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节 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作者:兔子店长 第1章 米花商业步行街。即使临近日暮,人群仍然熙熙攘攘。 街道两侧的落地玻璃窗透出店内暖黄的灯光,和悬吊在天空的彩灯遥相呼应,将整条街照得恍若白昼。 和朋友相约同来的高中生推开店门,在踏出街边小店时,忽然感觉周身一阵狂风掠过。 “啊?!” 随着短促的惊呼,她闭眼扶住帽子,耳畔有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响起。 哎,奇怪,下雨了……? 重新睁开眼,地面上不见半分雨痕。 没等少女露出疑惑的表情,肩膀就突得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透过夏日单薄的衣衫,啃咬着下面的血肉。 肩膀和相接的手臂瞬间卸力。 眼看装着易碎玻璃制品的礼盒就要从肩膀滑下砸落在地,少女瞪大眼睛,连忙伸手去拽。 压在肩膀的沉重购物袋和疼痛却让她小腿一软,踉跄着往前栽去。 糟了!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预想中玻璃摔碎的声响和膝盖砸在地上的疼痛却并未到来。 一只手灵巧地从胳膊下方将她托起,又稳稳扶住购物袋底端,让少女在奋力重新站直时不会再次被重量压倒。 就在站稳的一瞬间,肩膀上难以忍受的钝痛也烟消云散。 高中生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等反应过来时,刚才施以援手那人已经同她擦肩而过。 她转头看去,只在错身时看见对方略显瘦削的下颌,和被衣服覆盖大半的苍白脖颈。 血管从下方透出浅淡的青,让那片黑衣衬托下的皮肤如同润玉。 是一道修长的人影,肩膀在外套下有些单薄。 他形单影只地朝前走去,在人潮喧闹中格格不入,整条商业街明丽的色彩在他的位置唐突暗去。 少女注意到对方曾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挥至半空,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在垂下时顺势攥紧成拳。 这本该是个轻松恣意的动作,他做出来却颇具力量感,像是在瞬息间把什么无形的东西扼死在掌心了一般。 少女这才想到检查自己刚才被尖牙咬食般疼痛起来的肩膀,但衣服拉开,那里的皮肤光洁如初,连红痕都没有半分。 似乎前不久剧烈的感觉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幻痛。 “我回来了!”好友拿着两份可丽饼跑来,将其中一份塞在她手里,“走吧,我们接下来去那边的店看看。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高中生这才回神,她最后看了一眼对方消失的方向,摇摇头,转身和好友一同走向下一家店。 也许那道钝痛,只是因为东西太多,才产生的错觉吧。 离米花商业步行街不到一千米的街区和前者相比,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破败的烂尾楼耸立,暗巷丛生。 寒冬时常有醉鬼误入,最后被冻死在这片能轻易将人困住的迷宫之中,变成报纸上窄窄的一个新闻板面。 幸而现在时至夏末,迷路的倒霉鬼充其量不过是在地上将就一晚,被巡警发现后送出“迷宫”,再收获一顿口头教育。 “已经解决了?好,我知道了,之后的事情也拜托你了。” 巷道深处,社畜打扮的男人对着电话那头道谢。 他因颧骨高而总是带着一股颓废气息的脸,在此时终于看上去平展了一些。 男人现任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辅助监督,主要负责内勤工作。 夜间还加班的辅助监督挂断电话,朝不远处穿着咒术高等学校制服的一年级生挥手示意: “有咒术师刚好在商业街附近,刚才朝那个方向窜逃的咒灵已经被解决了。” “解决了?” 粉发的学生闻言从矮墙上翻下来,下意识看了眼手表:“可是我好像没有看见[帐],祓除咒灵的时候不开这个也可以?” 虎杖悠仁刚入学不久,连理论课都没怎么接触,只从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祓除咒灵需要立[帐]。 复杂的地形加上两只棘手的咒灵,交织着扯出一系列麻烦,其中一只在发现他们时就朝着商业街窜逃而去。 他和同样负责本次祓除任务的同级生伏黑惠原本已经定好计划,决定一人在这里拖住徘徊在巷道的咒灵,另一个人去追,将窜逃的那只引到远离人群的地方祓除。 “特殊情况下。”辅助监督解释,“像是日常祓除蝇头就不需要[帐]。” 虎杖悠仁顺着想下去,会意道: “如果祓除不会引起非术师注意和骚乱,可以视情况决定用不用[帐]?” 他挠挠头,腹诽起来。 那个一口尖牙,长得跟蜈蚣一样的咒灵看上去不像和蝇头同等级。 “是准二级以上。”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伏黑惠过来时开口作答。 米花市附近活动,可以在商业街人群里轻松解决这种等级咒灵的咒术师,又在解决后第一时间联系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辅助监督…… 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在脑内闪过,他皱起的眉毛舒展开些许,说出自己的猜测:“……松田学长?” “是。”辅助监督点头肯定,“这附近经常有混混械斗,我请他帮忙疏散人群,防止其他人进入巷口。烂尾楼的咒灵就拜托你们了。” “收到!” 虎杖悠仁大声应后,脑内浮起好奇。 他在进入咒高后唯一见到的就是老师和伏黑惠,此时听见其他同校生的名字,不由问道:“松田学长?” “二年级的前辈,应该是全校学生里最擅长体术的。” “听上去是就很靠谱稳重的学长。” 他竖起大拇指。 评价完,虎杖悠仁正要迈步朝烂尾楼走,就看见伏黑惠停下脚步。 海胆头少年因为‘靠谱稳重’四个字顿在原地,脸上露出了能当十三香调料用的复杂表情,格外一言难尽。 虎杖悠仁:? 等等,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咔——” 铁棍前端在地面上拖过,发出粉笔刮挠黑板一般让人牙酸的声音。 暗巷通常意味着散落满地的建筑废料和唾手可得的‘武器’。 因为特殊的环境位置,这片处于几大高校中间地带的暗巷变成了最热门的械斗场所。 十七八岁正是胆子大到无所顾忌的年龄,随手抄起满是铁锈的棍棒就敢去赴约,最后从口角冲突发展成让米花警局颇为头疼的不良械斗。 一行人拿着趁手的铁棍、木板,浩浩荡荡朝着通往烂尾楼的小巷口走去。 走在前面的领头正勾着旁边兄弟的脖子笑骂,在看清巷口情况时脸上神色一敛。 一辆银黑为主的重型机车横着停架在巷口位置,嚣张地堵住了所有通路。 拦路那人斜靠在机车上,双腿自然随意地在前交叠,身形高挑。 巷外昏暗的路灯朝巷内照去,堪堪落在他的鞋尖,其余都被黑暗笼罩着,看不清面容。 两伙人沉默对峙间,那人伸手勾下脸上黑色的口罩,将其拉至下颌处。 “咔哒。”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金属打火机上端闪烁的火光点燃了他叼着的细长烟管,也映亮了精致张扬到锐利的五官。 片刻,火光暗去,只剩烟头猩红的火光隐隐闪烁,再次模糊下去的面容却挡不住眉眼间的阴鸷。 他取下长烟,呼出朦胧的雾,说话时隐约露出和火光同样猩红的舌,以及舌面上一闪而过的银光: “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滚。” 一句威胁被他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危险。 领头那人被这句毫不客气的话气得刚要发作,就被旁边的人按住了肩膀。 “他是、是不是有点眼熟。”‘小弟’凑近耳语,舌头都有些打结,“像…帝丹高校前不久转来那个……” 领头两眼一眯,终于在黑暗中辨认出熟悉的轮廓,瞬间起了一身白毛汗。 他嘴里撑场子般骂出句“晦气”,跑得倒是比谁都快。 一根烟燃过不到三分之一,前面就已经没了人影。 少年活动了一下脖子,单手掐灭烟头,拿出口袋里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在扫见来电人名字时,他脸上吓人用的阴鸷尽数退去,语气中浮出挡不住的飞扬恣意:“伏黑?” 那边的人似乎正在和什么战斗,语调急促:“松田学长!烂尾楼东南方向有非术师,得麻烦你——” “已经解决了。”他打断对方未尽的话。 那边噎了一下,终于喘匀气:“没打扰你在米花的任务吧?” 作为二年级仅次于乙骨学长的咒术师,对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日本各地执行祓除任务,很少待在学校。 伏黑惠几个月没在咒高和对方监护人那里见过他,下意识以为对方又被委派了麻烦的任务,才一口气失踪这么久。 “任务?老师没告诉你。”松田伊夏因为这句询问高高挑起一侧眉毛。 他下意识伸手,勾了一下脖颈上版型朴素的choker,让一直紧贴皮肤的饰品暂时离开脖颈: “我一个月前就被他封印术式 ,丢到帝丹高中‘体验生活’去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节 “封印?!”那边的声音倏尔拔高。 “以后再说。” 松田伊夏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点。 他在对方追问前利落地挂掉电话,抬手了伸个懒腰,身上各处关节随着拉伸的动作发出了一连串响声。 眼下的麻烦已经解决,干脆去找伏黑惠那里的咒灵玩玩吧。 他现在可是在学弟和辅助监督的拜托下帮忙,不算是触犯那位不良教师给自己立下的“三条禁令”吧? 肯定不算~ 在心里自问自答一番,猩红的舌尖舔过后槽牙,黑发少年看向前方的矮墙,在地面借力后轻巧地跃上墙头。 一手撑地维持平衡,他蹲落在原地,眯起眼睛,如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猫一样巡视领地。 这条长裤看似紧身,实际是专门为战斗或训练准备的款式,动作幅度再大都不会被布料束缚,给他在这片矮墙间穿行提供了不少便利。 将手表翻开,从底部的指南针确认伏黑惠说的方位后,少年再次从墙头跃起,朝着目的地赶去。 几分钟后,一道人影从巷侧走来,站在松田伊夏不久前翻过的墙下。 在看见停靠在入口的重型机车时,他不住拧眉。 附近有人? 同行者开口催促:“波本?” “没事,继续往里找。”金发男人淡淡回道。 他指腹在机车动机摸过,没有丝毫温度,应该已经停靠多时。 人最好也走远了。男人想。 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撞上落单的学生。 第2章 几百米外,烂尾楼从废墟上拔地而起,矗立于杂乱分布的巷道中央,由下仰望时九层的基底如同一座诡谲妖塔。 虎杖悠仁一口气跑上天台,站在一处尚未塌陷的平地上喘气。 汗水从额上淌下,在下颌汇聚成大颗大颗的水珠。他拔高声音提醒身后的同伴:“那只咒灵不见了!” 追上来的伏黑惠立刻停下脚步:“哈?” 海胆头少年平时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差了些,他立刻停在原地摆出防御姿势,目光四处搜寻,像一支绷紧的弓。 没有。 周围什么都没有。 风从烂尾楼黑洞般的空窗钻入又呼啸着争先恐后出逃,四周皆是沙哑的簌簌之音,无端让人汗毛耸立。 那只刚才穷追不舍的咒灵倏而隐匿行踪,不知将庞大的身躯塞进了哪里。 虎杖悠仁擦去下巴的汗,遍寻无果,只得转身道:“是不是像上一只一样朝着外面……” 他未说完的话倏尔卡在喉里。 垂放于身侧的手一瞬抽动。 硕大的黑影将伏黑惠罩在下方,少年瞳孔紧缩,长年战斗的本能在危险袭来那刻就强硬调动起身体各处机能,心脏迸发出急促的轰鸣。 身体却没法移动半步。 体影狭长的咒灵两侧是镰刀状利爪,几颗眼珠在镰刀侧锋上暴起,猩红充血的瞳仁幽幽锁定前面的咒术师,镰刀霎时落下。 伏黑! 脑内闪过的喊声尚未脱口,虎杖悠仁眼眸里映出一道顷刻从远处逼近的黑影。 马丁靴沉重的跟部踢在镰刀上,袭向伏黑惠的咒灵顿时发出嘶吼,朝侧方飞出几十余米,镰刀上迸出血红的裂口。 那人借力在空中调换姿势,轻巧落地,鞋跟撞击出干净利落的一声,卷曲发丝在空中扬起凌厉弧度。 来者脸色冷凝,眉眼间还残留着刚才面对咒灵时没退却的凌然杀意,气势压人。 下一秒,没温度的视线投向转过身来的伏黑惠后,两抹笑意便从眸子里飞出来,将那层冰冷的外壳击了个粉碎。 松田伊夏挥了挥手,随着刚才动作滑下的宽大外套挽在臂弯处,给这个姿势更添几抹肆意:“伏黑,你警惕心是不是退步了?” 自知理亏,伏黑惠伸手摸了摸自己差点被一刀斩断的后颈:“……谢谢。学长怎么过来了?” “来的是我你不满意?”松田伊夏扬眉,“再说,我要是不来你就人首分离了。” 说话间,他后退几步,躲开了砍向刚才所在位置的利爪。 又偏头躲开接踵而至的一击,来者还有闲心贯彻要看着别人说话的社交原则,侧头瞥向两个各种学弟。 “那边的人解决了,就顺便来看需不需要帮忙。” 说罢,他跳上台沿,前一秒踩过的地方受击塌陷。 他看着咒灵尚未收回的利爪故作牙酸道:“爪子真利。伏黑,要是这下砍的是你脖子可是连硝子都救不回来。” “我知道了!”伏黑惠头顶上出现巨大的井字,他提心吊胆又无可奈何,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先专心一点!” 这家伙才是最没资格教训人注意安全的那个吧! 明明在和咒灵战斗,态度却悠闲得和打街机游戏一样,生怕对手赢不了?! 被学弟教训,黑色卷发的前辈脸上没露出任何尴尬表情,他后撤再次躲开一击,在咒灵反应的空隙朝着对面两人伸出手,声音拖长: “伏黑——” “知道,接着。”伏黑惠表情十分不耐,手却立刻接过虎杖悠仁携带的咒具,给对方抛去。 之后,他又转头看向一脸状况外的同伴,问到:“你有糖?” “糖?”虎杖悠仁手忙脚乱地翻遍几个口袋,终于在其中一个里摸出几颗包装简陋的薄荷硬糖,“中午吃饭前台给的,这个可以?” “可以。喂,这边!” 把接过的那颗廉价薄荷糖扔过去时,伏黑惠出声喊道。 拿着长刀在天台同咒灵缠斗的学长闻言脚步方向瞬时改变。 失去术式,他接近那条半空中游龙一样灵活的长条咒灵全靠在两侧的建筑体上借力腾空。 长刀斩断一侧镰刀状利爪,他在落地时刚好接住那颗扔来的薄荷糖:“谢了。” 两指用力,硬糖从包装袋中挤出去,被尖利犬牙牢牢挟住。 那只咒灵的身体在半空中扭动,即使没多少智力也意识到撞上了硬茬,迅速摆动着鱼一样的尾巴朝天空中窜逃而去。 “逃了!”伏黑惠眯起眼睛看向它逃离的方向,霓虹灯光在远处映出一片明丽的色彩,“我先把……” “不用。” 立在天台边沿的高挑身影背对着夜幕,脸上浮现出一抹比刚才更为浓重的笑,“在空中把它解决不就好了。” 心脏猛然颤抖,伏黑惠看着面向自己的那人,忽涌起一种分外不详的预感。 “你先等……!” 他立刻朝前追去,在踏出第一步时对方就已经行动。 长柄刀刃的剑鞘被牢牢捏在掌心,松田伊夏凝视着他,忽然张开双臂,朝着后方仰倒下去。 “喂?!!!!” 学弟难以置信的喊声被坠落时耳畔急速呼啸着的风切碎,变得狭长、尖利又遥远。 天空同屋顶一起远去,只余下裹挟全身的失重感。 脱离所有物体支撑,随着引力向下不断降落的畅快,让那双异色的眼眸笼罩上一层薄凉的笑意。 松田伊夏凝视着前方。 准确来说,在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风中,他屏蔽掉所有负面状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刚才自己跳下的天台位置。 从高空坠落需要几秒。 九楼,3.6s 1…… 2。 嘴角的笑意弧度徒然增大。 他最后踩过的位置,天台边沿之上,像是被撕破的画布一样,霎时浮现出一道熟悉修长的人影——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容错愕,本就有些蓬乱的黑色卷发被天台无处不在的风向后吹去,露出成熟的眉眼。 墨镜挂在领口摇摇欲坠,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拉拽住向下方坠去的那人。 只是徒劳。 他出现时对方早已坠下几米,就算近在咫尺,这个突然出现的、幽灵的身体,恐怕也握不住尚在阳世间徘徊的活人的手。 就在后背要砸落在地面上,断成令人牙酸的骨血拼图时,骤风从四面八方而至。 伏黑惠嘶哑的命令划破夜幕:“鵺——!” 诡面巨鸟俯冲而下,利爪拽住马上要摔成一滩血肉的那人双肩,腾空而起,朝着上方窜逃的咒灵振翅而去。 几秒转瞬而逝,刚才被注视着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 就好像那个神情惊愕、试图救他的男人,只是生死瞬间时一道逼真的、来势汹汹的幻影。 松田伊夏这才终于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犬牙用力破开薄荷糖坚硬的外壳,长刀在手中利落翻起刀花。 清凉的薄荷味在口腔中四溢开来。 在鵺松开利爪的瞬间,他举起长刀收腿发力,朝着天空中那条黑红色的咒灵袭去。 身躯顷刻间被劈成两半。 再次在鵺身上借力落回天台上,他朝两人一笑:“结束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节 “……” 半响都只有静默,松田伊夏利落甩掉长刀上的血,熟练将其收回刀鞘后,奇怪地抬头看去。 伏黑惠表情臭得要命,虎杖悠仁本想给他这位突然出来帮忙的学长打招呼,手刚伸起又被同级的表情给压回去了。 怎么回事,好像现在不该打招呼。 海胆头学弟额头上全是刚才吓出的冷汗,他急促地喘了口气,捏紧拳头,像是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没上去给对方一拳: “术式被封了还敢跳楼,你疯了?” 如果放在之前,松田伊夏的术式能让他在落地前轻松腾起。但明知道术式被封还突然搞自杀式跳楼,他真想撬开对方脑子看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 松田伊夏毫不在意地摊了摊手:“反正你接住我了不是。” 说罢,没给对方反驳的机会,他脚步散漫地走到粉发少年面前,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松田学长好,我是虎杖悠仁!”被毫不客气打量着的人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感觉,反而站直身扬起格外灿烂的笑来。 原来是这种性格。 “不用喊我的姓。”松田伊夏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毛,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听老师说过。” 看他的表情,听到的应该是没有任何修饰的真实版本。 “…他是我的同伴。”伏黑惠盯着他,“现在也是你学弟。” 微妙的,虎杖悠仁感觉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在顷刻之间发生了变化: 他收回在身上打量的视线,反而更认真地看向自己脸的位置,像是在观察三庭五眼长得标不标准一样。 即使从接触到咒术界起见过这么多怪人,这位学长也怪得出奇,绝对能在前面排上号。 粉发少年低声问旁边称得上独一份正经的同伴:“他在干什么?” ‘为数不多正经人’见怪不怪:“在记你的脸。” “没错。”怪学长打了个响指,“不被我记住脸可是很危险的。” 他异色的眸子直直看去,暗红衬着死水一样寂静的黑,在深谭里荡出几抹诡谲余波:“说不定会死哦~” 虎杖悠仁挠了挠短发:“哈哈,学长还挺幽默。” 他一转头,正对上同级生的臭脸。 虎杖悠仁:“……” 他谨慎:“是在开玩笑对吧。” 咒术界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好,记住了。”和两人从烂尾楼上下去,松田伊夏率先开口,“那我先走了。” 他迈步往前,准备去找自己那辆被遗忘到现在的重型机车。 从召唤出鵺把学长拖上来起就没好脸色的伏黑惠顿住脚步,看着对方的背影,再开口时神色比刚才还严肃,像是威胁又像是忠告: “你被休学完全是活该。刚才的事如果五条老师问的话,我会如实说的。” “随意。”松田伊夏头都没回,“反正他连我学生证都扣押了。” 他嗤笑道:“休学,退学,再把我咒力也一起封了,这些都随他。” 反正他也不在乎。 “…算了。”试图和学长讲道理只会气死自己,伏黑惠深吸一口气,将这个只有他在憋气的话题跳过去。 “学姐他们没打通你的电话,今天是你生——” “有约。礼物收到,其他的就免了。” 松田伊夏晃了一下两指间夹着的礼物——薄荷糖透明糖纸:“再会~” 他走的干净利落,只留下学弟在虎杖悠仁不明所以的目光里皱着眉叹气。 但未曾想到,在绕过几处拐角找到重型机车前,他反而先收到了一份‘大礼’。 靠近停放车辆的位置,血腥味混着潮湿和土尘从巷口处涌来。 松田伊夏脚步一变,朝着小巷内走去。 血腥味的源头趴在地上。 有流浪猫慢吞吞地靠近轻嗅,又被身后的脚步声响吓得炸毛,张嘴就要发出凄厉叫喊。 一只手从后方伸来,直接将它拎起来塞在怀里。身上平白多了个猫猫挂件的黑发高中生蹲下,仔细打量那具尸体。 后背几乎被刀捅烂了,致命伤却是额头正中位置的弹孔。死者表情停留在混着惊恐和祈求的扭曲,一动不动 他一手顺着怀里流浪猫的头往下摸,让它完全忘记前不久的惊吓,舒服得直打呼噜,一手则娴熟地在尸体各处摸了摸。 背后凌乱的刀伤如同凶手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肆意发泄,地上满是飞溅的血点和从伤口缓慢淌出的血泊。 皮肤冰凉,看来已经……等等。 松田伊夏动作一顿,将手往衣服内伸去,很快感觉到尚未退去的温度。 明明是夏夜,但今天却有了入秋的影子,寒风才会迅速将他身上裸露的部位吹得冰冷。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挥刀那人慌乱、不计后果,满脑子只有宣泄和报复,甚至不顾血点会溅射在自己身上。这样胡乱砍了十几刀,却没有击中对方要害。 但是有人帮他收了尾,用子弹精准贯穿死者脑袋,结束了这场漫长且痛苦的折磨。 他十分谨慎、缜密,恐怕不会像拿着刀的那个白痴同伙一样落荒而逃,而是在处理好一切后才能放心离开。 并且…很擅长掩盖自己的脚步声。 下一秒,坚硬的金属抵上后脑。 今夜冷彻的风稍息,一直被盖住的、衣料被风吹动的声音终于从后方传来。 微不可闻。 小麦色皮肤的金发男人攥紧手枪,紫灰色的瞳孔里是不加掩饰的威胁。 他语气冰冷,字里行间埋藏着独属于某一类人的危险:“站起来。” 松田伊夏举起双手,慢吞吞地站起身。 背对着来者,笑意在他嘴角转瞬即逝,玩味十足。 谁说今天没有生日大礼?这份在案发现场被凶手撞见的礼物,可比派对刺激多了。 第3章 薄云遮月。 月光透过黑压压的乌云,变成朦胧的银色洒向街巷,再借着远处昏黄的路灯,勉强勾勒出一切事物的轮廓。 男人的头发在月光下变成一种几近灰调的白金。 耳麦里传来被松田伊夏刚才在心里喊过‘白痴’的那人慌乱的询问声: “波、波本,情况怎么样?喂?快回话!” 波本冷凝的神色更危险了一些。他手指轻动,直接挂断了通讯。 世界总算归于短暂的宁静。 男人朝前走了一步,威胁般加重手腕力道,带动手枪在面前那人的后脑处。 枪口也随之陷入黑色卷曲的头发中。 只要轻轻扣下扳机,这个误入组织灭口任务现场的倒霉蛋就会和那句尸体一样,在泥泞的土地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波本表面冷静,心里却疯狂为自己不久前刚立下的“不要遇到路人”flag叹气。 如果他真的是个表里如一的危险组织成员,自然不介意扣动扳机解决这个小麻烦。 但事情大概就麻烦在这——他是日本公安卧底。 作为公安警察的内核身份,不会让他为了避免卧底风险,轻易牺牲普通人的生命。 于是这场‘偶遇’不得不拐向最麻烦的解决方式: 在不被烦人同伴察觉的情况下,把人安全送离现场。 波本握着手枪的手慢慢收紧,手背因为过于紧绷勾勒出青筋的轮廓。 借着微亮光线,他隐晦地打量起对方。 那人身形有些单薄,比自己略矮小半头,在大码的外套包裹下如刚破土而出的新竹。 从背后看不见面容,只能看见对方毛茸茸的半长卷发,上半在脑后扎起,较短的发尾乱翘。 这个年龄段的人都有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气质,青涩中已然夹杂着成熟的尾韵。 不过无论是哪个代称,都指向一个不难察觉的事实——对方年龄尚轻,不过是上学的年纪。 他略微抿唇。 “低头。”波本戴着挡住大半张脸的黑口罩,声音从布料下面传来,听上去格外沉闷。 需要最先排除掉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的隐患。 先将少年口袋中的手机抽出扔在一旁,男人另一只手顺势搭上他的侧肩,从脖颈向上,谨慎地一寸寸摸过耳廓。 蓝牙耳机没找到,反倒先找出了一堆‘鸡零狗碎’。 金属环和形状奇怪的钉饰在侧耳上居其所,硬生生把这小小的区域挤成了‘闹市’。 隔着很薄一层手套布料,将那些阻挡的饰物挑开,指尖拨过耳廓,几颗零散坠下的装饰和环扣撞击在一起,发出脆响。 “嘶……”原本沉默着配合的‘人质’倏然一颤,下意识缩起肩膀偏头,将男人落在耳侧的手夹住。 低低的吸气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动作间他向侧方偏头,露出小半张藏在卷曲发丝下的侧脸。波本敛眸,看见了对方反着月色的睫羽和鼻梁轮廓。 原本沉寂的平衡在此时打破,金发男人眸色微深,霎时之间做出反应。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节 被夹住的手摆脱禁锢往前伸去,五指张开从后用力扼住了对方的下半张脸。 呼吸和未出口的话都被扼死在掌心,呼吸隔着布料打在手心,泛起滚烫、轻微的痒意,像有蝴蝶在掌心竭力闪动鳞翅。 金发男人往前一步借着动作将人锁在自己怀里,原本抵在后脑的手枪顺势举起,在侧脑位置训诫般不轻不重一敲:“安静一点。” 手枪滑下,又被顺势抵在太阳穴位置,完成了从后脑勺到太阳穴的无缝切换。 因为这个姿势,两道身影紧贴在一起。 前面那人毛茸茸的黑色卷发因为动作全数扫在他下颌位置,发尾被风吹得摆动,引起比手心更重的痒意。 “喵——?!” 在金发男人出现后就躲到角落的黑猫顺着杂物堆往上爬去,不慎踩中块不稳的金属架,上面零碎的废料都随之倾斜,砸在地上。 地面震动扬起一片尘雾,罪魁祸首反倒最先被吓得叫喊着上蹿下跳,炸着毛朝墙头逃去。 本想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将事情解决的男人看向远处,小巷尽头传来几声警犬的吠叫。 动静太大,要不了多久,为了防止学生械斗在这里加派的巡警就会绕来查看情况。 打消原定的计划,波本转头,很快在乱巷中锁定了一条最快捷的通路。 他仍然维持着那层卧底七年来愈发出神入化的‘坏人’假面,用枪身漫不经心地敲在对方头侧,低声威胁: “往前走。” 为了防止对方出声求救吸引警察,波本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示意对方跟着自己的指引离开这段巷道。 黑发少年双手仍举在两侧,配合地朝着前面走去,让他在行动之余不住有些惊异。 无论从打扮、年龄还是出现在这里的时间看,金发的公安卧底都倾向于对方是什么高校的不良学生。 毕竟这一片鱼龙混杂,常有不良械斗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应对对方奋力反抗的准备,现实却和想象中相差甚远。 按理来说应该脾气暴躁各方面都难搞的‘不良’安静又配合,要不是耳朵上和脖子上挂了一圈乱七八糟的小装饰,简直像个路过的乖学生。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金发男人在心中腹诽时不忘注意一墙之隔处尸体所在地的动静。 他侧头倾听,隐隐闻到了浅淡的木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烟草味混至其中,两相纠缠,尾调犹如庙宇的檀香。 冷冽而渺远。 男人怀前,松田伊夏半阖起目。 为了不让他扭头,对方的两指正一左一右掐在他下颌位置,没留力气,被按住的位置传来阵阵闷痛。 他干脆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更深地镶入那人怀里,感受到了腰部位置古怪的触感。 在侧面,男人的手枪不可能一直拿在手上,腰侧衣服内应该藏着装卸手枪的枪带。 枪带上除了弹匣,似乎还有一把短匕首。 顷刻做好决定,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他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都不知道对方在腹诽什么,波本看了一眼黯淡的天色,矮墙之上映出了一片专属警笛的红□□光。 犬吠和巡警的脚步声都重新远去,但再不解决,尸体恐怕会被发现。 没时间再和面前毫不相干的路人纠缠,他得早点回去收尾。 ……先把人打晕吧。 金发男人拉开距离,枪械在手指灵活地翻出一个枪花,又被高高举起。 手臂因为骤然发力绷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枪背被带着朝人质脖颈处砸去。 动作落下那刻,他暗沉的紫灰色眸子里闪过一抹惊愕。 一路乖巧到连反抗都不曾有的少年忽得动了。 如同敛息许久的蛇般倏然反击,用力扣住了一直捂住自己口鼻的男人手臂。 他五指修长,手骨突出,随着力气露出更清晰的骨骼轮廓和影青脉络,覆在男人小麦色的腕上,晃出一片夺目的白。 ——但力气并不小。 两指恰掐在腕骨两侧,波本立刻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麻木接踵而至。 简直像是被蛇类的尖牙咬挟住。 在男人轻微卸力的一瞬,松田伊夏就错身躲开袭向后颈的那一击,侧手摸上对方腰侧。 破空之音划破寂静! 波本腰侧携的那柄匕首,现在被黑卷发的‘人质’牢牢握在手里。 刀刃出鞘,他原地曲腿借力,猛地攻来。 短刃劈开风,折射出凛凛寒光。 侧头躲过此击,波本眯起眼睛,神色转向更暗沉的认真。 攻势狠厉,出手迅速。即使是世家出身或从小训练的,恐怕也难有这种气势。 借着月光迎上黑发少年正脸,公安心里疑虑更深。 对方一红一黑的双眸如同将周围所有光线都吸走般煜明,眼底没有任何恐惧的色彩。 相反,那双眸子含着十足的、浓郁的兴味,在黑暗中焰火般闪动,仿佛发现新鲜玩具的孩童。 波本完全可以确定对方不过刚成年前后,刚完全长开的五官精致到有些张扬锐利的程度,但仍带着少年独有的清冽。 年龄和周身的气息却全然不搭。 在反击时,他整个人如同一柄锋利的冷刃,杀气下丝线缠绕着不散的血腥。 ——是只有真正在血污里打过滚的人才会有的气息。 这小孩怎么回事……? 约十岁的年龄差足够让安室透在心里喊对方一句‘小孩’,即使他本人外貌年轻得像二十岁出头。 再次躲过一击,将繁杂思绪抛之脑后,他敛眸屏息,终于在匕首又一次斩来时瞄准突破口。 抓稳时机,金发男人攥住对方拿匕首的那手手腕,用巧力将腕骨往侧方一折。 为了避免强行对抗折断骨头,松田伊夏不得不顺着男人扭转的方向变换脚步,再次变成了之前背对对方,被反锁在怀里的姿势。 只是这次威胁他的不再是手枪,男人捏着他的腕,被他攥在手里的匕首刀刃反而抵在他自己的脖颈之间。 波本轻呼出一口气。 他衣袖随着动作被拉起又滑下,从那个死不瞑目的外围成员身上拿走的u盘就被一条红绳系着,坠在腕间。 它随重力同衣服一起滑动,在手腕圈出一道灼目的红,正落在少年眼前。 霎时间,那人所有动作都止息下来,像是被什么勾走了一魂一魄。 波本注意到异常,却没放松半分。 早在他刻意装出的安静听话表象里吃过亏,金发男人提高警惕等待对方之后的反击,却听见他忽笑起来。 声音很轻,但是只凭这短促的笑意似乎就能立刻想到对方嘴角弯出恶劣的弧度的模样。 笑声如擦亮的火柴,将公安心中预示着不详和危险的警笛瞬间点燃。 下一秒,黑发少年忽然往前,猛将自己脖颈朝着刀刃上撞去。 ——他在干什么?! 波本瞳孔紧缩,电光火石间身体先一步动作,用力掰着他手腕将匕首向下拽去,堪堪躲过对方自杀般撞上来的颈动脉。 差点划破少年脖子的匕首被他拉向自己,在手腕侧面留下一道狭长的豁口。 红绳应声而断,朝衣袖内部滑去,又被冰冷的手指勾出。 指腹在动作间蹭过小麦色的突出腕骨,留下惊人的烫意。 就这几秒的慌乱和跑神,松田伊夏钻足空子摆脱禁锢,同一只猫般灵巧地跳上了两人旁边的围墙。 他眺目远望,朝着不远处的红蓝两色挥手:“喂,这边——” “谁在那边?!” “东南方向有声音!快叫人去看看!” 声响再次惊动在几墙之隔外搜寻的警察,隐约有手电筒灯光在这条巷尾扫照。 手侧传来轻微的疼痛,安室透抬头看去,对方蹲在矮墙上,笑着向他展示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条断开的手绳,红线交错编织,串着几颗木质转运珠。 下方,格格不入的u盘坠至半空。 那手绳并不重要,寺庙里随处可见的款式,一般有转运念头的人都会花一小笔钱买一串佩戴。重要的是u盘。 这是他此次任务的目标。 矮墙之上,拿着他这次任务目标的黑发少年扯出一个笑来:“祝你成功摆脱警察,杀人犯。” 笑容里是烫眼的肆意张扬。 说话间,他嘴唇启合,露出内里猩红的舌面。少年犬牙尖利,一道银光在猩红正中位置闪过。 ——那是一颗金属质地的银钉,打在更靠近舌尖的位置,从舌面穿过,如同钉住了一条软滑的红蛇。 红绳挂在指尖,少年将并拢的两指抵在唇边,朝着下面那人轻轻弹出飞吻,语气轻佻: “byebye~” 月光映亮那张初见时本该陌生的面容,有一瞬间,安室透忽然觉得面前这人有些眼熟。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眼眸里闪过微不可见的冷光,只先用目光细细描绘对方的眉眼,想将这张面容更深地刻在脑海里。 没等他再多细端,松田伊夏就已经从矮墙上向另一侧跃下,消失在交错的巷道当中。 警察已经逼近,金发男人拉严口罩,确认位置后也朝着较为安全的地方离开。 刚才交手时没看错,对方外套下面是一件白色的内衬配无袖羊毛衫,他在躲避时看见了胸口位置的刺绣。 是帝丹高中的校徽。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节 男人压低帽檐,眼眸暗沉。 他疾步朝岔路走去,按通已经响过无数次的通讯器。 “波本?你去哪儿了??我、我没在他身上找到u盘,该死!这要怎么办?!” 波本心道:他倒是找到了,谁能想到会临时被一只披着兔子皮的幼蛇挟走。 他腹诽着,紫灰色的眼睛却一弯,带笑的语气里是懒得掩饰的、属于波本的冷漠和倨傲: “你刚才捅那家伙的时候这么厉害,我还以为其他事情都搞定了呢。很遗憾,我也没看见,你还是抓紧时间想要怎么和上面解释吧。” 总而言之,那个死了的外围成员是从大阪一带跑来的,杀人和回收u盘都是对面那人的主要任务——现在人死了,‘货’丢了,关他这个半道被叫来收尾的情报人员什么事? ‘无辜’的情报人员切断电话,翻到了属于安室透这个咖啡厅店员身份的邮件。 [安室先生: 你感冒好些了?如果还不舒服的话不用勉强,我一个人可以应付过来,注意休息! ——榎本梓] 金发男人动作微顿。 波罗咖啡厅同帝丹高中距离不远,时常有学生来店内用餐,打探学校内的消息十分方便——毕竟以那个少年的长相和行事风格,应该有不少学生都会对他留有印象。 他得尽快把被拿走的u盘找回来。 想着,金发男人回了一封短信,踩着月光离开巷道。 …还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章 “一见钟情?!” 波罗咖啡厅里,铃木园子从座位上蹿起来,震声喊道。 “嘘。”她对面,松田伊夏将食指竖在唇边,眸中闪出盈盈笑意。 他宽大的袖口随动作滑落至臂弯,露出手腕上的红绳。 断口处系着结,比之前更窄一圈,已经套不进昨晚那个小巷里的金发男人腕上。 但在他这,却还多出一指的空余来,因上面转运珠的重量坠下,在晃动时敲击着骨节突出的手腕。 异色眼眸一闪,那道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金发男人仰头看向矮墙上的自己。 手套包裹着的修长手指攥紧手枪,手臂的肌肉曲线因为这个动作隆起流畅的弧度,一路蔓延至挽起的衣袖间。 眼眸在月光下是流动的银。他伫立在原地,即使没有举起手枪,周身也萦绕着一种令人噤若寒蝉的危险。 松田伊夏微微阖目,任由思绪延展而开。 三年前,他所剩唯一的亲人松田阵平死于一场爆炸。几天后,他在米花一栋百米的高楼上看见了对方转瞬即逝的幻影。 通过几次反复试验,松田伊夏得出一个结论:只要自己身处生死一瞬的危险之中,就有大概率看见松田阵平的身影。 ——能和他对话,能对他的行为作出反应的,真实到不似幻觉的身影。 又过了几周,一个自称咒术高专老师的白发男人敲开门,宣称他是一个咒术师,并引导他从这具当年尚且羸弱的身体里挖掘出了蓬勃的潜能。 这份能力和突如其来的身份,给了松田伊夏不断追寻生死瞬间的机会。 可惜,短短几年多过去,他就因为任务现场的‘过激’行动被扣押学生证,脖子扣上一个压抑术式的环,被迫失去逼近危险源的通路。 ——但是很快,一个崭新的、巨大的危险却在巷子里,生日礼物一样自己送上门来。 危险…… 想到这个词,松田伊夏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从四肢百骸涌入心脏,那块从结构来说没什么特别的血肉开始轰鸣,带起急促的呼吸。 飙升的肾上腺素之下,血液、心跳随之颤动,瞳孔细微放大,胸腔滚烫,和昨天从九层高楼一跃而下时没有分毫区别。 生命就凝结在这一方小小的躯体,挣扎着宣告存在。 阖目,画面退去,只剩下一双在黑暗里煜煜生辉的、看不懂的紫灰色眼睛。 与其说对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一见钟情,不如说是对身上那股扣人心弦的危险气息。 那是一种崭新的可能性。 毕竟自从失去接触任务的机会和咒术,他已经很久没有再体验过生死瞬间了。也太久没见过那道总是转瞬即逝的影子。 ——昨天帮助学弟是个难得的意外收获。 但松田伊夏不想多解释这其中弯弯绕绕的误会,他笑着对铃木园子点头,神色收敛,大方承认了这个掺着大量水份的‘一见钟情’。 短发女孩倒吸一口凉气,将手边的饮料灌下大半杯,脸颊因激动通红,连着发出一连串询问: “怎么见面的,什么时候,在哪儿,他多大,长得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大帅哥,在上学还是已经工作了,什么工作,用不用我帮忙?” 铃木园子自然地使用了‘他’,她记得自己这位从初中认识的好友更偏好于成熟的男性。 学生里恐怕只有研究生或博士能达到这个要求,不过比起这种,他应该更青睐于气质沉淀的类型。 毛利兰也忍不住随着好友的话语投来视线。 在两人目光中,松田伊夏笑起来:“帅,看着像混血,其他不知道。能见面再说。” ——说不定那个家伙被他引来的警察当场扣押,正在警察局吃猪扒饭呢。 他将手里金属勺放回盘中,勺面落在上面,悦动出轻微的声响。 “叮铃——” 风铃恰在此时晃动,为敲击声连接上悠长的尾韵。 松田伊夏转头看去。 推门走入的男人沐浴在上午熹微柔和的阳光里,金色发丝随风微扬,笑容温和灿烂。 浅卡其色的外套仿佛在店内暖风里‘烘烤’出一种微甜的太阳气息,将那人裹挟进一种松软的无害气质里。 他手里拎着两包附近超市购买的新鲜食材,朝店内招呼:“小梓小姐,我回来了。” “辛苦了,安室先生!” 松田伊夏:“……?” 两位同事关系友好的店员身后,客人表情古怪。 ……这个刚出烤箱的暖烘烘的全麦面包一样的家伙,是谁啊?昨晚那家伙的表面身份? 喂,这变化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两秒后,他转头,在好友的目光里往那边一指:“是他。” 两个女孩尚未有反应,一直在桌边听三人聊天的江户川柯南当场把嘴里果汁喷了出去: “……噗!!” 他不顾其他人瞬间移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撕心裂肺呛咳起来。 本就圆润的眼睛瞪大,视线在金发服务生和松田伊夏脸上反复切换。 谁?你说谁?? 刚在铃木特快号列车上确定安室透就是组织成员波本,今天就听到好友对他一见钟情,江户川柯南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话。 他的小脸直接皱在一起,当场痛苦面具。 这家伙又在干什么?! 本来前阵子得知松田伊夏从那所宗教学校休学,重新回到帝丹高中,他很为好友高兴。 毕竟比起闻所未闻的学校,从普通高中升学是一条更广阔通达的路。 在不知不觉间对他操了家长该操的心的江户川柯南,也没想到,对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对危险人物波本迅猛出击。 ……你安分一点行不行啊!就算要一见钟情,也选个好点的吧?! 这么精准地挑中组织代号成员,你是什么危险雷达! 铃木园子完全没看出男孩眼中的崩溃,她眼睛“咻”一闪,朝着那边招手:“安室先生,安室先生!麻烦你过来一下——” 她边喊边用手肘戳了戳松田伊夏,使劲朝对方挤眼。 抓住机会! 江户川柯南更崩溃了。 但他祈求的眼神没法阻止短发女高的声音在整间咖啡厅回荡,也没法拦住安室透往这边走来的脚步。 不到一分钟,金发男人来到桌边,神色无异:“有什么事,园子小姐” 他的视线落在黑卷发的少年身上,眸光微闪。 短短几分钟,松田伊夏已经对男人这幅和昨晚截然不同的伪装接受良好。 他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偏头看去,视线隐晦地在对方身上逡巡一圈,最后定格在那双阳光下毫无阴霾的紫灰色眼眸上。 安室透也垂眸看他。 他手上还端着少年不久前随手在菜单上指的咖啡,冰块在里面晃动,将几人的面容投映上去,切分扭曲成斑驳的色块。 真假虚实,都融在这不大的冰块里,时不时沉入水面之下。 金发男人俯下身。 “又见面了。”他弯起眼睛,那双眸子在象征喜悦的弧度下融进一点不知名的亮光,专注而温柔,“昨天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 毛利兰捂住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 店员侧身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年,甚至刻意俯下身去,瞬间将前不久好友口中的‘一见钟情’变成了双方都念念不忘的初次相遇。 然后又在重逢中圆成了完满的童话故事。 松田伊夏却能看见安室透的表情。 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随动作一同垂下、在眉前扫过的发丝随光投下细密的影子。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节 阴影之下,男人眸光不带一丝一毫温度,居高临下地谛视着他。 ——那是打量猎物的眼神。 少年的喉结不住上下滚动。 哈…要怎么形容……? 松田伊夏眼底荡出一层更深的笑意。 男人披着一层厚实的皮,把自己变成了只会吃草的绵羊。 偏偏在此时此刻,在最善于也最需要伪装的场合内,男人在几乎众目睽睽之下将羊皮裂开,对他一个人肆无忌惮露出里面沾血的危险的獠牙。 越接触,他越觉得这实在是一份合胃口到超乎想象的‘生日赠礼’。 “现在认识也不迟。”松田伊夏弯起眼睛,他笑起来时,右侧虎牙隐隐露出一个锋利的尖端,“我叫松田伊夏。” “——所以要和我约会,安室先生?” 约会?安室透在心里扬眉。 他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不过约会的确具备昨晚自己想过的计划,能让两人在一个不会被打扰的私密空间把事情彻底解…… 等等。 …好像幻听了,他刚才说自己叫什么来着? 金发男人动作一顿,骤然抬眸再次朝桌边那人看去,手指一阵发麻。 五官飞扬毫无相似处,但是轮廓——昨天他总感觉哪里有些眼熟——少年的脸部轮廓同自己警校时期的挚友有十之七八的相似。 他们甚至还都是黑色卷发! 松田…松田…松田…… 像是有无数人举着喇叭在自己耳边不断重复着这个过于熟悉的姓氏,喊得男人脑袋里‘嗡’一声,头晕目眩。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是松田阵平他弟! 被他昨晚在小巷又是威胁又是动手、今天还邀请他约会的对象是松田阵平他亲弟弟…… 和·松·田·阵·平·他·弟·弟·约·会。 安室透眼前一黑,在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好友沙包大的拳头。 ——哥の正义制裁之铁拳! 玻璃杯从托盘里滑下,‘哐当’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那双被注视着的紫灰色眼睛里闪过一抹错愕。 金发服务生倏尔反应过来,表情转为被搭讪的些许局促和歉意:“抱歉,我马上来收拾。” 说完,他立刻转身朝柜台方向走去,背影乍一看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松田伊夏笑容一僵:“……” 他陷入了今天的第二次沉思。 不是吧,昨天晚上在他耳侧乱摸和威胁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今天怎么突然这样了。 ——你们危险人物难道在情爱方面格外纯情? 大脑暂时进入无响应状态,捕捉到的那抹惊愕不似作伪。这总不能是安室透这层羊皮的人设,害羞腼腆阳光温柔店员? ……真能伪装到这个地步,他怎么不直接进军电影业当奥斯卡影帝。 江户川柯南也把想阻止的话咽了下去,脑袋上也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等等,这是为什么? 虽然两个人如他所愿没有进一步交流,但是为什么是这种展开,波本他跑什么! 被……吓跑了? 高中生、松田伊夏、把、危险组织成员、波本、吓得摔碎咖啡杯、跑了。 “……”男孩缓缓闭目。 这到底是什么地狱场景! 抛弃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变小版)由此再次得出结论: 要么松田伊夏的张狂程度已经发展到足够把犯罪分子都吓跑,要么波本恐同。 …怎么感觉两者都有可能。 要不然波本在作为‘明星店员’安室透,被下至初中上至退休这么大范围内的女性客人搭讪表白时,都能轻松又不失礼地应对,为什么单单在这里落荒而逃?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理由,松田伊夏总不能是他遗留在外今天问了名字才认出的亲弟弟! 第5章 无论如何,危险组织成员被好友一见钟情的绝大危机,似乎以前者落荒而逃告终。 但是,到底为什么啊! 江户川柯南想破头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缘故,只能压下心里的疑惑,暂时以波本恐同做解。 他弯起半月眼,真诚建议:“要不你换一个?” “哎、哎?”当场换掉一见钟情的对象,毛利兰瞪大眼睛,一转头却看见铃木园子已经开始翻自己通讯录了。 这、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啊! 短发女高十分自然,她拿出手机搜寻一圈,却发现自己庞大的‘帅哥数据库’里实在挖不出多少对方偏好的类型。 ……等等。 铃木园子霎时想到一个人的身影,她手指飞速在屏幕上找寻,终于翻到了那个名字——[冲矢昴]。 她翻出交换邮箱时留的照片,往好友面前一推,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这个如何?” 坐在同一侧的松田伊夏和江户川柯南同时探头看去。 半秒后,本已经放下心的男孩再次狠狠阖目。 ……先是组织成员,再是fbi探员,这选择范围到底是怎么做到南辕北辙包含万物,但又每个都正踩中红线的啊! 没错,在松田伊夏向组织成员波本搭讪后,铃木园子掏出的备选选手,是假死换身份后暂住在工藤新一家的fbi探员。 江户川柯南欲言又止,第一次直面好友和红黑两方剪不断的纠葛。 一次黑一次红,真有你的! 不过,至少…至少冲矢先生人品说得过去,不会被利用感情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真的不会? “哦~看着不错。”松田伊夏应和,表情慵懒,看着有些兴致缺缺。 照片上的那人是眯眯眼,架上眼镜后有种别样的气质。他伸手探向屏幕,准备点开那张只是小窗的照片。 动作唐突停住。 微不可感的、流动的风从背后涌来。 一只小麦色的手从肩膀上方穿过,将手中咖啡杯稳稳放在桌上后,手指左移,按灭了放着另一个男人照片的手机屏幕。 随后,手掌自然地撑在桌面上,并未收回。 屏幕暗去,倒映出松田伊夏略前倾的上半身。 他身后,安室透去而复返,以一个从后方半抱的姿势被圈在同一个画框般的手机屏中。 也许是黑色将被倒映出的人影都染上了更为暗淡的色泽,少年透过这方反光镜一样的屏幕,发现对方此刻的眼眸分外暗沉。 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能晕染到对方的体温,去而复返的男人呼吸卷起松田伊夏脑后束起的发,几根卷曲发丝随之摆动。 ……昨晚怎么没注意到? 安室透敛起眸,复杂的情绪在眼中翻涌,又在顷刻被卷入深处,再无影踪。 被松田这个姓氏震到落荒而逃后,他重新制作那杯被打翻的咖啡时,才有机会慢慢回想‘松田伊夏’这个名字。 几个字如一场从未止休的熏风,将七年前的盛夏里不退散的暑热、潮湿从深处卷起,掠过耳畔。 七年前的记忆被翻开后仍不褪色,像是被自动装进了一层保鲜膜里。警校茂盛的树木郁郁葱葱,在闪过的回忆中绿得饱满。 黑卷发的青年靠坐在窗边,不时查看手机,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烦躁。 当时尚未因卧底改名的金发警校生降谷零推开门进去,竟在同期好友脸上找到了挥散不去的紧张。 松田阵平向来我行我素,也有足够的成本倨傲,向来不在没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堪称局促不安的模样。 萩原研二笑吟吟解释:“小阵平想约人过生日,在等回复呢~” 金发同期凑过去一看,好友捏着的手机上是一条已发送的短信。 [to 松田伊夏: 你明天什么安排?] 原本以为是约喜欢的女孩,看见收件人后降谷零眼中揶揄瞬间消散,变成另一种不解:“你叫你弟全名?” 不对,松田阵平有弟弟?! 萩原研二耸肩:“毕竟小阵平在一些地方很别扭嘛。他已经努力跨出重要步伐了,等约上肯定能更进一步。” 松田阵平难得没反驳,他拧着眉毛,盯手机的模样好似里面藏了炸弹一样。 直至下午课程结束,短信才姗姗来迟,也只有一句话。 [to 阵平哥 和朋友出去聚餐。] 降谷零:“……啊。”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节 萩原研二:“……哎。” 怎么说呢,这对兄弟也挺搭配的——字里行间都有种难以言说的别扭,光看这几行字就能想象到彼此斟酌着打字的模样。 萩原研二出谋划策:“要不直接说想带他出去玩,你不是连那个海洋乐园的票都买好了?直说的话他肯定会答应的。” 松田阵平把手机往口袋一收,同两张崭新的门票叠在一起。 他停顿片刻,若无其事道:“算了,还是和往年一样寄礼物吧。” 事情轻飘飘掀之脑后,他们其他四个倒是记住了,周末爬山时都买了礼物,一起塞进松田阵平要寄的包裹里。 降谷零听对方弟弟才十岁,就在景区庙里买了保学业顺利的御守。 松田伊夏这个名字曾被他亲手写过,在庙里巨大的古树下,小心誊写在会被悬挂树枝的祈福牌上。 当时松田阵平怎么形容他弟弟的来着? 不爱说话,有些腼腆孱弱,但是很乖。 从记忆里挣脱出来,身份已经不再是警校毕业生降谷零——至少表面不是——的安室透忽得噎住。 如果能托梦,他很想问自己的好友到底知不知道乖巧腼腆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乖?你管这样叫乖? 松田阵平,你绝对是弟控吧?要不然对自己弟弟的滤镜为什么有八百米这么厚! 金发男人视线隐晦地看向对方。 在阳光下,一切细节比昨夜更加清晰。少年左耳穿了三个耳洞,上方的两处耳骨洞穿着银色的环,一个下方坠着同色细链,和耳垂上的饰品接在一起。 身材也高挑,昨晚反击的动作可看不出半天孱弱的影子。 再合上离开前冲自己飞吻的模样,‘乖巧腼腆’四个字和印象里自己送过礼物的小男孩模样一起悄悄地碎了。 ……安室透感觉自己也要碎了。 自己曾经小心给年仅十岁的对方写过祈福牌这件事被回想起来,好像突然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然后让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更‘触目惊心’。 简直有种违背某种道德底线的可铐感觉。 和松田伊夏约会。 会被松田阵平一拳打死的吧,会的吧。 今晚晚上就会在梦里被找上门吧? 他几乎能想象到松田阵平攥紧拳头,面无表情咬牙盯着自己看的模样。 另一个念头在同时一闪而过:得让他远离自己。 安室透能看出对方所谓的喜欢未达眼底。比起一见钟情,更多是出于好奇心和兴趣,因为自己是一个在小巷里杀人的‘危险人物’。 绝对不能让松田伊夏和自己波本这层随时会带来危险的身份扯上联系。 他本该用逃避或者一些更‘机灵’的方式错开约会这个话题,没想到送新咖啡回来,一眼就看见铃木园子正因为刚才邀请失败,给他介绍新的约会对象。 看清屏幕那刻,金发男人脸就黑了。 ——这个也绝对不行。 和该死的fbi扯上关系绝对没好事,这家伙为了达成目标什么都做而且毫无道德底线,万一就把人骗身骗心利用完丢了呢? 就算是真情实意也不行。 白菜被美国猪拱,当然是白菜吃亏。 不知不觉间完成每日‘辱fbi’指标,安室透眯起眼睛,灰紫眼眸中锋芒转瞬即逝。 ——赫然已经在几秒内把好友弟弟当成了划入自己保护区的白菜。 松田伊夏搭讪的目标并不是与合眼缘的对象约会,等朋友不再劝说介绍新的‘可选择’对象,他就不会再在意手机里粉发的家伙。 所以—— 金发男人屏息,声音里是真切的咬牙切齿:“几分钟前才邀请我约会,现在就改换目标,是不是太快了?” 铃木园子敏锐地察觉到某种苗头,她脸上闪过一抹绯红,立刻把息屏的手机收了回来。 安室透垂眸看向眼前的少年:“和我约会吧,松……” 话尾唐突截断,被换成了一种更亲昵的叫法。 “……伊夏。” 念不出口,在这种句意里,实在念不出口这个姓氏! 松田伊夏不住扬眉:“……哦吼。” 去而复返,还一副不想让自己的‘东西’被陌生人染指的表情,原来这家伙对外的人设,是闷骚款啊。 视线相接,没等那烫人的余温落在彼此身上,一道声音就刀刃般刺穿无形的帷幕: “不可以!!!” 江户川柯南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以!不能和他约会!” 刚才不是都跑了?怎么又回来了,还答应了?!果然恐同即深柜,互联网诚不我欺。 约会等于亲密关系,等于松田伊夏有可能撞破波本的身份,等于有大概率被灭口。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被灭口,和危险人物约会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吧? 波本这号人物绝对会借机利用他,玩弄他的感情…说不定还有肉体什么吧,绝对会啊! 他眼里,闪过同刚才安室透看见冲矢昴照片时眼睛里一模一样的火光。 江户川柯南立刻跳下椅子,拉着好友就往厕所跑:“人家想上厕所,伊夏哥哥帮我一下——” 借口找得实在不走心,好在其他人都当他在闹别扭,毛利兰还在两人离开时感慨了一句‘柯南真的很喜欢伊夏哎’。 铃木园子:“他每次看见小兰被人搭讪也会这样,占有欲还挺强的嘛~” 听见这句话的小侦探:“……” 这次根本不是什么占有欲好,再不拦着,松田伊夏就要往火坑里跳了! 他就像守在房子前面辛辛苦苦的玩家,知道外面英俊的僵尸想进房子只是为了吃掉屋主的脑子,所以在草坪上狂种豌豆射手。 结果一转头,屋主自己铲掉植物,主动奔向僵尸的怀抱了。 独留他在旁边瞳孔地震,恨不得往两人中间狂丢高坚果。 “伊夏哥哥——”一进卫生间,他便开门见山地撒娇,“你为什么要和他约会,我感觉他没有冲矢先生好!” 对不起了冲矢先生,情况紧急,你就牺牲一下吧。 “安室先生打好几份工,说不定没空约会。而且他这么忙一看就不会好好准备。”男孩又绕到另一边,急得跳脚,“他这么受欢迎万一花心怎么办!” 松田伊夏低头看向围在自己腿边的男孩,幽幽开口:“柯南,你知道你现在很……” 很烦? “像happy猫。” 江户川柯南:“……啊啊啊啊!” 和这家伙没法交流! 很快,交流不畅的男孩被两个想看恋爱后续的女高以‘不要任性’为由拉走了。 被抱走时,江户川柯南脸上写满绝望: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猛铲他种的植物,帮金发僵尸铺路? 他的视线很快被隔离在门外。 松田伊夏没走,他在等待时顺便洗了手,用水冲去刚才用餐时不可避免沾染的食物气味和洗手液泡沫,抬头时便从镜中看见了意料之中的来客。 安室透走进这间堪堪能容纳四个成年男性的空间,反手合上门。 “咔嚓。” 落锁声清晰。 松田伊夏从镜中与来着对视,用纸巾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才转过身去:“这是我们的第一个约会场所?” 是不是有点太不拘小格了。 “不,作为约会对象,我可不会选这种场地。不过是想做一些老套的开场动作而已。” 金发男人道,一支手枪出现在他手中。 就同‘来都来了’的魔咒一样,当一个人干了出格的事情后,如果再做一次能将事情了解,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铤而走险。 ……昨天都威胁过了,不差这一次。最好能在这里把u盘这个两人唯一的联系取走,然后就此停住。 男人踏步稍缓,脚步声在密闭空间回荡,在几息之后才消散。 无形的压迫感鬼魅般缠绕在影子里,空气在一瞬之间仿佛都变得分外稀薄。 安室透的影子被身后灯光拉长,终于在他逼至少年面前时,将他团团笼罩其中。 过近的距离,松田伊夏不得不仰头,才能和他对视。 枪头敲在右肩上:“在约会之前,伊夏。先交出用这只手拿走的属于我的东西吧?” 他带笑的语气里浸着沾毒的蜜。 松田伊夏也弯起嘴角。 他笑时会露出犬牙牙尖,大概是因为那两颗牙齿实在过于尖利,所以藏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危机感。 安室透凝视着他,半秒之后,松田伊夏伸出双手,笼住了他持枪的手。 他无论骨架还是手都要更大一圈,少年双手才能将小麦色的皮肤全数罩住。 双手发力,但却没有把威胁他的枪口从肩膀移开,也没有把手枪从男人手中夺走。 松田伊夏在顷刻间拨开了枪栓,然后压着对方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砰——” 装载消音器后沉闷的枪响又隐藏在咖啡厅厨房恰好此时响起机器运作声中,没传到除他们外的任何人耳中。 没有子弹。 抵在肩膀上的手枪在瞬发之下,将肩膀和两人的手都震得发麻,却没有子弹射出。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节 安室透自然知道缘由——他所用的史密斯威森m37转轮手枪里,只装载了两发子弹。 但就像全靠运气的俄罗斯转盘一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开枪会不会有子弹射出。 他也不愿意拿松田伊夏会受伤去赌这个概率,所以根本没打开枪栓,只用手指将其遮挡。 但是被他小心考虑着这么保护的当事人主动凑上前来赌了。 他甚至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满发的子弹,就肆无忌惮地握着他的手,朝自己肩膀扣下扳机。 安室透的脸色沉了下去。 “看来是昨天晚上打出去的,还没来得及补?”在他的目光之下,少年脸上仍然是有些恶劣和玩味的笑意。 他仍然没松开手,就这样缓慢、不容置喙地带动枪口,移至自己胸口位置。 枪口之下,变成了蓬勃跳动着的心脏。 “对准这里才叫威胁,安室先生。”他的牙尖又露了出来,“……就是要不留一点余地,这样才行。” 少年眉眼稍松,双眼弯成月牙的弧度,融进细碎的光点。 这一刻,在知道松田伊夏身份后心里下意识替他做的解释和包装终于被撕碎,昨天往刀上撞的行为根本不是什么为了逃脱不得已的手段。 他就是个不竭余力地把自己的命送出来当筹码的赌徒,好像会在过程中收获什么别样的乐趣一样。 一切属于波本的伪装退去。安室透面容半凝,神情定格在一种真切的、蕴着浓烈愤怒的冰冷。 他简直要被对方不惜命的态度气笑了。 实在该被教训。 第6章 安室透一直翻涌着演算怎么将对方推离危险的思绪在此刻唐突陷入空白。 蓬勃的心脏在少年的廓骨中跳动,预示着生命的沉钟般的震鸣仿佛顺着金属枪支传到握枪的人手上。 ——不然他为什么控制不住地指尖颤抖。 安室透将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下喉,同向胃里压下块石头般,强硬地挤下了心里腾起的怒火。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连最后一层保护用的枪栓都被亲手解开,只要谁轻轻移动手指,扣动扳机…… 这么近的距离,他那颗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心脏会直接被子弹震裂。 ……他把自己的性命当什么了? 金发男人叩紧牙关,竭力在脑中绷出了一条理智的弦。 重新对视。异瞳少年更用力地裹住他的双手,将枪口更深地镶嵌在自己怀里。 嘴唇微动,一个与心脏同频的拟声词,滚过钉了金属的红舌,如同呓语: “bang~” 他眼中是恶劣的笑意,加着冷静的、缜密的、蛛网包裹着的赌徒般的疯狂。 弦断了。 松田伊夏听见面前高挑的金发男人突然嗤笑出声。 不带任何温度的紫灰色眸子扫来,他扬眉问道:“你喜欢赌命?” 尚未等他张口回应,安室透就用力挣开被他笼住的持枪的手。 少年笑起来:“我以为你是那种不计后果的……唔…!” 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略显惊异的气音。 领口被人粗暴拽住提起,男人用了十成力劲,将他整个人拽离洗手池位置,朝门口拖去。 松田伊夏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踉跄地顺着对方力道往前走,在即将到达卫生间入口位置时眼前景象瞬变。 肩胛骨砸在门板上,整面墙壁都为之一颤。 领口被松开。 他手往后撑住门板,刚想稳住身形,脖间就被冰冷的硬物扼住。 手枪枪背强硬地卡在修长脖颈上,压着跳动的脉搏,迫使他不得不仰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 “……”松田伊夏张了张嘴。 在说话前,咽喉上的压迫就突然加重,单方面冷酷地迫使他做一个乖巧的哑巴。 获取生命所必须的空气倏尔艰难,男人没有松手的意思,残忍剥夺着他的呼吸。窒息感愈强,换起大脑轻微的战栗。 安室透居高临下地端详着他的表情。 没有恐惧,殷红或青黑的眼睛里映着他的模样,同两潭波澜不惊的湖泊。 少年忽得移开视线,错开他,看向空荡的远处。眼底深处竟含着浅薄的期待。 他在看镜子? 安室透拧起眉毛,手中动作没有停下半分。 时间一点点流逝,无法忽视的灼痛先从肺部缓慢腾起,流动的火一样窜动。 松田伊夏没看见镜子。 他在金发男人身体阻挡下,能看见的那点狭窄的空间已经被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抢占。 同当时在天台上一般,黑卷发的男人凭空出现在洗手池边。 他穿着那件同遗照上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墨镜没架在脸上,而是挂在衣领间,同过去的每个时刻一样潇洒自持。 镜子属于他的位置只有一片空旷,没映出任何身影。 ——他是弥散不去的鬼魂。 松田阵平就这样抱臂看着他。两双模样截然不同的眼睛互相望着,少年只有一侧是同他一般的青黑色。 松田伊夏兴致勃勃。 三年来,他见过对方愤怒、惊愕、诧异等等表情,有的时候想救他,有的时候看上去恨不得化出实体给他脑袋上来一巴掌…… 这次会是什么? 黑卷发男人看着眼前一幕,张开嘴,半响后又闭上了。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锁,看上去欲言又止,不是以上任何一种情绪。 ——但是拳头梆硬。 松田伊夏解读不出这副五味杂陈的模样,自然也得不出对方脸上是“警校挚友在按着我弟打”的复杂。 松田阵平想揍人。但是他是个幽灵,挥拳打不到该揍的家伙,只会让自己显得格外无能狂怒。 虽然知子莫若父,这位在多年来兼任爸妈职位的兄长显然明白一个道理:我弟活该。 确实该打。 ……但是。 降谷零,你这种打法是不是过分了?帮忙教训也不是这么个教训法啊! 三年里信誓旦旦说如果可以一定要把不省心弟弟狠打一顿的男人,现在看了十几秒钟就忍不住皱眉。 他朝两人的位置走去。 松田伊夏凝瞩不转。 在男人朝着自己走来这刻,肺部火烧般的灼痛都被抛之脑后。 几秒后,缺氧带来的眩晕模糊视线,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泪水润湿眼眸。 “……你在看什么。”安室透面色阴沉地开口。 少年在脖颈的束缚中艰难扯出一抹笑,未等这个笑意到达让人牙痒的界限,他表情就戛然而止。 ——又消失了。 他没眨眼,松田阵平的身影却在马上要来到身前那刻瞬息即逝。 松田伊夏呼吸一窒,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他手指痉挛般颤抖几下。 …不见了?他以为,至少一直在试探,在无限逼近死亡,直至那一刻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灵魂会离开身体?会变成同松田阵平幻影一样的东西?是不是意味着在那没法逆转的一瞬,他能握住幻影的手? 但是没有。在那瞬到来之前——他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头晕目眩——身影就同到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没有任何规律的消散了。 啧,看来幻觉不是死到临头的时候一直存在,跟游戏触发机制一样,触发了就会在特定时间之后消失。 松田伊夏敛眸,觉得如果这种死板的设定真有游戏使用,一定是烂作。 他思绪翻转时那一闪而过的错愕,被安室透尽收眼底。 在被扼住脖颈后,少年丝毫没有反抗,他甚至没为了求生而急促呼吸,连表情都在几秒的错愕后恢复了不久前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但是心如擂鼓。他能感觉到对方心跳极快,像是在期待什么必将随之到来的东西。 期许,欢欣。死亡对他来说是什么礼物? 但很快,这幅表情被打破了。在到达某个临界值时,少年瞳孔紧缩。 金发男人在他眼底深处看见了一抹飞速掠过的令人心惊的偏执。 几乎快将他烫伤。 安室透没分清是到这个阶段,大脑终于下达了自救指令,让他控制不住地反抗,还是在生死边缘忽被激起了求生意识。 少年好像突然从一种游离在外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开始注意自己当下的处境——还有卡在喉咙上的手枪。 金发男人强迫自己冷眼旁观他挣扎求生的模样,在心里谨慎默数着时间。 挣扎渐小。 连绵不绝的窒息中,他眼眸中终于浮现出一抹几乎能令人神魂颠倒的糖壳般的脆弱——如果安室透真的是以剥夺生命为乐的杀人犯的话。 但他不是。所以在窥见这抹神态的顷刻,金发男人松开手。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节 窒息带来的四肢麻痹无力,让松田伊夏摆脱禁锢那刻就双腿一软,朝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跪坐下去。 安室透仍然保持刚才的站姿,在接近紧贴的过于‘冒犯’的距离下,他的腿卡在对方双腿之间。 同人造的牢笼一样,将人锁在这一小方天地。 跪坐在他腿边的松田伊夏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指节因紧绷用力而泛白,拽住救命稻草一般。 被拽住衣服的金发男人动作顿住,垂在身侧的、差点用手枪扼死对方的右手细微颤抖。 ——过了?他控制了时间,又在原定的安全范围内再缩短了一些,原本的目的本就是竭力把人吓跑。 让他知道所谓危险和死亡没那么好玩,在看见自己这种人的时候应该快点跑,而不是拼命往上凑。 重获呼吸似乎带来失控般的呛咳,少年咳得遵循本能在狭小空间里蜷缩起身体。 安室透抿起嘴。 他在心里深叹了口气,还是俯身想把对方从地上拉起来。 松田伊夏回握住他的手臂。 他似乎想借力站起来,重量全压在金发男人身上。后者搀了一下,随即便迎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异色眼睛。 安室透瞳孔骤缩。在被顺势绞住脖子之前,他脑内只闪过一个念头: ———这小子是装的!! 刹那之间天旋地转,后脑磕在墙面上,传来一阵闷疼。 他摔坐在墙角,抬头便是黑洞洞的枪口。 “砰——” 只有一声枪响。 “啊,miss。”双腿绞着他腰的少年顺势坐在男人腿上,他转动着那把刚才对准男人额头的手枪,遗憾道。 脖颈残存着有些食髓知味的隐痛,变成一种落在灵魂上的灼热和战栗。 松田伊夏注视着面容冷凝的男人,在轻笑过后,手腕翻转,将枪口比在自己太阳穴处。 ——等等! 安室透霎时反应。 作为这把手枪的使用者,他自然清楚里面剩下多少子弹,在此之前又打空了多少枪。 下一枪子弹瞬射的概率是百分百。 尚未来得及触碰。 松田伊夏挑起眉毛,扯出肆意又张扬到极点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目眦欲裂。 少年畅快地笑起来,他随手将那把手枪扔到一旁,朝着脸色难看到极点的男人张开手。 掌心是两枚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的子弹。 两人靠得更近,呼吸几乎要扫在彼此脸上。 安室透看清了少年脖颈上皮质的choker,过于奢侈的选材同他的衣服格格不入。 侧面好像有一串流金的文字,位置太偏,看不真切。 “安室先生。”松田伊夏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坏人。” 他抽过侧上方给客人提供的餐巾纸,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下一串数字,又折成了简易的玫瑰型。 然后将这朵大小刚好的花塞进了安室透胸前的口袋中。 手指轻点在口袋,同隔着骨骼血肉,轻轻叩响心脏。 “我的联系方式。” 他眼中闪过抹暧昧的光,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将两枚子弹随意抛在地上,转身离开。 安室透:“……” 又被他摆了一道。 他头疼得站起来。 两人一个竭力保护对方,一个竭力祸害自己,这种局势里,他不断的后退只能输得一败涂地。 还有,这家伙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花里胡哨的招数?? 几分钟后,安室透重新系上店员的围裙,走进开放式厨房。 他熟练地查看客单,将意大利面过水煮熟。 来端菜的榎本梓停顿片刻,开口提醒:“安室先生,你的手……在抖?” 金发男人蓦地回神看去,面前那杯咖啡早已超过应有的糖量。 用力将手按在桌面上,颤抖的手很快恢复正常。 最后一次枪响时的画面还停留在脑内,挥散不去。 “不好意思,我刚才跑神了。”那杯失败的咖啡被倒进厨房水池,他安抚般一笑,“…在想今晚应该会有老朋友来家里。” 榎本梓道:“来找安室先生叙旧?” 安室透敛眸:“算是吧。” ……来找他算账。 第7章 当晚,安室透果然在梦里被警校挚友松田阵平找上门。 四周是黑压压的高耸墙壁,他端坐在房间中央,两侧各站了一个去世的同期的鬼魂。 他们背手而立,脸上戴着长至腹部的假胡子,颇像中国某些古代题材电视剧中的角色。 两人目光凛然地看着他,绝不因关系好而徇私舞弊。 安室透抬头看去。 ‘公堂之上’,松田阵平端坐在一把简陋的椅子上,黑青色的眸子幽幽看着他。 萩原研二拿起状书:“你是否认罪。” 安室透:“……这。” 这是搞哪出。 黑卷发的好友拍凳而起:“对着别人的弟弟又打又调情,你干得好啊!” 另一个人补充:“好友的弟弟不就是你的弟弟!对自己弟弟都能下如此之手,枉为人伦!” 两侧的气氛组由衷感叹:“清汤大老爷!明鉴!” 短短三秒钟就被扣上这么大顶帽子,安室透感觉自己膝盖骨一痛,痛得要被马上扭送到德国看骨科。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朋友的弟弟到底能不能算自己的弟弟,如果心理认为是但血缘不是,又或者血缘不是心理认定是,那能不能算作骨科? 精神骨科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也算道德犯罪? 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要交给道德批判家或者同人写手来解答,安室透只是个正在接受审判的普通公安卧底。 他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只是帮同期照顾一下弟弟。如果不连吓唬带骗把人推走,他怕松田伊夏这及时行乐追求刺激的性格有一天直接找上琴酒。 椅子上坐着的黑卷发男人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勃然大怒:“你照顾人都照顾到床上去了?!” 信口胡说! 安室透头顶一个巨大的冤字。 他哪里有照顾到—— 霎时,天旋地转。 背陷入柔软的床铺,男人因惊愕而紧缩的紫灰色眸子往上,撞进了一双异色的眼眸里。 松田伊夏跨坐在他身上,长眉上扬,似笑非笑。 他和松田阵平长得完全不像,唯一能拿出来作比的特征就是黑色的自来卷发。 比起兄长怎么都只能用英杰俊朗形容的池面,他眼尾上挑,形容英俊可以,用漂亮这个词似乎也行。 那是鲜妍到有些锋利的面貌。 ——气质倒是相同,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像好人的少年坐在他身上,俯视着他,勾下了自己的衣领。 黑色的choker周围浮起一圈青紫掐痕,在苍白的皮肤上分外刺目。 安室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伸手去按,却突然回想起另一个画面和眼神,以及在当时就得出的结论——松田伊夏大概有些恋痛。 ……吓唬人没吓唬走,好像还起了反方向作用。 他觉得自己现在在对方眼里,不亚于游戏宅眼中的最高配置型电脑。 松田伊夏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男人缓过神来,才冉冉凑近。 眼眸里仍然是恶劣的笑意。 他引着那双小麦色的手去摸自己脖子上的颈环,然后低声道:“要再试一次?” “掐住我的脖子。然后控制我,支配我,使用……我。” 呼吸撒在耳垂。 安室透遽然惊醒。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节 他额头上一层薄汗,攥紧被子,满屋皆是自己急促凶猛的心跳。 吓的。 半响,他伸出手,把脸埋进掌心。 青天大老爷,降谷零是真的不想,但是波本当时再不还手就不礼貌了。 天地良心,他简直想夜至松田阵平墓前发誓,自己这番接触绝对没有下手的意思,只是为了趁机把人拽回正轨。 ——你弟都长歪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 安室透冲去一身薄汗走出浴室时,尚未天明。 不知是梦见被同期三师会审可怕,还是梦见同期好友的弟弟跨坐在自己身上更可怕,他困意全无。 金发男人给自己泡了杯茶,到桌边坐下。 电脑打开,加班到凌晨的公安下属将他要的资料传至邮箱,前面顶着一个[new]。 鼠标点进。 属于刚才梦中最后出现的角色的生平铺在纸上,一目了然。 以公安的眼光看来,这份档案称得上奇怪。 他没参加过校外活动、比赛,也没就医记录。档案的大头是家庭情况和学籍。 小学初中都在帝丹,之后高中考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安室透拧眉,在搜索栏打下这个名字。 一所宗教专校,能查到的信息寥寥无几,但至少的确是正规院校。 他又翻回去看对方成绩——继续在帝丹高中就读绰绰有余。 偏科,理科类的成绩出类拔萃,像没怎么在学习上上过心,考出这种成绩全靠脑袋聪明。 如果上上心,努力一把,能考上东大。 ……结果这小子放弃大好前程,转头就钻进了名不见经传的宗教院校怀抱。 金发男人觉得如果自己是松田阵平,估计能气吐血。 他掐住眉心。 打住。就别再把自己带入兄长这个角色了,要不然膝盖骨又要开始痛了。 动作一顿,安室透忽想起另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他成年了吧? 他只记得准备礼物的时候是在夏末,松田阵平没有说过详细日期。 安室透目光迅速上移,看向了年龄栏。 十八岁。太好了,至少是成年人。 男人本准备移回资料的动作一顿,像是意识到什么,再次朝个人信息那里的出生日期看去。 8月7日。 ——是昨天。 准确来说,是他们真正意义上初见的那一天。 手指略微叩紧鼠标。 男人微阖起眼。他记下现居地址,关闭档案。 少年笼罩在一层巨大的谜团里。在高中之前一直差劲的体检报告,和现在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的体术。突然的转学和休学,窒息间骤然转变的神态…… 谜团对于侦探来说如有魂牵梦萦的吸引力。 以及,好友弟弟这个身份。 想到这里,金发男人又是一阵头疼。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私心,早随着好友的名字和七年前那份礼物牢牢套在了松田伊夏身上。 在发现对方的身份后,他就再也没法从一种突如其来的、更为亲昵的视角中抽离出来。 并且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糟心感。 他叛逆、有一堆推本溯源后让人牙疼的习惯、喜欢追逐所谓的刺激和危险。 ——而且那个颈环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又拧起眉。后槽牙紧咬在一起,让他侧脸浮现出一个很小的紧绷的梨涡。 这小子脖子上为什么会套着一个刻了疑似别人名字的颈环。他当时不仅摸到了侧面识别不出的刻字,还有后方的设计结构。 总之,是一个没法自己打开的锁扣。 他简直想拽着对方领子骂一句:你小子到底在外面乱搞什么! 松田伊夏像一颗没人注意的树苗,在失去所有亲人的三年时间里疯长出了格外张牙舞爪的枝叶。 现在安室透试图拿起本该属于松田阵平的修枝剪刀,却发现难以下手。 两人初遇时男人使用的是波本这个身份,注定了两人以后的相处模式——虚伪、试探、威胁、亦或者利用。 而且在卧底身份没有结束前去接触对方,他不觉得‘帮好友的弟弟走上正途’这件事值得让自己冒着‘让好友弟弟接近组织’的风险去完成。 ……不行。安室透想。 他得拿回u盘,再立刻从松田伊夏那里抽身。 越快越好。 金发男人拨通盯梢的公安电话,得知屋主离开的消息后,很快换上便于行动和隐藏的衣服,朝档案上的地址找去。 最好在今天就结束。 ——几公里外。 阒无人声。空荡而无垠的黑暗之中,唯有水滴声起。 清脆如缓慢转动的秒针。 整栋房屋除此外了无余音,灯光寂灭,无论谁看,都会认为里面空无一人。 浴室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于计时器。 小巧的电子型,摆放在浴缸旁的大理石台上,惨白数字照出一小片幽光,被倒映在地面斑驳的积水中。 数字已经远离了教科书上‘普通人’能在水下存活的时间,一秒一秒地朝前走去。 直到一个无数次实验出的临界值到来,数字暂停,和心跳同频的急速的‘滴滴’声从计时器内炸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倏然从水面之下探出! 五指捏紧浴缸边缘。骨节突出,刺眼的红绳在腕上环绕,因浸水而紧贴皮肤。 满浴缸的冷水晃动起来,打破凌晨肆虐的沉寂。 身影从池底挣扎坐起,鸦黑卷曲的湿发黏在脖颈和侧脸,在水波荡开的那刻,皮肤在黑暗中乍看似无血色的青。 他仰起头,微启的眸里盛着水,神情停留在带着窒息痛苦的迷惘,笼一层暮色。 像传说中从河神埃克罗厄斯血液里诞生的水妖。 水顺着湿发滴下,落回浴缸里。求生本能让少年不由自主急促地呼吸,将水下全然没有的新鲜空气灌进肺里。 松田伊夏垂头低声呛咳着,伸手不满地将脖颈干燥的皮质颈环扯离皮肤些许。 施加特殊咒力的咒具不会被打湿,相应,也不会被破坏。 …永远保持着让人不满的‘完美’状态。 五条悟在银座街道拦下刚结束任务的学生,直接将没收的学生证撕成碎片抛进垃圾桶时,街边刚好是家新开业不久的手作choker店。 就近取材,合情合理。 总之那家伙把他推进去,测量脖围选了一条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价格的‘正常’版型。 不过比起诅咒,这里生效的条件更像契约。条件由两方协商签订,但五条悟作为‘施咒者’掌握终止契约的权利。 所以他的大名自动浮现在咒具侧方,作为契约的证明。 将这点杂念从脑内剔除,他忽视脖颈不舒服的束缚感,用指腹轻按侧面。 他的手指比皮肤浮出的青紫掐痕要小一圈,稍微用力就会泛起细密的麻痛。 松田伊夏低叹出一口气,眼眸却微闪过笑意。 将计时器的时间再调多十秒,他靠在浴缸边缘,仰头凝睇黑暗中如笼在雾气里的天花板。 缓慢吐息后,少年扼住自己脖颈,再次用力而决绝地沉入水下。 水波荡开,几十秒后,一切又都归于沉寂。 ——*安室透轻扶帽檐。 他观察着这栋矮小的建筑,在确认周围并无他人后,利落翻入墙内。 几步走至门前,他手腕一翻,指尖是一节撬锁用的回型钩。 第8章 地址所在地是一排老式的‘一户建’。 这种寿命长、价格又低廉的房屋在很长一段时间颇受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欢迎。 建房时间久远,这里的房屋大多老旧,木质外皮上全是斑驳污痕和虫蛀伤,像是被手动调暗了颜色。 房屋挨着房屋,与市区中心截然不同的拥挤。暑气未散,四周隐约浸渍着夹杂潮湿的霉味。 松田伊夏名下有两套房产,其中一套是松田阵平留下的无论环境还是地理位置都更为优越的公寓,但少年档案里的家庭住址一直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安室透拉高口罩,垂头观察门锁。 这间房屋的屋主完全不设防备,或者也因为老旧建筑无法支撑那些新兴的密码锁,这里的锁还是最老的样式。 老到他只是将回形钩捅入门锁,轻轻一扭,门就应声而开。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节 好久没开过这么‘友好’的门锁,以至于安室透一时停在原地:“……” 这简直是我家大门常打开。 老街的治安一向糟糕,是小偷窃贼最易下手的目标。独居的屋主通常会加固外院围栏或在屋内设防盗锁。 就算不放,也不至于继续用这种老旧到说不定会自行弹开的类型。 安全意识可以说是寥寥无几,金发男人又开始头疼了。 他放轻脚步踏入房间,扑面便是灰尘。玄关进来就是客厅,除了沙发外,从电视到置物柜都蒙着一层灰,显然已经经久没人打扫,他要格外小心才能避免在搜寻时蹭去灰尘留下指印。 戴黑色手套的手指探过客厅的每一角,男人甚至打开冰箱往里搜寻了一番。 里面安静躺着几瓶矿泉水,还有一袋快硬了的切片面包。 半个月前的,安室透看了日期。 他在冰箱前站了半响,再次捏着眉心,缓慢地叹了口气。 这么久,u盘的影子都没捉到,倒是对松田伊夏‘不拘小节’的生活情况有了更进一竿的了解。 他简直把‘活着就行’四个大字刻在了房间墙上,主打一个随意,好像动动手指买点荤素搭配得当的便当能要了命一样。 他家里甚至没有微波炉。 安室透沉着脸合上冰箱门。 他忽得想到昨天松田伊夏坐在咖啡厅里的模样。 