的并不是联邦军人的激光刀，那种刀在刺入的瞬间，可以轻易将敌人灼烧。 乔武的刀是一种古老的铁器刀，所以帝林一时间还未断气，颤颤巍巍向地面落去。 他惊恐道：“乔武，伱背叛了联邦！” 乔武道：“是你们背叛了联邦，你们这些杂种！” 说完，他用手里的铁刀将帝林的头颅砍下。 从三架扑翼飞机上下来的队员将所有尸体找到，检查过后，确定尸体没有能量武器灼烧的痕迹。 乔武放心地让队员们将尸体伪造成尼吉人动手的样子，一边向基地发出正式报告： 帝林阁下不尊伦理委员会规定，偷袭尼吉人神庙，被尼吉人袭杀，请求基地出兵剿灭。 第八十八章、你去杀了他 在神老安抚下，尼吉人们再次恢复无动于衷的状态，各自顺着四通八达的地道，往各自的住处行去。 沙里也告别了神老，带着帕莎和多丽回家。 行了没多久，忽然大地发出剧烈的震动。 恐怖的能量射线从头顶落下，将大地整个切开。 尼吉人生活的区域像是一块大蛋糕，被射线切成一块块，原本自诩隐秘的地道，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下。 在强烈的地震下，地道陷入垮塌的连锁反应。 多丽体型小，被直接埋到地道里。 沙里和帕莎联手将她扒出来，连忙顺着一道切口往上爬，不久就来到地面上。 他们发现，这场地震波及范围之广，简直难以形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大地已经满是疮痍。 其他尼吉人也都与他们一样从地道里钻出来，唯恐被深埋在数百米的地下。 以尼吉人的石头身躯之坚硬，也无法在数百米的地底长久存活。 沙里和其他人一样，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剧烈的地震。 可等他们抬起头来，一切就都明白了。 天空中漂浮着无数巨大的飞艇。 这些飞艇发出恐怖的射线，一边切割大地，逼迫尼吉人从地底逃出来，一边从四面八方把尼吉人驱赶到中间的地带。 不到半天工夫，近百万尼吉人口便都汇聚到距离神佑之地不远的一片平原。 这些尼吉人都是正要赶去神佑之地参加敬神的仪式，这给了帕特里亚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尼吉人本就身躯庞大，如今百万人聚集到一起，声势更加骇人。 他们是任何君主都是眼热的优良军队，拥有最顶尖的身体条件，可以适应各种极端环境。 只要稍加训练，就能发挥出恐怖的战斗力。 可他们现在却都像是一群孩子，无助地望着彼此，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最后，神老被尼吉人推举出来，希望上前与群星来客交涉。 神老从人群中蹒跚着走出来，向着天上的飞艇大声呼喝。 …… 指挥飞艇上。 帕特里亚冷酷地看着下面的尼吉人，说道：“联邦中最没有用的机构就是伦理委员会，伦理委员会中最无用的决议便是保留殖民星智慧土著的决议。” “道德只该对同类讲，对并非同类的生物，根本无道德可言。” “这些尼吉人并非我们的同类，他们对我们也无用，如此便该清除。” “伦理委员会的所谓保存智慧生命决议，不过是软弱的多愁善感，正是这种软弱，败坏了我们缪尔人的勇武精神。” “今天我就要拨乱反正，让首都星的贵人先生们明白，保留智慧生命不仅无益，反而有害！” “大人高明！” 乔武附和道：“军部对这项决议向来不满意，只是无力反对行政部的权威，大人此举，必定能使自己成为军部的标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帕特里亚道：“我个人的前途是小，缪尔人的未来事大。” “乔武，执行清除计划！” 乔武端正地行了一個礼，正要去传达清除的命令。 “真是一番精彩的论述。” 突然出现的电磁信号让两人瞬间绷直后背。 电磁信号的源头就在两人身边。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这个陌生的人影看着像是个幼年的尼吉人。 可两人都清楚，他绝不可能是尼吉人。 尼吉人可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们的飞艇中，瞒过他们缪尔人几乎无死角的视觉。 帕特里亚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方堂笑道：“我也在疑惑这个问题。” “不过你刚才的论述启发了我。” “人只该对同类讲道德，多精彩的说法啊。” “在这个宇宙中，我至今未发现真正可称为我同类的生物，所以我是一个不可定义者，一个无道德者，一个可以不把所有生物当人看的存在者。” “或者说，你可以把我看作普通生物之上的神明。” 帕特里亚警惕地看着这个古怪的闯入者，心中陡然生起强烈的危机感。 他毫不迟疑地命令早就密切关注这边动静的警卫攻击。 他的命令刚发出，一道炙热的等离子束扫过，将这座二百米长，近百米宽的飞艇平滑的切开。 飞艇仿佛大海中死去的巨鲸，轰然向下坠落。 …… 神老向天空中的飞艇喊完话，半晌不见对方回应，疑惑地回头看看正期待地望着他的族人们。 却见到族人们睁大惊骇的眼睛望向天空。 神老连忙回过头。 被分成两截的飞艇已经坠落在地上，巨大的沙暴向尼吉人扑来。 等到沙尘落地，神老往坠落的飞艇望去，却见高高翘起的飞艇尾巴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刚才见过他的那个年幼族人吗？ 他怎么在那里？ 沙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力揉一揉眼睛，擦掉几捧石粉，终于确定并没有看错，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问道：“方堂，这是怎么回事？” 方堂看一眼正从飞艇残骸中爬出来的帕特里亚和乔武，说道：“怎么称呼？” “帕特里亚。” “很好，帕特里亚。” 方堂说道：“我马上会做出一项裁决，这项裁决会决定你们，以及这些石巨人谁才有资格生存下去。” “你现在的任何行为都有可能影响裁决的结果，如果我是你，我会耐心等待，而不是试图做出一些不明智的行为。” 帕特里亚心中的危机感更强了。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长着幼年尼吉人的面容，可他能确定，这是他，乃至所有缪尔人从没见识过的强大生命体。 他虽然不明白方堂要做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最好听从他的吩咐，要不然，下一刻整个武德星上的缪尔人，甚至整个联邦，都将遭受致命的打击。 见帕特里亚沉默下来，方堂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沙里，说道：“沙里，伱去杀了他。” 他指向旁边的神老。 沙里没想到方堂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要求，整个人都呆住了，脱口道：“方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伤害神老！” 第八十九章、砸！ 方堂道：“沙里，杀了他，你们这个种族才有可能获得唯一生存的权利。” “不是所有种族都能在坠落谷底的时候获得这样的机会。” 沙里脑袋里乱糟糟的。 他根本不知道方堂到底在说什么。 可无论如何，让他杀害神老，这都是办不到的事情。 神老是所有尼吉人的精神领袖，最尊贵的人，他连一丝不敬的念头都没法生起。 现在却忽然让他杀害神老，这究竟从何说起啊！ 沙里道：“方堂，你别说笑了，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方堂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沙里。 他已经将生死的天平摆出来，下面便是尼吉人摆出自己的筹码。 这架天平本来不存在的。 面对缪尔人，尼吉人本来没有自决其生死的权利。 是他强行创造出这样的机会，让两方可以同时坐在棋盘两边。 这已经是他的仁慈，以及对这两天沙里招待的回报。 方堂道：“沙里，给我你的答复。” 沙里不知所措地看看神老，又回头看看不远处同样神色惶然的族人们，摇头道：“我不行的，我们尼吉人连敌人尚且不能伤害，怎么可能伤害我们的神老呢，方堂，你别为难我了。” 方堂道：“这就是伱们失去生存资格的原因。” 他看向帕特里亚，说道：“命令你的部队，做你们本来就想做的事吧。” 帕特里亚毫不迟疑，立即发出命令。 天空中的数十艘飞艇同时开火。 这些飞艇都是大气层内动用的治安武器，自然不能与太空战舰相比，可对于尼吉人，这已经是近乎神话的力量。 一道射线扫过，站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尼吉人顿时被融成岩浆。 多丽就在其中一个死者旁边，飞溅的岩浆洒在她身上，立即在她身上灼烧出一片焦黑。 多丽又痛又怕，连忙往帕莎怀里钻，却发现妈妈的一条胳臂已经消失，连肋旁也被高温射线融出一大块凹痕。 帕莎强忍着疼痛，用独臂抱住多丽，趴伏在地上。 突然的袭击，顿时让尼吉人骚乱起来。 尼吉人们有的想往地道里钻，可地道早就塌陷，他们无路可逃，只能束手无策，被天上洒下的射线消灭， 也有的往远处逃跑，可终究双脚抵不过飞艇，最后也只是徒劳。 每一秒钟都有不知多少尼吉人被杀。 沙里没想到方堂会让帕特里亚下杀戮的命令，连忙跑到他身前，哀求道：“方堂，你让他们停手啊！” “我们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 方堂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要这样对待你们，而是这本就是你们的命运。” “看看这些人吧。” 他指着天上的飞艇，说道：“你们是这样截然不同的种族，他们如此侵略成性，毫无怜悯，而你们却是这样软弱畏缩。” “这样的两個种族相遇，谁才能获得生存的权利，难道不是很清楚的事吗？” “不敢为自己的生存做斗争的种族，是不会获得生存的权利的。” “你们本没有机会在一张棋盘上对弈，是我给了你们这个机会。” “你们若仍旧不知道珍惜，谁也不能改变你们的结局。” “杀了神老，你们才能坐到棋盘上。” 沙里头脑里一片混乱，简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一声怒吼忽然把他惊醒。 他回头看去，发现一个族人正愤怒地高高跃起，跨过数十米距离，向帕特里亚扑去。 他认识这个族人，知道他叫闪耀，成年不久，之前在神佑之地刚和一个女人缔结配偶。 群星人来袭，闪耀逃走了，他的配偶却死在神佑之地。 半天前，在神老安抚下，他垂头丧气地放下的妻子的仇。 现在怒火再次燃起。 一个庞大的身影忽然站起，将闪耀拦下。 “闪耀，你要做什么？！” 神老厉声道。 闪耀道：“神老，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们打算把我们全部消灭，我们所有人都会死，这个时候也要忍耐吗？” 神老道：“是生命重要，还是神明重要！” 这… 闪耀这四十几年的生命，时时刻刻都浸泡在忍耐之神的训诫中，哪怕现在怒火燃烧，也不由得微微愣神。 就在半秒不到的愣神时间，一道射线将他半截身子全部融化。 看着只剩半截身子的闪耀，沙里忽然想起之前惨死的阿猛。 阿猛的妻子死了。 他忍耐着。 阿猛的儿子死了， 他忍耐着。 最后阿猛自己也死了。 沙里回头看向正四处乱窜的族人们，他们身材高大坚硬，如果发起怒来，连一座山也能砸倒，可这时他们却只会抱头鼠窜。 只有很少的人在试图投掷石头，砸天上的飞艇。 沙里呆呆地扫视着，忽然浑身一颤。 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正趴在地上，将女儿多丽护在身下。 妻子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忽然前所未有地清醒过来。 忍耐！ 忍耐你妈妈！ 沙里猛地把身躯转向神老，眼神中再没有往日的敬重。 他三两步把神老扑倒，在神老愕然不解的眼神中，提起巨大的拳头，用力砸在神老的脸上。 神老脸上石子飞溅，火花闪耀。 沙里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的砸着。 他想起闪耀，如果不是神老阻拦，闪耀这时候应该已经与那个该死的群星人打起来了吧。 也许他仍旧会死。 可死也有不同的死法，这些抱头鼠窜的族人，他们死得毫无价值。 他又想起了阿猛。 他想起来数百年所有死在群星人手中的族人。 最后他想起那座小小的神庙。 数百年来，他们这个族群所有的愤怒，都被那一座小小的神庙镇压。 渐渐的，神老的脸仿佛变成那座神庙的化形。 沙里心中怒气勃发。 砸！ 砸！ 砸！ 把这一切都砸碎，就算死，也要站着死。 神老头颅的石壳都被砸碎，露出里面一团萎缩的血肉之躯。 沙里毫不留情，将这一团血肉也砸碎，不留一点残余。 沙里猛地扑到方堂脚下，说道：“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第九十章、他们是因你而死 一道无形的力量横扫而过。 天空中的飞艇仿佛纸糊的一般，全被撕碎。 里面的缪尔人士兵训练有素，虽然被这种恐怖的变故弄得心慌意乱，仍旧有秩序地飞到帕特里亚周围，摆开阵势，应付随时到来的威胁。 尼吉人抬头望着飞艇的碎屑从空中坠落，仿佛凭空下了一场钢铁的暴雨。 不到半天工夫，总人口上百万的尼吉人，就只剩下十几万。 这些人犹豫着不知该逃跑，还是该向事变的中心，看看事情到底有了什么样的转机。 最终绝大多数人都向中间围拢过来。 方堂看看沙里，又看看帕特里亚，说道：“给你们十天时间，这十天中，你们要竭尽全力消灭对方。” “十天后，活着的种族才有生存的权利，如果两方人都有剩余，则两方人都被抹杀。” “规则，不许飞过五十米的高空，有违反者，全族抹杀，不许钻入地下躲藏，有违反者，全族抹杀。” 帕特里亚道：“阁下，这不公平！” “这个该死的尼吉人已经超过阁下给予的期限，他们已经失去生存的权利，他们没有道理再获得这次机会。” 方堂笑道：“帕特里亚，等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同类，再向我讨要公平吧。” 帕特里亚头脑一懵。 他感觉自己像是挨了一记重拳，等回过神来要寻找敌人的时候，却发现这一拳来自过去的自己。 方堂转头看向沙里，说道：“把我的话转告你的族人们吧。” “接下来是你们为惨死的族人和亲人们报仇的机会，也是为自己的种族争取活路的机会。” “我已经给了你们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如果这样也仍旧失败，那么谁也没法拯救伱们。” 沙里郑重地点点头，反身跑回凑上来的族人身边。 尼吉人亲眼见到沙里杀死神老，这时见他跑过来，全都有些惊惶。 几个有威望的尼吉人与沙里交谈起来，他们先是激烈地争吵，渐渐又沉默下来。 帕特里亚这边则非常顺利。 帕特里亚的命令下达，所有士兵都做好立即冲杀的准备。 方堂在双方阵营各扫视一眼，缓缓向上飞去。 地面上对阵的双方慢慢变小，最后变得像绿豆般大小。 再往上飞，高空的云朵彻底遮蔽了他们的身影。 但是双方的动静都在方堂感知之中。 就在方堂身影消失在空中的时候，双方阵营中各自传出惊天的怒吼，随即便是地动山摇的脚步声。 等到双方白刃相交的时候，方堂已经来到轨道上的太空港。 太空港上的驻守部队已经注意到地面的情况，可是他们的大部队已经随舰队离开，剩余的几千人还要承担守卫太空港的职责，因此全都不敢轻举妄动。 见到方堂竟然飞来太空港，守卫部队顿时如临大敌。 方堂不理会太空港的守备力量，径自飞到巨大的传输器旁边，发现传输器仍旧封闭，没有开放的痕迹。 “如果你想通过传输器前往我们的世界，你是白费力气。” 一個看上去像是长官的缪尔人走到方堂旁边。 方堂道：“你叫什么名字？” “武德星太空港司务官德隆。” “很好，德隆。” 方堂道：“我想你应该会告诉我开启传输器的方法。” 德隆道：“没有任何办法，三天前本星系有异常信号，联邦首都已经将这座传输器锁定，除非舰队司令探查清楚，申请解锁，谁也不能使传输器开动。” 方堂料想这个所谓舰队司令，就在之前被自己吞掉的舰队上。 这么说，他岂不是没法通过传输器前往群星联邦核心区了？ 方堂有些遗憾。 他对传输器技术很眼热，如果能立即拿到技术，回蓝星建一座传输器，就能将蓝星加入这个传输器网络。 以后他要是想回蓝星看看可就方便多了，也不用承受动辄几十上百年的时间差。 蓝星毕竟是他的出身之地，父母坟茔也都在那里，他无论如何不能轻易舍弃。 现在看来，要想拿到这项技术，还要花些时间了。 方堂笑道：“多谢你的消息，德隆，这些消息足够换你的性命。” 德隆道：“不急着谢，你就这么确定我的消息是真的？” 方堂有些诧异地看向德隆。 他本来不是很在意这个缪尔人，现在却好奇起来，说道：“你看上去很高兴？” 德隆道：“是的，因为我忽然发现，像你这样强大的怪物，也没法撬开我的脑袋，验证我的话是真是假。” “你很强大，强大到让我绝望，可是强大如你，也不能彻底征服我精神的每个角落，这难道不让人高兴吗？” 方堂道：“这么说你的消息是假的？” “你猜。” “没什么好猜的。” “那你就有可能被骗。” 德隆得意道，他在为自己能够愚弄这样近乎神明的生物感觉兴奋。 他不能忍受自己刚才面对这个人时的恐惧。 身为一个联邦军人，这是一种耻辱。 为了洗刷耻辱，付出生命也值得。 方堂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在用寻常生物的思想揣测一个神明。” “神明不怕受到欺骗，不是因为他全知，而是因为他不会受伤害，而且他可以对所有欺骗做出惩罚。” “如果事后证明你的消息是假的，我将会为一整颗缪尔人星球降下灾难，作为你的欺骗的惩罚。” “你看，你的一点点自作聪明，不会给我带来丝毫损伤，却能给自己族群带来灭顶的灾难。” “这样想，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不怕欺骗了。” 德隆脸上的得意消失了，转而变成浓重的愤恨，说道：“你也只会用死亡威胁人了，我可不怕你…” 滋！ 炙热的等离子束扫过。 整个航空港被拦腰切开，防护彻底失效，所有的缪尔人都被甩到无边无际的太空。 以缪尔人的体质，他们能在太空中存活两个蓝星日，之后他们体内能量耗尽，冻结在太空中。 方堂用力场束缚住德隆，以防他也被甩走，笑道：“德隆，他们是为你而死。” 德隆头上的触须颤抖着，显然正在忍受极度的悲愤。 “怪物，你会受到惩罚的，你不会明白，联邦的武力有多么强大！” 方堂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说道：“德隆，我可以给你机会目睹这一切。” 他用力场束缚着德隆，转身望向地面。 地面上的厮杀还在继续。 第九十一章、盘三瞭望所 十天过后，方堂带着依旧满眼仇恨的德隆回到地面。 厮杀已经结束。 大地上到处是尼吉人和缪尔人的断肢残骸。 方堂用自己的超强感知扫荡全球，缪尔人已经全军覆没，尼吉人也损失惨重。 原本过百万的人口，如今只剩下万余。 以尼吉人的武力，原本不至于胜得这么凄惨。 只是尼吉人已经几百年不知反抗为何物，更不用说将自己人组织起有效的阵型去杀伤敌人。 事实上，有大部分尼吉人，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突破心障，生出斗争的意识。 就这样糊里糊涂死在敌人手里， 最后就只剩下几乎人人带伤的这万余人。 虽然人数稀少，可这些尼吉人简直让人看不出印象中尼吉人的精神面貌。 他们肃穆地站着，浑身溅满缪尔人的鲜血，虽然不言不语，却给人一种感觉，他们眼神锐利又多疑，好像随时在搜寻有可能从各个角落冒出来的敌人，然后痛下杀手将其格杀。 见到方堂从空中降落，尼吉人齐刷刷右膝跪地，右手抱在胸前，做出以前敬神时最庄重的礼仪。 方堂在人群中扫视一眼，没有发现沙里和帕莎，却意外地看到了多丽。 多丽就在人群的最前面。 方堂问道：“沙里和帕莎呢？” 多丽道：“第一天就死了，妈妈保护我死的，爸爸和吉查叔叔他们围攻一个群星恶魔，爸爸跳起来拆他的翅膀，被他头顶的触角放电电死了。” 方堂点点头，他打量几眼多丽，意外地发现她身体表面已经开始生长石芽。 那些石芽从她肌肤里钻出来，就像是一个被美杜莎的蛇眼看到，正要石化的人。 方堂又看看其他人，说道：“这里谁作主？” 尼吉人们齐声喊道：“一切都由阁下，我们的神作主！” 方堂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是说，现在你们中谁负责？” 多丽身旁一個高大的，缺少一只眼睛的石巨人说道：“这几天大家都听我安排。” “你叫什么名字？” “吉查。” 方堂点点头，说道：“你们的族群还能再繁衍起来吗？” 吉查道：“祖先花的根还在，就没有问题。” 方堂道：“很好，过后我会为你们安排一个友善的伙伴，他们也是刚开始走入星空。” “他们的头脑比你们灵活，但身体非常脆弱，不像你们能适应各种极端的环境，以后就让他们做伱们的大脑，你们做他们的手脚，你们联合起来，可以帮助彼此在星空各个种族中立身。” “谨遵神谕！” 吉查抬起头来，热切地看着方堂，问道：“我们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呢？” 方堂笑道：“我是一个在群星中游荡的神明，随时根据自己的心意做些好事或者坏事，就像一个漫步在沙滩的人，会兴之所起捡起一只只贝壳把玩。” “你们就是我捡起的贝壳，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也不需要为我设庙宇，只需要在我还爱不释手把玩你们这只贝壳的时候，好好发展自己的力量，让自己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吉查恭敬道：“谨遵神谕。” 方堂放目远顾，看着到处纵横的尸体，说道：“这两天你们遭遇的事，本来是一个正常的种族在无数代中经历，以及学着适应的，可是你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你们立即着手恢复自己的家园吧。” 说罢，不理会尼吉人们的恭敬赞颂，方堂提着德隆，往太空飞去。 他再次飞到航空港。 他本来想要通过传输器前往缪尔人星域的核心，向他们讨要传输器的技术，以及让他们设计小型化的超光引擎。 没想到中间遇到尼吉人这个小差曲，现在知道传输器没法使用，他只好先把它毁去，免得自己离开后，缪尔人大军通过传输器赶来。 那自己这些天的工夫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方堂赶到传输器边上，正要动手毁去传输器，却见传输器上发出微光，原本他可以通过传输器看到后面的武德星，现在武德星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一面不透明的薄膜。 嗯？ 传输器突然启动了？ …… 盘三瞭望所。 瞭望所是群星联邦的军事基地，负责面向宇宙，戒备未知和已知的敌人。 武德星所在的星域便归盘三瞭望所负责。 十几天前，武德星护卫舰队司令官发现本星系有超光穿越的信号，于是立即将信息上报联邦首都，以及盘三瞭望所，随后便赶去查看。 过了十几天，联邦首都行政部没有得到司令官的回报，意识到可能出现变故，于是授权盘三瞭望所，派遣歼灭舰前去查看。 盘三瞭望所最高指挥官恺奇站在指挥台上发出命令，两艘歼灭舰驶离瞭望所船坞，向传输器行去。 歼灭舰是群星联邦最强大的可进行超光飞行的战舰，整体舰身有一百二十五蓝星公里长，几乎就是一块浮空大陆。 这也是联邦超距传输器所能经过的最大型号的飞船。 飞在前面的战舰半截舰身已经穿过传输器，舰身忽然发出剧烈的颤抖，仿佛一块大陆在发生地震。 敌袭！ 恺奇立即想到，对面有敌人埋伏，已经对歼灭舰发动进攻。 不知死活！ 恺奇心中冷笑道。 歼灭舰上有联邦最强的能量护盾，即便是瞭望所的歼星炮，也不能立即摧毁歼灭舰的护盾。 对方若是打着偷袭的心思，这次一定让他吃个大亏。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方势力，竟然敢侵犯群星联邦的疆域。 恺奇自信的等待中，歼灭舰的震动陡然停止。 战斗结束了？ 恺奇心中刚生起这个念头，却见歼灭舰突然消失在传输器中。 整整五六十公里的舰身，眨眼工夫就穿越了传输器，速度之快，恺奇竟然也没有反应过来。 就像是有人将一张赛进门缝的纸片突然抽走。 这不是战舰所能有的速度。 恺奇心中生起不安的感受，急道：“立即关闭传输器！” 传输器的嗡鸣声戛然而止，那层分割不同空间的薄膜立即退去。 就在薄膜要完全消失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从对面伸过来。 第九十二章、流星锤就该用星球做锤头 瞭望所是群星联邦的军事重镇。 每个瞭望所总指挥官都是身经百战，立功无数，并且有巨大背景的联邦大将。 恺奇曾经作为远征舰长毁灭异种文明无数。 也曾经与那些星际游牧民族大战，双方火力全开，将许多行星打得粉碎。 那些星际游牧民族居无定所，从不建设固定的殖民星球，而是将一颗颗彗星，小行星改造成可以在太空中长距离跋涉的堡垒。 他们就驱动着几十颗，甚至上百颗这样的太空堡垒，将所遇到的文明蚕食一空，然后便开始寻找另外的文明。 这是一种十分凶残的太空异种。 恺奇曾经与这样一伙异种遭遇，双方展开长达数十年的战斗，其间生死存亡的关头数不胜数，可恺奇从未生起畏惧的心思，反而越挫越勇。 几乎整个生涯都在征战的恺奇，这时忽然尝到了畏惧的滋味。 事实上，看到传输器中伸出来的手，他的心神瞬间失守了。 联邦的超距传输器乃是利用一颗小型黑洞为媒介，利用黑洞的超强引力扭曲空间，从而达到跨空间穿越的目的。 恺奇是个军人，他不懂传输器的具体原理和技术细节。 可是当他二十岁第一次穿越传输器，前往联邦军事学院的时候，老师告诉他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得。 “恺奇，你要记得，当传输器的薄膜闭合时，一定要远离传输器，一旦你被卷入其中，整颗黑洞的压力会瞬间施加在你身上。” “到时候你身上的每個原子都会被粉碎。” 整颗黑洞的压力… 那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恺奇的心神猛地一颤。 他看到又一只手从中伸出来。 两只手一扒，将薄膜扒开个洞，就像随手拨开一道珠帘。 很快，从洞口探出来半截身子，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恺奇呼吸顿时凝滞，几乎条件反射的，他大喊道：“摧毁传输器！” 瞭望所的无数炮台，以及停泊在瞭望所的所有战舰全都倾吐起自己的能量。 构成传输器的构件瞬间摧毁。 可恺奇绝望地发现，那两只手和半截身子依旧将时空通道撑开。 …… 方堂把身子探过传输器，看到一副宏伟壮观的景象。 传输器对面是一颗钢铁星球，它比月球稍大一点，整体由钢铁，或者与钢铁类似的某种合金建造，呈现出明显的人工痕迹。 这颗钢铁星球表面布满大大小小的炮口，停泊着各种型号的飞船与战舰。 方堂几乎瞬间被它的主炮口吸引了注意力。 主炮口的面积足够抵得上夏国的一个中等省。 整个钢铁星球看上去似乎都是为这尊炮建造的。 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它的规模，就绝不会怀疑当它喷吐射线时会有多么恐怖的威力。 对于任何还没有彻底摆脱自己摇篮星球的文明来说，这尊炮都可以名副其实地称为毁天灭地。 因为它可以将一个文明，连同其依附的星球轰杀成渣。 方堂还要多打量几眼，却见从钢铁星球上飞出密密麻麻的战舰，就像是受到惊动的蜜蜂飞离蜂巢一般，铺头盖脸向他发射各式各样的能量攻击。 方堂整个人从时空孔洞中钻出来。 看着马上就要闭合的孔洞，他心里一动。 被摧毁的应该只有这边的传输器，武德星那边的传输器应该还是完好的。 如果他前脚离开，缪尔人后脚通过传输器赶到武德星，那群石头人岂不糟糕？ 做事不能虎头蛇尾。 他连忙伸手穿过就要闭合的孔洞，随后用力拉扯着。 孔洞被无形的力量撑开，变得越来越大，很快就超过之前传输器的规模。 转眼之间，孔洞的规模已经超出缪尔人视线的极限。 盘三瞭望所的缪尔人们看着眼前几乎无边无际，将整片星空都分割开的时空虫洞，全都陷入呆滞之中。 紧接着，他们惊骇地发现，一颗红褐色的巨大星球从孔洞中穿行而过。 就好像神话中的炼狱陡然降临。 一片星空突然多出一颗行星，平衡的引力状态顿时打破。 钢铁星球受武德星引力吸引，不由得向武德星陷落。 距离虫洞最近的一些战舰夹在武德星和盘三瞭望所钢铁星球之间，被混乱的引力状况弄得颠三倒四。 战舰来不及调整方向，没头苍蝇般乱飞一阵，有一些径直撞向武德星。 结果却撞在一张无形的力场防护罩上，爆成一团火花。 “攻击，攻击，全部攻击！” “歼星炮立即充能！” “瞭望所驱动系统启动，挣脱未知星球引力作用！” 恺奇匆忙之下发出一连串命令。 太空中仿佛蜂群般密集的战舰，在智脑计算下，快速摆脱混乱的引力状态，调转方向，向红褐色的恶魔星球发动攻击。 所有攻击还没有接触到星球大气，便碰到一层无形力场，激射成绚烂的光波。 这场昂贵的烟花将半颗星球完全覆盖。 方堂手臂一挥，庞大的武德星划过虚空，向密集地分布在周围的战舰扫去。 战舰想要调整方向躲避。 可是这样一颗半径超过七千公里的巨大星球迎面撞来，当战舰意识到要躲避时，就已经完了。 更不用说，随时变幻的引力效应已经够让人头疼了。 所有战舰中的缪尔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整座大陆向自己倾倒下来，紧接着他们便撞上星球表面的力场。 就像是蚊虫撞上电蚊拍，一点微不可查的电花闪过后，便再也没有痕迹。 恺奇怒视着撞过来的恶魔星球，右手狠狠拍在歼星炮的启动按钮上。 早就充能完毕的歼星炮闪耀起恐怕的白光。 方堂已经注意到这口歼星炮，见它就要发射，伸手向前一按。 白光激射，却在就要出膛的时候遇到无形的力场。 庞大的能量无处发泄，立即倒激而回。 完了！ 恺奇没有见到白光射出，立即意识到一切无可挽回，微微闭上眼睛，等待末日的来临。 倒激而回的能量将整座钢铁星球冲刷一遍，所有钢结构都被融毁，随后又在自身重力作用下向内塌陷。 等到热量散发，钢水凝结，原本的钢铁要塞已经变成一个扭曲变形，难以名状的铁疙瘩。 第九十三章、色谱人 方堂放开牵引武德星的力场，任它被本星系恒星的引力捕获，向恒星缓缓移动。 钢铁要塞位于距离恒星大概四个天文单位的地方。 武德星要想在恒星引力牵引下穿越这么长的距离，需要漫长的岁月，方堂不怕它跑掉。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反而是武德星气温会下降。 不过以石巨人的体质而论，短时间内倒也无碍。 方堂看向一直被束缚在身边的德隆，笑道：“这就是你们的武力，看上去似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德隆早就已经没有之前的骄傲了。 他像是忽然失去魂魄，整个人萎靡不振，眼神中满是茫然与恐惧。 瞭望所是联邦最强大的军事单位。 以联邦的科技，至少也要五十年才能建造一座瞭望所。 每座瞭望所附近必定有一颗为瞭望所服务的辅助星球，更需要花时间经营。 可就是这么强大的武力，却被眼前这个存在，轻而易举毁灭。 每個文明，在形容其伟大人物的时候，都会称赞他能够斡旋日月星辰。 这本来只是一种形容，可… 眼前这怪物真能手拿星辰！ 他拥有毁灭整个联邦的力量。 想到这里，德隆彻底失去了底气。 听到方堂的话，他浑身剧震，诚惶诚恐道：“阁下，我愿恭敬赞颂您的伟大！” 方堂惋惜道：“还以为你能强撑下去，可惜了。” 在德隆错愕的眼神中，方堂一道等离子束将他灼烧殆尽。 方堂将瞭望所融成的铁疙瘩吞掉，转身往星系内望去。 他能感受到，在那边有一颗生命星球，正不断往瞭望所这边发射信号，他知道那里肯定也是缪尔人的一颗殖民星球。 方堂重新捉住正欢快地奔向恒星的武德星，随即往那颗生命星球飞去。 …… 盘三辅星。 联邦的每一个瞭望所都有一颗辅星，主要是为瞭望所提供物资，以及负责维修。 瞭望所虽然有传输器与联邦各星球相连，可是遇到紧急状况，为防止敌对势力通过传输器威胁联邦核心区域，行政部会选择暂时关闭传输器。 那时候，瞭望所的给养就全靠辅星供应。 盘三辅星是一颗拥有三千余万人口的殖民星。 人少地多，大多土地仍是原始状态，只有那些最肥沃的地方被开辟来种植与饲养，负责为殖民星上的居民，以及瞭望所的士兵提供生活物资。 这里的居民大多在几座兵工厂做事，以及负责照顾农田，当然，这里还有几座依附瞭望所的兵器研究院。 这座殖民星球同样接受其他星球来的游客，因此也有不少服务人员。 总的来说，这颗为瞭望所服务的殖民星，虽然挂在军部名下，但与其他殖民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星球总督府中，盘三辅星总督安辛脸色凝重地听他的军事助理汇报最新的紧急消息。 军事助理启良道：“大人，瞭望所陷落了！” “消息确定吗？” “确定。” 启良道：“我们的卫星已经看不到瞭望所了。” 安辛道：“可有战斗画面传来？” “没有，很遗憾。” 安辛失声道：“怎么可能，我们的卫星每一个标准时会观测瞭望所一次。” 启良沉重道：“也就是说，战斗在一个标准时内结束，对方只用了不到一个标准时就将瞭望所毁灭。” 安辛的心沉到谷底。 一个标准时摧毁瞭望所… 群星联邦接触到的几个星际文明，都没有这样的实力。 安辛问道：“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吗？” 启良道：“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我们观测到有个陌生星球正往这边运动，这像是那些星际游牧民族的作风。” “我们该怎么布置防务？” “没有任何办法，大人，瞭望所都已经陷落了，现在只有向缪尔星求援。” “求援信息发出了吗？” “是的。” “他们怎么回应？” “他们关闭了传输器，大人。” “这群虫子，渣子！” 安辛重重拍一下身边的桌子。 他踱步一阵，忽然问道：“还记得那个联邦第一高等学院的那个老教授吗？” 启良道：“你是说混在星际游牧民族中五十年，研究他们社会的涂师？” “对，就是他。” 安辛道：“听说他曾经利用自己对星际游牧民族的了解，成功劝说一伙游牧民族放弃掠夺一颗殖民星球。” “我记得他现在就在这颗星球定居，他还活着吗？” 启良道：“是的，他还活着，现在生活在比隆索人社区。” 安辛不悦道：“联邦花高薪养着他，他却与那些野蛮人鬼混，他就这么喜欢那些野蛮人？” 启良道：“不，大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是不喜欢现在的缪尔人。” 安辛道：“无所谓了，你马上去请他出面，与即将到来的敌人谈判，如果能劝敌人离开最好，最起码也要拖延时间，等待联邦的救援。” 如果有救援的话… 启良心中说道。 他正要转身离开，安辛忽然又叫住他。 启良看着总督大人若有所思地踱着步子，识趣的一言不发。 最后，安辛停下脚步，说道：“那些比隆索人平日里就对联邦不满，时常出言诽谤，我怕他们会趁着混乱时候闹事。” “你立即派人暗中把比隆索社区围住，一旦发现有变，就以叛国罪将他们击毙。” 说着，他顿了顿，说道：“联邦对他们不薄。” “这些年他们对联邦已经没有贡献，联邦念他们以前的功劳，依旧优待他们，他们不知感恩，反而满腹怨愤，对这种人，我们不该过于仁慈。” 启良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大人。” 安辛笑道：“去吧，伱办事，我放心。” 启良离开总督府，乘坐浮车来到位于城市中央位置的比隆索人社区。 刚下浮车，启良就陷入一片色彩的海洋。 比隆索人又被称为色谱人。 他们的成年人分别有红绿蓝三种不同的肤色。 两个男女结合后，生出的孩子会以父母肤色而定。 比如红皮肤与绿皮肤的一对男女，生出的孩子便会是黄皮肤。 等到孩子成年，皮肤则会纯化为父亲或者母亲的肤色。 比隆索人的社区永远是色彩绚丽。 他们的情感也是如此。 第九十四章、我们的审判者来了 启良和涂师平日里多有来往。 他认为这个老头有些联邦黄金时代的精神。 这种精神现在已经不合时宜，却让他感觉敬重。 涂师在比隆索人社区并没有自己的房子，而是借宿在一户比隆索人家中。 比隆索人很看重邻里关系，平日里几乎从不关门，随时欢迎邻居前来串门闲聊。 启良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摆满绿植，闲适安详的小院。 不同于缪尔人喜欢庄重严肃，充满科技感的建筑风格，比隆索人走到哪里都喜欢保留他们祖先的这种更加亲近自然的建筑风格。 涂师正辅导一个绿皮肤色谱人小女孩功课。 启良走到两人面前，笑道：“芳汀，叔叔有事要与教授谈，你能否让叔叔与教授单独呆一会儿？” 色谱人没有肉身接收电磁波的能力，等到胸口的传译器将启良的话转达，她甜甜地笑着点点头，起身向屋里跑去。 刚跨过门槛，她发现自己的爸爸和二叔正在门里面向外探望。 芳汀的爸爸锁环是個黄皮肤的健壮男子，样貌厚道老实，叔叔锁芯皮肤则是热烈的红色，眉眼间有几分英气。 见到芳汀进来，锁环问道：“他们在谈什么？” 芳汀道：“我没听见。” 锁芯冷笑道：“这位总督府军事助理从没在办公时间来访，我看准是为那件传闻。” 芳汀好奇道：“什么传闻？” 锁环道：“有几个族人用望远镜观察到有颗星星在向这边运动，大家都在传那些星际野蛮人打来了。” “不能吧，有瞭望所呢，什么野蛮人能越过瞭望所的防线？” 芳汀惊讶道。 锁环摇摇头，说道：“这就不清楚了。” “盘三辅星没有防卫力量，为了应付敌人，总督府可能会紧急召集民兵。” “这是咱们的好机会，这次有可能打破比隆索人不得参军的规定。” 锁芯冷笑两声，说道：“哥哥倒是好心。” “他们缪尔人的殖民星，让他们缪尔人自己防卫去，与我们什么关系。” “当初我们就是相信了缪尔人的鬼话，讲什么诸族分工，我们适合星球改造，他们军事强盛，各司其职，结果现在弄到自己手中毫无筹码，只能任人宰割。” 在缪尔人太空殖民的初期，也曾遇到一些已经走向星空的文明。 这些文明实力不俗，要想消灭他们，所需代价不小。 当时缪尔人正遭遇第三代智脑叛乱，实力大损，也无力征伐，于是与诸族协议，共同组成联邦，大家各自发挥优势，共同探索宇宙。 当时这些异种文明进入太空不久，对宇宙中的生态学完全不懂。 他们满怀着星辰大海的浪漫情怀，又见缪尔人科技发达，远超自己，却对自己文明有礼相待，于是便以为，这种走向太空的文明，已经渐渐淘汰生物本能的杀戮欲望，于是欢喜地接受协议。 比隆索人天生适应能力强大。 他们的适应能力不像缪尔人那样肉身强大，而是可以迅速根据环境的变化改变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体质很适合改造殖民星球。 在太空殖民的初期，比隆索人出力不少。 所有的前期殖民星球，基本都是他们先登陆，初步改造以后，再进行大规模移民。 后来缪尔人逐渐从智脑危机中恢复过来。 他们对智脑加以更严格与缜密的限制，使智脑重新担任改造殖民星球的任务。 比隆索人渐渐失去用处，地位也迅速衰落。 比隆索人这才反应过来。 可这时他们已经无力反抗。 三百年前，盘三辅星刚开始改造时，这里有数十万比隆索人，而现在整个比隆索社区，就只剩下五六千人。 三百年过去，比隆索人不见增长，反而近乎灭绝。 所有比隆索人，每天都在品尝苦果，也在思索对策。 像锁环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他们梦想能打破比隆索人不得参军的限制，使比隆索人在军部渐渐积累势力，逐渐改变族人的境况。 锁环道：“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勇于参军。” “像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瞭望所辅星竟然遇到敌袭，千百年未必一遇，这里没有防卫力量，总督府只能临时招募，进行训练，在这种时候，他们考虑不到所谓参军种族限制。” “只要我们成功进入军队，难道到时候他们能再把我们无故清退？” “你赶紧去通知族人们，让大家做好准备，到时候这二三千适龄男人只要有十分之一在军队站稳脚跟，这对我们的境况，都是破天荒的改变。” 锁芯不像哥哥这么乐观。 可他也没有别的计策，只好听从哥哥的吩咐，前往各家，通知族人们做好准备。 …… “你们军部每天喊着口号，要为联邦奉献忠诚，死不足惜，现在怎么求到我这个老头子身上。” 听启良说让请自己与星际游牧民族谈判，涂师讽刺道。 “教授，瞭望所陷落了！” 启良沉声道。 “什么？！” 涂师一怔。 “一个标准时内陷落的！” “不可能！” 涂师失声道：“星际游牧民族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武力！” 启良道：“或许是我们从未见过的群体，教授，我们现在需要你的智慧和经验，去判断这次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族群。” 涂师脸色沉重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最后他陡然停下脚步，说道：“我明白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我们的审判者到了。” 启良道：“什么意思？” 涂师道：“我这一生走遍许多种族和文明，通过对所有这些种族与文明的考察，我得到一个结论。” “这个宇宙自有一种平衡的力量，使所有的文明得到它应有的命运。” “懦弱的种族，会毁灭于懦弱，贪婪的种族，会毁灭于贪婪，傲慢的种族，会毁灭于傲慢。” “除非它们能克服自己的懦弱，贪婪，傲慢，实现自我的平衡。” “我们缪尔人这数百年来，越发肆无忌惮，军部傲慢而好杀，商人贪婪而又懦弱。”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创造有价值的东西，只是向一群星际蛀虫般，毁灭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 “我早就料到，这种平衡力量一定会在我们身上发挥作用。” “我们会迎来自己的审判者！” 第九十五章、降临 启良不由得苦笑。 涂师的这番奇谈怪论并非首次发表。 事实上，这是他一贯的见解，整个联邦学术界都了解他的观点。 学者们一致认为，他的这些观点毫无科学可言。 认为宇宙有所谓自发的平衡力量，这种力量会干预文明的发展，这不过是古老而又粗鄙的神学的翻版。 就因为这种毫无科学素养的言论，以及对联邦的诋毁，涂师被联邦第一学院除名，最后辗转来到盘三辅星。 启良道：“教授，今天我不是来讨论学术问题的，情况紧急，请您无论如何尽快随我去一趟，这颗星球上三千万人民的性命，都在您身上担着呢。” 涂师沉默片刻，说道：“如果我的观点正确，这场灾难不是所谓谈判就能解决的，而且灾难也绝不会局限在这颗小小的殖民星。” “它一定会蔓延到整个联邦，审判一切，直到从废墟中建立起新的平衡秩序。” 说着，他顿一顿，说道：“我的确应该去看看，不是做什么救世主，而是看看我们的审判者究竟是什么模样。” 涂师也无意做什么准备，立即随着启良上了浮车，往总督府飞去。 不多时，两人赶到总督府。 总督安辛亲自外出相迎。 “早就仰慕您的大名，今日才得机会与您相见，这次还要仰仗您的大力相助。” 安辛态度谦卑的说道。 涂师心中冷笑。 他为了色谱人的教育问题，几次登门求见总督，都被拒之门外，他可从没有这么好的态度。 涂师道：“不用你多说，我自然要去见见来人，只是我有一个问题。” “请讲。” 涂师道：“要与对方谈判，总要有分量足够，能够作主的人同往，才能显出诚意。” “在本星球，自然总督大人有此资格，所以我想问，总督大人可会与我同去。” 安辛沉吟道：“我是星球总督，统帅一切军政，似乎不该轻易冒险。” 涂师两手摊开，讽刺道：“那就没有办法了，以我对那些星际游牧民族的了解，他们最看重敌人的敬重，大人若不亲自前往相见，对方必定认为我们小视，纵然本来谈判能够成功，这样一来也都完蛋了。” 安辛踟蹰道：“可万一我被对方扣押，星球上无人主持大事，恐怕也不太好。” 看着这位平日高高在上的总督大人，被他逼到无可奈何的地步，涂师心中大感痛快。 这些军部的高官，平日里口号喊得响亮，真轮到自己冒险，能承担责任的，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多。 涂师讽刺道：“总督大人，如果谈判失败，这颗星球上还有什么事务需要主持？” 安辛心想，连瞭望所都陷落了，盘三辅星的确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这老头子所说的确有理。 他笑道：“好，那我就与教授同去。” 做好安排，两人不再说话。 事实上，两人之间实在也没什么可说的。 安辛自顾感叹倒霉，他花大力气疏通关系，终于得到盘三辅星总督这样稳妥的差事，本以为在这里做几十年后，就能平稳升到缪尔星行政部。 谁能想到，连瞭望所辅星也会遇到危机。 不同于安辛为自己的仕途感叹，涂师满心都是对缪尔人命运的忧心。 万物都有盛衰。 文明也是这样。 当一個文明进入暮年，在精神上变得腐朽，宇宙的平衡力量便会发生作用，使它凋零。 除非它能在枯枝败叶中再发出新的生机。 可缪尔人能获得这样的机会吗？ 涂师心中烦闷，打算起身走一走。 他按照平日的习惯用力，却发现身子轻飘飘到了半空，然后才缓缓落下，就像是一片羽毛。 房间里的安辛和启良也注意到这个变故。 三人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 他们急忙往屋外跑，每一步都能跨出比平时多数倍的距离。 来到室外，三人一起抬头看去，顿时被天空中的异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空中出现一颗红褐色的星球，将半片天空都遮住。 恒星的光芒被它挡住大半，在大地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红褐色星球距离盘三辅星如此接近，以至于安辛等人连它上面的山脉都能看得清楚。 受陌生星球引力作用，整个盘三辅星顿时大乱。 不仅人们心中恐惧，乱成一团。 连星球的气象也发生怪异莫测的变化。 大海的波涛能拍到数千米的高空，让人怀疑，它是否想脱离这颗星球。 涂师立即就确定了。 这绝不是星际游牧民族。 那些人改造的星体，都是些直径最多不过百标准公里的小行星，他们没有能力驱动这样一颗行星。 看来，确实是审判者到了。 涂师看向安辛，说道：“总督大人，我们该动身了！” 安辛还想挣扎一阵，可是看着头顶正在逼近的红褐色星球，他明白，现在唯一的生机，只有期待这老教授谈判能够成功。 唉，早知道应该在得到消息的时候，立即通过传输器离开，哪怕事后上军事法庭，也总有可以活动的余地，总好过现在这样生死不由己。 安辛，涂师和启良乘坐早就预备好的飞行器，往外太空飞去。 …… 方堂将武德星停在距离盘三辅星大概六十万公里的地方，免得两个星球引力作用太强，将盘三辅星生态圈彻底毁去。 即便如此，盘三辅星上已经造成相当大的影响。 尤其是盘三辅星的那颗比月球稍小点卫星，被两颗大行星引力影响，连轨道都紊乱了，开始以一种十分扁平的轨道绕盘三辅星运行，将许多原本没有妨碍的人造卫星，像苍蝇一般扫开。 方堂孤身站在星球大气层外，向下打量着情况。 他发现这颗比蓝星还要稍大些的星球上，只有区区几千万人口。 真正称得上地广人稀。 不过这些人口也并非大范围分布，而是主要集中在两三座城市里。 方堂大体扫视一眼，发现这星球上并不只他最近已经很熟悉的缪尔人，还有一种皮肤五颜六色的奇怪种族。 缪尔人也能与其他种族和平相处？ 难道自己刻板印象了？ 上架感言 明天上架。 感言也不知该说些啥，先给大家磕个头吧。(???.???)???? 这本书成绩比预想的要好不少，这都是读者老爷们抬举，在这里作者感谢大家了。 最遗憾的是，把作者抬举到三江的读者老爷，应该很多已经弃书了。 不少评论反应，这本书前后很割裂。 其实作者也有感觉，甚至比读者感受还深，不过没办法，作者能力有限，实在不知怎么平稳讲述蓝星上的事了，只好遗憾舍弃。 更新问题。 以后保证每天三更的基础上，尽量做到四更，更新时间是晚上十点半左右。 最后，厚颜求订阅。(?_?) 《我是超人》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献祭 安辛三人的飞船，小心翼翼地根据混乱的引力状况调整航线，向太空飞去。 头顶的红褐色星球越来越清晰。 涂师的眼神有些疑惑，很快疑惑被惊骇替代。 “武德星！” 涂师脱口道。 “什么？” 安辛和启良齐声问道。 涂师用颤抖的手指着红褐色的星球，说道：“这是武德星，我认 但我脑子一转，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壁画，就联想起了许多，想了一会儿，心中就有了推断，这瓦罐的里面绝对是那口棺材。 素琴将这几碟子糕点送进去的时候，恰逢林姝正在煮茶，外头的风呼呼作响，可屋子里却是极为安静，还带着一股子墨香，好像外头的喧闹和屋子里半点关系都没有。 等吃了晚饭，收拾了碗筷，娘亲还是一副思绪不安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只偶尔抬眼看她，陷入沉思。 “可不是，要不是前面那几次幸运，咱们几个早就死这里面了，最惊险的还是你那一次，差点被箭给射死，就那么几秒钟的事。”秀才说着，手上指了指我的肩部。 她爹娘要拦着，老太太不让，说是孩子们磕头是要的，这头得让磕。 查理摇了摇头，温柔的打断了卡莉的话，伸手把她额头前的刘海摆放好，望着愣住中还带着一丝稚嫩的漂亮脸蛋。 而苏杏话音刚落就被人抱了一下，“谢谢！”对方的激动之情让她颇意外，既庆幸自己没撒谎又替他惋惜。 经过一代代人的接力抄写，字里行间充满现代气息很容易被古人从中窥见未来，也就是俗称的预天机。更何况，那是秦煌送的礼物，一转手赠给他人貌似不太好。 而苏宅，苏杏和婷玉收拾好东西刚准备熄灯进屋，忽听门口呯地传来一声巨响，有人拿石头砸她的门。苏杏恼从心起，倏地趴在墙上探出头看看是谁。 邵圣平向来谨慎，他手上捏着的东西是他最后一道保命符，莫说是父亲那边他没有说了，这件事，他连陈瑶都没有告诉？ 就在此时，罗岫掌心之中，一股气息如狂涛般汹涌而动，灵力如匹练一般疾掠而出，荡过跪伏在地的黄明江等人。 金柔嘉本来还想劝彭墨进来坐着，此刻听到赵明珠的话，脸色又是一沉，也不好强求彭墨了。 九转还魂丹吗？”西门东君闻言，心中一颤，赶紧把那颗丹药拿过来，趁着那人还有一口气在，给他服下。 “师意，我把你留下来，只要是想听听你对于今天这个客户的广告有什么想法？”coco走到师意旁边坐下来说。 面对费良言的无视，路瞳感觉失望极了，慢吞吞的走回到试衣间换衣服，费良言连看自己一眼都是那么的吝惜。 最重要的是，这三大势力还有他们的利用价值，不可过多的得罪，因此，这炮灰一事，也不能做的这么的明显。 只是自从有了李牧后，所有死去之人的残魂，都被它吞噬了，让这件驭魂法器再无用武之地。 “刘灵珊说让我把钱转移到这个账户上去，而且要我现在就办！”说着皮特儿递给安蒂儿了一个银行账户。 刚刚到达将军府，就看着彭昊带着两人面色焦灼的出府，奔着府门外拴着的马走去。 这等发现顿时也给辰逸增加了一点信心，缓缓的靠过去，鬼莲花依旧没有攻击，只是呲牙咧嘴，也不动，似乎在犹豫什么。 第九十七章、灭族 总督府。 “大人，面向公众的通告该怎么措辞？” 启良问道。 安辛道：“启良，涂师是书斋中的学者，他可以天真，你怎么也天真起来了？” “不说别人，你愿意报名去送死吗？” 启良赧然一笑。 他虽然会佩服涂师身上那种黄金时代的精神，但自觉没有这种精神。 让他奉献自己 “咦，怎么有两道影子掠过去？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在农田中抓黄鳝的旺胆发出了一声惊咦，但却也不敢确定。 “啧啧……你的死期到了，还敢威胁我！”我冷笑了起来，这火把已到，凭借着玄天三人，这邪孽今日必然是会除去。 此时的虞谧无一点力气，经过九死一生后，她以为孩子已经降生了。 所以乔米米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厘米秀，我保护什么？ 况且，现在鲛人族、青丘狐族和人族势大，真要去战，无异于自不量力。纵然他们战胜了这‘五行盟’，在他们奄奄一息的时候，‘古佛会’和‘黑手’也许还会趁虚而入，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境况可能会更加糟糕。 “可是，算是系统应该也有感受吧，毕竟你都是一个这么高级别的系统了。”秦奋推开‘门’，走了出去，看着依然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吃着东西的家猫，笑了笑。 “恩？”让秦宇心里一跳的是这么一会功夫，他竟摸了不少骨骸。 “扣除零点三元，剩余43块七。”一道人工机器声在浴室里面响起。 孙潜可不想放弃这个能够让他找到暗杀洛研的主谋的线索，必须要将王奕抓到。 虽然王强并没有提前发现，不过好在他的速度非常，很机敏，再一次的向旁边一闪身躲过了飞镖。 “商量你麻痹，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黑山镇那个地方不适合你，少到黑山嘚瑟去听到没？”马勇棱着眼睛说道，语气冷的像刀子。 不管陈云如何攻击，对方同样以相同的速度和力道进行抵抗，陈云没有讨到半点便宜，反而是累得不轻，自己消耗的真气实在是太大了，现在这个阶段，陈云还不足以长时间施展这等变身。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应该怎么去形容，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轰然崩塌了，将一些东西彻底掩埋了起来，他想阻止却已经无能为力。 魅影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袁清风，这两年来他一直在都城中，对很多情况都了解。不一会的时间，点上了一桌子酒菜，大家才开始喝酒吃菜。 “那好，我在给它掰回来。”唐梦说着还真就轻松的把两个铁栏杆掰了回来。看的林妙音、路轻柔两人一愣一愣的。 “明儿，你这一枪算是替大伯挨的，行么？”王翔嘴角抽动的问道。 魅影拼尽全力的喊出来这句话之后，识海中再次陷入到了一片混沌当中，凡是被他看到的东西全部毫不留情的轰击出去。随着不断的轰击声传来，地面上无数条巨大的沟壑蜿蜒，每一道都有一丈多宽，数百丈长。 下车以后，陆广点了根烟，又依次发给了韩旭等四个少年之后，他这才抬头扫了一眼这个水果批发市场，因为前几天跟大哥过来要钱，他连车都没下，就回去了。 此时此刻瑟琳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说起来看上去的确有些可怜了。可惜老人这一次什么都做不了。看着瑟琳这个样子，老人要是说一点都不心疼，那绝对是骗人的。 第九十八章、交人 启良道：“唉，该死的入侵者弄得人心惶惶，很多人趁乱闹事。” “你们携家带口，总督大人担心老人小孩受到冲撞，所以特意派人护卫。” 锁芯释去心中的怀疑，一边让芳汀把消息传递出去，安抚族人的情绪，一边笑道：“总督大人这么照顾我们，我们若不奋勇杀敌，还有什么颜面称为联邦的一份子。” “敢问 4个佐拉沙行者冲向陆渊这边，而狂狼骑士高举长枪，同样对他们发起了冲锋。 苏有为没有说话，这一下只是测试罢了，现在他有了更加精准的数据，就以他对身体精准的把控能力，套中一等奖不成问题。 “好，决议通过，从明天开始打扫大院的卫生，明天晚上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做检讨。散会！”刘海中知道易中海极善胡搅蛮缠，便根本不给易中海任何狡辩的机会，直接把这件事定性然后散会。 一时间，张洋对于张宝林也是有些微微崇拜，明明是同样的年纪，可有些人总是特殊的。 公主刚到北疆，便先给蒙毅来了个下马威，以城防卫士对她不敬的理由，处死冒犯她的城防卫士。 灵气风暴扩散出去，寒潭四周的修法者们纷纷支起双臂抵挡，却依旧被逼退十几米远。 李唐不认为白雄基会这么打他徒弟的脸面，自己这边一个通过的剧组，怎么也不会出现这种被打回来的情况，就算是太差了要取消，也一定会先和他们商量一下，而不是直接打回来。 这件事还真是因为他们两个而起，要不是他们炸山，也不会落下来。 “大茂哥，为什么做这种坏事时，我感觉到特别刺激，特别兴奋？”何雨水问道。 至于李唐在听到新台长不仅会插手制作部，连剧组的方方面面都要实行管理，嘴里骂人的话就在嗓子眼了。 莱希拉姆的口中不断酝酿，最终吐出了一道神秘的青色火焰，这道青色的火焰如同一道光柱，直接驱散了天空中的云层。 刘海山没有立刻回答他什么，而是又打开了一罐菠萝啤，一口气喝下去一半。 羽流真人看了看不远处夕阳西沉，惘然若失说道，“兄弟，时候不早了，大哥要走了。 按照她所指的方向，叶宁也一路开开停停，十多分钟到达一家甜品店。 但从这点来看，这人也不足为惧，虽然可能会费点功夫，但想把他给清理了，绝对不成问题。 陈倦和苏浅没有等活动结束就直接离开了会场，也不打车，手牵着手在路边走着。 第二天，外面的空气越来越燥热，就连藏在丛草、地底下的昆虫都显得不安，天色越来越黑沉。 江维看着手机很是欲哭无泪，话说早了，更没想到叶宁说给白银就给白银。 在王老汉灭杀夜神剑一，被世人所知之后，王青也没有继续藏着掖着，适当的显露出一些东西，让外人无法看清老王家的虚实。