在自己因突如其来的搭讪避至一边时,少年撑头看着两个女生说话,手里的叉子慢条斯理落在面前的瓷盘里。 正常来说,人尝到喜欢的味道会开心,不喜欢的会刻意避开,那天毛利兰点了一道新推出的沙拉,里面有一种很多人都吃不习惯的蔬菜。 两个女高中生和一个小男孩吃了一口就变成苦瓜脸,挑着其他尚合胃口的吃。 松田伊夏倒是吃得面不改色,在聊天间将那颜色不祥的菜丝吃下不少。 他原本以为是喜欢——因为榎本梓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道新菜从菜单划去,在发现他们一桌没将这份沙拉剩下时大为感动,念叨了一下午客人口味各异还是会有人喜欢的。 现在看来,只是因为那盘菜在松田伊夏面前,所以他吃。等其他人将蛋糕换到他面前后,便再也没朝着侧方不远处的沙拉动过叉子。 ……给什么吃什么,这也、这也太好养活了! 会花一周思索加哪种佐餐酒能提升食物风味的安室透欲言又止,俯身拉开冰箱的冷冻层看了一眼。 很好,真的什么都没有,空荡到能用来藏人。 …是缺钱?金发男人垂眸思索。 不像,光松田阵平牺牲后警视厅的抚恤金足够他唯一的亲人衣食无忧很久。 再加上他在警校时便得知对方大学时一直在兼职,有一笔不小的存款。 少年身上黑色的防晒外套材质尚好,一耳朵的环饰也颇有质感。 不过这些都在正常价格范畴,不廉价也不算上乘——那个颈环除外。 正面是正常普通的基础版型,只有手摸上皮面才知道用料舍得。后面似乎还有什么装饰,但被少年过长的后发挡住,安室透当时也没想细究。 偏向优越的衣着打扮,完全可以排除缺钱不得不降低生活品质这个选项。 倏尔,安室透听到了微微水声。 ……屋里有人? 男人诧愕片刻,瞳色顷刻间转变。他压低脚步,快速走上楼梯,寻声站在一处紧闭的房门前。 是浴室。 他伸出手。 不知为何,金发男人忽得心如擂鼓。一道无形的大手在他捏住老旧门把的那刻就攥住了跳动的心脏。 他站在门外,同站在被天火灼烧着的阿喀琉斯屋外的珀琉斯。 在拧开门把的一瞬,一个念头轻轻叩响: 松田伊夏当时被他扼住脖颈的时候,到底在看什么? ——*水波荡起。 黑卷发的少年沉在水里,平日重量尚轻的水在此时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层层包裹,卷入更深、更远的黑暗中。 他张开嘴,一小串气泡窜起,消失在水面。 窒息如涨潮缓慢而不容置喙地翻涌而来,强迫他去想起一段更为久远、念念不忘的回忆。 但身体却在此时背叛了自己的主人,强硬地遵循自动发出的求救信号,试图浮出水面。 ……啧! 松田伊夏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用手扼住自己喉咙,试图进一步加深身体无法承受的窒息。 手指软绵无力,浸泡在水中的脖颈湿滑无法握紧。 他伸手探去浴缸外,胡乱摸到一条长毛巾,当即将其绕过侧方水管,圈过脖颈打了个活结,然后双手并用攥紧尾端。 绳索骤然收紧。 混乱中他好像勾到了耳朵上让安室透牙疼许久的环链,耳垂猛然拉扯出一道刺痛,和久不能呼吸后大脑和耳膜接连不断的震鸣连在一起,最后变成一段模糊的音频。 “……我们很抱歉。” 说话声淡去,淅淅沥沥的雨落下。 他抽条的身体随雨声变矮,街道墨水般在眼前铺开,雨愈下愈大,砸向地面,雾气氤氲。 迈开步子,膝盖、小腿乃至胸腹就会传来钝痛,嘴里渐渐弥散开一股恶心的铁锈味。 ——别人的。作为反击,他从对方掐过自己的手上撕咬下了一块肉。 毕竟当时尚未获得咒力也没接受过五条悟魔鬼训练的身体羸弱不堪,四肢细瘦得狼狈。他唯有牙口有优势。 虎牙尖,咬人会更疼些。 十五岁的少年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疼痛未熄,他沿着街道慢慢走过,将沉寂的手机掏出查看。 被反复看过无数次的界面没有退出,锁屏打开便是一封昨晚的短信。 与上一封相隔了一周多。 [to松田伊夏: 初三好好学习,生活费汇过去了,不够再问我要。] 界面上能直接看见的只有这两句,他往下滑动,写在最后的问句才展露出身影。 [……等高中,就搬来公寓和我一起住吧?] 少年垂着眼眸,纤长卷曲的睫毛投下细密的影,看不出情绪。 他没回,因为尚未找到理由拒绝去对方那里当近距离版拖油瓶,也可能是因为那点藏得极深的渴望,让他在打字回绝时总是踌躇。 但是迟回的理由已经想好,就说昨天和朋友出去玩得太晚,现在才刚睡醒看见短信。 站在阴雨连绵的街道,他此时尚不知道在几十分钟前摩天轮的一个座舱在爆炸中灰飞烟灭,不知道自己会在几小时后收到一通语气沉重的陌生电话。 也不知道那封未收到回信的询问短信会就此成为一个人的遗言,然后在一千多个日夜里变成挥散不去的梦魇。 缠夹不清,不死不休。 他只是敛眸重新将手机塞回侧兜,在低头扣衣扣时忽被人撞开,往旁边踉跄了几步。 松田伊夏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街道遽然扭曲,变成一团又一团泼洒的模糊色块。 黑、暗黄、青灰,氤氲在雨水清冽的潮湿中,暗淡地往更远处铺开,唯有一抹红浓艳得刺目。 他站在回忆的街道里,看见那片红色渗出鲜血,长出肉骨,血丝里挤出大大小小的眼睛。和他如出一辙的鸽血红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注视着他。 无数眼睛眨动,无数人窃窃私语,那片红色忽得变成一条飞舞的丝带,向街角的少年飞来,扼住了他的脖子。 好吵……! 有什么东西在耳畔接连不断地响,狂躁地发出‘滴滴’声,像是恒古不散的幽灵,带来脑神经生理性的疼痛。 松田伊夏挣扎着吐出胸腔里最后一口气,细小的气泡消失在水波里。 肺部如有火在灼烧般刺痛,手脱力松开毛巾。 终于在脑海中找到了需要的记忆片段,他想要抓住浴缸边缘将自己从水中撑起,却因上面溅射的水液打滑脱手。 意料之外的失误。 浴缸里荡起的水波在此时同铸铁,他的手被裹挟其中,就这么落了下去。 意识沉入深海。 他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然后那些声音又变成刺耳的哀鸣,哭声、笑声、骂声、喊声,千军万马般从耳侧呼啸而过。 扭曲的光影、无边的黑白间,忽得出现了一双紫灰色的眼眸。 冷漠、倨傲,居高临下注视着他。但是眸底深处却藏着一片深晦的海。 松田阵平也曾无数次沉默地注视着他。 他们从不像其他兄弟一样无话不谈,大多相聚的时间都在价格实惠的小店里,两人都缄默不言地埋头吃饭。 气氛僵硬得像凝固的水泥。 但偶尔他抬头,会和兄长对上视线。 男人青黑色的眼底是片一望无际的海,海里沉静地映着男孩苍白的脸。 灯光昏黄,影影绰绰。 松田伊夏忽得睁开眼睛。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用力咬在舌尖上,用牙齿拽动那枚金属舌钉,在舌面上扯出一片刺痛。 在冰水中麻痹的指尖在疼痛刺激下,终于能够再次动弹。 他挣扎着,狼狈地挣脱开系在脖颈上的毛巾和密不透风的水,将自己从浴缸里摔出来,砸向地面。 少年撑在瓷砖地面上,水珠从黑发上落下。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节 如果松田伊夏回头,便能看见曾经给他寄过无数次生活费的男人站在身后,沉默地注视着他。 但他只弓着腰呛咳。 良久,松田阵平伸手,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男人宽大的手掌穿透发丝,连一阵风都没带起。 本应看不见身后情况的少年却倏然一僵。他似有所觉,撑在地面上的手摸向头顶。 在两人手臂相交那刻,松田阵平的身影烟消云散。 他转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漫长的沉默。 松田伊夏缓慢移动到墙边,靠坐起来。 刚才恍惚间听到的刺耳声响来自于电子计时器,此时时间已经比原定的多了十余秒。 他随意捋了一把湿润的黑卷发,迈开步子走到洗手池前。 少年表情早已恢复正常,眉眼笼着一层淡薄的恣意,他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早已不是需要踩凳子才能够到水龙头的模样。 看着,又觉得记忆里那个羸弱怯懦的影子更加模糊,似乎真的已经远去了。 松田伊夏摸了把后颈,蹭掉湿漉漉的水,对着镜子吹了个不着调的口哨。 食指尖挂着的小巧物体,随着晃动甩出一道黑色的残影。 “我准备赌把更有意思的。” 没转头,但他看上去不似自言自语,而是同什么站在身后的人对话,“比如看看这个u盘里到底有什么。” “你有意见?不回答就当赞同了。” 房间里只有水流声响。 说完,少年自己都忍不住因为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扬眉一笑,将u盘捏在掌心。 居然在这里和空气说话,真是神经病。 他曲指敲了一下自己额头,屏幕上显示出作为息屏的日期和时间。 8月8日,凌晨4点。 ——*安室透推开浴室门。 里面空旷而冰冷。一浴缸的水在轻轻晃动,地面上满是未干的积水。 他看去——浴缸上方的水龙头没有关紧,在将整个池子装满后,终于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带着周围一圈水涌向地面。 刚才他听到的水声就来源于此。 水龙头下方系着一条打活扣的毛巾,看上去像是给它套了个围脖,分外古怪。 这间浴室分外阴冷,在燥热夏季透着些恐怖故事才有的独特味道,像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源源不断吹拂着。 但是这里面除了浴缸和花洒别无他物,太过一目了然,以至于没什么好再探查的。 但安室透莫名感觉一阵心悸。 空荡的浴室像一个跨越时空的纽带,他踏过瓷砖地面,同一个几小时前离开的高挑少年擦肩而过。 洗手池上的电子计时器照出一片黑暗,金发男人抬眸看去。 8月8日,凌晨6点13分。 手机忽得震动,发信人位置是一串熟悉的号码。 他前不久刚在少年档案上看过。 [安室先生: 虹昇大厦今晚有烟花表演,要和我去约会?] 安室透:“……唉。”对不起,松田阵平。 他给了肯定回复。 第9章 安室透走过浴室,路过两个落锁且锁柄布满灰尘的房间,到达尽头唯一半开着的门的卧室。 这是一间主卧,未叠的被褥终于给整栋房屋带来了一丝生气。 安室透往里面看去,忽感到疑惑。 这间卧室内设有浴室和卫生间,为什么松田伊夏要舍近求远,跑去走廊的另一端洗澡? ……从进入房间后构建出的性格模型来看,他绝对不是为了泡澡而专程跑去更远浴室的性格。 先前的疑团莫释,新的又接踵而至——他在床铺下发现了一个烧水壶,几购物袋本应放进厨房储藏柜或冰箱的罐装食品。 他收回刚才说松田伊夏生活随意的话,他生活的并不随意,简直是在竭力把自己的日子过成末日生存模拟器。 ——谁家好人在床底下囤饮用水和保质期十年的罐头乃至压缩干粮! 安室透:“……”头好疼。 他是真的看不懂青春期男高。 没找到u盘,反而给自己找来一本《松田伊夏100大未解之谜》,金发男人难得感到挫败。 那些东西实在不像懒得收纳才随手塞床下的,相反,它们甚至摆放得十分整齐,少年的卧室收拾得也干净整洁。 只有住在房间的人张牙舞爪肆意妄为,是房间里唯一不规整的。 搜查未果,想起那封六点多就发来的邀约短信,金发男人拨通派去盯梢那人的电话,揉着眉心询问:“他现在在哪里?” 在工作日凌晨四点多就离家外出,还发短信约男人晚上看烟花……这小子不会逃学了吧?! 那边盯梢的公安低声汇报:“刚从一家网吧出来,似乎并没有回去的意图。” 听到这个地点,安室透太阳穴先是重重一跳,然后翻涌起的怒意又骤然平息。 不对劲。 松田伊夏不在乎生活质量,也难以对其他东西沉迷,无论食物、游戏还是更不健康的娱乐活动。 从进门起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在表明,他不是那种为了上网翘课的普通款叛逆学生。 再说,现在家里就他一人独大,玩通宵都没人管,喜欢上网难道不能在家上,非要出去交钱体验氛围? “……把那家网吧门口的监控调给我,快点!”安室透心脏又突突跳动起来。 他感觉自从遇到松田伊夏后,自己每天都过得分外刺激紧张,心脏工作量是往日三倍。 一段视频很快传来。 这个时间段进网吧的人并不多,他很快锁定了一抹身影。 高挑,些许单薄。帽子压得很低,又用兜帽罩在外面,连半根发丝都没露出来。 他还戴着黑口罩,要不是安室透派人盯梢知道他今天穿的什么,恐怕根本没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在夏天过于厚实的衣服挡住身形,所有会裸露出来的地方都被挡住。在监控里看不清他的五官,发色,甚至连皮肤的颜色都分辨不出。 他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不到,就推门离开,钻进一条没有监控的暗巷,消失在‘机械眼’中。 安室透拖回进度条,死死盯着画面里走出网吧的少年,心里骤然一悚。 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猜测钻入大脑皮层,炸出一片轰鸣。 ——他去看u盘了! 马自达自街口疾驰而过,同一只嘶吼的野兽在轰鸣。 驾驶座上的男人捏紧方向盘,手臂青筋暴起,目光阴晦,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手指因为太过紧绷传来阵阵疼痛,男人无暇顾及,无数思绪在脑内搅动,直到某一刻他才猛得踩下刹车,将白色跑车停在街边。 小麦色的五指握成拳砸在方向盘中央,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光想到松田伊夏可能会被组织发现,他心跳就直飙一百八,在胸腔里狂响,像是随时要炸开。 安室透发力朝舌尖咬下,疼痛和些许铁锈味强硬拉拽理智回笼。 ……冷静。 男人垂眸,从滚烫的胸口里匀出一口气。 他再次打开监控:在离开松田宅的十余分钟后,松田伊夏走进了那家网吧。 反复检查终于可以确认,对方没有露出一丝一毫能暴露特征的地方,甚至靠鞋子改变了身高。就算对着这视频一帧帧翻来覆去看,也半点辨认不出。 本该松一口气,但安室透心情却莫名复杂。 随后盯梢便衣就给他发了短信,语气小心地说自己跟丢了。 安室透:“……”心情更复杂了。 在“你就是这样当公安的”和“这都能跟丢平时都加练”等训斥中,一个甚至带了些诡异欣慰感的念头势如破竹: 能知道把尾随的人甩掉,还有心躲监控,不错。 金发男人靠在车座上,阖目沉思。 他曾在u盘被拿走当晚明里暗里和安排这次任务的琴酒讽刺队友犯蠢,也旁敲侧击过,给他们埋下了“另一个队友顺走u盘”的可能性。 但当时琴酒的反应实在耐人寻味,他好像有什么方式能确定u盘没有落在其他人手上。 男人眼中光芒一闪,忽想到一种可能性。 u盘里不是什么既定的信息,而是一把通向组织某个资料库的密匙。 只要有人登录并试图查看,组织就能通过数据定位那只妄图窥探隐秘的老鼠。 如果没人使用u盘,大可说明死在小巷的叛徒把这把密匙藏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他们只需要慢慢寻找,安室透也只需要在u盘到手之后将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某个叛徒曾到达过的场所,再找出来。 完满落幕,皆大欢喜。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节 ——但现在密匙可能已经被启动了,没有几条人命来饲喂,事情恐怕再难平息。 男人眉缝略微耸动。 ……是他的错,昨天就不该心软,应当直接把松田伊夏拽到车里带回去。威逼利诱也好,审讯胁迫也罢,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得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总好过现在惹祸上身,换来深渊里庞然巨物的一瞥。 现在也来得及。 人在急迫的情况下大脑反而更为冷静。男人在反复确认绝对不会有人从视频里确认他是谁后,便开车回家,请了一天咖啡厅的假。 他换上那套最常在另一种场合出现的衣服——黑色马甲,白色内衬。 宝石领结在脖颈上环过,折射出同眼眸如出一辙的暗光。 黑色手套覆盖住皮肤,柔软的面料勾勒出修长手指,男人嘴唇微抿,拉开面前不起眼的柜子。 手枪同弹匣、匕首一起别至腰间,片刻沉思后,他又挑出两管细长的麻醉剂,连同绑带一起放进装枪的枪带里。 ……无论什么手段,他说过。 时间分秒流逝,等安室透站在虹昇大厦的观景电梯时,夜幕早已降下。 四周皆为透明材质的升降台带着他缓慢升向夜空,钢铁森林之上星光暗淡,唯有终夜不灭的霓虹灯光画卷般铺开。 斓斑色块倒映在玻璃上,他如同在灯影间穿行。 门缓慢打开。 人潮拥挤,这场盛大的烟花表演早在几天前就铺天盖地的宣传,所有想在最佳观影地点欣赏美景的人都挤在观景层里,人头攒动。 安室透寻找着目标。 天空餐厅、咖啡店和几家开放型酒吧沿电梯零散分布,不少位置都坐着人,唯有角落里的小型吧台人影寥寥。 那里视角实在欠佳,巨大的落地窗在它前方几米位置就被墙壁替代,即使伸长脖子也看不见窗外。 松田伊夏就坐在那。 他背对着人群,一只手臂撑在吧台上,慵懒地托着侧脸,手指百无聊赖般摆弄面前的桌面装饰。 安室透同他之间相距甚远,中间拥挤得隔着那么多人,各种样式颜色的头发,明艳鲜亮的衣服。 但金发男人朝着远处看去时,那些色彩像流动的灯光,只剩下模糊的影,突得黯淡下去。 唯有少年坐在喧嚣中唯一的寂静里,鲜活而明亮。 他舍弃那件遮掩身形的宽大外套,在燥闷的夏夜里换上了一件黑色真丝上衣。 在腰部位置布料设计成过宽的绑带,交错着在侧面打成弧度恣意的结。后腰正中位置却刚好有片菱形缺口,隐约露出一小片眩目的羊脂玉般的白润皮肤,和流畅而清晰的后腰线。 没再将上方的头发扎成一团,黑色卷曲的发丝尽数披下,微长的尾端向两侧垂落,勾勒柔韧的后颈。 衬衣领口很低,未取下的颈环却在本会全部露出的脖颈上环绕一圈,遮挡大半。 ……如果以后有机会以兄长好友这种身份坐下来聊聊,安室透很想给对方上一节关于自身安全与穿衣选择的公安大讲堂。 可惜现在不行,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能对这身老友看了会血压升高的打扮发表出带长兄色彩的批判,只能用一个陌生成年男性的视角去欣赏。 不过这身打扮,让金发男人总算看清了颈环后面到底是什么设计。 ——后方镶着一块小巧的鸽血红宝石,刚好在少年脊柱沟正上方位置,璀璨夺目。 长裤勾勒出修长漂亮的腿型,他偏爱深色,皮肤在大片黝暗的色彩映衬下几乎泛着珍珠白的幽微荧光。 隔着人海,松田伊夏似有所觉,回眸同他迎上视线。 他坐得离繁华太偏太远,身体笼罩在暗光中,墙面的几处镂空雕刻和灯光却恰好在他眼眸和小半张侧脸上投下轻柔的纱。 将那双异色的眼眸映得煜煜。 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光,喧嚣的人海都盈在眸中方始一寸。 少年俶尔一笑,眼尾微扬,那些光彩、那些人群全数散去,眼眸里只剩下他一人的影子。 也许是对接下来的计划有所疑虑,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跳错一拍。 什么东西在里面破土而出,却悄无声息,转瞬即逝。 唯有那一瞬的悸动,留下似真似幻的残痕。 穿过人群,安室透走向他。 松田伊夏在查看u盘后便主动与他联系。他用这把密匙看见了什么,又查到了什么? 金发男人全然不知。 他扣上一层蜜糖般的假面,款步上前。走向了一张隆盛危殆的赌桌。 无论如何,最后的结局只能有一个: 他会将所有筹码送到松田伊夏面前,然后把对方带出这座组织注视下的赌场。 如果时间退回两天前,他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同好友的亲人一起,扮演一对各怀鬼胎、口腹蜜剑的骗子。 男人走到他身后。 手臂撑在吧台上,指尖轻点。紫灰色的眸子看去,他连嘴角弧度都精准,是一张完美无瑕的笑脸。 “久等了,伊夏。” 少年仰头看他。鸦羽黑的卷发随动作垂下,他脖颈上多了一条深色项链,吊坠位置没入过低的v字领口下。 ——u盘? 下一秒,对方的话便让他再无暇将注意力放在那根细长的挂绳上。 “……波本。” 松田伊夏弯起眼睛。他凝眸,说话间两颗过于尖利的犬牙牙尖若隐若现。 他身上香水似乎刻意喷得比平时更重了些,百合与杉木融合的木质香被体温烘暖,变成浅淡而轻柔的风,在男人靠近时便不着痕迹地缠绕上去。 像一条隐藏在竹叶中,缓慢靠近的蛇。 他注视着男人晦暗不明的眸子,笑着补充:“我是说,作为来晚了的补偿,就请我喝一杯波本吧。” 松田伊夏明白,自己赌赢了。 第10章 松田伊夏笑意更深。 几小时前,他从浏览不到两分钟的繁琐的信息中提取出一个关于酒名的猜测。 吧台内是一排琳琅满目的酒架,少年目光在上面逡巡而过,又忽得停住。 knob creek bourbon. 深琥珀色的酒液盛放在瓶中,昏暗灯光下流转出一抹幽暗而浓郁的光辉。 酒保见他在目光停驻,搭话般开口介绍:“9年的knob creek bourbon和其他年份相比色泽更透亮,口感丰富。” 如同命运之神克洛托在身侧顿足,松田伊夏在呼吸间便莫名笃定,这瓶酒属于那个有着紫灰色眼眸的金发男人。 安室透就站在他身边,过近的距离让一些细微的情绪变化都无处遁形。 他看见对方的笑脸之下,那对瞳孔在最幽微的深处,轻轻颤动了一下。 两人身后,有新来的客人叫住酒保,要了一杯波本。 于是松田伊夏闻到了它的味道。 焦糖、烤坚果和橡木香扑鼻,据说回味会是浓郁的焦糖与橡木,和丝丝糜烂的水果味。 他在心里轻轻叹息:面前的男人的确是最契合这瓶酒的人选。 幽淡的酒香中,金发男人没移开视线,也回望着他。 在对方吐出这个可以代指很多东西的词后,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分成两半。 一半理智而急迫地思索分析,松田伊夏到底从那个u盘里看见了什么,波本的代号来源于猜测,还是他已经深入到了某个足以确定两者关联的领域。 另一半则想拧眉按着少年的头大骂:喝什么喝,满二十岁了你就喝酒?!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赶回家。 男人的沉默给予了足够的可乘之机,松田伊夏刚要开口,忽觉旁边有一道靠近的影子。 脸上笑容褪去,他神色顷刻染上疏离的锋利。 一只手臂从侧后方伸来,将玻璃酒杯推至他面前。 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中晃动,轻轻叩响杯壁。 “看来你的同伴不怎么识趣。”熟悉的声音,是刚才点这杯波本酒的客人。 松田伊夏背对着他,看不清那人长相,但对方说日语时尾调压得奇怪,不像日本人。 ——但毫无疑问,这是男人的声音。但在靠近时,他却捕捉到一抹若有若无的玫瑰味。 奇怪。他本以为这种香水的韵调,会属于一位阅历丰富的成熟女人。 内容也没半点属于东亚的含蓄:“不如让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sweet?” 松田伊夏扬眉,给了约会对象戏谑的一瞥,正要回头。 小麦色的手却不容置喙地伸来,宽大的掌心笼住后颈,五指收紧,切断他所有动作。 头部无法转动后连视线都强制受阻,少年只能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下颌,和略微抿起,隐隐压着火气的嘴角。 松田伊夏看不见,但安室透却能将那位不速之客的神态尽收眼底。 ——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势在必得一般,说出后半句话时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在目标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看见对方的目光在少年衣服背后露出的那片皓白皮肤流转片刻后,不禁用力咬合后槽牙。 陌生人毫不退缩地同他对视:“哦?你要替他拒绝?” “真可惜,他还没到喝酒的年纪,你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警局一日游了。”安室透脸上露出讽刺的笑。 另一只手捏住杯子,他冷着脸将一杯酒都喂给了旁边的花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节 金发男人背光而立,面容笼罩在一层阴影当中,在暗处更偏向于银灰的眼眸此时锋芒逼人。 他垂眸,用指尖轻勾坐着那人的一缕卷曲发丝,问道:“你要答应,嗯?” 这声询问单听语气称得上温和,但用这种神态说出时字里行间都浸着冷意。 看似给了对方选择的机会,实际答案永远只有他认定的那一个。 不速之客扬起眉。 不知道他到底从这满溢的控制欲里琢磨出什么,他目光在颈环上停顿片刻,神色了然又可惜地离开。 如果安室透能看出对方想的什么,他一定会在心里附和: 谁看到松田伊夏穿成这样还戴个颈环都会以为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之前绝对不是自己多想。 他尽职尽责演了几分钟满是控制欲的年上‘变态’,实际在手指勾住松田伊夏发丝的时候膝盖已经幻痛。 这是必要的牺牲。 ……应该吧。 少年脆弱的脖颈在他手下,带着枪茧的指腹贴着脉搏,跳动频率加快。 安室透知道此时悸跃的心跳绝不是因为恐惧,相反…… 他略微松开手,终于让对方得以抬头,也再次对上视线。 松田伊夏的眼睛比刚才更加透亮,里面闪烁着两簇跃动的火光。 他看上去比刚才更为兴致盎然,像是密林里寻找糖果屋的孩子。而自己刚才的动作,正在他无望的路途中撒下了几枚糖果。 少年显然从他刚才切换的神态里收获了别样的兴味,笑容巧黠,眼眸弯起的模样不再像蛇,反而像只得逞的狐狸。 松田伊夏凑过去,很轻地吹了一口气,像是想通过微弱的风把他未尽的怒火吹走。 这本该是孩童般单纯而天真的举措,但是合在一个已经成年却又处在成熟和青涩交界处的少年身上,却在不伦不类中染上了几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呼吸撒在喉结上,烫得惊人。 他笑道:“别那么生气。我现在可是特别喜欢你,没有去‘多线并进’的打算。” 安室透:“……” 他又想叹气了。 如果,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朝一日能以松田阵平好友的身份和他座谈,他还要再加一节正确恋爱观的讲堂。 ——看看这小孩一天天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东西! 刚想躲开,少年已经收回动作,装模作样地退回安全距离。 松田伊夏在生活上得过且过,人际交往也带着同松田阵平如出一辙的风格,说一不二又我行我素。 唯有这方面,他实在是让人咋舌的胆大,偏偏又知进退懂分寸,在过界后立刻撤步,只留下别有深意的暗示。 就比如现在。在关于酒的询问被回绝后,他翻着酒单,居然“乖乖”要了一杯平时给客人醒酒用的热牛奶。 虽然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同时兼具青涩和成熟两种气质,但是松田伊夏太会控制,总是恰到好处地用一种来妆点另一种。 最后氤氲成一种夺人心魄的旖旎。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早已被这种似退实近的把戏钓得心猿意马。 但安室透不是其他人。 他带着“你小时候我还给你写过祈福牌”的滤镜,快被“好友弟弟”兼“小孩”这几下若有若无的调情击碎。 把你在这方面的小聪明放在学业上,稳进东大迎接大好前程好!! 心里已经在呐喊,金发男人脸上的笑容却连一分一毫都未曾改变:“看来是我的荣幸了。” “不过我很好奇原因。”安室透俯身逼近,“你喜欢我什么,脸?还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还是捉摸不透对方对自己的兴趣到底从何而来,就因为那晚撞见他杀人,于是对这种危险分子一见钟情? 男人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由此产生了另一个推测:松田伊夏是不是在追查三年前那起爆炸案的线索? 安室透也曾经无数次看过那起凶手尚未落网的案件卷宗,设计巧妙的炸弹构造,恰好检修停工的监控,消失无踪的凶手。 但是这也说不通,如果真是这个理由,到底有什么线索让他把自己同当年那起案件联系起来? 金发男人沉默片刻,倏然一怔。 他目光下移,落在少年手腕处,那节突出劲瘦的腕骨上环着一节红绳,属于他的血迹尚未洗净,泛着淡淡的褐。 “得到什么?”少年的回应打断他的思绪,那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慢吞吞地落在他身上。 他意有所指地挑眉:“你觉得呢?” 明明只是目光流连,所到之处却同被手指点过一般滚烫。 只是反问,他却好像把“我想和你睡”五个大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安室透:“……” 不对。他不会真的只是喜欢我(特别是肉体)吧。 ——这种事情,绝对不要啊! 他僵硬着神情将话题岔开,各怀心事地闲聊了几分钟后,松田伊夏忽得扬眉。 “哦~你刚才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觉得我想从你这里套什么消息,为了报仇?” 他太聪明,又太善于伪装。 所以安室透看着他,辨认不出这到底是一种巧妙的话术,还是一些事情真的无足轻重到短短三年他就想不起来,要过了这么久才回过味,想起刚才那句话的缘由。 “也难怪,都能进我家,看来得到我的信息也易如反掌。” 异色眸子笼着一层亮灰的薄壳,在霓虹灯的尾韵下冷漠而凉薄。 “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如寒刃刺穿喉咙。 安室透凝视着他甚至还带着点调笑的眸子,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你……” 放在侧后的手骤然攥紧成拳,心如擂鼓。 从那片刻的眩晕和晃神里回过神来,他才发现手机在轻微震动。 掐住眉心,在看见那串熟悉的号码时,金发男人神色愈发冰冷。 接通,属于组织top killer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带着十足的压迫。 “波本。十秒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否则……” 话尾消失,同狼敛息打磨爪牙。 刺骨而阴狠的冷意突得从脊背窜上,他一瞬捏紧酒杯,明了自己此时是别人狙击枪镜中的猎物。 琴酒就在侧方一栋与之同高的大厦屋顶,将顶层攒动的人群乃至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组织今晚在这里行动。 ……松田伊夏离开网吧后,立刻给他发送了前往虹昇大厦的邀请到底是不是巧合。 没时间再细想,金发男人神色暗去:“别紧张,我只是来凑个烟花的热闹。况且,比起你们在干什么,我有更有趣的……” 他话刻意咬轻,连旁边的少年都听不清楚,却能通过话筒传到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猎物。” 他说话间伸手抚向少年后脑,手指陷在毛茸蓬松的黑色卷发间,亲昵的伪装下藏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引导。 ——引导着对方维持姿势看向酒架,不要轻易偏头,将面容暴露在百米外的猎食者眼中。 他干脆凑近松田伊夏耳侧,从旁人看来如在耳鬓厮磨。 少年配合地贴近过去。 琴酒冷笑一声,利落地切断通话。 “怎么样,我配合的不错?”话筒只剩忙音后,松田伊夏扬眉笑道。 他们还没来得及拉开距离,说话时呼吸声撩起彼此的发丝,扫过面颊,带来些微的痒。 安室透正要后撤,又忽得顿住。 被手套包裹的手指倏然捏住他脸侧,拇指碾压在下唇处。 对方瞬间察觉到他的用意,含着笑大方地顺势仰头,微启嘴唇,好方便对方更清晰地窥见他舌面那抹银光。 他换了舌钉。 原本那枚简单的、两侧皆为金属圆球的长钉被一条灵活的小蛇取代,它银色的表面在灯光下煜煜生辉,乍看似大写的‘s’。 猩红、锋利。 “喜欢这种?”松田伊夏含着笑音问,“那你要小心点。” 几缕侧方的黑发随重力落下,他伸出手将其别至耳后,那条银制的蛇如同尖刀,随动作话语勾起一段过于旖旎的暗示 他说:“这个表面花纹太多,舔起来会有些痛。” 第11章 安室透用冷水冲去脸上恼人的烫度。 关掉水咀,双手撑着洗漱台抬头,镜中映出一张波澜不惊的脸。 ——唯有耳根泛红,在灯光和深肤的遮掩下难以觉察。 但是…… 他动作微僵,脑内蓦地回忆起离开吧台时的场景。 松田伊夏探身,带着一贯的、满是狡黠玩味的似笑非笑,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指尖冰凉。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节 贴着烫度无法消散的皮肤,像是一柄短刃轻巧地撬开他的伪装。 好似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窥见了他掩藏在此之下的真实。 那双带笑的眼眸对他调侃:瞧,你其实并不是无动于衷。 安室透在波本这层躯壳里待了太久,七年的时间,已经接近他人生的四分之一。 现在这层本该无坚不摧的面具被人轻易拆穿,那一刻迸发的危机感,同突然被拿掉壳的蜗牛一样无所适从。 他控制不住地移开视线,没再凝望那双眼睛。 在此之前,他看着对方的动作,在被自己下意识忽略的异样的心跳频率之外,是正常处于“兄长”视角时会有的羞恼。 男人完全明白,从踏入虹昇大厦起,松田伊夏所有的一切都是处心积虑为他布置的陷阱。 他知道自己穿什么衣服最引人注目,知道自己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最勾人遐想,蜘蛛般用蜜糖编织,等待他自投罗网。 ——但安室透仍然无法洞悉他的目的。 或者真的同他和那些高中朋友说的一样,只是因为一见钟情。源于这个年龄段独有的叛逆,所以才对他这个危险人物投注了极大的热情。 松田伊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招惹什么人,不知道如果在这里的不是‘波本’,他会面对比死更恐怖的结局。 他到底是对可能的危险一无所知,还是根本满不在乎。 有那么几秒,安室透甚至想让对方在他这吃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最好到以后看见危险人物就跑的地步。 他竭力想让对方远离自己的世界,和与这个世界紧密交缠的危险。 但松田伊夏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好似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一定要撬开他的外壳,然后将自己慢慢塞进来不可。 金发男人在来时做足心理准备,他的枪带里还装着绑带和麻醉针,但看着那张脸和那个名字,实在太过容易节节败退。 他在同松田伊夏对峙间捕捉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熟悉人影,这才匆忙离开吧台。 是“259号”。 ——比起这个来自于工作牌编号的代称,松田伊夏应该更愿意在心里叫他“那天没现身的白痴队友”。 在惶恐和愤怒里连捅了目标十几刀都不致命,还掉头跑了,最后由波本帮忙收尾的那个。 但是看见他的是安室透,他只会在心里严谨地称呼对方这个编号代称。 他在卫生间门口将人堵住,短短几分钟交锋就明了前因后果。 “259号”因为没带回能将功补过的u盘正在接受重点监察,组织今天的任务是他最后证实自己价值的机会。 一个计划在脑内悄然出现,安室透抿起嘴,若无其事地将人讽刺到脸色煞白地离开,这才走向洗手池,回想起刚才的事情。 他洗完手,将思绪收敛,抬头看向“259号”离开后门边的另一个不速之客。 刚才同松田伊夏搭讪的金发男人抱胸站在旁边,脸上带着浅而淡的笑意。 “果然是你。”金发男人毫不意外,“这到底是什么大任务,轮得到你和琴酒全部出动。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家伙是什么重要人物。” “我和眼里只有任务的无趣家伙可不一样,说不定来这只是为了看所谓的烟花表演,顺便挑个合眼的春风一度。”那人理了理头发。 安室透转头看‘他’此刻的打扮,扬眉反问:“用这种身份春风一度?” 他可不知道贝尔摩德的伪装能做到这么“全套”。 那人捂着嘴笑起来。 ‘他’本高大结实的身材突得像是漏气一般干瘪下去,衣服向下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脸上的人皮面具同假发一起摘下,露出一张在外国电影里出现过的美艳面容,和金色的长卷发。 贝尔摩德,组织地位极高的代号成员,表面身份是美国明星。 “不来这里,我怎么知道你私下玩得这么开,那个小家伙是你的sub?” 安室透动作微顿,他回头,笑容里带着说不清的阴沉和危险。 “sub?他们的确是这么命名的,唔,如果这样符合所谓的规则,那就是吧。” 贝尔摩德明白了。 什么你情我愿的dom和sub,波本就是控制欲太强,把情人当宠物养而已。 她神色意味深长起来。 ——原来是这种变态啊。 女人扬眉,难得还算“友善”地出言提醒:“那你该多注意一点你的小宠物,可别被他漂亮的脸给骗了。” 安室透:“……” 他不知道自己的风评马上要朝着一个更为奇异的方向发展,但已经快被这个称呼噎死了。 能不能好好聊天,别再说这么羞耻的称呼了。 不知道怎么,他总感觉有阵彻骨的寒意从后面袭来,像是身后有人站着冲他磨刀霍霍。 今晚,就是今晚,他一定要去松田阵平墓前解释清楚。 “他的‘味道’很奇怪。”大概行走在灰黑色地带的人都有独属于他们的嗅觉,贝尔摩德用指尖拨弄自己的长卷发丝,“一股朽烂阴冷的味道,你不会只嗅到他掩盖在上面的甜味了吧?” 安室透略微抿唇。 她道:“知道毒苹果,表面红艳,实际上只剩下一张皮,里面早就腐空了。” 他就像那颗红苹果。 ——*松田伊夏站在落地窗前。 人潮拥挤喧闹,为了避免闷热中央空调开至最低,人造风从四周的风口吹来,撩起他卷曲的黑发。 凌晨他走进一家网吧,查看了u盘。 在猜测之中,这是一把钥匙。 通过u盘他进入了一个诡异的数据库,以亿计数的测算数据在屏幕上飞速划过,一串串看不懂的数值记录里,为数不多的日语格外醒目。 【东京银座】 【京都市东山区清水寺】 【大阪枚方公园】 …… 【米花町杯户购物广场】 当时坐在网吧卡座中的少年捏紧鼠标,却没有半点停顿,保持着不变的速度继续往上翻去。 那匆忙看过的日期和地点却同烙铁,在鲜血淋漓的灵魂上烫出新的创伤: ——三年前,十一月七日。 从这一天起,为期一个月的数据记录。以米花町杯户购物广场为中心,范围不断扩大至周边商场、公园和医院。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巧合,在这三年里松田伊夏恐怕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有的东西看上去证据确凿,追查下去却发现不过是巧合,一切归空,真正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三年来了无影踪。 就好似是他偏执自我,才产生这么多牵强附会的臆想。 将松田阵平曾经的照片整理给他的那位警官曾劝说,这样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对自己的处刑。 不过那又怎么样,只要存在可能性,他就会咬住不放。直到撕咬掉表面所有皮肉,用白骨证明真的只是一段巧合为止。 松田伊夏敛眸,看向落地窗边形形色色的人群。 无数眼眸中都倒映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建筑,他站在中间,像格格不入的暗块。 他捕捉到轻微的、异样的气息,没有属于危险的彻寒,难闻到让人想吐。 看过去,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站在不远处,视线慌乱搜寻,像只贼眉鼠胆的老鼠。 和当时在小巷里一模一样的,微不可闻的气味。 ——安室透那个白痴队友? 少年手指一挑,勾出脖颈间挂着的u盘,款步上前。 查看u盘的行为给他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他现在要把这个“罪行”推出去。这个神秘的组织恐怕不会让窥探过隐秘的人再能开口说话。 而替罪羊刚好把自己送到了他面前。 银光在指尖一闪而过,他在穿过人群后弯腰,将脖颈上坠着u盘的黑绳取下,绕在手里。 他能确认几处放置于落地窗前的装饰植物和挂画掩藏住自己的身形,对于玻璃窗外的人来说,他不过是个刚巧在这里的“游客”。 “这是你掉的?”松田伊夏问。 声音刻意压得很轻。 “259号”抬头看向那只暗红的眼睛,神色有一瞬恍惚,像是突然间被抽走了什么魂魄。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眼眸仍然有些混沌。 果然被五条悟封印以后,只靠剩下的微薄咒力做这个效果欠佳。 好在对方实在精神脆弱,即使这样也足够了。 “…给我!”男人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做贼心虚般想塞进口袋里。 马上能补上缺漏,将功补过的喜悦变成扭曲笑意,在刚爬上脸庞那刻骤然停滞。 子弹从百米外的高空飞射而来,射穿了他的太阳穴,第二枪接踵而至,将他刚刚拿起的“罪证”变成一堆碎片。 血液飞溅。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离开。 大厅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刺耳尖叫,如骤然加重的鼓点敲动心脏。 惊慌的游客四处逃窜,让出一片空地,破碎的玻璃渣合着血洒落一地,几分钟前对过话的男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松田伊夏背靠几盆人工雕琢的植物站在不远处,他刚才离得太近,现在也没有走远。 一串飞溅状的、属于他者血迹残留在他的侧脸上,像一把殷红的刀刃。 那只同色的眸子在阴影下,第一次显得如此诡谲。 他脸上还带着不易察觉地笑,遥遥朝这边挥了挥手。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节 安室透凝望着他,也闻到了那股气味。 浓郁到接近腐烂的果香。 他就是那颗红苹果。 第12章 安室透沉着脸将人拖进货梯。 身后是踉跄的脚步声伴着低笑,不用回头他都知道对方是什么表情。 他能想象到那双和松田阵平毫不相像的眼睛会弯出什么样的弧度。 ——顽劣的兴味。 刹那间男人自见面来第一次对自己升起怀疑。 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信任松田伊夏了…? 潜意识因为七年前的联系,总认为他是个和好友口中描述一致的好孩子。 这层滤镜实在太厚重,以至于即使经历了种种,他也坚信对方本质不坏,只是缺乏引导才知道是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但其实,那些印象不过来自于道听途说,和好友亲人这层滤镜。 他和松田伊夏真正第一次见面,不过是两天之前。 第一次见面,他正手法熟练地检查尸体,然后用往刀口撞的方式从交手中脱身。 第二次见面,他出言搭讪,然后顺走手枪来了一场毫不惜命的赌博。 第三次见面,他步步为营编织陷阱等待猎物落网,然后巧妙地借刀杀人,给自己找了个替死鬼。 ——脸上甚至现在还沾着对方的血。 少年甚至没有伪装,只是安室透自己对此深信不疑,忽略了那些太容易察觉的破绽,真情实意觉得他只是一颗苹果。 就同他一直觉得对方只是在兄长离世的三年里长歪枝叶,只要小心修剪就能回到正轨,却从未想过也许他本就植根在错误的土壤。 松田伊夏用一种过于淋漓决绝的方式击碎那层滤镜,让他幡然醒悟对方早已不是一个因为无知而误入歧途的孩子。 但是剥夺他人的生命是一条无法逾越的界限,和所谓的叛逆、不羁等等行为截然不同。 这是一条只要踏上就再也无法回头。 货梯位于几座酒水吧后方,隐蔽又鲜为人知,他反手关上电梯门,让这里变成一方密闭的长方形囚牢。 松田伊夏半真半假地抱怨:“你弄疼我了。” 安室透下意识想松开,在不到一秒的停顿后不仅没放,反而冷着脸加重力气。 往匕首刀刃上撞的时候不疼,被掐脖子不疼,折腾自己的时候不疼,现在倒喊起疼来了。 他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贵。 松田伊夏被人甩开手腕,顺着力道向后退了两步,后腰处的镂空恰好贴在扶手。 抵在腰间的刺骨冰寒让人无意识颤栗。 他想往前躲避,但连步伐都没迈开,阴影就自前方罩下。 双臂一左一右挡住两侧,同高大的身躯一起将他锁死在连转身都无法做到的空间里。 少年动作微顿,随后大方地同对方一样,将手也搭在身后金属质地的扶手上,在与对方紧贴的位置。 安室透察觉到对方的手指同自己的相贴,却一时分不清掌心的金属扶杆和皮肤到底哪个更冰。 “这是在气什么?”松田伊夏奇怪地反问,在话尾中听到了对方徒然加重的呼吸。 他弯起眼睛笑,喟叹:“你生气的模样可真性感。” 男人咬紧后槽牙时,右侧脸颊会因而浮起一个很浅很小的梨涡,不细看难以察觉。 他紧绷身体,手臂脖颈上都因用力隆起青色的筋脉,像盘根错节的树根。 滚烫。 人在生气时也会心跳加快,呼吸沉重,身体紧绷,同另一个情景下的模样几乎重合。 他想再说些什么,开口前男人的拇指便碾住下唇,撬开唇齿,探入湿热的口腔,施力按在那扎眼的银钉上。 ——话语打断。 指腹周围的触感柔软而温热,连中间的金属都染上人体温度,唯有表面坚硬而粗糙的触感预示着与舌面的不同。 他前不久喝的那杯热牛奶里大概放了很多糖,以至于连呼吸间都是淡甜味。 就像一层晶亮的、装饰用的糖壳。 “管好你的舌头。”男人含着愠怒,居高临下地垂眸看他,紫灰色的眼睛在暗光里折射出一种崎岖的冷调。 “不然它从今以后只有另一种用途。” 哇哦。 要不是被堵住嘴巴,松田伊夏想朝他吹个口哨。 可惜他现在被堵着嘴,只能用虎牙牙尖暗示般轻轻磨了一下男人的手指,眼眸里飞出两抹暧昧的笑意。 安室透接收到了他眼神里的暗语: ——真辣。 即使在恼怒当中,金发男人的情绪也因而出现了几秒的空白。 ……这小孩!他以后再也不管了!! 他抽回手,向下卡住对方脖颈,强迫他仰头展示出那条黑色的choker。 黑色的皮质环带侧面,果然有一串流畅的名字,像是特别定制的。 男人眼前又是一黑。 “你在意这个?”松田伊夏配合地抬头,展示自己纤细的脖颈和与之分外相配的饰品,“这是……” 他话头唐突折断。 五条悟即是他的老师,也是他三年来的临时监护人,前者一直以来更喜欢以后一个身份自居。 想到这里脑内就自动浮现起对方故作娇羞地要求玩监护人过家家游戏的模样,以至于他一时卡壳,半天没吐出任何一个称呼。 安室透感觉对方表情透着些微古怪。 这对松田伊夏来说极不常见,他捕捉到什么别样的味道,心头骤然一紧。 但尚未来得及追问,四周突兀陷入一片黑暗。 灯灭了。 ……停电了? 男人拧眉,货梯同观景梯不同,四周皆为实壁,在灯光消失的刹那便只剩下一片浓郁到什么都看不清的黑暗。 他正要掏出手机照明,就感觉脚下微颤。 危机感叩响警钟,安室透脑袋里“嗡”地一声震荡,立刻喊道:“小心!电梯要——” 四周剧响,电梯从百米高空骤然下坠! 极速降坠中,防滑栓和吊沿极速摩擦闪出一串火星。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身体刹那之间依循本能做出反应。 在失重那刻安室透立刻握紧扶手,另一只手臂牢牢禁锢住少年腰部,压着他同自己一起半蹲下身。 手却无意顺着后背镂空穿了进去,在柔软冰凉的皮肤上蹭过。 没有时间再更变姿势,金发男人只能顺势用手掌捏住腰侧,来让对方保持姿势。 手指收紧。 ——他感觉到怀里比自己小一圈的身躯又同初见时那样,细微颤栗了一下。 男人宽大的手掌烫度惊人,用力捏握时如同烙铁。 但谁都无暇注意。 高速下坠的电梯里四周皆是大到刺耳的尖利摩擦声和风声,伴随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噪音,炸得耳膜胀痛。 即使贴近耳朵说话也听不见彼此的声音,唯有擂鼓般的心跳顺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叩响彼此的胸膛。 在此时此刻莫名安心。 安室透几乎是将人镶嵌进自己怀里,用半蹲的动作迎接落地那刻的撞击。 异变却在此时突生。 降至三分之一位置,电梯轿厢不知砸在哪里,在剧烈晃动中骤然停滞。 两人瞬间失去重心,松田伊夏背对着厢壁,在往后倒时后脑朝着金属肤杆砸去。 ——“……唔!” 男人闷哼一声。 分秒间他原拽着扶杆的手旁移,手臂挡在前面,接住了对方往后撞去的毛茸茸的脑袋,结结实实迎接了这一击。 晃动终于止息。 所有声音褪去后,一切在寂静的黑暗中被放大数倍,安室透听见两道急促的呼吸声,其中不属于自己的来自于正下方。 手机苍白的照明灯光开辟出小片可视区,男人第一时间用刚才垫在脑后的手捏过少年小腿,确认没有在撞击中受伤。 等一切结束,他骤然从另一只手玉般润软的触感反应过来什么,立刻松开手。 安室透僵硬一瞬,这才感觉到细密刺骨的疼痛从刚护着对方头的手臂传来,活动不受阻,没伤到骨头。 刚才不管不顾捏着松田伊夏腰,恐怕又要收到调侃。 但意外没有。 从他抽回手臂开始少年就没再开口说过话,沉默到诡异的地步。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节 就好像一直最喋喋不休的那个,突然变成哑巴了一般。 安室透斟酌着用手电筒照向他,却发现从刚才起,对方就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 但视线从始至终都停留在他身上。 松田伊夏凝视看他,眼眸里意外发生前那点笑意荡然无存,只余下金属凝结出的审视,和藏在黑海之下翻涌的辨认不出的复杂情绪。 ——好像夹杂着点……错愕和不解? 未等他再细看,少年就已经错开脸,仰头看向电梯顶。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回避同男人视线相对。 他紧抿着唇,下颚绷出一条锋利的长线。 分辨不出情绪。 金发男人收回视线不再揣摩,将思绪重新落回现在的麻烦上。 轿厢顶本该空无一物,没被手电照到的地方只能看见大片泼墨似的黑。 但松田伊夏却紧绷着身体,像是在暗暗警惕什么会从黑暗之中爬出来的怪物。 不知是不是受到这幅模样的影响,安室透再看向那片黑暗时,总觉得色泽扭曲而诡谲。 明明电梯已经完全静止。 但似乎仍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手指刮过黑板般的噪音,由远及近,缓慢朝两人所在之处“爬”来。 第13章 松田伊夏屏息,在轿厢里侧耳倾听。 簌簌之声自厢外而来,被狭而长的电梯井拉至四面八方,蛛网般将其包裹。 轿厢六壁偶尔传来被什么东西碰撞的响动,那家伙的身躯应当狭长,像一只游荡在空中的蛇。 穿墙是低级咒灵的特权,这只入侵者显然不属于此列,只能在徘徊中不停撞击外壁,去摇晃厢内的玩具。 一级?……不对,应该是特级。 松田伊夏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在手电照不到的角落,他后腰润白的皮肤上骤然浮现出一个殷红的莲状咒纹。 翻涌的咒力想要携着腰后那对术式造物从骨骼中伸展而出,又被颈间的黑色环饰强行压制。 咒纹颜色渐变,同流动的血液般躁动。 连右眸颜色都愈发红亮。 少年摸向自己颈后,choker后方的宝石扣下坠着一节银制短链,只要注入咒力就能轻松拽下,将整个封印解开。 这是五条悟设置的防护线,以防他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作为契约者,对方也会同步收到咒力‘求救’。 啧。 松田伊夏动作停顿。 ……摘掉以后五条悟肯定会到处和同级生甚至学弟学妹说这件事。 还会添油加醋说什么“呜呜呜小伊夏没有术式被咒灵追着跑好可怜,幸好五条老师我及时出手”之类的话。 就算他在五条悟来之前把咒灵削成渣,对方也会说,而且当时说的所谓破坏契约的惩罚措施也让人不爽。 新生的特级,没有术式也不算难对付,至少那家伙没把他的咒力一起封了。 还不如直接打,省去没必要的麻烦。只是不用术式的话要换个地方,这里空间太过狭小不便。 少年收回摸在choker上的手。 刮挠声不熄,反而愈发嘈杂,像是有人在耳畔按下了播音箱。 松田伊夏顿时反应过来:噪音不是由它碰撞建筑体内壁产生,而是它生而具有的能力。 它是从人类对噪音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 但是人类为何恐惧噪声。 因为嘈杂刺耳,以致扰人心智,打断休息? 不。是因为任何声音都可以成为噪音,在午夜梦回喋喋不休地侵至耳畔,成为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人类只是恐惧回忆。 指甲刮挠黑板的声音愈响,夹杂着直升机起飞般的震鸣和刺耳敲击声,交织成能将人耳膜撕裂的噪音,在混乱之中,一道带着电流的播音清晰传来。 “……爆炸…一名…不幸殉职……” “……关于这件事,我们真的很抱歉。” 松田伊夏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掌心凝出咒力,覆上一侧耳朵。 声音立刻被挡在这侧之外。 他嘲讽般朝着声源位置勾起唇角,还未在心里感叹这些精神攻击系的家伙招数都差不多,就感觉另一只尚未伸出的手腕一紧。 安室透攥住了他的腕。 开着手电的手机被他放至身侧的宽扶杆上,映出一片光,朦胧地勾勒出他抿起的唇和紧绷的模样。 他把少年拉至夹角的位置,牢牢护在自己和墙角之间。 松田伊夏尚未张开嘴,就被对方捂住了口鼻。 “屏住呼吸。”提醒他的金发男人瞳孔有些涣散。 他以为是致幻剂? 不知道脑内回想起什么,少年收敛情绪,连刚才讽刺的笑意都荡然无存。 ……有点烦人。 安室透半阖着眼,紧皱眉头。 新闻播报、枪响、拨动丧音的电话、笑闹,甚至从记忆深处的童年扯出了孩童天真又刺耳的骂声。 殷红与青黑交错的幻影中,他忽得感觉两耳冰凉。 有谁伸出双手轻轻捂住了他的耳朵。 一瞬之间,万籁俱寂。 所有来自于外界的声音就此止息,只有来自自己胸膛当中的响动,稳定而雀跃地跳动。 不像是只靠捂住耳朵这个动作能达成的效果。 男人有些惊讶地放下手,在昏暗的光影中,同一双异色的眼眸相对。 松田伊夏看着他,倏然勾唇一笑。 不是平时带着调侃亦或顽劣的笑意。这笑容肆意张扬,里面夹杂着微不可见的无奈和复杂。 安室透只看见少年的嘴唇启合,通过口型,他“听”见了声音。 ——“还你一次。” 下一秒,他贴近过来,与他额头相抵。 在金发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咒力同一道玻璃罩,在他的耳畔和脑内拉开帷幕。 声响屏蔽后,在脑内翻涌浮现的画面也由此消失。 那些血液、脏污、故友死去的面庞,令人作呕的画面全数在意识中散去。 阖眸间,安室透看见了一颗夏树。 枝干上是错综分布的伤痕,但它仍然抽条、生长,伸展出繁茂的枝叶。 他站在树下,那枝叶随风晃动,来自七年前的樱花瓣骤然落了满头。 金发男人睁开眼,不久前捂住他双耳的手已经放下。 松田伊夏站在电梯门见,伸手曲指轻敲,向他展示了张开一道口的门缝。 他道:“看来我们只能先把门扒开,然后从这里出去了,安室先生应该没问题吧?” 他扬起眉毛,又变回前不久若即若离的姿态,好似前不久只是一场幻觉。 越来越重的困惑,越来越多的迷题将少年环绕。 金发男人只是暂时压下困惑,同对方离开电梯。 噪音消散,那只咒灵不过是为坠至电梯井半空的玩具稍作停留,又向上方窜去,目标似是顶层拥挤的人群。 两人由楼梯返回顶层,但随着断电,通向平层的电子锁大门全数竣工,无法由此进入。 隔着厚重的铁门,让人不安的骚乱从顶层观景地传来,让安室透表情更加黑沉。 “你在这待着。” 他道,随后伸手推开了侧窗。 顶层汹涌的风由此涌入,吹起两人的发丝。 从这到天台不过几米高度,那里一定有能下至平层内部的地门。 男人用衣服简单做了一个保护结,系在自己腰间,又冲少年做了一个“你在这里等着”的手势,翻窗踏出。 松田伊夏看见了窗外极速飞过的咒灵。 它对两人视若无睹,像是有目的般朝着另一侧顶层巨大的玻璃窗游去。 高处的风吹得人只能眯眼视物,稍有不慎就会被掀下从高空坠落。 安室透浑身肌肉紧绷,步步谨慎地攀爬,终于踏至天台实地时,身体已经被风吹得冰凉。 刚将腰间的结解下,他忽听见下方有动静。 看去,少年已经探出窗外一半,精准踩中他刚才第一个落脚点,正准备收回另一只踩在窗沿上的脚。 金发男人脑内瞬间炸开数多烟花,刚才都没怎么出的汗水顷刻从额角滑下。 “回去!你在开什么玩笑?”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节 ——他甚至没系安全绳! 松田伊夏抬头冲他扬眉一笑,又是那种顽劣的笑容。 对警告视若无睹,他拽住下一处借力点,准备彻底脱离窗沿。 窗户后方浮现出一道身影。 松田阵平气急败坏,即使会穿透实体,也伸手拽住了他尚未离开窗台的脚腕。 “没完了是吧?!”和少年对上视线,他开口斥道,“我知道你看得见,快点给我滚下来!” 刚才这两人走进电梯时他感觉不对,逗留在平层,以防那里聚集的游客出意外。 结果一回来,弟弟就在表演无安全绳的极限运动,倾情展示人类的多种死法。 松田阵平差点气晕。 “你要不把脖子上那个东西解开,用那个叫术式的东西安全上去,要不就老老实实滚下来在这里待着!” 他后一句几乎咬牙切齿:“松田伊夏,你真是长本事了。” 少年挂在半空低头看他。 百米高空之上,不休止的风掀起他黑丝衬衣的衣摆,露出白与青黑交接的扎眼色彩。 他腰肢劲瘦,腹部是流畅漂亮的线条,看着不过是一层薄肌,只有看过少年战斗的人才知道这节看似徒有美观的腰身有多强大的爆发力。 腰侧却落着一处宽大的掌印,是刚浮出的青红捏痕。 这个位置和模样,实在过于引人遐想。 松田阵平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脑袋里的烟花没比安室透的少放多少。 一时间连教训混账弟弟这事都推至脑后,他脑内只有一声爆鸣:你们两个刚才在电梯里搞什么呢?! 他就走开了几分钟!二十几岁同期好友就对自己刚成年的弟弟下手了!! 刚、成、年! 他和松田伊夏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而后者又早熟,上幼儿园大班后就保证过能照顾好自己,在确认不是逞能后,他就把自己的住所换到了兼职的店里。 离学校近也方便,更重要的是省掉通勤时间后每天能再多一小时的帮工酬劳。 母亲去世,父亲自从蒙冤入狱后终日浑浑噩噩,偶尔工作一次的钱也全用来酗酒。 考学、打工、申办各项补助,松田阵平有太多事情要忙,能见面的时间只有周末傍晚。 作为兄长他缺席了弟弟大部分的人生,在死亡之前,松田伊夏在他记忆里更像缺页的画册。 瘦小,总低着头,让卷发挡住自己的面容和表情,在他面前乖得不像样,说什么都认真点头应和,说话也轻声细语。 他总觉得对方太消瘦,每次见面都会带他去吃饭。 以至于就算灵魂在对方身边待了三年,他想到弟弟,脑内第一个浮现出的画面仍然是快十年前,他在老旧的房屋门口等对方的画面。 男孩在二楼卧室的窗户同他对视,不到几分钟就匆匆跑下楼来,外套都来不及穿好。 他跑向自己,又在一步之遥的位置谨慎停住。 在门口等待的青年垂在身侧的手指细微颤动了一下,他想伸手拥抱对方,作为久别再见的属于亲人之间的亲昵。 但瞥见对方宽大衣服下紧绷的身体,他最后只是掩饰般用手理了理衣服,若无其事地开口:“走吧,带你去吃饭。” 从家到常去的小店有十余分钟路程,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两臂的疏离间距,走路时连摆动的手臂都打不到一起。 他尽量找点话题,关于最近生活学习的情况,得到最多也是干巴巴的“还好”。 但松田伊夏回答时会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蓬松的黑卷发挡着男孩侧脸,显得整张脸苍白又瘦小,下巴尖削,像只唯有眼睛圆润的猫崽。 小小的一点。从出生时躺在病床上,到学会走路后跌跌撞撞跟在他身旁,再到换上对于他来说过于宽大的校服去上学,一直小小的一点。 就算现在松田伊夏长成了无法无天的大写的混账小子,连五条悟都奈何不了,松田阵平也仍然打不碎这层十几年的滤镜。 固执地在每个想管教自己混账弟弟的间隙,觉得对方还是之前小小的样子。 所以刚才在电梯里,是成年男人和“小小的”他弟弟。 哦对,这家伙和他同岁,也和松田伊夏差十一岁来着。 ……突然就很想掏出手铐。 降谷零,我真想报警抓你。 ——等等,你这家伙自己不就是警察! 你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啊?! 算了你不用说,我已经猜到了。 拿命来吧金毛混蛋。 第14章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弟有错在先,你也不能真的动手啊! 刚见面的时候你不是一口回绝,不是连连后退,不是想拿走u盘就全身而退?这才两天你就忍不住了?! 他换了件衣服你就突破道德底线了! 松田伊夏腰侧的掐痕实在太过扎眼,只一瞥便能看出其产生的缘由: 完全没隔着衣服。只有手直接接触皮肤,青紫的指痕才会这么清晰。 洞察力极强的黑卷发警官眼前又是一黑。 ——合着你这家伙还把手伸进去捏的! 他嘴唇微启,欲言又止,半响都说不出话。 如果安室透能看见下方自己好友沉如黑炭的脸,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一定会大喊冤枉。 青天大老爷,他真的只是采取应急措施,谁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会刚好从对方衣服背后的镂空穿进去。 就算意识到问题,当时也没时间给他纠正,只能将错就错。 而且松田阵平对自己弟弟的滤镜也太厚了! 什么叫小小的一点,他都快一米八了,即使在普遍已经抽条的高中生里也高得鹤立鸡群,完全看不出半点小在哪里。 就连性格也成熟得过了头。 可惜金发男人全然不觉同期已经在极大的误会中朝自己磨刀霍霍,他只感觉脖颈发凉,大抵是被松田伊夏不要命的行为吓的。 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少年单凭自己身体的力量攀在半空,建筑体外壁借力点不多,一着不慎就会踩空。 在高楼呼啸的飙风之中,人太过渺小,像一片轻而薄的纸,随时都会被卷下,然后变成一滩血肉烂泥。 少年被风不断向后扯动的衣服在空中打出簌簌的响声,似夜间汹涌的海浪。 安室透几乎被冷汗润湿衣物。 他朝下伸出手,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却没有换来任何一瞥。 松田伊夏没抬头,也没再动,他低头看向窗户位置,只留给金发男人一个被风吹得格外“不羁”的毛绒发旋。 两双眼眸对视,唯有一侧是全然相同的色泽,预示着一种无法割舍的血脉相连。 松田阵平卷毛都快气炸了,但他望着的少年表情仍然平静,甚至带着面具一样的笑意。 后者的视线落在故亡者脸上,安静地、贪婪地一寸寸看过他的眉眼。 三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大概因为对他而言时间早已停止在二十六岁那天,再也不会随年月轮转。 当将墨镜挂在领口的男人抬头时,那张年轻的面庞仍然英姿勃发、适性任情。 半点不曾变化。 他忽得看见少年张口,轻缓地叹了口气。那些复杂的、混着满足与黯淡的色彩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消失无踪,他脸上很快再次浮现出笑容: “放心,我死不了。” 像是完全将兄长刚才气急的话置之脑后。 话音未落,松田伊夏骤然被人由上捏住手腕。 黑卷发丝被风吹至眼前,暗色阴影同一张帷幕,一晃之间,过往的幻影便已然落幕。 窗内空旷,渺无影踪。 他这才收回视线,抬头间迎上了一双沉到滴水的紫灰色眼眸。 安室透用力拉着那节手腕,眸中盛满审视和怀疑:“……你在看什么。” 他看向刚才少年凝视的位置,那里从始至终空无一物。 ——你在看什么,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诡谲的猜测在此时轻轻叩响门扉,他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一瞬之间那天少年被扼住脖颈时异样的神情不断放大,在脑中一帧帧播过。 他像一个站在苹果树下的旅人,在喧嚣风中骤然从红苹果掀开一角的皮中,看见了被虫蛀空的内里。 ‘红苹果’闻言扬眉,又施施然地披上了那层皮,冲他露出让人无法应对的笑:“在看下面啊。这么怕我掉下去,你原来这么在意我啊?” 他非要以吊在半空中的姿势半真半假地调情,即使发丝被吹得乱翘眼眸里也不忘飞出两抹调侃。 安室透简直要被他这“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态度气笑了。 气人的小孩毫无自觉,继续道:“我的身家性命可就在你手里了,可别放手哦~” 生命在他的语气里,实在太过轻了。 这些话语看似暧昧亲昵,却在两人周围划出了一条更为虚假的线,将金发男人朝着更远、更远离心脏的位置推去。 不过是从口中吐出的虚假的蜜糖。 金发男人此时却不住收敛了原本恼怒的情绪。 他看向少年的眼眸,忽得想起一段更为久远的回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节 少时他常因为异于国人的外貌被欺凌,逐渐学会用刺一样的外壳保护自己,只有诸伏景光被扎了几次仍然毅然上前,终于剥开外面那层过于伤人的防备。 他曾经为这件事困惑不解许久,终于在初中一次外出时忍不住询问。 当时诸伏景光是怎么说的……? 有着蓝色猫眼的好友停驻在街头,因他这个迟来的问题困惑了半响,最后还是做出回答。 他声音比往日更轻一些,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总感觉,当时虽然zero看着很凶,但眼底深处其实是期待的吧。” ——那是暗含着隐秘的期待的目光。 恐怕连当时的降谷零,亦或现在的松田伊夏都不知道,无论如何考虑,身体却总会违背意愿,因着求生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下意识朝着靠近深潭的人伸出手。 也许是因为同这种意象重合的视角,也许是高楼之上迅猛的风太容易撕破伪装,也许是少年刚刚从什么里抽离尚未来得及做足伪装。 冥冥之中,安室透忽然感觉,他现在就站在属于松田伊夏的岸边。 “……我不会松手。” 他忽略少年语气中所有不着调的调笑,严肃地回道。 他想,在将人拉拽上来之前,他再也不会放手。 松田伊夏站上天台。 他步步不错,甚至比男人刚才还要敏捷,借着对方捏住手腕后的引导踏上地面。 谁都没再提刚才那刻的质问,似乎一个并不在意,一个在心中已经有了不详的答案。 安室透打开通向顶楼平层的地门,转头看向他,却见少年神色懒散地站在天台上,朝他挥了挥手。 莫名其妙跟上天台,却又在此停住脚步,没准备和他一同前往。 但此时此刻实在没空纠结这些问题,骚乱声响自打开的门源源不断传来,再不控制局面恐怕会发展成严重的踩踏事故。 他绷着表情,还是在再三确认对方只是待在天台上后,翻下地门。 金发男人的身影消失,松田伊夏才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一连串响声。 少年朝着那只从他身侧游过的咒灵吹了个不着调的口哨:“hi,现在就别装看不见我了吧?” 游蛇般的咒灵蓦地摆动长尾,同昆虫一样的复眼看向他,口器中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速战速决?”少年用手按住自己后颈,转动两下当做战前准备。 没被封印的汹涌而澎湃的咒力随着意念席卷全身,甚至比不久之前更为强盛。 自三年之前,咒力就在这具本不拥有任何能力的躯壳里野草一般疯长,短短一年将他从死刑犯变成了特级咒术师,然后又在之后的两年里充盈到了可怖的地步。 只是回想起五条悟曾说的咒力产生的缘由,此时却无端显得分外讽刺。 将这些杂念抛开,他没摆出迎战和防备的姿态,只是随意挥了挥手。 复眼凝望着他,顷刻间提取了少年全部的记忆,然后张开长着两对利齿的口器,却发出儿童般稚嫩的声音:“杀人犯。” 松田伊夏充耳不闻。 咒力凝结在掌心,他向后踏出一步借力,然后同一支长箭般袭去。 拳拳入肉。 咒灵骤不及防,嘴里不断倾吐而出的拟声更为尖利刺耳,初具形态的智力让它立刻改变话语,在众多吸纳的记忆中寻找能影响敌人神智的那个: “……累赘!” 松田伊夏撕掉了它的长尾,动作间他扬眉建议:“你再换一个。” 精神系的是不是都很脆皮,而且有点笨。 他有些嫌弃地将溅了自己一手黑血的尾扔至一旁。 咒力之下,组成躯体的物质被一下又一下打碎,直至千疮百孔。 身躯布满咒力打出的空洞伤口的咒灵在地面上蠕动,“嗡嗡”的噪音接连不断从体内挤出,它垂死挣扎般张开口器,却没再模仿其他人的声音。 一个前不久刚刚听过的声音传来:“伊夏?” 松田伊夏目光骤然冷却。 他破开那层皮肉,伸手攥住了咒灵脆弱的心脏。 “去死。”五指收拢。 血肉在手中炸开。失去核心弱点,咒灵睁大复眼朝着旁边歪斜,几秒后又连同少年身上溅满的黑血一同消散。 扰乱神智的源头消失,平层内的骚乱终于渐息。 松田伊夏靠在天台上,风将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吹至冰凉,他仰头看向无垠的天空,几颗稀疏的星相互碰撞,发出金属般的响。 电话铃声响起,他拿起看见屏幕上‘五条悟’的大名,又将其塞进口袋。 在他擂鼓般未平息的心跳中,那道总是来势汹汹的幻影又出现的身边,同他一起坐下。 少年扬眉,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心脏。 仍然急促、同每一次生死一瞬时那样迅猛的跳动着,但明明他刚才祓除那只初生的特级咒灵没费多少力气,更谈不上威胁到生命的程度。 言语也能杀人? 有点荒谬,那他之前折腾那么久干嘛,不如找个嘴毒的天天从早到晚骂自己,还省时省力。 但他也清楚,此刻不过是今天所有情况促成的巧合。只有追寻真正肉体死亡时的相见最为有效。 松田阵平坐在他旁边,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没看向一臂之隔的亲人,只是同对方一样看向天空。 男人忽道:“那天没来得及说。” “十八岁生日快乐,伊夏。” 松田伊夏霍然回眸。 但是幻影总是来势汹汹又消失的了无声息,他转头时只捕捉到一抹似真似幻的影。 松田阵平消失在原地,但是有人恰好自他望向的方向而来。 安室透发丝凌乱,几缕金发被汗水黏在额头,走来时还有些急促地喘着气。 他不知刚才到底去做了什么,又不知为何要匆忙赶回,原本熨烫整齐的衣服上满是褶皱,衬衫袖子也随意挽起。 这幅模样称得上狼狈,但他的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盛着两团火一样微微跃动。 脚步急促而坚定地走来,在晃神间好似合上了一个隐秘的空缺。 也只有一瞬。 下一秒松田伊夏便轻飘飘地抽身而出,冲对方若无其事地挥手。 第15章 安室透将挽起的袖口理正放下。 夜间晚风抚去他额间的薄汗,在确认少年同他离开时一样待在天台不曾离开后,他才将一直堵在胸腔之中的那口浊气缓慢吐出。 呼吸间那些属于降谷零的情绪又被裹挟着沉入海底。 发丝投下的阴影轻晃,将眼眸里盛放的情绪熏染成一种最适配波本的冷漠。 他朝着对方走去:“你真是给我找了不小的麻烦。” 各种意义上都是,但由波本的身份说出,反倒像是在装模作样地为“259号”默哀。 “看来你已经解决了。”松田伊夏扬眉。 他在一些地方太过懂得进退,金发男人将不久前的那点过于“良善”的古怪掩藏住后,他便再不深究,也不在乎对方现在的说辞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无论安室透刚才去平层做了什么,是去挽救一场踩踏事故,还是趁乱处理掉自己前队友的烂摊子,亦或从中谋利,和他都没什么关系。 少年这种态度反而让刚才的确去救人的金发男人一噎,原本一堆属于危险人物的说辞在此刻失去了意义。 松田伊夏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扭头笑道:“真让我惊讶,安室先生,你居然没把u盘在我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掩盖事实,欺骗你背后的那个团伙,又用前队友当死无对证的替罪羊……” 他眼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这么看来,我们现在算是共犯了?” 这种扭曲而崭新的联系让他眼眸里都闪烁着灼灼亮光,他站起身凑近故去,虎牙牙尖因笑容抵在唇上,“毕竟要是被发现其实在骗人,那些家伙不会放过你吧?特别是当时给你打电话的那个。” 安室透看着对方在短暂地回忆后,拧起眉毛,做出了一副敷衍的害怕模样。 然后用一种同气质截然相反的、故作纯稚的语调道:“他好凶。” 金发男人微妙地感觉挫败。 对方实在太会懂得用言语、气质乃至那种微妙的反差去叩响某种朦胧暧昧的想象。 此情此景,他却忍不住想,如果有机会,松田伊夏绝对会找上琴酒。 毕竟后者实在完美符合这小孩对危险的追求和想象。 u盘的事情已经解决,他没有再和松田伊夏接触的理由,这次约会结束后完全可以断开所有接触和联系。 但是…… 回想起当时铃木园子推过去的手机屏幕里,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照片,他就感觉一口气压在胸口不上不下,哽得难受。 ——如果自己一走,那家伙马上就直奔向该死的fbi了。 安室透当即牙疼起来。 他敛眸,脑内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一幕幕进展飞速的画面: 松田伊夏在朋友安排下和某fbi假死后伪装的研究生见面,被后者隐藏的秘密和危险气息吸引,然后提出约会邀请。 因为fbi没有道德底线,所以欣然接受。 松田伊夏换今天这种衣服的plus版本去赴约,问后者要不要请自己喝一杯黑麦威士忌,并试探对方身份。 因为fbi没有法律意识,所以欣然答应。 松田伊夏被酒精扰乱思绪,没有识别对方大尾巴狼的真实面目,于是聊到某个程度向对方展示自己刻意换过的舌钉,并暗示另一种用途。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节 因为fbi来者不拒私德有亏,所以欣然邀请。 松田伊夏被拆吃入腹,与对方成为情侣,还因为已经成年所以合理入住对方居所。 因为fbi是变态,所以花样百出把人折磨的苦不堪言。 之后,要不是某位fbi将松田伊夏身上的秘密全部解开后,因已经达成目的而始乱终弃,让对方留下一辈子情伤。 要不是fbi竟然得寸进尺,和自己同期好友的弟弟踏入婚姻殿堂。 ——殿堂内,松田阵平的照片摆放在家人位置,凝视着松田伊夏和对方交换对戒。 而自己就坐在这张照片旁边,在婚礼的半途中转头,好友黑青色的眼睛好似在说: “zero,我弟弟不就是你弟弟,你就这么看着自己弟弟踏入火坑,被fbi欺负一辈子!!” ——对啊,去找fbi约会,和往火坑里跳有什么区别?! 在不知不觉地情况下超额完成每日辱fbi指标,金发男人眼中腾起熊熊怒火。 虽然到现在两人还没有见面,但莫名其妙的,赤井秀一在他这里已然变成了这么看不顺眼的‘弟妹’备选。 为了防止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再加上如果不看住,不知道松田伊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会折腾出什么事情,他必须付出行动。 ——而最有效,最能合理接近对方的当时自然是…… “下一次,我会好好挑选约会地点。”安室透伸手,将他一缕卷曲的黑发别至脑后,危险暗藏在蛊人笑意之下,“那么下次见。” 他贴近耳边,轻吐出那个称呼:“共犯。” 男人转身离去。 “等等。” 脚步微顿。 他转头看向少年,眼眸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疑问。 “我今天可是叫你来约会的。” 安室透心道他自然知道,要不然为什么膝盖骨这么痛,背后还一阵阵发凉。 但面也见了,酒(牛奶)也喝了,天也聊了,甚至还有买三赠一的电梯蹦极和高空攀岩服务,他本以为这次所谓的约会在两个人眼中都已经心照不宣的落幕。 他看向对方,开口:“所以——” 话尾唐突截断。 男人紫灰色的眸子略微放大。 身后传来物体破开晚风,向高空腾飞的嗖嗖声响。 烟花绽开。 没有任何照明的天台上,高空绚丽的烟花成为唯一斑驳的光源,在少年脸上投下似真似幻的影。 安室透没有来得急转身,也没来得及回头。 但他将身后所有的璀璨、色彩和景色都尽收眼底,在少年眼眸的一寸之地里。 浅而亮的眸子胜过任何造价昂贵的相框。 金发男人忽得回想起那封短信。 [虹昇大厦今晚有烟花表演,要和我去约会] 是啊,最开始松田伊夏就说过,要来看这里的烟花表演。只是在一系列事情后,他早已将这个比起真情邀请更像借口的理由忘之脑后。 苍穹之上的火光转瞬即逝。 在虹昇大厦今晚的事故下,之后的烟花表演全数被草草推迟,唯有早已安排好的初秀,仍然按照约定的时间腾上天际。 但现在的平层当中,恐怕早已无人在意。 松田伊夏收回目光。 烟花消逝,连同他眼睛里的光芒也一起黯淡下去。 他向着通往平层的入口处走去,在同男人擦肩而过那刻停下脚步。 “安室先生。” 木质的香被体温晕染,变成一种更为细密复杂的、同一个个体紧密结合的淡香。 檀香恰到好处地为它勾勒出一种绵长的尾韵。 少年凑近,呼吸扫过耳垂:“今天和你约会很开心,下次见。” 说罢,他脚步不再有丝毫留恋,几步离开天台。 唯有被少年靠近的耳垂,还残留着不似幻觉的滚烫。 安室透站在天台凉爽的晚风中,伸手缓缓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心跳震鸣,他简直想问问松田伊夏高中在的那个学校,到底天天给小孩教了些什么东西。 半响之后他放下手,表情已恢复平静。 越是和对方相处,他越是就此放纵不管,放任这个在感情方面拿捏分外娴熟的‘干弟弟’去纵情声色。 就当是以兄长的身份借机管教了。 他有分寸。 再说,他一个二十九岁的成年男人,还能被刚成年的小孩钓到不成? 第16章 很有把握自己绝对不会心动的安室透站在虹昇大厦楼下。 警车的鸣笛声响彻云霄,映出一片红蓝轮转的荧光。 现场嘈乱。 救护车接走伤员,伤势不重的先由随行医生就地包扎,紧急赶往的家属和围观群众掺在一起,同警察维持秩序的喊声合成一片‘锣鼓喧天’的热闹。 松田伊夏站在路灯下。 他习惯于将自己隐藏在所有光源之外,百无聊赖地咬着一颗和烟草有同样用处的硬糖——刚才路过的急症医生随手给的。 糖精堆砌出的草莓甜在随意溢开,向远方看去,轻易便找到了金发男人的身影。 那人几乎是被簇拥在人海之中,正同着褐色工作装的矮胖警官说话。 紧急照明灯将他本就色泽浅淡的发丝照成一种更为耀眼的色泽,整个人像是沐浴在光里。 安室透。原来这个身份不仅是咖啡厅员工,还是毛利小五郎的弟子,一个不算有名的私家侦探。 侦探在日本自带一种莫名的热潮,以这种身份行动,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犬牙将糖果咬碎。 松田伊夏看着对方的表情,不住牵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认识安室透的,大抵只知晓他开朗阳光的那面。知道波本的,则在他的伪装和城府下吃过不少苦头。 但他却恰恰好好看见了这两种模样转变那刻奇妙的韵律,然后从中抽丝剥茧出几分交错之间的真实。 他随手把玩着刚才垂落至肩头的叶片,在这个想法慢吞吞从心头滚过那刻,漫不经心地将它朝着远处那人的方向吹去。 下次再见。 在心中同他告别,少年拍去肩膀上又飘落不少的夏叶,朝着不久前锁定的一道人影追去。 避影匿形像他与生俱来的能力,来去时都了无声息。 连因怕有人没做检查就离开而一直盯着人群的医生,在路过时都毫无所觉。 安室透却似有所觉般回眸。 原本繁茂的树下转瞬之间已空无一人,树枝晃动,叶落满地。 ——*虹昇大厦几百米外。 同喧闹的中心相比,这里反而因交通管制更为寂静。 戴兜帽的人蹲在树丛边,低头不断刷新手机上的新闻推送。 屏幕在他脸上度了一层苍白的光,那只裸露在外的手瘦骨嶙峋,腕上环着几圈带尖刺的细铁。 “品味真差。”略带冷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有人! 一阵寒意自脊骨窜上,炸出一串噼里啪啦的电流,那人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手机。 他根本没察觉到任何气息。 兜帽男人转头,正迎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从面容上来看过于年轻的少年正站在草坪稍高出一节的边台上,俯身同他对望。 异色眼眸弯出弧度,但笑意未达眼底,在漆黑到反不出一丝光线的黑卷发下,显出几分微妙的诡谲。 “操!”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胸口随喘气剧烈起伏,“滚远一点,小孩。” 本用来提高声势的话尾却破了音,将他压藏不住的恐惧直铺在空气里。 “你手腕上那个是个人爱好?”少年像是完全没听见他刚才的骂声一样,视线轻飘飘扫过对方被冷汗浸湿的额头,追问,“还是咒具?” ——无论哪个,品味都很差。 兜帽男人总算喘匀气,确认来人的身份后反而平息下来。 “你是咒高的学生?”带着满脸的警惕和厌烦,他阴恻恻地打量对方,“不想死就别来多管闲事。” “可惜,我本来还想好好和你用嘴沟通。”来者轻耸肩膀,“毕竟和那只咒灵交手有点费力气,看来你不打算给自己一个机会。” 兜帽男人这时才发现少年右侧的眸子殷红而醇浓,像是叠着无数层干涸的血。 “什——” 刚张开嘴,声音便唐突卡在喉咙。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1节 急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周围一切景物在瞬间由色块被拉长成线,后脑重砸在地上,带来阵阵眩晕。 顷刻之间,他已经被掀翻在地。 脖颈处钳着冰冷的手指,兜帽男咬牙想要发动术式,在手势刚刚做出那刻戛然而止。 瞳孔放大。 他浅色的眼睛里映出陌生少年妍丽飞扬的五官,那具同成年男人相比甚至不算高大的身躯上,咒力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层层叠叠,纷纭杂沓,交织直至同眼眸如出一辙的、诡谲至极的黑红色。 ……特级。只能是特级。 他在此刻几乎笃定:对方能轻而易举祓除那只由他操控进入大厦的咒灵,也能轻而易举杀死他。 米花,不,整个日本,能找出几个特级? 他如坠冰窟。 夜幕之下,少年表情漠然而冰冷:“我给过机会。” ——什么叫给过他机会!指那几句对他手环莫名其妙的点评和提问? 兜帽男咬紧牙关,简直想再骂几句。 要是知道对方的来意和能力,他早就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被按倒在地上!这群咒术师都什么毛病,一个个比他这个诅咒师还吊诡?? 张开嘴,男人本想连声求饶,却迎上了那人的眼眸。 同无机质的金属般冰冷,看向他时,和看路边的花草没有分毫区别。 所有思绪尽数消失,绝望爬上面庞。 那的确是他最后的机会,因为在绝对的、碾压式的差值之下,能让少年俯下身来的唯一因素就是有趣。 而他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无挽救之时。 ——迎接他的唯有酷刑,和最后甚至称得上仁慈的死亡。 高跟鞋敲在地面,惊起几只藏匿于林中的麻雀。 金发女人站在虹昇大厦不远处的人造公园,百无聊赖地把玩自己新做的长指甲。 上面镶着几颗造价不菲的小钻,在刚才来时不知挂到哪里,在几层固胶的保护下竟也摇摇欲坠。 用指尖一戳,便脱离甲面,向鹅卵石铺成的地面坠去。 恰好嗑在凸起的石面,撞击声叩响了贝尔摩德心里浅淡的不安。 似有哪一条丝线脱离掌控,导向了深藏在迷雾之后的结局。 她低头给今天才取得联系方式的监管对象拨出电话,在拨通那刻,属于另一个手机的铃声从小路尽头传来。 一道高挑的身影自远处而来,月光在他发丝投下朦胧的光辉,将裸露在外的皮肤润出无血色的苍白。 脚步声中参着重物在地面的摩擦声响。 贝尔摩德轻轻敲打着手臂的指一僵。 她看清了对方手里捏着什么。 兜帽。 更准确来说,是一个人。 那人仰面躺在地上,被他拽着兜帽,毫不留情地拖着向前。 