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到底还是颓然的放下，过了良久，我才理顺这难懂的礼服，好像对待一件极认真的事情一样。 只见这位老者鹤发童颜，不知活了多少岁月，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无比恐怖的气息。 “娘娘，奴婢看着这只猫是真通灵了，这简直就是在诅咒娘娘你！”桑儿道。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个造纸坊规模、位置都合适，要是过几天坊主还是坚持不讲价，那她还是得掏七千两。 第九十九章、图穷匕见 “伟大的阁下，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一万人献上，请伟大的阁下清点。” 安辛恭敬地说道。 方堂点点头，飞临众人头顶。 众人见他们的总督这样一副卑躬屈膝的态度，全都哗然。 锁环和锁芯拉着涂师，问道：“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涂师脸色灰白，两根触须软弱地低垂，体内的 侍卫显然是不认识面前的黑色大狐狸，因而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 大贵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说完之后，大脑直接缺氧了。他扶着门框，才能站稳。 纵然是神主，道主，乃至他自己，自以为能够跳出棋盘，做下棋的人，可实际上，归根结底，谁又不是在局中，被大势推着走呢。 整个本初之无都在灿明至尊的威压中颤栗，那些躲起来的亘古大派立刻有感，当他们发现这次复活归来的道尽至尊居然是灿明至尊，纷纷大吃一惊。 她本想早点上楼去歇着，又害怕听到隔壁沈风与他的新娘子闹出别扭的声音，叫她难为情害臊。 夜半芙蓉香，留下来的食客们，多半是船工，或者外地来龙凤镇的客商，他们大都是听说镇上开了这么一家黄昏时才营业的酒肆，一来是窥探商业秘密，而来却是奔着夜半的奇特菜式。 这前胸和后背自打出生开始估计就隔着十万八千里了，哪只眼睛看出贴到一块儿了？真是夸张得可以。 “嘻嘻嘻……六哥你的手劲好温柔，我喜欢。”水芙蓉坐在浴桶，见热水没过了胸前，她也不那么害羞，让还没圆房的六相公看光，开心的咯咯咯笑着。 “你的前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姜璃结束沉默之后，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侍。 出现在她面前的陌生人，身高颀长，五官朦胧，但却能感觉到，此人不会丑。他穿着一身金黄衣裳，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姜璃面前。 百余道刀芒，呼啸飞转，犹若百川汇聚，融为一刀，蓦地斩向九头蛇怪的尾巴。 不过这一次，陈凌并没有傻到还像刚才一样对着猫眼傻笑，一摁门铃立即就疾闪到一边，因为刚才的打斗虽然短暂，但也是发出了一些声响的，这些圣教徒如此警惕，怎么可能无所察觉呢？ 哟嗬？许阳愣了一下，这货还知道这东西叫青‘花’瓷。姓白的男人应该也看出这件物品的真假，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侧耳听许阳如何说。 她的话令得陆天雨心中一震，他不禁开始怀疑，自身的存在，是否也破坏了世界的平衡？ 韩羽生在家族之中，多少也会看人，这两人虽然和他平时‘交’流的人有些粗鄙，但是人很真，不得不说，许阳在‘交’朋友这方面比自己强多了。 察觉到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的恶臭，黄天琅皱了皱眉头，甩手将大堂经理丢到了一边，后者直接瘫软在地上，满脸苍白，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就在萧铁狐疑的时候，贺仙儿的贴身丫鬟突然掏出一张折叠的工工整整的白色丝帕，递给了贺仙儿。 看着自己面前的夜总会，男人拉了拉风衣，惹得四周满是怪异的视线。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林杰不经意的开口，那人的面色就是变得难看下来，头顶上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永春白鹤拳的技巧并不是最擅长击打肋部，而是朝面追形，所谓的朝面追形，其实用句最简单直白的话讲，就是追着对方的中线打。 第一百章、灭世 涂师浑身一片麻栗。 就像有剧烈的电流从他体内经过。 眼前的小小人影陡然间变得无比沉重，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对方的身边有两颗直径过万公里的行星，以及一颗卫星，可是对方的小小身影仿佛笼罩这些巨大的星体，变成恐怖的引力核心。 涂师没想到自己的观念会以这种方式被验证。 当时 可是他在沐青萍面前，身份不高，此刻却只是干着急，不敢说话。 那个铅盒估计重量不轻，一被抬上电梯，就感觉到电梯猛地往下一沉! 当时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不下雨，还没有给萧飞逃避的借口。而且冬季的艳阳天，出来逛街的人还更多。 “兄弟，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的哥哑然，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少有名的馆主，更是私底下通了气，开始动用人脉打探起了有关陈浩的相关情况。 “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不允许出现任何武装冲突！”别连科想都没想，就随口说道，在他的理解中，凡是苏军驻扎的地方，都是控制范围。 “再见了，可敬的英雄！”一位位修道士，听到此言，都不需要人的挽留，他们要回去，显然比谁都心急，牧师要发表，魔法都能使。 陈锋的身形一阵模糊，在一瞬间，他将闪现技能发挥到了极致，只见每一位急速飞来的统领面前竟然都出现了一个陈锋。 为确保邹上校的安全，许天让肖伯钧从特务团里抽调出来四个精干特种兵护送邹上校回去，并且要李霞通知地下党同志们，一定要密切注意军统的动向，保护这些特使的安全。 其实也不能说是熟人，也就见过两面而已，连话都没有说过，她就是郁芳菲，没想到她也下来了。 “老大，这次实在是不过瘾，咱们赶紧再找一个目标，接着抢，我还想试试拳套的威力。”魔岩大叫着对张祥道。 “别说了，那件事也怪我，当初不应该这么做，现在能共同面对我们之前的阴影了，对我们是个好处。”唐朝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愧疚的说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鑫昊感觉耳边响起一阵铃声，立刻神智恢复清明，睁开了眼睛。 “傻丫头，一把破琴罢了，你还死命护着。”白衣跪在清婉身边，轻抚发丝，眼眶微红。 死亡之海，难怪他对死亡之海如此的熟悉，原来那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众神王们听完张祥的话，不住的点头道。 不一会功夫，一只双冠大公鸡和一片瓦片拿了进来，交到了鑫昊的手上，然后夫妻二人恭敬地向他施礼，退了出去。 “唉！我输了！”胡于叹了口气，无奈的走了下来，他知道，如果天心要对付他的话或许自己根本坚持不下来，不如自己选择下来，还避免了受伤。 随着五大神王的攻击再一次落下，张祥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左臂从身体上掉落下来，波右臂也只是耷拉在肩头之上，身体受到了绝对的重创，就算没有断裂的地方也已经是伤痕累累。 所谓气沉丹田，便是主动将灵气沉入丹田，而后灌入奇经八脉，运转于周天之中。 异类氏族大多都是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块儿，偶尔也能够看到胆子很大的人类和怪物们交谈甚欢。 第一百零一章、救赎之道 方堂随意找一块巨石坐下，挥手示意三族人都到自己面前聚集。 尼吉人嫌恶地看看缪尔人，虽然恨不得立即开打，可还是遵从命令，向中间靠拢。 很快另一边的比隆索人也靠过来。 三族人挨到一起，中间只隔着窄窄的一条过道。 缪尔人看看右边的尼吉人，又看看左边的比隆索人，心里非常发慌。 舆论最多的，而是七夜采访，以及他手速这两件事，才是今日头条。 “芊芊堂妹，你做了错事，我们都不怪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打着给奶奶买红烧肉的名头，去借高利贷的钱。呜呜……芊芊妹妹，我们为你操碎了心，伤透心亲情……“白莲婊本婊上线，泫然欲泣，好不悲伤。 张大才松了一口气，他意识到：可能是王盛的家人察觉王盛死得蹊跷，于是，捣鼓了这出戏吓唬他。只要不是鬼他就不怕，他认为没有花钱解决不了的事。 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个衣着褴缕的老乞丐，突然就挡在了男人的面前。男人吓得朝后跳了一步。 “这是，戴拿奥特曼，可是，怎么肯能呢，对了，那个戴拿奥特曼是假的，一定是假冒的。”飞鸟在心中十分肯定得说道。 我到达济南的第三天，给她发了一个短信，约她晚上八点在宁宁茶座见面。 牡丹是嫣红楼里的头牌，因着四皇子是她的常客，平日里约不到她。 村长见了摇摇头，想跟杨老头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咋说，这会儿二房屋里又传出钱氏骂骂咧咧的声音，村长憋着气，干脆扭头走了。 眼看就要立冬，北方好些地方已经飘了大雪，就连南方的高山顶上也被染成白色一片，似乎是竹笋尖上的嫩芽。 “牛魔王!你给我死吧!”药王天尊发出一声狞笑,一只手再次凝聚出佛法之刃,狠狠向下斩去。 从她接触到陆天哲开始，她的生活一直被陆天哲干涉，从来没有自己去思考过，也没有去去衡量到底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就在他们惊讶时，他们陡然有一种感觉，好像是有某种未知的存在在洞府里睁开了眼，那慑人的气息扩散出来。 两人贴的很紧，几乎就要拥抱在了一起。尽管有一层衣服阻挡，当这根本没什么用。那胸口处的软绵绵因为挤压而各种样的变形，跳动着，反弹着。 俩人相互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季暖挽着林锦安的手往包房里走去。 “没有，我刚才试图去联系她了，可是就是打不通，总是在通话中！”丽莎沮丧着说道。 “行了，你去将与他一起被抓的那人放了，恭敬的送到厂狱大门，知道了么？”夜雨寒自然指的是江南。 那村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村子，严璟勋不像是来过的人，为什么会知道村子的状况？ 而且，在外面放了很多床，有大概10来个病人躺在上面输液，家属都没地方坐，全都坐病人床上了。 陈旭辉每日从地里回来，都会围着房子转一转，瞅一瞅，他从来没想过，这辈子竟然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而且是属于他自己的房子。 想想人家黄公子，对自己是多么的新任，就是想投资武道山未来看到回报。 不消片刻，就有保镖过来，直接拖着涨少的两条腿，像是拖拽垃圾一样把他拖走，地上的血迹狼藉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第一百零二章、黑洞吞噬 方堂只花了很少的精力关注三族之间的事。 他更多的时间其实在关注天空中。 黑洞吞噬星球，这种异象值得他好好观赏一番。 不仅方堂在关注，所有从盘三辅星来的人也都在随时关心着头顶的事。 他们都知道那颗星球会发生什么。 毕竟是他们生长的星球，面对注定要灭亡的星球，以及上面正陷入 御姐也跟着坐了上来，从包里掏出钥匙发动起车子，然后一挂倒档把车倒出停车位，再一挂前进档，方向盘迅速向右打死，一踩油门，车子就冲了出去。 “他是我兄弟！我不会丢下他的！”陈宜红着眼嘶吼，弯下身子就要背起那人。 没几分钟就到了，看样子大龙真是飙车来我家的。到了阿呆楼下大龙拿出手机打了过去，催了几声后电话里传来马上马上的回答声。然后过了十几分钟阿呆才一手拿着外套光着上身跑了下来。 “咔！哗！轰隆——”一阵土地开裂声，尘埃落定之后，我们面前出现一个好似鼹鼠挖的洞，只不过是放大版，通向外面。 “轰隆隆！”金甲鼹鼠在地底不断钻洞，使得地面颤抖。冰火灵龙子背靠背，龙眸闪着冰与火的色泽，紧紧的盯着四周。 “……那行，现在估计那怪物已经回巢了，现在过去也好看看那到底是哪路神仙。”看着周晴那认真的表情，与周晴完全是两个心态的易川最后还是决定了跟周晴去看看。 卓南想到“前世”曾有一家z国企业要买下悍马，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吹了，现在想想如果自己能把它买回去，应该算得上是一种胜利吧。 “姐！”我没命的朝着河里喊，飞奔到御姐落水的地方想也不想的跳了下去。 赵世蛟话刚落下，街头就出现一支车队，让几人没想到的是，来到居然是一支军队的车，车队整整齐齐行使过来，一路行来招来大量行人停下脚步观看。 手下还想再提醒两句，可是见大贵一脸兴奋的样子，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薛洋的剑猛地一歪，但此刻剑尖已经在慕容少许的背后了，剑猛地一歪，剑尖自然划破了慕容少许的衣服与……后背？ 勤勤擦着我的身体走过去，我鼻子里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我的眼睛模糊了，我靠在墙上，不敢回头，身体里有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心脏，让我透不过气来。 夜洛皱眉，她也不明白左明为什么不在这里，但是如今这两人的情况都不是很理想。所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林蔓兮见状，显得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即错身上楼了。 夜洛审视他们，璇儿和宣儿也在审视夜洛。当然，他们的审视里不像夜洛一样是探究，他们的审视是惊讶。 “不管散伙，我还不稀罕嘞。”男人没办法，只好自己动手，收拾好一切，才会给卧室里叫莎莎起床。 秋玄不知道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每次问起，三人都闭口不提此事。荣阗似乎知道一点，但是他现在忙于动用手里的力量，寻找那两味药材，整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时间理会三人之间的事情。 李长安不知道这灵气枯竭浑浊的世间，有没有人能够办到，反正他自个儿是没这本事的。 听着夜洛将所有的责任都给担了过去，上官蓝这才哼哼唧唧的收回了自己似乎要掐死夜洛的眼神。 第一百零三章、智脑 方堂看看已经熔成铁水的指挥中心，心想，想要申请代码是没可能了。 就算指挥中心还在，也没法通过首都星的严格审核。 现在的问题在于，传输器的通行如此严格，根本不存在出故障的可能性。 这边的传输器怎么会突然启动，把他传输过来？ 方堂看看噤若寒蝉的太空港卫兵们，料想在这些普通卫兵身上 必须就地解决掉，才能够一泄心头之恨，同时警告其他的势力，凡是敢于地下世界联盟为敌的，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上官碧霄催马来到宁玛拉姆身旁，在马背上伸出双臂轻轻拥抱了宁玛拉姆一下，不顾眼中泪滴滑落，拨转马头，策马扬鞭向阳云汉追去。 顾玥有点酸酸的说道。看来她的心里还是装着夏建，只不过不太明显而已。 富川市对于夏建来说，并不陌生，他找了一个稍微上档次的饭店，带着关婷娜走了进去。为了安静起见，夏建要了一个包间。 提到仙界仙帝他就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当初仙帝创造了他们，但最后依旧是仙帝遗弃了他们，就好似是扔垃圾一样把他们扔到了下界不管不顾。 后院几处已经挂起灯盏,此时,角门被人轻轻打开,走出一主一仆，月光下,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夏建下了车后，便朝左边的楼梯口走去。一楼好像是个大厅，感觉人还不少。 朱凌清道:“我是修真界之人，而且还是土生土长的荒蛮森林之人”，看到龙洛一脸的疑惑，朱凌清道:“谁说这荒蛮森林是域外之人独有的，这里也有不少修真界之人，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阳云汉带着阳梦溪疾驰在山径上，突然心有所动，驻马回首望向泰山之巅，隐隐看到山顶亮起了冲天火光。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罗玉梅带着严肃的脸色，走了进去。 原来邱斌今天的目的在这儿，难怪大早屁颠颠乐呵呵的亲自来送合同。 闻言，蓝春凤倒是认可的点点头。确实，他们中介公司是与开发商商量好的佣金点的。 艾伦看了看丁浩身后的林宇几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也绅士的将他们让进了房间。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他们的想法很美好，但是这里的地皮早就被本地的一些大公司拿走了。 两瓶酒下去，一曲居然还没完，林宇有些不解，这什么曲子居然会这么长。 大渝商会内，谢天、林可歆、王嫣三人都忧心忡忡的看向萧山，阿部被捕的事情，它们已经听说了，特高课已经怀疑到了他们的头上，不由得为萧山和大渝商会的处境担忧，谢天看向萧山道。 留下白马俊，好奇的看着王国正，他没觉得他跟王部长的关系有多好，那么一定就是公事了，是有什么话要说呢？ 众神鸟没有理会地面的人声沸腾，队形由“人”字换成了“一”字，继续往东飞去。 “难怪无一人可以成功，面对这贯穿了时间长河的众生怨恨，就算是圣人都得陨落在此不可。”叶雏的眼中充斥着无尽的凝重之色。 秦屿负责管理的秦氏旗下两家娱乐公司，办公位置是在一栋写字楼里，占据了三层的空间，其余楼层还有很多不同类别的公司入驻。 这显然不是一头普通魔海怪物，而是至少相当于圣域后期强者的魔海巨怪，甚至比魏易之前碰到的那头魔海巨怪还要更强上三分。 第一百零四章、天河系的禁区 方堂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机器人。 他表现出与人十分相似的情感反应，但他的大脑运算水平，却比人强大太多，更重要是他的寿命堪称无穷。 只要能及时维护。 看上去这似乎是人的一个进化方向。 逐渐舍去肉体的拖累，将自己的精神化为电子元件。 他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 先知笑道：“人 韩岳等人听到这里，都是明白了过来，想要得到铜牌，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挑战妖兽，而且越强的妖兽有可能就拥有越多的铜牌，当然也有可能会出现很少的铜牌，但是至少不会空手而归。 心里却是狂吐槽起来，真有意思，你被天帝关进来，难道还想让所有人陪你一起关着不成？ ‘花’荣和成东林对望一眼，倒不是惊讶于梁七斗要人，而是这家伙的歹毒，梁七斗看出了成东林是要为‘花’荣当打手的，所以他就先解决成东林，削减‘花’荣的实力，这样一来，他的成功率就无形的增加了三分之一。 这些东西对段郎来说虽然有些抽象，但基本的概念还是能掌握的。 “唔，你也是一样。”林宇在他的背后喊道，商世金只当没听见，转身走远了。 慕锦呵呵直笑。他看都没有心情去看韩冲，全程他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些舞娘的身上。 在那纪海生还想再说下去的时候，林奕长枪一动，在一声龙吟之下刺入纪海生的胸口。 要是以前‘花’刀觉得成东林是一个有实力的人，那现在在他的眼中，成东林已经是处于一个和他们完全不同领域的人了，这样的人，未来肯定会大放光彩的。 “你、你……你真的以为慕容山庄里很安全吗？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最危险。知道吗，我的王爷，你未免太天真可爱了吧？”慕容复瑛道。 若不然以唐门的实力如何能够如此轻松的就将乱魔域收归名下，紫府疆域大部分强大宗门都不过是给紫府学院面子而已。 不用去算，杨超也是非常清楚其伤害量，大概就是在八百左右，这还已经是除去对方魔法抗性之后的伤害了。 首先是试探真实身份，这是种特殊交流方式，使用特殊算法加解密后才能看到真实内容，假如对方是大神本人，肯定会使用他自己在论坛中贴出的方法，而其他人就算临时抱佛脚，也不可能在短期内进行顺畅交流。 出了机场，有人走过来用着日语跟燕如羽进行交谈，洛南初身上披着毯子，脸色有些苍白的被他牵着，她听不懂日语，跟着燕如羽上了机场口停着的黑色轿车里。 闻人遥和陆玑还没听出来，姬蘅已经微微蹙起眉。他自来都是笑着的，尤其是对着姜梨的时候，这般神情，令闻人遥和陆玑莫名其妙。 “艾拉和思科月认为它是一种恩赐，并会隐蔽地灵活使用，而威尔卡斯三兄弟则把他当做一种需要代价的力量，你又是怎么想的？”克拉科用反问回答了亚瑟，被他提名的自然都是圆环的成员。 午夜时分，喧闹的冬木新都暂时安静了下来，大部分市民已经早早地进入了梦乡，即使是热衷于夜生活的年轻人，也因为感到疲惫而不再大声谈笑。 艾莫奔跑起来，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体内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之前艾琳娜围攻他导致的暗伤现在还存在着，可以说在那以后他都是在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腹部的疼痛让他简直不想再移动一下。 第一百零五章、被降格的神明们 方堂问道：“你们有没有推测过，禁区里究竟有什么？” 先知道：“当然。” “我们认为，那里面或许有我们无法理解的超级文明，他们出于某种目的，不愿意与我们这些低等文明接触。” 方堂点点头，这是很自然的推测。 唯一的疑问在于，如果真有这种超级文明，他们出于什么理由对这些低等文明隐藏 而就在怪兽疑惑的时候，地面上的武器，却并没有一丝的疑惑，看到怪兽移动过，之前固定的位置的武器，一起改变了攻击方向，那长袍筒，对准着怪兽的身体，迅速发炮攻击，不给怪兽一丝反应以及应变的机会。 克罗斯恭敬的鞠了一躬，以他的年纪，早已不必对任何人表示尊敬，但塔尔葛却必须承受自己这位老魔法师的尊重，否则自己的心会很不安的。 有着超远程虫洞开启器，唐铨的飞船在三天后已经出现在远离地球十一万光年外的星域之中，他手指一抹驾驶舱的触感控制器，这片星空的所有星球编号便开始自动对号入座进入编码状态。 洪荒这里的未来哪怕是最低级的存在都清楚，生只有一世，灵魂沉沦冥界，再转世已经不是本身，能够唤醒前世记忆者无不是修炼强者，一般人想什么积德行善来世发达那比做梦还虚假。 疑问之所以是疑问，就是因为其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开，这个道理铁风很清楚，疑问可以有，但他不会去浪费时间深究。 商演，广告，片约，就从来没有听过，周闰发如今的遭遇和以前何止天壤之别。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铁风摸了摸她的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蒙奇看了眼桑德斯，如今桑德斯的面容还很苍白，气息在凝散之间徘徊。看来，暂时不能让桑德斯前往阻拦这个大敌。 唐铨向来是不和敌人多言语，他一晃堵在大门口变成本相，孙悟空一晃变作真身手执金箍棒对准妖怪便打了下去。 可是，绯红余就来了，而且，把他们谈话内容中，最关键的后半段，全部听到了，你说这世上，怎么会这么蠢的队友。 国王大比分3:2领先，如果赢下了这场比赛，国王就将晋级，但是事实上，他们曾经很有希望赢下这场比赛，仅仅是希望而已。 新赛季刚刚开始湖人队又以一份非保障性的合同签下了昔日旧将慈世平，同时也签下了来自巴西的后卫马塞洛-胡尔塔斯。 “我就不信，弄不断你。一天弄不断，我用两天，两天弄不断，我用二十年。”正当毒蝎钳得起劲，突然洞外起风了。 脚步声响起，积雪下的枝桠被踩断，披着斗篷的夜萱连夜而来，手里拿了件大氅盖在夜晴染身上。 林风刚刚抬起脚，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无论自己使多大的劲，都不能离开石桌的范围。 这东西长着锋利的爪子，而且眼睛瞪得溜圆，一口獠牙，全身长着黑‘色’的‘毛’发，说是像猫，但是仔细看却又有些像尸胎，总归来说，这东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更像是一个不知名的怪物。 第二天，夜青天右眼皮跳动，夜青天鬼使神差的去了酒窖，看到喝得酩酊大醉的墨云天，十几坛好酒，白白被浪费了，夜青天那叫个气，把墨云天踹醒，追着墨云天狂奔了几条街。 第一百零六章、曲率航行 方堂带着佳林人穿越传输器，降临到武德星上。 他把佳林人丢到地面，让他们自谋生路。 武德星虽然贫瘠，但是承受区区百万人级别的人口，还是绰绰有余。 当初尼吉人总人口就有百万。 随后他又单独把机器人叫到跟前。 这家伙差不多是群星联邦的百事通，有了他，自己总算打通信息关，不至于 孙菲的两掌击在我的胸口，我只感身子微微晃了晃，到没有任何受伤的感觉，我怕被击成了内伤，当下不动声色的运气了广寒内功将周身的穴位游走了一遍，没有任何的异样，心下登感放心不少。 李彦直接给了他一个中指。埃里克斯是什么性格，李彦还不知道吗？这话如果是艾玛或者沃尔纳说出来的，李彦都会认真对待，可偏偏是他说出来的，这基本上就可以无视了。 如果再杀下去，那万一星辉佣兵团要是遇到什么危机时刻，需要逃路的话，那这些包裹可都是要丢弃的。 “放下我，不然的话送你一个天雷！”星恋月虽然这样说，不过她可是非常喜欢被安迪这样抱着的。 但就在俞升准备再去砍掉那条章鱼腿时，俞升突然感到在那洞中隐隐的传來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俞升猛的朝那冰层后面的章鱼看去，他隔着冰层看到那章鱼似乎在把身子越变越大。 “是。伯父说的是。”寐影大喜，立马走过去，拍起了马屁起来，“伯父，这是见面礼，不成敬意。”说着，他就掏出了一把今天缴获而来的法杖。是上品一级的苍凌法杖。 走了数十秒，终于发现了新的怪物，也可以说是已经发现的怪物，那就是只有一只眼睛的蜥蜴，独眼蜥蜴。 慕容还是先看到了胡艳和李郁，不过这次他们一点也不紧张，而且李郁的笑脸看起来有些猥琐，就好象不忍心看见某人要出丑一样。 远处的那一种见着若妤稍稍显得诧异的表情，更是笑得大声，闹哄哄的。 “可能她是找我有事吧。”毕竟在‘圣岚‘的时候，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 夭华不由用力闭了闭眼，负于身后的双手不自觉越握越紧，指尖深深抠入掌心亦无所觉。 司机显然是惊讶于莫先生怎么忽然愿意说这么多的话，但是他看得出来，莫先生现在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哀伤，那样的哀伤，让人觉得高高在上的莫先生，其实也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这样的话，只能由我亲自去一样，而且这件事如果我不亲自参与的话，总是担心会出现什么纰漏。上午医生过来换药的时候，我就问他我现在的情况能不能坐车？ 刑天麟也抬腿跟着太子爷走了，他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不是管杂事的管家。 皇后被慕皓天气得晕倒，宫中太医一阵慌乱，更是连燕帝都惊动了。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爱上了他，那自己只能狠下心离开他，让他远离自己，远离危险。 张勋疑惑的看了看我，而我想的是正好有机会陈亦梅和许安芷碰到了一块，正好打开门和她们说个清楚。便点点头，示意张勋可以把门打开。 皇帝一听又是一股闷气郁进心中，这个皇后怎么就笨成这样？这个时候她竟然去火上浇油，有什么事不能放一放？有多少账不能后算？ “那我去换身衣服，我们去对面吃饭吧？”金俊中说着进了卧室。 第一百零七章、如火如荼 方堂沉吟一阵，说道：“在这个宇宙中，有生命诞生，本身就是近乎奇迹的事” “一个物种在进化过程中，能平安度过一次又一次大灾小难，最后进入太空，更加难得。” “我对你们缪尔人观感不好。” “可说到底，缪尔人也是一个很奇异，值得欣赏的种族。” “在宇宙的大花园中，总该有更多的奇异花 田青卿点了点头，只不过她们二人都是知道，因为她们二人背后的势力，她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永远的朋友。 姓朱的老者面红耳赤，看了一眼宫本。只有他和宫本两人，是坚定的地外生命猜想派。 泥没大师的身体，猛然一振，一道血光自其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好大一片墙壁。 俞澈也是有些回过神来道：“长鹤，你看看昨天内务府的糕点还有吗，一会拿到主殿来。”便是领着苗千仞走进了这处宫殿。 不过这些跟在军团长周围的兽人明显战斗意志要更强一些，被炸雷扔了一阵之后并没有崩溃，反而还咬着牙继续向前。 再说南天湖，那天天山老魔走后，气氛反而变得更加沉闷。天山老魔不是被击退的，而是自行撤走的，无人能够将他击退，就如利剑悬空，随时威胁着羊山。因为这个原因，大家情绪都比较低落。 但深渊里的恶魔们，见多识广，蠕虫平原每年上百亿的恶魔蠕虫里，除了出产一些常规恶魔外，还能走出一些奇形怪状的物种，类似拼接缝合怪一般的重口味生物都是屡见不鲜的。 不过，我心里还是多多少少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佳和医院接受治疗。 传令兵将罗斯的命令传达到后便转身离去，李察也只能回屋收拾了一番后出门来到了议事厅内。 可它们却奇迹般的逆袭，最后，成功占领了整个尔特星，及附属卫星，并正式改名为宇星和宇一星。 以后要和那双邪恶巨眼主人干架的话，还是离不开两位大爷的帮助的。 “这事确实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可以跟它道歉。但是我们也没做什么，它可是把我的新家都给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李巍明作为东道主，想了想还是主动站了出来，承担责任。 杨阳一双妙目紧盯电脑数据，一双玉手不停操作系统，真的很有青春气息。 另只手想要挥拳，抬手时，已有刚猛的拳头打在他脑门，脑袋重重向后仰了一下，数颗牙齿拖着血线崩飞出来，鼻子都塌陷进去。 虽说炸炉这种情况一般危险性不大，顶多弄个灰头土脸，或者皮外伤什么的。 “大长老，之前我被击飞的时候无意中带走这个。”修士将叶凡的传讯玉递了过去。 宝石顶多能照亮周围两三米的范围，在往深处仍旧是黑洞洞的一片。 岳剑让方浩进一步对该房间的住宿登记进行核查，发现确实有两名青年于6月19日晚入住。 因为体格实在是壮硕，宽松的道袍生生被它穿出了紧身衣的效果。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思的；封行朗竟然把封十五认成了大诺。 房哥一声令下，他们如同恶狼那般，手持钢管砍刀，齐刷刷的朝林漠冲来。 隐隐约约间，雪落似乎嗅出婚床上有男人所留下的轻悠薄荷味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受身蹲伏】：使自身在倒地状态下迅速起身并采取蹲伏姿势；蹲伏状态下，自身会进入无敌状态，效果持续一定时间。 第一百零八章、让她来吧 会议室里，讨论仍在激烈地进行。 “我早就说过，对那些感染者从一开始就应该采取最激烈的措施。” “只要那里发现一个感染者，立即用轨道炮将附近的街区全部熔毁，杜绝传染现象的发生。” “诸位不肯听我建议，致有今日局面。” 方才的激进派司令仍在夸夸其谈。 瑟聆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愚 至于刚进来的四五人，他根本没做考虑，这帮人穷酸无比，一看就是土老冒，两句话都能吓个半死，他们不可能会为一个不认识的人跳出来。 眼见着进入十一月，各地述职官员纷纷回京，王熙凤在一次探望黛玉时，也提起她父亲王子腾即将回京述职的事儿，满脸满眼的喜意，是止也止不住。 李慧的诰命服装，也一定要精挑细选，样式繁复，既有王妃的高贵，又衬托她的年纪，不得不说，王府里针线房的手艺真不错，只要知道尺寸，设计的样式都很合适，恰到好处。 或许，有妖族战士想要悄悄切割下来几坨，但是这些被神王级寒冰冻结的尸体，可不是他们这些非神级战士能弄下来的。再说还有华樟的手下盯着，最后这具水妖神皇尸身竟是分毫不少地被送到凤凰宫。 可是皇族之死，剖尸这种事，她连提都不用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传了出去，她的恶名可就要再加上一条了。 容汐玦晚间已经沐浴，此时一再盥手漱口，又喝了一大碗俨茶，命人召来了孙初犁，一再询问如此轻率召寝，是否违反礼仪，令她羞辱。 狄波菈微微羞红着玉脸，走到慕容延宇跟前，伸出洁白的皓腕拿起桌上的酒瓶和高脚杯为他倒了一杯酒。 “能给我们看一眼吗？”期待的目光看着林旭，当然还有老臣们不屑但是有忍不住好奇的偷瞄。 “你先给我寻十个出色的人儿来，我有事要交待给她们，其他的人我随后再安排。”高峰答道。 夏鸣华刻意板起来的脸也跟着抽了抽，最后发现再也绷不住脸，硬生生地哼了一声。 她真不知道曹劲是如何忍下去的，整个过程一声不吭，至多不过有粗重的喘息声从鼻腔哼出。 人才转醒，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就觉得腰间很是发沉，她迷糊了一瞬，猛地睁大眼睛，往外侧偏头一看，一张骤然放大的睡颜近在咫尺。 这家店，做的冰淇淋以及甜点，都是广受欢迎的，每天进进出出的客人，不亚于少数，平时这里的位置就少的可怜，可偏偏苏绵绵霸占了一大张桌子。 留守盛园的警卫人员可有口福了，每天都能吃到骆清颜亲手做的美食。 “哪里不适合了，明明这么合适好吧。”苏绵绵撅着嘴巴，心底不免的怀疑，夜哥哥的眼光，是不是出了一点儿问题，这件礼服，哪里不适合她了？ 凰无夜和凰王赶到了前线，她也见识到了这一些暗魔一族的样子，他们的皮肤比幽冥魔族要黑很多，体型也极为的庞大。 唐子萱早上，刚被警告过让她别多管闲事，她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没去办公室提醒厉封爵该吃午餐了。 “话说，这山洞里真有异火吗？”周晗忍不住问道，她有注意时间，结果这么久了连异火的影子都没看到。 “好了，爸，别逗琳儿了，她会不好意思的。”阿宸出来，本来想去房间找琳儿的，却被父母叫出去了，本来以为会不接受琳儿的，没有想到，事情却很顺利。 第一百零九章、炎魔 瑟聆和她的顾问团体走出传输器的时候，第一眼就见到高大宏伟的神像。 紧接着他们看到与神像同样容貌的方堂。 与神像相比，方堂的身影无比渺小，可他们却在这小小身影上感受到仿佛黑洞般的巨大吸引力，让他们根本没法把目光移开。 瑟聆从政近百年，在整个联邦权威深重，可这时却不由得紧张起来。 俊俊一马当先，一巴掌就冲着哈士奇的狗头拍了下去，大花也不是个吃素的，爪子冲着后面哈士奇摇个不停的尾巴也踩了几爪，顺爪子还碾了碾。 看王易大口大口地吃，王本贵夫妻相视而笑，自己便吃得少了，一个劲地给王易夹菜。 只是想想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人生是人走出来的，旁人的话充其量只是辅助而已。 都是多少年的同僚了，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他这话一出，剩下两个也瞬间心知肚明，不约而同地转眼看向清歌。 哪怕他有一身不逊于人类和大部分动物的体力和感知力，但因为他的自身构造，就决定了他不能够去雪地里面，捕捉其他动物来烤着吃。 “你说，那个加害者，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张芷瑶突然说道。 这些漩涡，竟然像是无休无止的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无处不在，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到最后不说君哥，连裴焉林都避不过出手帮衬一二，饶是如此，莫弃的脸色也越来越冷沉。 简星道有些无语，这还只是一纹丹，现在自己的能量达到了四百点，如果想的话，就是摄取四纹丹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这个时候，雷睿的身形出现，手中的战神长矛正正对准飞过来的银白色光球。 然后，就被发现了哈士奇不高兴眼神的军犬们，狠狠地瞪了回去。 像是石子投进了湖面，荡开一圈圈金色涟漪，其中爆出的还有阵阵血雾。 当然，完全让克利切投诚是不可能啦——这家伙，只对布莱克家族忠心耿耿……这是无解的。 “呵呵，第一次？说的好像谁不是一样？”姬倾城没好气的说道，看着姬美奈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对方可怜兮兮泛着水光的眼神，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或许是心中怒意难以遏制，走路却是摇晃着，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而随着贞元勋臣的大部分凋零，开国功臣一脉的复起，以及新贵们进京。 但是凡事都有停止的时候，特别是这种突发行为，很容易带来激烈的反扑，无论他们行为有多么残暴，作为被丢弃的棋子，也只是炮灰一样的存在，早晚会被镇压。 那位韩柔姑娘倒是个极好的公子，性子也好，温柔善良，公子挺喜欢，也就接纳了。 甚至，因为姬美奈的辱骂，他下次发布任务的时候会更让人感到羞耻。 痒的头突兀地消失在了空气中，过了几秒又从毫无血迹的脖颈上长出来一个。 你这家伙分明是在找老子的茬，好不好？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正在直播，洒家绝对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一次，就连珍妮弗都不敢去细问了。便一个劲儿的用胳膊怂恿巧英儿。 看到白熊的样子，肖逸飞咧嘴一笑，马上就猜到白熊这个扭捏的样子时为了什么。 四人惊骇的同时也有那么些庆幸，尤其是程紫烟，这一路上对这个神秘的金发男子，又好奇又感到崇拜，她的忠诚度就这样一点点往上爬却不自知。 第一百一十章、哨兵，再次进化 炎魔道：“不是我遇上他，是他找上我。” “在我们星系外面，是一大块宇宙虚空，那片虚空可能比我们星系还要广大。” “当时我正百无聊赖在其中穿行，同时心中后悔自己不该不自量力地要去天河系中心。” “以我当时的速度，恐怕又要数千年才能跨过那片虚空，到达下一个星系。” “至于天河系中 即便是伏羲氏以如意金箍棒，召唤的虚影，也不可能真的有那么强大。 每一次的轰击，都让防护罩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彻底攻破。 碎片空间，圣阶强者胆战心惊，有的圣阶更是陷入了颓废与绝望。 大统领诸葛大人，扬国威，守国土，是苏城阙心目中的完美偶像。 恢弘门户之中，传来赤炎圣者不屑的声音，众人仿佛看见他的眼神在扫视。 这下陆修真的愣住了。对方如果为了对抗虚空重新出山，算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为了他？？ 眼看老祖这一次渡劫轻轻松松，这一次他们陈家真的要出现一位元婴真君。 虽然是夸奖，但是语气中却有一种俯视的感觉。而且对方也确实有有俯视的资格。 陈世在此停留了片刻，确认没有隐藏的修士注意到此间的动静之后，这才纵身离开了这北面，返回云春岛。 虽然他对高境界所知不多，但是这种战绩，恐怕放眼整个宇宙都足够逆天了吧？ 哪知道花子县的人穷怕了，听到有投资好吃好喝招待，对于十亿这个数字顿时惊为天人，敲定签约时间才知道是日元。 “你才哭鼻子。”韩莹抹了抹眼角的泪辩道，此时看到叶重除了脸sè略微白了点外，与平时并无二致韩莹才放下心来。 即便是看热闹，要让莱维挑一样的话，他觉得找个地方呆着又能远远看着更好。比如学生会办公室就不错，凛的会长位子边上就是一扇大窗户，从那看出去基本整个体育场都在眼里，算是个绝佳的观赏地点。 所以，才会发誓守护“姐姐大人”的光明，想要做到这一点，维持姐姐大人的ri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俘虏本来还有些害怕犹豫，但是眼见得了他撑腰，又有刚才的例子在前面，便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以一个英灵的灵核为代价，他的魔术回路得到了质的升华，虽然数量还是一成不变的27条，可是强度与输出功率，却堪比英灵。 妖怪那醉汉一般的动作，清楚地向她说明了一件事情——刚才的那一摔，似乎并没有对这个妖怪造成太大的影响。 因为他可是知道，在族中最近十年的内门试炼中，还没有一次有人的得分能超过三百分。 当然这一次就是很好的例证，刚才那树冠上的气息虽然隐晦，但是云清早在百米之外就已察觉，并且立刻判断出，上面隐藏的绝对是只三品初阶的灵兽，因此早已用灵识和身侧的阿大交待过了。 “墓碑封存今尤在，他年漂泊异乡人，皆有君心乱我情，可叹我心彼君心，奈何君心非彼心！”众人看着“榭水楼”三个大字旁边的几句话，感到很是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李二牛给我涂抹的止血草效果很神奇，也不知是药草的原因还是我自身拥有的超出常人的自愈能力的原因，伤口的表面开始收拢结痂，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要休养个半个月才能恢复到这种程度。 第一百一十一章、爆星 为了可以尽快得到两个神级生物战斗的情况，军部在比邻星系修建了传输器，作为信号传播中介，让他们可以实时得到那边的消息。 他们准备时刻监控两个神级生物战斗的能量反应。 一旦发现他们的能量反应衰弱，便说明他们进入虚弱状态，那时候就是他们的机会。 到时候军部预备好的武装，将会通过传输器大举 现在，唐雅可不会再回去了，唯一值得留恋的陈天翊原来已经变心，又何必回去面对那些冷言冷语？ 她一连熬了两夜，今早好不容易闭了会眼，又被师父拉起来办事，她死乞白赖加可怜巴巴攻势下，才让师父松了口，白天在府里休息半天，傍晚出门办事，她这才能好好休息一会。 “拿来了。”林枫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装满鲜血的药剂瓶给她递了过去。 但是黑暗能量与帕奇精神力造成的冲击却依然闹出了很大动静，而且帕奇的精神源头也几近枯竭，帕奇估计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他恐怕都很难能够恢复过来。 一阵阴风从房间里扑面而来，科尔森与梅琳达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过了好久他才放开我，他的衬衫上沾了我湿发的水迹，但一点也不显得狼狈，反而多了几分血性。 电话一直在响，靳言微微考虑后，按了免提，然后“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类似于狂风巨浪的声音，随后只听见“滴”的，电话便被挂断了。 但当他们查清楚那位赛义德少将的军方背景后，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很有可能会激怒埃及军方，到时候直接给他们来一轮导弹洗地，谁也别想好过。 “这不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吗？”听到耶和华这句话，帕奇不由轻笑了起来。 我木纳地看着他，呼吸却难以平稳。不知道江辞云在试探什么还是在讽刺什么，反正我也已无心追究了。 等刘盈赶来，此时吕雉正在帮刘邦整理衣甲，樊哙也从外面进来。 “娘娘谦和，可规矩不可废，中宫东宫皆为君，我等行礼无可厚非。”有大臣道。 不出轩辕踏海所料，张顷之在逃出巨坑之后，在轩辕氏族无数子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朝着后山狂奔。 虽然顺利平叛，但韩信因此被杀，随后彭越也死了，英布决心反叛，刘贾被杀……从异姓王到宗室王，或是被逼造反，或是牵连被杀，弄得一地鸡毛。 导演刚准备说话，迟渺渺就拉着裴澈到无人处，她承认她慌了，她临阵脱逃，她下不去嘴。 陆明瑞见她愣着不动，又把橘子往前送了送，修长冷白的手指上，橙黄色的橘子被剥开纹路，肉嘟嘟的很诱人。 “陛下，妾听说这榴花亭跟前的石榴都要开花了，特地来赏花，恰巧遇见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可否扰了陛下和娘娘的兴致？”胡美人这话说的婉转动听，有理有据。 吃太胖肯定不行，胎大很危险，但是也不能要控制自己的体重导致孩子先天不足。 方才几个武者的下场，还不够深刻，还不够有教训，还不够凸显出这名封神者的实力吗？ 薄聪正看得入迷，突然鼻间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不由愣了一下。 裴霜霜所有的一切都是裴砚给的，没有回报过任何东西，现在怎么敢这样气裴砚的？ 确定马傲天上了车以后，没多久，便有一个“保安”打扮的人上了楼，用万能钥匙打开了马傲天家的门，在屋子里找到了那枚被扔进垃圾桶里的戒指，反复对比后，他将那枚假的放了进去，将真的揣好，迅速地退出了屋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启程回蓝星 武德星上的人很快就走尽了。 诺大的星球，就只剩下方堂。 方堂坐到自己神像的头顶，放目远望群山起伏，开始盘算起最近的收获。 最大的收获，他对自己的身体潜能又多了份理解。 他本以为身体的蜕化早就完成。 可现在却发现，自己的理解似乎出偏差了。 他的身体好像并没有设定一个 但下一刻，段枫的话犹如一盆凉水般，将他那心中升起的希望之火，又给浇灭了。 流星的隐匿之法确实强大。对方如果不出手。他根本发觉不了。当然也有对方的修为远超他的关系。 加上在虚空打斗，虽然以他的实力，在地球上这般打斗完全没有问题。 原来两人内劲冲激，僧袍的衣袖如何禁受得住？登时被撕得粉粹。这么一来，玄难既无衣袖，袖里自然也就没有“乾坤”了。他狂怒之下。脸色铁青，乔峰只如此一掌。便破了他的成名绝技，今日丢的脸实在太大。 布兰妮也没有开口，而是伸出那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会议桌，节奏缓慢而低沉，让原本压抑的会议室里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郑风睁开双眼，原本安静的院子里面，突然诡异的响起了脚步声。 望着模样很惨，精神却毫无颓废的萧然，林允儿苍白的脸颊上悄然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 柳妈妈见季姨娘不再问下去，心里也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拔腿就跑。 “诶诶，你们在想什么？就知道杀杀杀，火某说的是给她找点麻烦事，或者干脆将其绑了，事后抹去她那段时间的记忆便是。”火须子摆摆手，一对赤红眼眸瞪着二人，急忙辩解道。 百里绝世走后，接着宏华帝的第一道圣旨就降临到了容王府，命令容王皇甫云倾全权负责燕回国西侵之事，甚至连密查天鬼门和阑州十二城的事都交于他处理。 “丫头！”一边的韩振宇终于忍不住迈开脚，刚走出一步，腹部就被冲过来的雷御风狠狠地揍了一拳。 “父皇，儿臣认为相国大人言之有理，儿臣愿与太子殿下一同前往苍梧山。”皇甫云倾奏道。 他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更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她。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冒着寒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章远。 张槐树说完还不觉得解气，想起穆老太让自己滚蛋，他又补充了一句。 白氏送穆双双的这条花间裙，是豆绿色，黄色和深绿色组成的，上身包裹胸的和腰那一部分，是黄色，腰带和下身的裙子，是深绿色。 “他在哪？！他的骨灰在哪？！”云清浅拽着疏桐的手臂不停摇晃，泪水倒灌进喉中，苦涩。 老太太如何听不出？只是听出了又能如何？当下还不是只笑着点点头，便是没有再开口。 楚天手执离火剑，也不说话，只是朝血袍老祖靠近了一些，在血袍老祖的血云之外，岿然不动。 萧风笑了笑，将两根手指放在了额头的中间，然后用精神能量连接了巨龙。 也是难为周瑞靖这样忙碌，还有这样的心思替她考虑这些个事情。 想归想，到底没将想法说给王氏听，只暗暗决定着将来总也要努力上一把。 幽冥魔尊漫长的等待，终于让楚天成长至今，如今，种种仇恨的累积，今天以后的结局早已注定，两人之间，注定了只有一人能够存活。 第一百一十三章、新状况 方堂张开真实之眼，将方圆数十光年的时空结构收入眼底，随后他打开虫洞，向前穿越而去。 这样穿越了十来次，三百光年的距离已经被他甩在身后。 他正要打开新的虫洞，继续向前赶路，忽然停下动作。 在偏离航道十几度，与他相距四五光年的位置有一颗行星。 在这样距离下，他没法看到星球的详细情 当天的晚上，徐雨琴和叶星辰依旧吃完的晚饭，就在学校闲逛着。 唐琪先是一愣，她的眼神一闪而过的愤怒，她能看的出来，徐雨琴是指炫耀，也知道自己此时非常的生气。 季期心里明白，在这种公共场合公开恋人关系，很蠢，但是心里仍然不免酸涩。 他知道罗德说的是对的，他走南闯北见过无数可以用来止血的草粉，但是相比效果，那些东西完全就是垃圾。 就这么一会，田诚就想着要不他们去银行贷款？元妈妈一听，再也忍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他们。 “流兮，你要去哪里？”颜笙被拉着走，也不反抗，很安静的跟在后面。 他带来的黑衣人顿时便跟着他一起撤了，众人离开医院，开车离开。 至于为什么让他们互相残杀，她还真没想那么多，突然想到的方法而已。 在奥恩冲出房间的时候，李昂轻轻打了个响指，走廊的空间顿时好像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水面一般泛起点点涟漪，空间之门缓缓浮现，如同一头凭空出现的巨兽，将奥恩一口吞了进去。 上官云嫣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语昕，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拧得不成样子。 论及性能，这种坦克与德国的豹式中型坦克有许多相似之处。作为意大利军队的主要坦克，也还算得上一是种不错的主战兵器。 屏风后面，传来了那位美人宛如黄鹂般婉转的声音，居然是一口纯正的华夏普通话，这让叶青略微诧异。 这种手段，并不是日本帝国军队自创的。相反，他们因为隐藏在军队里的，门阀们的明争暗斗，对于训练伤亡事故，有着极严格的规定。因此为了不负担责任，在以前日本帝国的军队训练，宁可不训练也不会接受伤亡的事故。 于是，他据理力争，并得到了当时的刑警二大队大队长郑鹏飞的大力支持，联合水上边防派出所，在沿海一线严密布控。 尤其，这种留学规模的程度，的确是空前广大，如果能够成功，情形一定使人叹为观止。可今天的中国籍劳工在吴稚晖的一些煽动之下举行了静坐罢工，要求增加工资与福利的事情，已经使这件事的发展受到一定影响。 “现在太晚了，好像有些不合适，不如明天如何？”秋月假装思考了下道。 作为一品药材中顶峰之一存在的通气参，价格直逼二品灵药，甚至比一些普通的二品灵药还要昂贵，至少可以卖五十个金币以上，相比宋家药铺一个月的利润还要多。 林涛微微一惊，刚反应过来，想要做出防守的反应时，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了住。惊吓之下，林涛使劲的扯动自己的手臂，却发现就像是泥入大海，根本拔不动。 “难道说魔族准备进攻华天宗的城池？”这是唯一的可能‘性’，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集中在一起，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魔要进攻了。而魔族的军队聚集在这里，目标只可能是华天宗。 第一百一十四章、你是夏国人？ 方堂降落到地面，这是一片山林的外面。 他欣喜地发现，这里有许多他很熟悉的植物。 这是…月季花？ 方堂伸手去摘身前草丛中一束花朵。 在他的手距离花朵只有两三厘米的时候，从花枝上忽然钻出十几条碧绿的触手，飞快地缠到他的手上。 这些触手细如发丝，但十分有力，如同鹰爪一般，如果 “我感觉到了力量，如今，可轻易毁灭一般的天境。这真的超脱在上，可以将天境当做一副画卷，畅游天境的古今未来。”姜云紧握拳头，感受身体内的那无穷无尽的力量，露出笑意。 张自立有种预感，只要他们选择了那扇正确的石门入口，他们才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王磊的感觉同他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对石门的选择。 自从人类学会使用火以后，熟食广泛推广，使人类最终摆脱了“茹毛饮血”的时代。火还给人类带来了温暖，它的益处，逐渐的体现出来。到今天，人类已经离不开火了。 斩仙，一个“斩”字道尽一切，这里久而久之，成为强者、年轻天骄们决斗的地方。 与他同样神色大变的，还有这殿中属于五圣总坛的所有人，五个分坛主豁然起身，面露震惊与贪婪，目光所向，也全部汇聚到了剑晨的右手之中。 莫辰试探的靠近办公桌，防备的审视天花板的缺口，缺口内隐隐有火光闪烁，借着那微弱的光亮，莫辰确认，那里就是他们曾经呆过的，装满食物的暗室。 而代敏的指尖，此时已经触碰到了罐子的外壁，并未将漆雕媚的话听进去，径直把罐子握在了手里。 目光化作尖锐的刀刃，刺在金圣哲的心头上，让他感受到了被蔑视的屈辱。 “玄策，飞哥究竟怎么一回事？你跟我说实话！”李严佛上来劈头盖脸。 冷静的来分析这件事，而且白虎必须是要破除那阵法的，不知道宋灵芸是怎么想的，这时李麟昊觉得宋灵芸经过了这血祭之后，一定会能反悔的，毕竟连白虎都受不了，她深受其害怎能不知。 五皇子对他的态度十分吻合，福总管不必多礼，可是有事来找我？ “你说每一个自然法师觉醒的时候都会开启【专属于自己】的【空白灵田】？”戴琳问。 好不容易镇定了一会心神这才前去开门，还好来人没有破门而入，毕竟此刻已是深夜，他也不敢随意惊扰圣驾。 最后，资料里还把他们两个刚出结界时的照片附了上去，两人一脸的轻松写意，一人拿断剑，一人持长矛，手拉着手像是在谈恋爱一样轻松。 还有茶商田家带来的敬亭绿雪，也是茶叶中的精品，此茶滋味浓醇鲜爽，也非常有名。 这就是为什么哪怕是具有自毁机制的活体孢子，戴琳也只严格授权在需要周围有人看护的【河山硕1号】中使用。因为这些病人是被严格管制的。 看着公公一路辛苦，令晓棠还从胡丽丽拿出一些碎银递给他，公公道谢回宫复命，她还亲自送他出府，才回大厅看银子。 她还没用力，笑笑就直接倒在地上。她看到的时候，愣住了。令晓棠趴在屋顶上看着他们着场面，更是叹为观止，果然就知道令伊梦这朵白莲花斗不过笑笑这种级别的。 荆南的满记铺子里，沈希言被来加盟的茶商围的水泄不通。这其中就有不少之前见过的熟面孔，他们这次都是为了加盟忠义茶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方堂，你会为自己的天真付出生命代价的 方堂问道：“我想了解你们被毁掉的历史，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女人摇头道：“原来你想调查这个，恐怕你要失望了。” “销毁…嗯，历史，这是大灾变后的人们联合起来的行为，当时他们要求把所有记载以前事情的书籍全部焚烧，有人敢保留只言片语，立即就要杀头。” “不仅纸张不能保留，人们也不能向他 “刷！”