在平底鞋走上去都会隐隐作痛的石头路面,整个后半身都在地面摩擦的男人却没发出丝毫声音。 她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血肉模糊。 少年将那具躯体丢至两人之间,然后举起手机。 上面赫然是熟悉号码的来电提示。 “你是在找他?” 贝尔摩德闻到了成熟至糜烂的果香。夹杂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和腐烂的白骨一样的气味。 她叹道:“你想和我谈什么,小红苹果?” ——*警车旁,安室透心脏突得一跳。 他感觉是这几天和松田伊夏相处太久,又太过深入地了解了对方的性格,才在看不见的时候常常慌神,总有一种他又去危险边缘大鹏展翅的感觉。 金发男人捏了一下自己眉心。 “安室老弟,这次麻烦你了。幸好你及时到场维持秩序,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收回思绪,他露出平日里最无害的笑容:“都是毛利师父教得好,才能让我知道怎么处理。” 他总感觉目暮警官今天的表情有点古怪,和平时见面的模样相去甚远,像是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欲言又止。 果然,对于这个回答对方只是点头应和,话头极僵地转到另一个已经酝酿很久的询问上:“……伊夏,已经检查完了?” “嗯,他没受伤。”安室透脸上浮出几分恰如其分的疑惑,“刚才还在那边,应该是先回去了。” 目暮警官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也是,他不怎么喜欢警察,没什么事了想快点回去也正常……” 他看了一眼面前男人英俊的脸,又咳嗽了两声。 目暮十三对这位前手下的遗属一直感官复杂。 但是现在有另一件事横空出世,把这点复杂的感官引向另一个方向。 警察又看了一眼安室透的脸。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的场景。 听闻少年没有同朋友一样继续在帝丹就读,反而选择了一所宗教专科后,当即敲响了对方家门。 在沙发坐下,目暮警官感觉气氛尴尬,刚好桌子上丢着些毕业典礼上的礼物,可爱的卡片和包装一眼便知道是女生送的。 于是他没话找话:“伊夏应该挺受欢迎的吧,在班里有喜欢的女生?” 他本想借题发挥,一起回忆暗恋同学的青葱岁月拉进距离,然后建议他和朋友一起就读帝丹,享受高中生活。 结果少年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来,丝毫不懂什么叫语言的艺术:“我是同性恋。” 目暮警官表情凝滞:“……” 他旁边,非要一起来的板寸警察霎时间咳得天崩地裂,把嘴里叼着的牙签都甩了出去。 现在回想起那个场面,一种无言的尴尬还是席卷全身。 在听到耳畔对方询问‘为什么讨厌警察,是有冲突’时,目暮警官表情更一言难尽了。 “冲突…也算是有吧。” 目暮警官斟酌开口:“他打了警视总监。” 安室透:“……” 等等,他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松田伊夏把谁给揍了——?? 第17章 目暮警官又摸了摸鼻尖。 他在同松田伊夏相关的事情上态度一向矛盾。 一方面,作为曾手下年幼的遗属,他潜意识总想帮衬照顾。另一方面,少年拒绝得太过坚决冷硬,以至于他总是踌躇,不知道这种自作主张的照顾会不会是一种打扰。 ——反而不断掀开也许已经痊愈的创口。 但是……该管的也得管一管吧。 他才刚成年,很多事情把握不住又没人教,很容易出问题。特别是在感情方面。 于是他直截了当问,目光犀利:“你和伊夏是在……?” 这种来自于他方长辈的视线实在太有既视感和压迫感,安室透仿佛重回昨晚梦中的三师会审现场。 一瞬之间,梦中好友“好友的弟弟不就是你的弟弟!对自己弟弟都能下如此之手,枉为人伦!”的控诉如雷贯耳。 他差点矢口否认。 很快忍住。想用约会对象的身份接近并引导对方,在各方面的戏都要做足。 安室透沉默一瞬,脸上霎时浮现出一抹带着些许难为情的阳光笑容:“其实……算是在约会。” 早在几年前就知晓松田伊夏‘性别男爱好男’的目暮警官沉默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但尚未等咽下心头挥之不去的那股气,金发男人就像是忍不住向人倾诉一般,用曲起的指节蹭了一下鼻尖,轻声补充:“他很可爱。” “……” 什么可爱,谁可爱。 丝毫不知安室透演技过人,警察只感觉这句话太过真诚,真诚到他无力反驳。 目暮警官的表情逐渐一片空白,他脑内浮现起一个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看的男孩,神色冷漠,说话能把人噎得咳嗽半天。 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和可爱挂钩的影子。 一句曾经在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聊天时路过听见的话,在此时骤不及防出现在脑内: ——当你发自内心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那你这辈子就栽了。 毛利老弟这位首席大弟子算是栽了。 但是,能不能别往我同事家刚成年的弟弟身上栽,你控制一下呢!! 目暮十三张开嘴,又缓缓闭上。 既然是侦探,又帮了警方这么多忙,人品应该有保障吧,实在不行之后自己盯紧一点,也算对松田阵平有所交代。 殊不知自己已被盯上,暂时被保障了人品的安室透借机抛出疑问:“刚才说他和警视总监…呃,有过节?”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2节 过节不小。 但警官一顿,突然福至心灵,想到另一个问题: 作为他方长辈,四舍五入就是所谓“娘家人”,现在承认不就是在给一般正义感都很强的侦探留下蔑视警视厅的印象。 ——虽然某种程度上也算事实就是了。 “其实这个事出有因。”目暮警官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那天是……他来警视厅领家人的遗物。” 安室透一怔。 记忆海浪般汹涌。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松田阵平还有个在上初中的弟弟。 爆炸吞噬一切痕迹,余留的灰烬和粉末也分辨不出是骨还是建筑物的残骸。 商量过后,他们把对方工位上的东西整理妥帖,放进黑木盒里,由遗属带走。 目暮警官开车去接人,全程少年都低头缄默不言,分辨不出表情。 警视厅那天人很多,因为前不久的爆炸案牵涉甚广,当时尚未退休的警视总监都专程过来慰问牺牲警察的遗属。 他把人暂时交给佐藤美和子,便去自己办公室拿抚慰金等后续问题的承办文件。 谁知刚返回大厅就听见动静,向声源处看去,入眼只见骚乱的人群和散落一地的杂物。 谁都没想到一直沉默的少年会在接过警视总监手中遗物那刻骤然爆发,直接将人按到在地。 目暮十三脑内轰然一炸,两步挤开尚未反应过来的人群,从后面将少年控制在怀里,挡住了他攥紧不知要挥出第几下的拳头。 在他的呵声里周围警员才如梦初醒,等他终于安排完后续处理,稳定下局面,才忽得发现被自己牢牢拦在怀里的人在发抖。 没哭,也没再有动作,只是在抖。四下重归寂静,于是他听见对方喃喃。 “……还给我,还给我。” “把哥哥还给我。” 声音很轻、很小。近乎呓语。 却歇斯底里,锥心刺骨。 ——*几百米外,灯影错落。 金发女人戴着一副平光镜,在能以“咒具”命名的镜片下,一切无处遁形。 她透过眼镜的镜片,看见了一个自己本无法窥探的世界。 对面少年殷红的那只眼下浮出曲线秀美的咒纹,似一朵倒立的莲花。 色彩浮动,它似努力吸取着生命力,却在每一次快要变至如血嫣红时被无形的力量压制,重归暗淡。 贝尔摩德暗暗揣测:波本知道? 知道自己严加看管、控制的小情人那具漂亮皮囊精心包裹之下,是个暴戾恣睢的怪物。 青黑与殷红交织的火焰般的色彩像是童话故事里被迫纳入体内的魂魄,挣扎着想从少年体内逃出,又挣脱不开监牢。 从几十余年前,金发女人的命运就和那个以乌鸦为标志的组织牵丝扳藤。她深入乌鸦心脏之中,见过不少诅咒师乃至咒术师。 但无论哪一个,都没有同他这般气息的咒力。 凝视太久,好似都要被这些铢积寸累的阴冷血腥拉入无光的深海。 简直不像任何一个咒师,反而像—— “你们找的人也太弱了。”用鞋尖踢了踢地上仰面躺倒的身躯,松田伊夏的笑容在黑红咒力下诡谲阴鸷,带着不加掩饰的傲气。 “我以为你应该不至于和这种人合作?” 贝尔摩德声音沙哑而性感:“没办法,说到底不过是份仅一晚上时限的工作。莫非甜心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有啊。”嘴唇张合间,寒光在猩红舌面上一闪而过。异色眼眸随之弯出弧度,“不过我可不要主动凑过去。先见个面,需要的话就带着足够诚意来试一试。” 他眉眼张扬:“我会给你们留邀请的机会。” 贝尔摩德笑起来。 她一向讨厌自视甚高的人,因为这类人通常没什么本领又愚蠢。 但少年全然不同,显然不在此之列。他不是什么腐烂的苹果,是伏击在红色清甜外壳之下的毒蛇。 有太过足够的成本桀骜,神采飞扬,恣意妄为。 锋利而绚艳得快将人割伤。 她理了理头发,感慨:“当时真该请你喝一杯。至于其他,我会替你转达的。” 两人早已对当时搭讪的那位客人是谁心照不宣。 “所以你接近他,是为了试探背后的深渊?” 波本居然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 “不,当然不是。”像是窥探了女人的思绪,少年笑着将食指竖在唇前,目光盈盈:“他是我的猎物。” 这个语气,简直像是要把人一点点吞吃进腹,把每根骨头都啃食殆尽。 贝尔摩德扬眉。 她收回前不久说波本是变态的话,原来他们两个都是。 一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强得心惊,一个完全乐在其中,恨不得要在自己脖子上套上圈才好。 ——啊,已经套上了。 所以少年接近组织不是为了窥探什么秘密,只是为了更好掌握波本所有的面相,让对方事无巨细地被自己‘欣赏’? ……原本的阴谋论猜测褪去后,一时之间感觉整个组织都是他们之间play的一环。 等回过神,少年已经转身离开。 金发女人低头看向腿边躯体,原本神秘的微笑褪去,看上去格外一言难尽。 …你们的play,确实有点太不顾他人死活了。 ——*虹昇公园最近的出口连通住宅区,在傍晚人烟稀少。 昏暗路灯下,靠站着一道分外高挑的身影。 两条长腿被不常见的黑色制服裤包裹,光随意搭着,便像是杂志封面的模特。 带着眼罩的白发男人拆开手里的包装袋,将大福一口塞进嘴里。 甜腻奶油扩散间,熟悉的人自出口处走来。 黑卷发的少年一眼便锁定在街头等待已久的身影,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顷刻间转变方向朝着对方走去。 没有一分一毫的意外神色。 兼容对方老师和监护人的成年男人,把被对方忽略了两次电话的手机塞进口袋里,一个故意做得格外委屈的表情已经在脸上成形。 控诉的话尚未说出,就看见自己的学生走至不远处路灯下,笑意浮现。 这种笑容认识他的人都再熟悉不过,只有一侧虎牙抵在下唇,似笑非笑,格外顽劣。 让人看了就手痒,想教训一顿。 松田伊夏笑意未退,挥手和许久未见的老师打招呼,语调轻快:“我要叛逃。” ——态度十分嚣张,并且理直气壮。 五条悟:“……” 五官霎时皱在一起,他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拧着眉,咬牙反问:“哈?” 第18章 “真的假的。” “真的。” “……” 公寓客厅只亮着一盏夜灯,周围昏暗。 五条悟躺在懒人沙发里,两条长腿架在旁边的置物柜上,声音拖长: “真的假的——” 不远处,黑卷发的少年正低头将一柄尾端缠白符绷带的长刀斜着塞进行李箱。 他发尾随动作向两侧垂下,露出颈环正后方鸽血红石,下方坠着的一小节金属链随动作晃动。 终于舍得放下手上动作,松田伊夏往沙发处看了一眼,重复:“真的。” 白发男人在沙发翻滚半圈,趴着看向对方:“事先说明,如果你叛逃,脖子上那东西,绝对不会再给你自己取下来的机会哦~” 那节金属链是最后防线,如果遇到难以应对的紧急情况,它是一道可以被佩戴者自行解开的机关。 失去它,这个颈环就彻底沦为冷冰冰的枷锁。 “当然。”男人打了个响指,“你如果想靠咒力强行挣脱也行,但我不推荐。” 他掀起眼罩,湛蓝到没有一丝杂色的眼睛暴露在室内,同宝石般轻微闪烁着荧光:“说不定这样会让你死得更早。” 话音落下,少年闻言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从来都是主动与追逐死亡的那个,在乍从老师口中听到这句话时,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波澜。 眼眸似黢黑深邃的死潭。 五条悟嘴角弧度淡去,凝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果然。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他表情退却后显得格外锋利。 目光落在行李箱内,男人表情瞬变,控诉道:“一点都不可爱的学生要叛逃,拿的还是五条老师我的咒具!” 往行李箱里塞东西的动作一顿。 松田伊夏干脆将手里这把匕首也抽出检查了一番,比前不久说要叛逃时还理直气壮:“你说过让我随便用。反正等回来了会还你。”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3节 五条悟扬眉。 少年所谓的‘叛逃’不是基于利益冲突,也不是因为思想改变。他纯粹是因为需要一个叛逃所带来的诅咒师的身份,好更大限度去探索另一个可能。 所以现在在他的公寓里打包要‘离校出走’的行李,却还不忘让他留门,预告自己过一阵子就回来。 白发男人坐起来:“inatsu——” 松田伊夏:“……咦。” 即使这么久了,他也实在没法习惯被用这么甜腻的叫法喊名字。 这个语调简直像黏黏糊糊的女高。 “可能根本回不来了哦,inatsu是不是忘了自己可是死刑犯。”五条悟撑头看他,“虽然在五条老师的努力下那群烂橘子不得已打消念头,但是如果你叛逃,他们不可能再放过你。” 少年合上刀鞘,问:“你讨厌他们?” “烂橘子?”男人道,“啊,非——常讨厌。” “嗯。”松田伊夏应了一声,敛眸挨个检查最后几个咒具,“那我杀了他们,这样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室内寂静几秒,五条悟突然在沙发捂着肚子畅快地大笑起来。 “哎~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他边笑边在沙发上,声音听上去洋洋自得,如果是动画片恐怕已经变成q版,脸上多了两抹娇羞的粉红色块。 已经习惯对方跳脱的性格,少年连头都没抬。 笑声渐息,男人勾起自己的眼罩,侧头看他:“要是当时我没把你捡回来,确实会非常难搞啊。” 松田伊夏不知善恶,他的世界里没有法律、规则和对错。他所有的立场都依据一个原则——较亲近之人的选择。 这也导致,只要避开他心里最不可触碰的那条线和那个人,然后往某些地方引导,他就会展示出自己的全部。 ——毫无保留。 他笑着歪头,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你真是个小疯子。” “谢谢夸奖。” 男人终于从懒人沙发上站起来,走至对方身边,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俯身看去: “那我们从现在起就是表面意义上的敌人了。” 松田伊夏应了一声。 他清点最后一遍咒具,合上行李箱,将箱身侧过去扣上边锁。 落锁声响起的同时,异色眼眸骤然一缩。 掌风袭来! 少年左腿后撤一步,顷刻之间躲开攻击,几步退向旁边。 五条悟没使用术式,单裹挟咒力的一拳就凭空击碎了他原位置后方的大半家具。 屋内霎时扬起一片灰尘。 松田伊夏在满目烟灰中咳了一声,他躲闪不及,脸侧被掌风剐蹭出浅淡的红痕。 少年站起来,手指蹭过新伤,扬眉问道:“你要在这里打?” 两秒后,他揉了揉后颈,就这么欣然接受:“算了,反正是你的房子。” 咒力自掌心凝聚,瞬息蔓延至全身。 没任何一个人觉得聊天中途突然打起来有什么不对。 五条悟重新戴上眼罩,笑起来:“毕竟学生要在我面前叛逃嘛,要是不确定一下你真的有这个能力,那些烂橘子说不定要絮絮叨叨说是我故意把你放跑的。” “你会怕被那群人说闲话?”松田伊夏扬眉,“只是想借机打我一顿对吧。” “嘛,因为伊夏刚才说要叛逃的样子让我很不爽。” 他双手五指反向交叠,做出拉伸动作,“我不会用术式,不过除此之外,这次我可不会留手哦~” ——*“嘶……” 将搭在肩膀上的浴巾扔至一边时,反而触碰到肩膀和手臂位置的淤青,松田伊夏轻吸了口气。 五条悟可谓是说到做到,的确没半点手下留情,他最后是把自己从一堆家具废墟里刨出来的。 那件精心挑选过的约会用上衣满是灰尘,下摆被扯裂,现在同一块破布一样躺在地上。 身形高挑的男高扣上长裤的皮带扣,拉开衣柜。 里面一排属于别人的衣服在内置灯下,闪出格外柔润的色泽。 即使松田伊夏对价格的嗅觉一直不灵敏,也被扑面而来的昂贵气息闪了一下。 不过咒具都顺走不少,再多件衣服也无妨。 ——他总不能穿那件破布叛逃。 “刚才的警察居然觉得我是在家暴家里小孩,太过分了。”尚未踏进卧室,五条悟的声音就已经从外面传来,“明明是在对可爱学生临行前的专门教导。” “谁让你非要在公寓打,邻居听见这种动静不报警才怪吧。” 甚至因为没听见‘被家暴者’的声音,以为他把人打死了。 “明明你也用全力反击了吧。”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还环着一圈淤青,是被对方借机用大腿圈住脖子绞的,“超级痛——差点就死掉了。” 松田伊夏对他日常的夸张说法不置可否。 他从衣柜里抽出一件黑色衬衫,尚未来得及从衣架上取下,就听见侧方手机震动起来。 【安室透】 少年扬眉,将电话接起侧头用肩膀夹住,继续着手上选衣服的动作。 “伊夏。”前不久刚刚作别那人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浮于表面的温柔,“安全到家了?” 松田伊夏眼眸一弯:“刚到。” 他最喜欢对方这种模样,像是已然不想伪装,只在波本之上松松套了一层属于安室透的壳,带着虚实相交的轻慢与危险。 所以才会在此时打电话问候,因为他总是面面俱到,既然要约会,就会扮演那个最合格绅士的对象。 随意闲聊几句,他刚将那件黑衬衫从衣架上取下,就感觉视线骤然暗去。 高大的身影自后方笼罩,挡住了卧室上方的灯光,投下将人层层包围的影。 “当然,下次……唔。”回应安室透询问的话语突得卡在喉咙里。 他将微弱的气音咽下,转头看去,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眼罩。 见他转头,男人像没看见对方拧起的眉和“别乱动”的眼神,充‘耳’不闻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他用食指用力戳了一下少年裸露在外的腰部上,那片青紫指痕。 目光带着十足的审视和询问。 那边,安室透问道:“……伊夏?” 刚才是…什么声音? “没事。”少年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开,气息尚有些不稳。 下一秒,他又听见对方很轻地喘了一声,努力将所有呜咽都咽回喉咙里。 声音忽变得很远,像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你等等。” 话尾微颤。 随后,他匆忙作别,挂断了电话。 捏着手机的安室透:“……” 等等。 等一下,松田伊夏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他表情逐渐陷入空白。 手机被扔到一边,黑卷发少年终于有手去制止,他伸手拽着对方衣领拔高声音:“你非要在这种时候给我擦红o油?!” 五条悟手上拿着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的药酒,对着他腰上的淤青就猛搓,简直像是街边非要拉人按摩的无良商家。 哪里都不按,就对着那片掌印,药酒像不要钱一样往下倒。 “提前帮你习惯,叛逃以后没硝子的反转术式,只能靠这些。” 又一通猛搓。 卷毛少年忍无可忍,在几次阻拦未果后又和对方缠斗在一起。 手上见缝插针的倒药酒揉搓动作不停,五条悟表情在混乱中逐渐颜艺:“…居然是因为这个决定叛逃,还揍了自己完美的老师和监护人一顿,伊夏你这只偷腥猫!!!” 松田伊夏瞬间把那通电话抛之脑后:“……这个词太恶心了!” 第19章 安室透攥紧手机。 手臂因为紧绷隆起肌肉轮廓和青色筋脉,月光勾勒他紧抿的唇,朦胧中如石膏冷硬。 垂眸,盯着屏幕被切断通话的界面,那双紫灰眼眸晦暗不明。 少年刚才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不迭。破碎的气音,颤抖的喘息,出言同另一人对话时略带请求的用词。 几乎算得上有些失态了。 松田伊夏在他面前永远先发制人、步步为营,为数不多的失态,只有被他捏住耳垂和腰的那两次。 也是控制不住地身体瞬颤,鼻腔里很轻地润出气音。 但因自己总是浅尝即止,在发觉那刻便松开‘冒犯’的手,少年能立即修补出现一瞬裂痕的外壳。 显然,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根本不知道‘点到为止’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对情爱方面总是太过坦然和大胆,即使被逼入这种局面,恐怕也会欣然接受,即使带着压抑不住的喘息也会继续他那些娴熟的撩拨把戏,不计后果地将自己全数展露。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4节 不在乎性命,也不在乎和谁睡,好像所有基本的观念和规则在他脑内都没有成形,所行都是为了所谓的‘有趣’。 ……但安室透仍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还没有抓住什么线索。 即使再随意跳脱,他几次无意间窥见的少年眼底的偏执也实在太过浓烈滚烫,只一眼就能在身上留下淋漓的伤。 他好似一直沿着某个既定的轨道,被困在某个地方,顿足不前,画地为牢。 会和天台上,松田伊夏同空气的交流有关? 还有…松田阵平,你是半点没有教过自己弟弟性教育知识啊。 思绪又被绕回几分钟前的那通电话,安室透沉默过后已经在内心化身成为抱头尖叫版本的猫meme。 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根本睡不着了。 连资料都看不进去。 这小崽子到底在外面干什么呢——!!! ——*松田伊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鉴于不同地方的习俗不同,所以无法确定到底是有人在骂他还是有人在念叨,他只是揉了揉鼻尖就此作罢。 对于男人来说宽松舒适的版型穿到他身上后,正常衣领像是被刻意拉低。 他干净利落地将衣摆在腰侧打出漂亮的结,霎时改变了版型,又调整位置,彻底将领口变成了低过胸口的v字。 穿衣镜映出少年挺拔的身形,他钟爱修身的长裤和宽松上衣,从以往经验看来也的确合适。 他占领了镜面大部分的空间,在左侧角落的缝隙里,五条悟的脑袋勉强被映出来。 男人在刚才的交手里被蹭乱了头发,身上带着尚未使用反转术式愈合的伤,嘴巴已经变成了倒三角。 看上去格外凌乱。 马上要叛逃的学生(重音)穿着他的衣服(重音)拿着他的咒具(重音)去投奔引诱他叛逃的坏男人(重音)。 他像一颗抑郁白蘑菇,紫黑气体不停从头上冒出来,结果始作俑者从他面前路过时视若无睹,连脚步都不停。 “喂喂——”五条悟开口,“居然就这么走了!” 松田伊夏这才顿住脚步,转头看他:“再见?” 略带思索,他补充:“下次见面,我会做好迎战准备,至少不会比刚才狼狈。” 毕竟之后就是诅咒师了。 “……” 性格真的很难搞啊,伊夏。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也没资格说别人,五条悟被噎住片刻:“不是指这个,没有那个,那个那个!就是临行前学生爱的拥抱~” 松田伊夏:“……唉。” 他轻叹了口气。从小到大他身边就没有一个这种性格的人,有时实在让人不知道怎么应付。 片刻沉思,他还是原路返回,伸手抱了原本并没觉得能得到回应的监护人。 拥抱这个举动对于少年来说实在陌生,他第一次对自己一向游刃有余的肢体控制力感到怀疑。 在彻底被对方的胸膛遮盖视线时,少年敛眸,一段过于久远的记忆破茧而出。 悄无声息。 他忽得想起,这种教科书上对于家人、长辈亦或朋友而言的亲昵方式,自小学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过。 即使无论对他还是那个人而言,他们都是彼此所剩唯一的亲人。 轻触即分。 从高处俯看少年毛绒蓬松的黑卷发,竟能从中琢磨出一分奇异的乖巧。 但下一秒,红○油的味道就勾起前不久并不美妙的回忆,视线再次落在已经被衣服覆盖的腰侧和对方的行李箱。 五条悟:“……” 他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感慨:“更生气了啊。” 看着对方拎着行李箱行至门口,他才再次开口:“既然拿了我这么多东西,悟先生总得收点报酬吧。” “既然这样,伊夏就回答我两个问题好了。” 他补充道:“要认真回答哦~” "第一个问题。从休学到现在,你看见了他几次。" 松田伊夏停住动作。 他看过来,眼眸死寂,甚至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准确答案:“四十二次。” “呜哇,真的不怕自己会死啊。”五条悟咂嘴,重复了那个骇人的字数,“伊夏知道自己的咒力是怎么来的吧。它越来越强了,尤其是最近,涨势惊人呐。” 六眼之下,蓝色眼眸中清晰地映照出对方的模样。 黑红相间的磅礴色彩,像是要将人吞噬的烈火。 男人看向他脖颈上的环饰。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保障,如果你越过了那条线,我会亲自动手的。” “我知道。”少年面不改色,“第二个问题呢?” 五条悟因为他预料之中的态度发出一节短促笑音。 他坐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之下,少年已经拉开了大门,外面夜间无边的黑暗同水彩一样润进屋内,给万物勾勒出狰狞暗面。 “第二个问题。最近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本加厉的……” 白发男人他打了个响指。公寓门外的感应灯光瞬时自松田伊夏头顶亮起,黑色卷发由此在他脸上投下扭曲诡谲的影。 五条悟补上了后半句:“——” 十余秒后,门自外关合,彻底隔绝两处润混的灯光。 在正经事上通常很靠谱的老师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点进社交软件,将除松田伊夏外所有二年级学生拉入群聊。 他开门见山: 【伊夏叛逃了。因为新交的男朋友是坏蛋所以丢下五条老师和同学,跟着对方一起跑了】 对面瞬时发来好几串问号。 情绪酝酿完毕,他继续: 【为了把坏男人打跑,老师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只要我们以伊夏鱼塘里的鱼的身份轮番登场,就一定能重新把伊夏抢回来!】 【光二年级还是太少了,把一年级的各位也拉进来好了~】 【不对不对,按照伊夏的喜好,应该把娜娜明也拉进来!他是仅次于我的合适人选】 让人头昏脑涨的前因后果和应对措施中,刚入学的钉崎野蔷薇头顶比其他人更多的问号: 【伊夏,这是谁?二年级学姐?】 【还有跟坏男人叛逃了是什么意思?那家伙是诅咒师??】 她补充: 【而且你这个计划太烂了,对方不可能相信的。】 五条悟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自信回复: 【所以为了显得更真实,刚才我和伊夏交手的时候趁机在他察觉不到的位置留了不少印记,那个坏男人绝对可以看见!】 【那个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家伙到时候绝对超——级生气哎w】 群里一片死寂。 半响,唯有二年级生禅院真希回复: 【噫,变态眼罩男。】 【以及,在末尾加w是什么恶心用法,你是女子高中生?!】 她的消息下面是系统提示: 群成员【七海建人】已退出群聊。 ——*松田伊夏又打了个喷嚏。 明媚的午后阳光落在身上,发梢被照耀成一种向青黑过渡的铂金。 他不知道在离开五条悟公寓的两天后,好几个没他的群聊里却遍地都是他的身影。 甚至在不知道的角落,他已经拥有了数条自愿或被迫的鱼。 少年只是伸手挡住自上空而来的光,从树叶阴翳下看向不远处。 一栋以木材为主的传统和风建筑坐落在道路尽头。 “伊夏是不是穿得太少了。”同样拎着简易行李箱的毛利兰问道,“八月中旬已经算入秋,这几天气温又降了不少,而且还是在山上。” 松田伊夏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有?” 咒高以为的和坏蛋咒术师叛逃后过着糜烂生活还一路杀杀杀的新任诅咒师,实际正在兑现之前的温泉旅行承诺。 他难得换下颜色暗沉的衣服,挑了件轻薄透气的浅若竹色上衣,解开三四颗扣子。 “没有,绝对没有!”铃木园子立刻挥手,似乎生怕他把这身衣服给换掉,“只是因为山上风大而已,等进旅店就没事了,我们抓紧走两步就好!” 毛利兰察觉不对:“园子,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哈哈,怎、怎么会呢……呜啊小兰你别戳我嘛!” 见这对手帕交开始玩闹起来,松田伊夏干脆俯身,冲着腿边弯起半月眼的男孩一笑: “你呢,觉得怎么样,柯南?” 他异色的眼眸弯起,合着阳光,睫毛都变成暖棕色。 笑容恣意,眉眼飞扬。 江户川柯南:“……” 好刺眼。这家伙这种表情好刺眼。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5节 他被闪到闭目,又被他身上不减反增,却意外和这身十分相配的配饰晃住眼睛。 虽然和刚见面时阴郁自闭的样子比起来,现在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但是…… 一想到开屏对象,他就一阵心梗。 ——幸好今天安室透不在。 江户川柯南重新睁眼仰头,正准备说点什么回应,视线却唐突一滞。 因附身的姿势,少年本就解开几颗扣子的衣领大敞,露出一片阳光下难得被染上几分血色的莹白皮肤。 以及很内侧的位置,一闪而过的红印。 瞬息之间,男孩瞳孔地震。 脑内瞬间爆鸣:等等,等一下!你和波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周啊!! 才一周,才刚刚开始约会就已经…已经这样,波本你这个……这个对刚成年的人下手的混蛋! 江户川柯南在心里发出爆鸣,脑内已经想到好友陷入火坑的场面。 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当时就算要被教训也要摆脱毛利兰她们的手,从源头扼制这一惨剧。 男孩立刻伸手揪住好友衣领,表情痛苦:“…还是把扣子扣上了。” 别再刺激他岌岌可危的神经。 “嗯?”松田伊夏奇怪地扬眉,他忽得捕捉到一抹古怪的气息,和咒力残秽有些微妙的相似。 即便如此,他还是逼近过去,细细打量了男孩一番。 “奇怪……” 江户川柯南悚然一惊:“什、什么奇怪?” “没什么。”那抹气息转瞬即逝,少年随意略过这个话题,“我们先进……” 声音顿住。 有人从后方走来,脚步轻而稳健。 铃木园子眼睛一亮,冲他抛来一个暧昧的表情,先一步拉着朋友和小男孩朝着旅馆走去。 江户川柯南被她拖着衣领,仍然不停扑腾。 没见过这么把好友往坏家伙那里推的!这根本不是什么般配的约会对象,是伪装成人类准备吃掉松田伊夏脑袋的金发僵尸啊! 啊啊啊,他就说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来泡温泉,这位大小姐还阔绰地包下了整个旅馆。 ——有你们这么当队友的!! 少年直起身,轻轻拉了一下衣领,原本被男孩扯乱的衣领很快归于原位。 他正要转身,高大的身躯却贴近过来,阴影自后方笼罩。 两人的影子重叠。 微凉的山风中,男人的身体带着轻微的烫意。说话间,呼吸撩动发梢:“别动,你头发上有片树叶。” “那就麻烦安室先生了。”松田伊夏笑起来。 他感觉有手指轻柔地勾住了他的后发,靠近耳后的位置,有时会越过发丝,无意间点在皮肤上。 像是擦过盒边的火柴,瞬息抹出余烫。 身后,动作温和有礼的男人面色却在树叶的阴翳下,变成另一种暗沉。 勾起的发丝不再遮挡少年耳后下方的小片皮肤,于是在来者小麦肤色的衬托下更为白皙的皮肤上。 一枚红色的印记格外扎眼。 其实用手指也能造就这种痕迹。但是所有的证据似乎都在指向另一种更为实际的可能。 安室透手指微顿,在少年本以为他已经结束动作的后一秒,他捏住了那侧略饱满的耳垂。 比他小的身躯有一瞬紧绷。 声音似叹:“伊夏。” 第20章 “没想到安室先生也来度假。”毛利兰有些惊讶。 昨天金发男人刚以毛利小五郎弟子的身份去事务所送过三明治, 对方对度假一事只字未提,还祝他们玩得开心。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看见对方。 “这个嘛……”安室透笑容温和无害,他用手指很轻地摩挲脸侧, “昨天晚饭时收到园子小姐的邀请,刚好今天休假, 就一起来了。” 正跟着几人一起走进温泉旅馆内的江户川柯南闻言抬头,忍不住对铃木园子弯起无奈的半月眼。 他就知道。 “因为这次旅游是泡温泉嘛, 我想着如果只有伊夏一个男孩子不是会很寂寞嘛。” 完全没注意到视线的短发大小姐露出笑容,别有深意:“而且这里氛围这么好, 当然要和认识的朋友一起来。” 江户川柯南:“……园子姐姐, 我也是男生啊。” 松田伊夏有什么可寂寞的,他难道不是人? 铃木园子顿时嫌弃:“你这个小鬼头懂什么啊, 去去, 一边玩去。” 实际上已经十七岁的‘小鬼头’:“……” 可恶, 他要快点变回之前的样子!! 干脆从根源下手, 他又转向走在最后的黑卷发少年, 已经做好了以理服人的准备。 谁知还没来得及咽下这口气说话,脸侧就一疼,他抬头看去, 少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在怒视下, 对方笑着露出两颗虎牙:“生气的时候脸更圆了嘛,柯南~” 刚被说完是小鬼头又被捏脸的江户川柯南:“……” 他深吸一口气。 松田伊夏, 你能不能别让我每次都后悔自己在管你的闲事。 还是那句话, 和这家伙根本无法交流。 难搞, 这家伙真难搞。 江户川柯南面无表情地移回视线, 走到正帮几人办理入住的前台店员面前,用长久以来炉火纯青的小孩演技, 赢得了和松田伊夏一起住的机会。 ……想守住自己往外跑的白菜,好难。 简直身心俱疲。 办理好入住,几人各自回房收拾。 松田伊夏捏着房卡走在后面,目光落在只比他快走两步那人的肩背处,忍不住伸手轻触自己的耳垂。 被捏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安室透的体温。 一枚小巧的耳坠垂在此处,随着他的触碰轻微晃动,翻起轻微的响动。 轻触即分。 不久前初秋仍然繁茂的树下,金发男人只是放下手,俯身帮他拿起行李,示意跟上已经先一步去旅店的几人。 那副温和有礼模样,和刚才捏住他耳垂时袭来的、充满侵略性的气息可截然不同。 少年笑意更甚。 ——*这栋温泉旅馆自开业已有二十余年,一直盛名不衰。 建筑恰好契合地貌,几枝自外而来的繁茂枝叶在院中投下阴翳,垂落满地未落的夏花。 山上信号弱,同外界联系主要借助大厅内设置的有线电话。 这点被多次宣传,号称在这里可以[真正摆脱生活杂扰,享受假期]。 几人来时已经午后,各自回房收拾完行李后已经将近晚饭时间。 松田伊夏顺手把手机塞入行李箱。 在这栋信息封闭的旅馆,手机只不过是一块昂贵的废铁。 ‘废铁’落入箱内,同另一个放在夹层中的物件碰撞出一声响动,引得旁边的男孩好奇张望。 少年扣上行李箱,将一直放置在箱侧的咒具和携带武器所用的腿环一起随落锁封至行李箱内。 还未下楼就闻到空气中食物的香味,松田伊夏扬眉:“晚餐好像很丰盛。” 他自楼梯上放下看,发现桌上居然还有蛋糕。 但和作为餐后甜点给每人分装的切块蛋糕不同,它是完整的六寸蛋糕,在传统日式晚餐里格格不入。 “是小兰姐姐和园子姐姐准备的,虽然日子已经过去了,但蛋糕还可以吃。” 走在前面的男孩脚步停顿,他转头,看着后方的好友。 “你从来没有答应过我……小兰姐姐他们生日聚餐的邀请。” 即使是十八岁生日。 松田伊夏伸手束起微乱的卷发,笑容不改:“没办法,我的邀请太多了嘛,只能对不起你们啦。” 江户川柯南嘴唇微动,本想多再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 灯光下少年眉眼笼着一层淡薄的阴影,男孩收回视线,先一步下楼走向餐桌。 晚饭气氛和谐,男孩在心里定好计划,却没想到一切都被温泉前的牌子击得粉碎。 “为什么?”他指着牌子问旅店服务员,“为什么十一岁以下的小孩不能进去!” 对方解释:“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因为这处泉水的温度更高一点,小朋友泡了可能会不舒服。想泡温泉的话可以去左手边的那个,那里是专门给小孩子准备的。” 没等对方以自己需要监护人为由开口喊住已经站在更衣室前的两人,服务人员就再次补充: “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这样就不用害怕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6节 江户川柯南咽下嘴边的话。 ……你们的服务,是不是太周到了一点。 他眼睁睁看着松田伊夏略微俯身,自被金发男人撩起的门帘下方踏入更衣室。 然后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落下的帷幕之间。 被抱走时,男孩眼神呆滞,表情绝望。 ——*松田伊夏束起发丝。 他后端发尾较长,为了不泡在温泉里,需要提前将每一缕发丝都妥帖地整理好。 一直挡着脖颈的卷发被彻底撩起,露出下方线条柔软的脖颈。 黑色颈环将其缠绕一圈,像是一条终于从枝叶下钻出的蛇。 “我们这算是第二次约会?”他问。 “‘我们’的话算是。”男人看向他,在两人独处时,他总会卸下一些属于安室透的伪装。 又或者说是披上些许属于波本的假面。 “对于伊夏来说,也许并不一定。” 松田伊夏转头看他。 他忽得听懂对方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兴致盈然,问这个‘他还在和别人约会’的控诉从何而来。 “你的衣服是别人的。” 安室透看着对方换下上衣,将其叠好放进属于自己的柜格中。 那件版型普通的衣服面料却极好,在旅店灯光下随着动作荡出灼眼的流光。 宽大的袖口翻飞间像蝴蝶轻而薄的鳞翼。 松田伊夏的确偏爱宽松的衣服,但安室透在搜寻u盘那天也查看过衣柜,这种对成年男人来说都绰绰有余的版型,他从不会装进自己的衣柜。 颜色浅而明亮,领口处是最普通的设计,只要扣上衣扣就能挡住喉结。 并非他所喜爱的颜色,也并非他所偏向的在细节处别有特色的设计方式,而且价格太过昂贵。 这件二十余万日元的衬衣,实在和他整个人的花销风格都有些格格不入。 大概率来自于别人。 他想知道,对方到底去了哪里。离那通电话过去已经两天,他这两天都没有踏入自己家半步,是忽得叛逆起来在酒店应付,还是在……别人那里留宿。 松田伊夏扬起细长的眉。 的确,从五条悟的公寓离开后,他没有再回过老宅。 将身体浸入温泉当中时,他对这位毛利小五郎首席弟子兼任侦探的推理点头称是。 安室透笑了笑,但眼中笑意全无:“而且,伊夏的皮肤很容易留下伤疤。无论是什么样的痕迹,两天都没法轻易消掉。” 所以指印还留在腰侧,身上其他新生的印痕也扎眼。 他好似全然不知道自己皮肤上到底留着什么,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向温泉,如此坦诚,也毫不在乎。 松田伊夏听着,顺便挑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好,满足地喟叹一声。 眼睛半阖,微长的卷发都被扎于脑后,在较高的位置团起一个乱翘的毛团。 他终于知道当时五条悟哪来这么多小动作了。 安室透不介意再多扮演一个私家侦探的角色。 他同对方一样浸在温泉当中,如同闲聊一般将自己所有掌握的线索抽丝剥茧。 少年时不时点头应和,好似被‘指控’同时钓多条鱼的对象不是他自己一样。 泉水温烫。 浸泡在其中,四肢百骸都被暖流慢慢裹挟,满池泉水挤压着胸腔,会有轻微的窒息感自肺部翻涌。 和浸泡在满池冷水中的体验截然不同,后者需要时刻紧绷着精神,无时无刻不强迫自己攥紧那条系在悬崖边的长线。 如同徒手攀登的赌博者,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深不见底的渊崖。 而热水却让人放松——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打算让自己沉进水下。 如果他真打算怎么干,这池温泉水也会给他一掌,表示自己也是不好惹的深渊。 雾气氤氲,他透过朦胧的空气看向对面那人,思绪和气力化在水中。 举手投足都被和暖的水温萦绕上慵懒。 掌声都轻飘飘的。 “所以你觉得我在和你见完面后去赶了下一场,安室侦探?” 松田伊夏想起对方还是私家侦探,于是揶揄着换了称呼,顺便鼓了个掌。 将背部贴在池边,他伸手贴着自己的额头,看向对面那人。 水汽中小麦肤色的男人面容变得模糊。 松田伊夏感觉在四目相对那刻,对方似有一瞬停顿,然后倏地移开视线。 “所以,真相是?”安室透问。 他躲开那双被水润湿的眼睛,目光轻微逗留。 少年苍白的皮肤染上血色,脸同水面上的胸膛都轻覆一层薄红。 像纱。 他补充:“……台边有老板送的饮料。” 冰的。他觉得对方看上去快把脑子泡晕了,要不然何以显现出这种神情。 “嗯?多谢提醒。”松田伊夏迟疑片刻才回应,他放下贴在额头的手,觉得自己的确泡太久了。 这池子的水温比其他更烫,怪不得门口立着[禁止11岁以下儿童进入]的牌子。 想起江户川柯南刚才在门外急得跳脚的样子,拼命拉着他们想换一个,又被两个已经泡好的女孩带走时的样子,他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将自己从温泉中撑出一点,松田伊夏伸手将不远处的托盘移至旁边。 厚实的壶壁隔离了室内的温度,再加上大量的冰块,即使被遗忘了这么久,从里面倒出时仍然冰凉爽口。 是杨梅果汁。 凉意终于稍稍降低了体温,他撩起未束好的边发,轻笑起来:“你是在吃醋?” 少年将另一个装着果汁的玻璃杯端起,朝对方示意。 微顿过后,安室透侧身,准备伸手去接。 松田伊夏却忽得往前逼近。 原本安全的距离骤然缩短,连呼吸都能打在彼此脸上。 少年凝视着那双晦涩难懂的紫灰色眸子,轻轻吹了口气,拂起男人的发丝。 他回答了前不久对方的问题:“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我承认了你所有的猜测呢? 安室透手腕微动,捏着杯子上端的手瞬息收紧。 在杯子彻底被他接过那刻,松田伊夏却故意往前,用因杯壁染上凉意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勾过对方手心。 痒意轻扫而过。 他笑容肆意:“安室先生,假如我的回答是‘yes’,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最后一句话压着刻意拖长的尾韵,又在‘你’和‘我’两个在此时过于有指示性的代称上捏了重音。 霎时润出一片朦胧的旖旎。 男人眸色蓦地沉暗。 松田伊夏欣赏了两眼对方的表情,又品味了一把压在眼眸最下面的翻涌的暗色,这才‘见好就收’,准备撤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手腕却骤然一疼。 那易碎的瓷杯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在了温泉岸边,男人刚碰过杯壁的手同样温凉。 他轻轻松松合拢五指,就能将少年的手腕攥在掌心。 小麦色的衬托之下,那片带着潮湿水汽的皮肤白得同羊脂玉。 出水声响起。 阴影自上方笼罩,将骨架小一圈的那人彻底地、不留一丝裂隙地包裹。 温泉营造气氛的音箱不知道工作了多久,原本温柔的轻音乐终于轮播完,变成了一首别有韵味的唱调。 每句轻柔沙哑的歌词之后却又衔接着唐突的鼓点,恰好落在出水声之后。 也合上了擂鼓的心跳。 紫灰色的眼眸居高临下看来。 沉暗,幽深。 像平静的深海,翻涌的潮汐与浪涛之下,实际是静待彻底喷发的火山。 他就像一片无垠的海。 此时此刻,用‘安室透’亦或‘波本’这两个名字指代他似乎都不合适。因为好像哪个都和他不同。 松田伊夏感觉自己站在这片属于对方的海边,未着鞋袜,脚心陷入柔软的细沙之中。 白天,这片海域的潮汐温柔而平静,海水被太阳烘烤至微凉。 随着一次又一次潮起潮落盖过脚面,是不刺人的温度。于是无数人簇拥着海水,在沙滩上漫步前行。 他站在海边,直至夜幕降临。 那海水缓慢地显露出另一种模样,汹涌的潮水自远方拍上除他之外别无旅人的海岸,迅猛而危险。 似乎一着不慎就会被裹挟进冰冷刺骨的水中,沉入无边的深海。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7节 两个似乎都笼着一层假面。唯有在日落十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影同海平面重叠那刻,海面之上才在刹那之间浮过一层如梦似幻的‘真实’。 松田伊夏忽然笃定:他应该还有另一个名字。 不是安室透,也并非波本。是真正属于他的名字,连接着自从母胎中诞生后的过去,也连接着现在尚未抵达的未来。 他凝望着那片海。 安室透敛眸,迎上少年的视线,不再躲避,也不再收敛。 他看出对方想说话,也知晓对方想说什么,于是先一步伸手,半捧着对方的脸,将拇指抵在唇边。 挡住了少年的未说之语。 “当然,作为刚见过几面的约会对象。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目光从对方脸上扫过,他声音更轻:“至于之后,我们拭目以待。” 男人咬着最后一个字,却恰好落在最后一句歌词唱罢后沉重的鼓点上。 [la bestia selvaggia che sfonda la sua gabbia nel suo petto, inghiottendoti nella sua pancia] (自我胸膛中冲破牢笼的野兽,将你吞吃入腹。) 彬彬有礼的、绅士般的发言同这句沙哑嘶吼着唱出的歌词彼此交叠。 像是两张虚假的皮互相拉扯,缝隙之中,猩红的兽瞳向外窥视。 鼓声震鸣。 男人发梢的水离开水面后被吹至微温,此时终于不堪重负地随重力向下落去。 晶莹的水珠反射两人的脸,又将所有景象切分成破碎的色块,正砸在少年心脏之上的血肉皮肤。 他因温泉不断升高的体温骤然接触水珠,凉意瞬散,激起一阵从心脏涌至百骸的颤栗。 松田伊夏轻笑起来,他更为放松地靠在池边,手臂搭在台沿,然后伸手将碎发全数理至额后。 彻底露出恣意锋利的眉眼。 指尖一疼。 安室透垂眸看去,少年张嘴挟着他抵在唇上的指尖,仰头露出一个恣意挑衅的笑来。 犬牙牙尖小巧而锋利。 温热湿软撩过指腹,中间是粗糙而微刺的触感。 转瞬即逝。 松田伊夏张扬地笑起来,开口间能窥见猩红舌面,上面金属的钉饰刺眼:“我说过吧,会有点痛的。” 男人喉结缓慢地、不动声色地滚动。 “……伊夏哥哥——!” 属于小孩稚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终于逃脱那对手帕交的江户川柯南近乎破音:“你们还没有泡好——?!” 都多久了,都多久了!! “那个阿姨说即使是成年人在这种水温的池子里泡多了也不好。”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补充,“伊夏哥哥,我想去外面买饮料喝,陪我去嘛——” 安室透朝着声源处看去。 穿浴衣的小男孩在门口垫脚,使劲往这边伸头看来。 他似乎刚从其他地方跑来,满额都是汗水,眉眼尽是焦灼之色。 对上他的视线,江户川柯南没忍住用力瞪视一眼,原本就圆的脸庞因为咬牙的动作又圆一圈。 金发男人放开搭在池边的手。 好吧,占有欲很强的小孩,这种只会让人无奈一笑的幼稚情感的确是孩子的特权。 如果江户川柯南能听见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再次跳脚,然后把当时在波罗咖啡厅里在心中反驳园子的话再同他说一遍。 这不是什么占有欲,是必要的措施! 试问一下,再正常的人看见自己的朋友正在和恐怖组织的成员交往,都会急得团团转吧? 如果说是对小兰有占有欲……他倒是也不否认。但是对松田伊夏,他真的是一种纯粹的看人往火坑里跳的痛苦。 从门口探头,看见身形高大的黑皮男人将自己好友堵在池边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就懵了。 这是在干什么——! 脑内突然出现了无数过往的案件卷宗,还有那些调查过程中离谱的所见所闻。 万一波本有什么变态嗜血的爱好呢,万一他把人带回组织然后直接小黑屋一条龙服务呢…… 眼前一黑,完全是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黑。 更重要的是,按照对好友的了解…… 江户川柯南更担心波本被松田伊夏这家伙玩弄啊!说不定到时候兴趣没了先一个拍拍手走人的是伊夏。 糟糕,之前完全未曾设想过的可能性。 男孩对这个刚出现没多久的组织成员并不算很了解,只知道对方是能力极为优秀的情报成员,也没有真正见识过他彻底褪去伪装时的样子。 于是他一顿,在这个剧情代入了一个和自己打过很多次交道的人——琴酒。 如果是琴酒被人主动勾搭撩拨,在一起后不久那个人就失去兴趣拍拍手踹掉他走人了,琴酒会是什么反应? 一瞬间,脑内浮现出银色长发的男人带着嗜血残酷的冷笑,举起手枪的模样。 江户川柯南:“……” 会死啊,绝对会死啊。不对,这种情况下连直接被一枪杀死甚至都是好事。 更大可能是会被活着抓走慢慢折磨吧。 男孩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去了,他看着不远处温泉里的两人,恨不得立刻把松田伊夏打包送上出国的飞机,让他彻底和所有组织人士划清界限。 可惜,即使江户川柯南目光如有实质,他的好友也没能悟出其中饱含的担心和期盼。 松田伊夏慢条斯理地从池子里起来:“的确泡得够久了。” 他被热气蒸得四肢发软,在彻底站起那刻往前栽去,被一双手利落扶住。 触手细腻柔滑。 站稳,少年伸手将对方一缕湿发别至而后:“安室侦探,那我拭目以待。” 轻柔,挑衅,像是含着一柄薄刃。 松田伊夏围上浴巾,先一步向更衣室走去。 第21章 雨水自苍穹坠落。 长街上雨伞林立。日本“気遣い”*的社会规则潜移默化地将明艳色彩抹去, 俯瞰,只有黑白灰。 人群攘来熙往,头顶铺开深色伞面。 如同一场溪水般流动的、巨大的葬礼。 天台之上能瞭望到远处的商业街。事故过后短短两天便重新开业, 霓虹灯光映亮夜幕,也让雨水无处遁形。 自光中落下, 像成千上万根银针。 米花町杯户购物广场中央,未修缮完毕的摩天轮熄着灯, 底座堆满了惨淡的白菊。 叶瓣寥落。 少年抱膝而坐。 他将脸部埋在围起的手臂之间,雨水砸向天台平坦的混凝土地面, 水汽氤氲。 血脉鼓动, 不知名的东西像是在血肉骨骼中穿梭。 一个奇闻怪谈中才会出现的世界在他身旁驻足,投以注视, 并轻轻撕破帷幕。 向他显露出——真实。 于是磅礴而汹涌的黑红色彩自身体深处腾出, 他像一只突然被投入黑暗森林的雪白兔子, 颤颤巍巍滚做一个毛团, 四周阴影下亮起数只幽深的兽瞳。 第一匹狼终于按耐不住, 打磨爪牙扑来,在獠牙撕裂兔子脖颈那刻骤然被撕裂贯穿,倒在血泊当中。 巨响在脑内中炸开。 那兔子的身体里, 才是真正的野兽。 从未见过的、扭曲的怪物从四面八方涌来, 在逼近那刻被从他身体中伸展而出的东西撕成碎片。 少年面容惊惧,惶恐地去拉拽自己新生的‘骨骼’, 手心霎时间血肉模糊。 脚步声自前方而来。 高挑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白发被雨水淋湿。 “看来那些东西都是为你来的?有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他勾起眼罩。 少年自湛蓝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 苍白、近乎病态的消瘦, 两天未摄入任何食水让他面容上笼罩着一层消之不去的恹色。 但嫣红的纹路却自眼下生出,在他皮肤之上蔓延, 如血初生。 扭曲着将他层层包裹的黑红气体中,忽得浮现出一道似人的身影。 再熟悉不过的……幻觉。 那人自后方将他环抱,相贴处唯有冰冷。一模一样的黑色卷发交叠,犹如血脉相连。 “松田伊夏。”他在耳边低声说。 “我[——]你。” 呼吸骤然卡死在喉间,窒息感如潮水包裹全身。 ——*松田伊夏倏地惊醒。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8节 窗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合着他急速跳动的心脏,擂动不息。 黑卷发的男人立于窗下,一道闪电照亮他已经接近半透明的脸,严肃到近乎冷硬的神情在空气里消散。 少年坐起来,轻咳两声,伸手揉了揉自己不太舒服的脖颈。 暴风雨来了。 ……他总感觉自己每次出门,好像都会出点事。 身边的床铺上鼓起一个小包,男孩在柔软的被褥间呼呼大睡。 松田伊夏轻声站起。 障子门外是宽敞的屋檐,圈出一片可供客人围坐欣赏庭院的空地。 他伫立于庭内,夹杂雨水独特潮湿气味的空气铺面,偶带雨丝,为黑卷发镀薄薄一层湿润。 猩红火星在指尖闪烁。 挟着烟管,松田伊夏百无聊赖看着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树枝。 雨水像来自于三年前的夜色。 雷暴同雨声一起掩盖一切声响,变成另一种模样的万籁俱寂。 他忽得闻到丝缕浅香。 一开始是酒香,混着甜腥。尾调同夜晚的风般冷冽。* 带着这股气息的修长手指自后方伸来,不容置喙地掐灭烟头。 于是那原本浅淡的香携侵略性袭来,密不透风将他包裹。 金发男人敛眸。 烟已燃至一半,掐灭烟头时他指尖被烙出红印,刺痛滚烫。 五指连心,他心脏同手指一样生出烟疤。 指尖带着烫意,过短的烟让他在将其从少年唇齿间取下时,无可避免地蹭过嘴唇。 柔软而冰冷。 恰好抚平指腹的灼热。 “少抽烟。” 只片刻停顿,安室透很快抽回手。 合上走廊尽头的窗时,他便看见檐下缦立的身影。 黑色的真丝睡衣单薄,一件偏制服设计的外套搭在他肩上,背影寥落。 没有那侧漂亮明艳的艳红眼眸点缀,他身上只余黑白二色,像是电影中缺帧的画面。 整个世界在此处唐突沉寂。 他指间挟女士香烟,纤长的细管遮盖了所有本属于“香烟”的男性的成熟,被拉长成一种雨幕之下的冷艳。 抬步上前。 贴得太近,少年身上的凉意透过两人之间单薄的几层布料丝丝渗来。 紫灰色眼眸微暗。 他脚步后撤,准备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后脖一紧。 一只苍白骨感,如薄冰的手伸来,勾住他的领口。 发力,安室透脚步一跄,原本只是虚笼的身体瞬间紧贴在一起。 松田伊夏回眸。 恰是那只红宝石般的右瞳,划破夜幕,在半空擦出比烟芯更灼眼的星火。 他贴近,恶劣地朝着男人吹出迷蒙的烟雾。 清凉的薄荷味自两人靠得太近的唇和鼻尖散开。 这个距离同接吻只隔着一层如纱的帷幕,他能看见少年眼眸中每一处纹路,是每个人、每个生物都独一无二的奇迹。 只要有谁将自己往前轻推,就能撕破薄纱。 但谁都没有迈出这步。 松田伊夏从胸膛中熨出低低的笑意,声音带着被烟熏出的沙哑:“你再这样,我就要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亲爱的……侦探。” 尾词故意抵着舌尖。 他见好就收,松开手。 指尖夹杂烟草的木香却残留在男人的衣领上,弥久不散。 安室透瞬间从一场无边的雨中抽离。 男人转身离开,先一步穿过门扉。 走廊昏暗,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是唯一光源。 松田伊夏那层坚冰般冷淡的壳好似融化在温暖的室内,又被一层轻佻顽劣的似笑非笑取代。 “安室先生,表情怎么这么严肃?”他走在后面,见对方表情在浅光中笼着一层冷硬,不住调笑。 对方脚步不停。 他几步追赶至身侧,略微探头,毫不掩饰自己笑意中的恶劣兴味:“不会还在为晚上温泉的事情生气吧?” 安室透面色不改。 “别生气了~”说话间,唇齿之下一片猩红。 松田伊夏将几缕随动作散下的黑发别至耳后,半哄道:“为了你我可是和他们都断了,干净利落,这下你没什么可生气的了吧?” ——他可是直接叛逃了! 金发男人脚步顿时停滞。 品味着对方口中的‘他们’,安室透冰冷的面容上终于压抑不住地泄出一丝愠怒。 他原本只是因为刚才太过界,想点到为止。两人各自回房,今夜就此相安无事。 但是少年太会用一些甜言蜜语轻易引起别人的情绪,尤其是怒意。 安室透骤然想起那晚听到的情况。 所以当时那边另一个不顾对方在打电话,乱动手脚的家伙,是正因突然被‘甩’而生气? 之后呢? ——少年穿着对方的衣服离开,甚至两天都没有回家,到底是因为懒得往返,还是因为所谓分手时纠缠的意乱情迷。 男人用力阖目。 迄今为止松田伊夏给他的印象太过恣意随性,就好似向来不懂什么事情只有真正交心交意的人才能做一样。 比他还像一个无所谓道德、无所谓身体的组织成员。 走廊不远处的门被推开,发现自己旁边床上的‘室友’不见踪影后立刻下床出门的江户川柯南在看见少年那刻顿时松了口气。 男孩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想喝饮料’的借口,于是松田伊夏同他一起走向尽头的自动贩卖机。 安室透目光晦暗。 连一年级的小孩,都知道审时度势,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拉拽他远离自己这个危险源。 偏偏那家伙本人却不断试探边界。 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松田伊夏站在后方,看江户川柯南垫脚去选自动贩卖机里琳琅满目的饮品。 转头,却见男人自不远处走来。 他本弯起眼睛想出言招呼,呼吸却和话语一起卡在喉咙中。 在男孩专注于贩卖机时,安室透逼近过来,在对方看不见的身后,用力钳住少年的下颚。 手指都因为用力,陷入他脸侧柔软的肉中。 只有口型,声音被掩盖在江户川柯南选中商品后机器‘滴滴’的提示音中。 男人道:“小骗子。” 只会甜言蜜语的小骗子。 刚才说的那番话好似真的‘金盆洗手’,实际上身上还留着红印,脖子上还圈着属于别人的颈环。 如果他真的在乎自己这个所谓的、现在唯一的约会对象,那何以用这么无所谓的姿态一而再地来越过边界。 其实松田伊夏根本谁都不在乎,甚至不在乎他自己,好似人生就只有‘及时行乐’四个大字,只要谁让他燃起兴趣,就能飞蛾般扑火而去。 然后又拍拍翅膀,利落地抽身离开。 他手指收拢,携着压抑许久的怒火,却又意外的……克制。 松田伊夏毫不掩饰自己眼眸里的欣赏。 成熟的人才会在燃烧的迅猛的情绪之间套一把克制的枷锁,也只有被关在囚笼里的野兽在挣脱那刻才最迷人。 在江户川柯南弯腰去拿那瓶果汁时,安室透收回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没有在孩子面前调情的爱好,适时‘偃旗息鼓’。 在转身的下一秒,松田伊夏却倏地拉住他的手腕。 背部砸在墙面上,他带着笑意逼近过来,耳垂瞬时湿润刺痛。 紫灰色的眸子骤然紧缩。 他只能看见对方黑卷发丝,抚过下巴、落在脖颈间时是一片痒意。 而面前不远处,已经拿上饮料的男孩马上就要起身转头。 只余几秒。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9节 男人立刻钳住怀里那人的双臂,想将人推开。 第22章 从拿起架上推下的果汁罐, 到直起身,一共需要4秒。 江户川柯南拿住冰凉的杨梅果汁。 4秒。 安室透目光落在男孩全然不知的背影上,从喉咙间轻轻抽出一口气。 五指收拢, 用力攥紧少年双臂两侧,将人朝后方推去。 3秒。 牙尖小心咬挟, 轻微的刺痛。 对方不依不饶刻意朝着里侧吹气,电流如潮汐自此处涌至全身。 2秒。 松田伊夏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呼吸撒在耳侧和脖颈。 他披着的那件外套随动作从肩膀滑落。 只要落地,上面金属饰扣撞击地面的响动, 一定会引得男孩立刻回头。 1秒。 安室透接住外套。 厚实的布料被夹在他的手臂和少年后腰之间, 却也由此错过了拉开距离的最佳时机。 额头覆上一层薄汗。 他看去,在前方的男孩已经站直, 头顶翘起的一缕发丝晃动, 即刻便要回头。 只知晓他属于安室透那层身份的孩子, 在此情此景下会被对方看见的念头, 几乎在瞬息间拉扯出一种违背道德的紧绷。 心如擂鼓。 ——在男孩转过头那刻。 “柯南。”松田伊夏笑着开口, 他连气息都没有变过分毫,“帮我也买一瓶吧,我要冰的牛奶。” 江户川柯南顿住动作, 弯起半月眼道:“半夜喝这个你胃受得了……” 话虽如此, 他仍然打消刚才的念头,仰头去找对方要喝的东西。 松田伊夏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 他两指贴在唇边, 轻飘飘朝着金发男人一弹。 待整理好衣服, 重新披上外套走回自动贩卖机前时, 刚好接过男孩拿起的冰牛奶。 安室透:“……” 他到底和谁学的这些东西, 未免有点太熟练了吧?! 硬了,拳头硬了。 ……好想把这浑身上下都有问题的家伙逮着狠狠教训一顿。 他捏住自己的眉心, 深吸了一口气,将胸口堵着的郁气呼出。 这小崽子。 金发男人蹙眉看向两人,正要出言告辞。 “轰隆——!!” 一道惊雷自头顶炸响,震耳欲聋。 四周窗户炸开刺眼的白光,持续了十余秒之长。 电线位置迸发出刺目火花,随后,走廊唯一的光源却蓦地被切断。 闪电黯淡,四周陷入一片死寂的黑。 “……好像断电了。”黑暗中,江户川柯南的声音显出一种和外表不符的成熟。 “暴风雨恐怕造成了设备故障,这种旅店一般都会准备备用设施,不用担心。”安室透检查了一下走廊上的灯。 “等暴风雨过去,明天早上就能修好。” 江户川柯南抿起嘴唇,几人离开房间都没拿手机,此时失去照明,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他刚往前两步就不知道绊到哪里,整个人往前栽去。 一只手精准地捏住后衣领,等站稳后干脆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江户川柯南:“……伊夏哥哥。我感觉我现在像个麻袋。” 上次毛利小五郎扛啤酒箱回家的动作都比这温柔。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少年‘好心’地给他换了个姿势。 ——也没比刚才好到哪里去。 他弯起半月眼。 “留心脚下。”在有第三个人在场时,男人总是将“安室透”的温柔体贴贯彻到位。 他踩到一块凹凸不平的地面,于是伸手拦住后方两人,示意他们放慢脚步。 却被人精准地捏住了手腕。 安室透下意识转头,只看见一片不见任何轮廓的黑暗。 但是少年却像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般,刻意压低声音,像是撒娇一样将话尾拖得很长,略带绵软: “安室先生,我一个人走不了。” 江户川柯南:“……” 安室透:“……” 前者脑内一炸,瞳孔地震,再次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好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并且进一步确信他和波本交往最可怕的事情不是被欺负,而是骗了危险人物的身心后拍拍屁股走人被抓回去报复。 你一个人走不了什么啊?你明明跟带了夜视仪一样好! 后者也一顿。 几秒之间,他脑内立刻浮现起不久前在波罗咖啡厅的场面。 ——他当时就是被少年跌坐在鞋边呛咳出眼泪的可怜模样蒙骗,然后被拖拽到地上给了对方拿自己手枪‘发疯’的机会。 回想起这件事,安室透胸口又是一闷。 ……自从遇到松田伊夏,他就没好过! 轻抿下唇,最终还是没有挣开对方环着自己手腕的手。 他只是五指收拢,将对方原本按在掌根位置的拇指轻握在手心。 ——变成一个非严格意义上的牵手。 少年动作微滞,在抬步之前雀跃地用食指蹭过他的腕骨。 指腹冰凉。 江户川柯南:“没关系,慢慢走就好了,我相信你伊夏哥哥。” 松田伊夏:“嗯嗯。” 江户川柯南:“……” 他凝重:“没牵吧?” “没呢~”少年弯起眼睛,指腹用力在金发男人手腕内侧压过,“安室先生不太喜欢和人身体接触吧,一下就甩开了。” 黑暗之中,男人喉结不动声色地上下滚动。 安室透松开手,然后再次发力,才终于将对方作乱的五指都攥在手心。 “……不好意思。不过我会把你们安全送回去的。” 他话中有一瞬不易察觉的停顿——被握住后,松田伊夏用指尖轻轻在他掌心挠了挠。 一片黑暗也无法求证,江户川柯南勉强相信了两人的话。 他又把头低下去,继续充当少年怀里的麻袋。 安室透缓步朝着前面走去。 这条走廊不长,但在黑暗中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将用时成倍上叠。 等站在少年所住的房间门口时,对方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手已经不再冰凉。 一向如坚冰般的皮肤终于被捂化,变成一种难得的、柔软的温暖。 金发男人放开手。 他道:“到了。” “那晚安,安室先生。” “……晚安。” 江户川柯南连忙跳下来掏出钥匙,打开房间门。 狂烈的风自屋内涌向三人,夹杂着雨水。 男孩皱眉:“…风是不是把窗户吹开了?” 那他们今晚睡哪儿? 浓云遮天,在没有闪电的时刻一切都被困在无垠的黑暗里。 他记得自己的手机就塞在枕下,正想去拿来照明,就又被人从后面揪住衣领。 “哇哦。”松田伊夏看着屋内感慨,他问道,“我们的房间是204对吧?”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0节 江户川柯南不明觉厉:“是啊。” “那你们觉得……”他用手指摩挲下巴。 “我半夜杀了人,把尸体运回房间挂在窗户外面藏起来,结果在柯南离开房间后,暴风雨吹破窗户把那具尸体吹进房间…这件事的可能性是多少?” 他语气平稳,像是闲聊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在黑暗中透出一股挥之不去的诡谲。 两人都悚然一惊。 如同有密密麻麻的虫从脖颈爬过。 “你在说什……”男孩的话尾被唐突截断。 霎时雷光大亮,勾勒出一切景物的形状。 破碎的窗户,散落满地的玻璃,飞旋的雨丝。 被闪电勾勒出刺目白边的玻璃碎片之上,躺着一具年轻男人的尸体。 面容扭曲而狰狞。 ——*凌晨四点,被从睡梦中喊醒的众人坐在客厅。 旅店老板将备用的烛台拿至桌前,红色的烛映出一片偏橘调的暖黄。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坐在一起打颤:“…你们觉不觉得这个蜡烛,特别像剧本杀里面的道具。” 照明作用不大,但是烘托恐怖氛围有一手。 “伊夏呢…?”长发女孩没找到那抹身影,“他怎么不见了?” “呜啊,发生这种事他还敢自己乱跑啊?!” 光想到一具尸体一直挂在204室的窗外,如果少年当时没有出去,甚至会在半夜因为被砸进屋内的尸体惊醒的,她浑身就一阵发麻。 结果对方反而看上去像所有人里最自在那个。 “电话也暂时用不了。”老板将最后一盏烛台放在桌上,“备用设备都放在仓库,但外面暴风雨太大,恐怕得等明天早上。刚才说的工具箱我也拿来了。” “……安室先生?” 一直看着楼梯入口的金发男人骤然回神,他接过对方递来的工具箱,道:“谢谢。今晚恐怕要麻烦大家在客厅待着了。” “我……”男人微顿,“我上楼一趟,马上回来。” ——*204室内。 松田伊夏蹲下身,将腿环绑好。 拉紧皮口,将其固定在一个较紧的程度,他将匕首别在侧面。 面前,原本躺着尸体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一股让人泛恶心的咒力残秽的味道在地面上铺开,少年眯起眼睛,仿佛看见这具早已失去呼吸的尸体从里面扭动着起来,然后爬出本已经落锁的门。 然后气息阻断,一切又消失不见。 松田伊夏站起身,然后朝着窗边看去。 一道身影坐在窗台上,一直腿曲起踩着边沿,正撑头看他。 那是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男人,裸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缝合线。 蓝色长发铺开,异色的眼睛正黏在他身上,闪烁着奇异的光。 “欸,大发现~”来路不明的人形咒灵笑容更甚,“你是咒术师,又或者是诅咒师?” 他歪了歪头,伸手比出相框的形状,将对面的少年框在中心。 细细打量过后,他一笑:“……奇怪,你明明是人类,但是闻起来好像。” “不是我们,只有我。”咒灵补充,“你和我闻起来好像。” 它伸出手,脸上是故作出的、带着诡谲的温柔:“要我帮你,迷茫的…孩子?” 第23章 寒风呼啸。 薄刃般劈开初秋本仍有些闷热的夜晚, 从深处带来刻骨冰寒。 毛利兰打了个寒颤。 屋内唯一的热源是面前的蜡烛烛芯,在四周流动的空气中火光摇曳,映出纷乱的影。 被暴风雨吹碎的窗户已经重新合上, 勉强用木板封住,但夹杂雨丝的冷风仍从缝隙中“鱼贯而入”, 掠夺着屋内的所剩无几的温度。 “啊啊啊受不了了!”铃木园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天亮我们就先冻死了。” 坐在两人旁边的男孩闻言打了个喷嚏。 他将自己面前给予微弱暖意的烛台推至两个女孩面前, 目光扫过厅内。 老板正和前台店员修补大厅破碎的窗户,前面带他去儿童温泉的那人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检查座机电路。 安室透和松田伊夏都不知去向。 江户川柯南:“……” 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只要他们两个同时消失, 就有一阵莫名的心塞。 还有那具尸体。 无论是只能提供几秒光亮的闪电,还是只能映出一小片黑暗的手机照明, 他同金发男人蹲下一起检查尸体时,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却又怎么都想不出来。 ——当时松田伊夏就站在旁边。 在黑漆一团的屋内, 少年却好似能将所有东西都看清一样, 在他们检查时只是抱臂站在一旁。 一言不发。 于是莫名,江户川柯南在黑暗中守着一盏烛光,莫名想起他第一次遇见对方的时候。 也是暴雨, 他和毛利兰做完值日时地面已经积起厚厚一层水。两人只能各自同家里联系后, 决定等雨势稍小再回家。 靠近卫生间的走廊顶灯损坏,女孩不敢一个人去, 他只能陪着一同前往, 然后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等。 男卫生间却忽得传来响动。 像是有人在拍门, 声音微弱, 把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毛利兰吓得不轻。 两人对视一眼,工藤新一提高声音试探:“……有人在里面?” 拍门声一滞, 卫生间霎时只余一片死寂。 两人在门口等了许久,久到以为刚才不过是听错,准备离开时,又两声拍门声传来。 与此而来的还有一句询问。微弱,谨慎,带着轻微的鼻音。 “……能,帮我把门打开?” 工藤新一打开了最内侧隔间从外堵住落下的锁,在看见不远处地上满是脚印和脏水泥泞的衣服后,又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搭在门上。 毛利兰看了看外面的雨,留下了自己的伞和围巾。 两人在门口踱步,直到看见门被推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卷卷的、毛茸茸的脑袋,才悄声离开。 大概初次见面的印象实在太过重要,记忆会不断给其润色、加工,导致工藤新一现在就算是个假的一年级小学生,也忍不住操了太多家长该操的心。 好在他没有松田阵平的好弟弟滤镜,并不觉得松田伊夏会被别人坑蒙拐骗,只担心他单方面钓别人。 然后一钓就勾到组织成员头上,狠狠翻车。 ……他真怕对方被一麻袋套着用绳子绑走!! 江户川柯南捂住胀痛额头,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动作忽顿。 在房间里那具尸体脖子上就捆着绳子。所以他推测是有人将其挂在窗边勒死,但上方绳索却因不知名原因断裂,被暴风雨裹挟着砸进了204室。 风忽得将面前闪烁的烛火吹灭。 他将无数局部细节拼凑,倏地明白自己为什么感觉古怪。 一阵诡谲的预感电流般自脊椎窜上,顷刻间额头笼上一层薄汗。 男孩的心跳骤然急速。 ——那具尸体手是反的。 就像它原本吊在窗外,然后用扭曲的四肢反着爬进屋内一样。 江户川柯南从座位上站起来,巨大的心跳声下,四周却一片寂静。 他向旁边看去,原本坐在两侧的女孩们已经失去踪影。 ——***“好暖和——” 套上厚实的外套,铃木园子笑着在衣领蹭了蹭:“幸好我有带晚上穿的外套。” “好了,那我们快点下去吧。” 毛利兰举着烛火,“安室先生之前说最好不要乱跑的。” “只是上来拿件衣服而已,我看我们把被子也抱下去好了,要等一晚上的话光有外套可撑不住。” “说的也是。” 毛利兰将手中的烛台放在床头,俯身去叠床上的柔软的被子。 身后忽传来同伴疑惑的询问:“奇怪…小兰,你之前有把床单晒在架子上?” “床单?我没有动过。” 半响没有回应。 毛利兰疑惑地转头,看见好友手上拿着白色的床单,一动不动。 她凑上前去,这才看见铃木园子在抖。 短发女孩声音全数卡在喉咙里,半点都发不出来。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1节 她面前,一具脖颈间环着绳索的尸体仰躺在柜子上,身上满是潮湿雨水。 “这、这不就…是……”半响,哆哆嗦嗦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 手机后方手电的白光还照在尸体惨白的脸上。 一阵黏滑的声音响起,它的面容像是遇热的胶泥一样融化,凸起的眼球‘流动’到嘴唇旁边。 忽得上翻,无神的眸子锁定两人。 看不见的世界里,女孩腕上好友送的手链发出微弱的、守卫般的萤光。 ——***松田伊夏看向来者。 他姿态闲散而慵懒,甚至没有做出迎战姿势。 但是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速,从头顶上方碾下的不加掩饰的恶意,变成身体本能浮现的危机感,带动全身的血液都开始躁动。 异色的眼眸里浮上一层兴味,他看着对方,没有打断的意思。 “你看得见自己的灵魂?哦对,你们人类什么都看不见呢。” 蓝发咒灵脸上浮现出孩童般天真的神态,凝眸的模样仿佛在打量一件艺术品。 “真有意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灵魂。” 从窗沿上站起,真人一步步走向他。 “它是碎的,一片片重新黏起来,这才勉强维持住人形。” “真扭曲。” 它笑起来,瞬息间移动至少年身后,俯身,用一种叹息般的语调询问:“做人类有那么痛苦?” “你知道,生命并没有价值或者重量,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做什么都无妨,为什么不抛弃这些痛苦,去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一切?” 真人在他耳畔低低笑着,声音同呓语般温柔。 “我会很温柔地帮助你的,怎么样,想试试随心所欲的感觉?” 少年扬起眉毛。 他语调慵懒地拖着长音:“很有意思的提议,但是我拒绝——” “无聊。”蓝发咒灵表情瞬变。 但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在刚才大片的铺垫之中接近了对方身后。 这个咒术师根本没有躲避,甚至放任自己靠近他的身体。 毫无警惕心到了愚蠢的地步。 咒力也过于薄弱,恐怕没什么研究的价值。 只有灵魂过于特殊。 阴冷遽然笼罩原本故作温柔的表情,在话音落下的那刻它便伸手捏住了咒术师的后颈: “……[无为转变]。” 笑容阴毒。 松田伊夏只是抬眸,向前方看去。 黑卷发的男人浮现在门口,黑青的双眸里笼着一层不悦,压低声音轻斥:“别玩了。” 少年这才满意地笑起来,冲对方做出口型:‘好~’ ……虽然他逗咒灵玩非要等对方捏着自己脖子在死亡边界冲刺的行为很过分,但是应声的样子真的很乖。 松田阵平动作一顿,一股来源明确的火气立刻从心头窜起。 他正欲抹黑同期,警告对方别和“不三不四”的人往来,就看见少年双眸又失去焦距,不再准确地锁定在自己身上。 松田阵平:“……啧。” 怎么就消失这么快。 一切太过顺利,像是之前无数次杀死人类一样顺利。 但是一种诡谲的预感却从黑暗中爬上脚腕,像是死神垂下的袍角。 真人脸上的笑容僵住。 ……怎么回事? 少年匀称的身躯在他的能力下,没有发生半分改变。 蓝发咒灵沉下面色。 它刚才没有完全说谎,也不算在胡扯。这个来路不明的咒术师的灵魂的确全数展示面前。 银白色的,却像是打碎的玻璃,一片片勉强被拼凑在一起,合成原本的形状。 深色的裂纹遍布四周,甚至有不少已经无法严丝合缝补足的裂隙,看着只要动动手指一推,就会四散而去,摔成一地粉末。 也只需要触碰,就能在它掌中扭曲成各种形状。 但是…为什么? 外面套的那层坚硬的咒力所化作的壳,将四分五裂的灵魂层层裹挟。明明破碎支离,却比任何人的还要坚固。 手腕一紧。少年伸出手,攥住了它搭在后颈上的手臂。 松田伊夏转头。 黑卷发随动作自肩头扫落,他弯起眼睛,异色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烁出点点火光。 带着十足的恶劣和玩味。 “别乱摸别人脖子,我再开放也没有和咒灵调情的兴趣。” 那只殷红的眼眸像是无底的血池,盛满了尸骸残肢。 血腥味扑面而来。 五指收紧。 真人忽觉眼前一黑。 黑红色的、冗杂而磅礴的咒力从他刚才认定实力较弱的咒术师身上,甚至因为位置过近将他笼至其中。 它睁大眼睛,手臂顷刻被扭断。 下一秒,身体自空中飞出,砸向墙面。 “我觉得我们味道不一样。”松田伊夏弯着眼睛看他,“你是腐烂的老鼠的味道,我可不是。” 冷汗自额角划过,真人连表情都维持不住。 这个咒术师简直…强的离谱。 “……伊夏?”敲门声传来。 屋内的动静在暴风雨阻隔下并不真切。 蓝发咒灵瞥见少年神色微变,冷光自眼眸中一闪而过,腿瞬时变成鹿足模样,朝着门口袭去。 安室透听见了震耳沉闷的撞击声。 和屋外的雷合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来自天空还是室内。 他提高声音:“…你在里面干什么?” 屋内传来少年懒洋洋的回应:“我在打老鼠。” 他攥着蓝色头发的手用力向下,将‘老鼠’的头砸向地面。 安室透:“?” 他在抛尸现场打老鼠? 第24章 墙壁轰然倒塌。 流窜的风将金发男人手上照明用的烛火吹灭, 黑暗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 他伫立于原地。 视线受阻时,唯有依赖于其他感官。 耳畔是淅沥雨声,暴风雨给万物笼上一层伪装的幕布, 掩盖了无数细微的响动。 安室透屏住呼吸,将所有干扰项去除, 终于抽丝剥茧,捕捉到连绵不绝的翛翛响动。 像是什么昆虫或鸟类振翅的声音。 自墙壁飞窜向上, 穿过破开巨口的走廊。 身体自发紧绷,常年训练出的本能让他敏锐捕捉到空气中那刺鼻而浓烈的危险因子, 大脑皮层电光窜动, 血液速流让心脏随之加快跳动。 将身体调动至最佳的应战状态。 在尸体被发现后试图趁黑封口的凶手,亦或者暴风雨夜流窜至此的逃犯? 理智给了他唯二两个合理的选项, 潜意识却将其全部否认。 这股环绕不去的危险气息太过灼烈, 不会出现在以上任何一个人身上。 那是满腔用鲜血堆积而起的恶意。 有脚步从后方靠近。 金发男人下意识停顿, 又随即卸下部分防备。 他知道来者是谁。 ——满室砖瓦倒塌的尘灰和雨腥味之中, 一缕冷冽的木香同刀刃挑开薄纱, 沉寂地将他环绕。 安室透向后伸手,同前不久在黑暗中一样,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唯一的不同只是这一次, 他是主动的那一方。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2节 触手冰凉。 被他用十余分钟才勉强捂出温度的手在松开后就立刻褪去温度, 又变回一块冷硬、刺手的冰。 黑暗剥夺了他用眼睛确认的权利,只有攥住少年骨感分明的腕时, 胸口的石头才终于落地。 手心间跳动着的、强劲的脉搏告诉他, 至少松田伊夏现在仍然安全。 没有被压在骤然倒塌的矮墙下, 也没有死于那个藏在黑暗中的危险来者之手, 没有把自己玩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被他握于掌心的手微僵,随后少年指尖微动, 又一次轻轻点过他凸起的腕骨。 只是相对于上一次意味明显的调情,这次更像是一个传讯——我很安全。 并且我在这。 后面那人凑近。 松田伊夏比他矮大半个头,想要凑近他耳边说话得踮起脚尖,本就失去大半平衡的身体再向前倾,像是要靠在男人背上。 声音与雨水和韵:“…安室先生,你弄疼我了。” 那根环在少年腕间的红绳恰好随着动作碾在男人掌心,细微的麻痛传来。 安室透这才终于觉察自己握得太紧,在半秒停滞后送开手。 红绳像是一条滚烫的长鞭,烙在手心的伤痕挥之不去,同刚才瞬息间的心悸一起。 变成黑暗下唯有自己知晓的罪证。 松田伊夏拉开距离。 在看向远处时,他脸上本就浅薄寡淡的笑意褪下。 对于其他人来说无法适应的黑暗,在他眼中不过是将世界染成另外一种颜色。 深黑的色块大片铺开,但与之不同的线却勾勒出一切物体的轮廓,他能看见面前男人紧绷的身体,也能看见远处打破墙壁的咒灵。 蓝发咒灵的手臂已经转变形状。在狭窄的走廊鸟羽无法飞翔,于是那双“手臂”化作振翅,携它站上走廊尽头的装饰柜。 “这是你男朋友?”真人在柜上坐下。 它还欲同刚见面时那样摆出一副悠闲的姿态闲聊,但额上不断落下的冷汗和紧绷的神态早已出卖了心中的动摇。 还有一层浅淡的愠怒。 如果打得难舍难分就罢了,结果对方自始至终一副懒散模样,甚至没有使术式。 那种轻视让咒灵表情更为难看,笑容带着挥之不去的阴毒:“明明现在该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你却只顾着别人,真伤心~” 它的目光黏在那个从咒力看全然是普通人模样的金发男人身上,心中却不断打鼓。 少年咒术师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压制了自身咒力,那他的同伴说不定也是如此。 真人已经有些后悔了。 它原本只是被这里人类的恶意吸引,引诱他们杀害同类之后便想围观这场闹剧,等一切结束再将旅馆内所有人当做灵魂实验的试验品。 结果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实力强到离谱的咒术师小孩。 ——对方甚至和他打架打到一半,去和屋外来找人的家伙牵手说悄悄话去了。 比失败更煎熬的屈辱瞬间涌上心头。 ……这是在看不起谁呢?! 真人咬牙,锁定了似乎并不能视的那人。 翅羽变回手臂,顷刻之间他手心出现了的“武器”。 石头大小的东西上浮着一层扭曲的人脸。它将人类挤压成能做成的最小尺寸随身携带。 舔了舔嘴唇,蓝发咒灵眯起眼睛:“你喜欢什么形状?我会把他也捏成那样的。” 松田伊夏在黑暗中同他对视。 对方同他意料之中一样难缠,并非不好对付,只是恢复力过于惊人。 他在刚才的缠斗中已经砍断过对方的腿,一拳击穿过腹部,也直接用咒力捏爆过对方的手臂甚至是脖子。 但咒灵的身体却能立即蠕动着修复回原样。 是自愈能力太过顽强,还是他根本没伤到根本? 回想起咒灵话语中对“灵魂”一词的强调,松田伊夏倾向于后者。 他在对峙之间重新捏住安室透的手,将他引至自己大腿上方。 男人一愣。 他在指腹隔着一层薄布料贴至少年腿面时下意识抽开手,之后又强迫自己循着暗示往上摸去,终于触碰到一个皮质的环扣。 ……腿环。稍紧的扣将大腿肉勒起些许,以便更好的固定。 安室透摸到了侧面的匕首。 