念纤纤十指处，突然张开了长达数尺的深红‘色’的指甲，整整十枚，如同地底的妖姬一般。 而这孙权墓却在明孝陵的一侧，奇怪的整个墓仅存一个石碑，一座石桥，一个注释牌，一座石像。 三位公子虽然心疼，但也是没办法。现在只能装大方。赵菲是很记仇的，如果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当年的郭家三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缓缓地下了地，来到了窗前，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秋草，他的内心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试练空间大毁灭，只是一个恶梦，那些曾经鲜活的学员，就这样真的消失了吗。 “嗖”地，迎面就飞来一块石头。楚涛毫无防备，来不及避让，抬手凌空一挡，那石子竟突然转向贴着他的手背而过，幸而缺了几分力道。 点点光华自天炼晶中散发出来。郭临用神识牵引着魂力，缓缓地朝着那团魂力光团涌了过去。 准确点来说，现代的格斗参杂了太多外国舶来的东西，而这里的一切，却都是原滋原味的中国风味。 塔内已无半点的水了，苏梦蝶银发轻轻飘舞着。显然，她没有感受到。 为了阻止叶雪莹再削下一个苹果，叶承轩决定将她的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去。 她没想过，叶承轩竟瞒着他们这么多事情，而她，也开始怀疑雷铭的身份。 裂开一次，他便用烈酒浇灭心头的杂念，然后再拿起追星保疆卫国。他不在乎答应，他在乎的只是五十万户枳民。 这李家少爷他们是听过的，最近因为跟曾家走的近，风头正盛，这林玖竟然连一点顾忌都没有，自己等人不过是微末，连李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更是下意识的收束了一下手脚。 已经好一会没有丧尸出现在视野内了，但现在似乎该做出决定了，是不是下楼敞开大门让对方带队进来呢？ 这一战一直持续到下午，白狼寨一方只余下万人，侯川军还有三万有余。尽管斩杀了侯川，但杜若手段不弱，并没有军心溃散。 说完之后，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就盯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的表情。 面对恭亲王如此直白的调侃，饶是林玖面皮再厚，也只能将头别向一边。 这人吃一次亏就应该学乖，看楚凌珹也不想是个傻的。估计经过上次的事情，也加倍谨慎了。这样想着，林玖紧绷的精神渐渐放松了下来。 轻轻搂住颜如玉的纤腰，颜如玉面色一红，却是乖乖的把螓首靠在他的怀里。 虽然这东西是为老不尊，到那时他的见识比玄羽说多个千百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人家活的时间都不止比玄羽的千百倍了。 “白白胖胖多可爱。”白苏来了个剪刀手放在眼前卖萌，然后便去换衣服了。 无数年来，仙帝对元家几近于无私的袒护，已让仙界所有势力眼红不已、非议不断，而这也让仙后非常不满。作为一方仙帝，仙界的主宰人物，竟然事事对一个世家迁就照顾，这也不得不让仙后无法忍受。 第一百一十六、拿你做个试验 付蓉见方堂和女儿已经走出地下室，连忙追上去。 她拉住方堂的手臂，哀求道：“不要去雄狮城，相信我，你绝对不可能从半藏那里得到好处，你会送命的。” “我们去白龙城，你不是想调查历史吗，白龙城人多，或许那里有人知道线索呢？” 方堂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放轻松，不是所有事都必须立即完成。” 取出空间甲衣，张天看到甲衣再次变得透明，混沌之力微微催动，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就坐在她旁边的李静，看到张晓艺的表情，心里面都已经紧张极了，她真的非常的担心，宋轻柔和李虹会不同意这件事情，就连手指甲都扣进了肉里，她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甚至是无需出招，双方就已经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千百剑招。见招拆招，剑意交错千百次，却无动于衷。 “对了玉峰，我让你准备的锻打工具都准备好了吗？”看到几人的心真的安定了下来，单梁的心里也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了自己出关后的打算。 “天蛇舞可以增强蛇的力量，可以这么，天蛇舞下，蛇好比穿上了一件防弹衣。赖皮蛇的想法不错，利用蛇的力量吞食虫‘潮’。”白念生话音刚落，姜怀仁便看到一条金‘色’大蟒爬了过来。 他和方婷婷的事情，经过神秘组织这次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了，不论是鬼门还是神秘组织，接下来若是知道他们还活着，而且平安回到了地球上的话，他们肯定会继续针对方婷婷的。 那是一个身上就穿了一个平角裤的男子，他全身插满管子，似是预示到了危险，他竟然睁开了双眼。 随着光芒的越来越近，众神之王终于看清，那是一个拳印，带着恐怖的气息轰向这里。 “我来缅甸只是为了买点原石而已，但没想到遇上了恐怖袭击，更没想到有人为了我的佛王玉，诬陷我是恐怖袭击的主谋，更加没有想到对我的佛王玉打主意的不止有普通人，还有你们这些异人。”江翌笑呵呵道。 成始源感觉自己的腰部突然一痛，不用回头看都知道，一定是自己后面的郑秀晶在掐自己的腰。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是那种人？”秦冥板着脸假装严肃地解释道。 戴弗斯还派出大量侦骑，跨过欧戎提斯河，向东探查波斯军队的动向。 与此同时，沙泊天见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毕竟他可是要讨好百里登风的，就算是想看百里登风的真实实力，但此时也不好什么都不错吧？ 一些是势力中的强者，还有一些是年轻一辈，算是来蛮荒之地历练，一定程度上增长眼界见识。 “我支持执政官大人的决定！”戴弗斯话音刚落，韦斯巴就高兴得蹦跳起来，赫蒙也大声表示支持，但其他人暂时陷入沉默。 想罢，百里登风淡淡的点了点头，之后，云梦瑶便也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了。 尤其是自己的脊椎，成始源感觉现在如果来一次全身按摩的话，那真的就太好了。 成始源刚走过去的时候，一直等候在他车旁边的记者就已经发现他了。 “对，巫蛊王在幽都祭坛利用神留下的异巫，不惜一切的研制，虽然最终是失败了，但巫蛊王还是创造出蛊。”大祭司点点头说。 方木的双眼的瞳孔向内一收，因为白布下面竟然是枪，不是一两把。看情形，足足有一千多把步枪，在枪堆的最里面，竟然还有两门钢炮”。 第一百一十七章、怪物 这个世界的人们，从出生开始，就能听到耳边有神秘的细语。 这种声音就像是暗夜中经过神秘的林中小屋，里面有人在疯狂的呼喊。 这种声音一直持续到四岁。 这四年里，有人发生变异成为所谓的半神，也有人成为神志不清的怪物，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生变异，还保留着普通人的孱弱身体。 这种不平等的 “一村人都是中毒而亡，这巫者比我老牛还要心狠手辣。”赤水魔牛望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感叹道。 “既然是些无名之辈，大哥何必跟他们废话呢，我们上楼喝酒去。”一名身着黑色劲服的年轻人站在旁边冷冷说道。 反正他又不干坏事儿，而且老挝只是限枪，而不像国内禁枪那么严苛。 完全找不到一丝少年人的影子，更像是一个浸淫权谋多年的老人。 是以，一家人迅速的上了马车，让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看笑话的人，瞧不出个什么样来。 “那干就完事了呗。”刘全福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枯黄的老牙。 时至今日，她都不能明白，为什么她与宁远的孩子，竟然一点也不像二人，但她却也明白，假若宁远看到了那个孩子，必然会相信，她就是凯瑟琳，而不是秦梦舒。 流落到荒山野岭啸聚为寇，大鱼大肉是没有的,有时候还要在山上挖野草糊口。 而且，谢姝看着她的眼神总是让她有一些发毛，就好像谢姝已洞悉了她的一切想法。 一枚金属球体几乎也在同时掷出，两人身形交错的一瞬，所有动作都在这刹那间形成，随后，声音响在了一起。 那临得近了的八岐大蛇都是被突如起来的神威冲得一个趔趄，看那八头之上纷纷张开的血盆的大口，估计是被激怒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幽旷只听背后一道宛如莺啼一般的悦耳娇喝之声传来。 神识席卷而开，第一时间就锁定到了梦风的方位，身子如白色鬼魅的瞬移而去。 “那汪洋那边的方家少爷怎么不见来帮我们一下呢？”她突然提方惜缘做什么？ 一入店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厅，恢弘大气，装潢精美，大厅里面有着一些实木柜台。柜台后，有负责待客的工作人员，尽皆是修为精湛之辈。 “车子，我们这次是以开会的名义汇合到一起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在军营，不能调动车辆，这台车还是一个首长私人借用的，所以你还要给我解决两台车。”谢俊华马上提出了要求。 段天似乎一名天赋秘境传统的武者，所以他的攻击注定会注重修为跟力量碾压对手，神戟祭出，可怕的神力浩荡，整个焚天城都要被淹没掉。此时的段天完全发狂了，他的攻击很不要命，直接一击将自己最强的力量打出。 流萤和管家动用星辰武装，一炮炮轰击魔鬼机甲，魔鬼机甲纹丝不动，星辰武装无效。 估摸着攻击效果应该不会太差吧？心里这样想着，他的电话却是响了起来，一开始他还没意识到是自己的电话，因为他压根没意识到这会儿会有谁打过来，还是旁边的阿曼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 “那是自然。客官，这就把货物搬运上船吧。我都把兄弟们叫来了。”辛四指了指身后那些壮汉道。 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真相”两个字，他们有要隐瞒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时令衍完全知道她的性格，可现在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这个东方轩雅，背景还挺厉害的。 纱帘动了动，那人形默默消失，帘子自然地垂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的唇，象火焰一样的直窜进来，窒息的感觉，让她迫不得已的张开双唇，贪婪地吸吮着渡给她的氧气，全身的神经都在悸颤。 她现在就在这里，健康，安全，她长大了，她变成了和茉莉相同的模样。 而且男主本人也不会在前面的剧情里有大篇幅的全身形象出现，需要脸的时候，直接怼脸拍，反正粉丝也只要看到那张脸就够了，林间矮这点问题可以掩饰过去。 而现在更过分了！就连保存这种画面的神器都被他们搞到了！这不是神人还是什么？ 两父子的争执还在继续，黑豹却不敢离开。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发出什么声响，他多希望自己是个聋子，这样的话就不会听到刚才那个惊天大秘密了。 肚子里还有一个，还没有生完，欧阳蓁忙紧紧的咬住唇，利用这份痛感让自己清醒几分。 “记住，以后这种事情，千万别到处乱说，不然要给自己惹麻烦。”说这话的时候，凌若楠严厉地瞪了眼吴越。 不多时，那些收卷官过来，开始收试卷，当场糊名，秦观看着自己的试卷被放入竹箱，长舒了一口气。 听到黑瞳的解说，许多戚若烟的支持者都是面露担忧。反观位坐在红色玻璃房间里的队员们，倒有些喜上眉梢。 突然的黑屏让李锋知道，外公简单粗暴的直接将电脑直接强制关机了，好像自家的外公每次都是这样。 今天在亲家的家里见面，发现这姑娘瞧着比原来脱去了青涩，成熟稳重了不少。 因为是在公司里，并没躲到哪个角落，因此两人并没说什么秘密的事情。 李蘅远记得第一次见到萧掩的时候把他揍了一顿，那接下来，她是不是应该也要把楚青云打倒？ 道路两旁是各色林立的店铺，各种霓虹彩灯闪烁，诉说着大都市的繁华。不过，今天它们显然遭了殃。 “什么？”拉法瓦终于睁大眼睛。十几座城堡，i兵等各类军队万余人，怎么可能？ 他们后悔，他们不甘，但是他们更加怨恨，怨恨那四大堂主，怨恨他们的帮会，竟然招惹上了这么一个不能够招惹的存在，现在，居然还把他给杀了，那么，接下来要承受什么？？ 请假一天 有点卡文，脑子里几个想法在打架，形不成统一的故事，之前的想法感觉问题多多，不想再继续下去，新想法刚有个灵感，还没想清楚，容我请假一天，整理下思路，欠下六千字，后面补上。 《我是超人》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荒岛怪人 被释放的菜人们全都面面相觑。 如果在马上去死，和成为怪物之间选择，他们自然宁肯变成怪物。 而现在半藏和他杀千刀的手下们已经死了，他们已经被解救出来，那他们可就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其中一个三角眼，驴脸庞的男人笑道：“这位大人，您这么强大，足够庇护我们，不被那些神灵们分食，何必要我们变 后来，王夫人去世以后，定国公心灰意冷的离了家，便再没人护着段姨娘那边了，老夫人仗着身份时常把段姨娘召唤过来立规矩，或是奚落一番。 若云放完这些东西，然后又用神识检查了一次这岛上还没有什么潜在的隐患，发现一切都比较正常，跟她预期的差不多。这才飞身而起，离开了这个岛屿。 而且，三人虽然没有带首饰，但是手腕上的手表，看不懂牌子的他们也识货地看出绝对是牌子货。也不是几百块钱能够买到的。 甚至因为身体残缺，实力最多发挥出圣王三星中期左右，甚至还有所不如，这让月清邢如何不很。 在林风手中光芒亮起的瞬间，本来正准备继续攻击的龙腾宇以及其余三人都是瞳孔一缩，龙腾宇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攻击，左手一晃，却是拿出了一张乳白色的法符。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林风现在和后山的这几只灵兽已经算是很熟悉了，特别是跟紫顶雷鹤的关系最好，甚至好到了可以一起去后山深处‘打猎’以及采药的地步了。 叶奇十分的怀念当初和对方交浅情薄的时候，最起码可以一走了之，而不是此刻多费唇舌的解释。 母亲回国郁郁而终，这一切是他从母亲留下的日记上看到的。可惜，日记上并没有告诉他那个男人的名字，否则，他绝对让他感受一下眼睁睁看着家族落败的痛苦。 在近侍结结巴巴的语气中，德曼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他的声音中那一抹阴冷却是任谁都能够听的出来。 秀姑娘有半秒左右的迟疑，想不通怎么平白就多了把锤子，锤子上传来的力道很大，把秀姑娘的虎口震得生疼，差点连匕首都拿不稳了。 “不错，不过，若是你将剑翼化为金色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一点！”那不知名存在道。 “墨染。”容琦又叫了一声，旁边的墨染这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伸手接过那件厚重的长袍。 方家人与云梦飞翔手上的酒具在空中不由一凝，齐齐将自己的目光聚焦在了从门外踏进门来的后秦兵士身上。 “哼哼，他是个废物，不能修炼魔法的，所以他只能用身体近身和娜德打了。这个白痴，没等他冲到娜德身边，娜德的魔法就可以直接把他击飞了。”另一个娜德的学生幸灾乐祸的说道。 法正转身，望着身后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云梦飞翔在干什么，不过他能够猜出一个大概，应该是在摆放什么阵法。 本不可能发生的响声大作！南门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撞击，居然被重重地撞开，砸向了外围两边的墙面！傻眼了，围在南门外围的后秦士兵全都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南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生气吧。”萧永夜悄悄地走到顾雁歌身后，她的沉默，让他有些不踏实，原先说好了远离京城，没想到京城是离了，还是没全放下这些事务。 第一百一十九章、白龙城 方堂将怪人交给付蓉，让她给怪人洗漱后找一套合身衣服穿。 付蔷还蹲在圆圈中，见到他回来，开心地在圈中乱转。 方堂将圈抹掉，让她自己去玩耍，随即将报名的三个人叫到跟前。 三人昨天饱餐一顿，又睡了个好觉，这时全都精神焕发。 方堂看向后来报名的两人，问道：“昨天这孩子说出了他的心愿， 汇聚两条神圣巨龙与四位圣魔导师还有圣魔导师军团一千多名高阶魔法师力量的最后一击。 不过无论怎么说，连对方在哪里，发起的是什么攻击都不知道的牧云秋夕，处在绝对的劣势，他是猎物，而对方是猎人。 “就对面那家茶铺里喝个茶说个话。茶费当然是我出，宁老师。”东哥开了个口道。 贵添哈哈两声笑出来。这是他今晚想跳楼以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大笑。让他都笑出眼泪来了。 “这东西本就不是你的！”男人的声音显得很是生涩不说，还给人一种机械化的感觉。 “昨天晚上你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了，还没吃早饭吧？你先去吃，我在这里帮你守着”袁野如今就像是一个变了的人似的，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队伍里现在只剩他和黑天野，悠然不知道跟他对战指挥的已经不是黑天野，而是后赶来的千锤百炼，阻击逐鹿天下高手时，为了抓紧时间，红尘等不到千锤百炼，只能临时抓壮丁，把黑天野拉过来。 与此同时，燕嫦曦已经从离骚那里问出了一些东西，这使得燕嫦曦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自吹自擂了，免得让人看笑话。”张帆摆摆手道，但脸上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得意，只是看到傅莹莹反应平平，不由有些失望。 经过前一轮那么拼命的冲锋，突然就撤退，这只会白ng费了刚才的牺牲，他们很清楚莫铭等人的子弹肯定不多了，只要再消耗一阵子，就该进入肉搏战了。 首长也不是个怕死的鼠辈，当即就想要握住罗千山的枪扣动扳机，毕竟他明白，他要不表态，莫震天等人肯定会顾忌他的安危放走罗千山的，以罗千山的势力，要是他真从这里离开了，那华夏可就要动荡不安了。 五行山上的元家人，绝对不会对他有什么敌意的，对他有敌意的必然是帝都元家潜伏在五行山上的奸细。 “恋儿，等等，今天你就先别去公司了，赶紧带莫铭去百货商场逛逛，多买几件衣服。”慕容威拦住慕容恋，说道。 颜柯觉得心里有些堵，鼻子也有些酸，嗡声嗡气的道：“顾掣峰你哪來的自信？”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喜欢你？ 其实话里有话，就是把张少南比作烦人的苍蝇一般，以张少南的才智，哪里听不出来李梦瑶话里的意思，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脸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笑容，李梦瑶，你不要太过分，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在我身下臣服。 众人说话的时候，比武台上已经有了胜负，南宫琴被左诗婷的剑影逼到了角落中，眼看着就要摔下比武台。 顾掣峰任她拍打，唇角勾着笑，不闪不躲，可看着看着，目光却发生了变化，深沉如千年寒潭，有着深不可测的墨色，带着令人迷惑的神秘漩涡，让人不可抗拒，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第一百二十章、白雾中的神秘人影 白龙城城主府。 小托尼刚回府，就被火神托尼派人叫到议事厅。 议事厅里已经到了三个人。 他的父亲火神托尼，叔叔炎神比克，以及比克的女儿琴。 托尼和比克是亲兄弟，小托尼与琴自然也有亲近的血缘关系。 不过托尼和比克已经给两个小辈商定婚约。 大灾变后的世界已经不再讲究所谓 御姐对我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之后进了厕所，眼睁睁的看着我落入贼人之手。 不一会，几个血肉模糊的人被带了上来。他们不屈地挣扎叫骂着，劫持住他们的人觉得不解气，一脚将他们踹倒在泥土地里，踩在他们的带血的脑袋上。 “你是谁。”董万年不想带着遗憾去死，死了也不知道敌人是谁。 这名日军临死时的惊叫惊动了其余的人，船上留下的伪军回头看时，发现原来由日军把持的机枪己落在了几个身穿便装的中国人手里，而且二挺轻机枪还对准了他们，这下这几名伪军一下呆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原来非但有赌盅外鲜红的六个一点，赌盅里还有殷红的六个六点。 吃完午饭我就暂时和玉姐告辞了，因为答应了大龙下午要跟他汇报工作。到了马路上给大龙打了个电话，约了个地点见面，然后拦下一辆车就过去了。 “这把匕首，希望你能帮我保管，记着…你保存的不是一把匕首，而是一个意志。”老人几乎是用吼的，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过来。 当然，这一夜还有另外的一件大事发生，这是京城里的三把火。一把火在京城最为红火的酒楼——楼外楼，一把火在京城新开的武馆——余生堂，一把火在秦淮河边的一座青楼。 在南京城和后面的不断阻击战中，张灵甫可是使用过这几种地雷的，那威力和隐蔽性都让张灵甫为之惊叹，可惜就是太少了，分给他们团的早就被用光了。现在手上又有了这么多先进的地雷，张灵甫怎么会放着不用呢？ 他一向是个执拗的人，心里面刻满了许多的坚定，以至于自己活得很紧，活得失去了有血有肉的人生。 苏晴都闭着眼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良久，不仅没等来他的深情，更没等来他的责骂。 这倒是事实，每个洲的功法都是跟自身血脉基因相关的，就算全教给别人，别人也无法发挥百分之百的力量。甚至同样的功法到了不同人手中，威力都是不同的。 他当然也听出了梁庆发的言下之意，觉得对方并不看好这个顾老板。 身处在最前方的古云轩，目光冷淡看着眼前安平侯府大军，眼中闪烁无穷杀。 夫妻间若爱有余而敬不足，久溺于爱，必会产生亵慢，从而滋生嫌隙。但过于敬，久之又会生疏，从而冷漠、陌生。所以夫妻间，爱与敬和谐，才是最完美的状态。 叶琉璃无奈，就知道这三个货根本没打算正面与那个林秋水较量，只是想要收拾一下那林秋水，让她记住，自己不是好惹的。 神渊殿底下的幽水牢，那可是尊神级别的灵兽被关进去都要日日哀嚎，受不住那幽水牢中的腐蚀。 也就是说，即便现在正泽公司撤资的话，桑蚕养殖合作社也不愁卖家。 史蒂芬的实力在众人里面最低，但也是正牌的四阶中级，用来对付一个半吊子伪四阶中级超凡者士兵应该是足够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骨坑 必须是变异人类之间互相攻击才有白雾出现，变异人攻击别的事物，没有白雾。 方堂暗中得出结论。 刚才接住托尼拳头时，他观察过对方身边，没有发现有白雾出现。 既然必须变异人之间互相攻击，方堂便伸手将托尼拍回地面。 托尼只觉头顶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整个人飞撞向地面，在地面撞出一个大 兄妹团聚，加上又有几位关心自己安慰的朋友，如此情景不好好吃和一顿，那也太对不起孙昊迟这个吃货的名声了。 卫卿卿当下便带着白糍去找凌婉柔，路上正好碰到匆忙赶过来给白糍搭把手的年糕。 而因为男装刚开始发展的缘故，销售部总部暂时还没有男业务员。 等宗门大选后，再将阵纹刻画在上面，到时候就能够着手炼化异火了，炼化异火后他的修为绝对能够飙升，就是不知道能飙升到什么程度。 这等事情还不至于处理不了，她便不顾慕功铭的话而去开了门，将四人带入了家中。 椿树在一棵树上撕扯下来几片比较大的树叶，他让我们搭在头上。 道士说他会找一处隐蔽的地方为我做落脚点，离村子不远，回来的时候记得不要多在外边做停留。 当他吃完第十只的时候，全身各处的骨头已经一点裂痕都没有了。 “果然来了～”当看到车上的人后，龙牙的嘴角不觉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让李萌有了判断，来追踪李萌的玩家必然不是刺客玩家，这点常识都没有，是玩不了刺客的。 木天的所谓“神奇火种”不过是一枚低品的火种，根本无法以“神奇火种”自居，不过是其自吹自擂的“本钱”而已；张远、张水儿根本就看不上眼儿，故而就一直放置在一旁，由“蓝晶”负责管理。 阏氏不知道别人动不动心，反正她是动心了，动得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一尊翼人族的长老开口，眼中有着无尽的杀意，但却不敢向前，这楚寻的强悍怕是整个翼人族除了他们的神王之外，无人敢于想抗。 意味不明的看了云汐的方向一眼，又配备上那么一句引人浮想联翩的话语。 乔力心里默默吐槽着苏夏夏实在是没义气，竟然将自己推出去，好吧……虽然说确实是他的责任。 由于剧组内的所有一切消息，在云汐出事的那一刻起，便被赫子铭下命全部封锁。 他们继而干脆直接投身于“平等修士军”中，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而想要通过正常的渠道去打动那些老牌门阀贵族，将一个扎根在殖民地，拥有强大军力的武勋贵族向上升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云汐从来就不是喜欢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的人，所以云汐并没有跟安导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 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但却是说给沐泽的。从韩勇对麦琪的围护和关照，沐泽也嗅出点什么，前几日自己心血来潮的做法许是给韩勇一定的打击，不过，他以后绝不会如此了，此时他很确定。 此时在外面的薛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怎么这么久。可是这在其他人眼里面那就不一样了，薛警花竟然林经理去个厕所都要跟着，这消息再次的轰动了。 阿修低哼了一声，抱着潘雨容飞身跃起，同时施展雄鹰式，伸手抓向了两丈多高的屋顶。他要赌一把，看看这样能不能躲开这些羽箭的攻击。 第一百二十二章、另外的世界 奇门山位于大陆中部，距离白龙城约有三千多公里。 得到五位s级真神打算联手轰破神王领域的消息，天下所有的真神都立即动身，前往奇门山，共襄盛会。 毕竟如果运气好的话，自己也能从中得到点领悟，或许能成为以后晋升神王的契机。 到了众神大会的这天，全天下三千二百余真神，连同他们最宠爱的后辈， “魏叔！”我又叫了声，宅子比较避光，门半开着，从门缝里我什么都看不见。 总之她开始渐渐明白她对于凌浩的感情中缺少些类似与激情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在与许默接触时出现过。 “可能是本泽马伤势还没完全好的缘故吧。”也有球迷猜到了原因。 上前用力拉开浴室的门，眼前一亮尴尬转身，许默怎么也没想到躲在浴室中的她不是在哭泣而是全身刺果。 