他一时疑惑,因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此时就在腰侧,但对方却执意要塞另一把武器。 在捏住那把匕首时,已经停息的翛翛声变为敲踢,像是鹿蹄撞在地面上。 一股浓烈的危险气息蓦地出现在后侧,警铃声自心头炸响。 不到0.1秒的反应时间里,金发男人循着本能摒弃了那把手枪,利落地抽出匕首,朝侧方狠劈下去。 什么都没有砍中,刀刃上没有重量,但是更加浓郁的恶心感却窜至全身。 ——而危险退居后方。 松田伊夏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收回正欲阻拦的动作。 地面上,一只布着缝合线的断臂几秒后化作黑烟。 而蓝发咒灵捂着断臂站在不远处,凝视间血肉蠕动,一只完整的手又长了出来。 安室透看不见咒灵,甚至因黑暗失去了视觉,但他只是由着本能驱动,用他这把咒具拦下袭击,利落斩断了想要触碰他改造灵魂的手臂。 松田伊夏扬起眉毛。 他转头看向真人,吐了吐舌头。 略。 咒灵:“……” 不是,你在炫耀什么,不就砍了个手臂,而且又不是你干的! 它简直要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类气死。 真人活动了一番手臂,正欲再次行动,忽见少年走至旁边。 拉开了和金发男人的距离。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视线从咒灵恢复完全的手臂上收回,然后弯起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尾上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流光。 某种不详的直觉在脑海中轻轻叩响。 真人表情僵硬。 顾及安室透在场,少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带笑做出口型:“灵魂。” 他凝视着敌人的眼睛,几乎笃定:“你的弱点是灵魂。” 因为能维持住自己灵魂的形状,所以可以修复所有损伤。 松田伊夏笑起来。 红色、同刚从体内流出般鲜亮刺眼的红色染上他本带着暗调的右眸。 愈发嫣红、明亮的眸子之中,莲花般的纹路自瞳孔中心散开。 叶瓣纹路彼此交叠环绕,在生出展开那刻同千手千眼佛像展开的千万双手。 凝视着这只眼眸,似有千万人在耳边低低称唱颂歌,古钟伴随交叠在一起的吟唱在佛庙荒野之上彻响。 带着诡谲而庄洁的神性。 真人再维持不住表情。 冷汗瞬时浸透全身,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震颤。 它几乎可以肯定——对方锁定了他的灵魂。 他的术式,只掀开了一角、甚至还没有发动的术式,可以精准地落定目标的灵魂。 真人几乎要在心里咒骂。 只是出来寻一道简单的乐子,结果撞上了天生克自己一样的咒术师。 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它连连后退,捏紧了手中尚未来得及使用的改造人。 ……还有机会。 “你、你想要什么?想知道杀死那个人的凶手是谁,或者别的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你明明不喜欢人类不是?你被人类欺负过?只是因为咒术学校学生的职责不得不做这些去保护那些虚伪的人,你不想自由自在地活着……” 早已从之前少年的回答中看出拒绝态度,真人也没指望用这番话说服对方,只是尽可能地给自己争取喘息的空间。 它拿出所有携带至身上的改造人,瞬时有了念头。 少年看见那具吹进自己房内的尸体时灵魂根本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在触及自己熟识的人时才有些微摆动。 他的灵魂毫不在意与自己无关之人的生死,但却莫名奇妙地为了救人全力以赴,像是在贯彻属于别人的准则。 明明自身毫无触动,却还要倾尽所有去执行、达成。 太过矛盾。 真人看不懂人类复杂的行为逻辑,只在其中提取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至少,这个咒术师会倾尽全力去救人。 而自己手上有将近十个改造人,还有不知道跑到哪里的被它随手玩了玩的尸体。 携带的应急“武器”自手上全部抛出,却没再向着走廊尽头的两人攻去。 在脱手那刻改造人本不过石头大小的身体骤然拉大变形,化作四肢着地的怪物,从它那侧尽头的楼梯朝着房间内快速爬去。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3节 与此同时,三楼位置忽传来女孩刺耳的尖叫。 少年仰头,眼中的莲花纹路瞬时淡去,真人趁机狼狈不堪地逃窜至窗边,撞开玻璃。 “哗啦——” ——***江户川柯南离开桌子。 寒风带来从心里掀起的冷意,电流般在浑身流窜,他脑内不断闪过那双反抓在地上的属于尸体的手臂,理不出任何一点头绪。 男孩抿住嘴唇,在想去拿桌上烛台的那刻,忽觉眼前一黑。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雨声的掩盖下自楼梯袭向自己身后,他闻到恶心黏腻的腐臭味道。 但未能确认,烛台就熄灭,周围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他本能向侧方躲避,有东西擦着侧边扑空过去,熟悉的女孩的尖叫声却从头顶上方炸响。 ——是小兰! 心脏快跳出胸腔,他冲着已经察觉到骚乱的几个店员和老板喊了声“快跑”后,立刻朝着声源位置跑去。 但身后又在此时传来店员惶恐的惊叫。 冷汗自额角划过,男孩脚步停顿,在回头那刻便被按倒在地。 是人,还是什么东西? 死亡的预感从头顶窜下,在被攥住脖颈那刻,江户川柯南忽得听见一道声音。 “……救…救我。” 是改造人体内,属于人类灵魂的、痛苦的残留。 下一秒。 “噗嗤。” 刀刃,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穿透血肉的声音在耳畔此起彼伏,又归于沉寂。 身上一松,好似刹那间所有一切都归于平静和正常,连那股原本恶心浓烈的腐臭都消失不见。 只余下轻微冷冽的木香。 来不及怔神,男孩立刻从地面上爬起,不顾黑暗朝着刚才声音源头的位置跑去。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动作。 在被床单覆盖着的尸体同一滩融化的胶泥化在地面上,又扭动着四肢朝两人袭来那刻,毛利兰就拉起铃木园子的手向门口跑去。 冷冽的风被吸进肺部,变成跑步时刺裂的灼热,她大口喘息,同好友一起跌跌撞撞跑上走廊。 怪物紧追不舍。 过重的刺激让人无法再支配自己的身体。 刚从走廊跑出两步,铃木园子就控制不住地摔倒在地,她捂住自己的膝盖:“小兰,你快走!” 怪物的手已经拽住了她的衣摆,眼泪夺眶而出,女孩用力挥开好友想搀扶自己的手,将对方朝远处推去。 毛利兰急促地喘着气。 她手里紧捏着唯一一个尚未因电量耗尽关机的手机,在微弱的光中看见好友已经被融化了一半般的人形怪物缠上衣服。 女孩眼中闪过滚烫的凌然,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拿起走廊的装饰,朝着它砸去:“过来!来我这里!” 怪物循本能松开已经到手的衣袍,朝着毛利兰爬去。 引到屋外,只要把它引到屋外就能—— 跑到楼梯口时,毛利兰呼吸一紧,猛然想起几乎所有人都在一楼大厅。 她原本朝楼下跑去的脚步一转,朝着旅店四楼跌跌撞撞地冲走。 几道黑色的影子却自二楼楼梯口窜上,加入了怪物围捕的行列。 汗水浸湿衣衫,毛利兰顺着楼梯一路跑上,手机在此时忽然作响,发出绝望的提示: 【电量耗尽,将于60秒后关机。】 等等,再坚持一会儿! 无感的机器听不见女孩心里的呐喊,在60秒过后,随着一声震动彻底陷入睡眠。 黑暗笼罩。 来不及躲开脚边有一处障碍,她扑倒在地。 在听见蠕动的、爬动的声响逼近那刻,她用手臂挡住脸,终于忍不住发出尖叫。 袭来的风本已接近身体,又骤然停滞。 几声穿透肉体的声响过后,一切止休。 惊雷同闪电却轰然炸响,照亮万物。 毛利兰睁开眼睛,怔怔地看去。 在极端的恐惧之下,她感觉自己好似看见了幻觉般的、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残秽。 而一道高挑的身影背对着她,立于身前。 少年的衣摆被一对血红的拟翼挑开,露出白皙后腰上盛开的莲花纹路。 它并不是翅膀的形状,皮肤延伸出的前端和终端都较窄,不似翅膀的宽面,但是在靠近尾部的位置整个拉宽,末尾形成羽翼般的锋面,如同好几片刀片叠在一起。 尾端延展,刺穿了怪物的身躯,而在走廊左侧还堆叠着数个与此相同的怪物。 一击毙命,连残体都完整,唯有胸口位置留有一道贯穿的血红。 毛利兰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不知作何反应,只看着来者。 急促的脚步声和江户川柯南的喊声从楼梯下方传来。 在他们踏上五楼那刻,那对拟翼抽出,彻底如同莲花的花瓣一样收回后腰。一切怪物的残骸在瞬间被暂时掩于别处。 黯淡下去的纹身被落下的衣摆遮盖。 松田伊夏转头看她。 右眼眼下还残留着一道未完全消散的莲花纹路,那一点红色在面容展开裂痕。 像泪。 仿佛石窟里锈迹斑斑的神像。 少年弯起眼睛,将食指抵在唇边,冲她小心眨了眨眼睛。 眼眸明亮灼人。 “嘘——” 第25章 ——松田伊夏好怪。 这是毛利兰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她跟着隔壁几个压低声音讨论的同学看去, 望见了一个消瘦的少年。 正常型号的校服对他来说过于宽大,袖口下露出的腕骨都因而带着锋利。 校运动会,午休时间操场铺着各色的餐布, 她分居几年的父母全都到场,即使一直相互拌嘴也没缺席女儿的运动会。 餐布上摆着菜品丰富的便当, 被午日过于明媚的阳光勾勒金边。 唯有角落因树荫有一片斑驳的阴影。 少年坐在边沿,树荫将他全数笼罩, 暗与光之间太过明显的交接像一道分界线,将他同万事万物分隔。 捕捉到视线, 少年抬头精准地朝这边看来。 黑发卷曲而蓬松, 乱发反将脸衬得更小一圈,异色眼眸幽暗。 尚未长开的五官显出一种模糊性别的早熟的妍丽。 四目相对。毛利兰心里一紧, 下意识以为对方是认出了自己, 都忘了咀嚼嘴里的东西。 几秒后, 女孩才又想起昨天打开卫生间门后她同工藤新一很快离开, 理应并没有碰面。 的确, 少年很快移开视线。 他几口吃掉叼着的白面包,将一块锋利的石头塞进口袋,穿过喧嚣热闹的人群, 消失在拐角。 孤僻, 阴沉,杀人犯的儿子, 长得像女生, 看着很凶…… 身后压低的讨论传来, 毛利兰食不知味地想: 他在草坪里找那些石头干什么? 当晚就得到了答案。 小巷内, 少年压在一人身上,手中高高举起那块石头。 表面布满血迹, 那块石头锋利的边沿砸破了身下人的头,也嵌入他掌心,殷红的血自伤口流出,顺着石面往下滴落。 乱发勾着脸侧,抬头看向两人的眼神,让毛利兰想起父亲曾带她去的马戏团。 被虐待的幼狼在挣脱铁链那刻便义无反顾地扑向驯兽人,即使立刻被毛利小五郎捂住了眼睛,她也在须臾间看清了那双兽瞳。 痛苦,憎恨,孤注一掷。和不知为何而存在的冷漠。 和一双异色的眼眸在此时重叠。 她尚未反应,旁边的工藤新一已经放下书包冲了过去:“够了,你想杀了他?!” 毛利兰紧随其后。 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的人趁乱跌跌撞撞跑了,她看见同伴将对方按在地上的手在微颤。 松田伊夏被制在地上,衣服随倒下的动作掀开一角。 腹部纵横青紫淤伤,烟疤自腰部蔓延而下。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4节 少年仰躺在地上,看着他们,笑了笑。 带着些说不清的嘲弄。 未踏入成年社会的角落是一片树林。披着“年少无知”伪装的野兽,只会对一部分人展现出残酷的真实。 不想被生吞活剥,就唯有放手一搏。 他修剪头发,露出飞扬俊俏的眉眼,身高拉长,越来越喜欢笑,开始和铃木园子凑在一起聊那些对方最喜欢的话题。 淤青伤痕尽数痊愈,连那个太过早远的模样都模糊不清。 然后红色的咒纹自脸上浮出。 毛利兰看着他,一切动摇世界观的疑惑先被抛之脑后,我的朋友居然是魔法少男的轻小说式震惊也退后一步。 莫名其妙的,她忽觉那道红纹像身躯上没法掩饰的裂痕。 让她短暂地窥见了往日淤伤至今不灭的回响。 她突然难过,被一阵酸楚抓住心脏,从短暂而久远的记忆里醒来。 屋内灯光昏暗,一只小小的手抚在她手背上。 毛利兰顺着看去,迎上了顶着呆毛的男孩担忧的目光。后者瞬时松了口气:“小兰姐姐,你终于醒了。” 靠在门边的少年投来注视。 异眸闪烁,带着略显安抚的盈盈笑意。脸上所有咒纹都消失不见,好似那点真实也全数缩回壳里。 她坐起来,扶着胀痛的头,感觉是自己今晚经历的事情太多,才会产生刚才这种奇怪的想法。 黑暗给一切予以密不透风的伪装,毛利兰在江户川柯南的话中了解一切都被“暴风雨夜通过破碎的玻璃门闯入屋内的野兽”勉强解释,于是顺着话说,承认自己在闪电里看清的是狼。 说完回头,看见铃木园子同自己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这才松了口气,将属于彼此之间的秘密沉甸甸地压在心底。 等再抬头,原本靠站在门边的少年已经失去踪影。 只留下一扇通向外面的门,框着走廊。 寂寥无人。 ——***松田伊夏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声轻咳。 无光的走廊给四周缝上代表安全感的帷幕,他靠在尽头拐角的墙上,伸手捂住脖子。 疼痛自颈环蔓延,压迫脆弱的气管,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式的警告。 松田伊夏干脆顺着墙面滑坐下去。 他感觉自己大抵有些喜欢氧气稀薄的压迫感,这种蛛丝般缠绕着每一次呼吸,带来微妙的期待。 期待什么。 疼痛,死亡,或者在生死交接时的幻影? 颈环后的宝石浮上轻微裂痕,忠诚地记录着一次越过诅咒规则的‘犯规’。 然后由反噬将他暂时吞没。 或许他刚才该直接使出全力,直接将这道束缚冲破开来。 但颈环带来的保护也会彻底崩裂,在实现目标之前,他可能先一步被失去镣铐的野兽拽入无底深渊。 暂且留着。 他捂住后颈,抬头看去。 松田阵平站在他面前,低头看来,青黑的眼眸里映着他此时的模样。 ——胸口随喘息起伏,面色苍白,眸光偏执而浓烈到灼人。 显得有些狼狈。 男人嘴唇微动。 他似乎有满腹的话想说,但又忍了回去,于是眉眼笼着一层复杂的淡色。 松田伊夏不大喜欢这种沉默,但也没移开目光。 骂他不听话也好,问他是不是疯了也罢,总好过这种好似看穿他真心后无法言语的沉默。 就好似幻觉也窥探到了他过往的记忆,于是创造出一个相似的沉默的形象。 他略微歪头,正要动作。 一只手忽得拉住他手腕,将他从地面上扶了起来。 “怎么在这?” 金发男人问。 他手里拿着烛台,呼吸微重,不似话语里装出的略带诧异的偶遇,更像是已经为了找他翻遍了整个旅馆。 松田伊夏尚未回答,余光却瞥见沉默的兄长表情突得一变,像是在一盘复杂的菜色上突然倾洒了十三香和墨汁。 他顿觉有意思,然后又从里面悟出了什么。 松田阵平接受不了自己弟弟喜欢男人,所以才这副表情? 打破沉默的最佳方式,和挑战他哥心态的最佳人选已把自己送到眼前! 他用手指勾住尚不知会发生什么的安室透的衣领,将对方拉向自己。 男人毫无察觉,他感觉对方情绪不对,又觉得是想贴近耳畔说话的意思,于是只是配合的略微附身凑近。 下一秒,紫灰色的眸子瞬间紧缩。 冰凉柔软的触感自侧脸一闪而过。 少年勾住他的脖颈,垫脚凑来,在他脸侧轻轻落下一吻。 安室透猛得看去。 松田伊夏眉眼飞扬,笑容里带着恣意的调笑和揶揄,虎牙尖随着笑容露出,像只得逞的猫。 “房费。”他笑着解释,“204肯定住不了人了,安室先生不会狠心到不收留我的地步吧?” 说着,他轻蹙眉毛,嘴角下撇,看着真的有几分切实的可怜。 松田阵平:“……” 他表情可怜的弟弟越过金发男人的肩膀看向自己,眼中目的明确地飞出几抹恶劣又叛逆的笑意。 拳头瞬间梆硬。 他面色沉得能滴水,攥紧拳头,只迈一步就走到了两人身边。 弟弟继续扬着嘴角,眼睛睁得比平时圆润几分,在他走进时还刻意眨了眨眼睛。 松田阵平举起拳头。 他看着松田伊夏的眼睛,在来自兄长的管教之铁拳就要落下来那刻,突得转变路线。 正中旁边金色的脑袋! 松田伊夏:“?” 安室透:“……?” 他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回事…后脑怎么突然这么凉,像是有风在后面狂吹。 而且有一种很奇怪的、自己好像要倒大霉的预感。 松田伊夏略带疑惑地眨眼。 他眼睁睁看着兄长管教铁拳变成了兄长的正义制裁之铁拳,一时也没搞清情况。 这是觉得比起他这个弟弟,别人更应该被教训? 转头松田阵平用指尖恶狠狠指向自己尚未反应过来的亲弟弟,他咬牙切齿威胁: “不许和马上三十岁的、不三不四的男人谈恋爱。” 松田伊夏扬眉。 …等等,他怎么知道对方的年龄?到底是真的幽灵已经调查完了全部,还是他的幻觉自动补齐了一段对话。 但是显然,面前“马上三十岁”、“亲哥认证的不三不四”的金发男人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大舅哥就在旁边。 他想起少年屋内破碎的窗户,趴过尸体的地板,倒塌的墙壁,到现在都疑点重重的案件。 又想起外面不停歇的暴风雨和对方总是冷得像冰一样的体温。 今晚是没法再收拾出新房间了,从现在到日出还有四五个小时,他也只能和自己凑合,要不然就去睡门窗皆损的沙发。 ……然后吹一宿冷风。 应该是名为“责任心”的东西卡在胸腔,让他半天吐不出拒绝的话。 脸颊还残留着无法消弭的烫意。 他看着少年盈盈的眼眸,开口:“……只有今晚。” 松田伊夏立刻摆出一副乖小孩的样子,点点头。 好几阵凉风又从后方袭来,像是要把他头发都掀飞一样。 安室透:“?” 这层楼哪里的窗户也破了,怎么感觉比刚才更冷了。 第26章 “……你回来了?” 从浅眠中醒来, 声音带着睡梦中染上的绵哑。 人类总在语调和称呼中放入太多的潜规则,用“我”和“你”来指代彼此,将范围框定在只属于两人的空间里, 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5节 语调是一种太过容易越界的东西,有些不完美的、不得体的腔调只会对特定的人展示, 比如在睡醒时自然地哼出的鼻音。 安室透扶着门的手一顿。 身后是走廊,他现在非常想直接去外面凑合一宿。 在毛利兰昏迷时, 他和那个男孩很快抓住凶手,对方在极端恐惧下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只是说辞很奇怪。 因为杀人动机只是很小的冲突, 甚至没有积年累月叠加,但凶手却说今天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觉得一定要杀了对方不可。 简直像是被下了什么降头。 即使疑点颇多, 在唯二两个手中有光源的女孩的说辞下, 也只能暂且相信野狼袭击这个说辞, 然后今晚轮流安排守夜。 以防狼群再次来犯或凶手逃跑。 安室透守了前两个小时, 即使想一个人守完整夜也没抗住别人的劝说,只能上楼,站在了自己的门前。 那位劝人去睡觉的好心老板根本不知道, 想要值整夜并不是完全出于责任心, 而是有实在不想回房间的“苦衷”。 ——松田伊夏还睡在他床上。 因为各种原因杂加,最后房间变成抛尸现场的少年打包行李搬进他房间, 现在正占据那张单人软褥。 本以为至少回来对方已经睡着, 谁知道这么小心开门也让他从梦中转醒。 深夜, 唯有手中的烛台在摇曳着暖橘色的火, 映出一片圆而饱满的空间,给房间里所有事物打上模糊不清的光影轮廓。 他能看见房间中心的榻榻米上, 少年在他的床上团成一个轻微起伏的团。 说来奇怪,在命案了结之前,红烛橘光好似都笼罩着一层诡谲的不详,但一切平息后,它却又变回温暖柔和的色调。 给万物镀上亲昵的暖意。 将烛台放置塌边,他坐在被褥一角,动作有些微妙的僵硬。 松田伊夏往旁边微让,动作间被子下拽,露出脖颈和敞开的衣领。 倦意让他舒展细眉,睫毛颤动着却睁不开眼,神色笼罩在一层闲适的慵懒里。 少年体温总是很低,过于冷白的皮肤让染上的一切温度都有迹可循。 在被褥里团了半宿,衣领露出的大片胸口皮肤泛着浅淡的粉,像在纸卷上润开的水彩。 暖光朦胧眉眼,掩盖了眼角眉梢颇具攻击性的锐利,变得温和而安静。 黑卷发蓬松柔软。 男人压在床褥上的指尖微动。 他觉得松田阵平有些话说的大抵也没错,少年偶尔…很偶尔的时候真的很乖,但是这种乖巧要不来自于精力耗尽后的休憩,要不是别有目的的伪装。 目光下移,随后轻微停滞。 灯光之下,松田伊夏脖颈两侧有一片新增的、乌青的指印。 安室透可以确定在傍晚泡温泉时,那节环着黑色长带的脖颈还没有这些扎眼的印记。 他当时在波罗咖啡厅留下的痕迹尚未消散,还留着浅淡的痕,但是上面已经叠起了扎眼的新伤,从指印方向看像是被人从正面扼住脖颈。 ——但是,在这栋被暴风雨隔断所有通路的温泉旅馆,有谁能缓慢地扼住他的脖颈? 紫灰色的眼眸眯起。 他伸手,在思绪翻转时下意识用指尖去描摹那些乌青印痕的轮廓。 下一秒,手腕便被人精准地攥住。 松田伊夏睁开眼睛。 他眼眸中带着男人最熟悉不过的笑意,倦意像是灰尘一样从眉眼间扫落,再也不见一点残余。 眼底满是清明。 少年带着沙哑的韵调,问:“安室先生,你不会想趁现在把我掐死吧?” 指尖停顿。 像是一盆冷水自头顶泼下,将那层因暖光虚构出的蜜糖般的外壳尽数敲破,用鲜血淋漓的糖壳提醒他,自和少年见的第一面起,他就是伪装成安室透的波本。 不是降谷零。所有的关心和担忧,在这层身份下必须藏得毫无缺漏。 安室透敛眸,眨眼之间已经调整好神态。 像倏地从一场短暂而安宁的梦中醒来。 金发男人轻笑了一声。 那些烦乱而柔软的心思早已重新藏回坚不可摧的壳,他没顺着对方的引导掐上那节细长的脖颈,只是轻轻摸过斑驳的淤青,问: “如果我说是呢?” “绝佳的时机。” 松田伊夏慵懒地点评:“你可以用两分钟把我掐死,然后处理尸体,再假装洗漱完回房间发现窗户破开,我疑似被闯入的野兽挟走,去通知其他人,而屋外的暴风雨也会掩盖所有抛尸的痕迹。亲爱的杀人犯先生,如果想以去卫生间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屋内异常为借口给自己制造作案时间,你现在只剩下三分钟杀我并抛尸……唔……” 他话语止住,从喉咙里小心扯出痛呼。 金发男人加重力道,按在那些淤青上,疼痛瞬时自脖颈窜至全身。 居高临下地看去,少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他眼眸里甚至随疼痛闪出几分惊奇的笑意,好像被他这个行为取悦到一样。 他大方仰起头,就这样交出自己脆弱的脖颈,甚至犹有余闲地建议:“可以再重一点。” 脖颈间按着淤青的手突得收回,松田伊夏懒懒地哼出一声疑问,正要说话忽觉下颚一疼。 男人轻松控制住他的下巴,两指撬开唇齿按了进去,精准地钳住猩红的舌。 “唔……?” 少年扬眉看他。 “今天没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男人问。 一枚前后皆为银色圆球的钉贯穿舌面,寡淡普通的模样反倒产生了和镣铐同等的视觉效果,像落在舌上的惩戒。 “唔…你……喜欢晚上那种?”说话时下意识合唇,牙尖抵在对方的手指上,松田伊夏调笑道,放任对方随意揉捻自己的舌面,“洗漱的时候换了。” 花纹繁杂的钉饰会随动作磨动口腔上颚,他平时更偏向于戴这种普通的款式。 安室透没有理会他的调笑。 他像是要确认什么,用两指一前一后捏住那根短钉,向外拉去。 被舌钉固定的舌被迫配合他的动作,探出唇外,毫无保留地朝着对方展示所有。 松田伊夏终于略微皱起眉头。 “疼?”金发男人问,“打的时候。” 疼?舌面不同于其他地方,要小心避开舌系带或出血大的位置,穿孔针穿过时必须要缓慢而精准。 于是痛感绵延漫长。 少年眼眸里飞出两抹揶揄的笑意,仿佛那双有言的眼睛在笑着问对方问这句话是否出于心疼。 但是唇齿被撬开,舌头被捏着揪出口腔,他只能略微点头,作为回应。 带着轻微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狼狈。 但本人又似乎乐见其成。 安室透微眯起眼睛,没客气:“你恋痛?” 他早在咖啡厅卫生间同对方纠缠时就有过这个猜测,现在几乎可以笃定。 少年那副肆无忌惮又毫不惜命的模样一部分出自一种根深蒂固的对自己的忽视,另一部分似乎又出于一种有些扭曲的对疼痛的迷恋。 无论是哪一部分,都能让安室透内里属于降谷零的部分血压升高。 再者。 想到在穿这枚钉饰时,少年要坐在椅上乖顺地朝着别人张开嘴伸出舌头,让医用钳将其牢牢固定,然后湿着眼睛等穿引针刺过舌面,他就一阵莫名的心烦。 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松开两指,他随意抽过旁边的纸巾擦去手指上的湿润。 松田伊夏轻咳几声。 “你从哪里得到的答案?”少年追问,他脸上没有丝毫被戳穿亦或误解的愠怒,在这方面的容忍程度同他的行事准则一样,是一个大写的随便。 神色也坦然。 但安室透在摇曳的烛火中自少年的过去捕捉到了一抹裂痕。 人的喜好不过是过往一切残片的累叠,他想抽丝剥茧,却被对方滴水不漏的外壳挡在外面。 金发男人只是站起来,拿起一件厚外套。 “不和我睡——?”松田伊夏问,声音里带着刻意而敷衍的遗憾。 “这种明知故问的话还是不要问了。”男人挽起衣服,彬彬有礼,“既然我们都担心对方趁着睡梦把自己掐死,与其在这里装模作样地闭眼警惕一整晚,不如给彼此一点空间。” “好吧,好吧。你是对的。”少年拖长声音,向旁翻身滚到了床铺中央,“那我不客气了,安室先生。” “请随意。” 男人的身影随门合拢而消失不见。 ——***经久不息的暴风雨。 巨大的石面上,蓝发咒灵几近狼狈地喘息。 它腹部自左胸有一道巨大的贯穿伤,是在逃离旅店那刻被咒术师的拟翼贯穿的伤痕。 斩破肉体,也瞬间击裂灵魂。 没法修复的灵魂的破损让这道伤口四周的血肉即使疯狂蠕动,也没法重新愈合。 它面色阴沉地捂着伤口离开这座笼罩在乌黑云层中的山,藏匿进一处酒馆,在角落看见了几个气味熟悉的人类。 “操,你们快看这个…!”穿黑衣的人拽住同伴,他手机屏幕昏暗,上面是黑底白字的暗网界面。 那条头像是乌鸦的匿名用户所发布的悬赏令下方,是让几个诅咒师瞬时停下手中动作的数字: [十亿美金] 一个名字在照片下方陈列:松田伊夏。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6节 照片从学籍档案上截下,少年穿着帝丹高中的校服,眉眼飞扬而漂亮,恣意地朝镜头勾起嘴角。 ——补充条件:生死不论。 第27章 ——***那场山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似海沸江翻的序幕。 破开夏末的烦热, 将薄凉的秋送至每个角落。 金发女人围着猩红的薄丝巾,撑着一把黑伞自淅淅沥沥的雨中走过。 墨镜和宽檐帽遮盖她脸上大半的神情,唯余下半张脸笼在一层似笑非笑的神秘里。 “……大手笔。”女人点评。 她手机界面停滞在黑底白字的界面, 短短一夜,少年的“标价”自十亿美金一路累叠至二十九亿, 折合而来将近四千三百亿日元的数字落在每个暗网中窥探的人头上,像是一柄宝石雕刻的铡刀。 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蜂拥而至。 少年并没有任何信息。甚至连照片都从学籍上截下, 好似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于是有人按耐不住接下这份酬劳丰富的“美差”,然后尸骨无存。 之后零散的加密信息才由一条条葬送深海的性命换回, 再由几个情报贩子互相交易, 陈列在女人手机上。 [一个黑色的框]——一级。 这个符号又很快被抹去,有人在后面写了一个短促而凝重的问号。 耳麦对面传来低笑, 电子合成的声音, 轻微刺耳。 那人道:“但收获颇多, 不是?” 那天出现在虹昇大厦的少年背景成谜, 从帝丹初中转至咒高后所有的资料都由将他接回的五条悟一人层层加密处理, 即使通过高层的手,也没法探知到更多信息。 术式,等级, 评估…… 全都如一张白纸, 为数不多的信息不过是少年保存的档案中那些乏味的资料,和一份高层曾短暂过手的休学批示。 而一份价格高昂的悬赏, 就足够让无数人去替他们试探对方的虚实, 并且传递出源源不断的信息。 贝尔摩德行至廊下, 将雨伞收合, 置于一旁,从包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薄薄的纸。 白纸黑字, 简洁而明了罗列出一个人自此的全部人生。 她的手指按在亲属栏上,指腹自[松田阵平]的字眼抚过: “我以为这个信息,会让你有所警觉。” “别在意这些细节。风险越大的赌注,回报才会越高。”合成音提高音调,像是游戏里夸张的npc,“而且你们总把血缘看得太重要,我杀死我父亲之后可是立刻去吃了一大份三分熟的牛排。” 女人眸色冰冷:“白兰地,我对你弑父上位的辉煌过往没什么兴趣。如果他不是你这种疯子呢?”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那就更有意思了。” 对面那人因为她的冷淡意犹未尽地放弃回忆。 女人听见了金属打火机拨开的碰撞声,配合他突然失去情绪波动的声音,连成一曲诡谲的韵律:“说真的,你们这些调查根本没必要,我只需要评估他的价值。” 下一秒,语调又倏地变轻:“唔,去的鬣狗是不是变少了?稍等,我给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再加点码~” 那边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贝尔摩德眯起眼睛,在心里略带忌惮地点评:神经病。 虽然组织里的人各个都怪得千奇百怪,但白兰地也是独树一帜的神经病。 女人头疼地取下耳机,再次看向手机屏幕。 哪行后面坠着太多零的数字在她的注视下跳动,位于最开头的数字往前缓慢拨动了一位。 这就是那家伙嘴里的加码,十亿美金,现在刚到十八岁的少年身上已经带了三十九亿的保障,谁要是能让他那颗青涩的心脏停跳,就有足以挥霍致死的财产。 老实说,她不想掺和这场闹剧般的围剿。 一是因为白兰地神经病,和这种人拉开距离是最佳选择,即使对方掌握太多连她都触及不到的价值斐然的信息。 另一方面。 她不想未来有一天,和这个三十九亿“售价”的新成员以及波本一起执行任务。 ……并且再次成为这两个人play的一环。 女人垂眸,利落给刚才主动切断电话的人回复邮件。 ——[如果有需要,卖你个人情:琴酒近期都在日本。] 所以什么事情最好找他处理,别把她这个那天已经在虹昇大厦经历过太多的人扯进去。 ——***落在女人黑伞上的雨滴润湿路面,将青石板氤氲出点点水汽。 一双略微沾灰的皮鞋踏过,积水瞬时荡出波纹,搅乱倒影。 金发男人撑伞穿过墓园。 并非节假日,也不是什么好天气,园内冷清,雨声之下唯有他踏过的脚步,直至一处墓前。 ——本该如此。 安室透垂眸,在经过此行原本的目的地时脚步不带一丝停顿。掩藏在眼镜下的目光自那块墓碑上的名字划过又收回,不动声色。 [松田阵平] 有人来过他的墓边,像是为了调查什么一般里外全都摸过一遍,于是通常少有人来的墓连角落未被雨水润湿的地方都了无尘灰。 金发男人加快脚步,短短几息之间便隐匿自己的行踪。 他确认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离开墓园,一路开车至兼职的波罗咖啡厅后街。 检查那片墓园的手法和组织相似,在和松田伊夏开始所谓的约会后他就想过少年连同他过世的兄长被组织调查的可能性。 公安的准备完善,即使真顺着松田阵平不断深挖,也难以找到他这个被从各个档案彻底抹去的人。 但是,组织为什么会突然开始调查这些? 连绵不绝的雨声扰得人心烦气闷。 安室透却没有按下车窗,他在防窥膜的掩饰中看见了不远处角落里徘徊的“路人”。 同组织的人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味道,血腥混着泥泞,像是在灰面摸爬滚打的枪手。 他不过离开一天,原本三天的温泉短游还因为杀人案草草结束。结果一回来咖啡厅外就围绕了不少伺机而动的杂货。 下车。 行至后方,撂倒拔枪,一一射断膝盖和手骨,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七年在组织“耳濡目染”的狠厉。 在一片唉叫中,中间那个首先连连告饶。 金发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去,发丝同正午阳光般轻柔耀眼,却只投下深入骨髓的阴寒。 小麦色的手指漫不经心拨弄枪管,他低声威胁:“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一字不漏。” 几人吓得慌不择言。 微妙的,在这种气氛中安室透感觉到一种难言的遗憾。 如果松田伊夏的胆子和他们一样小,不,就算是他们的几倍,也比现在棘手的情况好很多。 不用真刀真枪,只需要吓唬一番就会自动退回安全地带。 ——男人似乎完全忘了,如果是面对对方,自己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几枪打断四肢关节。 在意的人束手束脚,不在乎的人反倒肆无忌惮,所以他才就这样无意识纵容了对方的“得寸进尺”,被步步紧逼。 “我、我们只是拿钱办事……”那人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有人给了我们两千万日元调查一个学生,所以才……” “学生”这个字眼让安室透眉头一跳。 他表面不显,反倒冷笑起来:“学生?我都有点好奇了,哪个学生的信息值两千万。” 比毛利小五郎接的那些人命委托还要值钱。 那人嘴唇哆嗦,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他开头也觉得扯,但是对方直接打来了一笔不菲的定金,还在短暂碰面时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这天下有数不清的暗网,他不知道那张下方带着让人张目结舌的数字的悬赏令到底是来源于无聊的p图,还是哪个他真的不为所知的属于另一些人的暗网网页,只觉得他们是疯了。 无论是p上天文数字的赏金,还是真的在一个小孩身上砸了三十九亿美金,都是疯了。 但是他能活到现在,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不该问的不问。 他只拿钱办事,对方要这个人的位置和行动路线,他就兢兢业业地去收集。 当然,他的另一个美德是能屈能伸。 于是那人将所有全盘而出,为了证明这个消息的可行性,还拿出了自己的收支记录。 ——两百万的定金打款,白纸黑字,明明确确。 “钱都打来了,我们也犯不着不赚,只是调查一个小孩每天的行动路线,我们只是根据一些信息摸到这里。”那人一抖,脸上瞬时浮上几分讨好谄媚的笑。 “我就查到他要找的那个人往红沙地产那一代去了,其他真不知道,而且说实话这实在太扯了,三十九亿美金就取一条命,那个叫松田伊夏的小孩就算是用金子做的也……” 他骤然发出一声惨叫。 一只浑身漆黑的小巧的鸟倏地自天空落下,雨滴滚过它的羽翼,染成淡红滚落在地,和那几人枪伤位置流出的血混在一起。 它似折断羽翼,伤痕累累,在被追至巷内的天敌叼住那刻却陡然振翅高飞。 那追来的家伙不知前面是透明玻璃,随着一声爆裂巨响,同碎开的玻璃片一同坠地,死在血泊里。 鞋底碾过那人膝盖处的枪伤。 安室透眸光暗沉,他咬字微轻,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松田伊夏。” 来者再次确认,站在巷角的少年同照片上别无二致。 “小孩,你乖乖把脖子伸出来,我能给你个痛快。”男人活动了一番脖子,手里拿着一节狭长如骨的咒具。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7节 他特意在对方从一场又一场围剿中脱力时才现身。 对方看上去的确已经伤痕累累——干涸或半干的血浸透衣服,发丝被汗水和雨滴打湿挂在脸侧,略微气喘着举起手,似乎已经放弃抵抗。 来者逼近。 夸张的天文数字下不过是个半大小子,他一方面有些顾虑,另一方面又因为对方淡寡的咒力溢出和模样,觉得自己有到手的可能。 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也不是什么人都是五条家六眼那种天才。 下一秒,少年将手放下。 他笑起来:“骗你的~” 殷红的拟翼自后方破开来者胸膛,血溅了满身。 松田伊夏捡起那根骨似的鞭子。 他不用咒具,干脆送人好了。 ——***伏黑惠在咒高食堂找到一处空位。 刚坐下,手机就震动两声。 少年打开屏幕,下一瞬不住睁大眼睛。 被所有同级生乃至他这个学弟都问过突然的叛变原因,但是一直没有任何回复的人突然出现在群里,懒洋洋地发问: [你们有没有见过三十九亿?会走的那种。] 禅院真希率先回了个“你这家伙还好意思像没事人一样出来?快给我解释叛逃啊!”。 那边很快弹来一张照片。里面黑卷发少年对着镜头比了个“v”,笑容肆意张扬。 [现在见过了~] [(^v^)] 一声巨响,虎杖悠仁转头,瞥见不远处的五条悟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手机屏幕停留了一个黑底白字的界面,但一年级生只凭借自己的眼力看见了一整串零。 他看看屏幕里突然出现又在同级生连环质问下拍拍衣角消失走人的学长,看了眼连饭都没吃直接走了的班主任,又看了眼同学捂住脸的样子。 头上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第28章 只要有适当的利润, 资本就胆大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 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人亦如此。 东野岳是个孤儿。他和双胞胎哥哥灰被送入孤儿院, 又转手被卖入“据点”,那一院小孩的总价是三千万美金。 对牲口来说是天价, 对人命而言一文不值。 三千万美金,买断几十个孩子的人生、性命。他小时候觉得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压在身上, 像一座无法开凿的山。 命运从未公平。 他同哥哥是幸运的一个,可以看见属于那个世界的东西。原本让他在孤儿院被排挤欺凌的“特殊能力”, 却在此时成为护身符, 让一对双胞胎挤开门扉, 成为有资格走到台前来的人。 东野岳是个诅咒师。他遵循规则, 谨慎地活到今天, 然后收到了一份邮件。 任务,竭尽所能杀死一个18岁的男性目标……以及奖励。 三十九亿,美金。他目光从那行字移过, 面无表情, 心脏却悄无声息地被刺穿一道深痕,野心和恶戾如血淌下, 充盈整个胸肺。 少年看向镜头的表情恣意而张扬, 显然, 和他截然不同。他看着这张照片, 这个人,这行字, 好似一只妄图仰头窥探人类的蚂蚁。 东野岳讨厌天才。天才和他们这些凡庸之辈差之千里。最典型的一个差异,明码标价,天才的“售价”能买他这条命千次万次,能让无数和他一样的鬣狗如潮涌至。 ……也能让他和哥哥离开这栋榨血的高塔。 所以他去了。 用各种手段得到的信息真假不明,东野岳也对“准一级”以上的说法嗤之以鼻。按照咒术师的标准,他的能力折算过去也不过是略高于所谓的“准一级”。 而少年几乎是压倒性地取得了胜利。 他趴在百米上空的天台边沿,只感觉鼻腔中充溢着血腥味,满目、满鼻皆是鲜血。 逃跑的人少年从不追伐,而主动迎上的早已倒在错乱的道路边,合着泥土成为养分。 透过手中的望远镜,东野岳轻松看见了远处惨烈的战局。 堆放生死不明的袭击者的废墟矮墙上,少年驻足。 于是他在望远镜中窥见一座“神像”。 那双巨大的拟翼自身后展开,在伸出时会先于背后环绕成圆面。 ——如同一轮巨大的红日。 少年在殷红的轮廓之中,莲纹自眼角蔓延,白肤和红莲之下妖冶与端庄诡谲地相合。 之后那轮“红日”展开,再一次势不可挡地迎击接踵而至的猎人。 东野岳旁边一直沉默的兄长在此时行动。 三声枪响。 这是他们两人的术式,东野灰的子弹由咒力构建而成,东野岳的能力为这三枚造物覆上了“所向披靡”的外壳。 能够无视任何咒力而成的防御、抵挡。 拟翼在子弹周身环绕的咒力下,如同流动的水一般被穿透。 第一枪,瞄准心脏。少年警惕地侧身躲避,却被后方袭来的咒术师绊住脚步,于是子弹划破肩膀,血痕自衣料蔓延。 第二枪,锁定衔接拟翼的后腰。划破衣料,在腰侧留下狭长的新伤。 第三枪,对准脖颈。 两人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他们原本的计划不过是趁目标被其他人分散注意力时钻空,但当第三发子弹射出时,少年早已脱身。 但他却没躲。 …他为什么没躲?! 东野岳困惑至极。 子弹如一颗流星,划破雨幕,刺穿天光,朝着无动于衷的少年后脖中心位置飞射飞去。 他甚至没有展开那对拟翼去阻拦,任用死神的镰刀自头顶上方挥下。 在彻底劈碎头颅那刻,少年才散漫的侧身。 原本能完全避开的子弹擦过choker上方,划破侧颈,变成一道周身被火焰灼烧过的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蔓延。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面对着空气,却无端像是在和人对峙。 然后举起手,轻巧地朝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挥手作别。 头皮发麻。是天才都是疯子,还是疯子才能成为天才? 和那团空气“对话”完毕,少年才懒洋洋地抽身回头。 东野岳正对上那双眼睛。殷红的瞳仁下是满溢的疯狂和恣妄。 名为“恐惧”的电流窜过全身,他骤然起身。 脚步尚未转至一半,鞋跟落在地面的声响已经飘过耳畔。 他僵直身体,半分都没能再挪动。 气压自身后逼至,少年声音带笑:“hi~” 他露出两颗虎牙:“我猜猜,你们应该是那个组织派来的?” 他太僵硬,如同石头一样的反应让对方失了兴趣,干脆直接取下了他耳侧同上级联络的耳麦。 “验货验得怎么样?”少年拔掉那节断线,将其举至耳边,“是不是物超所值。” 没有回应。 他无趣地甩了甩耳麦。 东野岳看见东野灰冲他比了“快走”的手势,下一秒,更为年长的男人移至身后,做出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动作。 他朝着少年举起手枪。 “哄——!” 身体砸向天台的堆积物,同那些废料一起砸在地面,摔得七荤八素。 在少年用拟翼缠住袭击者并将之抛出时,他有充足的时间从天台地门跳下仓皇逃跑。 但他脚步一抖,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倒塌的废料,还有捂着肩膀躺到在那里的男人跑去。 他听见自己堪称撕心裂肺的喊声:“…哥——!!” 拟翼自面前刺过。 男人跪倒在地,腿脚都抖成筛子,心脏狂跳。他愣愣凝视着前方,忽得反应过来。 本该刺穿东野灰胸口的拟翼不知道为何在须臾之间改变路线,只是擦着对方肩膀而过,刺穿了后方的建筑体。 他转头看去。 少年捏碎耳麦,站上天台边沿。 在跳下这栋百米高楼之前,他转头看了一眼。 目光暗沉,神情晦涩难懂。 像夜晚无光的海面。 对方就这样走了。 东野岳扶起哥哥从废料堆站起时,只能看见少年的身影越过重重高楼,像一只翅膀翻飞而不知休止的鸟。 毫无疑问,天才和庸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毫无相似,云壤之别。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8节 ……本该如此。 但是莫名,他细细品味最后倏地避开要害的一击,少年回眸片刻的神情,觉得他们竟在几秒之间有那么几分奇妙而真切的相似。 但是相似在哪里,他却浑然不觉。 背着家人跌跌撞撞离开大楼,他与少年离开的方向背道而驰,却在路口迎面撞上一人。 金色的短发,面容冷凝而阴沉。 他短暂地看了狼狈不堪的两人一眼,朝着前方继续追去。 ——*安室透在小巷深处堵住了残翼的鸟。 围剿的狂热因落下的夜幕和有去无回的人暂时息止,终于留给他片刻的宁静。 少年靠在角落,胸口随喘息轻微起伏。 脚步自巷口逼近,他没警惕也没躲,只是转头看来,笑眼盈盈。 金发男人走至他身边。 少年浑身是血,干涸着糊住皮肤,黏住衣服,隐约露出身上的伤,分不清到底来自别人还是自己。 “…好快,你居然能找到这来。”松田伊夏冲他眨眼,“也对美金感兴趣,波本先生?” “比起这个,我对约会对象怎么在短短两天给自己折腾出三十九亿的身价更感兴趣。”安室透皮笑肉不笑,眼中满是冷意,“如果一会儿有机会听你亲口讲述,那我真是感·激·不·尽。” 哇哦。松田伊夏眨了眨眼睛。他说什么来着,这家伙生气的样子性感得要命。 他是被扛上车的,扔进白色跑车宽敞的后座,头砸在软座上,轻微的眩晕。 驾驶座上的男人面容笼着一层暮色,所有情绪掩藏在黑暗之中,唯有眼眸像冰冷的玻璃,在昏暗的车内折射着霓虹灯光。 行至地下车库,安室透拉开车门。 这回从扛走改换为拉拽,少年只来得及在门口褪去鞋袜,就被迫一路跌跌撞撞地随着动作行至浴室。 “唔……” 肩膀砸在浴缸坚硬的边沿时,松田伊夏从喉咙里哽出一声轻微的痛呼。 他扬眉:“是不是太粗暴了一点,波本——?” 安室透居高临下道:“还有更粗暴的,不想体验的话你最好老实一点。” 男人这幅表面阴沉至极的模样松田伊夏着实没见过,他此刻就像发现新玩具的猫一样兴奋,磨着爪子跃跃欲试,但又识趣地暂时闭嘴。 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他等待“更粗暴的”下一步。 金发男人从悬挂在浴室外的衣服里抽下一根领带,几步过来捏住少年一侧手腕举起。 提至水管一处衔接位置,在上面捆了个死结。 松田伊夏试图活动被绑住的那只手,对方捆扎技术极好,连手腕轻微转动都做不到。 他用另一只没被捆住的手去摸,发现绳结坚固,如若不用利器划破绳索,单凭手恐怕难以解开。 一只手被高绑在水管上。这个位置让他不得不改变原本懒散地靠坐着的姿势,将上半身挺起,腰部随之塌下一个柔软的弧度。 湿透的衣摆紧贴腰腹,隐隐勾勒出腰窝的轮廓。 他仰头看对方,兴致勃勃地等待。 “脱了。”金发男人命令。 “…嗯?” 松田伊夏伸腿,用赤裸的足尖蹭了蹭对方小腿和脚腕,问,“我一只手应该打不开你的皮带扣。” 安室透去拿医疗箱的动作瞬止:“……” 他太阳穴连带着额头青筋都剧烈一跳。 男人一字一顿道:“脱你·自·己的衣服。上·衣。” 第29章 松田伊夏伸出手, 解开自己衣领的第一颗纽扣。 动作从容不迫,目光还有余闲落在浴室内的其他地方。 他靠坐在浴缸不远处,那座大小能容纳两人的日式浴缸侧方是木色置物架, 上面规整地摆放着不少洗浴用品。 后方是半透明的内嵌柜,透过玻璃门斑驳的花纹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酒瓶和玻璃杯, 顶上置着未燃的安神香。 空气里残留的味道大抵就来自于此。 是香草调,其中夹杂的隐甜轻轻地熨出温暖和舒适的氛围——让少年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对方选择的熏香气味会更加浓烈或富有攻击性一点, 却没想到是这种更偏向“安室透”这层身份的选择。 温暖、亲切、舒适。 这种气味之下,金发男人立在洗手池前, 面容平静, 却无端冷郁。 像是蕴着缓慢流淌的岩浆的石面。 男人身上还带着雨水湿潮的气息,反而勾出身上那股腥甜冷冽的尾调。 在浴室肆意开来, 包裹着香草甜调, 像是两个身份彼此角逐撕扯, 最后融合成为逢魔之时那刻惊鸿一现的橘色调。 松田伊夏懒洋洋地注视着他, 开口:“你就没什么别的想法?” 他观察时不忘前不久对方的命令, 将扣子全数解开,却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安室透转头看他。 目光在敞开的衣衫下大片刺目的白和流畅的肌肉曲线上一扫而过,很快收回。 他自医药箱中将用具挨个拿出, 手术剪、纱布、酒精、绷带…… 沉默地等待下文。 “钱和色现在可都在你家浴缸里了。”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我在你眼里不会够不上后一个字的格吧?” 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 没想到金发男人两个都不要。 “想要也得有命拿才行。”安室透终于抬眸, “只有被钱迷昏头的蠢货才会相信杀了你那堆美金真能打到自己账户上。” 松田伊夏笑起来, 刚勾起嘴角就扯动了侧脸的伤口,让他的动作有些许停滞:“哈, 没想到你还是聪明人。” 被他夸完,金发男人反倒拧起眉头。 他侧脸被利刃划破一道狭长的口,原本已经凝结的血疤因动作扯开,湿滑的液体自伤口流至下颌,滴在衣领处。 男人缓步走来。 修长的小麦色手指捏住下颚,蹭过嘴角,一路向上,最终停留在伤口处。 动作轻柔,指尖点过时似恋人间若明若暗的缠绵。 “看来前一个是没有了,但是后一个你还是有着落…嘶……” 话尾因脸侧突如其来的刺痛截住。 那双异色的眼眸骤然染上湿润。 一改之前的温柔。指腹暴戾地按在伤口中心,缓慢碾压,血珠从裂痕挤出,染湿手指。 然后蹭过下唇。 像是稀释的口脂,在嘴唇上薄薄染过,却被刻意涂抹出界,自唇角向外扯出一道渐淡的红痕。 紫灰色的眸子居高临下看来:“既然前一个已经没了,如果不想让后一个也没有,你最好收起这副表情。” 松田伊夏眨了眨眼,他想说话,但对方的手指还抵在唇角,只要有启唇的意图就会被物理性阻止。 于是他只能略微抬头,眨了眨眼睛。 没有仰头,只是往上看去,这个角度会让脸变得更小,眼睛反倒因为挡住眼角锋利弧度的黑发显得圆润。 覆着一层水光,显得格外无辜。 安室透:“……” 这小子又来这套。 他从那双无辜至极的眼睛和可怜表情上移开视线,然后又看见了对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这个表情瞬间失去所有说服力。 整个人头上顶着“我鬼混回来了”几个大字,身上破破烂烂只有表情无辜。 一说就道歉,道歉绝不改。 金发男人不动声色地松手向下,拉开了对方的衣领。 一处枪伤,在手臂位置,子弹估计也停留在里面。 他用力闭上眼,又很快睁开。 血腥气伴随着那股腥甜而腐烂的味道自前方蔓延,苹果清新的果香像是裹着蛇腹的壳。 灯光自头顶上方打下,他经常需要在浴室包扎伤口甚至做小型的取弹手术,所以给这里装上了冷白顶灯。 像是手术室刺目的灯光。 少年就在这样的灯光之中无所遁形。 子弹伤、刀伤、奇怪的不知道是何种武器造成的小臂上鳞片状的创口,将他的皮肤乃至衣物都被血染至殷红,再干涸为红褐色。 他表情坦然,眉眼间甚至带着满不在乎的散漫,就这样坐在别人家浴室的地板砖上,任由一只手臂被铐在头顶。 安室透在组织七年,即使是普通人落入鬣狗群都会被一拥而上分食,更别提少年还顶着一个巨大而高昂的标价。 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变成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 他在追查的过程中很冷静。用波本的外壳露出锋利的獠牙,不择手段地网罗着一切讯息,情报,然后将一支支追击的队伍挡在抵达终点之外。 但他也深知自己的努力不过是杯水车薪。 当所有一切都涌向少年,试图分食血肉时,他在短短数小时内所设下的网不过只能拦住大多鼠雀之辈。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39节 好友最后的亲人会死于刽子手下的恐惧和愤怒如同雪崩砸下,他在赶向目的地前脑内闪过无数次松田伊夏染血的、毫无生机的脸。 但对方没有,在两天昼夜不息的包围中,他受到的伤害甚至能用“轻”这个词来形容。 但男人的情绪仍未退却,只是从身体抽离出去,好似整个人都腾空。 在这种情况下,安室透却莫名比以往更加理智和缜密。 自见面起根深蒂固笼罩在松田伊夏身上的滤镜终于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被打破。 男人不想回忆在抽离那刻自心底深处翻涌而立的无法忽视的恐惧。 这份恐惧裹挟着他,强迫他去认清一个事实: 每个人生来就是独立的个体。松田伊夏和松田阵平自始至终就是两个人。 即使他们是兄弟,即使他们血脉相连。 松田伊夏也不是一定会环绕着兄长的轨迹和立场成长,成为一个因为少有人管教而叛逆的好孩子。 安室透脑内又浮现出那天的情形。 少年站在虹昇大厦巨大的落地窗下,背对着人群,脸上染着故亡者的鲜血,表情散漫而冷漠。 但是明明那层滤镜早就已经破碎,但他却凭着自己的私心尽数修补。 直至今日。 他重新回到医疗箱边,发现用于阵痛的麻醉剂格空缺。 沉闷的情绪让浴室的空气稀薄,男人干脆开门离开,前往地下室的备用库。 松田伊夏看着他离开。 他感觉在浴室萦绕的香草调中,男人似乎和平日里不大相同。 硬要形容的话,更为冷漠、危险,终于褪下了安室透的壳子,又或者把内心深处什么东西迅猛地往回缩走了。 重新靠回水管上,他神色散漫地打了个哈欠。 一道很轻的脚步从外而来。 “呜哇,私闯民宅的无良教师。”在来者走进浴室前,他就皱着小脸感叹。 “来看看行走的三十九亿现在什么样~”悠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穿着全黑制服的高大男人晃进浴室,然后脚步一顿。 室内,叛逃不久的学生跌坐在瓷砖地面上,一只手被束在上方,另一只手暂时尚能活动。 衣扣全数解开,露出大片皮肤。下唇殷红,嘴角残存着半干的血。 五条悟:“……” 他倒退着出去,合上了门。 半分钟后,他感叹的声音从门板外面传来: “……伊夏的新男朋友,完全是个连我都自愧不如的人渣啊。” 松田伊夏:“……你回来。” 还有,“连我都自愧不如”是什么意思。这家伙对自己的认知到底是什么样的? 五条悟又推开门。 他表情拧做一团,在从被迫成为play一环的震撼抽离后,马上变得兴致勃勃:“好狼狈啊伊夏,拍下来给学弟学妹们看看~” 在一阵阵的快门声中,松田伊夏身后再次伸出拟翼,一“掌”呼掉了对方的手机。 在落地前就被人轻巧地截住。 男人捏着手机站起来,掀开眼罩:“惹上了不得了的势力啊,三十九亿真是大手笔,连老师都有点嫉妒了。” 松田伊夏瞥他:“你嫉妒什么,如果想杀你的话给的绝对比这个多。” “嫉妒作为监护人兼老师,我三年来的说教学生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一点模棱两可的线索就能让你不顾命往不得了的势力里钻。” 话语唐突被对方这句开门见山的话截住。 少年抬头看他,脸上本就不多的笑容退去,只剩下那双没有被其他情绪包裹着的异色眼睛。 冷白灯光直照向眼底,将那些海浪般翻涌的疯狂的偏执照得无处遁形。 也照着他手腕从未取下的红绳。 五条悟缓步上前,蹲在少年面前,勾下眼罩。 蓝宝石般的眼眸。 “松田伊夏,我的六眼看不见你口中的家人。” “噢~”松田伊夏了然地扬眉,“你这么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告诉我我是神经病?” “要是说了你就不在外面玩命,我就让熊猫每天举着喇叭对着你喊神经病。”五条悟又变回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反正你都不管不顾这些了,脖子上这东西的某些功能也不需要再有。” 少年明了:“你是来给我解咒的?” 他现在脖子还因为使用术式的反噬在泛着细密的疼。 “解一半,免得你在把自己玩死之前先疼死。” 白发男人伸手摸向他后颈。 动作顿住。 他收回手,站起身来,带着笑意小声感叹:“比我预料中回来的快。” 他身后,这栋公寓真正的主人站在浴室门前,举着一把漆黑的手枪。 危险刺破并壳,自紫灰眼眸压去。 “我只是路过,来看看三十九亿现金~”五条悟单手插兜笑着解释,半侧身,站在少年旁边看向来人。 松田伊夏面无表情建议:“这家伙私闯民宅,要不报警吧。” 五条悟:“……嘶。” 这小孩在用拟翼戳自己老师肩胛骨!! 一点都不可爱的学生! 少年隐晦地看向他,用目光交流道:你就是故意的。 以这家伙的实力怎么可能不知道安室透已经回来了?刚才磨磨蹭蹭说半天,完全是故意的。 问题是,现在他回来了,五条悟要怎么给他调整这个choker的束缚? 他也不怎么想每次展开拟翼脖子就要因为反噬受刑。 白发男人垂下眼眸。 在安室透看来,这个突然出现在公寓浴室的人好像因为少年那句顶撞他的话骤然冷下面色。 下一秒,他转过来看向自己,冷淡的笑容从面上浮现:“他很不乖对吧,这样,既然都来了那我教教你。” 男人伸手,倏地掐住少年后颈,五指收紧,让他所有话都卡在喉中,甚至控制不住地哽出痛呼。 ——咒力自手心发动,调整束缚“规则”带来的疼痛像一根针刺穿皮肤。 松田伊夏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暗度陈仓”。 他控制不住泄出一声气喘,立刻低头掩饰地捂住嘴。 五条悟笑着看向对面那人:“看,这样不就乖了。” 浴室门旁,金发男人放下手枪。 明明卸下武器,他周身的气息却更为危险阴冷,在笑容浮上脸庞那刻,目光却是黑水一般汹涌的暗沉。 他笑道:“……哈。你很熟练?” 第30章 浴室寂静。 唯有水声滴答, 扣着每一次心脏搏动的起伏砸落地面,从门外吹进的风隐隐烘出一种秘而不宣的剑拔弩张。 松田伊夏本想抬头去看安室透此时的表情,却因为按在后脖颈上的那只大手无法实现。 他不得不保持着略微低头的动作, 视线最高点只能看见两人被长裤完美勾勒的长腿,以及金发男人放于身侧、已经攥紧的手。 手握紧成拳, 手背乃至挽起袖口露出的小臂上是隆起的青筋,手连同小臂绷出流畅而颇具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但是对方说话时语气却分外冷静, 甚至带着惑人而浅淡的笑意。 在这句问话过后,沉默了约十余秒, 五条悟语气轻佻地做出回应:“当然~” 他原本按在后颈的那只手向上, 自然地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黑卷发。 “我对伊夏的身体从内到外都非常熟悉。” 外——体术。 内——咒力。 作为监护人兼咒高班主任老师兼私人陪练,没人比他更清楚学生的体能数值和咒力术式情况。 这么说, 完全没毛病。 松田伊夏被他这句话说得一个激灵, 槽多无口。 但他没开口。一是那家伙的手就按在后脑, 只要察觉到他想说话就用力, 完全暴力没收了学生的话语权。 二是…他也想看安室透的表情。 无可否认少年本身的恶趣味, 加上他对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名声和形象完全不关心,如果不是被绑在这,还能配合两句。 金发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意料之外,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 只是一息之间便稳住了表情。 片刻之后,男人抱臂, 目光在松田伊夏身上扫过后, 重新落回少年旁边那人身上, 阴沉的笑意中是毫不加掩饰的嘲讽:“不过现在, 就算再熟悉似乎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0节 “哦,你这个表情我都要以为这是在你家了, 原来不是啊。”安室透笑道,“即使被说成‘强闯民宅’也要自·己·主·动跑来我·家看一眼,再熟悉也不过是‘曾经’了吧?” 五条悟:“……” 这家伙,好强的攻击性——! 他低头朝着松田伊夏使眼色:你从哪里钓到的阴阳怪气大师?? 少年被他按住头,被动屏蔽了所有视线。 没有得到“队友”的回应,白发男人颇为遗憾地收回视线,冲坐在地上那人身上松松垮垮的衬衫撇嘴示意。 “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的,来看一眼不过分吧?” 安室透冷笑:“过了今晚就是我的。” 五条悟:我就说这家伙是个人渣吧! 他站直了一些,松田伊夏想抬头却没法摆脱这家伙的手,又用拟翼使劲在后面戳自己老师。 那对锋面狭长的拟翼侧面和尖端都似巨大的刀刃累叠而成,卷起来才勉强收起攻击性。 背后挨了几下“拟翼の刀片铁拳”,白发男人有种自己在按摩店做推拿的感觉。 他不忘尚未平息的战火:“我可不是趁着对方有伤还要动手的人渣。虽然他的伤一大部分是我(训练)造成的就是了。” 说罢,五条悟略微松开手低头,终于和松田伊夏对上视线。 一大部分,是他造成的,伤口。 安室透:“……到底谁是人渣?” 他额头青筋重重一跳。 再次挑衅完,五条悟低头用眼神嘲笑了一番对方堪称推拿的“捶捶乐”拟翼,被少年黑着脸发力在后腰重击一下,立刻龇牙咧嘴起来。 疼痛袭来的一瞬他下意识反击,反手用咒力攥住拟翼中部,少年立刻低头也“嘶”了一声。 金发男人几步上前,扣住了对方按在松田伊夏后脑上的手。 他的面色彻彻底底阴沉下来,甚至连之前伪装用的笑意都全数褪去,外壳尽数崩裂,唯有眼底再不掩饰的怒意和危险像海潮般翻涌。 “滚出我·的房间。”安室透一字一句。 钳住手腕的五指攥紧,手背青筋暴起,看上去比起仅是捏住,他更想用手枪射断对方的手腕。 五条悟动作微顿。 对方用力攥着他的手,惊人的爆发力集中在一处,像是身躯下裂开一道缺口,从中可以窥见体内岩浆的烫度。 但却不是直接把少年从他手里拉开。 为什么? 几秒后,白发男人突然了然。 因为对方以为刚才松田伊夏那声短促的痛呼是被自己扯拽了头发,才突然卸下所有周旋和伪装,直接毫不客气地撕破即使剑拔弩张也勉强维持在一个界限的平衡,强硬要求他离开。 而没有直接把人从自己这里拽走,是因为自己的手还贴着松田伊夏后脑,怕将人拽走时会再次伤到少年。 所以才捏住了他这个始作俑者的手腕。 比起“冤,真是千古奇冤!”的埋怨,五条悟反倒先在心里感慨了一声:呜哇,还真不得了。 透过那层薄薄的眼罩,白发男人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忽得松开手笑起来。 他将两只手举在头边,轻飘飘地:“好,我投降了~” 说是投降,但男人脸上的笑意和语气仍然让人火大。 安室透在他拉开距离那刻站至少年旁边,强硬地用自己的身体将两人隔开,眼神里驱赶意味明显。 五条悟脚步轻慢地走到浴室门前,忽得转头摘下眼罩,伸手扶着门框悲愁垂涕:“伊夏,你这只偷腥的坏猫!真讨厌,如果腻了记得回来哦,随时都可以来找悟先生~” 话尾,他用被假哭出的眼泪润湿的蓝眼睛冲少年做了一个wink。 松田伊夏:“……” 安室透:“……?” 他缓缓闭目。 没法习惯,他还是没法习惯这个。虽然在狗卷棘被搭讪的时候他也经常和同级生一起出击,扮演对方池子里的鱼,但是五条悟每一次的登场方式都…… 过于夸张了。 自称麻辣教师的家伙干净利落地拍手走人,留下被折腾得不轻的学生在浴室里沉思,刚见面时为什么会觉得对方是靠谱的大人。 他盯着对方离开的门思索的样子太过投入,以至于金发男人转头后,问:“现在就想去找他?” 小卷毛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语气实在太别有深意,他胃突得痉挛片刻。 松田伊夏用睁大的眼睛回望,非常无辜地摇了摇头。 金发男人这才移开视线。他似乎气得不轻,但也知道什么是头等待处理项目,转身去外面封窗户,顺便拿刚才放在洗手池边的麻醉剂。 少年盯着他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沉思起来。 ……好像真的在抽搐。 胃为什么会疼。 他回想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骂骂咧咧谴责他没有上贡食物。 上一次吃饭好像是……想起来了,昨天中午,因为走过车站时刚好是午饭时间。 聚集在车站便利店选购便当的人给他提了个醒,便顺手买了一个红豆面包在路途中吃掉。 之后就没怎么去过有正常生活着的“普通人”的地方,没人提醒,完全忘记吃饭这回事。 他打了个哈欠。那些人暂时不会再卷土重来,等悬赏时间一过就不至于像这样天天有打不完的小怪,饭明天早上再吃。 应该能想起来。 恰在此时,安室透拿着一个方形的盒子走了回来。 他从里面取出一根细长的注射剂,正要按照流程消毒,就听见坐在地上的少年轻飘飘地开口: “安室先生。我不需要这个。” “我和你的前任不一样,没有虐待约会对象的爱好。”金发男人再次漫不经心地刺了已经离开的人一句,没停下手里动作,“还是说你想体验没有任何麻醉,直接把子弹和碎片从肉里拽出来的感觉?” 松田伊夏扬眉:“哦~这么耿耿于怀啊?” “因为我去地下室拿麻醉剂的功夫就让人钻了空子闯进家里,差点在眼皮子底下表演一场之前的‘情趣’。如果现在才告诉我你根本不需要麻醉剂,会让我以为自己刚才去取的行为是在给你们腾出单独交流的空间。” 真生气了。少年十分新奇地瞅了瞅。 火气好大,原来是那种生气了会格外阴阳怪气的类型? “这可不怪我,你一路都不怎么理我,回来又自顾自到处找东西,我怎么知道其实是去拿麻醉剂了。”少年垂下眼睛,连眼角都显得无辜,“再说,我可是被你捆着一·个·人留在冰冷的浴室里,万一来的是想要钱的,你回来可就只能看见一具尸……”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收紧了捆他手腕的那条绑带,让对方接下来的字眼都因为痛呼卡在喉咙里。 “看来你不喜欢这个玩笑。”松田伊夏轻哼道,“波本先生,我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能让我心安理得让别人把号称是麻醉剂的东西打进血管里。” 金发男人动作顿住,像是骤然反应过来什么,嘴唇都抿做一条僵硬的直线。 “酒也有一样的效果,我馋那一瓶好久了。”少年冲浴缸边酒架上的扬了扬下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尝一尝?” “看来你胃里已经有充足的防备能让这瓶酒挤进去了?”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微眯,那句‘你吃过晚饭?’卡在喉里,吐出来时变成了一句略显尖锐的询问。 少年给出肯定答案。 “当然。而且我撑得住,这具身体比你想象中顽强多了,你处理伤口时完全可以粗暴一些。” 他看见男人重重闭上眼睛,几乎是用力地吐出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 他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手上多出一节白色的绑带。 松田伊夏:“嗯?医疗箱里不是有绑带?” 而且子弹还没有取,怎么突然拿绑带回来?现在也用不到吧。 男人面无表情:“之后用来堵你嘴的。” 别再说这种太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了。 第31章 安室透从浴缸边的酒柜里拿出玻璃酒瓶。 灯光之下, 里面余半的琥珀色液体表面浮着碎星般的光点。 旁边只有一个玻璃杯,是他平时泡澡时喝酒用的,金发男人停顿一瞬, 还是伸手将其拿起。 半透明的酒液倾倒而出,浅浅填满杯底便被放回原处。 不搭配冰球, 也不成为配料调和成口感更为丰富的鸡尾酒,除了部分追求口味的酒客, 这种纯饮的喝法其实没什么乐趣可言。 不过现在也不是什么品酒的时候。 酒精的作用成为麻醉后,一切增加其风味的步骤就不再有必要。 安室透拿着酒杯站起来, 在转身时脚步有片刻停滞。 他身后就有麻醉剂, 只需要半管,少年就能安稳睡去, 全然无痛完成所有处理伤口的过程。 而不是靠酒精那点微乎其微的麻醉, 咬牙熬过只能勉强消去一半的疼痛。 但是…金发男人扪心自问, 如果此时此刻是松田伊夏要给他使用麻醉剂包扎, 那自己的回答也必然是否定。 降谷零的接近出于保护欲, 而少年的接近从表面上看只出于感兴趣,对于这种复杂的关系而言…… “信任”这个词有些太过奢侈。 最后金发男人只是将手送去,被端着的酒杯稳稳抵在对方下唇。 “波本?”少年意味不明地哼笑道。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1节 酒名和一个人捆绑起来后, 连品味酒液都夹杂了几分深长的意味。 安室透微动手腕, 那酒液随之倾斜。 松田伊夏嗅到了复杂而浓郁的酒香,同男人身上偶尔的淡香如出一辙, 只是更加浓郁, 来势汹汹。 琥珀色的液体润湿下唇, 原本干涸在唇面的血化开, 如同口脂般在玻璃杯边缘留下淡红的余痕。 对方手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角度,让酒液保持在堪堪要倒出酒杯的程度, 他探头抿了半天,真喝到的少得可怜,连喉咙都没过就消失在口腔里。 少年向后躲开些许,笑道:“安室先生,你也太谨慎了。这要让我喝到什么时候?这种速度,你干脆直接倒手心里让我舔着喝算了。” 安室透:“……” 男人正要开口刺回去,就看见因拉开距离,来不及被抿进唇中的酒顺着下唇往下滑去。 他伸手去擦,没想到少年也下意识伸舌去舔下唇,那刻穿过舌面的短钉因而敲过牙尖,一声清脆的碰撞音从唇齿尖卸出。 温软湿润的触感自指尖一闪而过。 两人皆是一愣。 在不到一秒的诧异后,松田伊夏扬起眉毛,眼中染上笑意。 安室透瞬时放下手,很有经验地避开了准备再次缠上的少年,没让对方的尖牙故意磨在指腹。 他想起对方最后说的那句话,被不小心蹭过的地方泛起一股麻意,从指腹一直蔓延到手心。 大学时他曾经和诸伏景光一起去过学校周围的猫咖,将放满冻干的手举至款步走来的猫面前,它们就会低头慢条斯理地用舌头卷走中心盛放的食物。 带着倒刺的舌头扫过手心,疼而痒麻。 男人抿起嘴,那只手垂放至身侧,五指收紧,指尖掐过掌心,疼痛终于让从刚才起便挥之不去的幻觉烟消云散。 在跑神的这一刹那,松田伊夏反倒钻上了空子。 他往前探头,没有咬上男人手指便转换目标,比猫也圆润不了多少的尖牙叼住了玻璃杯边缘。 用力,杯子便被翘起,大半酒液瞬时倾倒进口腔。 辣意自舌面一路蔓延到喉咙,最后是胃。 咬起杯子的那一下不过是瞬时,下一秒牙便挟不住沉重的玻璃杯,倒光了所有酒液的酒杯脱口向着下方摔去。 砸在了少年大腿上。 “唔……”这酒杯好重! 在彻底掉在地上前,金发男人立刻倾身去将其拿起放在一边的台子上,他抬头,看见了半响没说话挑衅的少年。 异色的眼眸彻底被水润湿,半垂着,连眼角都耸了下去。他吐着一节小小的舌尖轻声吸气,眉毛皱得很紧。 身体因为呼吸起伏得更为剧烈,薄红自脸颊一路蔓延至脖颈和胸口。 动作瞬时顿住。 男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探对方的侧脸,原本冰冷的皮肤温烫起来。 少年无意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蹭了蹭脸颊:“……好辣。” 安室透抽回手,倏地反应过来缘由,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从第一次约会时少年就说要喝一杯波本,他还以为对方习惯这种度数高的威士忌。 结果居然只是嘴上说得厉害,喝了一个底就被因为度数高而格外辛辣的酒液弄成这样。 这款威士忌有50°,直接喝这么大一口灼烧感很重,所以他刚才动作幅度才这么小。 对方却并不满意。 现在这个结果,实在像跃跃欲试把桌子上的杯子扒下去,结果反而砸到了自己的尾巴。 男人轻咳了一声。 明明喝酒的只有少年,他却莫名感觉自己身上也染上烫度。 很快,松田伊夏便调整过来,收好只有一分多钟的失态表情。 他敛眸感受了一下从脑海中泛起的些许眩晕,道:“可以了。” 被酒精掠过的声音沙哑,呼吸间都带着属于波本威士忌的酒香。 这个程度刚好,思绪清晰,但是能明确感觉到酒精侵入体内后带来的晕眩和麻痹,身体的疼痛也消散不少。 安室透应了一声,从旁边拿来一把锋利的手术剪。 在少年用自由的那只手褪去一半上衣后,他毫不犹豫地把这身“别人送的”“价格昂贵”的衣服剪了。 刀背顺着吊起那只手的手腕下滑,一路行至腰际,彻底将被血糊满的布料一分为二。 松田伊夏被冰得颤动了一下。 那件报废的染血衣服被毫不留情扔进浴室的垃圾桶里,好似一堆随处可见的废布。 少年没忍住笑。 从喉间熨出微烫的、带着酒香的笑意,他用可以活动的手去扯男人的衣摆:“那我明天穿什么?” “我的衣柜应该不至于穷酸到连一件多余的衣服都给不出来。”安室透捏住拽着自己衣角的手。 他看了一眼水管上方,忽想到对方连麻醉剂的信任都没有托付,那失去两只手的自由也不大可能,于是便放下念头,松开手指。 待拿着几步开外的医疗箱回来,松田伊夏已经自己把那只手背到了身后。 他弯起眼睛:“看吧,我很乖的~” 安室透:“……” 他深吸一口气,伸向手术钳的动作一变,捏起了刚才拿进浴室的绷带。 利落地捆住了少年的嘴。 后者咬着那节绷带,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唔?” 金发男人反而更沉默。 ……不对,这样是说不出那些话,但是反而更奇怪了。 这个时候再考虑取下来也晚了。 他轻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抛开所有情绪,专心去检查少年身上的伤口。 子弹擦伤有几处,腰侧、脖颈、肩膀、手臂都有,还有金属碎片扎在伤口附近,已经没入皮肉内。 男人紧皱起眉。 用清水冲洗那刻,下方的身躯就骤然绷紧,整个人都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 “别动。”安室透身上阻止。他干脆借着蹲姿用一侧膝盖压住对方的腿,将比自己小一圈的少年禁锢在自己和墙角以及水管之间,以防动作太大牵扯伤口。 卷曲的黑色发丝落在肩上,带来细微的痒意。 他抿起嘴,让自己强行忽略了旁边这个满身都是酒香的小卷毛团。 镊子拽出玻璃碎的瞬时酒精棉球朝着创口位置压下,少年的腰身因疼痛控制不住地弹动。 他只能更为用力地下压膝盖,去阻拦对方下意识想蹬动的腿。 “唔……!” 声音堵在嘴里,只有急促不稳的呼吸泄出。 少年垂着头,弓起身体。 安室透动作下移,准备去处理腰侧的子弹伤时,倏地感觉小臂一烫。 一滴温热的水滴砸在小麦色的小臂侧上方,像是融合的金属一样灼人。 金发男人下意识抬眸看去。 松田伊夏卷曲而纤密的睫毛因为水而合成几缕,更为青黑显眼。 安室透僵硬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汗水。 因为疼痛而自额头淌下,砸落下来,有的却流进眼睛,在带来刺痛的同时润湿了睫毛。 他再不抬头,动作稳而迅速地将伤口依次处理包扎。 少年绷紧身体,在脸侧的伤口最后被贴上隔离贴后终于卸下力气,懒懒地垂下脑袋。 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脖颈。 安室透嘴唇绷紧成一条直线,伸手捏着他脖颈将对方拉得离自己远了一些,指尖一挑就解下那条绷带。 于是松田伊夏自眼眸中飞出两抹笑意,没有重新坐回原位,反而凑得更近,将尖削的下巴抵在对方肩膀上蹭了蹭。 凑近耳边,还带着慵懒的沙哑意味的声音放轻: “唔,安室先生,好厉害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姿势扯动到了伤口,他在话前小小地闷哼了一声。 安室透:“……” 呼吸微妙地停滞片刻,他伸手用力钳住了少年的侧脸,捏得脸颊软肉都鼓起一些。 这张嘴如果不说话,那就离世界和平不远了。 明明不是伤者,他额头上的薄汗也没比对方少多少。 “我去拿衣服。” 男人很快站起离开浴室。 在行至浴室口时,手臂尚未触碰到推拉门,整个门就忽得自己震颤了一下。 安室透脚步一顿,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衔接处没松,脚下也没有在晃,不是因为地震。 没再多想,金发男人推门离开。 第32章 床铺柔软。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2节 包扎好的伤口位置, 绷带的缝隙之间缓慢溢出酒精的味道。 人无论是嗅觉还是味觉都不同,偏爱与喜好来源于自诞生起就不同的数亿细胞和构成人的记忆的一隅。 松田伊夏喜欢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也许因为从医院出生,因为早产虚弱的状况让他人生的前一年都在这里度过, 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构成来到人世最初的画面,变成一种永恒的留念变成了基因的一部分。 他嗅着空气里无处不在的酒精味、消毒水味, 看着面前陌生的天花板,合上眼。 心脏在胸膛跳动。平稳, 有力。 伤口泛着隐痛,这具被咒力浸染的身体缓慢愈合着伤口, 他抬起手, 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 只要收紧,就能轻巧地提起一个成年男人, 朝着任意一个地方扔去。 可以挡住袭来的棍或刀, 接住掌刃、阻拦进攻。 和过去相差甚远。 这力量来得太快、太晚, 每一次他在镜子前凝视自己, 总感觉割裂, 他三年成长得太过迅速,好似汲取了倒下的大树的血肉作为养料。这个想法让他感觉反胃。 被追杀时飙升的肾上腺素趋于平缓,那些因剧烈运动而产生的激烈情绪褪去, 变成死水一样的空洞。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还是曾经弱小的孩子, 连老旧的木门都打不开。 男孩蜷缩在房间里,用手一下下捶着门。 楼下嘈杂的电视综艺声消失, 父亲似乎已经出门。 几天前酗酒时砸向房间门的啤酒瓶碎片上酒液早已干涸, 老旧的锁却向内凹陷, 变成了一道没法从里面打开的牢门。 他用卫生间的冷水填满肚子, 饥饿是比疼痛更磨人的酷刑,这栋满是烟草味腐味的潮湿的房间空旷又阴冷。 他也看着自己的手, 瘦小的一点,砸不开锁死的门,也翻不下二楼窗户。 有那么几息之间,他觉得胃在慢慢吃掉自己,从原本反复的痉挛变成疼痛,小刀一下下划过胃壁。 ……为什么不打电话? 手机就在旁边,报警也好,给松田阵平打电话也好,他却一次次拿起又放下,好似多拖一阵子就有仙女教母帮忙打开门一样。 但是胆怯……他信誓旦旦说能照顾好自己,结果不过一道意外从外面落下的门锁就能让他快饿死在房间里。 这通求救电话好像证明他无用的警铃,让原本能松口气的松田阵平不得不再次分出自己本就不多的精力。 但对方还是来了。 他蜷缩在房间里,贴着冰冷的地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踏过通往二楼的木质走廊。 男孩无论怎么砸都撼动不了半分的木门被人轻易踹开,尘土扬起。 他抬头,看见了松田阵平。当时不过高二的少年气喘吁吁站在门口,眉眼早已能看出日后的俊逸。 灯光自他身后照进这间阴暗的房间,照亮了男孩小半张脸。 来者脚步坚定而急促地朝他走来。 松田阵平和自己父亲松田丈太郎打了一架,楼下传来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摔砸在地的声音,他捂着耳朵蜷缩在床上,在一切结束后被兄长小心搂在怀里。 他靠在哥哥怀里喝米汤,其实什么味道都没有。嘴唇干裂的伤口在不管不顾狼吞虎咽时已经重新撕开,他嘴里只有源于血腥的铁锈味。 松田阵平在处理自己手臂上和脸上的伤口,酒精味、消毒水味掩盖了那点微弱的米香。 胃还是疼,疼得他感觉不到有东西填充进去。 但是也没事。哥哥怀里很暖和,很烫,他蜷缩着,听见两人和缓下来的心跳,在无数次搏动后终于变成了同一频率。 父亲是一道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的影子。他没有长辈,没有朋友,他只有哥哥。 松田阵平紧抿着嘴,在不知道多久后忽然开口,说自己准备当警察。等大学毕业就报考警校。 到时候他不住警察宿舍,出来租房子住。工资可能不多,没法租上什么地段很好的公寓,如果他不介意,就搬过来和自己一起住吧。 男孩眨着那双异色的眼睛,没看他。 其实他不在乎那间公寓到底大不大,离学校到底远不远,他需不需要花很多时间往返学校,会不会不得不和自己哥哥公用一间卧室,不得不去熟悉新的环境。 他只要哥哥。 只要能和哥哥待在一起就好,去哪里都行,睡在地板上都好。 但他听见自己说:“……不了,我在这里住更习惯一点。” 你寄给我的钱大部分我都好好放着,等高中就还给你。你也不用再从每个月工资里分出这么大一部分来租房子,就为了把我从这栋房子带出来。 你应该用这些时间和钱去过自己的生活。 对方倏地沉默下去。 他能看见对方的下颌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又合上了。 松田阵平最后只是轻轻揉了揉他卷曲柔软的发丝,然后手臂向下,以怀抱的姿势虚按住他的胃。 手指很烫。 男孩甚至分不清是落在胃部的手烫,还是自己的胃袋在灼烧,他愣愣地低头。 那只熟悉的手像是白纸,突得被一簇从中迸出的火苗吞噬。 “……哥?” 男孩悚然一惊,从对方腿上跳下转身去看,只看见一团迅速自手窜至全身的红色烈火。 似有一盆冷水自头顶上方泼下,他脚被锁在原地,看着松田阵平在火中安静地望着自己。 身体终于能够行动。他立刻迈开腿朝着对方跑去,伸手去拉拽对方,去扑灭烈火。 无济于事,那团火窜至他紧紧拽着松田阵平的手腕,在上面灼烧,变成一条红色的、刺眼的绳结。 火团里发出老旧的电视机一卡一卡的播音: [追加一条嫌犯信息。有目击证人称,嫌犯右手上疑似佩戴一条红色绳结。请社会各界和广大人民群众积极提供有关线索,发现有关情况……] 漫天的大火,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变成一捧灰,消失在空中。 “…等等——!” 松田伊夏遽然伸出手臂,扣住了一只手。 入手冰凉,和梦里灼人的烫度全然不同。 他自梦寐惊醒。 胸口随呼吸剧烈起伏,冷汗润湿被褥,胃部痉挛撕扯着疼痛。 居然睡着了。 他已经做好了闭目养神一整晚的准备,没想到身体却先一步背叛意识,在各种因素的叠加之下陷入不安的浅眠。 异色的眸子眯起,他朝着前方看去。 安室透附身站在他床边,眉头紧蹙,目光落在他腹部,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因为身上缠绕的绷带,他没有穿上衣,腹部完全裸露在外,毫无阻碍地被对方打量。 似乎察觉到他疑惑的视线,金发男人略别开脸,将目光落在腰侧。 安室透看着躺在床上的松田伊夏。 他发现对方似乎在胃疼,走来查看那刻就被立即攥住了手。 从睡梦中惊醒的少年浑身绷紧,潜意识里腾起的防备让他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锁定目标。 不加掩饰的锐利,黑卷发自黑暗中向脸上投下更为浓郁的阴影,抬眸看来时和平时调笑的模样判若两人。 被攥紧的手指生疼。 在他的注视下,少年慢慢地强迫自己一寸寸放松下去,像是在短短几秒重新套入了坚不可摧的外壳。 不再具有刺人的攻击性。他用攥着自己手的手指挠了挠手心,瞬时将腿搭过来,好似一个无声的要求。 松田伊夏用重新被蜂蜜糖染过的声音笑道:“安室先生这是准备来收帮忙的报酬了?” 安室透没有应答。 他又看向腰侧,目光如有实质般摸过那星星点点的、年代久远的烟疤。浅红色的,在苍白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对方像是一条灵活的鱼,但他抓住了这条鱼彻底从“真实”的潭水中钻走的缝隙,带着几分压迫地逼问: “你被虐待过?” “……”片刻僵硬后,松田伊夏哼笑起来:“你说的是哪种?” 精神和身体的虐待同等重要,也许前者在某些时候更胜一筹。 但他道:“如果一些情趣也算是虐待,那范围也太广了。” 安室透收回手。 他不需要听这套说辞,在刚才瞬息的表情转换之中,男人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拉开距离,淡淡道:“去吃点东西吧。” 松田伊夏将他拽回床铺。 后脑磕在枕头上,身体本能让他须臾便攥住手枪,理性和感情却都保持着冷静,让男人安静等待着下文。 少年居高临下看来,他表情一半还带着笑,眼睛里的笑意却早已经凝结,冰冷而压抑。 “看来你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安室透没错过他刚才脸上的失态,少年自己也没错过。他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 “你是出于本能喜欢深挖对方的过去,还是想知道在床上能用多少度的暴力?”他单手扼住男人的脖颈,如同刚才对方对自己一样逼问,“知道这个答案对你有什么好处,波本?” 其实都不是。他只是在刚才煮粥时回想,忽发觉松田伊夏今天情绪不对。从被他在小巷里拦住带回来起就不对。 但是对方念了他的名字:波本。 波本笑了笑:“你就当是一种职业习惯好了,情报人员的毛病,喜欢抓住点细节不放,别在意。” 语气轻飘飘的。 “我没在意。”松田伊夏目光冰冷,他赤裸的上身同纱布一样惨白,唯有手腕那节红绳带着刺目的颜色,“还有什么想问的,情报员?” “这可不像是要告诉我什么的态度。”金发男人略微活动脖子,环在颈上的少年的手像是缠绕的毒蛇,“只是对你锲而不舍戴着刻了人名字的颈环的原因好奇罢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3节 他松开男人的脖颈,咬牙笑起来:“那就让我这个被虐待过的家伙告诉你原因:因为这东西能给我安全感,没有它我会死。” 安室透一怔。 他在几秒的反应时间里,没能把安全感和生死这两个词划上什么逻辑上的关联。 他捏着少年按在自己脖颈上的手,适时收敛锋芒,起身道:“我去盛粥。” 空气里又变成了那股味道,消毒水混着酒精还有米汤的香味,连绵的雨让这栋高级公寓都泛着淡淡的潮湿。 松田伊夏眉头紧皱不下。 说着不在意,但少年眉眼间显然有薄凉的一层愠怒,在松开男人下床时低骂:“和你们情报人员做爱就是麻烦。” 麻、烦、死、了。 安室透轻耸肩膀,推开门出去,盛了碗粥,又拿出胃药放在旁边。 等重新返回卧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窗户大开。 他将手中托盘放下,拿起刚才起就震动不停的手机,点进加密账号发送的邮件。 里面陈列着小巷以及周围大范围内的调查情况。 [……发现的尸体总共28具,均为利器致死,死者查不出身份。但从现场痕迹来看,恐怕不止这些。] 只是提前被其他人处理掉了。 男人一张张看过这些尸体的照片,锋利的创口自胸口破开,穿透心脏,一击毙命。 窗外冷风阵阵,吹起一阵刻骨的寒意。 ——*松田伊夏推开窗户,直接落入老宅卧室。 他就着水吞了几颗胃疼药和止疼片,将药盒扔在一边,走进浴室洗了把脸。 真是疯了。 攥着那节红绳,他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晦暗不明的面色。 本来借着波本接触他后面组织的目的早就达到,今晚在小巷外传来脚步声时他就已经察觉,居然还不躲开,莫名其妙跟对方回去,总不能是贪图免费的包扎吧? 松田伊夏脱去身上这件属于别人的衣服,扔在一边。 男人显然已经习惯包扎,每一处伤口都处理得当,用干净的绷带细细包裹,再看不见任何一点血痕。 不,还有。 少年注视着镜子,然后低头看去。 他腹部多出四道血痕,伤口四周翻皮泛白,新生的伤口向外渗着血珠。 ……哪来的? 忽得想起刚惊醒时安室透皱眉盯着自己腹部的模样,还有他刚巧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松田伊夏朝自己左手看去。 四指指尖残留着淡红。 他用水将手洗净。 那点困意烟消云散,松田伊夏从楼下冰箱翻出早些时候剩的面包,拎上二楼,打开下方有一处陈年的踢痕的门。 将一片叼进嘴里,他动作迅速地给腹部上药,在暗网上查看情况。 悬赏金没再往上叠加,眼看限期将近,大波人马有去无回,事情已经趋于平静。 他感觉人数仍有些不对,有些少,像是有人给他拦下了一部分。要不然他恐怕比现在要狼狈。 咽下面包,他伸手从衣柜里挑换洗衣服,在抽出一条累叠在中间的长裤时,一张纸忽得从里面飞出来,落在地上。 卷发少年附身捡起,展开。 这是一封一年多以前的信件,他曾经看过两眼,随手放进口袋里,没想到今天又重见天日。 省略掉大片大片的前段,他看向末尾。 [……你寄来的34号、41号红绳都只是普通的红绳,48号按你提供的线索调查,的确是一个民间邪教的标记,警方已经展开行动。但是,恐怕这和你哥哥爆炸的案件没有关联。 也许这句话我并没有什么立场给你说,但是伊夏,这件事已经快过去两年了,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不应该只有追查真相一个目标。 我想你哥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伊达航] 松田伊夏仍对这段内容嗤之以鼻。 但冥冥之中,兜兜转转,一年多过去,这张薄薄的信纸又变成一个人留下的遗物。 他最后还是将信纸重新折好,放进柜子里一个铁盒中,同一枚老旧的御守贴在一起。 34号,41号,48号,再到108号…… 他看着自己手上这条绳结,一时想不起这是多少号了。红绳在他这里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人总是偏执,觉得如果单单放过的这一次就是一直要寻找的答案怎么办? 所以他一点线索都不会落下。 自在初遇的乱巷里看见男人手上的红绳起,他就没打算放手。 由远及近的黑点将少年从沉思中拉出,他走到床边,推开窗户,一只通体洁白的乌鸦落在窗沿上。 明明是乌鸦的模样,它却有雪白的羽毛和金色的眼睛,没有眼白,显得奇异而吊诡。 是谁的术式。 在看见这只鸟时便已认定,黑红色的拟翼从后腰伸出,却暂时没有下一步动作。 乌鸦将一封由火漆封口的信送至他面前,里面装着除了信纸以外的东西,鼓鼓囊囊。 松田伊夏扬眉接过,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颗漂亮的鸽血红宝石。 他翻开卡片,上面用流畅锋利的笔迹写着一串地址。 ——是间酒吧。 乌鸦忽得伸展羽翼,像是通晓人性一样冲他行了一个绅士礼,随后,身体被一簇蓝色火焰吞噬。 它自窗沿消失,唯余下一朵血一样的玫瑰,落在被他随手搁置在沿上的宝石边。 松田伊夏又看了一眼手上这封邀请函,轻微扬眉。 这封邀请函送的,可比某个情报人员浪漫多了。 就是咒力的味道不大好闻。 第33章 “您的酒。” 调酒师将威士忌杯小心放置在桌上, 未等得到客人的眼神就主动退出卡座范围。 他面前,靠坐在卡座中心位置上的男人一头银色长发,指尖挟着一点猩红。 墨绿的眼眸一扫, 调酒师便会意地微鞠一躬,退回后台。 酒吧瞬时寂静, 从紧闭的大门至吧台都空无一人,唯有两道黑色的身影于角落隐蔽的卡座围坐静候。 烟头摁灭。 被旁边男人的低气压压得大气不敢喘一口的伏特加终于抬头, 小心开口:“……大哥?” 琴酒瞥了他一眼:“闭嘴。” “是。”伏特加连忙合上嘴。 他看见自己大哥耳侧有一个耳麦式的装置,但是并未连线, 就连一侧眼睛都和平时有所差异, 应该是佩戴了某种内置镜片。 通常这种时候,就代表琴酒在处理他没权涉足的领域, 作为小弟只需要闭耳塞听, 等待一切结束。 银发男人又点起一根烟。 他神色不耐而晦暗, 置于右眼的隐形眼镜状咒具让他轻易看清落在桌上的白色乌鸦。 “轻举妄动。” 男人刺道。被那道过于惹眼的悬赏令吸引来的人不只涌向目标, 也向着足以支撑起这笔财力的“幕后雇主”投以窥视。 这和组织一直以来的准则背道而驰。 贝尔摩德那个奉行神秘主义的女人在交易中和他透露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真正通过更上层下发的只有十亿,至于为什么最后变成那样一个数字。 全来自某人自顾自的“加码”。 “别这么严肃,琴酒。”白乌鸦张开鸟喙, 吐出戏谑的人言, “小家伙值得起这个价,如果不是时间有限, 我可以让他更值钱。” “别在这里发疯。”男人冷笑, “你该祈祷他不会让我失望。” 被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的惯用手从酒杯移开, 攥住乌鸦的头颅, 硬生生捏碎了那颗脑袋。 伏特加看不见的鲜血飞溅,在几秒后变成一簇幽蓝色火焰, 全数焚烧殆尽。 火光暗去时,属于白兰地的声音响起。 他语意不明而诡谲地轻笑着,声音和蓝火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人恶心的神秘主义做派。 推门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琴酒手中的伯莱塔对准门口,三枚子弹没有间隙地自枪口飞射而出。 伏特加因为男人突然的举动警惕起来,以为有什么突发状况,朝着门口举起手枪。 “这是见面礼?”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透亮。 那三枚子弹不知到底击中哪里,伏特加没看见弹孔。 ——门外空无一人。 玻璃杯被扔出,银发男人倏地翻转枪口,子弹击碎玻璃杯,炸成无数碎片。 枪口最终对准身后。 伏特加瞪大眼睛。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4节 一道身影唐突出现在琴酒身后,那人俯身用一只手按住坐在沙发上男人的侧肩,不顾对准自己额头的手枪,自后方凑近耳边抱怨:“好凶啊。” 他被简单处理过的脸侧因为爆裂的玻璃划破新伤,血迹润湿纱布。 “松田伊夏。”琴酒拿下嘴里叼着的烟管,精准念出这个名字。 松田伊夏应了一声。他松开手,绕至卡座随意坐下。 伏特加立刻提高声音:“喂!你……” 少年像个和普通朋友约好来酒吧的高中生一样,兴致勃勃地观察周围的摆设,又捞过伏特加旁边的酒单边看边问:“有推荐?” 威胁的开场白卡在喉咙,他被自己口水呛到:“…咳!” 这小子是不是自来熟?! “别浪费时间。”琴酒嘴角扯了扯,将手中的烟摁在威士忌杯中的冰球里。 松田伊夏遗憾地推开酒单:看来今天自己又喝不上了。 枪口对准额头。 “我对你的小把戏没什么兴趣。”男人眯起眼,“你有一个死了的条子兄长,还把自己往这里送。” “理由?” “在这里我可以随便杀人,满意这个答案?那群饭桶找了三年都抓不住一个炸弹犯。”松田伊夏轻佻地冲他笑笑,撑着头往前凑近些许,看着那双冰冷的幽绿色眸子,“我要把他的皮撕下来。” “你准备怎么找,借我们的牵线?”伏特加插话。 “用不着这么麻烦。你们难道平时也要等证据确凿才抓内奸?”他哼笑,“把怀疑对象全杀光不就好了。” 伏特加因这个语气打了个激灵。 他甚至能肯定,要不是那条子被炸碎了,这个疯子能抱着对方的骨头睡觉。 但松田伊夏没分给他多余的眼神,他同另一个很麻烦的人对视着,探究审视的目光落在脸上,骨头都快渗出冷意。 死寂的几秒之后,琴酒收回视线。 他面容冷峻:“自己决定要装进哪个酒瓶。如果有喜欢的被人捷足先登。” 男人哼笑:“就把里面的酒‘倒’出来。” 至于此举留下的麻烦,就留给闹出这么大动静把他划入组织的白兰地去头疼。 “竞争上岗,我喜欢~”兴致勃勃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意有所指,“你的也可以?” 冰冷的墨绿眼眸居高临下投来凝视:“你可以试试。” “开玩笑~”少年笑着冲他挥手,“我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一直叫先生。” 银发男人步伐不停:“琴酒。” 在踏出大门前,他单手按开烟盒,回头命令:“伏特加,剩下的你和他说。” 伏特加:“…是!” 松田伊夏看着对方背影消失在合拢的门间,才转过头,回味了一番空气里残留的冷凝的危险气味。 一个同波本不逞多让,甚至更加狠厉危险的角色。 血液又微妙的沸腾起来。 烟草味伴随着酒香,狠辣而傲慢。 没有蜂蜜酒一样伪装的外壳,就这样赤裸地展现出所有锋芒。 总感觉少了一些舌尖萦绕的滋味。 如果没有见过波本那副变化的假面,他倒是很愿意去试试这种没有丝毫掩藏的危险。 按理来说无往不利的招数被对方全数挡在玻璃壳外,昨天被按着深究的恼怒退去,夹杂着几分隐秘的感情,变成一种让人咬牙的不满。 不仅没吃到嘴里,还被摆了一道! ……不甘心,难道招数要再升级? 他撑着头心不在焉地听着伏特加的话,目光在酒单特调一栏扫过,然后顿住。 [意乱情迷] 配料是柠檬汁、枫糖浆、苏打水、波本威士忌以及…… 松田伊夏笑起来:“就这个好了,我要叫——” ——*[调查卡瓦多斯。] 安室透凝视着屏幕上的邮件。 卡瓦多斯,苹果白兰地。 这并不是一个陌生的代号。 他无法确定这个组织在各国的暗面盘桓了多长时间,但肯定不下于十位数,要不然不会形成这么一套根深蒂固错综复杂的利益关联体系。 而作为代号的酒名并不是消耗品。 他不知道这个代号经过多少人的手,至少他能接触到这一层面的消息时,那一代的苹果白兰地是美国人,在贝尔摩德和fbi的对峙中饮弹自尽。 之后变成了在加拿大附近行动的情报员,对方和他有不少冲突,借着波本所展示出的睚眦必报,他让对方死在了赌场。 ——实际那个家伙成为公安不小的收获,在审讯室吐出不少东西。 安室透之后在基地听人恭维他除掉挡路牌时,知道这个代号现在由一个日本活动的狙击手继承。 他听过对方的恶名,但只有零星任务有所交集,只记得对方是个面色暗沉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狭长的刀口。 名字叫——松本…… 朗姆的短信接踵而至:[松本环死了。不管用什么方法,登上由前往奄大岛的轮船。 卡瓦多斯也会去。] 金发男人呼吸一滞。 他回复短信,放下手边的餐前酒,不动声色敛眸。 很少会有这样迅速的代号接替,除非现在的卡瓦多斯杀死了松本环,得到了他的代号。 这是一种令人不快的下马威,毫不掩饰锋芒地宣告到来,足以引起所有知情者的警惕。 朗姆的愤怒更为郁烈——因为松本环是他的人。 这意味着调查不再只是详细了解这么简单,他必须不竭余力地扒出对方的隐秘和弱点。 服务员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安室透略微点头示意。 一份三分熟的牛排置于面前。 金发男人垂下眼眸,拿起刀叉。 调查卡瓦多斯,而公安方的侧重在查清造成大规模混乱的威胁源。 前者暂时不论,后者完全指向一个名字——松田伊夏。 他暂时没法确认那些尸体是不是因他而死,理智不断的追寻引发了感情上对确认好友的亲人是个疯狂的刽子手这件事的痛苦反噬。 但理智不断强调:他要调查,试探,确认危险,采取措施。 锋利的餐刀切下,血从牛肉切面溢出,向下同殷红的红酒酱交融。 像是在切割谁的血肉。 他被感情带跑了。亲密关系是最牢靠的蜂蜜陷阱,他本能借此轻易获取信息,同以前无数次一样,却在现在一而再后退,想将对方推开。 安室透本该早已习惯这种踩着别人往上走时胸口迸发的撕扯,私心和感情让位于更为宏高的利益,让他一步也不能走错,半分都无法后退。 他忽得想起诸伏景光。 和自己同时潜入组织的卧底,自童年至今的好友。在他得知对方身份暴露时赶到天台,只看见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情绪将他撕碎,灵魂从身体中剥离漂至半空,然后看着在下方的自己。 被理智支撑起的金发男人面不改色将叛徒的尸体送回,他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惨白的脸,笑着开口: “哈,居然是公安的狗。我和这家伙共用这么久安全屋,该庆幸没染上条子的臭味。” hiro,hiro,hiro…… hiro。 他们会对他的遗体做什么? 他没救下诸伏景光,还要咬牙将尸体送到组织手里,来洗刷嫌疑,彰显自己绝无二心的“忠诚”。 现在自己持着的手枪调转枪口,对准松田伊夏。 ……依旧不能失误,不能退缩。 安室透合上眼,几秒后再次睁开时,那双紫灰色的眸子里再不见一点情绪。 刀尖朝向牛排,他脑中一点点罗列。 混乱的过往关系——也许和脖子上的choker有关。 自毁心理——初见便有所端倪。但仍有很多细节静待深剖。 那天他坠在高楼上听不清的呓语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和看不见的“人”说话。 还有,对方在梦魇中无意识抓破自己腹部的举动,那个行为到底是因为胃疼,还是…… 金发男人想起温泉旅店。 短短几小时不见,少年脖颈就多出新的掐痕。比他留下的小一圈的指印。 握住餐具的手攥紧。 松田伊夏到底是不是会…在睡梦中无意识伤害自己? 还有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卡瓦多斯。 他将牛排推到一边,低头查看朗姆所说的轮船。 ——*“三井海洋邮轮?” 松田伊夏晃了晃手里那张船票。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5节 这间酒吧今晚热闹了一些,有零星几个客人坐在卡座上闷声喝酒,他仍然坐在几天前同琴酒见面的卡座,只是和上一次一样没喝到酒。 任务由邮件发送,伏特加不过将船票送到他手里,少年晃了晃腿,左右看看:“琴酒没来?” 伏特加:“大哥他……” 松田伊夏:“唉,真可惜,他眼睛可真漂亮。” 伏特加尚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一串急促的咳嗽:“…咳咳咳!!!” 隔着墨镜,小弟瞳孔地震地看向新人,五官写满对他“大胆发言”的震惊。 这个小小新人,居然妄图泡大哥! “收起你没用的想法,卡瓦多斯!”他站起来黑着脸警告,“这次任务如果不能证明你的能力,就等着吃子弹吧。” 他转身离开。 ——路过台阶绊了一跤。 松田伊夏冲着他离开的背影戏谑地吐了吐舌头。 他对琴酒没什么兴趣,只是拿这件事逗别人实在好玩。 自然也不知道这些玩笑已经在组织传了几轮,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第34章 “我看见了!” 酒吧。狙击手基安蒂将手里酒杯放下, 一杯粉红女郎在她手中反倒像是啤酒。 砸下去的动作颇为豪爽。 她僵着脸,光回忆就控制不住表情:“那个新来的家伙居然把琴酒按在墙上!” 说完这句话,短发女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是害怕, 纯粹因为荒谬。太荒谬了。 她的搭档科恩沉默点头,他一向沉默寡言, 此次的附和更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酒吧瞬时寂静,几个没有任务的代号成员互相对视, 坐在最前那个问:“……琴酒没冲他开枪?” 他上一次就因为和对方对视太久,被一枪射穿大腿, 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到现在还疼。 “没有, 琴酒甚至还掀开衣服摸他腰!”基安蒂情绪激动。 ……啊?? 吧台边零散分布的组织成员立刻转头,朝科恩确认。 后者又沉默点头。 人群瞬时爆发出低低的呐叹。 嚯!!! “我操!那凭什么?我不就多看了他两眼?”刚才发问的成员立刻拍案而起, 打翻了手边的酒杯, “卡瓦多斯都那样了为什么没事?!” 基安蒂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多看我两眼我也会开枪。” “你这——!” 那人的骂声卡在喉咙。 金发发丝被酒吧昏暗的灯光照成灰调, 那人半张脸掩在阴影下, 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杂糅着危险与阴沉。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波本道。 不, 你来的正不是时候。 对面的男人面色阴沉地坐回去。波本自从取得代号后就是朗姆面前的红人,对方诡秘莫测的手段和无孔不入的情报技术让人避之不及。 如果没有足够和对方博弈的实力,最好躲远点, 越远越好。 他不欲在对方面前显眼, 干脆闷声喝起酒来。 “一杯波本,纯饮。”金发黑皮的男人在基安蒂边坐下, “刚才在聊卡瓦多斯, 这家伙最近可是名声大噪。” “哈, 嗅着血腥味跑来的鲨鱼。”基安蒂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她褪去了刚才抱怨的兴致,不得不提起精神来应付格外难缠的不速之客,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不做赔本买卖。” “我以为我们合作过这么多次称得上朋友,你刚才和他们抱怨的时候可没收费。” 波本笑着开出交易“价”格:“那就说说吧,我对新成员很感兴趣。” 基安蒂从鼻腔里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不过波本提供的信息对她来说的确有价值,她顿了顿,还是将那天看见的情况详细说出。 她当时击杀目标,准备从烂尾楼离开,却远远望见琴酒和一道陌生的身影伫立在天台上。 两人似乎在说话,几句交锋后那个陌生身影倏地伸手,将银发男人“逼”至墙角。 基安蒂没有看见琴酒被挡住的另一只手到底有没有拿起手枪,她只看见一片刺目莹白闪过。 琴酒另一只手向后,掀开了对方后腰位置的衣物,那个姿势应该是……搂着的。 她瞳孔地震,差点朝两人开枪! ……这个在任务现场和别人调情的家伙绝对不是琴酒,绝对不是! 女人浑浑噩噩地结束任务,在琴酒审视的目光中先一步离开,在酒吧喝了一晚上闷酒,终于在安室透进来的前十分钟砸下杯子,破开大骂: 我○,你们男性代号成员真○○的乱! 琴酒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居然也上套了?! “就这样!”复述完全部,基安蒂又点了一杯烈酒,眼下的蝴蝶纹身都更为鲜艳,“○的,先杀了卡瓦多斯夺代号,不到几天又搭上琴酒,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波本仍然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安静听到充满情绪的发言。 手指却在桌上轻点,一个简单的第一印象被勾勒成形。 不择手段,肆意妄为。和琴酒的关系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发现。 互利互惠?还是别有隐情。 他颔首:“这么说,你看清对方的模样了?” “没有。”这次基安蒂的回答倒是斩钉截铁,“他戴着兜帽。” 身高似乎一米八左右,但是站在琴酒面前还矮一个头,他踩着带跟的马丁靴,这个数据并不算准确。 浑身都是符合组织的黑色。身上单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兜帽衫,戴着兜帽,宽大的上衣和紧身方便活动的长裤让那双腿显得格外修长。 在夜里萧瑟的风中看着些许瘦削。 远方嗅不到同类身上的血腥和腐臭。 基安蒂看着,第一印象是对方实力大抵不怎么样。 因为他站在琴酒面前,显得比对方小了很大一圈,风吹动空空荡荡的兜帽衫,看上去细胳膊细腿,自己一个能打三个。 波本敛眸。 他并不觉得对方实力弱。相反,对方大胆却谨慎,通过杀戮夺取代号的行为过于激进,如果他真想在组织掀起轩然大波,就该再次乘胜追击,借势冒头。 但是卡瓦多斯走了一步稳棋,既没有马上抛头露面,连任务都是戴着兜帽不以真容示人,也没有和所有人结仇——他马上就和琴酒变成了一种微妙而平衡的关系。 “说不定就是搭上琴酒,才有了卡瓦多斯这个代号。”不管什么新同事,先坑一把再说。 组织最多的就是真真假假的传言,波本笑着再添了一把火。 “多谢,今天所有花销记我账上。”金发男人推开自己面前的威士忌杯,起身。 对于刀口舔血赚钱的成员而言,这笔钱实在不值一提,但却是一种更为重要的态度。得到这么多情报,他不介意在此时“绅士”一把作为结束。 基安蒂晃了晃酒杯。 酒杯中半透明的液体摇晃,特调杯边妆点着一片轻而薄的苹果片,侧方覆着未削的果皮。 被酒水泡过,色素沉淀,殷红而明亮。 波本已经离开,她凝视着这片红色,才忽得想起那人应该有纹身。 细长条状像他后腰位置蔓延而上的红色纹路。 她当时只霎那一瞥,现在酒精涌上大脑,竟然一时没法确定对方的衣服到底是不是在琴酒伸手之前就已经凭空掀开。 啧。基安蒂把那片苹果扔到一边。 ○的,眼不见心不烦。 ——***“咔嚓。” 细小的快门声在房间响起。 轮船三层的房间外带小型阳台,室内宽敞,木质衣柜旁放着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镜。 松田伊夏背对镜子,一手掀起衣服,转头看向镜面。 一对拟翼自后方展开,连接位置红莲纹路蔓延。 他这几天过得非常充实,没事就跟着琴酒去围观任务,然后因为几句话冲突打起来,他用拟翼戳对方脖子,对方一手举枪一手戴着咒具手套攥他翼根。 但松田伊夏最擅长的就是把控程度,每次都在银发男人真的气火上头之前收手,精准地把度卡在“不满”这个界限上。 一来二去,他发现了问题。 后腰位置随着术式发动浮现的咒纹原本普通人是看不见的,和狗卷棘脸上和舌上的咒纹不同。 但是现在,浮现出的纹身随着咒力加强能被非术师察觉——因为照片能拍到。 拍都拍了。 少年哼着歌,点开社交软件账号,将这张照片发进动态。 手指微顿,选择仅某一人可见。 异色的眸子略微弯起,他输入文字:给大家看看新纹身w~ 他趴在床上点着屏幕,正要将照片发出,一张不知道哪里吹来的传单突然从开着门的阳台飘入房间,然后拍在后脑上。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6节 他取下来,发现是一张宣传海报,内容不提,正面写着几个大字: 自尊,自爱,自重! 松田伊夏:“?” 这哪儿来的。 他翻了个身,随手将其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点击发送。 ——***安室透动作僵住。 海风吹透男人被薄汗微微浸湿的衬衣,携来秋日的寒意。 他手指一划,不动声色地将屏幕调暗一半。 将屏幕上所有内容连同那张照片,都藏在更为隐秘的黑暗中。 没想到以侦探身份上船却碰见了经常来波洛咖啡厅光顾的阿笠博士,他干脆同对方在启航前共坐一桌,听着对方的闲聊。 然后在打开手机查看启航时间时,发现松田伊夏更新了动态。 他很少发这些,自转校回来后更多时候是出现在其他人的照片中,占据一角。 而现在—— 少年背对着镜子,咬着舌尖单手拉起上衣衣摆,因上半身略微的转动,整个裸露的腰部绷出漂亮的肌肉曲线。 腰肢却过于纤细,好似两只手就能把住。 背沟流畅而显眼,自衣摆而下。 而后腰中心位置却多出一片殷红的纹路。 莲花自背沟对称绽放,左右两边瓣尖位置正各自指向两侧腰窝。 同他右眼眼眸一样的颜色,在白皙的皮肤上白得过分惹眼。 捏着手机的手略微收紧。 他在紧绷的呼吸中忽得松一口气:幸好第一次见面遇见的是他,不是琴酒。 就让琴酒和卡瓦多斯两个恶人互相磨好了,最好别让他们将视线转向自己,以及只要略加注意就会知道和他有所关联的少年。 视线上移,看见[大家]那两个字,安室透原本松的那口气又猛地提了上去。 对面,戴着眼镜的粉发男人建议:“听说船上的活动需要两人一组进行,不知道安室先生有没有……” “没有,但我自己会找,不劳你费心。”话语被唐突打断。 冲矢昴看着今天莫名登船的安室透,见对方原本一直维持着的笑容突然消失。 他问:“你是不是加了松田伊夏账号。” 粉发男人疑惑地点头“…的确有。” 通过相熟的人拉进距离是惯用手段,至少维持表面的和平,于是冲矢昴回忆了一番对方上一条动态。 好像是和朋友去美术馆,带着有些恣意和无奈的笑容任由好友在他侧脸画上了星星,拍了合影。 于是他道:“很漂亮,他的……”脸部彩绘。 对面让人琢磨不透的波本忽得冷笑一声:“呵。” 冲矢昴:“?” ……嗯? 第35章 “三井先生。”助理推开休息间大门, “人来了。” 沙发上的人点头示意,于是助理彻底将门打开,朝外面道:“请进。” 脚步声由外至内。 三井海洋游轮的所有者三井直川看向门外。他眼下分布浓重的黑眼圈, 端正的五官和严肃神色里夹杂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客人走进休息间。 那是一个分外吊诡的人。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气质。 他踩着马丁靴,刚才略显沉重的踏声就由厚重的鞋跟发出, 修身长裤上绑着各类绑带,在大腿外侧坠着一个不大的装备袋。 身上宽大的兜帽衫掩盖身形, 也挡住了大半面容。而仅仅露出的下半张脸又被青黑口罩掩饰遮挡。 就连手都戴着材质轻薄的皮手套。 如果不是身上诡谲而奇异的气质,不像是诅咒师, 反倒像是雇佣兵或杀手。 “你先出去吧。”男人撑着额头, 朝着助理摆摆手。 后者离开房间,带上了门, 将空间留给两人。 “你就是……‘槐序’先生?”三井直川念出这个肉眼可见是假的的名字, 他没从沙发上起身, 视线有些打量, “不好意思, 还麻烦你往返一趟。” 槐序不客气地拉开沙发对面那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 他:“反正你给钱了,我时间宝贵, 就开门见山吧。” 声音却意外年轻。 习惯于各种客套话的社长一噎, 原本循序渐进的话语卡在喉咙,又带着不满地艰难咽回肚子里。 不愧是诅咒师, 真是有种整治日本社会的美。 “……是这样的, 我妻子郁江自从两个月前从奄大岛回来后就不大对劲。”三井直川顿了顿, 低声陈述起来。 三井海洋游轮是三井制药名下的私人游轮, 平时往返于东京和奄大岛一带,下层甲板用于运送奄大岛上主制药工厂的货物, 中层接待乘船游客,顶层则用于举办大型活动。 作为集团社长,他经常同妻子乘坐游轮往返这一带处理工作,视察工厂情况。但自从上一次回来后三井郁江突然卧床不起,之后又连续失眠、梦游,声称自己看见了怪物。 到一个月前,连三井直川都会在每晚听见房间里出现奇怪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声音,起初以为是老鼠,但仔细听后又不像。管家上下把房子都打扫过一遍,不是什么房屋周围的动物。” 三井直川伸手掐住眉心,眼中泄出浓重的疲惫,“之后也找过不少人,但都一无所获。” 求医未果后,他只能将目光转向和科学背道而驰的领域,并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了诅咒师。 前后几个都没能解决,最后牵线人建议他找一个更靠谱的陪同,去事情开端的地方看看。 所以他在商业合作伙伴推荐下联系到了一个叫“槐序”的诅咒师,支付了一大笔定金请对方上船调查。 光从价格就能看出和前几个的差别——贵得别具一格! “所以你希望我跟你们走一趟,调查游轮和工厂。” 听完,重金聘请来的专家别有深意地一点头,问道,“现在方便让我去见见你妻子?” “现在恐怕不大方便。”三井直川擦了擦汗,“内人吃完安神药刚睡下,烦请你先检查一下游轮。” “她醒了联系我。”槐序站起身,拍了拍衣角不存在的灰。 在准备离开之前,中年男人喊住他。 “这是调设过的手环。”三井直川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诅咒师接过一看,是一个金属模样手环,设计简约漂亮,下角还有三井制药的logo。 他是前天才在牵线人建议下决定带状态不好的妻子重新坐游轮往返调查原因,这时售出的游轮船票已经没法收回,只好在船上设置了一个活动,只有参与活动的乘客才能进入特定区域。 每个参与的乘客会随机获得一对手环的其中一个,这种特殊的手环在和匹配者处于同一空间时会有提示,还有查看对方位置的机会。 主题是“浪漫邂逅”,前三个找到同自己手环匹配的另一方的乘客可以获得神秘大礼。 据说第一名奖项是北海道双人游,如果不想和对方一同旅游还可以折合成为现金。 面具之下,槐序略扬起眉毛。 不愧是商人,用活动的名义把大多不想参与的乘客圈定在特定范围内,而少部分参与的则通过手环把自己的定位暴露在组织者眼前,方便处理突发事件。 “这个手环不和其他人的连接,你可以通过它进入参与活动才能进入的地方调查。”三井直川补充。 原本这个活动设置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让乘客不要妨碍到诅咒师工作,自然不可能反倒把他拦在外面。 但对方没接。 年轻诅咒师思索了片刻,忽得问道:“你们这里可以看见每个参与的乘客和他们匹配的手环编号?” “没错,不过我们会注重保护客人隐……” “给我看看。” “…隐私。” 三井直川:“……” 槐序:“?” 后者深吸一口气,全当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在放屁:“你请。” 年轻诅咒师几步走到电脑面前,查看资料。 的确,每个参与活动的乘客和领取的手环编号都记录在文件中,往下还能看见相匹配的手环编号。 二层房间的阿笠博士同他隔壁的短发女孩刚好匹配,两人一个是14号a,一个是14号b。 安室透拿到的是17号b,与17号一对的a手环暂时无人领取。 “给我17号a的。”他道。 三井直川转头,看见文档资料上17号b乘客英俊的证件照。 他沉默下来。拿着能自由进出各地的伪装手环不用,要戴真的,还专门选择一个过于亮眼的对象,这个用意是…… 根本不用深想就知道了好!! 游轮已经启程,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让有机会让自己妻子康复的诅咒师扫兴。 他很快联系游轮负责人,让他把17-a手环拿来。 槐序合上电脑。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7节 手环也有限制,他要处理任务,一直和安室透处于位置同步的情况有时候也麻烦。 他道:“再随便给我拿一个。” 三井直川:“……你的意思是。” 他总结:“我要两个。” 三井直川:“槐序先生,我的委托……” “你放心~收钱办事自然会好好处理,至于这个,就当你的尾款了怎么样?” 的确,对方恐怕也不差钱。用一个手环抵尾款,不管怎么看都更加划算,更重要的是咒术师心思难测,用这个让对方心情好点委托效率似乎也能提高。 不过…… 一个原来还不够?!一口吃两个,合着你接我这个任务不是为了赚钱,是看见这个活动来我船上进货来了! 一个挑自己看上的稳定发挥,另一个随便来刺激一把,真是两鱼两吃,各有各的吃法。 够变态,果然是诅咒师。 他立刻打消怀疑。 他就说为什么这么厉害的诅咒师会答应他这种需要付出大量时间,和游轮一起往返一周多的委托,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样就说得通了啊(感慨)。 房门合拢,三井直川收敛示人时端着的表情,整个人更为沉郁颓悴。 他推开休息室后的门,走进内屋。 一头黑色秀发的女人躺在床铺中央,面色苍白到快要同床单融为一体,眼下同样是大片乌青。 三井直川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肩膀渐渐塌下,像一座缓慢倒塌的山脉。 ——***“无聊。”茶发女孩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发表评价。 她面前立着一个宣传海报,上面用大片大片的粉红色设计衬托着“浪漫邂逅”四个大字,让人看了起一身鸡皮疙瘩。 随机将一对手环发给两个互不相识的人,让他们相信这种巧合就是所谓“命中注定”,实在太可笑了。 谁知道连到的会是梦中情人还是人渣。 要不是需要进入大片只有参与活动的人才能进入的场地,灰原哀一定会对这种活动敬而远之。 “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阿笠博士笑起来,“大海、游轮和浪漫邂逅,和电影里的桥段一样。年轻真好啊……” 灰原哀嘴角抽搐:“……你说的电影不会是《泰坦尼克号》吧。” 这也太不吉利了。 白胡子发明家连连摆手:“其他电影也会有这种浪漫桥段。不过和我匹配到的那个乘客发现我是个老头子,可要不高兴了。” 说完,他手腕忽得一震:“…哎呦!” 桌子对面,灰原哀按着腕上手环内侧一个红色按钮,露出半月眼:“你还没发现?我们两个的手环就是一对。” “什么?等等啊小哀,你刚才按的那个是什么东西?”麻意一闪而过,阿笠博士甩着自己戴手环的手问。 “这个手环的设计。”灰原哀满脸黑线,“真搞不懂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关是谁设计的。” 打着【心动体验】的旗号连接了两个手环的设置,只要这边按下按钮另一边就会有反应,但是有两小时的冷却时间。 ——这也、这也太奇怪了! 原身是十八岁少女的灰原哀也没看懂这个发明,脑子里一时只剩下一句话:现在的大人,玩得真怪。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兴致缺缺的女孩旁边传来一阵惊呼,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女人挽着好友,兴奋道:“快看快看,我的手环刚才震了一下哎。” 灰原哀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正要说些什么,忽得看见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 她顿时浑身一僵,立即戴上兜帽缩至一边,让阿笠博士将自己完全挡住。 “阿笠博士,还有小哀,晚上好。”来人在收拾行李时换了身衣服,t恤外套了件防晒外套,清爽感扑面。 “晚上好。”阿笠博士打完招呼后,立刻看见了对方手腕位置同样的手环,“没想到安室先生也参与了这个活动?” “既然是来度假的,就都体验一下。” 金发男人笑着回应,在桌边落座。 想要调查卡瓦多斯,追寻行踪,他免不了去其他地方。现在能让他掩人耳目进入的最佳方式就是参与活动。 但和一个陌生人绑定手环的确麻烦,等晚上回房间他就试着把这个拆卸掉。 思绪在脑内转过一圈,尚未来得及挑起话题,男人表情忽得一怔。 手环震动数秒。 金属紧贴皮肤,震动感并不强烈,带来微弱的痒意,像是电流自手腕流窜而过,向手臂、肩膀蔓延。 安室透面色有一瞬阴沉。 他正要伸手笼住这个功能太麻烦的手环,就感觉有一道阴影自后方,挡住了餐厅过于明亮刺眼的灯光。 一只线条流畅的手臂从后方伸来,指尖点过他的手腕,然后慢吞吞地覆盖至整个手背。 最后变成从后方侵来的十指相扣。 不用回头,光闻到那股冷寂幽清的檀木香,金发男人就知道来者是谁。 “安室先生,晚上好~”那人故意凑近他耳垂吐息,“没有其他位置了,介意我坐你对面?” “…请便。”安室透道。 对方于是便要起身,连带着刚才过界的、从他指缝中穿过的五指都抬起准备撤回。 想起那张分享至动态的照片,男人忽得翻起一阵莫名的火气。 他手腕一转,钳住对方收回一半的手,用力拽回原位。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摸到了手腕上的手环,按下了内侧的一个按钮。 少年手腕上的铁环立刻震动数下。 “哎呀。”松田伊夏扬眉,笑着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好巧~” 的确。 少年震动的手环就因为动作抵在安室透手心,明明与刚才他手环上那一下相比,震动频率更为轻微。 但是却莫名一路流窜至心脏,让那块血肉忽得停动半拍。 “是啊。”拇指指腹慢慢磨过对方突起的腕骨,安室透松开手,眼眸微暗。 “……好巧。” 第36章 餐厅位于三层外甲板, 海风携着潮湿水汽扑面,桌上香薰蜡烛的烛火在晚风中轻微摇晃。 餐厅和甲板的灯光照不透四周如海水翻涌的黑暗,轮船已经完全驶离港口, 航行在夜间一望无际的黑色的海面。 桌位远离灯光,于是所有都笼罩在一层暗淡的灰调当中。 但那簇烛光却微微跃动, 映在少年瞳仁偏上的位置,成为眼睛可以捕捉的所有画面中最明亮的碎片。 他放下酒杯, 嘴唇也被果汁润上一层如口蜜的色泽,光影轮转时像是融着星星的碎屑。 安室透敛眸, 将目光投向自己面前的羊排。 手指拿起刀叉, 却连怎么下手切都一时忘记,动作唐突在半空僵硬片刻。 松田伊夏开口, 打破短暂的停顿:“晚风好舒服。安室先生, 你是来旅游, 还是有事要办?” 刀刃划破羊排, 殷红酱料流过肉的纹理。 金发男人放下刀叉, 笑容不改:“何出此言?我看着像是来‘工作’的?” “我说的是侦探的工作。”少年扬起眉毛,“别紧张,侦探先生 。” 他语气轻松, 好似刚才那个刻意在“有事要办”四个字上加重声音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我也很好奇, 伊夏,你为什么会来这艘船。” “唔, 我…?”松田伊夏坐直了一些, 但动作仍然透着一股随意的慵懒。 他略微偏头, 用掌心托着侧脸, 凝视着对面的人。 嘴唇上的水迹干涸,点点碎光消失, 唯一的光亮仅剩下那双眼睛。 盛着跃动的烛火,那两簇火光中映着对面坐着的男人。火光灼烧周围一切事物。 就好似此时此刻,乃至之后的每时每刻,世界都变成被大火焚烧过的荒野。 唯有两人在这簇火光中。 滚烫,灼人,却又寂静。 “因为你啊。”松田伊夏笑起来。眼眸微弯,眸中星星点点,“我当然是为你来的。” 男人嘴唇微启,言语在喉咙间滚动,最后被全数吞下。 那目光太过灼热,在短暂又漫长的对视之后,安室透先一步移开视线。 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荒而逃般的紧绷。 他用酒杯挡住小半张脸上的情绪,也用冰凉的酒液冷却自胸膛向喉咙窜上的灼热。 半分钟后,安室透道: “……是?希望这次我是你的第一选择。” 而不是像上次一样,从别人那里离开才直接前往温泉旅馆。 “对自己有点自信,亲爱的,你一直是我的第一选择。”他冲着男人笑出两颗虎牙,昏暗磨平了原本尖利的牙尖,变成了一种限时的圆润可爱。 “上次完全是意外,再说了,我不是说过和那些人全部断了。你总得相信我一次吧?”松田伊夏睁大眼睛,冲他眨了眨。 安室透:“……” 他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这副游刃有余的态度,每一次听到都让他格外怀疑对方的年龄。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8节 ——你告诉我这是十八岁?! “安室先生。”少年用叉子卷起一团意面,但是注意力显然不在食物上,他目光仍然投在对面那人脸上,神态像是修完毛以后仰首挺胸等待夸赞的小动物,“你觉得漂亮?我的纹身。” “嗯?”男人放置于桌边的手一顿,在几小时前实际已经看过那张照片,安室透脸上却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疑惑,“你纹纹身了?” 我没看见过。 松田伊夏扬眉。 不远处,原本在波本过来后就将自己藏在阴影下的女孩表情奇异,她沉默许久,最后给江户川柯南发了一封短信: [……松田伊夏是你朋友对吧?他和波本到底在搞什么?!] ——你知道你在和谁调情?!而且听下来居然还是占了上风的那一个!! 江户川柯南的回复非常及时,如同轰炸: [啊??他也去游轮了???] 连续好几个问号,让人完全能想象到他迈着小短腿在房间里一边奔跑一边挠头的崩溃模样。 灰原哀并没有告知对方本次旅行的真正目的,用了陪同阿笠博士参加科研讨论会的借口。 所以男孩没有立刻往组织相关猜测,满脑子只有:他们两个继温泉旅行约会后,又跑去游轮约会了! 这才多久啊?! [……灰原,能拜托你让阿笠博士看住松田伊夏尽量让他们两个隔开,千万别让他把波本给骗了!] 灰原哀:“……?” 等等,他是不是说反了,谁把谁骗了? 一直没敢抬头的茶发女孩一个回头,看见波本金色的后脑勺,还有黑卷发少年跟参了蜜糖一样的表情。 ……好的,论起骗术来这两人完全能打得五五开。 工藤新一,你这到底交的是什么朋友?!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 不远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缓慢进行。 海风比秋日的夜晚还要凉上几分,吹去脸颊泛起的轻微烫度。 餐盘被撤下,甜品摆放在瓷盘中端至两人面前。 松田伊夏披上外套,开口:“这几天不算很冷,纹都纹了,没人看有点可惜,我准备过两天去买些合适的衣服。” 其实已经有了。他加入组织后立刻去选了合适的作战服,宽大的兜帽衫下内衬是紧身无袖打底上衣,但为了不每次都让拟翼刺穿背部衣料,后方是对称的开口设计,镂空有些像两侧塌下去的三角形。 发照片还不够,还准备穿比当时在虹昇大厦更过分的上衣出门。 原本那片露出的白皙皮肤会被红色的纹路覆盖,给那块染上更为夺人眼球的色彩。 安室透动作一顿:“现在的天气应该不适合穿露腰的衣服。” 说完后男人神色微怔,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松田伊夏狡黠地勾起嘴角,拉长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金发男人对自己说的话:“你纹纹身了——?” 虎牙牙尖又冒了出来:“安室先生,我忘记了,刚才聊天的时候我好像没提过纹身在腰上吧?” ……现在心情有点像侦破案件时说错话露出破绽的凶手。 但安室透只是片刻的停顿,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去应对这个比凶手以及所有其他人都要难缠的家伙:“我以为我不算在这个‘大家’的行列里。” 他笑盈盈地往前略微探身,低声道:“但是只给你摸的特权。” 拉进距离,又一缕海风带来少年身上不变的香水味,其中夹杂着几分浓郁至糜烂的果香。 ——是他手边那杯低度数的自酿樱桃酒。 喉咙有些干渴。 少年笑着:“要再强调一遍嘛?现在我只有和你才是真……” 旁边,一对情侣模样的人拥吻着。 等一方去洗手间后,另一人接起忽然的电话,话语娴熟:“亲爱的,真没有和别人出去玩,你放心,我和其他人都断了,我和他们都是逢场作戏,只有和你才是真的。” 说完,她挂断电话,等同伴回来后又笑着亲了一口。 安室透:“……” 松田伊夏吐出刚才尚未来得及说完的最后一个字:“……的。” 糟糕,对方这人落在身上的目光突然烫起来。 金发男人目光如炬。 松田伊夏:“……咳。” 他正要说些什么,旁边桌一直低头盯着桌子的女孩忽然转头朝着同行的阿笠博士,开口道:“喂,博士。” 想起江户川柯南刚才那句[千万别让他把波本给骗了],她沉默许久选择重拳出击。 灰原哀双手抱胸,表情冷淡中透着一丝浅淡的嘲讽,同一脸懵的阿笠博士聊道: “不会有人信吧?这种什么我为了你已经和其他人都断开关系了,我现在只喜欢你只对你有兴趣,我只和你是真的。” 一句一句都像是箭,直插旁边两人膝盖。 女孩每说一句,就会有一句少年声音的差不多的话在安室透耳边浮现: 【“你一直是我的第一选择。”】 【“上次完全是意外,再说了,我不是说过和那些人全部断了。你总得相信我一次吧?】 【但是只给你摸的特权。】 【现在我只有和你才是真的。】 安室透:“……” 松田伊夏:“……” 目光越来越烫了。 金发男人带着微笑,转头看向黑卷发的少年,准备等他开口。 没想到短短片刻的沉默后,对方被当场抓获反倒半点不心虚,像是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反而睁圆眼睛,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安室透:“……” 这小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少年忽然捂住了自己手腕上的手环。 “……怎么了?” “没什么。”松田伊夏冲他一笑。 刚才安室透按下手环内侧的按钮,自己的手环也恰好震动时他的确吓了一跳。 ——因为他手腕上的根本不是和安室透配套那个。 那个实际被他戴在了脚腕上,给手腕准备的大小对他来说也刚好。 只是当时有人实在太过恰巧地和安室透同时按下,才让对方确认他们两个就是配套的。 不过松田伊夏也没打算解释。 用手挡住手环片刻的震动,他看向远处,一道高挑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晚上好。”粉头发的男人冲几人打招呼,“没想到大家都在这里。” 随后他转向少年:“又见面了。” 灰原哀看看冲矢昴,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以至于她下意识转头对松田伊夏道:“你能不能骗他?” 骗得非常非常非常过分那种,想看。 松田伊夏:“……啊?” 第37章 冲矢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松田伊夏。 他认识对方, 但也仅仅停留在略有耳闻的程度。 波罗咖啡厅是个重要的信息源。 鼎鼎大名的毛利侦探、另有身份的组织成员波本、神奇的男孩、让他略有猜测的茶发女孩都时不时在这里“汇聚一堂”,从闲聊的只言片语里总能捕捉到一些有用信息。 “松田伊夏”这个名字是个额外收获。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聚餐时会提起对方,曾经是担忧好友在其他学校过得如何, 最近变成了好友的恋爱情况。 于是他知道,对方从一处更远的地方转学回来, 并且正在和安室透这个表面身份约会。 ……也许日本的警察也没有他们批评fbi时说得那么平心持正。 你自己不也在和十八岁少年约会?! 波本以及他背后身份的重视让这位fbi探员不可避免地将目光投向松田伊夏。 毕竟以他对安室透的推测和了解,在这个身份下发生的“约会”和“恋爱”, 真的被互相吸引想发展恋情的可信度几乎为零。 所以背后一定另有原因。 少年比他预想中简单,也比预想中更深不可测。 他恣意张扬、任情大胆, 或者也可以说有些我行我素、倨傲不驯。但都不是什么贬义词, 至少这种肆意的性格在对方身上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但想再往里窥视,就再也别无所得。人的外表和性格同一张严丝合缝的外壳, 牢牢套住里面不知色彩的内里。 无论对于fbi还是侦探来说, 都像是一份藏在正常书面背后的挑战。 粉发男人收敛神态。他前几天刚拿到对方的社交账号, 也是在波罗咖啡厅小小的收获, 他同刚巧在和好友喝下午茶的铃木园子聊了几句, 被热情的女孩拉着同对方添加了好友。 界面也停留在简单的打招呼。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49节 于是他自我介绍,不忘提醒对方自己的身份:“我是冲矢昴,前段时间我们见过面。” 松田伊夏这才把注意力从灰原哀那句“能不能骗他”上转移过来, 了然地扬眉:“冲矢先生, 你——” 话尾唐突停滞。 “也是来观·光的?”但有人接上了他的话。 金发男人不动声色地调整坐姿,将身体的重心压在左侧, 坐在里侧的少年被他的肩膀挡掉大半。 安室透在“观光”两个字上面咬着重音, 笑着看向意外来客:“冲矢先生, 你怎么一个人来游轮观光没带朋友, 是不想?” 冲矢昴抬起的手略微一僵,之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学业繁忙, 自己一个人出游更加自在,而且我也不算是没人同乘。” “呃,那个……”旁边,阿笠博士弱弱冒头,额角带着莫名的冷汗,“冲矢先生是我的邻居,他说刚完成课业,刚好我有一个一起去科学家研讨会的朋友有事来不了。没想到刚好安室先生和伊夏也在,我看你们年龄差不多应该也玩得到一块去,要不刚好就……” 茶发女孩扭过头,哼了一声。 不仅如此,面前的两个男人也同时投来饱含深意的视线。 连被挡在后面的松田伊夏都探了探头,好奇地往这边一望。 阿笠博士:“……” 怎么回事,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突然好炽热,他是不是不应该接这句话。 新一啊,这场面我真的对付不来,早知道当时就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将头转向旁边:“哈哈,这道红酒烩牛尾配蒜香面包片真好吃啊,小哀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节制地吃这种食物只会提高你的患高血脂和高血压的风险。” 女孩声音冷淡。 回应她的是博士被呛到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 两人一个面无表情地认真用餐,一个干脆把头扭向了另外一边,自动和其他三人划开距离。 “我觉得阿笠博士的提议不无道理。”这句话一出,旁边的“屏障”内又响起几声咳嗽。 但冲矢昴完全没受到干扰,友好地向两人伸出手,“多几个朋友会让旅途更有意思。” 安室透额头青筋一跳。 fbi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调查的机会。 他眼底暗沉,但仍然伸出手和对方简单相握。在掌心接触的那一刻,空气中似有无形的暗潮翻涌而过。 海风呼啸。 点到为止的握手礼。 冲矢昴松开手,转向少年,冲他笑了笑:“我们应该就不用这种打招呼方式了?” “为什么不用。”安室透开口,“你们很熟?抱歉,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感觉见面次数好像还没有我兼职时给你点餐的次数多呐。” 冲矢昴:“……” 他当时果然没感觉错,在几小时前聊到松田伊夏的话题的时候,波本的嘲讽确实是真的。 他神色有些微妙。 同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在他和波本彼此知道对方警察身份的情况下,波本不会通过那些伤人的“我根本不在乎他”、“你要拿走就拿走玩好了”这种态度来撇清和少年的关系。 相反,因为在基础立场上知根知底,他采用的方式通常是强硬地把所有不安全因素排斥在外。 不安全因素·fbi·赤井秀一·现冲矢昴在心里点点头。 ——他对自己在安室透眼里的形象很有自知之明。 思绪翻转间手尚未收回,指尖的一阵凉意让他将注意力转回面前。 松田伊夏伸出手,和他简单相握。 他握手的姿势和普通人不同,要更为谨慎一点,不是掌心毫无保留的接触,而是只伸来一点,点到即止。 “晚上好,祝你有愉快的一程。”话尾少年却冲他眨了眨眼睛。那点刻板而公事公办的感觉瞬息之间烟消云散。 冲矢昴简单回应。 也许笔记得再加一条,松田伊夏对社交尺度的拿捏实际上炉火纯青,只要他想就可以把每句话处理的分外得当,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甚至……身心愉悦。 那那些直来直往也可以说是他懒得在没必要的事情和人上耗费时间。 “当——” 玻璃杯的杯脚砸在桌面上,碰撞声并不大,但因为过于刺耳反而划破了餐厅清扬的音乐,让人无法忽略。 “冰淇淋要化了。”安室透放下酒杯,提醒。 松田伊夏好似这才注意到,他收回手重新拿起勺子,将自己甜品盘里的冰淇淋球挖下来一大勺塞进嘴里:“唔,好吃……” “看来这家店菜品很不错,我也该去吃晚餐了。”冲矢昴冲两人点头,走向旁边另一处空桌。 “安室先生,你仰头看看。”少年含着冰淇淋球,突然开口道。 “……嗯?”安室透一愣,他顺着对方的话语往上看去,夜幕黑暗。 夜空原本点缀着的零星被浓云遮盖,仰头看去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仰视让整个轮船都变换方位,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注意的。 放在桌上的手臂微僵。 桌布掩饰之下,对面那人伸腿,用鞋尖轻轻勾了勾他的脚腕。 松田伊夏撑着头,闭上一只眼睛,透过举至面前的酒杯看他。 笑意在脸上浮现。 他声音里带着被樱桃酒和香草冰淇淋晕透的戏谑笑意:“真的没看见?安室先生,你头上的黑气都冒出来啦。” 原本总是让人不快的戏谑调笑染上甜点饮品的味道,被甜度削掉了大半锐利。 目光在他被酒水润湿的嘴唇微顿。安室透动腿,撞了撞勾着自己脚腕的脚。 “好好吃饭。” “我吃完了。”松田伊夏给他展示自己面前空荡荡的瓷盘,唯有香草冰淇淋的余痕和点缀用的可可粉残存。 那阵过于甜腻的香草味,不知道到底来自于盘底,还是哪里。 少年勺子上盛着最后一块焦糖饼干的碎片,他也没急着放进嘴里,反倒将其抬起一点看了看,又看向对面:“和安室先生好像~” 颜色像,焦糖的味道也像。 安室透:“……那我像的东西就太多了一点。” 松田伊夏勾唇一笑。 在对方因为这句话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才彻底拿起勺子放进嘴里,故意让对方清楚看见这块安室牌的焦糖饼干怎么被自己虎牙咬挟。 然后用舌尖勾着吃进去。 将杯子放上桌的声音又响了一点。 安室透站起来,冲他略微颔首示意:“那我去买单。” 顶着少年对他请自己这顿晚餐的感谢语,金发男人向不远处走去。 海风吹过,带起一阵不同的凉意。他这才发现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安室透轻掐了一下眉心。 他当然知道那些明里暗里的话语和动作是什么意思,就是因为太过知道了解,才…… 心烦意乱。 其实刚才让冲矢昴同松田伊夏一路也许是好事。卡瓦多斯也在船上,以对方在传闻中体现出的恶劣性格,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同少年关系亲密,估计又要扯出不少事端。 冲矢昴虽然道德也有问题,但好歹不是组织那种程度的恶徒,他要寻找、调查藏在游轮乘客中的卡瓦多斯,松田伊夏在现在暂时和另一个人离开远离自己是好选择。 等解决完船上卡瓦多斯的事情再…… 心情复杂的公安返回餐桌位置,看见松田伊夏和不远处的冲矢昴正在闲聊。 安室透:“……” 去○○的好选择。 刚才那点荒诞的想法瞬息之间烟消云散。 天杀的!他就该把赤井秀一这个没下限的fbi反锁在客房里,让他别一天天到处和别人搭话。 “在聊什么?” 灯光之下,男人脸上笼着一层阴影,显得那双紫灰色的眸子更为透亮、冰冷。 话语温柔而礼貌,手却已经搭在了同伴的手腕上。 温柔有礼却不容置喙的收紧,不疼,但也不是能轻易挣开的程度。 “走吧。”他没给另一个人眼神。 “好啊——”松田伊夏站起身,离开时不忘冲着粉发男人挥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松……伊夏。” 握在手腕上的手瞬间收紧。 眼眸略微眯起,带着隐隐的压迫感扫过点完餐的冲矢昴。 自己才走了三分钟。 三、分、钟。 三分钟,fbi就能自觉地用名字称呼对方。 十分钟,是不是连肢体接触都要有了? 这艘船要航行三天三夜。如果放任fbi和松田伊夏接触三天三夜,会发展成成为…… 他想都不敢想! 瞬息之间,他又回想起了那个画面。 盛大的婚礼,一群影响市容市貌的fbi同事在旁边吹口哨鼓掌,他一个人面无表情坐在亲属位,一转头,看见松田阵平的黑白照片。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0节 对方好像哈○波特里会动的画像,转头瞥他,面无表情,但额头明显已经出现青筋。 手捏成拳头,梆硬。 “哈,降谷零。”同期好友一字一顿,“你就放他不管三天,fbi就把人叼回美国结婚了。” 安室透在幻觉中惊醒。 他一个错步,再次走在了冲矢昴和松田伊夏之间,挡住了粉发男人的视线。 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过的冲矢昴:“……?” 怎么又这个表情。 ——连让少年推荐哪些菜好吃都不行? 两队人旁,一直低调吃饭的灰原哀拿起手机,给对面焦头烂额的江户川柯南发出短信: 【没救了,你和警察联系,等波本发现自己被骗的时候给你朋友申请证人保护吧。】 ——*“——好痛!!” 江户川柯南猛得捂住头,缓缓蹲在桌子下面。 “柯南?”将晚饭端出的毛利兰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去查看对方的情况,“怎么样,头有没有受伤。你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只是…不小心。”撞到桌角的男孩咬着牙,声音虚弱。 没救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波本已经上钩了?! 不会吧,他自己不就是情报人员,搞这种东西不应该更有一套,怎么这么快啊! 他捂着头在原地疼得直跳脚,心里已经开始考虑证人保护这个说法的可行性。 但他不认识和组织相关的日本警察,现在只接触过fbi…什么,松田伊夏要接受fbi的证人保护! 头更疼了—— “快来吃饭吧。”毛利兰将最后一盘咖喱放在桌上,“今天回来晚了,就只能吃咖喱了。” 原本总会因为晚餐太简陋抱怨几句的中年男人此刻却不在,江户川柯南捂着头走向餐桌,问道:“叔叔呢?” “爸爸今天收到目暮警官的电话去警局了,也许是有什么紧急案件,先吃饭吧。” “我开动了——” 将咖喱饭送进嘴里,男孩心不在焉地看向电视屏幕。 主持人表情更为凝重,预示着接下来新闻的严肃性。 江户川柯南不知不觉停下动作,看向屏幕。 “……先生于昨天17点下班后失踪。据悉,这已经是米花市本月出现的第七起失踪案件,失踪者均为三井制药集团员工。 警方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一场针对三井制药的有预谋的犯罪事件……” 男孩咀嚼的动作停下。 博士和灰原当时说要坐的游轮叫什么来着…… 心脏骤然跳空一拍,一阵不详的预感自心头涌上,用力撞击胸腔。 被放下的勺子因为他快速的动作被勾落在地,在毛利兰的询问声里江户川柯南捏住手机,点开今日启航前往俺大岛的游轮。 再结合启航时间。 ……找到了! 手指点在屏幕那行最上端的字上,男孩瞳孔一瞬紧缩。 ——“三井海洋游轮。” 从餐厅离开,穿过长廊,松田伊夏笑道,“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本业好像不是运输?” “制药集团,这种大型企业或多或少都会涉及一些其他领域。”金发男人道。 他敛眸,眸色微暗。 大型企业。他调查过三井直川,在十几年之前三井制药集团可称不上“大型企业”这四个大字。 这在日本来说是常态,这种企业很难挤入财阀和官僚利益错综复杂盘丝、盘根错节的上层。 但三井制药却在某一个结点如有神助一般,轻松扫除了一切阻力跻身于上层。 甚至多申了不少专门往返岛内工厂和本地的航线。 里面是谁的手笔实在过于明显。 但是——松田伊夏为什么要问这个? 少年点点头。 他好似随意开了一个话题,弯着眼睛凑过来:“你这次除了工作,应该还有私人时间吧。” “当然,侦探的工作并不算多。”安室透不想对方对自己要处理的事情感兴趣,“而且我刚用自己的私人时间和你吃过晚餐。” “我还以为应付我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原来是私~人时间。” 松田伊夏笑意更甚。 他仍被拉着手腕,男人将这个本该在离开餐厅后就结束的动作忘了,一路就这样来到通往客房位置的走廊。 现在已经走到了少年的房前。 如果他也不加提醒,他们大可就这样互道晚安然后道别。 但他偏偏要用这个小小的“遗忘事故”来烫对方一下。 于是松田伊夏波动手指,轻轻在对方的手腕内侧中心蹭过。 笑意盈盈。 恶作剧一样的往原本暗自燃烧、无人注意的木柴上添了一把明火。 安室透瞬间一僵,与对方接触的皮肤骤然变得灼热。 但他表面仍然不动声色。 松开手,指腹残留着莫名的麻意。 想起每一次对方同自己手心相贴时的小动作,和刚才同冲矢昴握手点到为止的疏离,他面色好看了一些。 男人看向他,喉咙在片刻滚动后归于平静,眼眸却暗含警告。 原本收回的手重新扣住对方手腕,指尖在腕骨位置轻敲两下,像是某种提醒。 “晚上别乱跑。”他盯着对方,说话时略微咬着牙,眼眸暗沉。 像浮光褪去后的海面。 “我手环和你连着,你看看我们两个在不在同一空间不就知道我有没有乱跑了嘛。” 松田伊夏睁圆眼睛,“不会是怀疑我上船别有企图吧?” ——那还用说?! 少年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举起手机,上面是一串聊天记录。 是铃木园子可爱的毛绒动物头像,在祝好友和“约会对象”在船上玩得开心。 松田伊夏刻意咬软声音:“船票是园子送的,她家在这一方面有不少合作生意,知道你要去旅行所以问我要不要来制造一次浪漫的偶遇。” “……我的企图只是想见你而已。” 安室透:“……” 他移开视线,张了张嘴,有几秒没都从脑子里找到回复的话。 他避开几秒,才重新看向对方,脸上浮起合适的温柔笑意:“那就明天见,希望你今晚乖乖听话。” “当然啦,一定会好好待在房间里等明天和你见面的。”那两颗虎牙又冒了出来,“晚安,安室先生。” 还是好甜,今天甜得有点过分了。 香草冰淇淋的甜味、樱桃酒的甜味、桌上香薰残留在衣物上的甜味。 洗发水用的是什么?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清的甜味。 “晚安。”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今晚好好刷牙,小心蛀牙。” 房门合拢。 松田伊夏:“……?” 最后那个好好刷牙是什么意思? 他难得感觉莫名其妙,甚至去镜子那里照了一圈看自己有没有蛀牙。 确认,除了虎牙太尖之外,其他牙齿都非常健康完美。 安室透,有的时候好奇怪—— 他用客房铃叫了一杯热牛奶,喝完后给对方发去空杯子的照片,在照片的一角里被褥已经铺好,像是随时可以让人躺进去。 不等对方回话,又一张照片传了过去。 少年的手指出镜,拿着牙刷: [晚安w] 松田伊夏放下手机。 他洗了个澡,但是没换上睡衣,反而从行李箱里拿出另一套衣服。 修身内搭,后腰位置的镂空在今晚的风下有点冷,但外面的兜帽衫恰好挡脸。 黑色口罩、各种装备。 对了,还有这个。 在换鞋之前,少年俯身在脚腕上的环上输入内部密码,将这个本需要告知工作人员才能在协助下取掉的“手环”取了下来。 金属制的仪器被放置在床铺上。 松田伊夏给它盖上被子,又翻出一顶游轮提供的毛绒睡帽,煞有其事地为它戴上:“晚安~” 他刚才是说要留在房间里,但也没说是什么留在房间里啊。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1节 少年起身,确认无人后从阳台离开。 海面刮起大风,吹动客房阳台装饰用的长帘。 他戴上兜帽,今夜无月。 第38章 雨水如期而至。 海面笼上一层水滴碰撞时的氤氲水汽, 薄纱般将游轮环绕。 轮船一层24小时营业的娱乐场灯烛辉煌,喧嚣吵闹穿不透厚实的甲板和墙壁,到达三层的客房。 但躺在床上的女孩还是睁开眼睛。 走廊寂静。 她换上便于行动的衣服, 戴上鸭舌帽,将小脸全数挡在宽帽檐下方, 这才推开门。 门口已经有人等待。 阿笠博士弯下腰,用手挡在嘴边低声道:“小哀啊…我们真的要去?是不是太危险了一点, 我觉得这事还是应该告诉新一……” “如果他知道,肯定会不管不顾去俺大岛的三井工厂, 那里!” 女孩拧了拧眉, 原本提高的声音在深呼吸后和缓下来,“…那里很危险, 而且只是去取点东西, 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到。” “……唉, 好吧。”博士看着对方紧绷又认真的表情, 妥协道, “这艘船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三井用这艘轮船运俺大岛制药厂的货物,里面有……” 女孩一顿,警惕地将后半句话咽回口中。 她声音更低了一点:“……总之是很重要的东西, 走吧。” 阿笠博士应了一声。 两人装作一对关系和睦的爷孙, 朝着一楼尚未歇业的酒水吧走去,消失在走廊。 几分钟后。 确认他们离开,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拐角的装饰柜走出, 来到两人客房门前。 房门紧闭, 但他戴手套的手握住门把向外用力, 门便轻巧地打开。 男人顺手拿下门锁位置上用胶条和橡皮筋做的阻碍落锁的装置,又从门把下方取下监听器。 他理了理手套, 看向敞开的行李。 ——***[我倒是没看出他有什么企图,就是最近老婆被脏东西缠上了精神不大好] [人总会生病的嘛,坏事干多了被什么缠上也正常,我们这组织不会不允许请病假吧,欸,好严格~] [精神衰弱+操劳过甚,他现在精神状况岌岌可危,胆子再大的人在这种时候也会担心来担心去的,更何况你说过他一向非常“老实”] [这点你不会想不到吧?还是说作为上司你隐瞒了什么信息,让手下可怜的新人员工不得不增加工作量?] 松田伊夏打了个哈欠。 他平时话不多,但凌晨不睡觉,为了调查别人在甲板下面乱窜难免让人恼火。 作为回报,他打开手机,边往前走边骚扰安排这次任务的临时“上司”。 踏过甲板,少年手指轻点几下,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琴酒,你不会睡了吧?] 据他推测,琴酒这种执行人员要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设置短信提示音的概率是百分百。 虎牙在下唇上磨过,他点了点屏幕,又打下一行字。 “骚扰”短信尚未来得及发送,那边就传来回信: [闭嘴。] 脑内浮现起对方被迫深夜惊醒结果发现短信全是垃圾话的黑脸,松田伊夏满意地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 知道你也没睡,不管之前睡没睡至少现在醒着,我就放心啦。 屏幕熄灭后,他所在的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昏暗。 屋内寂静,他眼中没有任何属于咒力或咒灵的残秽痕迹,但是莫名压抑,空气凝滞,像是被一层密不透风的水包裹。 呼吸不畅。 四周都是堆积的货物,安全出口提示的幽绿灯光勉强勾勒出轮廓,让走进的人知道往哪里踏步才不会被纵横交错的绳索绊倒。 叹息倏地在耳边浮现。 “……和这个比起来,那家伙居然算得上好。” 过于熟悉的声音,似在喃喃自语。 松田伊夏一怔。 心脏跳速突得飙升起来,寂静的房间回荡着他急速的心跳。 少年不可置信地转头,看见了同自己如出一辙的卷毛。 男人并没有和他一样的好视力,在这种光线下仅能看见货物和面前那人的轮廓,也看不清对方本就被兜帽和口罩挡去大半的表情。 但刚才的黑暗中某样东西足够刺目清晰——少年的手机屏幕。 看完那大段的骚扰短信,松田阵平的眉毛就没放松下来过。 往危险组织钻,挑衅危险人物,上蹿下跳就没闲过。 又不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这小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如果自己真能拉住对方,早在两年前对方第一次孤注一掷往危险堆里钻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人拉回来了。 但在临界值那几秒间短暂的见面显然没法让他把话说清。 ——更要命的是,自己情绪越激动越生气,松田伊夏反倒越高兴。 上赶着来自己这里讨训一样。 但现在这个组织似乎和以往那些不同。即使他只是一道没法和人对话被人看见的影子,跟着少年在这里待了几天,也品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更加牵丝扳藤的危险,这不是简单的力量能轻易破开的地方。 更别说,这个取代号的方式——绝对和降谷零卧底的那个地方有关系吧?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 和叫琴酒的那个银发男人比起来,zero那个金毛混蛋居然都顺眼不少。 松田阵平沉着脸腹诽,吐出一口沉闷的呼吸,这才发现刚才一直缓步向前的少年已经许久没动过。 ……? 他抬头看去,正对上对方的眼睛。 松田伊夏掀起一点兜帽,只露出那双在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上的眼睛,因为惊讶瞪圆些许,显出几分幼时的圆润。 和大多数时候目光穿透自己身体时无神而不聚焦的眼神不同,就这样精准地落在了他同样是眼睛的位置。 眼眸里没有每次把自己逼到生死边界时望向他的期许,只有错愕。 ——不对。 松田伊夏摸了摸自己胸口,那里心脏剧烈跳动着,但这仅仅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卷发男人。 在对方出现之前,他能确定,自己的心跳乃至心情都非常平稳。 血液按照正常流速缓慢流动,没有生死瞬间那种生理上急促飙升调动的各项感官,甚至也没有迈向死亡时的痛苦和凝滞。 就这样缓慢地、安静地迎来了一次莫名的见面。 松田伊夏伸出手,在收敛表情后第一时间用手指敲了敲自己额头。 奇怪。 真的奇怪。 居然不是出现在特定的节点,也没有立刻就消失不见。 这是不是说明…… 这个想法冒出的那刻,原本已经和缓的心跳再次变得急促而有力。 “……有人来了。”头顶上方传来的脚步声打断对视,松田阵平出言提醒。 被提醒的人却只是盯着他,凝瞩不转。 脚步声渐近,卷发男人转头看了一眼,又提高些声音:“快点。” 这次他不再在原地站着,而是直接迈步,朝着避开来者最好的路线走去。 少年在片刻停顿后才终于抬步跟上。 空气里只余比风声还要微弱的,绵长而浅的呼吸声。 在之前短暂的见面时,两人经常对话,松田伊夏让人恼火的话术也一句又一句地往外蹦,时常把松田阵平气得头顶冒烟。 就好似他们在阴阳相隔前,真的是那种最普通不过的不听话的弟弟和总是管教对方的兄长。 现在因为比他后一步走进这里的来人,少年不得不把所有话术吞进嘴里,咽回喉咙,空气沉默下来。 又带上几分两人最熟悉不过的僵硬。 里面空气沉闷,松田阵平走在前面带路,他幽灵般能穿过事物的身体不怕会碰撞到哪里传来声音,所以走得稳而快速。 但却始终只比后方那人快出半步,让他无论怎样都能跟在自己身后。 他下意识按照之前的习惯选择了右侧的位置,因为之前无数次带着上小学的男孩去老店吃晚饭时会经过一道围墙边的狭长的小路。 走在右侧可以替人挡住大半从旁吹来的风。 松田伊夏抬眸看他。 男人始终走在比他多出半步的距离,手臂随着步伐在身侧轻微晃动。 他记得对方的手。属于成年男人的手掌宽大,除了枪茧外,手掌和指腹一些地方还多出不少被拆弹工具磨出的薄茧。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2节 自从好友离世后,他烟草总是不离身,来见自己时不会携带烟盒,但指尖仍然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洗不掉的烟味。 松田伊夏抿起嘴唇。 好近,特别近。 他见过幻影的时间很多,但是每一次都格外有限。 有的时候他从天台坠落,松田阵平在边沿冲他伸出手,但他只能看见越来越远直至只剩下黑点的模样。 有的时候是避开朝着胸口或脖颈袭来的攻击,在几步与咒灵拉开距离后,也只是看见在几米外的卷发男人。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近到这种程度好像只有今天。 上次在波罗咖啡厅也近,只是等松田阵平要走近时,身影又消失了。 他的目光从男人成熟的侧脸移到手臂,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下意识伸出手,又立刻收回。 他脱掉自己手上密不透风包裹皮肤的黑色手套,又将手指在衣角用力蹭蹭。 终于伸出。 动作太轻、太慢,甚至没有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食指指尖勾过对方身侧的手指,穿过本半点都不透明的身体,最后只碰到一片同其他地方并没有半点不同的空气。 “从这里上去能回甲板,你之后给我老实一点,听到没有……” 声音渐弱。 松田阵平似有所觉地回头看去。 少年靠近他这侧的手背在身后,同他对上视线后,只是弯了弯眼睛。 眸子里光点盈盈,带着笑意。 好似什么都没做。 第39章 有人来过。 冲矢昴推开门, 在仔细看过房间内的情况后,很快得出结论。 而且刚走不久。 阿笠博士在离开客房时没有合拢阳台窗户,屋外淅沥的小雨被风吹入室内, 但中央却有一道不大明显的分界线。 那人为了抹除自己的脚印将地面的水迹擦干,等客房主人回来时这道分界线也会被不断飘入房间的雨掩盖, 留不下半点痕迹。 要不是冲矢昴在这个时间点走进客房,恐怕这件事没人会察觉。 粉发男人伸手, 用指腹摸了摸门锁位置。 有点不明显的胶体残留物,对方进入房间的方法恐怕就是用机关阻碍房门在被关上时自动落锁。 他走进房内。 阿笠博士的行李箱摊开放置在门边, 已经落上不少雨滴, 里面衣服不算散乱。 男人粗略看了一眼,没找到过于显眼的那抹色彩。 登船检查行李时他就在对方身后, 在老人打开行李时看了一眼, 里面东西不算多, 侧面放置零散物件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蝴蝶结领带。 因为颜色过于鲜艳, 他当时一眼便注意到。 而现在, 那个蝴蝶结不见了。 冲矢昴伸手推了一下眼镜。 刚才在前往一层甲板的走廊里,他没在向外走的阿笠博士和灰原哀身上看见任何一点红色。 ——***一层的喧嚣透过甲板传至下方,只剩下走动时鞋底敲击地板的响动。 拥挤的空间没有上面漂浮在空气中的香水味, 这里弥散不退的酒味不像上层昂贵的各类美酒和特调那般香醇, 挥发至空气中只剩下熏人的酒臭味。 这是船工休息间,在忙完一天后船工会来这里吃饭, 为了工作效率船除了一日三餐外不提供酒水, 有余钱的则会从楼上买几瓶啤酒解馋。 但现在桌子上却放着几个箱子, 里面的罐装啤酒已经被人取完, 桌子上满是东倒西歪的空瓶。 带来这几箱“稀罕物”的男人被人簇拥在中间,鸭舌帽将金色的头发挡去大半, 身上褐色洗旧的马甲和刻意微驼的腰背让他看上去有些落魄。 “没办法,这年头雇主就是上帝,他们在这里丢了东西,反倒是我们这些人被骂。” 男人砸下手中的啤酒罐,似乎已经喝晕了,但仍然不忘开口:“拜托各位帮我留意。” 对雇主同样的不满和那几箱酒瞬间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有船工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拍胸脯保证他们一定会留意。 “等找到了再请各位朋友喝酒。”金发男人扶住额头,低声嘟囔,“船舱和甲板我都找遍了,这玩意总不能掉进海里……” “找遍了?你找过东头那个房间没有,喂,加藤,钥匙是不是在你身上?”有人大着舌头喊道。 被叫做加藤的男人一顿,酒劲顿时从脑中褪去几分,他扯着嗓子提高声音骂:“那边哪有房间,我看你这家伙是喝晕了吧?!” 手臂下意识遮挡身侧。 “是、是……”对方说话都不大利落,“我上次看你……走过去然后不见了,还以为里面有……” 话未说完,他就栽倒在桌上——被加藤按的。 加藤按着他后脑强行打断最后一点话尾:“我看你还是赶紧休息,喝完酒都找不到北了!” 对方哼哼两声,不一会儿就就着趴下的姿势睡了过去。 手臂随睡熟脱离垂下,打翻了手边喝空的酒罐。 几下脆响叩退船工脑内的困顿,再次扯出几分清醒:对方平时挺能喝的,这才四瓶不到怎么就醉成这样? “哎,…朋友。”加藤转向坐在桌边今天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开口时才发现他同大家聊得如此热络,但却根本没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你这买的什么酒,度数好像很……” 他声音一顿。 男人抬头同他对视。 一直被鸭舌帽帽檐遮挡的灯光终于照亮男人小半脸庞,那是个英俊得过分的男人,看着像是外国人,但是外国人的日语会这么流利? 混沌的大脑没从中琢磨出味儿来,对方却忽然扬唇笑了笑。 还是那身打扮,洗旧的马甲和鸭舌帽,但是气质却莫名同之前天差地别。 他放下手边的啤酒瓶,脸上找不出一点醉态,搭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抬起,食指竖在唇边,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脸上的笑意没有半点浸染进紫灰色的眸子里,像是披着一层神秘莫测的假面。 浓烈的困意涌上脑海,加藤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栽倒在地。 皮带上挂的钥匙随之撞击地面,发出脆响,又在不久后被一只戴手套的手取下。 ——***安室透取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咖色马甲,随手将它丢进休息室旁的公共洗衣间。 挂在上方衣架勾上与之格格不入的黑色马甲被取下,重新穿在身上,他打好领结走出去,正好有人从外面过来。 那人问:“这是怎么了?” 金发男人表情无奈:“来给他们送酒,发现都已经喝多倒下睡了,这个天气就这样睡着恐怕要生病,但我又赶着回去,要不然楼上客人该等急了。” 来人闻言皱起眉头满脸不悦,但醉宿还好,如果再生病就得不偿失,只能恼火地摆摆手:“行了,你快点走吧,我来处理。” “辛苦你了。” 他离开员工间。 再朝着另一侧走去,灯光渐渐熄灭,只剩下应急灯在靠近墙壁的地方闪烁,走道四通八达,将“闲人勿进”几个字写在空气里。 但有了目标,安室透只是略微观察通道走向后,就抬步朝着船工口中的东侧走去。 小心摸着墙壁,终于在靠近船尾的地方找到了位于消防箱后面的匙孔。 一扇门被悄然推开一条缝隙。 有拖拖沓沓的脚步声从远处离开,伴着聊天声,应该是搬运货物的船工。 看来这里还有别的入口。 等他们的声音彻底消失的门内,安室透才谨慎地放缓声音,拉出一条可供人穿过的缝隙进入空间内,反手合上了门。 里面并非一片黑暗。 四周有应急指示灯的亮光,勉强勾勒出空间内部的布局和轮廓,可供长期在这里搬运货物的工人安全穿行其间。 安室透往前走了两步,在踏出第三步时头皮一炸,猛地转身。 手枪上膛的机械音打破寂静,瞬息间他已经抽出腰侧枪支对准侧方。 ——那里悄无声息地坐着一人! 他太善于掩藏自己的气息,身影又完全被高大的货物箱掩盖,以至于连安室透都没发觉有人在。 紫灰色的眸子略微眯起,他自昏暗光线中看见了对方的模样。 上半身穿着宽大的兜帽衫,口罩左右两侧同戴上的帽檐之间有暗扣连接,整张脸都藏在后面。 中间隐约露出的空隙里也覆着一层暗色,恐怕下方还有另一层挡住眼睛的东西。 他没看向走进这个隐藏空间的自己,反倒望向另一个方向,似乎是在发呆。 不知道怎么,金发男人居然莫名在这个动作里琢磨出几分似真似幻的落寞。 像是对方身上不知道在哪里沾上的不知属于自己还是别人的气息,当那人从货物堆后走出来,冲他懒洋洋地举起双手时,这个错觉就被风挟走,消散在空气中了。 “幸会。”宽大的兜帽衫,完全不露出半点皮肤的打扮,完全和基安蒂口中的形象对应。波本眯起眼眸,轻笑着点破,“卡瓦多斯。” 苹果白兰地,但对方遮掩的样子可和传闻中全然不符。 ……苹果。 金发男人握在手枪上的手一瞬收紧。 他脑中蓦地浮现起贝尔摩德当时拦住他,说出的那句话: ‘……知道毒苹果,表面红艳,实际上只剩下一张皮,里面早就腐空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3节 ——松田伊夏,他就像那颗红苹果。 用水果酿造出的酒很多,大多是温和适口的低度数酒,在刻板印象里多作为女性聚餐时增添氛围的饮品。 无害,柔软,温和,轻甜。 苹果却制出了白兰地这种烈性蒸馏酒,有的品牌酒精度甚至能达到45度。干烈、香醇,却又带着苹果独有的果香味。 之前的几任卡瓦多斯,从能力看来,同这个度数都“德不配位”。 波本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 他真是疯了,居然在这种时候想到松田伊夏和这款酒过于匹配。 但这几分相似却牵扯出一个让男人眉心重重一挑的猜测,对方的鞋子阻碍了辨别身高的目光,衣服阻挡身形,怎么都看不出特征。 但这副有恃无恐对着手枪枪口举起手的模样…… 波本步步逼近。 皮鞋踏过地面,声音掩盖他愈发急促的心跳,昏暗遮挡脸上阴沉的愠怒。 枪口隔着兜帽,抵上额头位置。 卡瓦多斯开口:“波本。” 全然陌生的声音。 比松田伊夏的更为成熟、轻佻。 他伸出手略微勾起自己的兜帽,昏暗的光线挡住大半面部轮廓,露出了右侧一只眼睛。 辨认不大出眼型,但借着微光可以勉强看清颜色。 不是殷红,更为暗薄的颜色,像是蓝色这种偏冷的色调。 金发男人脸上其他表情骤然泯没,连带着心里那点情绪一同消退。 不加掩饰的审视目光落至对方身上,波本拧着眉头,之前刹那感性和直觉击中的猜测被理性全数否定,暂且像幽灵一般藏入心底。 他笑了笑,目光却冷淡:“你对我的了解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一向奉行神秘主义做派,大多组织成员都不知道他的长相。 对方却直接叫破这个代号,回敬了他刚才同样毫不留情地点破。 卡瓦多斯摊手:“琴酒说的。” 波本:“……哈。” 关于自己的情报就这么被琴酒透露出去哄小情人了? 第40章 “如果不介意, 我们可以同走一程。” ——意料之外的,没被拒绝。 待波本将持枪的手放下,用没有丝毫礼貌意味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 对方的反应仅仅是收回举到头边的双手。 “当然,当然不介意。”他直接转身朝着里面走, 毫不避讳他这个在任务之外的成员,就这样随意地查看起周围的货箱。 “我正愁一个人待在这里没意思呢, 这不就有人来陪我说话了,波本, 你真是个大好人。” “谢谢, 真是难得的评价。”安室透扬起眉毛,目光移向对方正在检查的地方。 盖子打开, 露出下方垒起来的货物。是一种市面上买不到的特效药, 因为副作用严重, 又能作为某种成瘾剂的替代, 在十几年前就被禁止制作和贩售。 ——只是这些? 这些东西完全符合组织一部分灰色产业链的运营模式, 用庞大的资金和人脉给难以跻身前列的小企业给养,让对方成为走私路线的一部分。 但是他总感觉哪里奇怪,好似一个华贵精美的礼盒打开里面不过是个金币巧克力。 处处透着一股“如果只是如此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的古怪。 波本眯起眼睛, 伸手“帮”对方盖上盖子。 他感觉在这里乱翻乱检查这些货物并不是卡瓦多斯的任务, 不管对方到底是真有兴趣了解还是在做戏给他看,这样逛下去也和逛超市没区别。 “卡瓦多斯。”在对方将手探向下一箱货物之前, 男人先一步伸手, 按在了箱盖上。 “作为杀死上一任卡瓦多斯而荣升代号成员的新人, 琴酒给你发的第一个任务似乎并不怎么让人愉快?” 查看货物, 和船工差不多的任务。 