众修士只觉的两只眼睛并不够用，虽然心中诸多感慨，却不及与身边的同伴分享自己心中所想，他们需要专注所有的目光、精神，来欣赏这一场视觉的盛宴。 只听见轰的一声，响天震地，唐僧住的禅房瞬间爆炸，本来房间就大火弥漫，这一炸把燃烧的木头崩的到处都是。 偶尔它也出门，有时在天赐镇的大街上转悠转悠，多数时候会冲上后山，一路冲到五皇子的坟头，用嘴巴将周围的新草拔了，再把枯枝捡捡。 虽未曾伸手触碰却也感觉到烫手，双手交叠在一起克制着内心情绪。 静微看到屏幕上的宋宓儿，依旧是那样带着一点骄矜的傲慢模样，只是，再没有昔日的嚣张跋扈，甚至眉眼里，还有了初为人母的柔和。 但凡我还有别的办法，打死我也不会去找他，送上去的‘肥肉’还要被嫌弃，我这得有多贱呀。 我心里一阵激动，长久以来我又何尝不想回到那个自己一手创立的tot呢，在那里，有我太多的梦想、心血和爱情，可惜，爱情已经不存在了。首发。 “不要说了！”我大声地吼了出来，我的表现不但令得我的三位兄长惊呆而且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他们睁着诧异的大眼睛直盯着我。 他是表演系高职班的，现在他都没有接触过电影，表演系高职班的学习时间比本科班少一年，他现在已经可以接戏，可是真没有什么好机会。 并不是她不想逃走，或者是她已经被吓傻了，根本都不知道要逃跑了。 吴凡这方，进入斗转星系，是不会受到法则束缚之力的影响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过约定，没有建立过两界的法则界限。 只是，罗毅召唤出两块防御用的光明之盾是干什么呢？这一刻，一丝疑惑在布朗等人心中泛起。 昏沉沉的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头脑发涨，看看陆雪涵，她依然在安静的睡着。 你可能不明白，便给你透露点东西。江陵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所以不能丢，但是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们马上要进攻都阳城。 隆克立马宣布了比赛的结果，同时叫来了医疗队，把隆拉思抬了下去。 [注一]：高祚是曹操攻汉中张鲁时派去的将军，他误与张卫相撞，大战张卫。而郭谌官至西曹橼，是东郡人，曾经劝谏过曹操。 方晨想了想，感觉不能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当即盯着左边最近的第一幅浮雕仔细观看起来。 搁在几十年前，这些大个的海货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奇物，生活在海边的人，随便捞捞都能捞到这些成长期几年的海货。可是搁在当下，几个月不到就会被人吃个精光了，你想长两三年？那纯属扯淡。 “方晨，你死心吧，圣心诀不能长生不死的，老夫之所以可以活上数千年，是因为老夫服用了凤血炼制的丹药，现在丹药也没了。”帝释天双手一摊道。 一个月内，整个乱星海的所有宗门，帮派，在方晨的强势手段统治之下，纷纷归顺。 也许自己将来能统领很多兽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老大，甚至成为像“爆牙大王”那样，也就是统领很多老大而被称作战争老大或者战争军阀的存在，前提是只要自己能一直活下去。 那股狂暴、摧毁一切的气势，让他身心巨震，只觉死亡阴影覆盖而来，让他难以逃脱。 其实封不平这心里，真心没把‘华山掌门’当成一回事，他最大的梦想，就是重新回到华山派，这都多少年了，剑宗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太清楚了，之所以还抱着剑气之争，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然而她真正的身份确实风山组一位退役杀手，拥有一半中国血统的她在组织中全身而退之后，选择了回母亲的老家隐居。 最开始它们被安排到大技霸巴斯那里学手艺，结果三天两头的发生大爆炸，气得巴斯差点砍了它们的狗头。 张亮看向了那个中年男子，心道原来这便是八方风雨之一的朱洛。 张晓亮这么大的孩子自己打车的比较少见，不过司机师傅见多不怪了，所以没有任何表示地看着他，等他报地址。 张亮似乎对着十三尊妖兽毫不在意，只是盯着黑云密布的兽神，身上的混沌光芒不断闪烁，轮回珠和阴阳镜不知何时在他身前沉浮，散发着惊人的威势。 “嘴说说而已，要兑现才算数。”唐龙虽然有点沾沾自喜，但还是有点担心他李三翻脸不认帐。 第一百二十三、猝不及防的相遇，事情的真相 五个s级真神越打心里越凉。 对方能像玩弄蚂蚁一般，将三千余位真神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神王？ 恐怕传说中的神王也没有这种威势。 五人这才发现，自己之前似乎从没有考虑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们一直想要打开另外世界的大门，怎么就没想到那个世界可能有远非 没有火炮新军倒是也能攻城，只是难度会大很多，万一碰上敌人大队骑兵从不同方向发起决死冲锋，光靠步枪怕是拦不住。西夏人是怕了，可谁又敢保证他们不会困兽犹斗呢，反正洪涛是不放心。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老者已经很老了，他的动作显得非常迟缓，眼神也混沌无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仿佛下一刻就会停止呼吸一样。 “还是太过份，领队带团本来就辛苦，还没床睡，我还第一次听到。”查姐还有点愤愤不平。 “告诉阴阳殿的道魂，我以一命换一命，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所以，如果燕修还活着，阴阳殿我只杀一人！可若是燕修死了，那么，阴阳殿则满门陪葬！”方正直说完，手中的无痕剑也直接收入到了怀中。 “确实很残忍，但是，比起我们兄弟三人受的苦来说，我倒觉得可以再残忍一点！”黑月岛三圣的老二同样冷笑道。 因为，只要云轻舞成功的落在他的手里，那么，人类联盟盟主的位置，他就可以坐得非常的稳。 然而，就在那边天空当中的两人继续在进行着你死我活的决战时，在不远处的一片阴影当中，岚王却在非常纠结的思考着。 这时，里雍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不知道是干嘛的玩意，将其在加摩尔眼前晃了晃。 “这两个家伙发狂了！”红尤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看着梼杌和混沌不断的毁掉天禅山，心里多少也有些震憾。 装修师傅关水龙头总闸门的时候把楼上也一起关了，这关错一次也算了，人家说了一下也不计较，这装修师傅后来又把人家的给关了，楼上的一家大家认识的，关系还不错。 他抬起手用手掌扒了一下脸上的水渍，正当他要开口回怼时濛之时，旁边的人忽然拽住了他的肩头。 叶宁说完，看了看杜非和唐斩，确定杜非和唐斩也没有意见后，这才让冷山自行离去。 简宁一落屋，江熠华就迎了出来，在锅里兑了一盆温水给简宁洗手。 洗漱完毕，简单地吃了一些肉干，喝了一些清水，应无心和白妙真一起，走向了村子，白妙真依旧带着面具，跟在应无心的身后，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引得不少出村干农活的人都侧目而视，看个不停。 好在如今的赵空，不是射雕世界那样的大块头，倒还能在洞内正常行走。 她看着大开的房门，脑海中竟然跳出‘霍聿追在赌气说气话’这样荒唐荒谬的想法。 “先进去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别感冒了！”言北慕摸了摸予朵脑袋对她说道。 之所以不放空间，是因为有些吃食想在村里过过明路，要不然她们一家子养得白白嫩嫩，社员们不免要浮想联翩。 当车子停在望川公园停车场，宁川没有了勇气，打开车门走下车，去找寻叶美宣的妈妈。 李慧仍然偷偷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由于距离较远，又是校园之内，所以依旧没有被发现。 这天鹰王深知这就是一个圈套，可是根本劝不住云鹰兽王，只好一切听从兄长安排，就这样尽十万飞兽妖遮天盖地的展开了全面袭击。杨鸿大元帅见到杀来了这么多飞兽妖，便带领将士们飞空怒射，展开了空中猎杀。 庄坚也是看了一眼那石台之上，开始战斗的两人，也是招呼一声，带领着蓝圣四人，再度启程。 弟弟？与宛缨对视，虽然精灵古怪却不带一丝杂质，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瞳眸。视线再次停留在柳辰阳身上，江浩希望自己只是一时眼花。 心里一惊，待他想进一步看清楚时，那双漆黑的双眸则瞬间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柳辰阳噙着泪，哆哆嗦嗦的靠在宛缨身后。 显然，是庄坚想要凭借着冥兽的数量之众，将周年的方位逼迫出来而已，虽然比较低级，但是却极其实用，一招之下，周年便是现出身形。 第二天，罗成一觉睡到了中午，睁开眼睛，发现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这也就是世界上那么多杀手组织，损失惨重，还不能达到目的的一个原因。 “啪！”的一声，话没说完，大姐宛彩英就一巴掌毫不客气打在她脸上。宛缨顿时感觉左脸火辣辣的烧。 贪狼带着关羽脸庞，脸皮下面才是真实的他，光从面具上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可就是这样，大家还是知道他没有笑。 那十二天煞见到冥仓催动神域，竟然是一招之下，将庄坚一行人整体团灭，也是心中大喜，一个个的向着冥仓恭贺道。 俩大妈一路走，一路就开始议论教子育儿的心得体会。北京人本来就健谈，她们又退休在家本就无事，每天从早晨到晚上都在一块活动，话题宽泛得没边。 平时很少说话的娜塔丽雅，今天不知为什么变得话多起来。从客席传来尸食鬼的低沉的吼声以及不停拍打着驾驶舱舱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为了将注意力从那上面转移过来，只有聊天是最好的选择。 “从后门跑了！”老板看着地上四处打滚的手下，很没有骨气地说道。 因为心中有了执念，夙亦琛逐渐坐起身來，看着不远处那抹倩丽的背影，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正在酝酿着。 无奈地找出一件披风，轻轻盖在百里岚身上，而后向后退了几步，安静而立。 苏颖儿回应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鼓起勇气，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多谢大姑娘！”众人齐齐双手抱拳，向百里岚表示感谢，唯有何达，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但是白起的双手上死气还未完全饱满之时，不料沈博儒竟又是来到他的身后，并且两只手犹如两把钳子一样紧紧地将白起的双肩钳住，直使得白起的腰部以上部位都是难以动弹。 第一百二十四章、针对方堂的杀机 “哦？” 方堂笑道：“什么人敢对我设置阴谋？” 他回想自己一路走来，遇到的所有势力，没有哪个有能力，有胆量敢算计他。 “那是一个极度邪恶的存在！” 陆正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乘船出海以后，很快发现，耳边再次出现那种神秘的声音，而且这一次，声音更加明显，也更加具有蛊惑力。” 烛龙赤焰虎忽然张嘴露出了明显比人类更尖锐的獠牙，呼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与此同时，手中大戟像是下达指令般，作出了一个酷毙的攻击姿势。 一旁吃的正欢的元宝眼力见到是十足，连忙道“公子，我吃饱了~”说完，便撒腿就跑。 王晨这边话音才落，那边病房门就被打开。郑母拎着饭盒，冷着脸从门外走进来。 李开这个时候推开包厢门脸上带着笑意走到夏安宁面前，对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那天她早早的起来做准备，想要亲手给他下碗面条——做饭做菜什么的她就不抱期望了，对自己的手艺到底几斤几两她还是有点分寸的。 此刻，这些平时作威作福，天不怕地不怕的匪徒一个个神色拘谨，面带惊恐束手而立，这种命不由已的感受估计一辈子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霄云这种态度让王紫萱那双美眸闪过一抹愤怒之色，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以她的性格，早就转身离开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石天的怀疑，真正让石天明白尸王已经进化完成的是王承恩看到的景象，他看到了黑雾里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她不也是从山野里出来的吗？混迹在这繁华的京都这么多年，自以为自己当了个副局长夫人就很了不起了？ “晨爷，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知道是你！”三兄弟大声的赔罪，一脸苦逼。 “那个我先回房间换衣服了。”白妙妙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要急匆匆的离开。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带血的少尉跑进办公室气喘吁吁的说道：“市长大事不好了，这伙叛军动用了12磅火炮不下40门。城墙已经被他们炸的一沓糊涂了。请市长速想办法”那名少尉说着说着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加油，路飞大人。”，兔子君也淡淡地开口，硬是用萌萌的兔子外表营造出面无表情的感觉。 人类出现大范围伤亡，都是变异丧尸冲到防御工事。要不是我毒液伤人，要不是爆炸的丧尸，这让不少区域都出现崩溃的情况。 薛铭俊远远的走开之后，掐着表的看着时间，十分钟之后，也就是秦奋刚刚打电话给对方十五分钟的时间，看这架势果然是准备让人后果自负了。 车子行驶了不到十分钟，便到达柳云市最大的影院千禾影视城了，两人结完账下车，随即向千禾影视城走去。 “老爷子，老太太好。”秦奋客气的上前打招呼，不管自己今天是不是客人，人家年龄摆在那里，你就得尊重。 这恐怕也是属于后院着火吧，又是安普杜勒尼的老同学，怪不得安普杜勒尼一脸的愧疚，感情贪污之人在如此要害城市，一旦处理不好可是会引起安普杜勒尼所描述的情况。安普杜勒尼的这个老同学可是给他长脸。 不论是来自军方，身穿甲胄将领，还是身穿皂衣的衙役，都是眼睛圆睁，一脸的震惊。 第一百二十五章、唯一者没有副本 方堂仔细观察着下面的所有发展。 他发现这颗星球出于非常奇怪的状态。 好像有无数个副本星球叠加到一起，每个副本都代表这颗星球的一种可能发展，现在它们叠加在一起，并且互相渗透。 不断有副本世界侵入这个世界，也不断有这个世界的人漏到别的世界。 随处都有大山隆起，然后又被突然出现的海 刚才林雨晴吃了一点，就遇上坏蛋，其实还没吃饱呢，就没了食欲，不过现在看见凌宇，食欲又上来了。 突然，雷达响了起来，汉克说道：“看来，我们要进行一次刺激的冒险了”。 此时的十六门，虽然又方觉管理，但是最大的老大，还是武十三。 可以想象，等到叶天辰晋升圣者后，能够展现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林凡在后者身上摸索了一阵，然后停了下来，郁闷说道：‘我现在在抢劫，劫财，麻烦你认真一点’。 张氏家宅之内一通忙碌，前庭张豺率领家中子弟为这位新婿子摆宴送行，同时大宴宾客，一副与有荣焉又大力抬举祖青的模样。 龙一等人目呲欲裂，状若癫狂，齐齐拔出刀剑，攻杀杨玄，再也没有要擒下他的意思，因为这根本不可能，他们现在能做的是全力斩杀杨玄，替同伴报仇雪恨。 真气运转在每一道经脉当中，修复着伤势的同时，还不断的涌入温清夜的骨血当中，有了真气的涌入，那原本一丝松动的瓶颈再也难以遏制住了。 当王羽进去之后，打眼一看，有些愕然了，只见全部都是‘乱’糟糟的一团，各种衣服、零食、首饰、包包都是随意丢得到处都是。 西王母，老鬼，夸父纷纷脸色一变，惊呼道：“不能让天帝阻止后羿射日”。 吕修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嗓音略带尖锐的说道：“抓到你了！”，单手二话不说的便将胡云飞的手臂抓住，另一只手的血色匕首直取胡云飞咽喉。 我伸手将办公室的门推开，和衣而睡的迷糊被吓得一个机灵，从沙发上直接蹦了起来。 按察司乃是宇凌星上的太上皇，各国国主见之也得很是客气才行，不过甏大人有点奇怪的是，平素见到甘碧国主全是无精打采的，整天担心王位被别国所夺，今日怎么精神头如此之足？ 当然铁猪龙还有更大的野心：那就是夺到天遁神剑，进而实现自己称霸中原武林的雄心。他知道师父生前曾在洞中和后山养有很多毒蛇，那是用来提取蛇毒炼丹药的。 天上的闪电，地上的滚雷，在不断地袭击红线；降魔尊者一边挥动那金刚锋，一边紧盯着那丫头的身影，防备她逃离自己的打击。 在于曼曼的威慑下，校篮球队全体队员都不敢再闲聊了，纷纷昂首挺胸大步迈开腿。 “这是咋了？！”大猛见我进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跑过来翻看了一下背后的伤口，语气严厉的问道。 夏侯策颔首，他不喜欢夸夸其谈之辈，喜欢做事的人，而这次李县丞的表现很好，做起事情来有条有理，是个能吏，夏侯策对这样的人并不吝啬于提拔。 “好!好!大帅胜了!大帅胜了!”众人都在为袁金刚欢呼叫好。袁金刚感激地望着红线，他心里明白红线是给他留了面子，好维护他大帅的威信。 第一百二十六章、神明离开以后 位于夏国武通郡的安全委员会总部。 今天是每三年一届的安全委员会理事长选举的日子，世界各国的代表全都聚集在这里。 这一次的选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有非凡的意义，很可能导致不可知的后果，因此代表们心情多少都有些不安。 自从一百年前世界入侵事件开始，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会有些陌生人从各个角 浅歌紧紧咬住吸管，思绪也不知何时逐渐的飘离起来了。直到一声急促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浅歌这才慢悠悠地把逐渐飘离的思绪收了回来。 林平之轻喝一声，将一队巡逻的少林弟子中最后一名弟子用秦龙狗吸了过来。 “拜托，你去照照镜子，看现在的你和花痴有什么两样？我和他见过几面，不过没什么话说，你看人家也就是给了瓶药而已，麻烦你不要脑补那么多可以吗？”乔明溪没好气的说着。 “那是什么，能吃吗？”李姐毫不在意她的话，“我一开始是觉得有点生气，因为这代表着我可能又得一晚上睡不了觉了，得帮你控制下舆论，但是现在我觉得，事情好像能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解决。 尽管距离太远，不曾又灵力向他涌来，但在那些高山之上，叶平还是感应到了天炉碎片的浓郁气息。 不得不说，陈俊的没脸没皮的确比不上王海波这波操作，把食堂阿姨夸的都开心的笑了，手也不抖了，直接满满的一大勺子肉就打在王海波餐盘上。 “那我也不能让那个姓邱的把梁晓惠给抢去了呀，这口气我咽不下去。”秦晓峰丢下碗筷说道。 有了遍布在水族各地当中的岗哨，整片水族领地当中所发生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能被苏泽等人实时的洞察。 白秋林咽了下口水，这时他才终于注意到，他和刘雅的身后那一排座位。 不知道为什么，纪念筝听着浅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嗓调也可以说是懒洋洋的。 对面的人微微的愣了愣，但还是弯腰接下茶碗，也徒手的拖着，之后他缓缓的把刻有怪物的纹对着自己，这是表示对煮茶人的尊敬。然后恭恭敬敬地饮下茶汤。这也是同样的礼节，像是饮茶者的礼节。 原本她将会成为所有中国人新一代的全民偶像，因为她在求学时期从未出国深造，换言之是土生土长的国产天才，这在中国发展的关口，极大振奋了所有人的信心。 张谦也没闲着，派出了韩信带着他手下的几万鬼兵驻扎在海岸线上，严密监视。 孙二狗怒喝一声，随即全身肌肉绷紧，下一秒，身体像是炮弹般扑了出来。 想到这儿，王凡心中同样神色一凛，看着对面正要逃脱的归元猛地一剑斩出。 现在星梅集团陷入困境，他也毫不犹豫地辞职，想要跳到同行业的另一个跟星梅集团有竞争关系的公司。 那独木桥看似很普通，就是一根倒下的长长树干，正当楚天打算上去时，这树干突然开始扭曲，好像在摇摆一样。 想到这里，陈腾不再迟疑，他向站在身旁的风间寒月，低声吩咐道。 因为有了这个联盟，三流宗门之间有矛盾都可以去那里调节，而且据说里面至少有数万个三流宗门，属于这片大陆南天区域的第三大盟。 “好吧！你们要是不去，那我回来的时候就带几个妞回来。”穆辰东故意激她们两个。 第一百二十七章、泰坦拉顿 霍普发表完就职演讲，接下来就是每位理事长当选后必定会有的政策安排。 霍普的当选早就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霍普在所有人瞩目下走到理事长席位，用他标志性的铿锵语调说道：“我们认为，社会进入现代的一个重要标志，人类开始依靠他自己的努力，而不是神启来安排 只要龙师傅验出来是真品，给了个市场价，展俊相信何岳一定会气死。 尹明笙的话像是预言，林木岚一走，千喜公司的重担还真落在她肩上。 根据信上详细描述，铁鸟起飞之后，直飞正南，他们既然找到战斗之地，那“阿努比斯之喉”就不会远了。 何岳只是冷哼一声，手腕一抖，被他抓住的那个男子，顿时离地飞起。 因为过去好几年了，所以，伤疤的颜色也变得很淡，被头发一挡，几乎看不出来。 所以根本没有人能够错过下来，就算是强大到一定境界存活了下来，也是一副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 尼奥不禁苦笑，眼神流露出一丝决绝之色。虽然不知道“激乱狂想”还可以再维持多久……不，应该说是还能再维持几秒钟，但是现在必须得赌上一把了。 他给徐胜治道谢之后，挂了电话，一边给罗凯打电话，一边往情人谷赶去。 列昂尼德则是一脸惊讶地望着大克劳斯，想不到这个少年的力量竟然也相当强，否则的话，即使火焰能够抵消掉冻气，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量而重伤的。 刘凡将虞谧发上冰雪拨掉，然后将宽袍紧紧的将她身子裹住，容不得她拒绝。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啦！”洛馥长舒一口气，原来孙潜并没有看到。可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再确定一下。 所以说，不管怎么样，李二龙早晚都要收拾他，而他干了这么多的坏事，李二龙相信只要是有心，肯定能找到不少关于刘光正干坏事的证据，想要收拾他，应该也不会是太难的。 不过这个时候，她还真不好对他说，因为他娘的条件太苛刻，边四娘已经拒绝了这门亲事。 虎毒还不食子呢，为了区区一块老虎肉，竟然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不用在我面前继续伪装了。为了杀我，你还真狠得下心牺牲你的手下。”看着程英杰“装傻充愣”的样子，连成愤愤的骂道。 低沉的诉说，马上揪住了观众们的心脏；一直大骂“作弊”的外教，停下了抱怨，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管你我到时候谁胜谁败，三荒石我只能借你一用，你用完之后，必须要还给三荒郡！”郑辰说的是还给三荒郡，而不是还给自己，这是因为在他看来，妖君很有可能会将他杀了。 看得出来，莫天殷的确是身经百战，他很清楚，以他的实力，对付剑王六段实力之人，根本不需要动用剑技，近身缠斗，定能步步将对手瓦解。 就在此时，游塘村的村长领着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向着山头古墓而来，显然就是那所谓的省级考古专家。 方嬷嬷也叹了口气，在想要尽忠这个事上，灵果的确是有些执拗。 翰院正屋的气氛算不得融洽，柳老爷子步步紧逼，老夫人宁可让自己兄长和妹妹挤兑也不愿意为难儿子，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第一百二十八章、回归 望着投影墙上的情形，各国代表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拉顿会愤而降临，他们这些人全部遇难。 这是没法逃避的事。 以拉顿的速度，不等他们离开主会场，登上各自的飞行器，它就能一把火将整片建筑烧成灰烬。 可是接下来投影中的事却让他们完全无法理解。 拉顿仿佛遭遇无 “哼，这两人，亏我如此信任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人！”封礼听罢，当下也是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杀意，如果不是丹皇之争在即，封礼真想原路返回将那两人直接解决掉。 苏锦翎方发现，他们处在一片密林之中，本是不见天日，然而苏锦翎却可将四周看得清楚。 宁夏知道叶兰轩是住在别家酒店的，所以也不奇怪迟瑾风这么问。 林扬心中顿时了然，对奥莉娜的好感却又增加了不少，无论度过了多么悠久的岁月却依然保持初心不变，敢爱敢恨性格鲜明，丝毫没有因为拥有强大的力量而迷失，光这一点奥莉娜无论心境还是意志都足以令林扬钦佩。 听到沈浩轩的话，那长老拿起玉簪，里面果然已经有雇主留下的信息，当下也是一脸骇然，这沈浩轩，竟然真的把那个血色任务给解决了？ 万俟阳前去牵马，司琪儿还没有起身，不过听了万俟阳对自己父亲的通白之后心中也是感到了无比幸福，也渐渐从失去亲人的悲痛阴影中走了出来。 听着那主持人宣布这一结果，林希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囧囧有神的神态，满脑子都是一句话——竟然赢了？竟然赢了！？ 宁夏笑吟吟望着萧宸，问他是否还要再来一碗，萧宸点头要自己盛，宁夏笑着说干嘛这么客气，好像挺见外似的。她嘴里说这样的话，意思就是已经不把萧宸当外人了。 “我才不信呢，谁这么着急呢。”高雪琴盯着子云的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再一次有声音从脑海里响起，穆勒知道自己无法侥幸了，跟他说话的真的是任侠，是无数人推崇为神明的男人。 北欧市场，一听说是华国的片子，那都是不想收的，怎么可能和四星影业对抗呢？ 说起来，有点儿搞笑，刚刚陆云起给的两千万彩礼，基本都是齐家的钱。 在那些圣光粒子轰击到诗云之前，李和浩荡的吟诵声传遍宇宙天际，而那些圣光粒子轰击在诗云上，便如穿过幻影一般，冲向了宇宙深处，诗云毫发无损。 ：叮，宿主，灵石废了一多半，咱黑你的钱也消耗完了，多年吸收的能量也不多了。 那个字体带着一股浩然正气，和紫剑相交，没有预料中的轰鸣声。 这两人，一个老者，一个中年人，以前从未见过，自从自己进入大厅后，这两人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尤其是那拿我性命开赌局的两位副统领，咋了，用我的命赚了这么多钱，不得给我分成？ 接着杨昱说要搞点颜色给大家看，没等商量出对策呢，结果妙蛛子biu的一声，变成一只特大号蜘蛛。 “我大哥为什么要骗你？”齐白钰微微眯眼，思索一阵，不得其解，“那，难道莫姑娘你的病情很严重。”脸色苦下来。 “没有，只是看到那家店，想到一些事情罢了。那个掌柜的太热情了，我都有些不习惯了。”凤咏无奈笑了笑。 第一百二十九、穿越诸天 斯坦因道：“是有这种说法，只是终究没有证据，现在的官方说法，依旧把这作为一次意外。” 