他略眯起眼睛,脸上笑意更深:“如果不喜欢这个昏暗的地方, 我们不如去楼上喝一杯,而不是在这里兜圈子。” “货箱也是轮船的一部分,你既然是冲着调查我来的,我当然要带你一起感受一下工作流程。而且两个人也更有意思,多和同事聊聊天没坏处。” 被直接点明来意,波本眉心一跳,对他口中的“同事”不置可否。 “总有什么能聊的吧,你们这的潜规则,企业文化,工作氛围?” 金发男人:“……潜规则?我以为你已经很了解了,至于其他的再待一阵子就能慢慢领会。” 要不然对方和琴酒这是在干嘛,真谈恋爱? 他最不喜欢应付这种家伙。 在来之前他想过很多两人见面时的场景,所以身上携带了不止一把武器,结果现实却是他是来当陪聊的。 “我之前在一个真知会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企业文化是把游客骗去教会当祭品,失踪案一多游客减少,他们就开始把非教徒的家里人带去活祭。” 波本不动声色地看向他。 真知会,他听说过。一年多以前有人匿名将这些骇人听闻的罪证送至当地警视厅,这个不知道害死多少人的教团才终于为公众所知。 他微笑着应和:“看来你的‘任职’经历的确十分丰富。” “还不错。”对方半点没客气,好似真的要和他分享这个话题一样,说了一堆不知真假的内容,好似要给他汇报简历。 波本伸手按住额角。 他想不通这到底是卡瓦多斯的伪装,还是对方就是喜欢说话,没有半点城府,这么轻易就把过往经历给他透露干净。 他是奔着调查来的。 但他也没想到刚见面不到十分钟,都能帮对方写简历的过往任职经历栏了! 从对方的话语中他隐隐感觉卡瓦多斯的情绪并不平稳,那些轻浮聒噪的话语漂浮在上面,偶尔话尾截断,卸出几抹真实的阴沉。 不像什么正常人。 “上一个‘公司’是极道组织,他们的势力被捣毁不少,所以企业文化是蓄意报复条子。” 卡瓦多斯伸手,被黑色手套全然包裹住的手指叩住箱子侧方,用力地抬起。 让这原本被波本按住的箱子掀开一条缝隙。 里面照样是摆放整齐的违禁药物。他一边看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这里呢,喜欢杀警察?说不定我能找到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侧方按在上面的手倏地发力。要不是他撤离及时,估计会被直接压断手指。 紫灰色眼眸冰冷。 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淡了点,带着些许隐晦的压迫:“当然,这里面行事毫无美感的人不少,我相信你会找到的。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一向话多,琴酒居然能忍受这张聒噪的嘴?” 卡瓦多斯声音微妙地停顿片刻:“你怎么总提他?” “…你觉得呢?” “我懂。我虽然待过很多教会,但绝不歧视这种感情。” ——声音戏谑。 避重就轻,态度顽劣。他明明知道话里话外什么意思,说着装糊涂的话,但连那点糊涂都不愿意在语气里伪装。 让人恼火。 波本缓步上前,对方没躲。 于是金发男人居高临下看向对方遮掩严实的脸,隐隐从缝隙里对上视线。 “琴酒将我的信息分享给‘普·通’同事的义举还真是慷慨。卡瓦多斯,我们不用在没必要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恐怕琴酒再活十年也想不到自己能得到好脾气的评价。 “哈,居然是口头威胁,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那把枪塞进我嘴里。”卡瓦多斯笑起来。 金发男人扬眉:“你看上去很想试试?不好意思,我以为我们还到不了动手的地步,至少到现在都是友好交流。” 对方闻言又看了看他藏刀的笑容:“老实说要不是戴着口罩,动手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我会为此喝一杯c17的[意乱情迷]来庆祝。” 波本目光冷凝。 c17,位于东京的酒吧,组织在日本交接的网点之一。 在代号是酒的地方,酒自然而然被赋予各种不同的含义,能作为传递消息的渠道。为了确保对方的每一句暗示中夹杂的信息都能被自己全数接收,他曾经花过一定时间去记每个网点特调的配方。 [意乱情迷] 等量的水蜜桃果汁、苏打、适量枫糖浆、柠檬,基底是波本威士忌和……苹果白兰地。 犬牙略微咬合。 金发男人眯起眼睛,反感之余又从这胆大的暗示里扯出几缕和另一个人相似的态度。 卡瓦多斯转身走向下一个货箱。 手腕倏地一重。 手臂被反扭至身后,胸口撞在货箱边沿泛起钝痛,连带呼吸都有几秒的错乱。 后腰泛起凉意。 他因直接抵在皮肤上的如冰块般的金属轻微打颤,扯动了说话时的呼吸:“波本,你这是…?” 波本握住手枪,枪口被带动掀起面前那人的衣摆。 他里面没有内衬?不,有,只是是露出后腰的款式。大大方方将男人要查看的那片皮肤暴露在外。 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无论什么都被黑暗削去大半形态特征,他也能确定之前看过的照片位置,没有任何类似于莲花的纹身图案。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4节 没有。 金发男人利落地撤下动作,没再看一眼。 他语气中的笑意比刚才更寡淡: “作为对你邀请的回敬。” 手上动作松开又重新抓牢,但这次卡瓦多斯以背抵在货箱的姿势被钳制,枪口由后腰换至脖颈中央,用力抵住衣服包裹之下的喉咙。 阻遏些许呼吸,他说话有些沙哑:“看来你从和我见面起,心情就不大好啊。” 波本:“不过是对于信息随意被透露后的回敬而已,别介意。” 他表面给自己莫名的情绪找了一个自己和对方都足以接受的理由。 但空气烦闷,带着若有若无的压抑。 他比平日里更锋芒毕露,这个空间似乎带着某种魔力,鬼魅般磨去他原本圆滑的手段,脸上面具一样的微笑都挡不住锐利。 “哦~”卡瓦多斯显得兴致勃勃,“那怎么办,要杀我?” “杀掉一个在执行任务的代号成员,卡瓦多斯,别开这种玩笑。我可不是什么蠢货。” 他放下手枪,笑意仍淡。 在对方侧身的那刻,男人眸中暗光一闪,忽得将原本已经挪开饿枪口移至旁侧,毫不迟疑扣下扳机。 被消音器阻挡大半的枪声仍然响亮,如一场小而急促的雷暴,自耳畔炸响。 子弹自卡瓦多斯脖侧飞射而过。 “呜啊,真是吓人。”卡瓦多斯的声音的确有些惊讶。他张了张嘴,将那句差点脱口的“好凶啊”咽了回去。 他侧头,子弹划破高领内衬,擦出一道长痕。 布料撕裂,脖颈位置的皮肤一闪而过,又随着兜帽调整隐在黑暗里。 金发男人放在手边的手指微动,又很快握紧成拳,神色没有半分异常。 他将手枪放回腰侧,紫灰色的眸子弯起,语气淡淡:“开个玩笑。” 已经得到了无数否定他这个想法的证据,如直觉幽灵般徘徊在脑中的念头暂时隐藏身形。 “以及,卡瓦多斯。很遗憾,我并没有某方面的兴趣,你这套还是多用在对的人身上比较好。” 波本轻叹一声,语气放柔,配上脸上得体的笑容,好似真在为新认识的“朋友”提供好建议。 卡瓦多斯在口罩之下的声音微妙:“哦~?别后悔。” 波本:“后悔?当然不会。” 对方移开视线,先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那真可惜,看来你也不想听我的任职经历了。”他又打开一个货箱,语气遗憾。 “以你‘任职’一行倒闭一行的经历,我现在更担心自己的职业生涯。”波本回应。 如果有这种玄学层面上的“灾星”,他希望能多往组织进一些。 “别担心,我倒是觉得自己来对了。”货箱合拢,在幽暗的空间里发出一声震荡。 灰尘四起,余音击散应急灯如丝缕的光线,绵而坚硬地撞在墙壁,又折返而来。 像一段故事的序曲。 “你有过那种感觉?冥冥之中,毫无预兆,但是你就是有预感,这次一定是正确的。简直像个礼物。” 波本抬头看向对方。 隔着那几层故弄玄虚的衣料,他却无端感觉两人在对视。 “看,任务圆满完成。”他将木箱的盖子扔在一边,里面几箱药物被随意拿走。 露出下方一张僵硬而青白的、属于死者的脸。 卡瓦多斯总结:“抓住别人的小辫子就是这么简单。” ——***七具尸体。 松田阵平蹙眉检查,在昏暗的房间内,他幽灵的身体比其他看不见他的人要方便许多。 其中几个掀开的货箱盖子上满是抓挠过的血痕,与之对应,在箱中面容扭曲惊惧的尸体五指也布满血痕。 但货箱层层叠叠、高高垒起。里面的人无论如何用力,都推不开上方阻挡空气的“棺材盖”,在生命最后一刻只剩下如嚎叫般的脸。 黑卷发男人面露不忍。 他目光在这一具具穿着职业装的尸体身上看过,停在最后一具的手上。 一节略带泥泞的红绳圈在他手腕上,已经有些看不清色泽。 情绪皆被宽大的兜帽遮盖,少年好似只是略看了几眼,就重新盖上木箱。 但那根红绳已经被他从尸体上取下,不动声色地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波本已经离开,他在这间没有其他人到来的空间里毫无顾忌地伸出拟翼,把几个货箱运回原位。 然后他又靠着箱子坐下。 比之前安静许多,甚至到了判若两人的地步。 如果松田阵平对时间的感知没错,现在应该已经接近日出。 少年凌晨三点左右来到这个隐藏的置货舱室,在他莫名能被看见,带着对方从右侧出口离开时应该不到三点半。 他当时站在门口说完,对方却脚步都没再迈,就这样在原地坐下了。 少年撑着头,重新戴上的兜帽挡住脸上所有表情,但目光却始终如一地落在他身上。 别无他法,松田阵平含着一股郁气,只能也在原地驻足,给这小兔崽子提心吊胆地看进来的人会不会发现他。 幸好并没有。 几个船工打扮的人借着夜色匆匆将未来得及搬至这里的货箱扛进,来回折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来,却发现松田伊夏并没有抬头。 对方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上,连他略微偏头都要跟着一起移动几毫米,现在却仍然保持着很久之前的动作,纹丝不动。 松田阵平倏地明白:自己又消失在对方面前。 但少年却一直没有什么情绪和波澜,以至于他根本推测不出是从多久之前消失的。 松田伊夏在这里抱膝坐了许久,像一座沉默的雕塑,直到最后一班搬运货物的船工彻底离开舱室,在门外落锁。 随后,靠近他的那扇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金发男人走进,在几步后与对方撞个正着。 少年终于用石膏敲掉外面那层石膏像的壳。 从时间看,他该疲倦了。从白天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但他反倒变得话多,从发明家那里拿来的变声器被小心贴在口罩后面,疲惫没从任何一点地方泄出去。 松田伊夏的确很会伪装,或者说精通于此。 至少在他戴上兜帽,改变惯常的走路姿态和说话方式,一改之前知进懂退的交友方式,喋喋不休起来时,松田阵平的太阳穴都突得一跳。 要不是他是一路跟着对方从客房前往舱室的,他也不会相信面前的家伙就是不久之前还跟着他走到出口,然后弯着眼睛乖乖冲自己笑的弟弟。 至于松田伊夏说的那种任职经历。 他只能说,绝大部分都并非作假,因为少年这三年,除了剿除咒灵外,几乎都耗在了上面。 也许像是伊达航当时同少年说的那样,有的东西到了最后只是一个臆想,吊在他脖颈上的早已不是什么红绳,而是执念。 两人谁也不知道执念的本身——松田阵平,他当时就在旁边。 他看着少年转身离开时的眼神,从未如此确定过这句话的真实性。 作为好友,伊达航小心关注着遗属,请少年的好友吃饭了解情况,听着几人说对方变了好多。 并不是从15岁那年开始的,早有苗头,只是从那以后更为猛烈。 变得张扬,肆意,耀眼,一改往日的沉默。也更加偏执、我行我素。 但是。 当他那天晚上回到松田伊夏身边,在几秒的见面时用他能做家人做到的最凶的语气让他别再来管这些事,也别再找凶手时。 少年却只是看了他一眼。 松田阵平忽得想:也没变什么啊。 和好几年之前因为爆炸事故从火场离开时,他在雨里不管不顾挤开人群,朝自己跑过来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执拗、坚定。眼底映着灼人的火。 几年,一千多个日夜轮转不休。 丝毫未变。 等检查完舱室里的尸体,整理完所有线索,安室透彻底离开后,困倦好似才像黑潮一样将他密密匝匝包裹。 松田伊夏又坐了下来。 抱着膝盖,侧脸抵在手臂上,偏头看着四周。兜帽被取了下来,露出他戴着美瞳的眼睛,长时间佩戴让眼睛变得干涩难受——所以他一直在眨眼。 前面是普通的货箱,但待得久了就能捕捉到从缝隙中钻出来的尸体的腐臭味,他却好似无知无觉。 就准备在这里待一辈子一样。 松田阵平抱臂站在他身边。 他挟着烟——老实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个幽灵身上也有烟盒,但是没有火机,只能咬在嘴里,嗅到几缕烟草味——伸手。 揉了揉对方固执的卷毛。 “回去睡觉。” 小卷毛脑袋动了动。 松田阵平只是一团空气,如此类推,说出的话也是空气。 他灌了一耳朵空气,反倒像是听见了一样,终于撑着地板重新站了起来。 ——***快天亮了。 松田伊夏睁开眼睛。美瞳因为长久没有眼药水润滑有些干涩,扒在眼球上,像一张劣质的皮。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5节 他从地上站起来,因为长坐膝盖关节有些僵硬,腿也泛起麻意。 有几缕和尸体腐烂的臭味完全不同的,更为诡秘的气息在鼻尖环绕,但是却找不到来处。 它像舱室中的空气一样,早已将整个空间都严密地包围起来。 不像琴酒给的资料中普通的走私货仓。 但他暂时找不到其他线索。 长时间没有睡觉阻碍了思维运转,他的脑子有些僵硬,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时间一直守在这里,少年眯起眼睛,伸手拉起自己的衣袖,又将手套往上提了些许。 露出的腕在黑色衣物包裹下苍白如润玉。 拟翼利落伸出,在上面落下一道狭长的伤口。 他握紧拳头,血管因肌肉绷紧还挤压,原本只是缓慢流出的血液争先恐后挤出伤口,汇聚成血珠,朝地板滴落。 咒力附着于此,将周围都打上标记。 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又补了几下才算结束,他随意用绷带在手腕上缠绕几圈,这才转身离开。 少年踏过地面,扬起一阵灰尘,留下半个并不明显的脚印。 十余分钟后,一只小出许多的脚踏上同样的位置,朝着与之相反的地方走去。 ——灰原哀掀开木箱。 她习惯于熬夜工作,在暗道角落安静等待船工离开并不是什么煎熬。 等走廊尽头的脚步声全数消失,她才终于走向这个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过的舱室,谨慎地选择了最外侧的货箱。 同她印象里一样,里面是成箱的违禁药物。 茶发女孩目标鲜明地略过最上面几盒药物,朝着下方找去,在不知道搜寻多久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乍看之下完全相同,但侧方却有标记的药盒。 打开,里面的胶囊状别无二致,但如果拿尺子细细对比,就能发现要更大一圈。 找到了。 灰原哀长舒一口气。 她在口袋中摸了摸,将口袋里替换用的胶囊板装了进去,而真正的胶囊则被放入口袋中。 小心合上货箱盖子。 女孩左右看看,谨慎地扶着大箱离开走廊,沿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她小心看着前方的路,没注意到自己板鞋的末端踩到了些许已经干涸的血迹。 没染上半分污浊,但随行的咒力却已缠上身侧。 从狭窄得如同通风口一样的通道向上,灰原哀推开最后一道暗门,重新回到酒水吧吧台内部。 她仗着小孩身形矮小,从侧方禁止乘客入内的标语牌下钻出,冲吧台边趴着的阿笠博士喊道:“博士,我……” 声音唐突截断。 阿笠博士旁边,粉发的高大男人转头看他,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博士睡着了。” 灰原哀停在原地,她警惕地看着对方,原本已经和缓的心跳瞬息急速,一下下叩响胸膛。 手指微动,将口袋中的药板推向更深的地方。 “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冷淡中带着一丝紧绷。 “只是睡不着觉来这里放松,刚好看见博士在这里睡着了。”冲矢昴端起对方旁边的酒杯,里面剩下了一点饮品的残余,“这里的特调喝着很甜,实际上酒精度很高,恐怕就是因为不知道这一点,才不小心喝多睡过去的。” 他站起身:“需要我搭把手,把他扶回客房?” 灰原哀盯着面前的男人片刻,率先移开目光:“麻烦你。” “乐意效劳。” 冲矢昴伸手去扶阿笠博士。伸出那刻,他手上的手环忽得震动了几下,又归于平静。 男人睁开原本一直眯着的眼睛,墨绿色眼眸中闪过几分诧异:只有和对方在一个空间或者二十米距离内,手环才会震动。 他扶起阿笠博士,转头看向周围。 一片安静。这个时间只有几个早就在的服务生在打扫卫生。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吧台后方的墙壁。 ——***船外海风吹进,新鲜的空气散去在地下甲班那些诡异的烦闷压抑,只余下浅淡的疲倦困意。 身上的马甲被取下挂在臂弯,袖子挽起,领口敞开,风将身上伪装时沾染的酒味挟走。 离早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他准备洗个热水澡,在热水和雾气里缓慢将思绪理清,再想想怎么能让那几具尸体暴露在人前,好让他们不得不请动警方。 手环恰在此时微震。 踏入客房走廊的安室透伸手摸了摸手环,表情和缓。 看来少年的确在房间内休息。 没想到原本为了方便行动才佩戴的手环在此刻有了另一种功能,他也不得不在心里轻叹一下这份巧合。 金发男人朝着前面走去。 在握住房间门把时,他表情却遽尔一变,一个念头在脑内一闪而过。 如果一切都不是巧合! 安室透低头看向手环,眸色微暗,闪过几道金属般的冷光。 太过凑巧,反而像一场精密的算计。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属于松田伊夏的房间。 在门前驻足,安室透思索片刻又放下准备敲门的手,而是走向不远处的公共阳台。 外面已有朦胧的亮光,经过几个已经下雨而湿漉漉的地面,脚步悄无声息地落在松田伊夏客房外的露台上。 在半遮的内置窗帘阻挡下,只能看见一半内景。位于床尾那端的床也落在视线范围内,被子没有半分隆起的痕迹。 心跳一悸。 他沉下面色,伸手直接推开阳台门,朝室内走去。 第41章 安室透踏入室内。 心如擂鼓, 原本平稳的心跳已经在短短十几秒内飙升至临界值。 屋内空无一人。 心跳骤然跳错一拍,血液都向大脑翻涌,金发男人沉下面色迈步向内。 被子里面拱起弧度, 他伸手掀起,待看清下面的东西时, 眉毛不住抖动了一下。 一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还笑。 床上睡着一只金色的毛绒泰迪熊——他见过,是昨晚那家餐厅的赠品。 现在这只小熊被脱掉了身上的西装, 裹着一张柔软的小毯躺在床上,头上还戴着一顶毛绒睡帽。 客房主人在走之前甚至记得帮它掖好被角。 而现在, 原本盖得好好的被子已经被掀开, 露出下方毛绒小熊的手:两只小短手抱着一颗爱心,里面缝线的位置塞着什么东西。 安室透将其揪出来, 笔锋凌厉的花体跃然纸上: [surprise~] 金发男人沉默片刻, 又深吸了一口气, 几乎咬牙切齿。 这小崽子——!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来找他, 于是在房间里留下这么一个让人恼火又实在…没法形容的“挑衅信”。 所以, 松田伊夏为什么知道他一定会来。 将纸条随手放进口袋,最后看了一眼床,男人还是把这只小熊拿在手上, 直接从客房门推开出去。 没想到有人迎面从走廊那边走来。 安室透一愣, 不动声色地关上门,面色如常。 他理了理衣领, 做出一副刚睡醒不久的神情, 朝着另一侧走去。 三井直川同他擦肩而过。 这位社长顿住脚步, 忍不住用余光瞥向对方——凌乱的发丝、身上有点皱看上去像是昨天的衣服、敞开的领口…… 再加上对方非常熟悉的脸。 他眼角一抽:等等, 这么快就得手了。 三井直川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那位叫槐序的诅咒师发来的调查情况。对方说调查过上五层的情况暂时没有问题。 刚上船一天, 不仅调查了大半艘船,还成功将目标“吃干抹净”。 不管怎么样,你这也太迅速了吧,是超人?! 怪不得当时要两个手环,原来一个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挑战性啊! 待那位社长脚步虚浮地离开,安室透才恢复表情。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毛绒玩偶,一阵心堵。 宽敞的六层游轮,松田伊夏可以在任何一个角落,而且…… 回想起自己当时在置货舱室遇见的卡瓦多斯时,在脑内潜意识浮起的猜测,男人表情更加难看。 他现在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少年太能惹祸而从潜意识里冒出的猜测,还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 但想到这个猜测可能是真的,一阵剧烈的怒火就从胸口翻涌而上。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6节 一个念头随着这股怒火从心头泛起,快要击碎理智,冲昏头脑:等抓住了,真该把他好好教训一顿! 脚步迅速地踏过走廊,离开客房,他来到甲板,朝周围找去。 现在尚未天亮,海面上萦绕着一层薄雾,连船员都尚未起床,甲板上一眼便能看见是否有人。 薄雾掩住了初生的红日,变成一种浅淡而柔和的金色浅光。在海边上轻柔地拢了一层,酝酿出一种带着海水味的、伴着海鸥叫声的温暖。 但现在唯一在甲板上的乘客却无暇欣赏。 没有。 男人沉着脸从甲板走至楼上,一层层找过,得到的答案仍然是没有。 硕大一艘游轮,少年可以在每一个角落,但偏偏又遍寻无果。 只有下层还没有找过。 想到在分开时表明自己要留在舱室的卡瓦多斯,他眉心又是一跳。 走下楼梯,直到被一个船员拦住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安室透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凌晨伪装时的衣服,过去一夜已经泛皱,显得有些狼狈。 多次表示自己没事后,金发男人脚步一顿,还是决定先回房换件不引人注目的衣服,再继续寻找。 也只有做足伪装,才能再次进入地下甲板的舱室。 怀揣着满腹疑惑和愠怒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在将钥匙插入房门时,他动作顿住。 将其抽出,男人蹲下身用手电照着查看门缝位置。 他出门之前用钥匙反锁了门,但现在那里只落了一层锁,而且并没有撬开的痕迹。 有人从阳台进入了他的房间,又从房间内部用内置按钮打开了门。 手已经抚上腰侧手枪,安室透面色冷凝,打开门放轻声音踏入屋内。 空气中有浅淡的木质香,熟悉而冷冽。 嫌犯非常之大胆,没关阳台门,也没抹除自己来过的痕迹,甚至胆大妄为到—— 还霸占了他的床。 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能容纳一人的弧度,里面的人把自己裹成了卖相糟糕的春卷。 害他提心吊胆把游轮翻了大半,到处找的罪魁祸首,此时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睡着,看上去睡得还挺香。 搭在枪上的手放下。 安室透眉眼间的警惕淡下大半,迈步过去,果然看见“春卷”开口的位置露出一个茸茸的小卷毛脑袋。 他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感觉一堆乱七八糟的情绪翻涌上来堵在喉咙,让他骂不下去也高兴不起来,硬生生被松田伊夏的操作折腾成了调色盘。 五味杂陈。 少年大概之前把脑袋全部埋进被子里,一直等感觉太过闷热了才拱出来,所以头发全数蹭乱,这种卷发实在太过容易炸毛,此刻就比平时还要蓬松柔软数倍。 脸颊被被褥和枕头挤出小小的、更为圆润的弧度。 安室透叹了口气,伸手不算温柔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要我戳破你?” ——呼吸虽然绵长平缓,但以他对松田伊夏的了解,对方恐怕根本就没睡。 就算睡了,在他推门进来那刻也醒了。 松田伊夏这才睁开眼睛。他眼眸里有几分真实的困倦,像是一层浅淡而轻柔的薄纱,削去了平日里眉眼中的明锐和浓丽。 也褪去了原本那些因此而起的疏离感,流露出一分幻境般的真实。 他恶人先告状:“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等我?” “本来要等你一起看日出,结果你现在才回来,都没有了。” 安室透余光看向床头柜。 他临走时这里还空荡一片,只有一盏小小的床头灯,但是现在,上面却放了一个玻璃酒瓶。 酒瓶较小,堪堪两满杯的量,此时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旁边有一个高脚杯,里面只剩下浅浅一个底,看来带来这瓶酒的人已经在等待时忍不住喝了一点。 怪不得房间里有若有若无的果味,又是果酒。 烂熟到奢靡的甜。 但松田伊夏是个骗子。 谁知道这些堆积起来的惊喜,这被启瓶的美酒,乃至钻进他被褥里,现在浑身上下都染着他洗发水和沐浴露香味的少年,是不是一场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骗局。 等着人自投罗网、甘之如饴。 安室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得叹气。 他伸手,五指并拢,捂住了那双眼睛。 松田伊夏哼出一声疑问的低吟。 但他却没躲,任由自己的视觉被全数剥夺,陷入一种被阳光融合的昏暗色块当中。 纤长、略带卷曲的睫毛挠过手心,轻如羽毛,带来延绵不绝的痒意。 呼吸撒在手侧。 轻柔、绵长。 似一场燎原的火。 敛眸,睫毛投下的阴影掩盖了眸中的情绪。 安室透俯身,低声开口:“……我能信你?伊夏。” 空气忽得停滞几秒。 松田伊夏笑起来,慢吞吞地、恶劣地故意朝他手侧吐了一口带酒香的呼吸:“侦探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哪里骗你了,要这么问? ” 金发男人沉默下去。 此时此刻,那双异色的眼眸被笼住,他终于第一次在少年面前,泄露出几分自己真实的情绪和表情。 他是松田阵平的弟弟。 乖巧、听话、懂事。这几个词是他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在七年漫长的时间里,构成了一层薄薄的底色。 直到第一次见面,这层底色被全数打破。他觉得对方危险,需要提防、调查,但少年又总有出其不意的招数,让他不知该摆出何种态度。 他的身份并不简单,也不可能简单,行为处事全都与危险同行。 但却会违背行事地在停运的电梯里捂住他的双耳,小心说“还他一次”,也会在黑暗中引他抽走腿侧的匕首,去应对他至此都不知的危险。 也会在凌晨捂着腹部惊醒,在刹那间竖起藏在躯壳里的刺。 莫名其妙,却让他在心里总留有一丝余地。让他每一次起火上头,去用理性审视松田伊夏的立场、手段乃至身份时,觉得他并非无药可救的恶徒。 好似只要他不放手,就能一点点、慢慢地拉回来。 复杂的情绪染上紫灰色眼眸。 笼着一层如同蚕丝般轻细的、几乎捕捉不到的温柔。 也是唯有捂住松田伊夏的眼睛,才能展现出的情绪。 安室透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居然问出了那句几乎快要藏不住情绪的询问,居然妄图将两人之间真假莫测的伪装打破,将自己这份心思坦然地剥开放在对方面前。 就因为对方褪去锐利,流露出几分同自己记忆底色里相似的乖巧和真实? ……真是疯了,疯得彻底。 他用力合拢眼睛,再睁开时,那双眼眸中的情绪早已消失不见。 变成最熟悉不过的,属于波本和安室透的伪装。 捂在少年脸上的手终于移下。 即使又把自己裹入层层叠叠的面具,在看向少年眼底时,心神却又在坚硬的躯壳中,轻缓地一颤。 然后被丝丝缠绕着包裹,重新落入更深、更远的海底。 安室透笑着:“昨晚。你给我说的承诺,没在骗我?” 松田伊夏:“昨晚?” 他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在片刻思索后,少年回过味来,露出了一颗尖利小巧的虎牙。 他想起自己曾经许诺过“只有对方能摸”。 “当然没在骗你,安室先生。如果想的话,你随时可以近距离欣赏我的纹身。” 他蹭出被子,将碍事的被褥推至一边,随意枕着手臂趴在床上,侧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对方。 “要我自己把衣服掀开?还是你自己来。” 少年还穿着睡衣,柔软的面料随着趴下的动作勾勒出身体各处的线条。 松田伊夏伸出一只手,尚未等探至后腰,便被挟住手腕,压至枕边。 后腰微凉。 指腹点在皮肤上,漫不经心地描过莲花纹路。 安室透眸色微沉。 还在。 比他发在动态中那张照片上看到的更为清晰、艳红,弯曲流畅的红色线条如同蛇爬过后的长痕。 并非颜料绘制而出,也并非什么拟真的纹身贴。而是真的刻入皮肤,自上伸展、绽放。 红得刺目。 他在检查卡瓦多斯后腰时枪口用力蹭过同样的位置,以排除是用粉彩等其他手段盖住了的可能性。 但无论是干净的枪口还是其他都足以证明,对方同样的位置的确没有任何纹路。 “喜欢?”松田伊夏异色的眼眸中闪过几分狡黠的笑意。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7节 没问好不好看,漂不漂亮,或者合不合适。反倒问他喜不喜欢,好似这凡此种种,皆是因为他一样。 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呼吸卡在胸口,莫名生出一分压不下的烦闷火气。 指腹触手略带温热,如丝绸柔滑。 太容易留痕,只是为了这莲花是否真的是纹上皮肤加重了些许力道,就已经泛出一片红色的指印。 如果再重一点,恐怕会泛青。 安室透移开目光,不再多看。 他抬起手,正欲提起那片衣摆,动作却又因接下来对方的行为僵在半空之中。 “你还没回答呢。”松田伊夏笑着,轻易挣开他钳住自己的手,反客为主地捏住那节手腕,凑近在男人腕心小麦色的皮肤上落下一吻,“喜不喜欢?” 野火燎原。 男人浑身骤然一僵,眸色瞬息暗沉,原本压在胸口的火气泄出几分。 “啧。”原本准备撤走的手一顿,挟着带余火的力道训诫般落在原本被他小心用指尖描绘的地方,声音带着威胁和恼意,“别乱动。” 手下的身躯倏地一颤。 异色眼眸微睁,完全没料想到对方会有这种举动,松田伊夏瞳孔紧缩。 口中抑制不住地哽出一声带气喘的轻吟。 安室透动作僵硬。 他掩盖般将衣摆重新拉好,视线一时之间再没敢往上落一下。 耳根烫得好似被火燎过。 连呼吸都刻意压得更轻、更缓。 唯恐惊扰自己的心跳。 第42章 “够了。”安室透捏住对方作乱的手。 “安室先生。”大略换了个姿势的松田伊夏反倒更有兴致, 眼里带着戏谑和笑意看着对方蹙起的眉头。 对方额角略微被汗水润湿,眼眸暗沉,无论是绷紧的身体, 还是按住他的手,都带着一股独属于成熟男性的忍耐和克制。 散发的荷尔蒙简直同平时压迫力强时齐平, 松田伊夏看着,都想冲他吹口哨。 他也不忍耐, 冲着对方低声吹出一段清扬婉转的韵律。 少年平日里唇肉有点薄,但是唇形非常标准漂亮。随着这个动作, 被果酒染至浅红的嘴唇挤出一种丰腴的、引人的肉感。 ……像讨吻。 果味也被吹得更远, 好像那点不到五度的酒精将面前两个人都染上醉意一般。 在对方走神的这几秒,松田伊夏便轻巧地抽出手, 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动作。 指尖向下, 顺着安室透腹部中央向下滑, 勾过肚脐。 五脏六腑都与之一颤。 “亲爱的, 我总感觉你忘了我是个成年人。”眼睛弯出愉悦的弧度, 他笑道,“我都给你这么多承诺了,是不是该讨点报酬?” 金发男人重新攥住那只再次变得冰凉的手。 他在心里深叹了一口气。 松田伊夏看着, 忽见对方的目光收回, 顷刻之间原本绷紧的身体倏地放松下来。 那双手落下,两掌一笼就卡在了他腰间。 男人俯身, 居高临下低头看来, 面容完全处于背光的地方, 带着挥之不去的阴沉。 但那几分阴沉危险却被脸上重新浮现出的蛊人的笑容掩盖, 藏入面具的缝隙。 “伊夏。”安室透加重手上的力道,指腹自后方按住明显的腰窝。 手下的身躯遽然颤动。 少年耳根霎时染上几分薄红, 呼吸又重了些。 对方却仍然不依不饶地用指腹向窝心压去,语调漫不经心:“没人教过你,要确认自己有能力拿到,才能向人索要报酬?” 松田伊夏的眼眸深处晃了晃,尽力配合着对方的动作,去维持那份照单全收的张扬大胆,却又阻挡不住身体本能的颤动和感觉。 “就凭你随便按一下就抖半天的‘资本’。”安室透扬眉看他,更近地凑近过去。 声音滚落至耳边,连呼吸都趁虚而入,在耳朵里勾出阵阵的痒意: “我可不保证你能体面地收完这份报酬。” 在一瞬间,松田伊夏做出反应。他偏头捂住嘴,挡住了喉间差点溢出的、真要脱口就验证了对方话语一般的低吟。 短短几秒金发男人已经撤身,他收回落在对方腰身上的手,随意活动了一番手腕,目光不转:“准备好收取报酬了,现在?”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却在此时打破屋内的氛围。 安室透扬起眉毛,冲对方做了一个“很遗憾”的口型,转身走到门前。 他打开门,表情微变。 门口站着一个他各种时候都不大想看见的人,但是对方却很乐于这种扮演游戏,仍然尽职尽责地演着自己的研究生。 冲矢昴勉强架着一个睡得人事不省的胖乎乎的人,安室透看了一眼,确认对方是阿笠博士。 这位fbi此时却显得有些体力不支,开口略喘了一口气才问:“不好意思,安室先生,不知道能否劳驾你帮个忙?” 他侧头,示意对方看不远处那扇已经打开的客房门:“如你所见,阿笠博士在楼下酒吧喝醉睡着了,不过船舱上客房的门太窄,以我的能力恐怕很难把他送进去。” “当然。”金发男人笑道,“毕竟比起每天什么都干的学生,我体力还是很好的。” 照例被刺了一句,但粉发男人却并未反击,他借着动作将架在肩膀上的人移至安室透那里,目光却落向屋内。 游轮上的客房比起酒店要狭小许多,在门口不需探头就可以看见三分之一的床铺。 男人客房中的被子全数堆在床尾,团成一个小山,和平日里对方有调理、甚至略带些严谨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那座“小山”突然颤动一下。 冲矢昴眸子一动,眼中闪过几分讶异。 一只白皙的脚百无聊赖地弹出来蹭在上面,脚腕处环着一个十分眼熟的铁环。 床上那人不安分地动了动,似乎懒得从床上起来,在努力了许久后才把被子蹭到能用手够到的地方,然后裹成了团。 很快,视线一暗。 安室透往侧方靠了靠,挡在他面前,眉眼蹙着一层锋芒毕露的冷意:“冲矢先生,我的房间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看窗外,毕竟带着阿笠博士我没法看手表,只能靠窗外亮度确认现在几点。”冲矢昴移开视线,同对方一起架着阿笠博士离开原位。 “是?再看我都要以为你喊我帮忙,只是为了看我屋内到底有什么了。”金发男人笑着往前走了两步,用另一只手反手带上门,不忘落锁。 站在门口的灰原哀:“……” 她侧头,暗暗翻了个白眼。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屋子里面有什么,但好像也不难猜。 某种程度上,松田伊夏也算是做了好事,让波本栽了个跟头。 …所以,他到底能不能双线并进,也骗一下冲矢昴? 待两人将阿笠博士送回房间,她确认对方安全无异地在床上躺好睡下,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原本以为冲矢昴是冲着自己昨夜的行动来的,但是在一路上对方都并没有询问任何与之相关的事情,只有在走进客房区域时看了眼震动的手环,又问了她一遍船上这个手环的规则。 ——然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对方露出这副表情时总是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灰原哀心里的雷达又跳动几下,手心都泌出一层汗水。 但从下层甲板拿到的药物还好好装在口袋里,这就足够了。 女孩走向自己行李箱的位置,想将药盒放进最内侧,犹豫再三又从中拿出几颗,放进身上衣服内侧的口袋中。 将行李箱合上,她从地板站起,浑身骤然一僵。 有人来过! 呼吸倏地卡在喉里,冷汗眨眼间浸透了背后的衣物,她像是骤然被人扼住的脖颈,一时呆愣在地。 不远处,只有她站起身从这个地方回头看的位置,赫然挂着一张纸条。 旁边,是一个显眼的蝴蝶结。 灰原哀连忙反手去摸自己衣服后方,原本位于最上面装饰用的蝴蝶结已经不见了。 她从酒吧走回来的一路上都毫无异样,那么这个蝴蝶结被勾落掉下的地方,就只有可能在…… 从酒吧到下层甲板走私物舱室的那条密道里! 女孩剧烈喘着气,几步上前拿起那张纸条。 [hi,今晚十点在你弄掉这个蝴蝶结的地方见,我等你。] 字体刻意写的非常标准,像是按照手机上搜索出的机械字体一点点描出的,完全看不出特征。 灰原哀拧起眉毛。 但那张纸片除了墨水和草纸的味道外,还带着一点轻微的檀香。 换做旁人应当嗅不到,只是她多年研究,对各类气味的灵敏度要比普通人高出很多。 在半响的沉默后,她缓缓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一时有些庆幸。 幸好,对方给她的威胁,是她自己的衣服上的蝴蝶结。 这也许能证明那个不知道在哪里、有什么目的的人并没有将注意打到她周围的人身上,也没有拿阿笠博士当做威胁人质的意思。 幸好她没有告诉阿笠博士详情,也没有告诉工藤新一自己此行的目的,要不然对方跟上来,一定会被这个隐藏在暗中的人发现。 在短暂的思索后,女孩将这张纸条用力折成小小一片,塞进了口袋里。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8节 目光逐渐坚定。 她必须得去赴约,而且要一个人去。绝对不能让博士还有其他人知道。 ——***“好慢——” 等安室透回到客房时,松田伊夏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他没再赖在床上,反倒起身跑去阳台,似乎刚才的事情已经翻篇。 金发男人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遇到了一点突发情况。”安室透道。 因为客房有些狭窄,他们两人倒是轻松将阿笠博士扶到了房间里,但是在里面活动有些困难。 动作间还打翻了对方的行李,不得不停下收拾。 他正要说话,忽得感觉眼前一花。 一张传单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正往他脸上砸来。 安室透目光一凌,下意识伸手截住,原本乘着风时来势汹汹的传单被他手一挡,反倒立刻卸下力气,变成一张薄薄的纸。 那甚至不是一张完整的传单,像是被从什么杂志广告上撕下的一小页。 男人看去: [兵王归来,竟发现自己妹妹成为好友娇妻] [一声令下,三万精锐包围段家老宅!] 安室透:“……” 现在流行的都是这种小说,都是哪里传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奇怪。 海上并没有多大的风,这么小一张纸片,刚才是怎么飞出如松田阵平拳风一般的凌然气势的。 将纸片放进口袋,他转头看向松田伊夏,却发现对方皱眉凝望着大海某处,连身体都探出大半。 船员的喊声也自头顶侧方传来:“喂!快派人下去看看,海上好像有东西——!” 安室透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眸子倏地紧缩。 那是?! ——浪涛翻涌的海面上,一道黑影随之上下浮沉。 他细细看去,终于看清是什么。 是昨天凌晨和卡瓦多斯一同在舱室里找到的那些尸体的其中一具。 但是,明明当时已经重新封回箱子。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海里? 第43章 尸体躺在甲板上, 身下垫着的白布被海水润湿。 脸部泡涨,狰狞中透出吊诡的非人般的愤怨。 “脑后有肿块,但不足以致命。”收到消息后立刻和搜查一课乘坐直升机赶来的法医在旁边记录情况, “死因需要进一步解剖才能确定。” “辛苦了。”目暮十三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低头看着那具尸体, 问,“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这具尸体的?” “早上七点左右。发现之后我们就立刻把这个…打捞上来了。” “佐藤,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短发的女警站正些许:“可以确定,这具尸体就是失踪的中野二郎。他身上的衣服也和失踪时穿得一样。” “也就是说最后一个失踪的三井集团员工的尸体, 就在三井旗下的游轮上……” 目暮警官沉思起来:“三井社长呢?” “已经让船员去通知了, 应该一会儿就能过来。”佐藤美和子回应道,在等待过程中, 人群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目暮警官, 还有佐藤警官, 好久不见。”金发男人远远冲两人挥手, 穿过人群走到尸体旁边。 他扫了一眼, 问道:“毛利师父没有来?” “那家伙一听说要做直升机就怎么说都不来了。”想起不久前对方抱着栏杆不肯上直升机的样子,目暮警官一阵头疼。 安室透:“……哈哈。” 的确没想到会是这种离谱的原因。 “本来让他等缓过来就乘下一班直升机过来,结果看这个天气, 下一班直升机能不能启程都不一定。” 金发男人跟着对方一起将视线转向海面。 上面的浓雾比之前更甚, 天穹上方的云层更为厚重,甚至挡住了阳光。 不知道其他轮船能不能开来。 两人攀谈时, 佐藤美和子向船工打探情况。打捞尸体时闹出了很大动静, 周围围观的乘客只增不减。 加上驾驶员他们一共只能来四个警察, 其中还包括一个法医, 现在那两人都在疏散周围的群众,忙得焦头烂额。 她目光一滞。 一道熟悉的身影自人群里闪过, 脚步散漫地朝着二楼走去。 等反应过来时,短发女警已经一路追上二楼走廊。 等皮鞋的浅跟落在地板上时,佐藤美和子才骤然反应过来。 她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关心则乱,正要原路返回,在转身那刻视线中却倏地撞进一人。 黑卷发少年抱臂靠在墙边,扬眉看她,态度大方自然:“在找我?” 光看这副表情,好似前几天躲自己和搜查一课的警察如蛇蝎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佐藤美和子张了张嘴,已经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后变成一句不轻不重地掩饰:“刚好看见你在,想问问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样。” 松田伊夏没接话,只是用那双异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意味深长,好似已经看透了对方心里怎么想的一样。 但很快,少年开口顺着对方答道:“没什么异样,七点我在客房阳台看见了海里的尸体,应该刚被抛出来没多久。这个点外出的人很少,查监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七点……等等。”佐藤美和子一顿,低头迅速将手中的资料翻了几页,“你房间在船东,尸体是从船南方向的海域钓上来的,你怎么会……” 松田伊夏眼眸里飞出两抹暧昧的光:“当然是因为我在看得见南海的房间。” 他往前一步,指尖漫不经心地在资料上轻点。 “原来如此,是和朋友在一起玩?我看看,208室……安室透?!”女警骤然拔高声音,她瞪大眼睛立刻转头看去,“你、你早上七点在他房间?!!” 对方毫不迟疑的点头。 佐藤美和子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和他…那个,安室透,认识多久了。” 多久了? 松田伊夏回想了一番:“两周?”好像还不到。 佐藤美和子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两周?” 才两周?! 短发女警的表情刹那之间犀利起来。 什、什么,那位兼职波罗咖啡厅服务员的金发侦探居然是这种人?! 她看着对方满不在乎的表情,突然一阵子头晕目眩。 ……这小孩!! 佐藤美和子下唇颤抖许久,半句话都没说出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如果松田阵平在这,估计能直接找对方打一架。 这个名字溘然浮现在脑内,女警脸上的表情淡下些许。 过去三年,一段并不长久的记忆却仍旧清晰。 她还记得自己开车同对方一起离开案发现场时的情景。 那天是周末,突然的入室劫持事件让整个搜查一课的警官都忙到深夜。 调来不久的松田阵平虽然一身毛病,但在工作和案件上一向专注认真,那天却不停查看手表确认时间。 眉眼中始终笼罩着一层焦急和烦躁。 连目暮警官都问过他是不是有事,但对方却说已经说过情况,取消了原定的计划。 而作为临时搭档,在楼下盯梢时佐藤美和子看见过对方将手机拿出好几次,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似在编辑短信。 打出一长段话,又在踌躇几番后删掉,摁灭一片空白的短信界面,将手机若无其事地重新放回口袋。 实在有些新奇。 因为从调入搜查一课起,我行我素、特立独行就立刻成为了卷发男人的代名词,甚至有人会觉得他目中无人。 这是佐藤美和子第一次见身上带着这些标签的男人露出犹豫踌躇的表情,差点惊掉眼睛。 本想调侃一句是不是在和女朋友发消息,但耳麦对面传来让他们警戒的命令,女警很快正色,将这个话题抛之脑后。 再想起时是凌晨,松田阵平的车被分散到其他地方的警员借走,他搭自己的车回去,但报出的目的地又并不是之前的公寓。 佐藤美和子开车到达时,发现那是一栋老旧的“一户建”。 松田阵平脸上又露出那种表情,他道了声谢,下车推开院门进去,在掏出钥匙后又犹豫了几番,最后站在门前。 应该不是女朋友吧。看着对方的神情,女警腹诽着,否定了不久前的猜测。 这片住宅楼前的车道实在过于狭窄,佐藤美和子花了大半功夫才将车掉头,在准备离开时,却见卷发男人又走出宅院,冲她招了招手。 “还是送我到公寓那边吧。”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59节 花时间绕这么多路结果目的地还是公寓,女警立刻冒出满头火气,她正欲开口,忽感觉到视线。 她转头看去,却没捕捉到任何人影。二楼的窗户内一片黑暗。 也许是她今天盯梢太久导致精神紧绷,才会产生有人在二楼透过窗户往下看的错觉。 佐藤美和子揉了揉因为熬夜胀痛的头:“……拜托,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要不是绕这么一段路我起码能提前半小时到家,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松田阵平拉开车门坐进来,说了句没什么诚意的“抱歉”,下一句声音有点轻,比起回应,好似更像在自言自语:“……应该已经睡了。” 的确,屋内一片寂静,连灯光都没有。 佐藤美和子不再说什么,重新发动车辆。 余光之间,她瞥见对方下意识将手伸入口袋,在片刻怔神后又收回,手臂不大自在地落回身侧。 她忽然想起另一个异样:平时烟草不离手的松田阵平,今天连烟盒都没带。 直到松田阵平葬礼当天晚上,她才知道这栋屋子里住的是谁。 她当时拿着原本要在追悼会上给遗属的花束和材料,站在门口,脸上忍不住带了一层火气。 在将近十一点时终于等到房屋里唯一的住户回来,佐藤美和子拦住对方,开门见山:“今天是你哥…松田阵平的葬礼,为什么没来?” 少年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同那位牺牲的警官没有半点相似。 眼眸里带着些许审视,除此之外只有安静地冷漠,好似这件事根本无关紧要。 短发女警骤然提高声调:“你知不知道他……!” 同她一起来的警员在后面提醒般拦了她一把。 佐藤美和子张了张嘴,哽出一口气来。 她感觉自己这几天心里浓重的悲怒几乎要涌出,最后只能扭头扼住了情绪。 最后半句话都没说出。 你知不知道你哥很在乎你这个弟弟?你知不知道他前几天来过,最后没敢进去打扰?你知不知道他办公桌上的书里夹着你们两的合影?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他死前最后一秒,在发给我的短信里说了什么? 她转头在手里花束的掩饰下胡乱抹掉夺眶的眼泪,被拉住的少年却趁机甩开了她的手。 他声音很哑:“去给几件他根本没穿过用过的东西哀悼,你不觉得很可笑?” 没再拦住。 少年径直从两人旁边走过,但走路姿势有些许奇怪,好似腿部受了伤。 他打开大门,反手毫不客气地将门砸上,用动作表明了不想与人交谈的决绝态度。 佐藤美和子深吸了一口气。 旁边之前就和目暮警官来见过遗属的警员只能把她先劝上车,低声道:“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警察,我们再来也是打扰对方,佐藤警官你就别管了……” 佐藤美和子只是听着,没应。 她想,怎么可能不管?对方是松田阵平的弟弟,而且,他在那封邮件里说…… “佐藤警官?” 清亮的少年音打断思绪,连同记忆一起隐入更深的脑内。 佐藤美和子几步上前,在对方带着几分真切疑惑的目光里,伸手直接在他脑袋上垂了一记爆栗。 “……哎呦!” 松田伊夏下意识捂住毛茸茸的脑袋。 “两个星期而已,你了解对方的为人?!就算他在大家口中风评很好,但是谁知道到底情况怎么样,而且两个星期就同意发生…过夜,人品本来就存疑吧?!!不能看对方外貌就放松警惕,你、你……” 话尾唐突地卡在喉里。 手腕一凉。松田伊夏疑惑地看去,对方脸上的怒意已经褪去大半,变成一种凌厉的冷凝。 她攥住了自己捂住头的那只手。 随着抬起的动作,被他藏得很好、连安室透都没能察觉的纱布露出一角。 随着佐藤美和子拽下袖子的动作,缠绕在手腕的包扎全数暴露在对方面前。 “你又……”女警紧皱着眉头。 耳朵比头还疼,少年试图将手从对方的禁锢里挣脱出来:“不小心划伤了。不会连意外受伤都不允许吧?好严格~” 他语气轻松,带着一贯以来最让人头疼的那种轻挑。 眉眼却淡淡罩着一层异色。 “那你现在把纱布取下来,让我看看是不是不小心受伤。”佐藤美和子坚持。 见对方没应,她干脆直接伸手去解纱布,却被对方灵巧地躲开了。 语调骤然拔高:“松田伊夏!” “……佐藤警官?”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走廊那边响起,金发男人朝这边走来,“目暮警官叫你过去,你们这是在……” 对方在此时立刻不管不顾地用力撤手,原本洁白的纱布浸出一片殷红。 佐藤美和子一愣,刹那间放松力道。 松田伊夏顺势将自己的手抽回,后退两步躲开对方,衣袖落下重新盖住那片新缠上不久的纱布。 “我都成年了,佐藤警官。”他眼中飞出两抹笑意,冲对方眨了眨眼睛,“恋爱交往方面的事情,应该能自由了吧?” 他站至安室透旁边:“别让目暮警官等急了。” 佐藤美和子:“……” 她张了张嘴,但有别人在场,只能把这些话暂且咽下。 “安室先生。”走过两人时,女警停下脚步,绷紧声音,“你最好不要做过分的事情,道德犯罪也是犯罪,警察有权利管的。” 安室透:“……?” 他眉心一跳,转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你说什么了?” 松田伊夏抬起头,也不作答,只是冲他吐了吐舌头:“略。” 因为角度,他做出这个动作时脸颊略微鼓起一点,从上望去呈现出一种圆润的弧度。 连眼角都不复之前的锋利。 安室透:“……” 唉。 他好不容易在安室透这个身份上积攒的风评,不会因为松田伊夏,最后变成负数吧。 第44章 船上乱作一团。 维持秩序的大喊, 乘客惊恐或兴奋的讨论声、海浪拍打船身、海鸥嘶哑的鸣叫……混成一锅吵得人耳膜疼痛的粥,铺天盖地洒下。 但萧瑟的风却又稀释了这些噪音,等余声传到顶层甲板时, 已经稀薄得像一层模糊的纱。 大多数人都集中在下层甲板,不安地等待情况, 少有人想起在这时来晒日光浴。 但总有例外。 半小时前保证自己会乖乖待着的卷发少年此刻靠在一张躺椅上,手里还拿着报纸。 侦探不是他的工作, 他也对命案调查没有兴趣。 而且从很早之前起,在同自己的几位好友外出并被卷进命案时, 他就是最早打哈欠, 在工藤新一的推理中半梦半醒差点栽倒在地的那个。 于他而言,死亡是事实, 凶手被制是结果, 至于中间所有调查他都没兴趣参与和旁听, 除非那个结果尚未落地。 松田伊夏兴致缺缺地抖了一下手中的报纸, 将其翻页。 难得, 在这片浴场旁边摆着不少书架。在海上航行时信号不好是常识,所以船上准备了不少开放式阅读架共乘客解闷。 他翻了几页,发现这已经是几年前的老报纸了。 有脚步声从远处走来, 踩着不紧不慢的节奏。 松田伊夏没抬头, 继续看着自己手上这张没什么趣味的纸,直到对方精准地走至自己面前, 自上挡住了撒在他身上的阳光。 “没想到这里还有旧报纸。”来人随口开启了一个话题, “上面有什么有意思的内容?” “有, 当然有。”少年终于放下手里的报纸, 大大方方将他正看着的那面翻过去给对方看。 黑白的印刷版面,正面印着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年龄的女人。 巨大的标题让人能立刻明白下面大片文字的主要内容:[科学家水野千织患病, 现已送往精神病院治疗]。 他抬起头,看向来人。 戴着眼镜的男人气质儒雅温和,眯眯眼让他看上去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因为声称日本的高犯罪率是地下的佛胎作祟,要求日本政府移除东京体育馆……确证精神分裂。”冲矢昴略微低头,读完了报纸上的这段信息,遍干脆顺着对方的话题聊下去,“我记得她是很有名的科学家,在研究生课程的教材里也收录了不少她的研究成果。” “可惜,她疯了。”松田伊夏轻飘飘地抽回那张报纸,将其叠起来扔到一边,“冲矢先生。” 他坐起来一些,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你是会觉得自己是疯子,还是觉得自己窥见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少年笑着点了点报纸上女人歇斯底里的脸,叹道:“你觉得她是精神病人,还是真正的天才?” 冲矢昴凝视着对方的脸。 在短到不会让人感觉冒犯的沉默后,他扬眉回应:“说到底,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旁观者,也没什么资格去定论她到底属于哪一类。至于第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当事人是我。” “那我只会依照自己的本心行事。”他道,“我会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无所谓自己到底被外人归于哪类。” 松田伊夏:“……呼。” 他倏地笑起来,边笑边端起旁边的果汁,吸了一大口:“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坚定不移的相信。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0节 少年的身体放松了些,他重新躺回长椅上,神色慵懒地向男人投去视线:“我以为你会在楼下和警方一起调查,小兰她们好像说过,你也对探案之类很感兴趣。” “的确。不过兴趣有的时候也要分优先级。”逮住安室透不在旁边的时机也并不容易。 冲矢昴向前一步。 这一次,连为数不多的阳光都随着他的动作被挡在外面。 松田伊夏完全陷于阴影当中,他侧身去拿桌上放着的罐装果汁。 没拿到。 男人的手臂压下,宽大的、带着枪茧的手掌钳住了他的手环,力道不大,却刚好能让他的动作停滞在原地。 “我本来也想在楼下调查一番,但是……”冲矢昴在轻微的停顿后,接着道,“看见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就过来了。” 只有对方一个人。所以他踏步上平台时,手环上的震动来源早已确定。 松田伊夏笑意更甚:“看来对你来说,比起侦探游戏,头等奖的双人游更重要?” “天,这可真是一份不得了的邀请,我记得你和安室先生也称得上是朋友。”少年彻底坐起身来,兴致勃勃的看着对方。 原本半躺的姿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现在他坐起,同对方之间相隔不过半臂。 作为坐着的那方,松田伊夏不得不仰头才能与冲矢昴视线相对。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分辨不出真假的暧昧神色,好似已经准备好了玩这场游戏。 “谜语都有优先级,从上船起就有的关于手环的谜语当然应该排第一个,kid。” 冲矢昴开口:“这个奖项换算的资金也许能让我们共进晚餐,至于双人游,我想研究生的日常功课已经够繁忙了。” kid。 这个词让他想起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长发男人,松田伊夏的目光在对方脸上停滞片刻,移向被高领挡住的脖颈。 “当然,酒也免了。”男人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补充道,“你这个年纪,比起早上六点多还在酒吧消遣,还是应该多睡点觉。” 冲矢昴声音变了些许。 很轻微,但是足以让松田伊夏察觉出异样。 原本表面上那种礼貌和客套的温和渐渐褪去,子弹般的锐利自下方浮现上来,迫不及待地向前展开进攻。 凌晨六点,他正穿过酒吧下面的那条密道。 松田伊夏脸上没闪过任何一点不对,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冲矢先生,这么喜欢说教和管闲事可不怎么会招人喜欢。” “表达对好友的关心应该并不能算到说教范……” 男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少年伸出手,拽住他的衣领,毫不客气地将对方扯至自己面前。 动作之间带着些许令人侧目的暴戾。 冲矢昴用左手扶住桌面,被迫弯腰下去,打破了原本若即若离的、试探的距离。 “伪装成关心的试探很不讨人喜欢,亲爱的。”松田伊夏垂眸看他,眼中的笑意顽劣而危险,“如果你想问我点什么,就把你脸上那层皮扒下来再问。要想伪装成什么温和的小白兔来套信息,就别老一边伪装一边露出獠牙,我都闻到血腥味了,熏得人头晕。” 撑在桌面上那只手的手背浮起青筋。 “看来你也没兴趣享受这里的阳光了。这份报纸让给你了,慢慢看。”看着对方瞬间冷峻下去的表情,松田伊夏眯起眼睛,像只打赢了的猫一样,有些洋洋得意地微扬起下巴。 “劳驾,别再挡着我晒太阳。” 他提高声音,身体向前挪动了一些,准备从躺椅上下来。 但有人阻断了他唯一的前路。 原本撑在书桌上的手抬起,落在躺椅两侧的扶手上,男人俯身下去,言语同动作一样寸步不退。 他似乎真的如少年所说的那般拽掉了脸上的“皮”,褪下了温和的、弯弯绕绕用看不懂的言语试探的假面。 冲矢昴睁开眼睛,露出那双同外表有些割裂的眼睛。 墨绿色的眸子锋利而成稳,像一只锁定目标的、有备而来的狼。 对手掀翻了他精心伪装出的假面,于是他也再不掩饰自己的危险,一步一句都是回击。 眼眸里闪过一层暗光:“你在为某个年长的男性做事?” 松田伊夏高高扬起眉毛:“……哈?” “在家庭中常年被忽视的人在性方面会展现出对与自己长期以来依靠对象相似的人的青睐,你喜欢年长的男性。”他眯起眼睛,“还是你就是喜欢疼痛,对所有能给你疼痛感和伤害的人或事情都投以等价的关注?这是你能在对方那里获得的东西?” 目光扫过少年那节脖颈上的颈环。 ——和下方骤然僵硬的身体。 “你根本不喜欢肢体触碰,但又会对每个人发出相同或者不同的邀请,我来的时候你态度很差,在说完那句关心之后立刻转向了偏向于暧昧的态度,因为你在我身上看见了谁的影子,还是我满足了某个需求?”赤井秀一步步紧逼,“被年长的男性控制和惩罚,会让你感觉被关注,乃至于被爱?” “参与这件事情,也是基于这一点。” “你昨天晚上在酒吧地下的空间里,对吧?” 松田伊夏脸上的笑意褪去了。 他在对方那双锋利的、如宝石一般冰冷澄净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脸。 没有笑容装点,那张脸显出一种毫无血色的惨白。几乎被对方几句话刺破了外壳,露出一片狼狈而令人作呕的内里。 他放置在侧面的手收紧,指甲几乎要刺穿手心。 有那么几刻,松田伊夏忽然想。 如果自己的行动或者是想法,真的像这么好猜,以至于一个不过几面的男人就能说出这样大段的话,那为什么…… 以安室透的洞察力,他一直没有发现过? 或者说,他为什么不在每一次自己步步紧逼的时候,用这种话来反击? 许久之后,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僵硬到没法维持的笑容:“哈,原来你是这种不反击回来不罢休的性格?” 赤井秀一对他的讽刺全盘接受:“当然,毕竟fifty fifty,只有你一个人占到了嘴上的优势,似乎也不合适。” 第45章 铁锈味在唇齿间溢开。 2秒。用牙齿挟住舌钉, 在其他人都注意不到的、完全私密的口腔这块狭窄的空间中,用力将这根格格不入的金属钉向前拖拽。 早已愈合的钉孔被暴戾撕开一道细小的破口,随后新伤又被钉饰碾过, 变成一道前调尖锐的绵长疼痛。 疼痛,带来清醒, 找回理智。 他自男人的眸中看见自己的脸,墨绿色的眼眸像是一面透亮的镜子。 在呼吸声落下那刻, 他看见那张苍白的脸忽得扬起比方才更戏谑的笑容,眼角眉梢再没有一丝一毫僵硬和古怪。 “你应该调查的应该不止我一个。”对方和阿笠博士还有在他家居住的女孩一同上船, 早上甚至一起路过了走廊, 如果他们是“同伴”,那他何必还来自己这里试探这艘船的秘密。 几秒之间找回呼吸的节奏, 他凑近过去:“但你却不得不用这种方式从我这得到答案, 为什么?” 不等对方反应, 少年想起来, 露出猩红的舌面和尖利的虎牙。 昨晚在餐桌上撑着头等待金发同伴回来时乖巧的样子仿佛是个错觉。 松田伊夏一字一顿:“因为那个人很重要, 嗯?也许是她重要,也许是她的某个朋友亲属重要,也许是她所代表、掌握的东西重要, 你不会把刚、才、这、一、套用在她身上, 对吧?” 手腕刺疼。 男人冷着脸,攥紧手里那节颇具骨感的腕, 将他按在躺椅上。 少年随着对方的动作仰躺下去, 因为姿势呼吸有些不畅, 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更为肆意张扬:“哈, 我猜对了?” 冷光自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他一直随意搭在躺椅下方的腿绷紧, 在顷刻间缠上对方的腰。 腰部发力自椅子上腾起,手臂迅捷地扭上对方脖颈。 快到眼前只有黑影闪过! 常年的经验让赤井秀一下意识即刻用手拐挡住了冲向脖颈的这一击。 顺着攻势同对方调转了位置,另一只手向下钳住对方的大腿,五指用力想摆脱禁锢。 松田伊夏却顺势用手臂在他肩膀上借力将自己撑起,原本缠在他腰上的腿松开曲起向前攻去,用力顶向男人胸口。 退无可退。 身后的躺椅阻挡了他向后方平移躲过的可能性。 赤井秀一干脆一手挡在胸前挡住对方袭来的膝盖,以减缓冲击,一手按着躺椅扶手向后躺坐至下方的椅面,没让这道来势汹汹的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躲避间看见对方飞扬的眉眼,他暗暗啧叹一声,干脆抬手直接攥住对方正要收回的手腕,朝着自己的方向用力拽来。 这一下阻碍了少年原本利落收回的动作,没让他轻巧地踩在地面,反倒让其失去重心,整个人朝着自己的方向砸过来。 这家伙! 松田伊夏暗暗磨了磨牙。这几分钟里,对方口中的“fifty fifty”可谓演得淋漓尽致,如果自己讨不到好处就也一定要在他这里讨回来,即使两败俱伤也不让其中一个人“光鲜”地离开。 他干脆收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些许狼狈地结结实实顺着力道砸在了男人身上。 身下随即传来一声闷哼。 “满意了?”少年提高声音问。 他坐在对方身上,居高临下地低头看去,卷曲蓬松的发丝在脸上投下大半阴影,那双眼眸似闪着幽光。 罩着一层平日里少见的阴鸷。 说话间,一抹猩红银光自口中一闪而过。 “当然。”赤井秀一扬眉,他双手握住对方的腰,将其从自己身上举起来些许。 意料之外的轻松。 “你很轻。”他道,“用将自己的体重全数压在别人身上这种方式回敬,恐怕也没什么实际效果。” “但是这才是fifty fifty,带着一个行走的弱点还敢在船上招惹别人,冲矢先生。”手指下移,拍了拍对方的胸口,“你真该小心一点。” 说罢,松田伊夏利落地起身。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1节 “报纸就留给你慢慢看吧。”少年扬了扬有些消瘦的下巴,转身离开。 赤井秀一却没起身。他顺势在躺椅上靠坐,周围不知道哪里残留着幽寂的檀香,随着抖开报纸时的风一同翻涌上来。 夹杂着纸张的木头气息。 报纸上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看起来少年不过是在书架上随手拿了一份打发时间。 将这份报纸放回书架上,在顶层停留一段时间后他来到下层。 几个船员站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在他朝这边走来时就拦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船员道,“警察让我们暂时封锁这里的通道,恐怕要麻烦您绕路了。” “封锁?”粉发男人表情一变,带上几分困惑,“船上出什么事了?” 看上去好像刚离开客房的客人。 船员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尴尬,他正了正神色:“早上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员工里也有几个人失踪了。” 员工? 冲矢昴脸上浮现出几抹不作伪的惊讶。 他离开甲板时只知道在三井集团失踪的员工尸体出现在船边的海域上,没想到还有船员失踪。 “辛苦。”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左右两侧的墙壁扫过,转身离开。 没想到没有被责问船上的安保问题,船员互相看了看,也没再出声提醒对方尽快离开。 冲矢昴换了一条路,从更为靠近被封锁区域的走道穿过。 口袋中手机震动,他在接起电话的同时停下脚步。 指尖点过走廊墙壁,上方较高的位置有几道像是指甲留下的划痕。边缘残留着几点殷红碎屑。 他眯起眼睛,对耳机那边开口:“可以行动。” 已经确定这艘船上藏有秘密,fbi没法赶来这艘没定位的船,但三井集团的公司总部和制药厂就原封不动地在原地,不会长腿跑走。 “明白了。”对方的fbi探员沉吟一声,“我们现在就递交申请动身。毕竟三井集团失踪的人里也有我国公民。” fbi插手涉及美国人失踪的案件合情合理。 ——***松田伊夏在午饭过后踏入休息室的大门。 三井直川表情比之前更为憔悴,他刚接受完警察的轮番问话,此时正靠坐在沙发上休息。 意料之外,对方自昨天起一直没有露面的妻子也在。 黑发女人穿着长裙,发上装饰的网纱挡住了大半憔悴面容,与头发同样色泽的眼睛在下方显得很模糊。 即使戴着口罩也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他伸手揉了揉鼻尖,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 昨天就约定今天来查看他妻子的情况,松田伊夏没多同看上去心烦意乱的三井直川交流,径直走向三井郁江。 女人正低低咳嗽。 身上没捕捉到什么咒力残秽,他略微勾下口罩,也没闻到诅咒的气息,反倒被浓重的香水和脂粉味呛得连打了两个喷嚏。 “不好意思。咳咳…我今天早上不小心把香水打碎了,沾的全身都是。”三井郁江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松田伊夏一顿。 对方的手带着女性特有的柔软,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少年一向被人说身体凉得好似冰块,在此时却也能感受到对方皮肤浸出的幽幽冷意。 他拧着眉,不动声色地顺势搭在对方手腕上。 三井直川皱起眉头,差点从沙发上坐起来,但又强迫自己同沙发贴合在一起。 他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对方用指腹摁住脉搏的动作,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紧张。 松田伊夏却很意外。 女人面容即使隔着网纱,也带着明显的憔悴。但是她的脉搏却格外健康有力,在他的指腹下以略有些急促的速度跳动。 “你夫人没什么事。”脉搏看上去比他还健康。 这句话说罢,他余光却看见三井郁江放在身侧的手攥紧,做了雍贵美甲的指尖差点划破手心皮肤。 这可不是听到这句话的正常反应。对方看上去像是迫不及待被诊断出什么病来。 三井直川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又显得比刚才更加担心:“……之前的几个大师也说过一样的话,但是她一直没好。” 女人又低下头咳嗽,她准备收回去的手被丈夫握住,攥在手心。 “我累了。”三井郁江低声道,“想回去休息。” “我陪你。” 示意对方可以先离开,等将妻子送到里间后,三井直川出来,却发现自己请来的诅咒师仍然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没动。 “槐序先生。”他昨天特意查过,这个词代表夏季,看来只是根据季节随口的假名,“如果你没调查出什么情况,恐怕……” “我正想说这个。”松田伊夏换了个坐姿,“如果隐瞒“病情”,就连专业医生也救治不了。三井先生,你找我过来到底是想调查除邪。” 他站起身,几步过去,低声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让我来“净化”或者…“维护”的?” 三井直川脸色骤变,笑容都难看不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件事是我造成的,我肯定希望谁都不知道,这么大费周章找这么多诅咒师干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情况你控制不住了?”松田伊夏笑了笑,可兜帽和口罩挡住了大半表情,让这点能削弱语言中锋利意味的笑意都淡了下去。 “算了。我会继续调查的,祝你好运。” 少年穿过走廊,躲开其他人回到客房,将这身复杂的打扮全数脱掉。 然后栽在床铺里。 在床上滚了两圈,松田伊夏抬头顺着自己刚才同对方说的思路想下去。 组织里对三井直川的记录一直是老实,他被戳穿时的表情似乎也完全符合这一点,没看见一点恼火和狡诈,反倒惊慌失措。 但是如果那几个人的失踪真的是他造成的,他到底出于什么理由要将人杀死之后藏在走私货物箱里,又为什么要把尸体从隐秘的藏身地扔到被发现概率很大的海面。 这些都是其次,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为什么在那里他能看见……松田阵平? 在没有任何外力刺激的条件下。 这一切的突破口都是那个女孩。如果对方在进入隐藏船舱时只身一人,在赴约时便也不会告诉别人情况。 虽然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但他推测,灰原哀应该是不会将其他人牵扯进自己的事情——特别是危险的事情的性格。 他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 对面弹出几条信息,都来自于那个真正在外面调查案件的金发侦探: 一条问他有没有吃午饭,另一条在不久之前,问他现在在哪里。 松田伊夏:“哼哼。” 他还以为对方的心思全在案件上。 他回来后换掉了那身麻烦的衣服,穿着大敞领口的上衣,头发也蹭乱了许多。 少年趴枕在床上,靠着柔软的枕头,举起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 指尖轻点便发了出去。 [刚睡完午觉~] 他盯着屏幕,在一分多钟后,上面突然显示出“正在输入中……”,又立刻切断。 对方没有回复。 等松田伊夏真的小憩片刻,起来洗漱完换了件衣服,手机才轻微震动两下。 传来了回复:[抱歉,刚才在忙。] 骗子。 他哼笑着敲了敲屏幕上对方的头像。 ——***挂断电话后,又回复了松田伊夏的消息,安室透这才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他调查到不少线索,但手机很快就传来公安那边fbi申请介入的消息。 fbi。他就知道赤井秀一出现在这艘船上没什么好事,想来是早就盯上了三井直川这条不算小的鱼。 四周的光线已经变成橘调。 秋季的下午短暂,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海面上浮出金色的流光。 他拿起手边给乘客提供的望远镜,按照之前的推测朝着上方瞭望台的地方看去。 不久前起,上方就传来一道隐蔽的视线。 有脚步声从前面靠近。 他没在意,从刚才起周围来往的乘客和船员就很多,大多是前往餐厅。 但来者似乎不同。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面前。 镜头一暗。 一只睁得有些圆润的红色眼眸出现在视野里,还冲着他眨了眨。 安室透:“……啧。” 他颇有些无奈地放下望远镜。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那张照片。少年眉眼间还带着倦意,但是睡眠和被褥的温度让他脸上和胸口都染上了薄红。 “安室先生,你不会在这里当了一整天的侦探吧?”松田伊夏站在他面前,眼里盛着笑意,“你吃午饭了?” 安室透后知后觉自己忘记了这一环节。 他有些懊悔地闭了一下眼睛,没有直接承认,而是道:“一会儿还有时间。” “我就知道。”松田伊夏道。 他这几天简直像个甜心。如果忽略掉那些步步紧逼的进攻,离“乖巧”这两个字也不远了。 于是在少年说出“闭眼,把手伸出来”时,安室透只有片刻的犹豫。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2节 周围不远处就是人,松田伊夏总不能在这种时候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两人似乎一直默认,在外人面前要披好约会对象甜蜜的伪装。 于是安室透还是闭上眼睛,伸出手。 “高一点~” 手臂抬高。大约胸部的位置。 结合上下语境,少年要放置在他手上的东西实在好猜。 饭团?或者是用保鲜袋装好的三明治之类的。船上不售卖这种便捷食品,但制作这些的餐厅都提供打包服务。 饮料和零食倒是随处可见。 他在一片黑暗当中,安静地等待着以上某种东西落在自己的掌心。 但都不是。 触手既不是塑料袋、也不是冰凉或温热的饮料罐或瓶子。 柔软、冰凉,但只要稍微用力捏下去就能感觉到皮肉下方属于骨骼的硬度。 皮肤相贴不久后,浅淡的暖意从交接出晕染而出。 安室透惊讶地睁开眼睛。 闭眼后的黑暗造成了几秒钟的视线受阻,面前是松田伊夏突然放大的脸。 凑近看去,他的眉眼仍然精致而张扬,连鼻尖那点小痣都是恰到好处的色泽。 少年走近,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他的手心里,偏头,脸颊的软肉蹭进掌心。 他笑起来,两颗虎牙尖利而漂亮。 蹭着手心,脸颊略微挤出的弧度和那张照片里被枕头压出的弧度如出一辙。 呆愣半响,金发男人从胸膛中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他并没有把手伸出多远,于是松田伊夏几乎像是将头枕在他的胸口。 五指收紧些许,借着这个动作捏住少年的脸,安室透眼眸中析出分辨不出真假的笑意。 “这就是你要给的?” “骗你的,我才没有给你买吃的。要吃饭就自己去餐厅。”少年弯起眼睛。 天好像更暗了。 太阳彻底沉入地平线之下,原本明亮的、鎏金般的光线全数消失,变成一种绮丽的紫粉。 全数映在异色的眼眸之中。 色彩层层叠叠,太阳落在地平线下,紫粉和淡蓝的天空,却在此时晕染出另外一处灼人的夕阳。 “还有,我中午吃了那家餐厅的樱桃派。”松田伊夏笑着,刻意把口型做得饱满,“推荐你也尝尝。” 如此近的距离,安室透看见了他舌尖那枚漂亮的、崭新的钉饰。 ——恰是一颗饱满而水红的樱桃。 上一层甲板栏杆边缘,冲矢昴移开视线。 这到底是松田伊夏对不同人物尽其用的不同招数,还是彻底的双标? 不过…… 想起安室透放下电话,看见少年后立刻切换的表情,男人扬起眉毛。 这应该才是双标的标准模板。 第46章 松田伊夏有双适合接吻的嘴唇。 他记得这个评价, 当时被拉去临时帮忙的自己坐在舞台后方宽阔的化妆镜前,化妆师用一次性棉签沾着唇釉涂抹他的嘴唇。 有些艳丽的、不协调的红色点在唇珠,又被另一只干净的棉签润成看上去饱满而合适的、晶莹剔透的水红色。 平日总是和皮肤一样少些血色的嘴唇此刻红润得像是被谁咬伤。 外籍的化妆师小姐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边笑:“甜心,你的嘴唇真适合接吻。” 要更薄一些。但是唇形标准, 同他身上的每一处皮肤一样,更为柔软、敏感。 只要稍微碾压这片软肉, 或者略带力道的啃咬,就会红肿、水润。 ——太过容易带来渴望和满足。 因为有人夸赞过, 所以松田伊夏将其“记录在案”, 成为“武器”的一部分。 他曾经无数次从盛满冷水的浴缸中起身,在镜前安静地审视着这具身体。 哪里的疤痕需要在穿衣服时多加留意全数挡住, 哪里可以妆点利用。他的术式并不稳定, 所有的调查也从来不是只靠力量, 而他除了自己之外别无所有。 时至今日, 他聪明的脑袋让这些技巧运用起来炉火纯青, 就像是安室透曾经在看少年档案时说得那样,如果他把放在这些上面的时间精力拿去学习,完全能考进东大。 ——但鉴于冲矢昴现在是东京大学的研究生, 所以这所国内顶尖院校在某位公安心中的名声大打折扣, 让位给了排名第二的京都大学。 现在,松田伊夏正用他耗费考进东大和冲矢昴做同学的精力学到的技巧, 对着手机拍照。 那张几天前莫名被吹进来的海报还在垃圾桶里, 上面的几个大字如同某位兄长幽深青黑的眼眸, 幽幽地盯着自己的弟弟。 少年从几天前就找到了拍照的乐趣, 他也愿意在安室透面前暂且维持住让两个人都松口气的乖巧。 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放置在灰原哀房间中纸条上的时间渐渐接近,他利落地换上属于卡瓦多斯的衣物, 将提前拍好的照片设置定时,然后朝着目的地走去。 ——***灰原哀攥紧手中的纸条,站在原地。 这是从酒吧后台至走私物舱室的密道,很久没人使用过,四周满是灰尘。 她带着口罩,拉起兜帽,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安静等待着审判落下。 腕上指针滴答,已经接近十点。 在指针落向最上方的‘12’那刻,密道出口的门板被人轻轻叩响。 “下来吧,小姐。” 对方声音很闷,挡在口罩下面。 短发女孩浑身一僵。 那人已经进入了舱室。此时就在密道的最下方等待着她下去。 她忽然感觉自己像只被驱赶着,被迫自己踏入陷阱的羔羊。 定了定心神,灰原哀踏过通道,踏入舱室内。 内里昏暗,仍然只有几个应急灯在墙周,作为唯一的光源。 那人抱着臂斜靠在堆积起来的货箱上,双腿自前方自然交叠,脚上踩着一双便于行动的作战靴。 他同样选择了兜帽衫,用几件外物将面容挡得严实。 女孩本能感觉到危险。 雷达在心里突突作响,她本能地僵住脚步,浑身一炸,心跳速度飙升。 但又察觉出古怪。 在踏出舱室时,灰原哀的确感觉到几分组织成员的气息,但是过于浅淡,之后所带来的危险气质,似乎都出于对方鲜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不是组织成员…?那为什么会进入这间舱室,还找上自己。 疑问暂且留在心里,她谨慎地站在密道入口位置,离对方很远。 “幸会。”那人冲他挥了挥手,“鉴于你能自己轻车熟路地来这里找东西,我想我也暂且不用把你当小孩看待。” 隔着兜帽,松田伊夏的视线隐晦地落在女孩身上。 他见过灰原哀几面,也只有几面。毕竟自从高中之后他就转学到了咒高,和之前的好友也只是偶尔见面。 如果是在波罗咖啡厅,有时便能看见这个茶发的女孩,每次都是和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待在一起。 ——还有江户川柯南。目前暂住在毛利兰家里的,工藤新一的亲戚。 他不觉得以阿笠博士的性格,如果是他想接触这里的东西,会让一个才上一年级的小女孩穿过密道来替自己找寻。 除非面前这个还没自己大腿高的小学生,在这件事里就是主导者。 “说说吧,小姐。你来到这里以后做了什么?” 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 那几颗被她拿走的胶囊现在就放在口袋里面,客房并不安全,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她的房间,说不定也有同伙能在此时她离开时再次检查行李。 所以犹豫再三,她还是将其带在了身上。 “……来拿这些成瘾性药物。”她抿着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一点颤抖,“我知道这里有这种药,我也需要,所以就来了。” 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 女孩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思索,打量。好似完全将人看穿。 在一分钟的沉默和停顿后,那人站直身体。 鞋跟砸在木地板上,叩出逼近的紧绷声响,最后停在她面前。 对方蹲下身来。 原本一高一低的姿势瞬间转换,他用手指勾下了灰原哀搭在头上的兜帽,在伪装之下平视着这双眼睛。 “好女孩,你知道这些东西不过只是障眼法,对吧?” 对方又陷入沉默。 松田伊夏扬了扬眉毛。面前那人的态度比他预想之中更紧绷、惶恐。 好似手里攥着什么能让自己瞬间丧命的秘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3节 他撑着头,维持着蹲姿同对方对视,低声道:“那就换个问题。” 灰原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已经预想好了对方接下来会做的动作,拿出什么武器威胁自己如果不开口就会丧命,或者因她的沉默不语直接做出什么动作。 对方却轻飘飘地略过了这个问题,好似对她这个外表是小孩的人存着什么恻隐之心一样。 但下一秒,那人口中的疑问,让她顷刻瞪大眼睛,浑身一颤。 “你相信有人能死而复生?又或者……”他声音是为了伪装而刻意做出的低哑,透过口罩传来又显得有些闷。 这种伪装做久了喉咙很不舒服,他轻咳了一声,伸手按了按口罩,那层面料下方透出一点硬物的轮廓——变声器。 像是故意的一样。 那人慢吞吞地当着她的面调整了两下设置,然后重新开口。 用他原本的声音伪装出的沙哑声线消失了,变成了一种熟悉的、清亮的少年音。 在一片死寂的舱室里回荡,带着几分刺人的诡秘: “你相信有人能返老还童?” 是工藤新一的声音。 灰原哀瞳孔倏地紧缩。 他将口罩里的变声器调节成了工藤新一的声音! 松田伊夏看着她,在心里轻叹一声。 看来自己赌对了。 今天早上,他做了许多事情。 在舱室内割腕放血,让每个来过的人都能沾染上他血液中残留的咒力。在酒吧确定咒力被谁沾染,提前回到房间洗澡换衣,用餐厅的小熊给安室透准备了一份惊喜,然后前往他的房间。 路途中,在女孩的房间里放下一张纸条。 除此之外,他还研究了这个变声器。 经常使用,所以有几个调节的刻度有不明显的剐蹭痕迹,显然经常被人调适过去。 工藤新一的声音是其中一个,和面前女孩的声音以及江户川柯南的声音一样,被收录进去情有可原。 因为他们都同阿笠博士熟识,变声器既然是他发明的,那作为实验或者他用,这些人的声音被经常使用情有可原。 但是最常用的那个却让人倍感意外——毛利小五郎。 磨损程度最大,经常被人使用的那个刻度所放出的声音,是毛利小五郎的。一个和阿笠博士没有什么关系、名声大噪的侦探。 他在咒术界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但年龄和寿命,乃至于生死仍旧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都不能触碰的界限。 它们会带走平衡,逆转命运。 这份猜测太过大胆。 于是松田伊夏选择放手一搏。将变声器调动几下,切换到属于工藤新一的声线。 按照表面来看,面前的女孩同这个侦探毫无瓜葛。而只有几面的陌生人,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间便反应过来声音属于谁,并且给出这么大的反应。 他等待许久。 灰原哀扭开脸,在半响之后哑着声音道:“……这是它的研究材料之一。” 一种黑色的粉末。 在还没有成为灰原哀之前,她曾经乘坐过这座三井游轮前往俺大岛的制药工厂。那栋高大的现代化厂房地下是更为机密的实验室。而她甚至没有进入的权限。 几百箱走私用的成瘾性药物中,只有几箱的下层放着要运往组织东京实验室的药物。 就是她上一次过来拿走的那几个胶囊中装着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物,连成份都没法分析,只是关于aptx4869所有的研究基础都建立于此。 她要用其他各种化学药剂、实验来混合这些上级口中的“原初药物”,让其变得稳定。 在将自己制作的那部分药物全数解析完毕后,她研制出的解药只能让药效解除一天左右。如果没有这种“原初药物”的样本,实验寸步难行。 所以她才冒险购买了这艘船的船票,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过自己曾经来过的密道,取走一些用作研究。 这些话灰原哀全数藏在心里,没有说出。 她只道:“这些药被混在其他的走私药品里,通过轮渡送到东京。” 其他的只字未提。 松田伊夏暂且将“它指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咽下。 现在展露自己的一无所知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反倒会让对方敏锐地缩回壳子里。 灰原哀咬了咬牙,甚至没法踹度这番话是否到了能让对方满意的程度。 但她尚未来得及想明要不要再开口,就见对方忽然动了。 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侧方传来,转瞬而逝。 她看了一眼侧面,都是高大的货箱,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但女孩却能感觉到面前那人的身体顷刻之间绷紧,他伸手扶着自己的肩膀,带着她缓缓退回这一箱货物之后。 “有……”灰原哀开口,却被人捂住了嘴。 转头,那人将食指竖在唇边,冲她摇了摇头。 不大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灰原哀感觉这里的空气更为闷热,简直黏腻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将手放进口袋,攥紧了那几颗胶囊。 随后,女孩表情微怔。 冰凉的胶囊被她紧捏在手里,随着时间被染上体温的烫度,然后…… 本该放着几克黑色粉末的内部,却好似传来了脉搏或者心脏般跳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 几乎在隔着那层薄薄的胶囊外壳,在敲击着她的手心。 ——***“三井先生,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甲板之上的休息室内,一场推理已经落幕。 金发男人收敛表情,看向沙发上面无血色的男人,补充道:“至于那几个失踪的船员。据我推测,应该是无意间发现了尸体,在通知你后被你灭口。而海里的尸体,也是那时候被不小心抛下大海的。” 说完这句,安室透皱起眉头。 这是一处到现在都没解开的谜团,那些船工慌慌张张去通知三井直川时,为了保证没人看见,后者应该会选择在到达舱室时再动手。 尸体在大海里出现大概率是意外。但是在除了后方救生艇停放的位置外,没有任何地方能通向大海。 无论怎么失手,尸体都不该被不小心抛进大海里。 在满腹疑惑时,三井直川却开口了:“……我承认,都是我干的。” “我把尸体藏在……”警方刚才搜查过所有能被人找到的舱室,男人眉心微跳,将这个地方含糊过去,“只有船长和资方才能进入的空间,没想到会被人发现。至于在公司绑架并杀害他们的方式,全都和你猜的一样……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安室透拧眉。 对方承认的太过迅速,话语中甚至带着急切,反而透出一种古怪。 走私这件事只要警方逼问他其他人的尸体到底藏在哪里,就会暴露。但公安已经和警视厅联系,很快就能递交案件。 目暮警官也如他猜测的一样,开始讯问那些尸体的下落。 他退至旁边,心里却莫名翻涌出一抹不大舒服的感觉。 加密简讯是公安下属风见裕也传来的当前情况,和fbi的交涉也还算顺利,只是对方横插一脚的行为让人太过不爽。 想到这个词,金发男人本就一直拧着的眉锁的更紧了些,他大略看过几条新消息,随后表情一缓。 十点多时,松田伊夏的“汇报”准时到达手机:[准备睡觉了,我这几天乖吧?] 几分钟前,则是一条有配图的信息: [好烫,舌头烫麻了] 照片堪堪拍到少年的下半张脸,他可怜兮兮地朝着镜头露出舌尖,身后的背景里是半杯游轮提供的热牛奶。 确实烫着了。 嘴唇和舌尖烫红了一片,薄唇因而显出轻微的红肿,水红自唇上润开,涂抹着床头灯星星点点的碎光。 动作微顿,安室透退出软件,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这起连环命案太过麻烦,凶手好猜但是足以定罪的线索却并不容易找,他下午反复看了数遍下属传来的三井大厦近一个月的监控,才终于找出破绽。 仍有疑团,但原本作为最大麻烦精的松田伊夏却意料之外的安分下来。 ——实在有点难能可贵。 他暂时给之前质疑松田阵平给弟弟的评价这件事道个歉,只要对方乐意确实能乖到人心软,松田是弟控也情有可原。 如果后续情况有变,他大不了把这个道歉收回来。 之前几次自己都能忍受,松田伊夏之后再作死又能作到什么地步? 总不会比因为悬赏令被人追杀更过分! 一直皱紧的眉头松开,思维却在此时一跳,比刚才更为活跃。 安室透突然想起对方一直说的妻子,还有后方那扇紧闭的卧室大门。 而佐藤美和子也恰好敲了敲那扇门:“三井夫人?麻烦您出来一下,我们有些事情要问您。” 原本表情颓然的三井直川猛地暴起:“你别叫她!我都说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做的,我告诉你们藏尸体的船舱在哪儿,你别让她出来!!” 男人像头突然爆发的野兽,随行的另一个警官呆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扑上去将人制住:“三井直川!!” 对方充血的眼睛和暴怒让那层疑虑更甚,安室透几步过去拧了几下门把,没拧动——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三井夫人?三井夫人!能听见?三井夫人!!”重拍门几下,里面没有半点回应。 金发男人冲门边的佐藤美和子道了声躲开,曲肘用力,猛得冲门撞去。 卧室门应声而开。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4节 夜晚微凉的海风铺面,带来腥湿的味道,窗户大开,而室内空无一人。 “等一下,三井先生?!” 警员惊讶的喊声自背后传来,安室透侧身躲避,朝着这边跑来的三井直川扑了个空,摔在卧室地板上。 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室内:“……郁、郁江……?” 佐藤美和子已经跑到了窗边:“喂,你确定你夫人一直在房间里?” “确、确定,我看着她进去的,我一直在休息室里没走……” 目暮警官表情瞬变:“该不会跳海了?!” 室内嘈乱,几人连忙通知船员去周围搜寻,留下的目暮十三着急地走至客厅,但又停下脚步站在三井直川旁边。 “没关系,目暮警官。”安室透道,“找到三井夫人要紧,我可以帮忙在这里看着三井先生,不会让他趁机做出什么事情。” 安室透跟着毛利小五郎参与了不少案子,搜查一课经常和侦探一起办案,彼此之间积攒的信任足够让他在紧急情况下将凶手托付。 匆忙嘱咐几句后,他离开了休息室。 室内只剩下安室透和跪倒在地板上喘气的三井直川,金发男人脸上同警察交谈时沉稳温和的笑意褪下,眼眸里浮现出几分属于波本的冷意。 “三井先生。那些人其实是你夫人杀的,对?”他走到对方面前,单膝蹲下看向对方。 明明是将俯视切换成平视的动作,却比刚才压迫感更甚。 三井直川狼狈地低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在作为证据的第一份监控里,那天你的妻子,三井郁江小姐也在三井集团大厦。”金发男人眯起眼睛,“这些人和你没有半点交集,但是他们的同一个动线,就是都去过你妻子所在的贵宾休息间。” 中年男人额头上泌处汗水。 “你兢兢业业走私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求一份富贵?怎么这两个月突然铤而走险,开始做人命买卖了,三井直川?” 三井直川霎时转头看他,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你、你是那个,组织的……人?” 他嘴唇哆嗦着,说话都不大利落。 “是,不过不是为此而来。组织察觉到你的反常,派人来杀你。我只是误打误撞来到这艘船上,准备和你做一笔划算的交易。” 安室透压低声音:“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组织的处事风格,如果你入狱,那家人只会被灭口。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一些消息……” 三井直川入狱后肯定会移交给公安,涉及组织的信息三井郁江也会走证人保护计划秘密转移。 只是等走完所有程序解决完案件,送到公安手上,他知道的其他几个走私路线恐怕早已闻风而逃,等从嘴里敲出消息再追过去就只剩下一堆空壳。 这座游轮上的信息传递并没有那么迅速,他在此时撬出情报,也能快速安排公安那边行动。 而且……安室透定了定神:“你知道三井郁江去哪里了,对吧?” 发现妻子失踪后,三井直川的表情并不是恐惧和慌乱,那副颓然的神情反倒更像是知道对方离开后会去哪里。 中年男人嘴唇哆嗦,吐出了几个线路的名字来。 安室透一一记下,他起身道:“谢谢,你妻子的性命我会……” “她早就死了。”三井直川垂着头,低声喃喃。 金发男人表情一僵,反问道:“什么?” “……我说,她早就死了。她早就死了!”三井直川拔高声音,伸手拽住地毯,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连续两个月的失眠和紧张已经完全将他的精神击垮。 “在那个工厂里,你们塞进来的实验室前面的楼梯那里,她从上面摔下去了!她早就死了……我跑过去看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脖子全都折断了。” 安室透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气,他将骤然捏紧的手放置于身侧,笑容里有一丝勉强:“……这个时候,三井先生就没必要说这些鬼故事了。” “是真的!都是真的!!我看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脖子折成那样根本活不了,我、我吓傻了,等反应过来后,已经把那些东西喂到了她嘴里……” 他曾经无意间听到研究员讨论那些禁忌的词汇,起了一身冷汗后匆忙离开。 本以为这段记忆早已忘记,没想到在那个时候又如同暗示一般在脑内响起。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冲进白天空无一人的实验室,拿走了几颗放在实验架上的东西,塞进了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妻子嘴里。 “然后…我跑去外面叫人,找医生,等带着值班的人回来……她就坐在那里,就冲我笑,说自己只是脚崴了,没必要叫大家都过来……”三井直川佝偻着腰,“她脖子已经完全恢复原样了,连身上摔破的伤口都没有,甚至在回来后不久……” 安室透忽然想起上午见到对方妻子时的场景。 女人伸手同警察相握,那只苍白的手上分布着青筋,修长漂亮。 没有半点皱纹。 他低声:“…她变得更年轻了,是?” 三井直川呆在原地,打了个哆嗦。 ——***窸窸窣窣。 像什么东西剐蹭着墙壁,又像是风吹起树叶,让柳条和树叶相互缠绕碰撞,发出的声响。 又像衣料摩擦。 十点过,其他设施全数熄灯,这条位于幽寂走廊后方的舱室更为寂静,只剩下前后两盏绿色的通道应急灯在发出昏暗的光。 松田伊夏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又或者说是这个感觉。 在片刻沉思后,他脑内一道寒光闪过,倏地想起缘由: 刚见面时,三井直川说过,他在同妻子分床睡后也开始精神衰弱,总在晚上听见头顶上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既不像小动物走过,也不像风声。 窸窸窣窣,连绵不绝。 终于,松田伊夏嗅到了一丝压抑到极点的、格外不同的咒力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抽出手机。 手电筒打开,朝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照去。 惨白的灯光照亮自上面垂下的黑色长发,和一张青白的、属于女人的脸。 充血的眼睛快突出眼眶。 他立刻用另一只手盖住灰原哀的眼睛,拦住了对方想要抬头的动作。 第47章 侧臂一疼。 灰原哀被捂住眼睛, 下一秒,在一连串呼啸风声和刺耳的抓挠声中,她被人带着朝前方摔扑下去。 “轰隆——!”身后是货箱落地的巨响。 她被揽在怀里, 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住,后脑垫着一只戴手套、略显骨感的手, 一句压低的声音落在耳畔: “准备好。” 茶发女孩艰难地吸了一口气。 她在引导下一同从地上站起,在三声倒计时后, 那人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 即使早已做好准备,灰原哀也毛骨悚然, 半藏在对方后方的身体一颤。 扑向他们刚才位置的“东西”撞倒了货箱, 此时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头发扫过地板、货架,衣料相互摩擦, 指甲刮过墙壁、皮肤, 最后合成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 窸窸窣窣。 那是一个原本盘着发的女人, 现在一半都散落下来, 发丝黏在脸侧, 披在颈上。皮肤青白。 几秒钟后,她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躬着身体抬头看向两人。 三井郁江。 没有黑纱阻隔, 这张脸年轻得吊诡, 没有分布一丝一毫的皱纹。 松田伊夏放弃了开口的想法。 她的目光呆滞,早已不是早上能和自己交流的‘人’。 他一手向后扶着灰原哀肩膀, 示意对方后退。 鞋跟落在地面, 悄无声息。 但三井郁江却目不转睛地死死凝视着两人的方向, 准确来说, 是盯着被他半挡在后方的女孩。 屋内死寂,唯有海水击打船声的拍击声从厚实的墙壁外传来, 还有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 像暴风雨前闷诡的序曲。 但奇怪的是,松田伊夏没从对方身上嗅到多少咒力的味道,刚才在察觉到危险时窥见的那点,含量还没有女孩因为踩到他撒在甲板的血而沾染上的咒力多。 黑发女人站在原地。带着青紫的脸、脖颈间不知道何时泛起的点点尸斑,快要突出眼眶的眼球都暗示着一个不争的事实——她死了。 但是在过于安静的房间里,少年却听见了她的“心跳”。 不管来源是什么,至少此时,还有东西在她的躯壳当中跳动,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 嘶吼声撕破薄纸般的寂静。 三井郁江猛得朝着两人扑来,她手上尖长的指甲染着绯色,此时从装饰变成了利器,朝着女孩脸刺去。 松田伊夏一把将人拽开。 这里货物堆积太多,不好躲避,女孩踉跄了两步,差点撞在货箱上。 他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拟翼从后腰位置探出,但在空中僵持片刻后,却并没有贸然动手。 只是拉着灰原哀躲避。 三井郁江的攻击疯狂迅猛,她几番攻击未果,反倒撞翻了不少垒起来的货箱。 腐臭味从狭窄闭塞的箱中释放出来。 灰原哀捂住自己的嘴,压下喉咙里的惊呼。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5节 几具尸体从木箱里掉出来,滚落在地。 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刚死不久——是早上被三井直川灭口的船员。 女人的手臂被货箱撞折,尖利的指甲反倒划破了自己的腹部,她踉跄着软倒下去,摔在几具尸体上。 血从伤口位置流去,松田伊夏眯起眼睛,看见一点黑色的、粉末一样的东西混在其中,缓缓流向下方。 心脏不知为何急促地跳动两下。 黑色的粉末。灰原哀刚才同他讲的药就是黑色粉末,但是到底吃了多大计量,才会连血液里都有这个东西?还是说…… 松田伊夏心神骤然一颤,耳畔捕捉到从另外一侧传来的,不属于任何一人的脉搏跳动声,侧头喊道:“把你的外套脱了,快!” 灰原哀一慌,手忙脚乱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原本脱力摔倒在地的三井郁江却在此时发动攻击,再次绕过少年,直朝着她扑来。 她被少年拉着往侧方堪堪躲过一击,这才将手上的外套脱下,抖着手臂扔到一旁。 口袋里的几颗胶囊掉落出来,在地面上滚了几圈。 三井郁江转头,不再看向方才一直瞄准的灰原哀,而是死盯着胶囊。 轻微的破裂声。 胶囊碎了! 里面的东西滚落在地上,灰原哀骤时从喉间哽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那是一团黑红的肉块。 外面糊着一层黏糊糊的血,像是一团未足月的胎儿匍匐在地,但是那层薄皮里面却不知道包裹着什么,在同心脏一般跳动。 扑通、扑通。 它在地面上流下一条黏腻的、血色的痕迹,就靠着自身的蠕动,朝前方爬去。 灰原哀的手在抖。 全身上下都剧烈的颤抖着,胃一下下抽搐,几欲作呕。 “离它远点!”松田伊夏喊道。 我知道啊!! 她在心里回,话还没出口就被一阵反胃打断,只从喉咙里呼出几声气喘。 但是手脚就是在此时不听使唤,完全丧失力气,眼前一阵阵发黑,鼻腔里全是恶心的血腥和腐臭。 她用力扶着货箱,挣扎着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但速度仍然不及不断朝着最近的热源涌动的那块血肉。 就在它快要爬到女孩鞋尖时,一阵寒光闪过。 匕首自松田伊夏方向飞射而来,钉在地板上,穿透那团血肉中央,随着一声气球爆裂的声音,它流着血裂开,顷刻之间变回一堆黑色粉末。 再熟悉不过的黑色粉末,和刚开始在胶囊里面的一样。 灰原哀在此时倏地想起,之前每一批“原始药剂”送往实验室时都是放置在冷冻车厢里,上面贴着几番强调的[在-10°以下环境保存],连她所有的实验都基于此列。 将混着粉末的药剂做成新型aptx4869,喂给小白鼠实验,然后…… 她几步跌跌撞撞走到旁边,扶着箱子,没忍住干呕起来。 但很快,灰原哀突得想起什么,猛得抬头看向刚才从货箱里摔出的几具尸体。 ——糟了!! 余光中,她看见旁边那人早已将视线落在上面,摆出了防备的姿势。 不合时宜,但灰原哀脑内仍然冒出疑问。 为什么对方在突发变故的时候,居然保护了自己? 但很快,她再也无暇思考这些。 ——那几具尸体动了。 随着血液一起流淌而出的黑灰粉末变成同胶囊里如出一辙的肉块,带着一丝沉重却不易察觉的诅咒气息。 钻进尸体里,同皮肉融为一体,然后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心跳,驱使着他们重新站起。 看来他当时在三井郁江手腕上摸到的脉搏,就是这个东西的。 ……咒胎? 这个词忽得出现在脑内,但松田伊夏对咒胎也知之甚少,更别提这种被分成好几块,甚至还会在特定情况下切换形态的类型。 没法再使用咒术,他不知道拟翼染上这些携带黑色粉末的血液会发生什么。 如果粉末会附着在上面,事情只会更糟糕。 几具尸体慢慢扭曲着站起来,一双双眼睛被顶开,看向两人。 松田伊夏一把抄起灰原哀,转身朝着舱内躲避。 一击、两击、三击。 他轻微喘着气,只能用躲避来应对,几番想带着女孩从入口离开,皆被拦住去路。 三井郁江的血随着移动洒了一地,散落的药分不清是普通的用于伪装的成瘾性药物,还是那些粉末。 但血液四溢,不断有新的心脏般跳动着的扑通声从四面传来,越来越多,汇聚在地板上,朝着两人的位置爬来。 松田伊夏头上的兜帽早已在又一次带着女孩在地上滚落一圈躲开袭击时掉下,露出黑色卷发和尚未佩戴美瞳的眼睛。 黑红两色的眼眸灼灼,带着锋利的寒芒。 但灰原哀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又一次挥动匕首,差点从货箱上跳到肩侧的肉块被砍碎变成黑粉,撒在地板。 他们步步后退,上方却忽然传来响动。 这里位于酒水餐吧地下,原本寂静的娱乐舱段好像突然涌进不少人。 吵闹声、维持秩序的声音从上传下,通过女孩来时的密道,变成微不可闻的噪音。 但将两人团团围住的怪物却调转方向。 比起这里一直屏息的两个热源,头顶上方的“食物”更具有吸引力。 那些本就离密道很近的肉块一样的咒胎开始往上涌动,缓缓爬至入口。 灰原哀睁大眼睛。 ……不行!如果这些东西上去,这艘船就完了! 她拽着少年衣服的手下意识用力。 松田伊夏将她轻放置于地板上,看向四周。 光把它们关在这里没用。 那些只是粉末、融化在血液里就变成了液体,总有一天,它们会像被囚久了的野兽冲破牢笼。 他得炸毁这个舱室,火焰灼烧一切,然后这个舱室乃至于这艘船都得沉入海底。 冰封在幽寂、寒冷的深海。 而这里恰好也有这个条件,不管是分布于四周的、可以造成小范围爆裂的电箱,还是组织当时安置在墙壁四周,在出现意外时可以立即引爆毁尸灭迹的爆破装置。 但是。 放置于侧方的手攥紧,手心传来被指甲刺破的疼痛。 但是他在这里,第一次,在一种平静而安宁的环境里,看见了松田阵平。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已经攥住了“那道幻影到底来源于何”这个问题的丝线。 就好似已经快要能握住他的手。 他用三年时间找到这里,然后不过一天,一切都要亲手作废,化为乌有。 有那么几刻,他甚至想不管船上的那些乘客。 放任这些东西爬至上方,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样这些线索仍然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 他可以待在这艘怪物侵袭的船舱里,反正它们伤不到他,他就待在这间密舱,顺着这条线索摸索,总有一天能…… 松田伊夏垂眸,在自己的心脏里品味到几分干涩的可笑。 松田阵平能为了那些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在快要爆炸的摩天轮舱里走向死亡,他现在却想用自己最本源的自私,让整条船无辜的人命成为松田阵平的罪债。 ……如果他泉下有知,会因而憎恨自己? 或许不会,他不知道。但以松田阵平的性格,肯定会自责自己的教育失误,让唯一留下的亲人变成一个同自己的理念背道而驰、牺牲无辜者来牟利的刽子手。 即使这些事情,这些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无关,只出于松田伊夏自己的自私。 松田伊夏沉默下去。 他脑内忽得浮起松田阵平的脸,没道理的,出现的并不是他最常见的那个样子。 而是七年前对方在毕业典礼时的模样。 在工作后除了重要会议,他们大多会衣着和普通职员没什么区别的纯色职业装,在毕业典礼大概是第一次也是为数不多的穿这种观赏性更强的警服的机会。 松田阵平拍了不少照片,和好友勾肩搭背的,一个人站在树下笑的,这些他从来没见过,直到他离世后的半个月,伊达航将这些整理出来,送到了他手上。 松田伊夏曾经把一张来源于此的照片装在胸口,心脏正前方位于里侧的口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告慰着血肉下搏动的心脏。 然后他伤在了这里,被咒灵从背后贯穿,在照片三寸之上的地方。任务结束他坐在正在消失的咒灵尸骸旁边,没管身上淌血的伤,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抽出这张照片。 没被划破,连密封袋都没受损。但是过量的血第一次浸透了专门制缝上的防水布料,隔着透明的密封袋染上照片里松田阵平肆意笑着的脸。 他用指腹去抹,抹了两下才想起自己满手都是血和灰尘,把整个照片擦得更秽浊不堪。 等回去小心洗干净密封袋,从里面抽出照片,他哥哥的脸仍然干净、英俊。是他手满是污浊,才在对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秽痕。 他再也没带过照片。 黑卷发男人在上面的笑容不知为何从那之后变得灼人,被妥帖放置在衣柜深处,偶尔他靠在木柜旁彻夜不眠,也没再敢拿出来看过。 ……算了。 算了。他还有时间,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个三年。 他不想再弄脏松田阵平的脸颊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6节 灰原哀听见对方轻叹了一声。 他再开口时语气仍然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但好像在刚才的几息之间,杀死了自己的某个部分,才做出这个决定,重新用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口。 “有力气?” 女孩顿了顿:“有。” 她不知道对方准备作何打算。 松田伊夏随意揉了揉她的头:“从密道上去,你知道机关,把这里封锁。告诉船员船尾受损,舱室进水,让他们放下游轮所有防水隔板。” 灰原哀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意:他会引走徘徊在密道入口的那些东西。 机关启动,整间舱室被落下的铜墙铁壁包裹。然后应对紧急情况的防水隔板从秘密舱室位于的船尾逐次落下,变成一道道阻碍海水和其他任何东西上至甲板和其他船舱的屏障。 将这间舱室里所有的怪物、粉末、乃至唯一一个人一起关在其中,变成死域。 她不可置信地转头,差点把脖子扭断:“什么?!” 对方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少年利落地拆开自己手腕上的纱布,露出分布着几道疤痕的手腕。 他再次用力一抹,皮肤划破,一串血从伤口淌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润开脚下那些黑灰色的粉末。 刚才血管溢出、尚带着人体温度的血液。那些本已缄默的咒胎开始缓慢复苏,在血液下汇聚、融合、生长。 血肉滋生,悄无声息。 向着密道外爬去的三井郁江和其他几具尸体,以及攀附在他们身上的咒胎肉瘤却像是听见这些声响,嗅到了血腥味一般,转头朝着这里看来。 似乎在斟酌,是该继续找寻头顶上方声响的来源,还是朝着“同类”和血液进发。 一双双眼睛同时看来,灰原哀僵着身体。 她嘴唇嗫嚅着,半响道:“……你疯了。” 声音抖得厉害。 松田伊夏反倒笑起来:“是?我倒觉得这是个额外赠礼。” 他至少还能再享受一把同死亡擦肩而过的刺激,真是血赚不赔。 女孩扭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我行我素的倒计时打断:“5。” 松田伊夏将手捏紧成拳,更多血被挤出,在地板上汇聚,浸染更多粉末。 血肉重新蠕动而生,位于密道入口的怪物簌簌地转身,缓步向前。 “4。”灰原哀侧头,顺着对方的手看见了一条位于侧方货箱中的小路。在刚才缠斗时没人经过那里,没沾染上半点黑色粉末和血痕。 松田伊夏举起手枪,略眯起眼睛,找到了舱室几处电箱所在位置。 “3。”怪物爬出密道,重新踏入舱室。 女孩感觉自己的腿在发抖。 用货箱里反倒而出的属于死去船员的手机,松田伊夏编辑出一封短信,设置定时。 “2。”少年从自己腰侧别着几个装饰物的地方取下一个小巧的金属哨。他曾用其转移咒灵的注意,没想到时至今日也有用处。 他叼着哨子前端,冰冷的金属味在嘴里溢开,像血。 1。 没有念出这个数字,而是一声尖锐的、自口中吹出的哨响。 船舱之外,轰然响起雷鸣! 哨声合着骇浪惊涛,海鸟自船上激起,羽翼划破海面,飞向长空。 少年冰凉的手在她肩侧提醒般推了一把,于是灰原哀奔跑起来。 她慌乱的脚步声被掩盖在刺耳的哨鸣当中,一下下踏过地面,像是她同样无法平息的剧烈的心跳。 她朝着密道入口跑去,同那些越来越快、最后飞扑向松田伊夏的怪物背道疾驰。 入口处撒着来自于上方的微光,脚步越来越快、步伐越迈越大,她满身汗水,将黑暗甩至身侧。 剧烈的跑动让空气灼烧喉咙,肺部撕裂般疼痛。 灰原哀手脚并用地踩着货箱,朝着入口攀去,在进入密道那刻,来不及站稳,她用力拽下旁边头顶的防触碰罩,按下机关。 整个舱室一震! 四周缓缓落下一道材质更为紧密的防护墙。 她摔倒在地,此时入口已有一半被不断下落的墙壁封锁,灰原哀从下方的缝隙看向室内。 松田伊夏恰站在正后方。 他同女孩对上视线,举枪的手丝毫不抖,那些拼命朝他奔跑、爬扑而去的怪物已经近在眼前,他却尚有闲心冲她露出一个笑来。 口罩在不久前的缠斗中被利爪撕裂,只能堪堪舍弃扔掉,兜帽也全数放下。 少年的眉眼就暴露在舱室昏暗的应急灯光中,他朝着远处的电箱射出一发子弹,星火炸开。 映亮他漂亮而锐利的眉眼。 脸上是肆意张扬的笑,唇角勾起,眼眸里闪过意气风发的流光。 声音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无法传递到对方耳中,灰原哀却看清了他的口型:“干得不错。” 以及。 “趴下。” 下一秒,几发子弹射破了位于两侧的电箱,闪烁爆鸣的星火最终连成片,共同变成一场小范围的爆裂。 热浪裹挟着尘沙袭来! 身体快于意识,在看见松田伊夏口型的那刻灰原哀便立刻朝着里侧趴下抱头,仍然被热浪掀翻,背后隔着衣服传来并没有造成伤害的烫意。 “轰隆——!!” 随着最后一次剧震,铁墙严丝合缝地堵住入口。 灰原哀从地上踉跄着起来,来不及擦去侧脸的灰尘,一步步朝着前面跑去。 她从酒吧后面扑出来,狼狈地摔在地上,迎面是前来寻找尸体和抛尸现场的警察。 目暮警官吓了一跳,连忙把女孩从地上扶起来:“小哀?你怎么到吧台后面去玩了?这里很危险,你先……” “下面漏水了。” 警察和跟着一起过来的船长皆是一愣。 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提高声音:“船尾受损,海水灌进来了,快把防水隔板放下去!” 她放在身侧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怎么可……”船长的声音卡在喉里。 恰在此时,副手的声音慌慌张张从对讲机里传来:“船长!船尾几个检测器在刚才都失灵了,怎么办?!” “……放下地下舱室的隔水板,封锁船尾,核对乘客人数,快!” 刚控制住三井直川,踏入酒吧的安室透皱起眉头。 他躲至门侧,面色冷峻,拿出手机准备询问风见裕也调动的轮船还有多久能赶到。 但手机却在此时一震,传来了一封号码不明的简讯。 [游轮要爆炸了。提前通知你一下,你应该跑得掉吧?~ ——卡瓦多斯] 男人的神色彻底冷下来。 第48章 “停止所有引擎!”船长匆忙返回主控室, 面色严肃地看着控制板。 下层船尾的指示灯发出红色警报。 对讲机传来声音:“长官,已经撤离所有船尾的人员。” 船厂提高声音:“关闭水密门。” 对讲机里是一声声重叠的、几乎要合在一起的应声。 “关闭水密门——” “关闭水密门——!” 船员相互传话,位于最内侧的人看着逐渐落下的闸门, 转身朝着前方跑去。 由底至上,从里到外。闸门一扇扇落下, 将整个下层封锁在内。 安室透站在甲板上方,周围拥挤的人潮将他挤至角落, 衣角微重。 他低头看去,被扶至担架上的短发女孩拼尽全力抬起头, 伸手拽住了衣角。 灰原哀把脸藏在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的身后, 在恐惧下浑身发抖,却还是拽住了波本的衣袖。 ……深呼吸, 深呼吸。 与组织关联的雷达和恐惧在脑内炸响, 她咬着牙, 毅然决然地捏紧那节衣料, 即使浑身的血液都快冻住。 女孩琢磨不出波本对松田伊夏的态度里有几分真心, 在被抬着从对方身边走过时,脑子下意识冒出一个冲动的念头。 至少有可能。 灰原哀嘴唇嗫嚅,低声道:“……他在下面。” 她语焉不详, 脑内闪过临走前少年让他不要多少的暗示。 声音就此消失, 扼在喉中。 安室透蹙眉:“……什么?” 他心脏更为急促地跳动几下,仿若有重锤落下。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7节 灰原哀不再言语, 旁边有人挤开他道:“先生, 这个孩子现在需要休息。” 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两道声音打断了金发男人来不及说完的追问。 他几步错开由船长指挥逐次坐上救生船的乘客, 接通电话。 与此同时,远处雾中出现了一艘轮船。 隔得很远, 那艘同三井游轮差不多体量的船却显得很小,破开迷雾,旁边看清的乘客中骤然爆发出欢呼声。 安室透接通电话,风见裕也的声音传来: “降谷先生,轮船已经接近三井游轮。” 他应了一声:“做好支援准备。” 挂断电话,金发男人脚步匆忙地行至下层,逆着人群朝客舱方向跑去。 电话拨出,第一次尚有忙音,等打到第二次时已经变成了[已关机]。 ……松田伊夏! 在心里几乎是咬牙切齿念出这个名字,安室透停在对方的房门前,在敲了两下门未果后直接采取了强硬措施。 门在撞击那刻应声而开。 门板随重力向内砸去,摔在墙上又在即将弹回时被男人伸手按住。 安室透站在门前,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面前空无一人,不久前还发消息说刚刷完牙准备睡觉的少年不知所踪。 床头柜上留下半杯未喝完的牛奶,早已凉透,奶皮凝结在上端,裂开不少缝隙。 平静地嘲笑他又落入松田伊夏用甜言蜜语编造出的陷阱,真的信了对方信手拈来的“我很乖”的谎话。 广播催促着尚未离开的乘客登上救生船,有船员逐个敲门通知,提醒他快点离开船舱,前往甲板。 安室透点头应下,脚步却朝着外面而去,像是今天早晨一样一层层造访每个舱室。 找不见半点身影。 他来到甲板,再下层已被十几扇水密门隔绝,连空气和水液都被隔绝在下,更况且是人。 风见裕也的提醒短信传至手机:[大部分乘客已经登船,降谷先生可以安全撤离。] 人的确已经走了大半。 甲板上原本拥挤的人潮顷刻间少了许多,显得空荡寂静,吵闹声自船头下方的海面传来,隔着今夜浓重的雾,看不真切。 他用望远镜看,遍寻无果。 安室透攥紧手里的手机,差点把屏幕捏碎。 复杂而浓郁的情绪在胸膛扩散开,怒火暂时被担心和惶恐压在下面,寂静地灼烧。 等把人找到……等他把人找到。 他就该找个绳子把松田伊夏拴在自己身上! ——***意外比预想要更多。松田伊夏想。 他的血引出了意料之外的来客。 身后传来撞击声,连带着整个舱室都随之震动,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用身躯一下下撞击着游轮,海浪汹涌。 这次松田伊夏闻到了咒力的味道,浑浊不堪,夹杂着大海浓烈的潮湿、咸腥的气息,自所有缝隙当中丝丝渗入。 船体都随之晃动。 他差点被袭来的怪物划破肩膀,堪堪跳上货箱躲避,又一次撞击让他脚下的箱子整个朝左侧砸下,躲闪不及撞到了后腰,针扎般刺痛。 喘了口气,深呼吸。 之前在舱室内等到乘客撤离完毕后离开轮船、引爆炸弹的计划作废,他将离开轮船这个步骤提至最前面。 拟翼一下下撞击着被包围起来的墙壁,刀片般的侧面渗出血液,随着击打在墙面留下条条狭长的血痕。 终于! 在那对拟翼布满伤口之前,面前的墙壁终于被砸破,开出一道容四五人通过的口。 后腰位置的莲花周围滚烫,周围带着轻微的痒意。 松田伊夏能感觉到纹路正在缓慢的蔓延,爬过皮肤,向周围延展。 保护用的颈环也滚烫起来。 同呼啸的风和雨水一同进入室内的,是咒灵庞大的触手。 海浪的声音更响。 松田伊夏敏捷地跳下货箱,他用牙挟着那枚小巧的铁哨,躲开砸向所在位置的咒灵触手,朝着前方跑去。 哨子吹出清亮婉转的啸声,他还有闲心往里面加点歌曲的韵调。 被雨水和海水润湿的连帽衫会变成累赘,他向外跑去时几下脱掉那件用来遮挡面容、现在并不再需要的连帽衫,露出下面方便行动的黑色长袖。 衣服被抛至一边,他脚步不乱,用哨声引着身后数量庞大的咒胎,一直赶至船尾停放快艇的区域。 自己手腕上破开的伤口已不足以吸引那些成群结队的咒胎残留,他干脆用一侧拟翼裹了一个怪物拖上快艇,以确保它们会被全数吸引至海面。 雨势渐大。 海面上雾气愈浓,一艘只能容纳不过四人的快艇从船尾驶离,在轮船衬托下分外渺小。 雾气成为最好的遮盖,无人察觉。 他将快艇速度提到最大,引着它们成群结队地冲向与两艘游轮行驶方向完全相反的海域。 雨水倾盆,在快艇前的探照灯下如细密的丝线,勾过他被风吹起的卷发,露出张扬而肆意的面容。 那具用来吸引其他咒胎的尸体并不安分,要用拟翼小心卷着才不至伤及自己。 松田伊夏调转方向,船身几乎向侧倾斜了60度,掀起大片大片的浪花,躲开了从海洋下方探出身躯的巨大咒灵。 来源于人类对海洋的恐惧,还是对海难的恐惧? 他在心里猜测着这个在此时没有意义的问题,驾驶快艇再次躲开探出的触手,又用尚且空着的另一侧拟翼去抵挡进攻。 一只手,一只冰冷、柔软的手忽然伸出,捏住了他的拟翼。 少年一愣,回头时对上了一双青黑的眼睛。 他这时才有空想:原来被自己当做吸引物带上船的,是三井郁江。 她面色和表情仍然难看狰狞,但是此时突起的眼睛里却闪出一抹独属于人类的神色,喉咙哽住吐血,声音都像带着血腥气: “……杀了我…杀了。” 只余痛苦。 松田伊夏倏地明白,白天见到这位面色苍白的贵妇人时,她为什么主动甚至有些热情地引自己去检查她的怀腕。 从被迫成为这些咒胎的养分那天起,她没有一天不想解脱。 片刻的晃神,快艇剧烈一震,差点将上面的人和半人半咒胎的怪物都甩进海里。 松田伊夏溅了半身海水,头发连同衣服一起湿透,然后又被海风吹成恼人的凉意。 他觉得自己这个“赛场”比之前的都拉风多了,恰到好处的大雨简直像电影。 ——比五条悟帅。 要不是手机跟外套一起扔海里了,他就给对方传份自拍过去。 三井郁江再次失去意识,拟翼捞着对方,身后跟上来的咒胎接二连三飞扑上船。 在广阔的海面之上,不再担心他们留下的血液会受到温度影响变成新的咒胎肉瘤,这些黑色粉末很快会被海水彻底冻结,然后不断下落,永远冰封在深海。 松田伊夏攥紧匕首。 在连绵的雨声中找到来源于咒胎的心脏跳动声,挥舞刀刃,刺穿,血液流出。 他循着计划,将失去行动能力的尸体拽至船边,却在松手时一愣。 遗体。留活在世的人最后的念想。 他轻轻一松,就沉入大海,连带着身上清理不掉的咒胎肉瘤和已经完全融于黑色粉末一起。 手有些许发颤。 雨中,他睁不开眼,总是要被这些雨水蜇伤。 松田伊夏强迫自己将眼睛睁大,一个、一个、一个,牢记这些面容,直至对方沉入水下,再也看不见身影。 他将匕首归于匣内。 咒纹蔓延带来的轻微痒意已经从后腰拓展到大腿,胸口,手臂。 他收回手,拽掉手上的黑色手套,看见花瓣一样的纹路从手腕伸出,缓慢爬上手背。 脖颈更疼。颈环位置传来刺痛,变成一种刺激大脑皮层的警告。 松田伊夏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暂时不能收回术式,因为还有一个麻烦。 在体型不知到底多大的咒灵面前,这艘快艇如同一张树叶,在海面之上游荡。 甲板被触手戳穿了无数个孔洞,海水已经盛满了船体的一半,朝着下方缓慢沉去。 随着快艇一起掉入水中不可避免,松田伊夏咬着炸弹引爆器,蹬掉了脚上沉重的马丁靴,以免被影响行动。 ——从舱室内拆下来的,他就知道琴酒这种控制狂在的组织也是控制狂,只要输入正确的密码,就能拿到将走私物秘密毁尸灭迹的机关。 远处,游轮的灯光熄灭了。 他反而精神一振。 照明是一艘船核心之一,在泰坦尼克号已经沉没数半时,未撤离的船员都尽力保证着船上的照明。 此时熄灭,说明上面的人已经全数撤离,不需要再保证光照。 他按下按钮。 剧烈的、震耳的巨响从远处传来,掀起层层热波,之后又演变为向游轮周围掀起的巨浪。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8节 松田伊夏脚下的快艇彻底在浪涛中失去漂浮的功能,向下方沉去。 少年浸泡在海水里。 向下沉去的快艇灯光闪烁几下,熄灭了。 一切光亮、声音都变得渺远。朝着四周看去,入眼只有暗色。 被浓云遮盖、无星无月的夜空、黑色的海水、从下方腾起的黑色咒灵。 雨水打在脸上,不复之前丝线般的温柔。像是一双无形的手,要将海面上漂浮的人压入水底。 松田伊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下方沉去。 让自己完全没入海水当中。 睁眼,一直隐匿在海水中的咒灵终于浮现身影。 是一只巨大的“鱼”。 原本鱼鳍的位置却蠕动着长出触手状的触须,朝着他伸来。 卷住少年裸露的脚踝,试图将他拉下更深的海底。 海水裹挟着身体,让原本凌厉的动作都失去了力气,控制方向的能力大幅下降。 拟翼却破开囚笼般的手,挟着凌然杀意朝着咒灵刺去。 他砍下了对方的尾巴,海水震荡,触手挣扎着向上用力缠绕腹部。 内脏收到挤压,原本压到最低的节奏被打乱,松田伊夏挣扎了几下,呼出一大口气泡。 该死! 原本能在水下停留的时间因而瞬间失去大半,他蹬腿躲避,拟翼再次行动,斩落几条触手。 尚未来得及收回,就被再次席卷而来的触手攥住中部。 松田伊夏从喉咙哽出一声痛呼,又有几串气泡从口中吐出来,向上消失不见。 咒灵将他的拟翼撕裂了。 剧痛从断口处传来,那侧拟翼瞬息收入后腰,可怜地融入红莲咒纹,等待着在咒力中滋养修复。 这玩意到底长了多少触手?! 松田伊夏心里憋了一口气,肺部已经隐隐有了痛意。 几次意欲返回海面都被对方打断,咒灵有意阻止着人类重获氧气的举动,试图将其拖死在海底。 他打消了持久战的念头。 咬紧牙关,压下自喉咙深处泛起的血腥味,更为磅礴的咒力自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汹涌而出,仅剩的一侧拟翼瞬息从根部化为更为妍丽刺目的红。 脖颈位置的刺痛更为剧烈。 意外的,在海洋里,他居然能听见宝石破碎的声音。 脖颈后方,鸽血红石上浮现出轻微的裂纹。 在裂纹布满石面之前,他终于找寻到咒灵的核心,用刀锋般的翼尾将其贯穿。 几乎快将他完全裹挟的触手在此时泄力。 松田伊夏用最后一点力气拽掉自己身上海藻般挂着的触手,没让自己被向下沉去的咒灵拖拽入更深的海域。 上方,所有光线都变得渺远。 胸膛之中,因窒息而泛起的撕裂般的灼热愈重,啃食着他的骨骼。 拟翼暂时收回后腰,已经生至脸侧的殷红咒纹停止蔓延,开始缓慢地消退。 颈环也不再发出刺痛的警告,缓慢降下温度。 再等等。 疼痛和寒冷影响了思绪,他咬破舌尖,用一种更为尖锐的疼痛换回思绪。 他现在手脚都失了力气,没法游动。等那些咒纹消退至安全界限,就可以再次动用拟翼。 就是还没试过用它们游泳,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但他不知道这里离水面到底有多远。 在海底长久的停滞和睁眼,让他的眼睛变得干涩刺痛难忍,只能靠间歇性的闭眼来缓解。 嘴唇微张,呼出最后一串气泡。 胸腔和肺像是一块被榨干的海绵,无论如何挤压都再也渗不出一丝空气。 闭上,轻微缓解刺痛,再睁开。接触到盐分高的海水,更为恼人的胀痛袭上。 意料之中,却仍有些惊讶,面前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怎么就忘记了。 松田伊夏在心里无声的笑了笑。 以幽灵身份、亦或者以他的幻想留存于世的男人总会忘记自己接触不到人这个事实。他眉眼中满是着急,无数次想用力拉住他的手,将他从海底里拽出去。 却只是穿过了少年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松田伊夏真的感觉随着对方的动作,水波受到了搅动,他落得没那么快了。 松田阵平的头发完全没受到水的影响,衣服也是,仍然蓬松而干燥。 深色的海水让一切变得模糊,他在这些无数层来自于大海的伪装之下,终于让自己的眼底流露出安宁的柔软。 他看着松田阵平的脸,突然有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委屈。 就好似小时候他被按在卫生间里,事后也只是爬起来,找了一块锋利的石头,一个个追着反击回去,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却在收到哥哥的短信时才突然想哭一样。 他张了张嘴,声音只出现在心里,慢慢被自己咀嚼消化。 看,我这次不仅成功解决危机,找到了线索,还完成了组织那边的任务,等事后琴酒问起来就说是自己及时发现问题然后毁尸灭迹,第一份工作就干得这么漂亮,肯定升职加薪。 哼哼,我厉害吧? 那个电箱设置的有问题,很讨厌。离站得位置太近,炸的时候燎到了手臂,好疼。 皮肤又痒又麻又疼,和直接被利物穿透或者撞击的疼痛不一样,分外难忍。 所以。你疼? 那天。 松田阵平又一次着急地伸手拽他,没拽住。自己却随着力道向前扑去。 有点像拥抱了。 松田伊夏想。于是他高高兴兴动了动手指,勉强合拢手臂。看着就像悄悄把对方抱在了怀里。 接的不错! 他在心里夸自己。 很快这个合臂的动作又被水波冲开,他没力气对抗水流,暂且作罢。 有那么几下,松田阵平穿透他的身体,两人的胸膛好似合在一起。 两颗血缘相同的心脏,在这种情况下奇迹般的密合,发出同一频率的心跳。 ……好像真的有心跳? 由远及近。 一只手搂住松田伊夏的脖颈,抚着卷曲的、被水润湿的黑发。 在日落后漫长的几个小时里,黑暗已经带走了水面所有被照晒的温度,从下方翻涌的、最本源的寒冷浸染着水域。 他浑身上下被这刺骨的寒水浸透,几乎快要凭借本能蜷缩起来,以保护自己被冻得刺痛的内脏。 但是那只抚在侧脸的手却过于滚烫,烫得他下意识侧头想要躲避,却被强硬地按着后脑,随着力气顺着水流朝对方迎去。 接着,温度自唇上晕染开来。 来者俯身低头,捧着他的侧脸,嘴唇相抵。 松田伊夏因寒冷紧咬着牙关,那人用柔软的嘴唇贴着他的,半天没能撬开唇齿。 来者的动作带上几分焦急,手臂向下搂着他的腰,指腹用力碾过腰窝。 他快在海水中冰封的身体好似被这几个动作烫化,原本失去知觉的手臂和腰身传来阵阵让人颤抖的痒麻。 少年下意识轻微仰头,叹出喘息。 嘴唇刚刚启合,就被不容置喙地封住。 空气自唇齿间被对方缓慢地度来,他下意识想躲,想重新叩紧牙关,却被咬住下唇唇肉,不得不张嘴应和。 毫无还手之力。 空气涌入喉咙。 被烈火灼烧着刺痛的肺部像是突降了一场冷冽的雨。 松田伊夏睁开眼睛。 四周是深蓝而幽寂的海水,无边无垠,连能承载一千多人的轮船在里面都好似尘灰,何况区区一人。 但他看见了一双紫灰色的眼眸。 眼底倒映着无垠的海。 第49章 安室透将人带上水面, 一艘亮着船灯的救生艇浮在水面上,安静地等待着。 松田伊夏意识不清,让他自己动手翻上船不切实际。金发男人把着对方腰把他先推进船内, 自己撑着船沿又随重力暂且落回海面。 船沿太高,他落下那刻倒在船内的那人消失在视野里, 好似船上空空荡荡。 没由来的,心脏倏地一紧。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69节 海水冰寒。 松田伊夏身上的衣服被水浸透, 在秋夜的海风里过了几遍,触手是刺肤的冰, 原本柔软的面料硬得刮手。 他去解对方领口的扣子, 不知道这件内衬什么设计,做成了假两件样式, 领口处是一片白色衬衣衣领。 那两排扣子怎么都解不开, 他费了半天劲, 才发现是因为自己手抖得太过厉害。 用力掐过手心, 理智因疼痛回笼, 再没时间去和这些设计精致但是实用性极差的东西纠缠,他手上用力直接扯崩了这两排扣子和对方领口的衣料。 检查口腔清除异物,防止堵塞气管, 排出积水……该死, 怎么没人教过他舌钉到底是不是异物?! 人工呼吸,心肺复苏, 所有医疗急救知识在脑内闪过, 他动作流畅地恍若机械, 在剧烈的心跳下缜密完美地执行着所有流程。 但少年没等他做完。在按压胸部第二次时他就弓起身体恢复意识, 侧头控制不住地呛咳起来。 湿润的黑发卷曲着勾在脸上,像从耳后一路盘桓至脸侧的蛇。 他苍白的脸在船头冷白的灯光下像无机质的金属。 下一秒, 少年本就扯破的衣领被人一把拽住,后颈被勒得泛疼,几乎要阻遏呼吸。 他狼狈地被迫从地面上支起上身,踉跄着摔到对方面前,膝盖砸在甲板上,哐当一声。 金发男人脸上原本的冷静和那些平日里信手拈来的游离自信全数被抛之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岩浆般的怒火。 安室透扯着少年衣领,手背已经过于用力泛起青筋,几乎像是吼了出来:“松田伊夏,你想死是不是?!!” 四周皆是大雾,隐去了远处游轮的身形,唯有船头着一盏灯,在昏黑中劈出一道亮光。 无边无垠的大海,人掉进去仿佛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要不是他在人群中听见有恰巧从船尾来的人在说好像看见一艘船从后面开了出去,要不是风见裕也来时坐的轮船能最快时间调度出救生艇让他使用。 要不是他在接近时那艘快艇的残骸刚刚落入水面,还在海面上短暂地映出了片刻光影,让他能确认少年的位置。 要不是他从水面跳下去不管不顾往下找,在漆黑一片的海里顺着气泡找到了踪迹。 但凡没听见那些,但凡晚一秒,但凡换一个没有立刻跳下船而是在船上观察的救援过来,他今天就死在海里了! “你想去大海里舍身喂鱼?还是想享受一下雨天开快艇的刺激?”紫灰色的眼眸里化出两团浓烈的火,“幼儿园的小孩都知道去哪里和别人说一声,都知道不要乱跑,都知道这个天气开小船出海是在玩命,你不知道?!” “嗯?”声音带着呛水后的沙哑,清亮不见踪迹。 松田伊夏眯着眼睛,表情是一种有些脱离的懒散,他眼眸里倒映出对方暴怒的表情,反倒换了种语气,压得更哑更轻:“…你刚才咬得我嘴唇好疼。” 垂在侧面的手往上,半抱住对方拉拽着自己衣领的手,指尖若有若无从手腕内侧划过。 看着对方毫无悔改之意的调情表情,安室透脸色更难看,一把松手将他连同自己手背上那只手甩开。 黑卷发少年往后倒了一下,他本是随着拉拽领口的动作半跪着摔在男人怀里,现在骤然向后失去平衡,身体又暂时没有“化险为夷”的力气,只能有些狼狈地往后方跌坐。 在后脑随之砸上船沿之前,安室透又一把拽住他。 松田伊夏仰头。 因为两人此时的姿势,他不得不以这样弱势的视角看向那人。 但他在对方几乎要将人烫伤的恼怒目光下,慢悠悠地扬起眉,冲他吹了个口哨。 安室透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顿,语气是被烈火焚烧过后的冷静:“你完全不怕自己溺死在海里。” 反倒比方才更具压迫感。 但松田伊夏仍然不为所动。 他在对方这副能吓哭所有公安下属的表情之下,仍然保持着没有半点僵硬的、不似作伪的悠闲和慵懒。 被捏着衣领,摔在地上,他干脆往后了一点让自己的脑后抵着船沿,慢吞吞欣赏对方往日里没见过的样子。 他道:“这不是没有?” 安室透几乎哑言。 捏在衣领的手松开,呼吸比方才还要顺畅,松田伊夏呼出一口更为轻松的气来,以为对方这次的反应也到此为止。 他伸手,本想理一下衣领,没想到金发男人会突然动手。 两手手腕被攥着反绑在身后,安室透冷着脸拽着他领口将他从地上拖起,拽至船边。 按着后发,少年被迫朝着水面低下头去,鼻尖快被翻涌的浪花吞没。 “只要晚四秒,那盏灯就会熄灭,就算来十几艘救援船朝海里打探照灯也不可能找到你的位置。” 拽着后发上手用力往下压去,但仍然没完全接触到海水。 “不到几十秒,你就会胸痛、脑血管痉挛、眩晕、应激,这个季节的冷水再加上挣扎时剧烈运动,极大可能导致心肌缺血造成损伤,再久一点,但凡救援的人晚到一点。”男人眯着眼睛,注视着下方夺人性命的海水,“你会死。” “哈,听着还挺有意思。前几个确实体验过了。”松田伊夏侧了侧头,努力看他,“你现在是想让我试试后几个?” 安室透几乎想用手指捏住那节乱动的舌头,让他再也吐不出这些故意惹恼人的话。 他压着火气:“这海上有什么东西,让你非要从船舱里离开,跑来这里‘体验’窒息?” 异色的眸子看着他,在灯光下透亮而晶莹。 里面飞出两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两颗虎牙牙尖从嘴唇后探出来:“亲爱的,如果把这个问题留到下次约会用你的吻来换,说不定我会同意的。” 安室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手痉挛般一颤,后槽牙咬了又咬,连牙龈都泛起细密的疼。 最后,男人用力将他拽了回来,甩在甲板上。 他退后两步,靠着对面的船沿坐下,在暴怒过后额头泛起和窒息时一样的眩晕。 “你真是个……”他咬着牙,绷紧身体和神经,那句骂人的词在喉咙里哽了两轮,又随着呼吸一起吞进肚子里。 他早该知道松田伊夏本质就是个我行我素行事混账又偏激的家伙,甜言蜜语和限时的乖巧听话不过是一层能溶于水的糖壳。 看,在海里滚过一圈后这层糖壳完全化了个干净。 火气几乎要把他的肺都烧干,恨不得把对方绑起来用皮带抽一顿屁股,让把那些规劝、威胁甚至是好言好语哄着说的话都当耳旁风的小孩好好吃顿教训,以后只要想犯浑就屁股幻疼。 但对方偏偏又要用“约会”和“接吻”这些字眼提醒他两人此时的身份,像是直接往他满目的火气里扑了把人造的冰。 要命的烦闷。 扰得他不得安宁的家伙此时却丝毫没受到影响,他刚才松手时气急败坏,压根没给对方松绑,松田伊夏双手被反捆在身后还能自暇自逸地靠坐在船沿上。 “安室先生。”他没有对方现在被气得不想看自己的自觉,反倒等喉咙舒服一点就凑过去,用脚尖去蹭对方裤腿,“有句话我也想问你。” 金发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松田伊夏沿用对方质问自己时的话术:“你又是因为什么,非要从安全的船舱离开,跑来这里‘体验’海下捞人?” 安室透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没什么表情的冷笑:“别让我评估错了价值,后悔冒着感冒的风险来水下救你。” 松田伊夏却只是笑。 船头的灯光映出金发男人的面庞,原先冷冽的怒火在被他点破后几秒之间退却,染上属于波本的色彩,像是一场绚丽夺目的、盛大的日落。 然后归于同今晚的夜色一样着暗调的皮囊和伪装。亦真亦幻,让人分辨不出到底哪一面才是对方真正的模样。 但是怒火又烫破了那层精心包装的外壳,他像个得到礼物的孩子,小心又欣喜地通过这层破洞观察内里,即使破口很快被补齐,仍然为窥见的里面的那点色彩欢欣。 被捆着双手,船身又在水波中晃动,松田伊夏废了些力气才让自己站起身,朝着对方走去。 他回想起波洛咖啡厅的客人对这位服务生的评价,于是也慢吞吞地念了出来:“开朗阳光、善良帅气、乐于助人…但是背地里又是个杀人犯。” 他坐到对方身边,面对着他,凑近过去,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上面:“城府深沉,行事狠厉……然后在这种天气因为一点真假难辨的消息来海里救人。” 松田伊夏注视着那双眼睛:“到底哪个才是你?” 对方平静地回望着他。眼眸当中没有任何的动摇与闪烁,他甚至看不出情绪。 为什么来救我?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一句不伦不类的调侃已经出现在脑子里,浮在嘴边,随时准备脱口。 但是来支援的船只却在此时,将探照灯从远处打来。 明明很远很远,灯光却亮如白昼。 照在金发男人的面庞上,将那双紫灰色的眸子照得如琉璃石透亮,像一面冰冷、光滑的镜子。 松田伊夏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看见了自己湿漉漉的黑发,苍白的脸,异色的眼眸,乃至表情。如此清晰、狼狈。 原本到嘴边的调侃不知道为何消失不见,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你真孤独。” 像我一样。 紫灰色的眼眸,如烛火般悄无声息地轻轻跃动了一下。 后方传来支援船只呼唤的声音。 安室透率先错开视线,他向少年的方向伸手,圈着他去解后方捆住手腕的绳子。像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拥抱。 隔着冰冷的衣服,隔着皮肉,两颗心脏贴在一起。 不知道谁的错了一拍,燃出一朵冷寂而孤幽的烟火。 第50章 松田伊夏裹上了毛毯。 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在救援船上换下了湿透的衣服, 被送至轮船的医务室。 下海救人的换了身衣服吃了预防感冒的药就被允许下床,在海里泡了半天的在换上睡衣后还倒床不起。 黑色的卷发被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到处乱翘, 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黑山羊。 刚才在船上说话时的混账程度大打折扣,看来从海里出来久了, 那层甜言蜜语的壳正在慢慢复原。 安室透抱臂靠在医务室门边看着少年被随船医生团团包围。 大抵是他的脑子也被海水给灌了,医务室也过于吵闹, 敛眸时思绪翻涌杂乱,他感觉自己脑袋周围出现了三个长着翅膀的天使小人。 这三个比耳朵稍大一点的人穿着警服, 顶着天环, 长着他同期的脸,正在进行审判。 他听到三个人的声音:萩原研二、诸伏景光、伊达航。 没有松田阵平, 估计因为他是家属, 不允许进审判席。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0节 萩原研二的成分也没比家属好到哪里去, 他率先开口, 选择支持自己幼驯染, 看热闹不嫌事大:“审判!你不是发誓不对朋友弟弟下手!转头就亲了,果然皮肤黑心也黑!” 伊达航主持大局:“别,别, 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他继续:“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是, 好友的弟弟到底算不算是自己的弟弟,人工呼吸到底算不算接吻, 为了让他远离危险假意约会到底算不算是对他下手!” 一连串哲学问题, 撞得人脑袋犯晕。 萩原研二大喊:“算!当然算!假戏真做这个词不无道理!” “驳回。”诸伏景光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安室透这边, “面对这种情况, 假意迎合不动手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好程度,如果换我我也只能这样处理。而且按照天堂道德法律来说, 人工呼吸不算接吻。” 果然,还得是幼驯染了解自己…… 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在脑内成型,属于诸伏景光的天使小人就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蓝色的猫眼幽幽,话锋一转:“……但是zero,我不得不提醒你。” 他目光灼灼,掷地有声:“你把对方嘴唇咬肿就要另当别论了。” ……救援的事情怎么能叫咬?! 当时他要是不用牙齿去磨对方唇肉让他保持张嘴的姿势,那口空气根本就渡不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番有理有据的解释说服了,三个长翅膀的小天使同期都没再出声。 安室透本以为这是审判结束的标志,没想到眼前一晃,三个q版小人消失,换成了捏着大猩猩铁拳的松田阵平。 “谢谢你救我弟,zero。” 卷毛道完谢,停顿两秒,挥舞起沙包大的铁拳:“其他的事情,给我去地狱忏悔啊混蛋!!!!!” 等等——!!! 对方口中钦定的金毛混蛋下意识向后闪避。 靠在墙上的姿势骤然失去平衡,他往后一个踉跄后又站稳,醒了。 轻微喘着气,男人下意识看向周围,确认自己现在还在刚才的医务室里。 原来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他昨晚几乎没睡,之后又忙着调查命案、安排公安拦截走私线路,赶去救人。 此时尘埃落定,差点在医务室里靠着墙壁睡着。 金发男人伸手掐了掐眉心,胀痛的太阳穴换回些许清醒,他又抬头去看,之前里三层外三层将少年围着的船员、警察都被医生赶走。 没有其他人阻挡,他终于能直接看见对方仰着的脸。 ——确实肿了。 还破了口子。 这点伤口平时倒不必处理,只是松田伊夏在海水里泡过许久,本就冷白的皮肤现在病态得像一张纸,被咬破至红肿的嘴唇看上去就格外明显可怜。 医生担心伤口在水里浸过会感染,给了他棉签和药瓶自己擦拭涂抹。 于是少年正用棉签将无色的药水慢慢涂抹到嘴唇上。 润出一种糜烂的色泽。 他抬头,和靠在墙边的始作俑者对上视线。 眼眸染上笑意,他冲着对方两指一弹,飘出一个樱桃味的飞吻。 安室透:“……” 他深吸了口气。 虽然自己总用“在天有灵”这个词用作平时的宽慰,但是某些时候,他希望四个“在天之灵”可以自觉地拉帘闭眼,不参与自己好友的私生活。 幸好这个世界上没有幽灵。 要是被他知道看见……他想都不敢想!! 松田伊夏看着做完这个动作后,对面的金发男人轻微皱了皱眉头,拉开医务室门先行离开。 他这才靠回床上,没再拖延着动作,将剩下的药水抹好,放置一边。 手机没了,医生体贴地给他拿了备用机让他联系亲戚朋友。 刚才还热闹的医务室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躺着,少年摸起手机,在通话界面苦思冥想了半天。 没想到自己能打给谁。 他又打了个哈欠。 要不要骚扰一下琴酒,刚好把这个任务情况汇报了。 松田伊夏盯了手机屏幕半天,没想起对方的电话。 ——完全没记! 最后手机还是被扔在了一边。 剧烈运动之后带来的是比方才还浓烈的困倦,只是他的精神又太过亢奋,一时半会睡不着觉。 不速之客刚好挑这个时间推门走进。 松田伊夏探出脑袋,看见了一个粉毛。 冲矢昴。 没想到撕破彼此的伪装后,他还会主动来找自己。 粉发男人只是站在一边,目光在他身上巡过两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少年也低头看去。 他刚才乱弄被子,被褥一角掀起,露出脚腕和从睡裤裤腿下探出的金属环,和手腕上那个如出一辙。 冲矢昴略过这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话题,道:“阿笠博士很担心你,但他在乘救生艇时不小心扭到了脚,就托我来看看。” 松田伊夏仰着头反问:“看完了?” 赶客意味明显。 冲矢昴扬了扬眉。 他从安室透冒雨去救人这件事里抓住了些许不同的意味,但又没法定论。 只是来看一眼,现在目的达到,粉发男人干脆了当地道别:“提醒你一句。三井游轮的员工在大厅帮乘客取手环,不过鉴于你现在的情况,应该去不了大厅。” 啊,手环。 不说他都快忘记了。 松田伊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那个。 他当然知道怎么开,早在拿到这个手环的时候三井就告诉过他。 对方这句不过是确认他是否和三井直川有其他关系的试探,于是少年眯起眼睛,半真半假地询问:“说不定你会愿意在学会方法后回来帮我?” 冲矢昴笑了笑:“也许你可以期待。” 他离开医务室,反手关上门。 松田伊夏在对方走后便捣鼓起手环。 一套繁琐又麻烦的操作,他弄得眼皮打架,才终于把手上那个取下来,扔在旁边的桌子上。 脚上那个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管,他裹着被子,鼻腔里满是消毒液的味道。 刺鼻的酒精味,从记忆一隅勾出几分让人眷恋的安心,他睡得比在家里卧室还快。 一直等有人去而复返,推开医务室大门,他才从梦中悠悠转醒。 眼皮像是被胶水粘着,困意凝固了大脑。 松田伊夏睡觉喜欢卷着被子,将被褥盖至眼睛位置,只露出毛绒卷曲的发旋。 虽然他这种睡法曾经被说过担心他这样把自己闷死,但事实证明人总能在真正被阻遏呼吸到没法忍受的地步之前醒来,然后扯下被褥大口呼入新鲜氧气。 此时尚没到那个程度。 鼻尖萦绕着与衣物洗涤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后,变得更为柔软温和的酒精味。 可惜这间医务室病床配置的被褥太短,如果捂住头,小腿以下就失去了保暖的机会,只能可怜地蹭在床单上。 一只手握住了他裸露在外的脚踝。 松田伊夏闭着眼睛,轻轻哼道:“唔,好烫……” 握着脚裸的手轻轻一顿,指腹按过侧方一道剐蹭出的伤痕。 随后是“手环”解锁时提示的“滴滴”声,来者将他脚腕上环着的铁器取下。 也许是他自己的皮肤太冰,那手实在烫得难忍。 像一块被烧红了的烙铁,钳在他冰凉的脚腕上,温度从皮肤一路传至里侧,好像要烫化骨头。 松田伊夏动了动,挣开那只手,将自己蜷缩起来,躲进被子里。 他开口,声音是带着困意含糊:“谢谢。就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好心,冲矢先生。” “……” 直接伸手拽住了那节躲回被褥间的脚腕,单一只手就牢牢圈住,甚至多出些许空余来。 手臂随发力绷出流畅的肌肉曲线,甚至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就将人拉拽着脚腕直接拖出被褥,拉至自己身下。 被迫离开被褥,终于嗅到空气中那丝熟悉的味道。 松田伊夏一僵。 更为用力的钳制留下疼痛,指腹捻过踝关节中央凹下的皮肤。 电流划过,他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安室透将取下的手环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和从手腕上取下的那个垒在一起,发出尖锐的碰撞声。 他道:“嗯,我也没想到。”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1节 第51章 试问:准备两个手环来忽悠约会对象, 又在对方发现的情况下错喊了别人的名字,要怎么办? 换做其他人,恐怕已经心虚得想当场消失, 或者让时空倒流,重来一次在被握住脚腕时就装睡不说一句话。 但松田伊夏显然不是一般人。 他大概从身高抽条起就把羞耻基因也一并进化掉了, 在片刻翻车的僵硬后很快回过神来。 困意消失后,他也不急着像困顿时那样想将脚踝抽回来, 而是从侧躺变为半靠在枕上,而是略一抬头, 直接借着姿势将小腿搭在对方一侧肩上。 他睡前洗个了热腾腾的澡, 因为行李都随着轮船一起祭了大海,身上是医务室提供的病号服, 蓝白条纹, 面料柔软。 沐浴露也不是常用的那款, 洗漱间里一次性的, 带着点甜味, 像海。 金发男人微微一顿。 松田伊夏明知故问:“没想到什么?” 声音沙哑,带着熟睡过后轻而软的鼻音。 安室透松开手。 反倒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搭在他肩膀的小腿收回, 脚尖下点, 轻踩在胸口。 心脏在下方跳动,热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来, 让他控制不住地略微蜷缩。 金发男人快被对方的反问气笑了。 还需要自己和他解释没想到什么?没想到他严防死守也没防住他和那个fbi接近, 还是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戴两个手环, 之前那些甜言蜜语和乖巧都是给他下的套? “没想到你和那个叫冲矢昴的家伙关、系、不、错。”安室透脸上浮现出假面一样的笑意, 他重新握住那节脚踝,将踩在自己胸口的腿一点点移下去, “也没想到,你对所有“认识”的人都这么没有防备?” 话语中带着轻微的讽刺。 和刚才在船上爆发时完全不同,情绪全数藏在笑容和讽刺里。 松田伊夏看着,从那些咬紧的重音和对方绷紧的下颚里找到了丝丝缕缕快卸出的火气。 他忍不住轻咬了一下舌尖。他喜欢欣赏对方生气的样子,但一晚上惹急太多次可不好。 “因为我刚才水里出来呀。”少年睁开眼睛看他,头发毛茸茸的,“我在水里泡了好久,好累,还喝了好大一杯感冒药,现在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你看——” 他动了动小腿:“现在被你拽着,我都挣扎不开。” 安室透:“……” 你刚才就挣开了! “他刚才突然来找我,告诉我大厅有员工在帮忙解开手环。但是我根本没力气走过去,一直在想会不会有人来帮帮我。”松田伊夏弯起眼睛,“这不就来了嘛,安室先生…?” 对方这套睁着眼睛说瞎话,几句把黑说成白的本领实在高强。安室透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半天没吐出来。 他:“我倒是觉得你根本不需要别人帮你解。” 不仅能戴两个,还自己解了一个直接扔到一边后毫无顾忌地睡了。 简直是……藏也不知道藏好一点! “而且我和他关系也不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来找我。”他嘴一撇,“你不会觉得是我主动找对方吧?” 嗯,这个存疑。 以冲矢昴刚上船时的态度,他主动朝着对方进攻根本不奇怪。 哈,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fbi。 安室透暗暗磨了磨牙,一时来不及控制手下的力道,对方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 可怜地歪头看他:“好疼……” “疼?”这句话反倒让金发男人想到另一件事,他松开手,保持着表情向前,按住了少年垂在床边的手臂。 后者身体瞬间绷紧。 手指用力一拉,他手腕上重新包扎好的纱布松开,最上端的几层被解下,隐约露出下面已经干涸的血迹。 “恐怕没刀伤疼。”安室透道。 男人语气出离冷静,反倒让松田伊夏有些不大适应。连方才那些溢出的恼怒都消失了,平静到极点,反倒让人不安。 刚才翻车都十分坦然的松田伊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感觉这种口气有些熟悉。 他呼出一口气,道:“安室先生,我困了。你可别让外面的人久等了。” 原本捏在他手腕下方的手松开。 几指利落地重新包扎,将那几道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形状的伤口挡住。 松田伊夏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一副立刻进入睡眠的模样。 他原本只想来帮对方把手环解开,然后立刻离开,去和已经提前约好的风见裕也见面,没想到会在这里待这么久,让对方直接找来了医务室。 安室透将目光从手腕上移开,愤怒到顶后反而一路降至冰点,心脏像被冻住。 偏偏少年打了个哈欠,从刚才起声音就带着不大妙的鼻音和沙哑,眉眼满是药物导致的困倦。 隔离帘放下,将床位挡在后方。 安室透拧着眉一把拉开大门,外面的人躲闪不及,往前扑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金发男人直接朝外面走去,示意对方不要说话,跟上自己。 风见裕也脸上闪过尴尬神色,他迅速站稳,拽了拽衣领,半点都没敢和上级对视。 如果松田伊夏的心虚程度是微不可见的“1”,那他就是“200”。 没什么比来进行工作交接,结果撞见顶头上司和别人调情更让人尴尬! 而且好像还…… 想起那些隐隐约约的“是他主动”、“我没有”等典型语录,一瞬间联想到了各种情杀案件。 他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在走进私密空间后才拧巴出一句:“……降谷先生,别、别往心里去。” 不对,伴侣移情别恋这种事情是别往心里去就能解决的?! 他深吸一口气,再道:“呃。我相信降谷先生的绝对有优势,无论体术还是射击都非常厉害没道理在其他地方有短板,我相信您只要证明给对方看!就可以挽回的……?” 越说,面前的顶头上司脸就越黑,风见裕也声音越来越小,差点缩回门后面。 安室透:“……”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道:“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风见裕也一愣,低头看向自己腰侧鼓起的手枪,大惊,“等等,冷静降谷先生!你可是公安,情杀这种事情千万不能——” 安室透咬牙切齿:“我是说、案件卷宗、给我。” 看上去再说错一句话就要加练十全,这位公安连忙站直,手忙脚乱地将怀里的卷宗掏出去给对方看。 “什么情况。”对方问。 这么一问,风见裕也又开始卡壳,他感觉这个案件转交到自己刚经历完这种事的长官手里,有种别样的巧合和幽默。 他摸了摸鼻子,在收到不满的注视之前,开口:“……是那个,连环杀人案件,受害者都在当天出入过一家情趣酒店,所以暂时怀疑是由情感纠纷引起的。” 正在翻看卷宗的公安上级:“……” 好,他知道为什么刚才让汇报,对方是这个态度了。 真想把对方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出来抖抖干净,安室透看完卷宗,最后只是把这些资料递还回去:“知道了,回去后我会协助调查。” “是!”风见裕也应声,正要离开。 “还有。”安室透喊停对方离开的脚步,提高声音,“把精力放在工作上面。” “……是!!”对方应得更加大声。 风见裕也离开后,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人,金发男人喝了口冰水压火,脑内又浮现出松田伊夏的脸。 ……冲矢昴这事肯定是后者的问题! ——**两天后,东京街道。 黑色的夜幕之下,招牌下粉红色的图标如心跳曲线,霓虹灯映照出一片暧昧的朦胧。 不到十层的高楼对面是夜总会、酒吧、按摩店和卡拉ok房,各色灯光此起彼伏,隐约照亮楼与楼之间狭窄的小巷。 小巷内,面容带着几分混血感的金发男人低头看手表。 八点刚过,夜幕已经降临,但尚未到这里热闹起来的时间。 他皮肤是欧洲人特有的白,大概来自于身上的丹麦血统,颧骨较高,脸颊略微向内凹陷,面容成熟严谨。 七海建人,一级咒术师。原本只是受到五条悟的委托,带一年级新生虎杖悠仁来体验一次完整的任务。 接到窗的信息,确认有咒灵存在可能,去往调查、祓除,这才是一次完整的祓除任务。 但是显然,即使一直被说靠谱严谨,七海建人也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他带的学生——虎杖悠仁——此时蹲在对面,一个电话呼来了自己的另外两个东京咒术高等专校同级生。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 于是原本的两个人尴尬对视,变成了四个人面面相觑。 半响,虎杖悠仁先垂头丧气道:“不行,我和钉崎刚才去试过了,前台根本不让我们进去!” 伏黑惠忍不住吐槽:“……因为你一看就是高中生。” “出现连环命案之后,这里的身份核实比之前更严格很正常。”七海建人又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完全是下班时间。 “问题是为什么连一个人进去都不行,一定要有伴侣陪同!” 钉崎野蔷薇甩了甩自己的短发,不满道:“这群家伙有钱不赚?!要求居然这么多!还有,你都不知道未成年人能不能进就把我和伏黑叫来帮忙,害我连面膜都没有敷就过来,结果还被前台赶了出来,现在只能蹲在这里和你们几个干等!” 虎杖悠仁连忙土下座:“私密马赛——!” 伏黑惠叹了一声:“想想其他办法。” 钉崎野蔷薇摆手不干:“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你能随便找出一个有成年身份证,闲的没事干现在就能赶到东京米花的情趣酒店和七海先生扮演情侣,毫无羞耻心还老练的情场混账咒术师朋友?” “这我怎么可能找……”反驳的话说到一半,伏黑惠突然陷入沉默。 等等。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2节 七海建人:“……” 他突然也有一个不大好的猜测。 钉崎野蔷薇:“……” 她在同级生的沉默中嗅出一抹不同寻常的意味,额头上冒出一滴冷汗,缓缓道:“……你不会真认识这种人吧?” 对方没答话,只是掏出手机,开始目标明确地翻找通讯录。 钉崎野蔷薇大惊失色: “喂喂!伏黑,你认识的到底都是什么人啊?!!” 第52章 “闲的没事干”——二十分钟内抵达酒店对面, 冲几人挥手打招呼。 “情场混账”——异色的眼眸娴熟地飞出几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耳坠与卷曲黑发垂下,随着动作在脸侧晃动。 “毫无羞耻心”——知道为什么叫自己过来后, 利落地脱了还算正经的制服外套,露出里面的休闲衬衫, 还解开了几颗扣子,胸口皮肤若隐若现。 “老练”——确认目标后, 亲昵地挽住了七海建人的手臂。 钉崎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啊啊啊啊啊啊——!!” 小巷墙边,目瞪口呆看着对方“变身”的短发女高发出尖锐爆鸣。 她拽住伏黑惠的衣服, 不可置信:“你居然真的认识这种人?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伏黑惠从她手下抢回了自己的衣服, 绷着脸把领口理撑,看向来人的表情和平时被五条悟坑完又不得不喊他老师时如出一辙:“……松田学长。” “说过很多次了, 别喊我的姓。” 虎杖悠仁干脆隐掉了姓名, 直接招呼道:“学长, 好久不见!” 钉崎野蔷薇“哈?!”了一声, 左右看了看自己两个同级生, 满头问号:“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认识他?” “是二年级的学长松田伊夏,我之前见过一面。”虎杖悠仁解释。 松田伊夏……? 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在哪里听过。 额头上浮出冷汗, 钉崎野蔷薇一把从包里抽出手机,狂翻消息记录, 终于找到了刚才微妙熟悉感的来源: 【五条悟:伊夏叛逃了。因为新交的男朋友是坏蛋所以丢下五条老师和同学, 跟着对方跑了。】 钉崎野蔷薇:??? 原、来、是、你、啊!!! “这家伙不是叛逃了?!不、不对!伊夏不是学姐…?啊??是男的???”她头晕目眩, 脑子已经完全停止运转。 而且五条悟说的话明显不对啊, 谁看了松田伊夏这副模样会信他被坏男人骗叛逃了,分明是他撒网钓鱼撒得太多, 钓到别具风味的隐藏款了! 半响,她终于抬头,表情崩溃:“…你们这些城里的咒术师到底怎么回事?!” 伏黑惠:“……” 同为所谓的“城里咒术师”,他感觉自己的名声在同行衬托下已经越来越差了。 “还、还有,你们怎么看上去也认识!”钉崎野蔷薇指向面前贴着的两个人,“七海先生!你怎么也,快给我如实招来!!” 她这几天刚见到这位被五条悟拜托来帮忙的“助教”咒术师,还感慨过对方是为数不多的正经好人,没想到今天就出这种事! “当然是因为娜娜明之前也当过我的助教。”松田伊夏冲对方扬眉一笑。 钉崎野蔷薇:“……” 她连连后退两步,仍道:“…这、这不只是认识的距离吧?还有,叫这么亲近?!” 她目光落在对方挽着七海建人胳膊的手上。 “嗯?你们不是让我来装情侣的?”松田伊夏面不改色,他看着表情扭曲的学妹,毫不在意地再添了一把火。 “而且我暗恋过他,没关系~” 此话一出,对面三人立刻僵硬成了石膏像。 虎杖悠仁的头伴随着“咔嚓咔嚓”的扭动声响转向七海建人。 有丹麦血统的金发男人伸手扶了一下脸上护目镜般的墨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他看了眼手表,道:“时间不早了。” “那我们先进去了?”松田伊夏冲几人眨了眨眼睛,“一会儿见,等我联系。” “一、一会儿见。”钉崎野蔷薇注视着他们离开。 七海建人作为为数不多的成熟大人,比五条悟靠谱不知道多少倍,日常穿着西装三件套,稳重冷静。 现在松田伊夏往他旁边一站,周身的气质硬生生把这位靠谱自持的成年人熏染成了衣冠禽兽。 “……七海先生真的不需要法律援助。”目送两人进去,钉崎野蔷薇嘴角抽搐,“只是暗、暗恋?他难道看上去像那种对方不答应就放弃的性格?!” “那家伙明明看上去只会把每个看上的家伙榨成干尸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啊!!!” 虎杖悠仁:“什么干尸?” 伏黑惠一把压下他的头,咬牙打断了同级女生准备解释的话:“…你还是别解释了,我不太想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钉崎野蔷薇摊了摊手。 好吧好吧,禁止魅魔塑学长。 一路走至酒店门口。 笼罩在暖粉色的朦胧灯光之下,七海建人伸手扯松领带,确认在巷内的三人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时,才开口:“松田同学。恕我直言,刚才暗恋的说辞并不成立。你只是对所有年长成熟的男性都抱有好感。” 停顿片刻,他补充:“并且‘热情’退散得很快。” “拜托。”松田伊夏冲他吐吐舌头,“这种时候就别再把我说得像个缺爱到见一个爱一个的可怜鬼了。” 七海建人低头看向他。 原本准备说的话在此时又咽回喉咙里,他最后只是拧着眉叹了口气,在踏入酒店大门后道了声“冒犯”,然后伸手配合着搂住对方的腰。 给前台看了自己的身份证,少年撑着胳膊靠在台上随意翻看面前的本册,上面的房间名字有一大串不知所云的后缀,看不懂到底想表达什么。 旁边的图片就简单多了。 松田伊夏原本自信满满的表情里闪过一丝茫然。 呃,刚才光顾着看学弟学妹的表情,完全忘记问他们要找那个地方的房间了。 于是他转头去勾对方领口:“……你喜欢哪种?” 救命,你们刚才说的哪个方位靠近哪个地方,他完全没听。 七海建人:“……唉。” 他就知道,刚才挽着自己的时候对方光顾着去逗其他学生了。 他上前一步,在前台起疑之前伸手把对方揽回自己怀里,凑进去咬耳朵:“东方向,最顶层。前者恐怕有点麻烦。” 一般酒店最顶层就是最贵的房间,这个容易,但是谁也不知道房间的朝向到底是哪个,要精准定到需要的方向就不容易了。 松田伊夏顺势扭头回去,好似一对情人在耳语。但实际上一个只觉得好玩,另一个在想现在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而咒术界根本没有下班费一说,完全是狗屎企业。 觉得好玩的那个也低声:“这还不简单?” 七海建人:“?” 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少年就已经亲自演绎了什么叫做“这还不简单”。 他故意咳了一声,朝着一直保持着蜜汁职业微笑的前台小姐探身,道:“……有没有落地窗大的?对了,你们这边是单面玻璃吧?” 前台小姐了然:“有的,先生。顶层这几个主题房间都有落地窗。” 松田伊夏:“哦~那哪间房间的窗外……热闹一点?” 前台小姐:……真会玩。 前台小姐:“还是刚才说的那些,您选择一个主题,我会帮您安排到需要的那边。是要落地窗朝东侧商业街的对?” “没错,就要那边的。亲爱的,你挑个主题?”松田伊夏圆满完成任务,在转头前台看不见的地方给队友飞出一个得意的眼神。 七海建人:“……这个。” 他控制着自己的眉毛,没有让它们在浏览本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图片时拧在一起打结,在匆匆看完后就随便指了一个。 别说这些图片,他今天的任务也“触目惊心”、“毫无师德”。 