方堂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问道：“后来呢，限制康静疗法的法案怎么坚持下来的？” 斯坦因道：“当时科学家联合会和声望还如日中天，档案馆更是全民心中圣地，对安全委员会有莫大的影响。” “我们两方一起发力， “对于记号留什么字，我们还可以专门设计一个猜字谜，到时候想一个网上搜不到的，让玩家们慢慢去猜！”又有另一个同事帮忙补充道。 听到声音之后，欧阳便立刻惊喜的转头望着慕容飞雪，激动的将她抱入怀中，悲伤的说道：“你终于醒了，我因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随后他便紧紧的抱住慕容飞雪，害怕再次让她从自己的手中丢失。 听到此话，慕容飞雪便转头深情的望着欧阳，看到欧阳那双炙热的眼睛，顿时心中感到一阵痴『迷』，傻傻的看着欧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有了死气的包裹，那怪物的身体终于在舒姝毫不停歇的攻击中出现了不深的伤痕。虽然这伤痕不深，但也好歹是打开了局面不是。 一下船海水便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因为还在码头的浅水区，我怕胖姑娘气急了拿竹竿子直接把我戳死，所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着深水区狂奔而去。 在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夜凌眉头一皱，经脉修复？怎么可能自家事自家清楚，毕竟他的经脉破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而且以自己的经脉破损的程度来看已经没有了修复的可能。 许德豹无奈，只得下令军阵解散，兵士一伍一什分开，向着个个巷子搜索而去。 夜凌所刻画的是以暗属性的灵力为主的隐秘铭纹，这是一道一阶铭纹，并没有什么高大上的效果，有的只是增加匕首在挥动的时候的隐秘效果，但是用在暗杀的时候这个铭纹可是最实用的。 周杰伦的歌迷还是很庞大的，沈毅刚打开歌，大家就立刻听出了是哪一首。 “嗷——”凶兽仰天嘶吼，整片大地都抖动了，所有的灵兽和凶兽都跟着嘶吼起来。 “杨炎？”尼拉斯顿时感觉到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与杨炎一起，惊讶地看着杨炎。而确定后者没错时，这才诧异而兴奋地一左一右，狠狠地拍着杨炎的肩膀。“杨炎，你怎么来了？”杨天随即问道。 洛千寒摇头，这里若真的是深渊，按理来说这里的光应该比刚才的地方更加暗。 韩水儿的心里突然想起了两年前和景墨轩幸福住在一起的时光，眼眶不禁泛酸。 李南从韩光的手里接过来一只烟，塞进了嘴巴里，而韩光又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附在李南嘴边。 闻言侍卫的话，紫色衣袍的男子并未开口，而是认真的开着灯会。 “要不我们在首城附近的水源中投毒，这样我们就可以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够打赢巴图，拿下巴图首城，让巴图王归降。”一个将领在南明的话后突然说道。 苍渊也是拿了资源就跑了，把那些东西分给了药宗弟子，自己找了一块地方就开始修炼。 云山山脉，从此处西行一千五百里便是云海城，当然路途之中镇村无数，有各种不同种族的玩家所在的城镇，而此时云山山脉的云山矿洞前却是灯火通明，一片欢声笑语。 第一百三十章、张之维：老道…额，小道只是个菜鸟 嘲风珠在空间中一闪而过，带着苑陶心中的暴戾。 啪！ 一声轻响。 嘲风珠在年轻人身前半尺处陡然炸裂。 高手！ 苑陶瞳孔猛地收缩。 九龙子是他得意的法器，竟然被对方不动声色毁坏，这般表现竟然比方才老天师还要恐怖。 异人界什么时候出现这么恐怕的人物，他到底是谁？ 按着这五色金莲的速度，用不了几息那五人便可以到达仙都，可令人奇怪的是，在城墙上所有人的眼中，他们与仙都城的距离却始终保持着百里左右，竟然一丝一毫也没有缩减。 叶晓峰虽然不怕什么，但现在时间有限，若是被什么部门查到他，纵然他有把握脱身，那也会耽误时间。 眼见那三头猪狂嚎着没命一般地撞了过来，李致远没有发射弹弓，虽然有可能打中解决掉一只野猪，但他不会拿自已的性命开玩笑。 说话之间便是来到了主厅，还未进入便见到了熟悉的几个身影，瘦下来的杨帆师兄，如今脸颊之上写满了稳重。 而护国者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上一任的护国者之首对着秦如梦的亲生爷爷许诺过。 白鲲随意选择了十六条通道之中的任意一条，就抱着呼延玉儿在排队。 毕竟已经达到了超神，只是一次提升修炼，叶晓峰感觉不会用太久时间的。 这个男人之前就提醒过孔经纶，告诉孔经纶，如果真的一旦有什么事情威胁到了孔家，孔家是不可能保他的，而是会将他当做一个弃子一样，毫不留情的将其给丢弃。 “没有他，你一样可以平定天下的，何必再起杀戮呢，”公蛇王叹息，七八万鲜活的生活变成了冰冷的尸体零落地散在那里，堆积如山，让他也无比的痛惜。 许久之后未见江海上台，钟灵儿只能是看向了那蓬头垢面之人，江海不来离恨天不登台，此人的实力是现下最为强大之人，她渴望他能上台一战。 纵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健硕的肌肉颤动，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她在卧室里装的这个监控，就是想拍到一些，肉眼无法看到的画面，如今终于看到了，她怎么能保持冷静？ 刘淑容和大姐周语婷在厨房忙碌了好一阵，端出来一道道香气扑鼻的菜。 顺便让记分员帮忙安排人，把他们安排到了村子里边的一个老房子里，老房子很久没人住了，还需要打扫打扫才能住。 于是大家都纷纷打量着余夏，全身上下都穿得很普通，一看就是商场里普通专柜的款式，除了耳朵上戴了一款c家的耳钉，也没有别的饰品，的确不像是配得上5000万珠宝的人。 他一个回头上前两步，一脚踹到了正坐倒在地的贾东旭的肚子上。 齐妙感受到身后的杀意后，她并没有回头，目光紧盯着李哥方位，再出一掌。 刘岚想着周胜说的话，她刚想要将自己抓着周胜的手抓的更紧些。 其实仔细想想，虽然无良主人有点狗，有点缺德，有点不是人，但对它也挺好的。 夜子轩一点都不掩饰他利用了沈云悠，也一点都不想否认沈云悠对于他的重要性。 叶辰嘴角一抽，老脸一红，因为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说鬼医叶齐天之所以忍到最后没公布结果，就是发现了这个变异疫菌一开始就是他创造出来的，尽管现在的蚤卵和他研究时相差太多，但基本就是同一个原则下生产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找到了 “猴子过来，不要为难他了。” 猴子正要继续纠缠张祖师，让他施展些手段，给自己开开眼界。 闻言他回到方堂身边，问道：“老兄有什么见教？” 方堂说道：“你想回四大部洲，一时间恐怕很难办到了。” 猴子笑道：“不瞒老兄，俺老孙也有些手段，一个跟头可以飞十万八千里，只要知道方向，不论多 钱阔海也累，却只能是强打‘精’神，叫上剩下的马帮兄弟跑到了山道上。每天从巴兴市往清江市去的车，没有多少，钱阔海才算是拦截下来了几辆车。那些车的司机，让他们爆踹一顿，给赶紧山林中去了。 不愧是黑手党教父，见过场面的，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皱下眉头。 “伯父好，刚才和老二开个玩笑，说是给老二一个惊喜，要是惊扰到了伯父，还请伯父见谅。”龙傲开口说道，刚才确实惊扰到了刑涛，现在首先开口道歉。 李灵肃无所谓的耸耸肩，两人稍微化了一下妆将容貌改变了不少，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燕京城，天子脚下，敌人的大本营。 “为什么？我还想看看淫虎到时候是什么表情呢。”朱子鸿不干的说道。 刚到自己家楼下，段尘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楼下停着一辆林肯加长，这样的好车，在自己家附近出现，也太奇怪了。 异火亘古尺徒然浮现而出，握住异火亘古尺，萧炎身上的气势达到最巅峰。 一时间，整个虚空尽是黑压压一片，像是两朵巨大的黑云，急速向着龙腾部落所在地飘飞而去。 牧若飞是何等心高气傲的男子。他可以强装出坚强的模样来宽慰父母，也可以在好兄弟面前做出豁达的表情，拍着胸脯说自己会没事的。 云和县游击大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成立起来的，大队长叫刘秉承，外号黑炭，曾经是大楚帝国中央军区的1名陆军上尉连长，不过在抵抗卡斯王国的进攻当中，刘秉承所带领的连队几乎全军覆灭，刘秉承也受了重伤。 虽然这一数字还远远比不上去年杨惠妍同期上榜的1300亿，但此一时彼一时，去年的形势可和今年大不一样，在经济危机影响下，今年超过70%的上榜富豪都出现了财富大幅下降。 与此同时，两名供奉再次扑出，与皇妃战到一处，劲气四射，元气翻滚，卷起漫天尘埃，大殿内都如同笼罩了一层起伏的薄雾。 其实，寒来一进门，宫明就察觉到她了。但不知为何，宫明此刻就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刚刚突然觉得很在意的人，突然跟你牵上了红线的人，又突然去世了。去世前，他是笑着的，笑着告诉你，见到了你真好。 “是，雨泉哥，我喜欢电影，曙光电影是国内最好的电影公司，我对曙光电影一直充满好奇，我想在里面工作。”林展博眼神炙热的看着林雨泉说道。 它冷得让人很难想象……它发烫时竟然比燃烧着的火焰还要危险。 羽疏刚落地的心又一把提起来，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家孽徒，余光瞧见紧跟在她身后赶来的雀紫，又慢慢闭上了嘴。 元帅心中猛地一紧，被对方眼睛盯着，他竟是产生了恐惧的感觉。而对方这一掌劈落，他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生命等级序列 灯国，佛州。 时间已经接近半夜，大街上没有人还在外面闲逛。 灯国夜晚的治安本就令人诟病，再加上最近几年天灾人祸的加剧，社会更加动荡，除非特别繁华的城市，每天太阳落山后，外面基本见不到什么人了。 瑞德酒吧还亮着灯。 方堂带着猴子走进酒吧。 吧台边静静地坐着几个严肃地男子， 只要白鹤鸣的脑域足够大，他的真身理论上，可以极限成长下去。 回到房间，她打开自己的电脑，把c查出来的资料，凭着自己的记忆，存在了电脑上。 连续三个月我们的单子都在增长，最多的一天做了一千九百多个单子，卖出一千八百多箱货物，成交的业务额达到二十八万多。 这些都是用金钱都买不到的，钱没有可以再赚，那些安稳的情绪比赚钱难很多倍。 他客套的对汤珈铖笑了笑，揽着季流年的肩膀，姿态呵护的转头走掉了。 为首一人知晓白鹤鸣的强悍，根本不说一句，手一挥，下达了动手指令。 期间免不了会看到一些和摸到一些东西，让原本带着醉意的林萧火气上涌，为毒岛冴子拉上被子，林萧急忙离开房间，以免自己失控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说受伤的人不是我们就好。”沈凌彧想了想，决定否认这件事，以不变，应万变。 “东北虎太高级，咱可当不了，别说一天吃个几十斤肉，就是一个月我也吃不了几回肉菜”我放下手笑道。 在相撞的瞬间，两头究极寄生兽跳了出来，除了衣服破了一些外，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看着电梯上上下下的，却从未到这一层楼，苏月心里立马就咯噔了下来，回身朝着病房的位置跑去。 “你将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我们也好想办法帮你！”柳寒兮大声道，之前那个鬼没有道行，只会讲鬼话，所以她听不懂。这个鬼不同，已经有了道行，所以柳寒兮能听得懂她的话。 喜车到王府前已入夜，华青空来扶柳寒兮，她抬起头，从红盖里望这熟悉的大门。 随即在说完后，艾伦便径直的朝着房间里面走了进去，还随手关上了房门。 “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阿豪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非人的生物。 只要有信用点，在祖源星，基本什么都可以购买的到，受到限制的商品很少。 然而这些官僚与自卫队的高层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寄生兽并不是忍气吞生，坐等敌人上门的怂货。 韩柔走过来，一脸恭敬的说道：“沮都尉您好，他是校尉秦峰。”连忙冲着秦峰挥手。 这屋里有鬼，顾天磊总是觉得后背发凉，想和她一起去，却又担心独自在屋里的宋曦媛。 “梁长官？发生什么事了？”卫星刚一接通便传来了李佳佳的急切问候。 白木槿从她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的敌意。就连她说话时候，也是蹲在地上，尽量和她保持平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王金山也留意到了王鹤立的脸色有变，难不成商场出了什么事？ 妮可把罗斯扶进劳斯莱斯，坐在车里也就没有再出来的意思，梁逸愤愤地丢掉烟头，自己忙活了整整一天，最后还得给人当司机……这帮有钱人，慵懒到了骨子里。 才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一个中年老男人拎着两盒礼品进了马总的办公室，这时候自己再去不大合适，王鹤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待时机再行动。 第一百三十三章、哥斯拉和基多拉在行动 傅明月认真研究了爱玛博士的论文，并且自己复刻了她的技术。 随后她将档案馆中储存的方堂影像全部调取，将其中的声音信息独立储存，去掉一些无关本质的声音信息，将其合成出一个可以反映生命等级信息的声音。 这个声音超出人类所能感知的频率，泰坦巨兽却可以感受到， 这时候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 身后巨魔还有挖掘机两人在那里紧紧的追着，显然是不想让他回城。 而在雅间的中年人看到说人要离去，他不由叫他的属下去将这个说人请上来。 “如果你告诉我你的打算，我也把我的打算告诉你。”歌特微笑。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天宇直接抱着头在虚空中疯狂的滚动。那痛苦的模样，让陈磐都感觉心惊肉跳。 负责把关的碧水门长老再次和剩余的六人交谈起来，这一次，仁天看见剩余的六人中有三人掏出了灵器，毫无疑问，这三人中的两人就是周东强所说的，能与宋云平硬撼一番的人物。 这一局他们这边除了叶帝之外，也就香蕉的鳄鱼发育最好了，所以说这一波能不能团赢，香蕉很关键。 于是人们也就对垃堆村聚居地和甲竹林镇聚居地方面所播报的丧尸动向信息，感到彻底信服了。 仁天道：“如此相助，仁天有机会一定报答。”带队的人微微点头，挥挥手让众人随仁天往城墙走去。 一件件的碎片，从各个宗门的人的手中飞起来，飞到了药王面前的巨大托盘之上，不同的光芒闪烁，有些五颜六色的感觉，而天蕴丹的旁边，水晶的盒子，装载着一枚万众瞩目的混元金丹。 朱利安径直走向废屋。他绕着废屋走了一圈。所有的窗户都被封上了，也没有后门。仅仅透过半掩着的正门的门缝，完全无法发现废屋中究竟有何异状。 一个曾经告诉她，死后要葬在一起，石碑刻下二维码，记录他们恩爱一生的男人。 最主要的，神谕下的高人，说不得就是真的神仙，那得是多大的机缘，多少人穷其一生出海的游历四方的，都未能追寻到一点仙迹，倘若真有仙人降临焚天国，降临第一学院，那当真就是他们这些修仙者的福音了。 这么猜测相对而言比较靠谱，但还是无法解释对方是怎么消失的。 她原就属于这个舞台，她原就是王者，本就应该把所有人踏在脚下。 赛莉是真没想到林天赐居然还藏着这种秘密，坚冰城的存在一旦公布出去，整个多元宇宙世界的法师、学者一切与上古精灵相关的研究员都会想尽办法往沉默海域跑。 她怕的是，一会会安排她挽着父亲的手走向乔东阳，如果是这么一个为了成全别人的嘴和眼睛而存在的恶心仪式，她宁愿不要，也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当场撵人。 乔东阳今天很忙，项目组的工作重新展开，大家都在做事，所以他坐在那里，撸了王者又吃鸡，忙得不可开交。 “你这声音能炸鱼了。”凌易打笑着说到，这时，他多少有点儿释然了。 李鱼他们把抓到的人全部交给了海警的同志，海警先大概地审讯了一番，然后把他们分开羁押，不过这些就不关李鱼他们什么事了，所以没一会儿李鱼他们便无所事事了起来。 陨石已经抓到，想来只要把他突破，就能获得很多关键的情报，有了那些情报，李鱼就能带着大家直扑红门武装的老巢，抓住那马尔。 第一百三十四章、疏散 爱玛用质问的眼神盯着他，说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堂笑道：“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你满脸凝重的表情，已经把消息透露出来了。” “你想引基多拉和哥斯拉攻击乔格斯岛，可是它们两个没有如你所愿，我说得对吗？” 爱玛道：“你看上去好像对这个结果很高兴 他家从爷爷辈就开始从商，家里的公司早些年在爸爸手上开始做外贸生意，属于行业内的领军企业。 没错，在几个公司的计划中，罗子航让出戏份这件事，并没有在一开始就进行炒作，而是一直捂得严严实实的。 林沐霜曾经邀请安康和她一起去安徽采风写生。这个计划不是因为林沐霜自己备考，就是因为安康的课程实习，拖了好几年。一直拖到林沐霜去世也没有成行。 泰佐洛不屑的笑了笑，手掌一挥，红木大柱上盘旋的金龙突然活了过来，狰狞的龙头猛然一扑，化作金索缠绕而上。 晨曦微弱的光照射在林婳的脸上，林婳比着耶和贺知予一起拍照。 对于洛天依一眼看出自己成就圣者的能力，赵涉清自然也有心理准备。 就在安康并不确定他和朱雪之间是否正处于交往阶段的时候，另外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发生了。 沈念枝像是沉入水中，濒临死亡，急切地抱着最后一根浮木，渴求能活过来。 但是那个防水布还在远处高大的树上，想要把它拿下来，需要冒很大的风险，这件事还得好好考虑下，实在不想因为它而把性命丢了。 夜幕开始慢慢降临，今晚的夜空竟然出奇的繁星点点，那两轮美丽到妖冶的月亮同时出现，紫色的光华和红色的光华交织在一起，洒落到整个腐毒沼泽当中，让聂风眼前的那片如一块明亮水晶的清亮水潭更加美轮美奂。 为了讨论要不要接受狼王的通告，联盟在圣瓦伦举办了领袖峰会。 恶鬼想要捋直身体，回到油锅边沿，甚至回到地面上，当个抱怨的来的，然而下坠的身体根本无法控制，直接就是闷头砸在通红的锅底，剧烈的疼痛传来，比起刚下油锅更为痛苦，更为深入灵魂。 双月城西边的海洋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那里的天空变得火红一片，裹着火焰的陨石从天而降，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而整个精灵族就只有喀麦隆一人达到了高级弓箭手的级别，而且还只是高级的初期境界而已。 魔法的结界在天空绽放，光芒向下连接着铜蓝庄园，难民们仰望那巨大的飞舰，被光芒照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 四周风景如画，森林植被茂密，徐徐微风吹拂下，枯黄的枫树叶，在枝头轻轻摇曳，或耐不住秋风的催促，缓缓飘落。 就这短短的半个月下来，盘古集团旗下的颜帝神液美容产品，俨然就占据了美容市场的半壁江山。 “殿下这举重若轻的话叫人惶恐。”碧玉眼波一转，声音有柔媚的味道。 “八刀”表示用寥寥几刀，即可给玉蝉注入骨架、血肉、灵魂，赋予玉石饱满的生命力，其刀法矫健粗野、锋芒有力，体现出当时精湛的雕刻技术。 说话时一名光头男子，他紧皱着眉头，眼中闪露着凶光，对着身边另外一名男子问道。 这次他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直接落到了地面上，没有像上次碰到的倒霉蛋一样，传送过来发现身处高空当中。 可是突然冒出来的这十几个玄阶，难不成王司徒找到的是培元果树林！？ 原来对方并不是偷工减料而让药效降低了，反倒是在药剂中多出了一种不明的成分。 可是，菜地起虫了，那可就不同，那是关乎一年收成的大事，可由不得谁不重视。所以，虎娃偷菜玩归偷菜，看到菜地里突然起了好多祸害菜地的大虫子，立马就火烧火燎的跑过来给叶言一家报信了。 强盗头子看都没看，直接一锤子朝着最近的‘士兵’抡过去，哗啦一声，身披重甲提着大盾的骷髅被砸得稀烂。 大家冲到水边一阵痛饮，还把脸埋进了水里，那种舒爽的滋味，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你看清楚了吗？”那领头巫师突然抬头看向林维，神情很是冷漠。 但随着洛克的深入挖掘，发现这家伙的很多点子不是过于智障就是有着相当重大的安全隐患——作为幕僚军师仅仅只是个幌子，男宠才是它的本职工作。 这种没有意识不知劳累的机关兽在西行一路上的确帮了风扬不少忙，除了平地行走的机关马之外还有专门下水用的龟船，山路用的狼车，飞天用的鹰机等等共计十具机关兽。 在这里，前前后后一共只耽搁了十分钟不到，比约翰预想当中还要顺利不少。 两人脸色显得有些阴鸷，四只眼睛望着思聪想要，那样子似乎在说我看你能翻出花来一般。 约翰并不是自大到以为自己真能飞，更不是跳海自杀，他是利用了他前面获取的情报，知道有一艘食材运输船会在这个时间，从这附近的航海线通过，而这个距离，正是约翰能利用月步顺利触及的距离。 约翰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声，能发现他的，必然是见闻色霸气强者，很大概率是中将等级以上，并且应该就在附近。约翰他能逃得掉吗？或者干脆解除隐身，坑蒙拐骗过去？ 如果算出了姑姑李千凰的下落，那自然是最好的简单，他可以立即去解救。 往日里，吴鸦只要把布袋口打开，暗拍几记，这些翅翼神蜂也就都尽数归巢了，但如此受惊，主动归巢，却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百三十五章、金刚也有颗阿尔法的心 爱玛的疑惑很快解开了。 一列战斗机从她头顶掠过，向南面的数栋高楼发射炮弹。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大楼在漫天灰尘中倒塌。 随后战斗机又将废墟轰出可供汽车通行的缺口。 这条临时轰开的道路，自然比不得精心修建的公路。 可是在目前主干道已经交通堵塞的情况下，这条临时道路，却给人 仔细一探试之后发觉金惠被子弹射中了要害，而且还是一枪命中了心脏，虽然她还气若游丝地活着，可也支撑不了片刻就会死去。 “就是那个，你有空的时候可否也教教我？我真的很想学，好不好？”说完，她还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哀求面孔。 金荣从一进门开始就看见了里头坐着的赵三千，他可是知道这个老头是什么身份，虽然退下去了，可俗话说烂船好歹也有三斤钉，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夫子起身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的点点繁星，淡淡笑了一声，然后蹭一声，直接消失了。。。。 “你没感觉娜娜平时都是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不停，而现在你没感觉她刚才有些安静吗？”白莎问道。 她咬着嘴唇，在婆婆面前拼命压制悲痛，她离开那里來到这，抱着祭奠的白花，多么想在洛言的坟前大哭一场，告诉他，自己依旧爱他，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决绝，如果是一开始他们就在一起，怎么会有现在的天人两隔。 德考拉伯爵再次变幻成了巨大的蝙蝠，朝着夜空里飞去，眨眼便消失不见。 这位置就是苏伊士城的南边沿海部分，沿着运河向西二十公里，向北五公里，和苏伊士城南部擦边而过，刚好把整个苏伊士城与红海隔开。 听到白云杰的话以后，邹岚仙和余慕华同时失声道，只不过邹岚仙声音中带有的是担忧，而余慕华的语气中则带有的是惊喜和大仇得报。 “梦婷，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们都是我的爱人，我都爱，我知道这样的确很自私，可是我对你们都是真心的”韩羽急忙一把揉过刘梦婷，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这是吴忧做梦也没有想到了，不过他就是在纳闷是什么让自己恢复的功力呢？ 见到天空上那巨大的黑色大阵，美琳顿时惊声道，看其面色，显然这大阵名头相当不弱。 所谓成王败寇，在灵神的世界里面也是一样说的通的，尤其是像这冒牌阴差这样有着很强能力的灵神，在败了之后会很理智的放下无用的抵抗。 老少爷们马上拍拍脑子，为什么不行？逐牧草而居的是牧民，可不是贵族。再说各部落的活动范围是固定的，部落主的驻地是固定的。只是早年大家一直觉得帐篷比房子敞亮，便没改，现在也许是时候了。 当夜灵素便换了夜行衣，潜入梁国皇城，能在万军之中她武艺自然不差，但纵然躲过得大内高手，也躲不过戍卫梁国的修士，墨非就负责帮把解决这些人，因此轻易就潜入了皇帝寝宫。 “要亲亲~”秦邪手指点了点嘴巴，意思无疑在说：刚才扯得好痛，需要抚慰。 那个时候2011年，我刚毕业一年。刚买的车，还没开过磨合期，根本没有出过任城，甚至连番禺都没出过。突然要去到惠州，心里也是悬悬的。但是没办法，听着表哥着急的语气，硬着头皮也要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齐天大圣大战基多拉和哥斯拉 武装直升机加速远离战场。 刚飞出一百多米，直升机陡然向下一沉，飞机里的人只觉天旋地转，好半晌才清醒过来。 他们立即查看情况，发现金刚和两只泰坦已经交战，三方打斗造成的冲击波，将附近的楼房全部轰塌。 直升机虽然距离战场尚远，却也受到冲击波影响，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 不等飞机稳住 常冀说道：莫非覃城主的意思，就是要将他们给杀了？可没有了他们，那城中很多运作，都会瘫痪。 差不多巡视完了之后，他把监视的工作交给了其他人，而他则朝着大楼走去。 敖冰颜微微一惊，她的确早来了，而并没有急着和覃力见面，而是躲在暗处，先观察观察他，随后才进来。 他早已安排好了，阿姨早将客房收拾了出来给迟早早住。还准备了拐杖和轮椅。 所以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办法，那就是监视地脉的变化，因为据说那个段横真的有可以与山川同化的本领。 夏嫣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有员工和她打招呼，她的笑容竟然很自然，坏事做多了之后是会上瘾的，比如她现在。 如果技能中每个效果都不同，比如那个技能是位移，这个是伤害，另一个又是爆，一些普通召唤师只怕还没打到敌人，自己就昏来。 在这广场的最央，一块直径约莫十米左右的大石静立其，此时，左尘便看到诸多强者围在了这块古石四周，有人在强势出手，手执战剑，一剑斩向了古石，在其留下一道印痕。 “真，真的是他们！可是他们明明是魔族……伪装！”魔将反应了过来，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就在叶澈和艾希讶异的看着这些灯草人的时候，一道沉稳的声音自脚下传来。 上次去云顶山的时候，你们这一家人不是挺傲娇的吗？现在还不是被我三言两语给拿下？ 留一个随时会阴自己的人在身边干什么？他也不是那种喜欢算计的人，那样的人可以把这些心怀鬼胎的执行者利用起来，但是他可做不到。。。 不过，没有进入龙宫，只是让人，通报了一声，在附近的岛屿之上，与父亲青龙相见。 虽然祝守一知道晁家是“黑白通吃”，但没想到就是现在的晁少龙都是有如此多的“马仔”。 爱丽丝轻舒一口气，手指离开琴弦的同时睁眼看向了传来歌声的方向。 现在她的，就算是没有了种下来的灵魂种子，也会对现在的李默，死心塌地。 沈安然午饭一口没吃，从始至终都在看台词、找感觉，画得精致的妆容也明显挡不住倦容，眼睛里充满了焦躁和无神。 现在赫连就希望，他的老板不是因为什么诅咒之类的原因晕倒的，不然的话，这里的人就相当于绑上了定时炸弹，什么时候诅咒发作，他们就会一起下地狱。 不知是不是最近连续神经紧张，还是之前的原因，始终没有满足她，直到半夜，她才气呼呼翻过身不理我。 夜祭也没有阻拦，或者说是无法阻拦。毕竟腿是长在别人自己身上的，夜祭又能把他怎么样呢？就算是斥责他，骂他，威胁他，只要夜祭没弄死姜玉炎，那么这家伙肯定还会继续跟着夜祭的。 听着泽井总监的讲述，尽管没有亲眼看到现场的，但兑奖还是可以从想象中看到当时的爆炸规模有多惨烈。 第一百三十七章、让他们来见我 基多拉逃了！ 一个王者竟然逃了。 所有了解泰坦巨兽性情的人，都不由得生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基多拉刚飞到云中，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它像是被一只巨手抓住，硬生生拉扯下来，轰然摔到地上。 它的两只巨大的翅膀，三颗狰狞的头颅，全都奋力挣扎。 可是它周围的无形力量强势禁锢着它，而且 崔氏死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没有爱情，还有亲情在，相爷心里怎么会好受？ 莫若虽然也浅浅一笑，但这笑意之后眼底是难过，这两年她以为她会忘掉，可是却根本无法忘记何思耀，她已经在慢慢攒钱了，何思耀给的一切，她都会慢慢还回去的。 万祈一怔，脸上露出点微妙表情，当初他在帝都乘公交时可没少遇到这位师傅，真的是开着公交车能甩那些豪车一条街的水准，就是坐在车上有些吓人，但是坐他的车是绝对不可能迟到的。 他要是问出这话，皇兄的白头发得一大把一大把地生，阿九想想还是作罢。 贤妃脸上闪过怒色，“行儿！你若是实在喜欢她，收在身边做个侍妾姑母还能勉强答应，娶是万万不行的。”这个行儿真是胡闹，他以为拉上九王爷自己就会答应了吗？ 常天摩知道常观砚为了修琪琪动用了常家的资源，在这一点上，常观砚是理亏的，如果他因此提出要求，常观砚拒绝不得。 不管是曾经的感情，或者是报复，都因为这样一场场仇恨，而消磨殆尽了。 男孩的父亲在南市上班赚钱，夫妻二人一起筹钱，可等不到合适的骨髓，男孩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乔芷萱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年，自然知道走红毯其实也有“潜规则”。 徐其昌耍花枪，“为夫多谢夫人慷慨大方。”倒是逗的宁氏扑哧一声。 通常情况下，撕裂在开局出门都会比较犹豫，也是这样在前面比赛的开局经常被对面抓到机会。但这次他们是吸取教训直通关隘，符灵的猪妹更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蜘蛛和伊泽瑞尔的动向。 对雷霆调教法王来说，这个主人是个没有人情味的主人，一点都不知道资源共享这一说法。 是以便有在新港开展业务的公司老总赶过来示好，混个脸熟，方便今后进行更多的合作。 无奈折腾了这么久，刘五爷怎么也不肯松口，眼关将近，猪羊肥壮，正是卖得上价钱的时候，他手上猪羊的肉味，虽然比普通散养的猪羊，口感更好，但远远不及刘五爷饲养的羊肉。 夏天拿着毒液牌消音手枪，随手开了4枪，伴随着四名士兵踉跄倒地，夏天也看到了一个个独立公寓间中，或坐或躺着一些人，他们显然是被囚禁的那类人。 这个时候，黄叙才想起自己所样的那些鱼也成熟了，就联络了一下洪经理。 7天后，加拿大，曼尼托巴省中部领空，一架运输军机上，那熟悉的战斗序列依旧在兢兢业业的执行着任务。 “孩子们的宿舍楼？”旺达仰头看着身侧这四层楼高的独立建筑，面色有些复杂。 战技的传授过程时间很短，也就是几句话而已，也就是气劲在经脉中的运转路线，大青蛙这货虽然说着没修炼过没法给出什么经验，但还是提点了一下张仲军运转时需要注意的几个要点。 夏天只是感觉对这种精明的人很难驯服，韦斯利作为一个普通人，经历了近乎颠覆性的人生之后，依旧对这只团队只有50点的忠诚度，想想也是醉了。 而就在这间隙，顾萌再一次的看向了宋熙铭，这次，宋熙铭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其实有时候也不能怪杨老，当你坐在一个位置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而现在，整个时空封印空间不足三百平方千米，魔兽却有十五万只，庞大的数量，将整个时空封印给堵塞的满满的。 正在怀疑人生的镜流，被这突如袭来爆炸声拉回现实，她闻声看去。 云雾渐渐散开，颜嚟轩的身影再次浮现，他用玉箫拦开竹子，从竹林中，慢慢走出。 最后亦是完胜，却让她明显感觉到，最后一招，男子明显有一丝放水的痕迹。 “岚姐，他这一罐鱼子酱，能买你这栋别墅了！”陈欣望着手机上所显示的价格惊愕的说道。 关宸极没让，但是原本抓着顾萌的手却松了开，顾萌的心一紧，然后就这么拿着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虽然曾近，或许他觉得只靠自己就够了。但是如今，他更觉得，能有强大的靠山而不用，那才是傻子。 “粉丝？还不都是今天说爱你转头就能对别人发花痴的玩意儿，才播了一期节目就喜欢我了？她们有多了解我？”程心冷冷道。 而对于“弹弓抛”，则主以真皮鞋皮为最，因为从真皮鞋上裁下的“弓抛”，稍微加工后，就能制成合适的形状，同时也十分防蛀耐用，可谓是“弹弓抛”的上材。 叔叔婶婶想听萌宝宝呼唤爷爷奶奶，父母们则想赶紧撂下责任，坐等孙子，而当你自谈一个又会被长辈们嫌弃对方家里穷，人长得丑，不会说话云云，真不知道该如何讨好长辈们了。 “夜紫菡，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伤我！”夜陆咬牙看着夜紫菡的背影。 第一百三十八章、请皇帝皇后赴险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两个世界融合。” 方堂道：“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一点眉目，等这边事情了结以后，我就着手施行，希望还来得及。” 两个世界的融合，这涉及复杂的时空问题，必须对时空有更深刻的理解，才有办法可想。 方堂想起之前一人之下的世界。 那个世界有些技能很让他感兴趣。 玄玉玑一直心事重重，只是等到了界湖之后，玄玉玑才发现这里的情况与当初相差甚远。 掌刀，指剑，肘枪——仅仅只是双臂就可以变化出无穷的兵刃。比刀剑更锋利，比暗器更迅捷，比锤斧更坚实，有着这样特性的便是这一对天生的臂膀。 听到这话，麟龙兽当即虚汗冒出下来了，这徐剑星还真是敢说话，他虽然是不在意噬雷天狐，可那也是在他没有忌讳之下，而有着徐剑星在身边，他真着有点顾忌。 “我在想这些月饼放哪里好，因此总不能浪费了吧阿鲁。”王耀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 对那个男人的，那份难以言喻的恨意烟消云散，雀儿呆滞的，却是自心底生出的一种厌恶感。 “呃……你非要这样理解的话，也不是不行啦。”抓抓头，这个自称魔法使的凛似乎有些脸红。 “呵呵，别动怒，我去办理，但是去的人要可靠，别学完了，就跑了，给酒楼弄出麻烦来！”林枫笑笑说道。 没等徐剑星回复，何伟诚和郭月两人已经朝着楼上走去，看着如此的场景，徐剑星心中尴尬不已。 这方圆十里的冰山之中不知道囚禁了多少的鬼魂，随着冰山在火焰的灼烧下飞消融，一簇簇的黑气从中冒出，一窝蜂似的冲到陈长生的面前，而后被消除了身上的戾气后便即投身轮回。 “见过海神大人！”刚离去不愿的千姬等人亦都回到那老者身后。略作拱手躬身。 身心都疲倦的让她终于有了倦意，合上双眼困意袭来，她终于可以沉入梦乡，暂时忘掉痛。 “千愉，我还没跟由一哥打好呢……”白泽宝宝委婉的拒绝千愉。 楚天圣送入唇边的茶盏只是微微停顿，随即继续按着原先的轨迹，轻抿慢饮了一口茶，道：“如果这是皇上给在下的第一个任务，那在下很乐意马上去办，只是，难道皇上不知道原凶是谁吗？”。 洛云汐坐在地上，要是她是一个普通人，这里石头凸显，保不准磕到哪里呢。 帝墨玄忽而揽紧她的腰肢，也将他的手，覆在了她紧贴冥镜的手背上。 “好！”帝九胤说道，不等沐云轻开口，已经举起手，笑的灿烂非常。 “不行，我的祁儿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伤他。”挡在夜祁的面前，萧岚说道。 不管怎么说，韩琳琳毕竟帮了自己，不然喝的烂醉如泥的自己大概只能在酒店里自生自灭了。 又战斗了半天，让大家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突然在休息的时候冒出一只壁虎。 但，他们也没有在魔之班备受紫千千等精英学生的欺压下，也未曾出手帮过忙。 “这次的事解决之后，让你的人民去外面的城市生活，他们已经出现在俄罗斯政府的视野中，以后这里肯定没法安宁了！”亚伦把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 杨欢挺长一段时间才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抽了出来，自己刚刚完全就是在做白日梦呀。 第一百三十九章、看来要我亲自去请 三天以后，皇帝皇后，以及一群精心挑选的摄影人员，乘坐皇室的专机，往乔格斯岛飞去。 经过四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在乔格斯岛的附属机场降落。 皇帝朱开洪携着皇后褚红叶，身穿华丽的传统服饰走下飞机，与迎接他们的傅明月见面。 傅明月先向皇后打个招呼，随后笑着摇摇头，说道：“姚相喜欢动歪脑筋，用 他这么说着，乔安心却总觉得怪异，这番话，与其说是宽慰，倒不如说……警示的味道更明显。 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好的，威尔德只是不想让猛兽乐园看起来毫无兽气，所以不管是强迫还是利诱都要给整上一两只了。 闻言墨子彦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拼平复身体里的躁动。 见这六阶宝甲居然如此轻易被打坏，冷秋寒俏脸也不禁一变，银牙紧咬。 他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把那盘虾剥干净，然后再把盘子挪到她那边。 “不行，你要是今天不和去一起去，就代表你还没原谅我！”韩夏从来都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因为韩夏知道自己的事情，要是他在夏婉如面前说了，自己想要继续追查，恐怕就成泡影了。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地球那边的，不知道是不是你所在的地球。”江风转移话题道，他想要知道父母他们的状况。 秦洛沉默后摇了摇头，他不会同意的，血脉之力是一族力量的源泉，他能进入天灵体，这种力量功不可没，虽不知道自己的体质到底是什么，但他不会允许有人从自己的根本上损坏自己。 九头元圣被捉，也没人敢动他，送回太乙救苦天尊的妙岩宫。至于另外六头狮怪，也算有些本事，被佛门驯服，赐给六位佛祖菩萨当坐骑。 “哥！你都说些什么呢？有你这么教人的么？”林莹气的直跺脚。 “可能我们这次去了会扑空，没准被向伯接走了。”周青云笑着说道。 隐在桌子底下的手指一动，一根暗红色的丝线若隐若现的显露出来，而丝线的薄弱则是说明了一点，施展在镜渊身上的血封，即将要消失了。 两个刚死之鬼见识到陈铮等人的手段后哪还敢有反抗的心思，被踢的一个趔趄后立刻爬了起来，知道孙铮是让他们表态，顿时磕头如倒蒜地求道。 言言始终认为，感情的发展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由此之外，他坐在副驾驶上只能静静看着纯夏的一顿操作，为什么，明明是他先的……他还不会开车呢。 他们并没有妖气，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血煞之气，看样子不像是化形不完整的妖怪，倒像是某种没有见过的种族。 仿佛能够心意相通一半，那剑身立刻变成了炙红色，犹如一把西斯光剑一般，萧震一剑挥出，眼前的茶桌犹如豆腐一般被一挥两段。 “嗖！”于柔感觉背后撕裂一样的痛，不过擂台上不能给对方出击的机会。 虽然当时鹿生只是轻描淡写地向他提了几句有关炼狱所的事情，但直到现在，楚英依旧未曾忘却。 但是苏妲己要杀死帝辛之子，这个孩子说不定对于敖丙未来谋划的非常有用，敖丙自然不能不管。 再者，李雅调到了pr，我们都知道，新成立的这些部门，将在公司开拓内地市场起到关键的作用。张副总充分利用手里的权力，进行人员的调配，这些跟他走的近的人，在这次重组中，都得到了重要。 第一百四十章、你们有没有意见？ 这座小岛原本只是世界偏僻的一隅，现在却变成全球的中心。 这并不是那种比喻式的说法。 很多地方曾被称为中心，什么经济中心，政治中心，权力中心… 只有眼前的小岛才是实实在在的中心，不论从哪个层面讲都是如此。 它甚至是地理上的中心。 字面意义上… 姚广文感觉腿脚有些乏力 至于年轻人自然也会经常去坂井泉水家，听她试唱新写出来的歌，或是和她一起弹吉他。 没人的时候也会无聊到打盹，或是跟隔壁算命的聊聊天，话题从南到北，又从北聊到五行八卦上，聊到朝曦开始怀疑人生，总觉得身后有鬼。 “这就是拘魂铃？难道它的作用是将我的灵魂抽出去，然后以特殊手段禁锢？”他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张氏昨日不是说吃完了午饭之后就去隔壁李奶奶家做针线活去了吗？张大哥派人去李奶奶家中问了吗？”云凌璟想了想昨天从张捕头那里得到的消息问道。 “唉，弟妹看上去挺柔弱的，没想到关键时候比爷们还爷们。”向佐打心眼里对薛莹梅钦佩不已。 黑痣男子见到穆桂英倒下，笑意更甚，手上法咒不停，一个个水球对着地上的穆桂英冲刷起来。 一部电影从拍摄完成的原始胶片到上映，之间还要经历剪辑、制作、配乐等一系列工作，直到最后剪出样片之后，还要各种宣传，直到最后才能正式上映。 “可以将自己这一身实力保留！”风万里瞪大了双目，自己可是已经到达了人仙级别，也就是主神世界的人仙别，自己去了现实世界，那还不是主宰世界的存在。 朝曦又歇了歇，胸口还有些气闷，她闭上眼，靠在别人的家门口，低矮的屋檐能稍稍为她遮些风雨，很短，只能遮一半，她半个身子依旧被雨淋着。 “更何况，这年头也不单单是那些孤儿过得苦,父母双全但吃不起饱饭的大有人在……二哥，你不如找吴掌柜去那些受了灾的县城招工,指明要年纪轻的，等他们来了上海,再看情况分开培养。”傅蕴安道。 等阴差离去，再由知情之人将那人挖出，改名换姓到别处去生活，即可躲过一劫也。 清瑶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留手的迹象，仿佛不曾说过不杀姜真武的话，剑光再次凝聚，一剑刺向姜真武咽喉而来，眼中慢慢的都是杀意，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迹象，就是要姜真武的性命。 古时国人的观念非常保守，对于从自己身上抽血都非常抵触，田德保已经领教过了。 他们是不是比我们更怕，毕竟我们还训练过，我们在训练的时候，也开过枪！”那个班长笑了一下说道。 可是若让人知道了自己的能力，那么无疑在对方有了准备之下，满大人就不可能随自己的意愿为所欲为了。 毕竟这是由菩提老祖这名神仙，亲自产出的隐身符，就连一般的神仙也无法看破，更不要说两只厉鬼的。 长枪戳中大树的瞬间，他的双手在半空变换了一下角度，利用这一次变换卸去了大半力道。 不过眼前的问题虽然已经解决，但内心里，却也忍不住对方原有些担忧。 下一秒，它真的就向众人冲了过来，虽然速度还不到看不清的地步，但是巨大的身体带来的压迫感和狂风，让人感觉就是一列极速行驶的火车冲着自己撞过来一般。 第一百四十一章、半神文明 方堂一时间几乎怀疑自己来错地方，可他很快听到拉顿的声音。 它还沉没在火山中，整只焦躁地动来动去，想要从火山中出来，可又不敢违抗方堂的命令。 他又听到陆正、陆远明与人商议事情的声音。 看来没有来错地方，可是头顶的超强引力是怎么回事？ 方堂找到夏国武通郡的档案馆新址。 见到 骢毅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眼睛紧闭着，人影看得出来，骢毅被炸晕了。 江冽尘冷冷道：“你觉得好笑？”沈世韵满腔热情全被他浇熄，暗骂：“我在想什么？竟然跟他说笑起来？”板起脸道：“就是从这里走五步半。”江冽尘听罢径自前行。 玄武池里没有进入内门的弟子早就被离开，进入内门的那些弟子也有序的跨上鬼头云雕之上。 知道亲自陨落之后，他悲愤欲绝，强势冲入第三关，最终拼死过关，差点陨落其中。过关之后的他实力大增，瞬间让他充满信心，本想再次找穆长生报仇，可是而今一看，依旧差的远。 一大早，姨妈就赶过来给外公祭饭菜了，今天已经是第五天，再过两天，按照外公老家那边的风俗，咱们这些家属，就要去给外公扫墓。 在我给他解说了德鲁伊的事情之后，她顿时也觉得，我们先前遇到的就是德鲁伊。 甚至不少靠的近想看一看热闹的普通武者都被波及到，身体被剑气斩成了两截，当场死亡。 濯水殿上，从天而降一般的华淑琪，理直气壮一把扯开燕无双的手，将程倚天夺在自己身旁。 那神秘之人紧紧握着魔山圣母的手，望着天空，忽然仰天长啸。那惊天巨吼传遍大地，强大的气势如怒水决堤一般骤然澎湃而出，震得众人气血翻涌。 照片上的靳阳笑得腼腆羞涩，穿着打扮都十分博人好感，这张照片和新闻一起放出来，网络水军先行，带了一波节奏，开始黑警察是乱抓人，各种所谓的“黑料黑幕”引起广大议论。 待人走远后，少商迅速从桥底爬出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赶紧溜回屋去消灭证据。 开门的时候俩人脸色都不太自然，不知道刚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想到这里，风万里也就不再犹豫，身子一个弹射而起，朝着屋外跃去。 总之，除了凌家三兄弟，留在旬阳山的孩童，以及运气好在乡下待产的凌老三的妻子，凌家也算得上是满门忠烈了。 顾见骊与道喜的人寒暄了好一会儿，打算立刻回王府一趟，将姬岚的话带到，也算个态度。 性格冲动且倔强的阿尔萨斯下令屠杀斯坦索姆的居民，被乌瑟尔当众制止后，自认为丢了面子，顶撞了他的老师，甚至说出“我才是王子，你没有权利命令我”这样伤人的话，让乌瑟尔和吉安娜对他很失望。 高大的城管说的一点没错，爸妈没教你怎么做人，迟早总会有人来教你。 楚服一击未中，飞扑到阿娇的身上，想用神魂护住阿娇，但来不及了，桃枝插进她的心口，将鬼心挑了出来。 “所以，刚才那条微信，其实是你发的？”对面的丘佳泽死死盯着唐徨，一脸严肃。 说道要怎么做，周正仁还是看着路里斯和黄镇，希望他们能给出一个不错的建议。 他们关系很好，顾子风平时做事情严谨细心，所以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即使震惊，但肯定也就一会儿，之后就会想办法来解决问题。 开了药给他们吃也似乎也没啥效果，一家人被折腾的有气无力的。更倒霉的是：何大姑因为要出嫁，也搬回娘家住跟着一起中招了，而秦家的花轿今晚就要来抬人了。 陈芸轩在点头之后，按照陈欣芸介绍的路线，悄悄的浅下了深渊底层。这也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头上的黑云，有一种黑色的魔力海洋在天空，随时可能塌下的感觉。 上次收了单彦霖的一块玉牌就已经让司琪各种怪异了，现在都收玉镯了？ 又过了两天后，在龙之壁北面一个白雪皑皑的山沟里，陈芸轩感觉到了一片魔力聚集的地点。远远的望去，那个地点根本看不清楚，而且在那个地点周围，还是不少敌人的眼线，果然是一个躲避搜查的好地方。 杨照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一阵拳打脚踢落到了他的身上，把他疼得哎哟直叫。 就比如眼前的彭道明，起初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前来亲近，为的就是想要得到机缘。开宗立派，名存千古张道然也很想往。如果天下道士人心所向，奉三清观为正宗，天下道门领袖，张道然也不会拒绝。 玄镇子如实回答，“掌门的仙体已经由弟子从炎华洞中运回，停放在了长生殿中。丧仪之事虽已经按照历代掌门的规格在准备，但具体如何安排，还得有个主事的人来操持。 “你会铺么，整个野人样，走开点，你铺的我看不上。”箫寒厌烦的推开我，死抱着铺盖。 第一百四十二章、宇宙级斗法 方堂在附近星空又搜索一阵，忽然发现到古怪的现象。 他之前原本在一颗荒凉星球附近，可现在他的位置与星球的距离发生了很大的偏差。 在感觉中，他只顿了半秒左右，可行星已经在轨道上运行了至少三四天了。 这个发现让方堂感觉震惊。 他整整失去了三四天时间。 难道他被那道白光定在太空 就算联盟的人联合他们两家任何一个，到最后获利的都会是联盟，所以就算两家其中一个被干掉了，也会多出来一个敌人。 我以为他不是故意的，就往旁边躲了点儿，谁知这时候，李明带着人，从右边堵住了我。 马丁艾丽眼前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了。肩膀上的枪伤疼痛，也浑然不觉。可是脑海里却那么清晰地呈现出过往的岁月，与哥哥科特一起欢笑一起依靠的日子。她连歌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她甚至杀了哥哥最爱的人。 现在他们可都还在水里，虽说不会感冒，但是身上湿露露的可不好受。 铁锅鲶鱼、水煮肉片、麻辣香水鱼、油焖笋、黄金鱼块、椒盐玉米、肉末茄子，七个菜，全部上桌。 “够了，说人话，再弄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就驱逐你出去。”七夜警告道。 被七夜叫到的娑娜，抿了抿嘴，背对着七夜的脸上露出一个略带喜意的笑容，然后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是生气的，不能因为两个字就消气。 “有是有，但和伊藤池野两家比起来相差太多了。”优藤大雄点了点头道。 虽然玄道观中的人，没有多少个真正的修士，但若不将这件事情解决，那么道观的名声就被败坏了。 主要是魏一水也得为超人的职业生涯考虑，职业选手的黄金年纪，就那么几年，现在签了超人，如果木头状态好的话，超人需要做很长时间的板凳，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合适的。 “太监的话，就错不了了，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见了熟人！”灵毅微微一笑，看来这事有得玩了。 雪玲珑提醒道，旋即与姜神武十指紧扣，两颗心仿佛再次紧紧聚集在一起，不可分割，雪玲珑泽润红唇微微张开，吐出一道缥缈白烟，这道白烟如同有灵识一般，朝着姜神武的口鼻窜去。 “不是的，老大，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这一千万拿出去，说实话，赵青心里也是在滴血来着，虽然靓坤对他帮助很大，但是也绝对不需要出那么多的钱，有个一两百万意思一下，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话来着。 靓坤对于赵青的实力大涨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说句不好听的，他赵青想要威胁到自己的地位，那他可是还得再多混个几年再说。 墨泪看着棋盘，百里芳持白棋，和他对弈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持黑棋，双方已经战至终局，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黑棋占据明显上风，即将要斩掉对方一条大龙，若不出意外白棋必败。 距离年底只剩一月时间，姜神武必须疯狂历练，是自己变强，复仇的怒火，无尽的屈辱时刻提醒着他，所以姜神武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果直接把张俊杀了的话，再取出魂魄黑灵液，周斤波怕魂魄黑灵液就失了灵气不再能用了。 “霜雷堂……是霜雷堂！”有人惊呼道。赫赫有名的霜雷堂，族中难得的精锐，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负责保护家主的安全。 第一百四十三章、扑朔迷离 陆正脸色有些古怪，说道：“她说要找她的哥哥。” “她哥哥是谁？” 陆正脸色更怪了，说道：“她说可能叫方堂。” 啊？ 方堂诧异地看他一眼，随即走进会客室。 会客室里，陆玲正陪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说话。 小姑娘身材娇小，脸圆圆的，说不上有多漂亮，但非常可爱。 无论这些村民认识不认识，兽人的行为都等于是在向人类发起了挑衅——他不禁在想…如果自己视若罔闻的沉默离开，下一个身首异处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可司，我哥真的被黄跑跑打死了？”大头如牛一般地号了出来。 整条阵线上立刻沸腾了起来，一看打起来了，那些鼠人就更开心了，纷纷在后面嘶吼着尖叫助威，而鼠巨魔的攻势更是一波接着一波，瞬间便撞散了对方的队列，开始深入推进。 隐隐的,她也有点害怕再次遇到冰雕猪。那样性格的男人一旦当起真来，后果还是十分严重的。 而玩家想要玩的游戏也绝对不可能一开始就是‘我的世界’那样的像素画面游戏。 不过赵昊还是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将自己制作成游戏里面的角色。 被幽灵骑士吐槽的罗迪此时并不轻松，虽然有些神经过敏的嫌疑，但在看到那个布莱克管家之后，他还是本能的提高了警惕。 跟随黄金巨塔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场面渐渐变得混乱起來，再加上这些武者一个个心浮气躁，担心着巨塔里边的东西被别人夺取，而巨塔却沒有再放开门户的意思，不安分分子这一捣乱，立刻使混乱的场面开始了升温。 叶风回神过来，看到风炎已经被他们绑着，而且身上都是伤，叶风心里有一个疑问，风炎的实力，比他们加起来还强，怎么转眼就被收拾了。 “但是以你的慧根来说，确实更适合修炼阳神功法。”烟霞真人以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 美利坚超能联盟，约翰牛魔法协约组织，樱花国阴阳师等等的组织。 如果云风在此时想害叶明原，他们相信，能够在第一时候内解决掉云风。 自己来到了南都宽窄巷，晚上十二点，开始遇到宽窄巷诡异事件。随后接听电话，来到了这个似是而非的幻想世界。 李太朴思索了一下，这个东西若是练成法宝，也是偏向近身厮杀的那种，靠着锋利致胜，他拿来也没有多大作用。 还没等蛮族士兵闹腾够，无敌军团弩炮发射的火弹就已经砸过去了。一个攻城组两门石弩，3个组就是6门大炮。马其顿士兵们在老远观看火炮在敌阵中炸开花，把蛮兵炸的飞起来，笑得不亦乐乎。这不就是在观礼花表演么？ 黄豆豆的攻击直接打在了冷傲的翅膀上，一阵浓烟过后，冷傲的身体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站起身来，朝着说话的那人示意，二人一前一后往之前二人相反的方向走。 “谁这么嚣张，敢跑到我们陈家闹事？”陈二嘴里嚼着熟肉，含含糊糊地说。一见这么多人，跟陈大一个样，立即抓了一个棍子在手里当武器。 “老大！这东西也是为你准备来着，担心什么呢？”独角麒麟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一些什么来着，苦笑道。 这时候已经中午了，但因为家家户户都缺粮，所以中午这顿饭挪到两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