他掏卡付费,让一笔高昂的情趣酒店○○主题房的支付单成为了信用卡记录上最大的污点。 绅士地往旁边错步,示意松田伊夏先走,却半天没等到人过来。 转头一看,对方正向前台咨询:“哦哦,懂了,里面的“道具”都是新的,拆开默认买下,退房时支付完就可以直接带走对吧?” 前台:“没错先生,如果尺寸不合适可以致电前台,说明需求,我们会派人送到门口的呢~” 七海建人:“……”这也太入戏了。 他额头突突一跳,过来伸手将人提溜走了。 两人坐上电梯,电梯门合拢,有人从后门踏入酒店大厅,径直走向前台。 前台小姐收敛神色,刚才那些带着暧昧的职业笑容都退了下去,站得更板正了些,声音却压低下去:“…长官!” “辛苦了。”戴着口罩的金发公安装作来开房的客人,将手里的卡和身份证都递了过去,“情况怎么样。” “你这样一个人来我们这边不许开房的。”目前和酒店沟通后替代前台调查中的公安低声道,但仍然利落地处理起信息录入,“今晚来的人不少,没看出什么异常,都是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公安小姐想起刚才那两人,一阵牙酸:“不过前一段时间有两个高中生模样的人来过,没法提供成年身份证被我赶走了,看表情他们不像是真的来‘开房’的,只是找借口进酒店。” 安室透蹙了蹙眉头:“嗯,知道了。你继续守在这里,一会儿风见回来替班。” “是!” 随着房卡一起来的宣传册里夹着登记名单,他暂时没有翻开,只是转身走向电梯。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3节 上一班客人乘坐的电梯仍然向上,最后停在了最高层。 他伸手按向十余分钟前少年按过的按键,等待电梯回到一层。 第53章 “哇哦。” 踏入房间, 松田伊夏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 他几步走去拉开了长帘,巨大的落地窗出现在眼前。远处是夜晚仍然热闹的街道,即使前台保证过这是单面玻璃, 站在这里仍然让人有会被路人看见的错觉。 “怪不得这么贵,视野真不错。”他在四周看了看, 感慨着转头问,“这笔费用会给你报销?” 七海建人后一步进来, 合上房间门。他将房卡插入左侧,整个房间瞬间通电, 照明功能欠佳的旖旎灯光落在床铺上, 他这才看清最中间的是一张巨大的水床。 将手中的东西放上,床体十分有弹性地晃动起来, 半响才趋于平静。看上去如果人躺在上面能把骨架都抖散。 男人道:“如果不是必要, 我不太想把这段经历也填进任务报告。” “难道这是你第一次和人出来开房?”松田伊夏调侃。 他没忘记正事, 确定完窗外的情况后先一步走进浴室, 可融两人共浴的浴缸左上是一扇通风用的窗。 七海建人打开窗户:“可以了, 他们一会儿上来。” 有了可供几人聚集讨论的私密空间,这扇窗户又开通了进入的大门,其他几人刚好能坐伏黑惠的鵺上来。 情趣酒店为了给客人营造绝对不会让人打扰的空间感, 除了白天固定的清洁工作外, 走廊很少会有工作人员经过,尤其是晚上, 他们进来后只要不去大堂就可以自由行动。 几人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谁知道卡在了开房创造私密空间这步, 一直到摇来了松田伊夏才完成。 被叫来的少年此时的注意力都在这件浴室, 空间没安室透家里的宽阔,但浴缸却大出几倍, 旁边摆着些品味欠佳的浴盐。 他到处看了看,发现浴缸边沿往上些的墙面上有一红一绿两个圆形光点。 “这是什么?” 说着,松田伊夏跃跃欲试地伸手去按。 刚和楼下的三个学生发完短信的七海建人闻言回头,瞳孔紧缩:“等等!” “……呜啊!!!!” ——**“……呃,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十分钟后,从窗户翻进来的钉崎野蔷薇来不及整理衣服,她看着面前的两人,大惊失色。 面前,黑卷发的少年身上是酒店提供的浴袍,披散的黑发略微湿润,后脑发丝乱翘,显得有些凌乱。 他旁边,七海建人西装袖子有些水渍,但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散下些许,像是刚干完什么事情。 松田伊夏:“……哈哈,一点小失误。” 夜间冷风从大开的窗户外吹来,他转头连打了两个喷嚏。 金发男人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递过去,随口解释:“酒店的每个‘装饰’都有自己的用途。” 钉崎野蔷薇更加迷惑:“……哈???” 等其他两人进来后,疑惑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全都看着他进来一会儿就大变样的着装,欲言又止。 松田伊夏穿上七海建人的外套,耸了耸肩:“真想知道?”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猛得点头。 伏黑惠却从比他们两人多的相处中,从少年的表情里猜到了什么,沉默地后退一步。 “站到这来。”少年指了指浴缸旁边的地板砖。 钉崎野蔷薇嗅到一抹不同寻常的气息,她选择把虎杖悠仁推到指定地点:“你来。” “哎,为什么是我?!” “这种事情你难道不应该像个绅士一样帮女孩来干!”她手一指,“七海先生都把外套给他了!” “好吧好吧。”虎杖悠仁站上那块瓷砖,“然后呢?” “俯身,去摸那个红色的圆点。” “红色的圆点?” 虎杖悠仁探身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在按上红点那刻,水柱从浴缸出水口位置朝上喷出,直接把伸手去按的倒霉咒术师浇成了落汤鸡。 七海建人有了一次经验,这次稳准狠地出手,一把把虎杖悠仁揪回来,然后侧身避开水流按灭开关,终止了这场闹剧。 在对方帮助下只湿了脸和头发,没有淋湿全身的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抬头只见穿着浴袍的学长摊开手,冲他扬眉一笑:“就是这样~” 钉崎野蔷薇:“……噗哈哈哈哈哈!!” 伏黑惠原本拧着眉,看见对方的样子,又想到不久前松田伊夏也被水柱浇得吱哇乱叫,表情不住舒展了些。 虎杖悠仁:“学长,好过分——” 用干燥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将其吹至半干,他满血复活,开始和同伴策划起一会儿的行动路线。 几人都没选择那张水床,而是直接坐在地板上,只有松田伊夏坐在水床上看他们做计划,把上面铺着的毯子弄得满是褶皱。 “就这么定了!”钉崎野蔷薇一锤定音,“最上面两层交给七海先生他们,我们去下面!” 莫名其妙被拉入其中,松田伊夏应下后和七海建人最后离开房间,前往下一层。 “说起来,这件事能确定一定是咒灵做的?”路上,他压低声音问道,“我看新闻上把它定义成了连环凶杀案件。” “不一定,所以五条悟才想让学生来调查。凶手也许另有其人,但这里的确有咒灵留下的痕迹。” 穿过长廊,隐约听见对面传来说话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噤声,躲到旁边的角落放缓呼吸。 “……检查完了,没…发现……” “好像……特殊情况……” 离得太远,只有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传来。松田伊夏听见另外一道脚步声从远方过来,停到说话的那两人身边。 不知道后来的那人说了什么,刚才交流的两人立刻停止说话,其中一人匆忙离开,另一人则和对方一起目标明确地朝着这边走来。 为什么突然过来……? 松田伊夏皱起眉头,他环顾四周,这才倏地发现右上角墙壁不起眼的地方有铆钉状的金属装饰,正好能反射出他们两人的影子。 此时立刻转身离开简直是把“没错我们就是在偷听”一行字写在脸上! 但是总不能就在这里站着等他们过来,谁家好人在情趣酒店走廊角落里一动不动?! 七海建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蹙起眉头。 顷刻之间,他立刻想好对策,往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原本正常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了几乎亲昵的程度。 松田伊夏被堵在对方和墙壁的夹角之间,很快明白过来同伴的意图,顺势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聪明啊,娜娜明~”他用气音道,“不远处就是那些玩意儿的自动贩卖机,小情侣来买道具但没忍住在走廊‘擦枪走火’也说得过去。”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夸聪明。 七海建人伸手环住对方的腰,低声道了句“冒犯”,在脚步声已经临近时俯下身去。 他用拇指抵住少年的嘴唇,隔开了两人的距离。但是这里灯光照耀不到的黑暗隐去了所有容易暴露的细节,只余下缠绵的亲昵。 松田伊夏伸手环住对方,手指攥紧男人背后的衣料,借着姿势问:“你当时被五条悟喊来教我的时候,不是说只干这一次教完就继续回去当普通人?” “……虽然咒术师的工作是狗屎,但劳动也是狗屎。”七海建人嘴唇微动,吐出一句连带着两个词汇,尽显社畜心声的话,“反正都是狗屎,那就选自己干得最顺手的那个。” 少年努力忍住笑:“所以还是被五条悟叫回来的,看不出来你还挺信任他这个学长。” “我是信任他。”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紧皱起眉头,强调,“但我完全、一点都不尊重他。” 松田伊夏:“……噗。” 五条悟到底是多不受人待见! 他忍不住笑起来,又努力憋住笑音,忍得整个人都在发颤。 脚步声已经抵达身后。 风见裕也走在稍前一点的位置,手搭在腰侧放置手枪的位置,随时准备在发现异常后迎击。 他原本在和另一个进来调查的公安确认情况,在安室透来提醒后才发现远处有人影一直在角落里,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有可能是嫌犯,或者别有居心的人。 结果等经过,看清情况时,他脚下一滑差点摔跤,连忙快走几步站稳脚步,忍下已经冲到喉咙眼的咳嗽,快速走到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 左侧的贩卖机里全是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右侧则是各种功能性饮料和几款常见的水。 他假装买水,等待落后自己一步的安室透行至旁边。 两人用口型交流,他道:“只是情侣而已,真是,不知道回房间再亲……” 说完,风见裕也发现自己的上司并没有回应。 他抬头,看见安室透转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似乎是因为光线原因,表情和目光都显得格外阴沉。 这位公安下属也再次看向那对情人的方向。 下方的人被高大的男人遮挡得严严实实,阴影挡住了他的全身,根本看不清任何特点。位于外侧的男人倒是清楚,他穿了件亮色衬衫,袖子挽起,露出肌肉线条紧实的手臂。 被他堵在墙角的那人伸手环住他的背,似乎因为无法承受,修长的手指紧紧拽着他后背处的衣服,连指节都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细看,手臂都在颤抖。 这亲的也太…激烈了。实在有伤风化! 风见裕也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连忙转头,又去确认自己上司的目光。 好像是在看…那人的手?手有什么特点? 他实在压不下疑惑,又去看,只能看见环着身前男人的那人应该穿了不合身的衣服,宽大的袖口落下,手腕上浅浅缠了一圈纱布。除此之外别无所获。 就在他又想多看两眼时,安室透已经往前一步,随意点击电子屏幕,买了一瓶水。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4节 错身时,他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按计划继续调查。” 风见裕也:“……是。” 他低头去看手里那些资料和登记表,发现登记表像是被人用力捏过,一角已经皱得没法看,像是随时就要撕裂开。 再抬头时,安室透已经不见踪影。 他满腹疑惑地离开。 几分钟后,刚才在角落里“亲”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来到自动贩卖机边。 做戏做全套,松田伊夏看都不看就随便买了些道具,用提供的塑料袋打包提着,两人离开走廊准备先返回房间,把刚才的情况告诉其他人。 只有一层的距离,他们没选择电梯,径直走向消防通道处的楼梯。 “等回去以后……”发消息提醒他们小心一点。 推开沉重的消防门,松田伊夏转头边冲七海建人说,边往前走,没想到却直接撞上一人。 他没瞬间失去平衡,朝着对方栽去,鼻尖砸在那人锁骨下方,泛起阵阵酸痛。 “……唔!” 抬头,撞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男人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周身气息冷寂,脸上笼着层薄纱般的笑。 没有第一时间将其从自己身上扶起来,就这样凝视着对方异色的眼眸。 半响后,安室透轻笑:“要回房间?伊夏。” 眼眸微眯,他终于伸手,准备把摔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扶起。 一只手却快他一步,让安室透扑了个空。 七海建人拧眉,比起对方那句亲昵的称呼,反而先注意到了男人周身极具的压迫感和危险。 他先一步将松田伊夏拉起,挡在了自己身后。 再抬头时,这个在楼梯间中的不速之客连最后一抹笑意都消失无踪。 紫灰色眼眸分外冰冷。 第54章 这画面该死的熟悉。 看着那个面孔陌生、发色却更为眼熟的男人将松田伊夏护在身后, 安室透几乎要气极反笑。 几天之前在游轮的餐厅里遇到冲矢昴时,他也曾像这样把对方护在后方。 少年当时乖巧地站在身后,紧贴着他。卷曲发丝随着动作扫在他脖颈, 痒意随着呼吸吹出的烫意从侧方传来,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到少年在自己身后努力探头探脑往前看的模样。 当时他被对方精心编织的蜜糖陷阱裹挟, 只觉可爱。现在场景复现,他倒是接替了记忆里冲矢昴的位置。 ……哈! 安室透抬头看去, 正对上松田伊夏睁圆些许的眼睛。 少年眼尾带着上扬的锋利弧度,只有睁大时会显出几分圆润, 抵消掉些许锐利。 松田伊夏脸上也带着些错愕。 显然没想到能在情趣酒店的楼梯间遇见对方, 他眼中的神色不似作伪。 ——但变得也快。 从七海建人的肩膀后方探头,眼眸中的错愕很快消失。他脸上再不见任何刚才的情绪, 反而跃跃欲试地看过来。 松田伊夏看热闹不嫌事大, 仿佛觉得对方无法奈何自己一样, 戏谑又玩味地躲在同伴身后, 冲对方吐了吐舌头。 他今天倒是没戴那些花里胡哨的款式, 是第一次见面时最普通的银钉。 在楼梯间头顶上方暧昧的灯光中折射出一抹碎光。 安室透咬牙,警告般冲他命令:“过来。” 一副要他现在“弃暗投明”的架势,但是“弃暗投明”后是否“既往不咎”, 这一点实在有待商榷。 七海建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什么情况? 他想起刚见面时对松田伊夏过于亲昵的称呼, 以及现在的态度,瞬间有了答案。 ……松田伊夏!天天在外面干什么呢! 他侧头, 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后者给了他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 七海建人简直想叹气, 他低声:“这是你在外面惹到的麻烦?” 他们前脚来调查疑似情杀的事件, 后脚松田伊夏就被以同样的原因堵在这里, 实在是太应景了!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他皱起的眉毛没有松开, 反倒有越皱越紧的趋势。 刚才照面时他就下意识打量过对方,无论气质还是表现,都是个及其危险的人物。 ——所以松田伊夏到底是怎么惹上这种人的?不对,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他就是那种哪里危险哪里钻的性格。 心里想着,七海建人反手又把少年往自己身后按了按。 松田伊夏能力不弱,但是不稳定性太高,带着一身炸弹一样的术式迟早把自己作出事。而且也没因为相信对方的能力,就拦也不拦把后辈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在外面招惹上自己最大的“麻烦”的少年连连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 “……在、外、面?”安室透扬眉重复。 即使七海建人压低了声音,但这里毕竟是狭窄的私密空间,无论什么声音说话,都能清晰地传到其他人耳中。 他语气里“在外面”所代表的含义实在太过亲昵,就好似早早把松田伊夏划分到了自己的阵营里,两人的事情全都是家里的内事,而少年干出的其他事情,是因为不知收敛在外面惹出的麻烦。 换个说法,简直像丈夫在对自己妻子说话。 他额头上的青筋一跳。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他在外面乱玩的时候招惹出的麻烦。”安室透冷笑着上前一步,“伊夏他知道他被你划分进什么阵营里了?” 七海建人:“他再清楚不过。” 扒在他身后的少年瞥了他一眼,难得没吭声。被五条悟带回咒高后他身份危险,身上那股怎么都不正常的劲显然也没让咒高的校长觉得他是什么可用之才,第二个把他划入“咒术师同伴”阵营而不是随时爆炸的危险因素类别的就是七海建人。 不反驳,相当于一种沉默的许可。 可惜两队人马想到的“阵营”这个词代表的含义相差十万八千里,安室透攥紧拳头,手心刺痛。 他讽刺:“我前几次天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没听过你这号人。” 最难缠的那种类型。七海建人在心里评估。 他一向是遵从事实、严于律己的那号人物,所以会显得太过严肃,而面前的人显然和他大相径庭,即使身上阴沉与恼怒的气息浓郁到快要炸出来,脸上仍然能维持着鬼魅般的笑脸。 口蜜腹剑,城府深沉。松田伊夏如果对上这种人,如果后者又毫不手软的话,恐怕真不是对手。 其他几个学生在楼下的情况还不清楚,速战速决。 “现在见了。”七海建人道,“鄙姓七海。现在,可以麻烦你让开,让我和他回到我们的房间了?” 说罢,他拉起松田伊夏的手腕,准备直接与对方错身离开。 原本只是站在空间内的男人却动身,只略微移动半步,就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安室透面色冷凝,但在此空间中的另一个男人却能看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方的表情和动作中有所顾虑。 下一秒,他神色一动,伸手按住了耳侧的耳麦。 风见裕也的声音从那侧传来:“长官,人抓到了!” 与此同时,空间里也响起一道声响:“……咔嚓。” 七海建人瞬间转头看去,只见松田伊夏像是把什么东西塞回口袋里。 抬头时表情疑惑,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忽然看向自己。 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收回,松田伊夏才低头,在刚才学弟学妹建的临时小群中回复消息。 【钉崎野蔷薇:喂喂,我们调查完两层了,咒灵的气息很微弱,最近的案件不太可能是它造成的。应该只是个躲在酒店里的小咒灵。】 【钉崎野蔷薇:刚才给七海先生的短信没人回,你们在干什么?】 【松田伊夏:(图片.jpg)】 【松田伊夏:打起来了~】 照片中,少年躲在七海建人后方,举起手机比了个“耶”的手势,身后可见两个金发男人正剑拔弩张地看着彼此,分毫不让。 【伏黑惠:。】 【虎杖悠仁:什么打起来了,要我们帮忙?】 【钉崎野蔷薇:?????】 【钉崎野蔷薇:哈?!!!!!!】 【钉崎野蔷薇:什么情况!那个金发黑皮的帅哥也是你的鱼?!!!你这概率也太大了吧?!!!】 一串问号后,钉崎野蔷薇发出最后的控诉: 【钉崎野蔷薇:你的xp就是金发吧——?!!】 【钉崎野蔷薇】已解散群聊。 那边,解散群的短发女高风中凌乱,脑内已经自动给安室透起了名字:金发干尸1号。 不是已经被对方吸成干尸用完扔掉的倒霉蛋,就是即将成为干尸的倒霉蛋,总之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个命运。 明明只是来做个任务,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松田伊夏这个人,术式难道就是把所有人自动拉入自己的海王修罗场,成为其中的一环?! 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七海建人也有些烦躁。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5节 他本以为对方稍微刺激就能离开,没想到一直不肯让步,甚至在刚才按下耳麦后,他原本的顾虑全数消失,锋芒毕露。 完全没有给两人留下离开的通道,甚至干脆上前一步,拽住了躲在他身后的少年的胳膊。 脸上冰冷的笑意却丝毫不减:“七海先生着急,就先回去好了。既然你能十几天里都查无此人,想必也完全‘宽·容’到不介意我借他一会儿。” 他语气加重,讽刺的语调却全部褪下,冲着松田伊夏再次开口:“过来。” 少年顺着他的力道往那边踉跄了两步,又感觉另一侧手臂一重,原本失去的平衡被瞬间找回。 七海建人拉着他另一侧手臂,往自己这边拽回些许。 他面色也沉了下去。 “纠缠不清并不是绅士之举。” “既然你绅士大度,那也不介意把人给我留下。”金发公安立刻刺了回去。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几乎要掀开楼梯间的天花板。 七海建人:“在这里拉扯会扯到他手上的伤。” 安室透冷笑:“这伤是我包的。既然这么担心他的伤口,你还不惜冒着伤口撕裂沾水的危险带他出来开房,看来你的好心也格外廉价。” 七海建人:“……” 所以他说这种人对付起来麻烦,明嘲暗讽简直是顺滑的小连招,他最头疼这种类型。原本最难对付之一的松田伊夏,和对方比起来都称得上乖。 此时,在他这里评价因为对比而好转的人眨了眨眼睛,被一左一右拉着站在中间,明明是罪魁祸首,却一脸无辜。 表情看得七海建人噎得慌。 嘴上的话显然不是他能在这里抢占上分的领域,他拧着眉,伸手扯松领结,意思明显:“再不让开,我只能采取其他手段。” 安室透扬眉:“大可试试。” 火药味瞬息炸开,他似乎也忍耐得够久,臼齿因发力咬合,侧脸因为这个动作陷下一个颇具力量感的旋涡。 袖子挽起。 “等等,等等——”松田伊夏这才连忙开口。 安室透快人一步,拳头都举了起来,所以他立刻转身抱住男人的手臂,“别动手——” 下一秒,两侧脸颊反倒被捏得一疼。 “你给他求情?” 刚才他们两个在这里半天少年都一副看戏的样子,半句话都不说,现在发现他要动手倒是立刻过来阻止。 就这么护着那个家伙?!!! 安室透气极反笑,怒火攻占大脑后完全把另一个在场的人抛之脑后,只咬牙伸手捏着少年两侧脸颊: “哈,之前甜言蜜语地说什么只喜欢我一个,和其他人都断干净了,才两天就来情趣酒店。小骗子,你嘴里到底有没有半句实话?!” 七海建人:"……?"什么只喜欢一个人,和其他人断干净。 等等,这对话内容不对劲。 他迅猛地扭头,去确认松田伊夏的表情。 少年仰头冲着对方笑,被捏着脸颊也不恼。完全不像是被纠缠以后不得已的模样,相反,他这个表情看上去实在是太乐在其中了,看上去就颇为享受男人吃醋的怒火。 如同闪电劈了脑子,七海建人此刻大脑内的风暴程度不亚于被五条悟神秘又紧张地递了一张看上去很重要的纸条,结果再三确认小心打开,发现里面画着小学生用来整蛊女同桌的不雅图画。 崩溃得想指天大骂“狗屎”! 原、来、这、是、你、男、朋、友、啊?! 那他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在和对方互相说什么呢?!? 加班就是狗屎!被小情侣当成play一环在这里以为要帮后辈脱困实际上在给他们增加情趣,更是狗屎中的狗屎!!!!! 第55章 肩膀一轻。 身上那件西装外套被漫不经心地抽走, 抛向一旁。 七海建人下意识接住,等终于从自己成为了情侣play一环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金发的陌生男人已经拉着松田伊夏走了。 五条悟口中的坏男人现在在脑海里自动被一个金发黑皮的形象填充, 同样金发的他一时不知道是松田伊夏实在钟爱混血款,还是只是恰到好处的巧合, 让他这个无辜的金发混血成为情趣中的牺牲品。 当初就不该答应五条悟的要求,果然他委托自己干的就没有一件是好事! 他深吸一口气, 摸向口袋,额头青筋又是一跳。 房卡!在对方的浴袍口袋里! 那他现在去哪?! 几分钟后, 在楼梯间蹲守的七海建人和三个学生面面相觑。 现在上楼, 有50%的概率刚才离开的那两人已经占据了房间。最后四人只能暂时把楼梯间当做临时据点,压低声音讨论咒灵的情况, 再苦恼一番一会儿怎么离开。 ——****** 将困难都交给其他人思考, 松田伊夏被拉走时神色轻松雀跃。 “这是要去哪?”他不紧不慢的询问从后方传来, 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安室透绷着脸, 除了最开始朝耳麦那边说了几句听不清的命令外便一言不发。 他步伐很快, 没再有平日刻意放慢等他跟上的意思,偏偏手又捏得很紧。 挣不开手腕上的钳制,脚上酒店的拖鞋又阻碍了行动, 松田伊夏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侧头去看对方的表情。 一时分神,脚上本就不怎么合适的一次性棉拖掉在地上, 他动作略一迟缓, 没跟上安室透的步调, 脚背磕在楼梯沿上, 朝着前方摔去。 “…唔!” 用另一只手扶住墙才勉强稳住平衡,转眼却天旋地转。 身体腾空, 满鼻都是熟悉的洗涤剂气味,被阳光烘烤后带着淡淡的香味。 下意识环住对方的脖子,被单手托着腿窝抱起,另一只脚上仅存的拖鞋也滑落在地。 失去依托,无处安放的双腿并拢,从小腿到足尖绷出一条凌厉的曲线。 短暂的晃神之后,松田伊夏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很快放松下来。 紧绷的身体松开,将重量全数交托给对方,手不老实地环着脖颈,笑道:“安室先生,今天好凶啊。” 指尖拨过男人耳边浅金色的碎发,有意无意蹭过敏感的耳后。 下方的身躯微微一僵,手臂搂得更紧了些。 松田伊夏找到了新的乐趣。 他低下头,凑近安室透的耳尖,轻轻朝着这片自己平时很难见到的皮肤吹了口气。 瞬间泛起浅淡的红晕。 男人耳形标准漂亮,和他“千疮百孔”的截然不同,恐怕连耳夹都少戴。没有分毫人为留下的痕迹。 他用指尖去揉对方的耳垂,捏着那片薄厚合适的软肉,放柔声音吐息:“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顿了顿。 似乎花了些力气才把胸腔中的气息熨平,他轻声:“衣服?” 松田伊夏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 酒店一次性的浴袍,刚才挣扎时弄乱了,领口敞开,大片皮肤被灯光照得刺眼。 “扔在房间里了。”反应两秒,忽得明白对方为何这样问,少年眼眸里笑意更甚,装着十成的故意,接着未落的话尾补充,“在浴室。” 话语落下,他从对方加快的脚步里嗅到了几分“够味”的恼火。 很快,他从让对方生气这件事里讨到的甜头就悉数奉还。 走廊狭长,在临近十二点的深夜寂寥无人。 抵达房间门口,松田伊夏一句“没想到你连我房间号都调查清楚”的调侃尚未脱口,就被控制不住的轻喘取代。 腰被手掌大力扣住,位于后方的拇指恰好捻着一侧腰窝,他紧蹙的眉间显出几分难捱。 后背抵着男人的胸口,晕染出无法忍受的温度。 被从后环着腰,他脚趾蜷缩,小腿挣扎着想要踩上地面,又被强硬地改变位置,踩在身后那人的皮鞋上。 “安室透,你也有点太小心了。”他笑,话语里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颤,“只有卖给小孩的童话书里才有这种脚不能沾地的情节……” “把门打开。”对方并没有理会这句调侃。 “房卡就在我口袋里,你应该不用别人教怎么开门吧?” 男人却不答。 像是为了报复刚才他的小动作,又像只是催促,他一侧手臂顺势向上,捏住了松田伊夏小巧的耳垂。 他几乎颤栗。 催促一般,指腹碾过饱满的耳垂,轻按他穿了耳坠的耳孔,揉着那片敏感的软肉。 松田伊夏今天戴了几乎能用“浮夸”来形容的单侧耳坠,耳垂承受着些沉的重量,坠饰下方是三四条银制的细长垂链,随着侧头轻微晃动,同发丝交缠在一起。 空闲的小指勾着那些链条,下方传来晃动,平白让人脖颈发痒,几乎要忍不住蜷缩躲避。 耳坠不是其他地方,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拽出血痕,扯出新伤,大脑自动把这里归结于需要保护的“弱点”,于是在被属于他人的手指按住后,半身都接近麻钝,血液和心跳叫嚣着躲避。 指腹碾过,提醒他别忘记手上的事情。 松田伊夏如梦初醒。 他用失力的指尖去摸睡衣口袋中的房卡,只觉今天的安室透带着些不似波本的强势。 但勾在耳坠上的小指却在此时轻拽链条,让他无心再思索这些,将房卡按在了门锁感应器的位置。 血液速流。大脑一半因为对方难得展露出的凶狠泛起跃跃欲试的兴奋,一半出于本能叫嚣着躲避,像是两头困兽在脑中缠斗。 刷开门,后者暂时占据上风,他推着向内打开的门往里快走两步,没再和对方严丝合缝的紧贴,快被烫化的后背终于得以喘息。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6节 房间里没人,前不久被几人占据过的地方东西凌乱地分布,水床上床单和毛毯褶皱。 没人开灯,但屋内却并不昏暗,远处热闹繁华的商业街灯光透过落地窗投入室内,晕染出和白炽灯截然不同的斑斓光影。 “滴滴。”落锁声自身后响起。 门把上的提示灯随之变为闪烁的红色,隔绝了携带房卡的他人从外面进来的可能。 屋内的情况至少没让安室透的眉毛皱得再紧一些。他看了登记时间,从他们进入房间到出来不过二十分钟。 他踩过那些凌乱的摆件,走进浴室,眉毛又是一跳。 少年的衣裤被折叠好放在洗衣机上,满是潮气,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干不了。他从口袋里抽出方巾,用水沾湿,几步走出房间。 松田伊夏正坐在那张柔软的水床上。 他等着对方从浴室里出来,等着对方的火气把这张床给烫化,结果安室透是出来了,手里却和他脑中的想象背道而驰——居然拿着一块方巾。 “这是…唔。”刚出口的询问又被挡在嘴里。 金发男人用手指携着那方巾,一手将他脸捧起来,动作粗暴地往嘴唇上捻去。 湿润的布料擦过本就有些红肿的唇,冰冷的水液在皮肤上润开。 松田伊夏在片刻的微愣过后才伸手去拽,那些狡黠笑意尽数褪下:“……你。” 下唇被用力碾过。 理智压下心中汹涌的火气,安室透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吐出那些即使是在如实描绘对方所作所为,也显得太过不堪的字眼。 只是用力去按对方的嘴唇,试图把那些东西、连同自己在走廊上看到的画面一起擦拭干净。 少年下意识伸手把住对方的手腕,这才感觉到男人的颤抖。 气的? 被胡乱擦拭嘴唇的疼痛从下唇传来,他反倒起来逗弄的心思,用力把着男人的手腕,歪头去看:“生气了?” 擦拭的动作终于滞待。 安室透神色冰冷,居高临下反问:“我不该生气?” 松田伊夏好似没看出他语气里淬着的冰,他用指腹轻磨着对方手腕上突起的骨:“生气就只是帮我擦嘴唇啊,好大度~” 他弯起眼睛,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眸,带着十成十的故意:“安室先生。从见面开始,我就是这幅样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本性,不是?” “怎么今天忽然撞见。”松田伊夏看向被自己捏着的手腕,意有所指,“就狼狈成这样?” 他难得见安室透情绪外露的时候,下意识用拙劣的话语来乘胜追击,试图逼出男人更多的怒火和真是。 少年看着对方沉下的面色,扬起眉毛:“你叫了我这么多次骗子,为什么还会在今天被骗得一塌糊涂,直到今天在这里撞见我才如梦初醒。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嘛?” 男人用力甩开他的手臂。 但未等手摔落在床上,就被他反捏在掌心,瞬时传来钝痛。 “……你就这么儿戏?”他咬牙。 儿戏到即使被他撞破也没有半点躲闪或心虚,儿戏到嘲笑他此刻的狼狈,儿戏到明明已经察觉到他的反常,还要步步紧逼地招惹出更多怒火。 一副好玩就好,全然不嫌事大的模样。 “你真觉得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第56章 背砸在落地窗上, 整个窗面都随之一颤。 那张水床太过柔软,似乎只有这里才足够坚硬,坚硬到能承接对方几乎快汹涌而出的情绪。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 那些被他压了又压的语句终于从嘴里吐出:“你根本不觉得我能拿你怎么样,也不觉得别人能拿你怎么样。” 气极, 他反而轻笑一声:“你就不怕自己滥情至此,哪天被人报复, 像那些受害者一样惨死在巷子里?你就不怕表现得这么随意放纵,被人在床上虐待, 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当物件, 玩完就丢?你就这么糟践自己?!” 男人咬牙:“从一开始,你所有行为就没有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 也根本不在乎会惹祸上身。” “没有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松田伊夏看着他, “今天不就惹祸了, 安室先生, 你准备怎么罚我?” “……哈, 事到如今还是这样,步步紧逼,一次次刺激我, 就觉得我不会真的冲你动手?” 安室透冷笑:“你真觉得我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到底是太过儿戏, 被撞破后根本懒得再装,还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想借此一步步逼我?” “当然是因为一个人不够。” 男人目光冰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清楚, 安室透。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本质一直是个有底线的‘好孩子’?你叫了我那么多次骗子, 不会心里对我还有期许吧?” 一反常态, 他几乎步步紧逼:“你在期待什么?期待我在你的‘帮助’下收敛锋芒,还是期待我对你说的话全都是真情流露?” 他看着对方冷色的眼睛:“可惜, 我就是需要很多、很多、很多人的关注和爱来填满每一天的空隙,一个人给不了我这么多,我就找两个、三个,怎么,你怎么都改变不了,这就是我活着的方式。” “这根本不……”男人声音沙哑。 这根本不是爱。 松田伊夏却在此时伸手捧住他的脸,寻着对方微怔的神情,阻断了那句未尽的话:“你要是给不了我,我就去找可以给的人,找很多、很多、很多人来填补。” 异色的眼眸里映着对方绷紧的下颚线和有些颤抖的下唇,少年挑衅一般:“如果你不能接受,可以试试找个镣铐把我铐起来,锁在自己家里。” “像这个一样。”他敲敲脖颈间黑色的颈环,没心没肺,“别人没成功,不过你试一试,说不定这样我就如你所愿地听话了?” 他嘲弄般一笑:“如果你今天没有用这件房间的意图,不介意我去找人替代吧?刚才那个可被你赶跑了。东西我都买了,总不能不用。” 少年指了指床边。 他被对方带回房间后,那些随手买的用品就抛在地面,几包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袋子里翻出来,滚了一地。 喋喋不休:“不如说,我们本来也没许诺过什么关系,无论出于什么立场,你都没理由拦住我。” 理智的弦尽数断开。 男人低下头来,几近凶狠地咬住他的嘴唇。 以唇封缄。 堵住那些快将人气死的混账话。 所有话语被堵在喉咙里,换来一声尚未反应过来的呜咽,松田伊夏下意识伸手去推对方胸口,反而被更紧更重地勒在怀里,被迫仰头去承受对方的进攻。 后脑被人按住,腰被搂住,明明已经肌肤相亲,安室透却仍然用力将他按向自己,像是要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血肉里才罢休。 顶开微合的唇齿,探入口腔。 舌钉在此时炸开与血肉截然不同的冰冷,却如同引线,点燃早已四散铺开的草木灰烬。 这面为了定到合适位置的房间而再三强调的落地玻璃窗最终还是起到了作用。 繁华的商业街就在松田伊夏身后,耳畔仿佛都能听见行人热闹的说话声响,隔着这面冰冷的玻璃,好似所有人一仰头就能窥见他的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金属舌钉被裹挟,随着每一次进攻敲在唇齿上,含糊地叮当作响。 那声响起了效果,终于换回安室透些许理性,他扣在少年后脑上的手收紧,揉着卷发,残存不多的理智强迫他推开对方。 他一直坚信自己在管教对方,出于兄长的好友、出于长辈的立场。 但这是作为哥哥的朋友该做的事情?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此时他甚至想要将错就错,不再去细想里面真正的源头,就这样一意孤行,把所有事情拉扯进“帮助”的漩涡里。 像是被野火烧坏了原本引以为豪的聪明脑袋,明明那么浅显易懂的理由此刻却不曾深想。 但很快,他再也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 松田伊夏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环住他的身体。 在方才的征神当中回过神来,少年不管不顾地主动凑近过去,将原本意欲拉开的距离再次减至负数,张开嘴唇展露自己的全部。 男人咬着他的下唇,磨着脆弱的牙龈、舌根,勾着那颗镶进他舌头里的银色钉饰,孜孜不倦地索取、剥夺。 松田伊夏脑子快要烧成浆糊,像是积攒的东西在脑子里炸开,然后除了迎合外什么都没有。脑内不断重复着简单而幼稚的词汇,没法呼吸、喘不上气、好烫、好凶…… 他快被吃下去了。 在分开的间隙,松田伊夏努力喘息,声音几乎似泣:“喘不……” 那点控诉又全数湮灭在下一个凶狠的吻里,他没法说话、没法用言语反击,躲不开进攻,卸去力气,所有重量压在男人身上,控制不住地颤栗。 只是接吻。 但是太过凶猛、太过热烈。 安室透揉着他柔软卷曲的黑发,连带着那些与发丝绕在一起的银色链条。 手指勾着发丝与耳坠,指腹捻着耳垂,随呼吸一下又一下碾压、揉捏。 松田伊夏拽紧了他后背的衣服。 这次再不是为了忍耐笑意,五指紧拽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揪住布料,如同落海的人抱紧最后的浮木,关节因为过于用力泛着惨白。 有人因为接吻而窒息死亡? 他难道会成为第一个? 和上一个吻截然不同的含义、截然不同的模样。 在海下那个湿漉漉的吻是为了救人,没有半点情欲的色彩,靠唇齿相依来度过可贵的氧气,让他不至于死在海里。 这次,原本度氧救人的那一方,却像是要将曾经的被拯救者的所有呼吸剥夺殆尽。 唇上的钳制松开,氧气如甘露润湿他干涸的肺,松田伊夏却再一次环着男人的身体,重新抵上了唇,再次主动剥夺了自己的呼吸。 身后,灯火阑珊。 等终于放开彼此,抵着额头喘息平复时,他感觉自己的唇舌都已经失去知觉,只剩下捻过会激起身体无意识颤抖的麻木。 落在自己身上的手并没有放下。 温存安抚一般,一点点揉着发丝,抚过后腰,延长接吻后安静的余韵。 松田伊夏却抓住了盛怒之下的真实。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7节 他方才故意的激怒、步步紧逼有了完全等价的回报,又恰好得到了这个对方失神的空隙。 他捧着对方的脸,用红肿的下唇去蹭对方同样布满咬痕的嘴唇,唇齿厮磨间,安静的温存中,他呼出温热的呼吸。 “从刚才开始,你耳麦那边的下属就在叫你。”他道,“来执行任务的长官先生,你不会没关耳麦吧?” 安室透一愣。 他倏地伸手去按自己的耳麦,心脏在一瞬的停滞后砸着鼓点飞快跳动。 但一片寂静。 耳麦那边没有任何少年所说的声响,即使他刚才理智溃败,也不可能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 在手指按上的几秒后,他就已然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但早已无法挽回。 松田伊夏用那些今天莫名刻薄冷漠的言语,用他的愤怒当资本与筹码,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挥出了这把握在手里的刀。 两人的身体还贴在一起。心脏隔着皮肉骨血跳动,不同的频率,灵魂也背道而驰。 松田伊夏的视线似乎从他脸上移开了一会儿,看向身后本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在几秒的游离后,他重新同男人对上视线,畅快地笑出来,声音笃定:“骗你的~” 方才在接吻中丢盔卸甲的模样早已不见。 他被剥下虚假的外衣,却不知道松田伊夏方才袒露的所有到底有几分真实,相贴处的热度退散,只剩如坠冰窟的冰冷。 那些所有的真实的、虚假的情动,在此刻回落的心跳声中消弭无踪。 环抱着对方,听着急促的心跳,松田伊夏一点点抛出一直以来的疑问:“在电梯坠降的时候下意识护住旁边的人,因为旅伴半夜不见来旅馆门外找,冒雨坐搜救船来海上找人……” “从见面起你那些退步、忍让,堪称纵容的调情,你不停拒绝我,又好像被情愫困住,答应我所有的要求。你明明根本没有半点真的心动和喜欢,却在每一次听见我要另找他人的时候主动出手,就像今天一样。” 松田伊夏依旧磨着他的嘴唇,声音却似刀刃:“不惜牺牲到这种程度,也要拦住一个因为年龄就觉得他一定只是走上歧途,还有药可救的‘好孩子’,试图把人引回正途。” 脸颊藏在黑暗里,唯有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他笑叹:“好伟大啊,警官先生。” 第57章 “解决了——!”酒店楼下, 钉崎野蔷薇伸了个懒腰。 七海建人先行离开,他们三人留在原地,准备步行去不远处仍然人潮拥挤的商业街吃夜宵。 在持续了五分钟的夜宵到底该不该吃拉面辩论当中, 辩手虎杖悠仁率先结束比赛。 他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从酒店大门走出,挥手打招呼:“松田学长——!” 少年闻言快步走来, 有些惊讶:“你们还没有走?” “我们准备去吃拉面,学长要不要一起!”虎杖悠仁元气满满, “学长看上去心情很好。” 话音未落,脑袋就被钉崎野蔷薇捶了一拳。 短发女高捏紧拳头, 脸色红了又黑, 咬牙骂道:“你完全不会看情况!” 从松田伊夏转头过来时她就看见了,对方的嘴唇完全被咬肿了, 下唇的齿痕和破口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显眼得要命。 心情能不好!! 黑卷发少年反倒弯起眼睛笑了。 和晚上刚见面时不同, 几人都能看出他周身轻松愉悦的气息。 见几道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 他毫不在意地用指腹摸了摸下唇。 “不只是因为这个。”松田伊夏笑, “还搞清楚了一些事情, 心情不错~” “畏缩犹豫”这个词在他为人处世的字典里从不多见,但是游轮一行后他确实在和安室透的相处上多花了些心绪。 虽然不多,但也难得出现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绪。 兴趣使然又利益驱动找到的约会对象, 两者都不过是为色为利, 互相获取需要的东西,他相处起来得心应手。 因为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 能得到什么样的回报。 但一个莫名其妙会一次又一次放弃自身优先来救自己的陌生人, 让松田伊夏费了些时间去想原因, 以及对方此举的利益。 毕竟他得到了很多, 又根本没付出什么,没有任何让人安心的对等关系。 在今晚察觉到安室透背后真正的原因, 他反倒轻松下来。 这样才对。 以警察责任心为缘由展开的行动,符合逻辑,他了解对方的意图,才能更好的应对,掌控两人之间的关系。 重新回到自己认定的正轨,连呼吸都顺畅了一些,松田伊夏心情实在很好,连乘胜追击都没有,不再多做纠缠,直接放对方走了。 反正安室透也在组织里,从长计议。 对方话语里的“弄清楚了一些事情”听得三人组不明所以,但是关系又没近到可以询问,钉崎野蔷薇只在心里给那具陌生而英俊的金发干尸1号点了蜡烛。 遇上这位战无不利的魅魔学长,你算是栽了。 伏黑惠:“吃夜宵?” 果然得到了否定答案。 “不用,你们去吧,我不喜欢集体活动。”松田伊夏晃了晃手机,“我请,当今天把你们赶去楼梯间的赔礼。” 霎时间因为对方的话回想起不久前只能和同伴蹲在楼梯间的惨痛经历,钉崎野蔷薇毫不客气地点了领取,“那我可不客气了,今晚绝对把你吃破产!” 伏黑惠:“……按照特级咒术师的工资,破产有些难度。” “伏黑,你到底站哪一边的!”短发女高挽起袖子,“总之我要大吃一顿,就去吃高级牛排!” “哎,夜宵果然还是拉面最好吧?” 两人又重新争论起来,伏黑惠低头看了眼手机,对方在临时组建的群聊里发了个红包。 再抬头,松田伊夏已经走远了。 “居然这么快就走了。”钉崎野蔷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时,少年已经从拐角离开。 道路宽阔而寂静,再不见半点身影。 “……真是独行侠。”她嘟囔了一句,很快重回战场,誓要捍卫牛排的尊严。 伏黑惠也收回目光。 三人吵吵嚷嚷地朝着另一侧商业街走去。 ——***“滴滴——滴滴——!” 尖锐的计时器声划破浴室凝滞如布的寂静,又很快被一只满是水的手关停。 松田伊夏从浴缸中坐起,轻微喘着气。 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不大舒服。 他抹去脸上多余的水,转头看向旁边那人。 松田阵平以一种随意的姿势坐在浴缸旁边,和平日里见面时的表情不大一样。他看上去早有准备,想在这一次匆忙见面的空隙和对方谈谈。 “换热水。”觉察到少年终于能看见自己,男人开口提醒。 意料之外,这次松田伊夏没有半点抗拒反驳,直接伸手去下方打开水塞,又调整温度,将浸了自己许久的冰水放出,取而代之的是更像是在泡澡放松的温热水源。 虽然他身上还穿着衣服。 让对方别再用冷水折腾自己的第一环节只花费了不到五秒,松田阵平正要说话,忽然看见对方垂下眼睛。 少年率先开口,似乎热水也融化了他的态度,男人几乎在里面听出了难见的“抱怨”。 “我今天看了你好久好久,你都没转头看我。” 松田伊夏抿了抿嘴,补充:“……一直到不见了都没有。” 他当时去寻对方的身影,却只看见黑卷发的男人抱臂靠在门上,偏头看向另一边,表情是一种愤怒沉积冷却后的严肃。 但是一直没转头看自己。 他等了好久。 松田阵平一时哑言。 他身体紧绷,又很快放松,重新回想起那个场景的愤怒又被对方放软声音的抱怨冲淡,有些哭笑不得地磨了磨后牙:“你就这么想气死我?” 从安室透动手开始他就再没看,怕憋不住火气最后直接变成爆炸幽灵。 这小兔崽子现在还可怜兮兮地问自己当时怎么不看他,真是一点不觉得他会生气。 男人下意识去摸口袋的烟盒,又堪堪停住动作。即使是幽灵,呼出的烟对方根本闻不到,他也留下了不在弟弟面前抽烟的习惯。 他正下神色,问:“你今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松田伊夏一脸不解。 “今天说的……填补。”声音有些哑。 松田伊夏一怔。 几秒后,他忽得反应过来,神色自然:“都是骗他的,不多说一点让他失去理智露出破绽,怎么可能诈出真实身份。” 浴缸足够宽敞,于是他侧身,将双臂交叠着压在边沿上俯身,像是趴在课桌上一样,抬头看向对方。 两人由此不再是平视,他好像又找回了曾经比松田阵平矮大半个头时总得仰头才能看见对方下巴的视角。 于是他接着道:“这么快就查出了他的身份,我厉害吧?” 带着点小小的得意,说话时虎牙露出一个完全不显锐利的尖。 松田阵平想揉他柔软的卷发:“猜不出来才奇怪,那家伙表现得太明显了。” 他看着那双略微睁圆的异色眼睛,将架在额上的墨镜摘下,朝着对方脑袋的位置一敲。 “不过——”男人话尾一顿,笑容恣意而潇洒,“干得不错,不愧是我弟弟。” 一句话把降谷零那家伙的身份诈了出来。对方后面离开房间的表情他恨不得拍照留念,天天嘲笑。 让你这家伙丧失理智,对我弟动手!被骗得连马甲都没护住了吧!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8节 想到这里,他气刚顺一点,目光落在少年红肿的下唇上,脸色又是一沉。 松田伊夏没有察觉,他骤然被男人打了直球,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嘴里半点都转不出来,张了好几次嘴又闭上。 最后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方。 “但是过程简直是胡闹。”松田阵平拧眉,“哪有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诈人法。” 为了诈对方居然被啃了这么久! 少年摸了摸嘴唇:“只是亲了一下。” “都亲了还不够?”松田阵平骤然提高声音,手里的墨镜传来咔嚓一声,硬是被男人捏断了眼镜腿,“现在能亲你以后能做什么想都不用想!和这种危险的人保持距离。” 松田伊夏眼睛转了转:“那我换一个不危险的?” 松田阵平一噎:“…不行。” “别人也不行。”他今天气就没顺过,“你还没到年纪。” 少年反倒笑起来:“我都成年了。” “刚成年,还是小孩。”黑卷发的男人拧着眉,“容易上别人当,特别是这种看起来就会得寸进尺开头保证得好结果说一套做一套没有半点分寸感还是金发的混蛋。” 他本以为会再被反驳,没想到从头开始少年便没开口打断过自己说话。松田阵平看去,迎上对方有些新奇的目光。 松田伊夏趴在浴缸边,热气腾腾的水柔和了他的眉眼,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哥哥“训话”。 松田阵平停住话音。 他抬起的手伸到一半,最后落在浴缸边沿上。只要他想,似乎能和这些非生命体短暂地互动。 少年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对方的落点离他一侧手很近,他忽然道:“你手比我的大好多。” 完全和刚才无关的话题,男人愣了愣。 他下意识将自己的手翻开,手心向上落在边沿。对方跃跃欲试地伸手,将自己的虚贴在上面。 果然大很多,光上面就多出一余指节的长度来,更别提两侧。 松田阵平方才话里的火气忽然褪去:“以前比我掌心还小。” “以后会不会和你的手掌一样大。”少年比了比。和对方覆满各种茧的手指来说,他的格外稚嫩。 “不会。”松田阵平终于勾起嘴角,将两人的手贴得很近一些,“你骨架小。” 从小就比同龄男生更矮,即使现在窜了个头,从骨架看仍然能看出差别。 “和老妈一样。” 落在上方的手忽得一颤。 松田伊夏躲开他的视线,低低地应了一声。直至几秒后对方消失,两人再没有对上视线。 他从浴缸里起身,按亮电子计时器的屏幕。 尚不足五分钟。 松田伊夏难得拖出衣柜下方的旧箱子,将里面早已失去原本气味的衣服全部堆在床上。 他把自己套进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埋进衣服堆里,像只湿漉漉的小狗一样用鼻尖轻拱衣服,不到一会儿就睡去。 床面没有多出半点褶皱,但却有人在靠近床头的位置坐下。 松田阵平咬着烟管,垂眸看去。 少年蜷缩在床上,脸被衣服挡住大半,倒是没有了平日里的恣意锋利。 放置三年的衣物早已没有主人的味道,他睡得并不踏实,在睡梦中发出无意识的呓语,搭在衣服上的手摸索着朝前伸。 恰好落在松田阵平搭在床边的手上。 寻着记忆一隅至今不变的习惯,手指收拢,圈在男人拇指的位置。 但最后只是捏紧成拳。 松田阵平伸手,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卷发。手指穿过柔软而卷曲的发丝。 房间昏暗,模糊了男人俊朗的面容。 勾勒出几分朦胧的柔软。 ——***卧室内传来巨响。 安室透从地板上坐起,一时有些发懵。 他很少有在睡梦里直接摔下床的时候,但是…… 刚才梦里松田阵平袭来的拳头,实在是过于凶狠了!简直像是要把他打死。 “……” 想起松田阵平,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另一个人。 金发男人将脸埋进手心,半响从轻叹出一口气。 他下床,去找让他梦中惊醒的来源:床旁边的几本书掉了下来,刚巧砸在他头上。 男人警惕地检查了整个房间,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但几本他能确定放置妥帖的书就是掉在地上。 安室透将其一本本捡起,大多是他成为服务生后用于学习的技能书籍,还混入了一本侦探小说: 《你准备好经营一家咖啡店了(服务员手册)》 《这是一本咖啡指南》 《混乱森林的真相(上)》 《蛋的一百种吃法(进阶版)》 他将这四本书整理好,顺着书名竖着看下来,突然陷入沉默。 等等…… 这也太可疑了吧?!他都要怀疑是松田阵平干的了啊!!!! 第58章 之后再未成眠。 安室透比平时晚了半小时到店, 没来得及在榎本梓来前做好准备工作。 幸好服务员小姐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事每天会在晨练后就来咖啡厅提前做好一天的准备,只是感慨了一句今天又冷了一些,才系上服务生围裙, 开始帮忙。 “今天是工作日,学生也没有放假, 上午会比较清闲,不过有几个外送订单要处理。”榎本梓将柜子里的咖啡豆罐拿出, 放在桌上。 波罗咖啡厅不提供外送服务,但有些熟客的委托他们仍然会接受, 在店内不算繁忙时由店员送去。 “妃英理律师事务所需要一份三人的下午茶点, 等忙完午餐时段就可以开始准备了。今天小兰忙着准备话剧社团的演出,没法给毛利先生做饭, 中午要送一份三明治去楼上的侦探社…还有这个。” 她一个个念着, 每念完一样安室透就会将时间和需求誊写在便签上, 贴在小冰箱门外。 “还有八人份的果汁和纸杯蛋糕, 送去帝丹高中, 对了,上次我听他们说过每周一下午要排演,我听园子说过好几次伊夏被她拉去参演了, 演出服特别帅!” 旁边, 原本流畅的笔锋骤然停落。 在便签上晕出一片显眼的油墨。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去看,如果能开放就好了。这些就要麻烦安室先生去送啦。” 没有回应。 榎本梓转头看去, 见金发男人抿着嘴唇, 发丝垂下, 挡住了微蹙的眉峰。 “……安室先生?” 男人回神, 他顿了顿,敛去眼中神色:“嗯, 交给我吧。” “你昨天晚上没睡好?”榎本梓仔细看了看,从对方脸上捕捉到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不会是熬夜玩手机了吧。” “……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安室透笑了笑,“我先去准备些冰咖啡。” 拿起咖啡豆罐,他走向另一侧,熟练地开始工作。 榎本梓奇怪地打量对方,有些惊讶地发现对方衣衫后面居然有一处没熨平的褶皱。 今天居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检查? 很快,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风铃响起。服务生再无暇思索这些,端起托盘去迎接客人。 安室透将咖啡豆放入机器。 机器轰鸣。第一位客人尚未点餐,其他准备工作已经完毕,突然空闲下来,不被咖啡厅事务裹挟的大脑在片刻静置后,忽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个人的面容。 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少年站在窗边,身上笼着一层暮色。 霓虹灯光向室内投下斑斓光影,在他卷曲的发丝上笼着一层过浅的光。 如同笔锋细细将少年勾勒。 他胸口起伏,嘴唇红肿湿润,因为急促获取着刚才被掠夺走的空气唇齿微张,轻易便能看见里面水红的舌尖。 面容染上浓重的绯色,眼眸水光潋滟。 手指骤然一烫! 安室透猛得回神,才发觉机器早已运转完毕,他放置在下方的杯子没有对齐,滚烫的咖啡液没有完全落入杯中,反倒浇了一手。 匆忙暂停咖啡机,手指在冷水冲洗下褪去烫热,只剩下连绵不绝的痒麻。 一道并不严重的烫伤。 热度在冷水的强制冲洗下就能褪去,也不会影响日常行动,甚至连皮肤都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悄无声息,寂然无声,让人以为不过是当时便愈合补全的伤痕。 却总在一些无法意料的时候,在任何毫无联系的地点,在午夜梦回时,忽然泛起让手指颤抖的痒麻。 就这样经久不退。 一次又一次,直到他会在每一次动作时下意识避开触碰此处,知道自己有难以痊愈的病症。 ……昨夜凶猛热烈的吻,在他心脏上悄无声息地烙下烫伤。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79节 却偏偏让他在吻后忽被揭去恶人的假面,直视最真实的自我。 让他在昨夜无数次辗转反侧时,细嚼几经加持下心烦虑乱的背德。 安室透从胸膛中熨出一口气。 他不再理会那处伤口,用毛巾胡乱擦去手上残留的水痕,接过榎本梓递来的点单开始准备餐食。 忙至下午。 几乎快被忘记的伤口,在金发男人打开车门那刻骤然泛起一片痒麻。 他手指微不可见地一颤,又很快停住,稳而轻地提起旁边的蛋糕盒,向着目的地走去。 两个盒子交叠,里面摆着八人份的饮料和甜品。 因为要求切片奶油蛋糕,平时咖啡厅做这些就会让客人挑选自己喜欢的水果作为点缀。 毛利兰负责收集其他人的喜好,于是她给榎本梓的订单下方,是不同字迹写上的要求:草莓、葡萄、芒果、蓝莓…… 尚未过季,所以还有人写了西瓜。 但是八人份的点心,却只有七个人落笔。安室透没有在上面看见那个锋利而洒脱的字迹,很快明白是谁没有写。 榎本梓当时见他盯了这纸条许久,以为他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解释应该是松田伊夏没有写,对方没什么偏好,他随便做就行。 他当然知道对方没什么偏好。 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食物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而不是享受一样。 想着,他捏紧提绳,朝着校门位置走去,校门口离学生彩排的地点很远,所以纸条中要求他送至偏门。 将车辆停在大路边,再绕过学校后方一处高墙,能节省不少时间。 刚走入砖墙投下的阴影当中,就听见头顶侧方传来树叶簌簌之声。 金发男人警惕地抬头看去,又倏地怔住。 那侧探出一个卷发乱翘的脑袋。 少年并未注意到高墙下还有行人。他动作敏捷地攀上树木枝干,那树叶随之抖动。 叶片飘下,正落在安室透金色的发丝之上。 他一时愣神,没有立刻伸手去拍落扰人的叶片。 少年怀里抱着一小捧干枯的花,隔得太远,枝叶也太过繁茂,他只窥见几分并不浓艳惹眼的暗淡瑰色,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 但松田伊夏很快注意到他。 他借着树枝依托,轻巧跃上高墙,低头冲着对方笑,一如两人初次见面时那样。 “安室先生,下午好。” 安室透终于注意到他怀里的东西。 那是一枝枯萎的多头玫瑰。他平时见过周围的花店卖这种花,虽然也是一枝枝地卖,但至少用绸带和包装纸细心装饰,还时不时洒水点缀。 但少年手里那只却没有任何其余的装饰,任何人一眼看见,便能立刻发现它早已过了观赏期,变成了一枝没有用处的枯萎的垃圾。 “你怎么在这。”他定了定心神,问道。 “本来我也想问你这个,不过我猜你是来送点心的。”少年笑了笑,在对方蹙起的、带着几分担心的表情里从高墙上一跃而下。 脚尖轻盈地落地。 松田伊夏凑近过去,看了看对方手中的盒子,眼中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期待:“所以,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水果?” “……等你拿回去打开不就知道了。”安室透下意识想后退,他强行压制住意图,也强迫自己忽略了忽然麻痛起来的手指,“小兰小姐让你来拿这些点心?” “我?不,今天我的戏份已经结束了。他们派了其他人来,估计一会儿才能到。看来要错过今天的下午茶时间了,我本来对这些东西就没什么兴趣。” 安室透手指微动。 少年却笑了笑,故意磨人性子一样开口:“不过,看见是你送来,突然就想吃了。既然有我的一份,现在就让我拿走吧?” 他的确有些好奇,对方是会用当季水果随意点缀,还是绞尽脑汁沉思地猜测他的爱好。 金发男人轻叹了口气。 他将饮料盒放置一边,打开了那个白色的九宫格蛋糕纸盒。 左上角的一个格外显眼。 因为那个纸杯蛋糕上没有任何点缀,只有堆叠起来的奶油,和其他几个堆满水果和装饰的相比,显得分外寒酸。 松田伊夏扬起眉毛:“难得,我居然一个都没猜中。” 两个都不是,他倒是没想到在察觉到身份之后,对方已经不想再参与这种“猜来猜去”的暧昧游戏,甩给他一张空白的答卷。 安室透却道:“你自己选。” “……什么?” 他微扬下巴,示意对方去看中间那个格子:“九宫格的蛋糕盒,刚好有一处空地。想吃什么你自己选。” 松田伊夏这才注意到最中间摆放了一个小巧的食品盒,里面分门别类,每个咖啡厅中有的当季水果都切下些许,摆放在其中。 他:“…这不是装饰?” “是装饰,要把里面的什么水果放在上面,你自己选。”安室透顿了顿,似乎在说出口的那刻才骤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在他将这个放入盒中时,榎本梓眨了眨眼睛,忽然说了一句“安室先生,你真贴心哎”。 九个格子,分门别类。他不知今天脑子是不是也被烧坏了,于是没控制住分寸,变成了一次明目张胆的偏心。 男人敛眸,一时有些懊悔。 松田伊夏却忽然笑了。 他低头去看那个只有奶油的蛋糕,又看封着保鲜膜的水果,将一缕随动作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问:“放什么都行?” 自己说出的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安室透轻应了一声。 他看了一圈,道:“我现在没时间吃,你车里有多余的打包盒?” 为了防止意外,他车上都备了多的打包工具。 安室透以为他要装着带走,应了一声。 “那麻烦安室先生,用打包盒把我的这份带回去吧。”松田伊夏笑道,“等我忙完,就来咖啡厅带走它。” 他目光落在那些水果上,琳琅满目,或甜或酸。 半响后,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他将怀里那只被商家参入卖给学生的花里,又在被发现后挑出扔到一边,差点变成垃圾的枯萎玫瑰摘下。 小心插在了厚重的奶油里。 少年错身离开。 金发男人忽然想起什么,开口提醒:“那边不是去后门的路。” 松田伊夏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安室先生这么迟钝,会不会抓不住嫌犯?” 他脸上露出恣意的笑容:“我是在逃课啊~” 说罢,不再看身后那人的反应,他已经脚步雀跃地离开了高墙,不知道走入了哪一出路口。 安室透愣了愣,猛然反应过来。 这小孩! 再去追已经不现实,他想起对方档案上劣迹斑斑的出勤率,忍不住头疼。 低头看去,那朵枯败的玫瑰润着乳白奶油,竟也一反方才黯淡的模样,红得灼目。 好似一眼便能将人烫伤。 第59章 插着玫瑰的奶油蛋糕最后没等到安室透亲手交还到松田伊夏手上。 下午在看见毛利小五郎在一通电话后匆忙离开, 他就和咖啡厅请了病假,按照之前惯用的手法,用大额学费哄对方带自己这个弟子过去。 刚下车, 他就感觉不大对劲。 快餐店门前拉了警戒线,几辆警车横在路边。平时命案现场周围总有行人或周围居民围在旁边, 这次居然除了步履匆匆的警察外少见路人。 即使有人在路口停驻张望,也很快被警员请走。 安室透平时和毛利小五郎一起进入案发现场畅通无阻, 今天却被拦在外面,费了几番口舌才得以进入。 老旧快餐厅里脏抹布擦过桌椅的味道被一种很腥腻的铁锈取代, 金发男人同自己的侦探师父一起绕过餐桌, 朝着被更多警员包围的卫生间走去。 目暮警官背对着两人伫立,面上严肃凝重, 听见两人来了也没精力寒暄, 只往旁让了一步, 让两人看清前方的情况。 毛利小五郎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室透敛去刚才和对方说话时脸上的笑意。 入眼是白花花的青白肉色。 染红发的青年双手被捆在身后, 跪着将脸埋入卫生间的马桶当中, 身上到处是紫青瘢痕,看上去像用棍棒一类的东西殴打出来。 腰背更甚,环着一圈烟疤一样的伤痕, 排布整齐, 周围可见大片挣扎后的挫伤。显然是有人在他尚有意识的时候烫的。 即使米花市犯罪率极高,但也少见这样狰狞的尸体, 有警员来给目暮警官送文件, 目光一瞥就骤然收回, 脸色惨白得不敢再看。 “死者今年18岁, 是这家快餐厅的员工。”目暮警官低声介绍。 “18岁?” “他初三辍学,之后一直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他翻了翻手上的资料, “上个月光因为寻畔滋事,就被拘留过四次。” “原来是小混混……” 听着毛利小五郎和目暮警官的低声交谈,安室透低头仔细检查死者。 拍照取证尚未结束,尸体还没有送去法医室鉴定情况,还保持着最开始的模样,头部向下陷在马桶当中,耳朵在两侧挤压。 上面打了一串耳洞,再加上染得乱七八糟的枯燥头发,和毛利小五郎口中的“小混混”身份匹配。 安室透初下定论后,询问:“没有嫌疑人?”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0节 他走进来的时候看见餐厅大堂没有任何除警察外的人在。 “目前并没有。”目暮警官头疼地开口,“发现尸体的不是店里的人,是晚上有居民听到餐厅有喊声,几次敲门要求对方小声点都没人答应,最后报了警。警察破门后发现了尸体。” “厕所窗户是开的。后面连通几条小巷,年久失修的路上没什么监控,只能从死者人际关系调查。” 说到这个,警察显然有些牙疼。 安室透了然。 一个月就被拘留了四次的混混,最常干的事情是在街头和狐朋狗友寻畔滋事,敲诈勒索附近的学生,附近高中的人估计都被他们威胁过,有过节的人太多反倒不好调查。 他借来目暮警官手中的档案。 照片上的青年依旧一头张扬红发,表情褪去死后的狰狞后是挥之不去的暴戾,额头上有一处显眼的旧伤,像是破口后缝补过,形状狰狞。 警官恰在此时接起电话:“……什么?好,我知道了。” “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见他脸色更难看,忙问,“是和案件有关的情况?” “没错。”目暮警官吐出一口浊气,“可以确定是连环案件了。去走访死者关系的佐藤警官刚才说,他也和前几天的几个受害者认识。” “……原来如此,针对这些不良的报复。手段也太残忍了。” 安室透一怔。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资料,手指飞快翻页,然后又倏地顿住。 资料栏写着一行字:帝丹初中。 他和几人一起调查到深夜,才离开快餐店。因为案件最后升级为恶性连环杀人案件,毛利小五郎在通过系列手续勉强能参与,但他这个侦探助手就不再够格,没法探听到更多细节。 安室透给风见裕也发去一封邮件,让他按照自己刚才离开警视厅前的思路,以公安身份去拿资料。 离快餐厅不远的小区虽然老旧,但有一户人家经常被路过的小混混用石头砸玻璃,不堪其扰后干脆在窗外安装了摄像头,刚好对着要前往快餐厅的必经之路。 虽然路过的人很多,但结合死者的人际关系,能勉强筛出嫌疑人。 他当时在警视厅内时,警察还在调度监控。等开始筛查后案件升级,于是无关人士被请离现场,也没法了解后续情况。 只能以公安身份出面。 走过道路,他低头查看其他资料。今天的死者叫片冈浩树,上一次被拘留是十天前,因为和同伙勒索财物不成实施殴打。 他看完这些资料,眉毛比刚才皱得更紧。 抬头,一辆黑色保时捷悄无声息地停靠在路边,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 琴酒。 他怎么会在这? 安室透神色一凌,原本因为刚才事情泛起的愤怒被强行压下,几步上前,同放下车窗的银发男人道:“琴酒?难得在这遇见你这位大忙人。” 琴酒眉间带着厉色。 他冷哼一声:“你做侦探做得倒是投入。” “没办法,只有表现的积极才能让那群警察放下戒备。”金发男人皮笑肉不笑,“我现在不就能出入警视厅了。” 银发男人从抽出一根烟,手指不耐烦地敲在方向盘上。 他没心情在这里扯嘴皮子,也不耐看见波本这副模样。 “新任务,卡瓦多斯点名你去。”琴酒冷嘲,目光中满是审视,“他说那天在游轮上和你相处愉快。” 安室透:“…相处愉快?看来是我对‘愉快’这两个词有什么误解。” 对方这句话出来,他先是一顿。两人在船上的氛围虽然说不上直接撕破脸皮、剑拔弩张,但暗里的互相试探和冲突就没停过。 而且,以组织里疯传的关系。他真的担心要是他和对方“关系好”,琴酒会吃味。 ……不行,想到这个词出现在对方身上,就一阵寒意。 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已经被带上了“吃醋不爽”的滤镜,琴酒从胸前口袋抽出一张卡片,“卡瓦多斯给的,之后他会联系你。” 安室透接过。 那是一张米花大剧院的会员卡,凭借此卡可以便捷进入剧院。 “联系我?”金发男人眯起眼睛,“不说清楚,我恐怕不会想趟这趟浑水。” “他准备了一出好戏。”琴酒点燃嘴中的长烟,点点猩红映出眼眸中的阴骜:“来和过去彻底告别。” 墨绿色的眼睛瞥向他:“点名要求你去见证。” 手中的卡片突然烫手。 安室透没想出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我们还需要入组仪式。” “他不一样。”琴酒道,“卡瓦多斯需要一场盛大的表演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在此之前……” “他需要亲手斩断自己所有后路。” 他掐灭烟头。 黑色保时捷驶离原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头顶上方,隐隐有雨水落下。 过路人脚步逐渐匆忙,有人从包中拿出备用雨伞,撑在头顶上方。 安室透伫立在原地。 他低头查看了一番卡片,确认这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贵宾凭证。因为装在琴酒口袋里,染了“满身”呛人的烟草味。 由琴酒来下发任务来代替卡瓦多斯自己来邀请,相当于切断他拒绝的可能。 该说组织传言不愧轰轰烈烈?后者的面子现在看来实在太大了。 手机传来的震动阻断思绪,安室透低头查看,风见裕也已经调出了他需要的监控,同当前案件进度一起传送过来。 他带上一侧耳机,将手机亮度调至最低,倍速查看视频,迈步朝着公寓走去。 在走过一个路口后,脚步骤然一顿。 视频突然被按下暂停,又恢复原本的速度,最后调至0.75倍。 下午五点左右,大概他送完那盒蛋糕的半个小时后。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监控下方走过。 头顶的雨水忽然止息。 一柄雨伞出现在头顶上方,黑色的伞面如同浓厚的乌云。 遮挡雨水,阻绝视线。 安室透手指一晃,原本亮着的屏幕立刻被那张门票盖住,随着轻微按动,屏幕熄灭。 来者身上木调为主的香水味已经接近尾调,在雨水之中,交缠出冷冽的檀香。 少年从身后探头,将下巴亲昵地搭在了他的侧肩上:“安室先生,你心跳好快。” 两具身体由此交叠,暖意从相贴的地方晕开。 安室透也听见了对方的心跳。藏在层层血肉之下,以一种安宁的频率搏动。 “今天似乎很容易遇到你。”下午一次,晚上一次。金发男人顿了顿,取下方才让他听觉收阻的耳机。 松田伊夏反倒弯起眼眸,用他最惯用的腔调道:“说不定是因为我想见你,所以处心积虑制造偶遇?” 未等男人回应,他就又一笑:“骗你的~园子托我来送门票,本来准备去你公寓。” 少年视线下移,声音微妙地顿住:“嗯?你已经有了?” 他手腕一动,将手中与那张卡片有同样功能的票面送到对方手中。 安室透翻开那猩红的门票,后方落着一行滚了烫金的字: 米花大剧院周五 晚 19:30 剧目:《厄运之子》 第60章 两人没有在路边停留太久。 不到三分钟, 一个电话,刚从警视厅出来不久的安室透又重新踏入大厅。 这次是陪别人来的。 那张门票尚未在安室透手中焐热,松田伊夏就接到一个电话。 他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真实的困惑, 安室透却从对方的回答中立刻明白缘由。 他刚才都能从视频里找到的线索,警方早他几个小时开始行动, 现在已经将案发前从摄像头中经过的人筛查完毕,锁定了嫌疑人。 于是将车停在附近的安室透干脆将人送至警视厅, 然后在大厅等候。 松田伊夏和死者唯一的关联,就是同样的初中和年龄。 并且中途从审讯室离开的佐藤美和子脚步匆匆, 面色很差。 作为屋外唯一的“闲散人员”, 安室透去给这位凌厉的女警倒了杯温水。 在对方轻声道谢接过时,看见了她泛红的眼眶。 没过多久, 松田伊夏满脸轻松地从里面走出。 他原本有部分扎在长裤里的衣角在出来时已经被全数拽出, 领口处有四五颗扣子尚未扣紧。 臂上挽着外套, 他边往外走边将扣子系上。在路过目暮警官时, 那位年长的警察压了压帽檐, 几乎是下意识躲开了同他的视线触碰。 ……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 安室透拧眉看着。 但是很快,一个更大的疑问挤开这个,占据榜首。 原本要二轮询问的嫌疑人突然被全数放走, 搜查一课在今晚值班的警察各个面露不满, 但是只能压抑火气,勾肩搭背地离开, 结束原本可能要持续到天明的加班。 只会是一个情况, 案件被人调走了。但是一个手法残忍的连环杀人案, 背后并没有扯出更重要的背景问题, 为什么会突然调走?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1节 而且并非公安所为。 敲在手机壳上的指尖微顿,安室透低头看向在同一时间发送至手机的短信。 风见裕也:[降谷先生。案件的调查权限移交了。] 风见裕也:[上面让我们停止追查。] 一切就在此时被诡异地按下暂停键。 安室透垂眸暗灭屏幕。 他起身看向在警察陪同下离开的少年, 旁边的警官高木涉满脸担心,三言五语就被套出了信息。 “我也不知道,突然接到的通知,说不定是有其他发现。”他看向松田伊夏,“松田同学最近也要小心一点,上下学最好和人结伴,往人多的地方走。” 松田伊夏:“这没办法。” 高木涉:“什、什么没办法?”难道对方根本没有可以一起结伴回家的朋友?? 他表情一下僵住,感觉自己问出了一个戳人心窝的问题,差点咬到舌头都不知道怎么出口安慰。 心里的同情还没有酝酿到位,他就看见少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响指: “因为我从来不准时放学。” 高木涉:“……” 合着你是逃课惯犯!!!!怪不得没办法!总不能让全校都提前下课来结伴出行!! 他咳了几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总之,你最近就忍耐一下。” 说完,他看见目暮警官在不远处冲自己示意别说太多,连忙和两人告辞后走了。 安室透大致从他的劝告中了解了情况。 松田伊夏恐怕和那几个死者有冲突,又有共同点。 所以他不仅是嫌疑人,还是潜在的受害者人选。 在目暮警官的嘱托下,安室透开车将人送回家。 在车上两人默契十足,一个没说自己家的地址,一个没问对方家在哪儿,显然还没有忘记在第一次约会时就暴露的事实:安室透早就去他家转过一圈。 熟练地将车停在路边,假装没有看见松田伊夏带着挑衅和暧昧的目光,他没有其他动作,等对方下车后就拐出了巷口。 然后将车停在道路拐角。 这里能看见那栋老旧的宅院,已到深夜,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唯有这栋一片黑暗,像是被吞进了朦胧的夜色里。 金发男人靠在车里,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在窗外淅淅沥沥地雨声中,等待那栋房屋亮起属于自己的灯光。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敲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顿住,安室透皱起眉,最后还是调转车头,将车停靠在路边,转身走回松田宅。 脚步微顿。 暖黄的路灯下,他在很远的地方便看见了一朵黑色“蘑菇”。 走近,少年蹲在紧闭的大门门口,撑着伞,低头用手指戳地上的石头。 安室透步调转换,快步上前:“怎么不进去?” 蹲在地上的那人抬头,因为姿势和角度的原因,眉眼间的锐利削去不少,看着可怜:“……下午出来忘记带包了。” ——钥匙在里面。 想起今天下午在学校外撞见对方时,他确实没有带任何包,安室透张了张嘴,没想到是因为没带钥匙所以没法进门这种情况。 他一时好笑,又忍不住有些生气:“你准备在这蹲一晚上?” 要不是他看见对方家里迟迟没有亮灯放心不下回来,松田伊夏真就打算在这里cos一夜蘑菇?? “本来想去网吧。”少年神色微妙地一顿,“上次以后,这里的网吧都把我拉黑了。” 安室透:? 拉黑?? 他倏地反应过来。因为上次他去网吧看u盘,在离开后组织定位到进入数据库的机体,直接整个电脑给攻破了。 去玩两小时,搞毁一台电脑。还是在网管检查完没问题放行后的十分钟后坏的,有理没处说。 可不是要把他拉黑?! 别说宾馆之类的了,松田伊夏肯定也没带身份证,为数不多不查证件的黑网吧还把他拉黑了,的确该蹲在这里数蘑菇。 安室透按了按眉心:“你先和我……” 等等。 他话语停顿,侦探的警报在脑内响起,立刻转头看去。 第一次来时他就发现,对方家里可谓是“门户大开”,连有点手脚功夫的贼都拦不住。 以松田伊夏的身手,真想回家难道还回不去? 安室透眼睛眯起,伸手把“黑蘑菇”从地上拉了起来。 再看后方,虽然掩盖的很好,但是他这个当公安的细看之后怎么可能看不出区别。 鞋尖略微一拨,几块破裂地砖之间露出的泥土表面被推开。 里面刚被埋进去不久的钥匙沾满泥土,朝他发出了可怜的控诉: 公安大老爷,我冤枉啊!!! 安室透扬眉:“钥匙没带?” 见被戳穿,松田伊夏散漫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原本脸上那点有些可怜狼狈的神情一变:“我也没说钥匙没带呀。” 的确,是没说。金发男人快被他折腾笑了。 只说了包没带,又说了网吧不让他进去凑合过一夜,合着是自己赶着来帮他填补好前因后果,把人往家里领。 把钥匙塞进对方手里,公安利落地准备告辞。 松田伊夏声音软软:“你刚才说过先和你回去的。” 安室透被对方的语气弄得眉心一跳,不用看都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 一抬头,果然!刻意睁圆的眼睛,莫名会在此时显得更柔软蓬松的卷发,好像又装备上了【乖巧】标签,就等着自己往坑里跳。 忽悠人?这小子可太懂了! 他不为所动。 “我只是今天不想再自己睡了。”松田伊夏垂下眼睛,眼角好似都耷拉下来,“想找人陪陪我。” 安室透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对方往里面走,内心几乎冷笑: 装,再装。真当他被骗得还不够? “公寓楼下应该也有现在还营业的便利店可以买到吃的。”他伸手摸了摸空瘪的肚子,“而且……那天在你家里睡得很舒服。” 松田伊夏说话声音渐弱,好似说完这些理由花光了他所有力气一样。 他似乎终于放弃,勾着沾了泥土的钥匙转身离开:“没事,冰箱里还有面包。” 安室透:“……” 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对方家里那简直不能称作冰箱的电器,和里面少得可怜的食物。 “冻了一个多月应该没过期,我垫一垫就行。” 安室透手指微动。 “你回去要吃点热的东西,今天外面太冷了。这边小区怎么还没供暖,没事忍忍就过去了。”他转身,用钥匙去开铁门锁,因为单手不便收了伞。 雨丝落下,润湿他原本蓬松而柔软的发丝,让它们在半湿后塌下。 像是有看不见的耳朵也随之垂在两侧,晕出一种比言语更为有利的落寞。 金发男人轻叹了口气。 透明的伞向前,罩在了松田伊夏头顶,好似不久前他朝着对方走去时,也将自己的黑伞拱手让人一般。 “上车。”他道。 松田伊夏立刻快步跟上,在男人看不见的后方,他扬起一个笑容,虎牙抵在唇边,再不见一丝一毫方才的可怜。 又下了一场秋雨。 时间步入九月,寒气透过外面的车窗湿透进来,车厢如同被放置于冰窖当中。 安室透将自己的外套给了出去。少年就这么裹着衣服在副驾驶上团睡过去,好似对旁边那人付出了全部的信任。 男人打开面前的车载空调,将暖风对向松田伊夏。 如果换做平时,他大概会因为脑内忽然冒出“信任”这个他们两个人之间很难产生的词汇自嘲,但是现在,他的手却轻微一顿。 暴露公安身份后,他得到唯一能称得上正面的回报,大概就是少年至少能在某些时候对他产生信任。 毕竟从他口中的形容词看,自己的形象大概是个见人都想捞一把,试图把不良少年按回正途的烂好人。 至于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关系这种最没意思的问题,从离开酒店起就没人问过。因为无论回答是与否,都会挑破那层窗户纸,让一切行为落到实处。 谁都没法挑破。 定了定心神,他将车辆驶入车库。路上减速带让整个车都颠簸了一下,熟睡中的少年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冲他倒来。 安室透停稳车。 侧肩有些重,压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伸手轻拍对方肩膀,想将人叫醒。 松田伊夏却再次侧头,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枕在了他的手上。 金发男人眉眼稍缓。 他轻声:“……伊夏?” 少年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带着尚未消散的困顿,他侧头,拱进男人的手掌,轻啄了一下掌心。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2节 如羽毛扫过皮肤。 手指控制不住地痉挛般轻微一抽,安室透在昏暗的车厢中看着对方酣睡后朦胧的表情,在几秒后匆忙移开视线。 几近狼狈。 他曾经幻想过在交付信任的情况下将对方带回家的情况。安室透会是一个合格的兄辈,他会给对方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慢慢摸索少年的爱好。 但是这些合格的、兄长好友的行为里,一定不包括在车库里亲吻这一项。 安室透刚才想低头吻他。 他定了定心神,声音提高了些,终于将人从睡梦中彻底叫醒。 少年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去解安全带,因为刚睡醒四肢乏力,脑袋困顿,弄了半天都没弄开。 安室透看着对方难得犯糊涂的模样,一抹笑意在昏暗的车厢内闪过。 下一秒,他的脑袋突然一炸! 脑海中瞬间闪过当时在游轮上,松田伊夏跑到他床上乖巧又亲昵的模样,还有成倍的甜言蜜语。 曾经被坑过的回忆瞬间被勾起。他一把伸手按住对方还在和安全带做抗争的手,把少年压在了车座靠背上。 还差一点就能解开安全带的松田伊夏:“嗯?” 一抬头,撞上一双紫灰色的眼睛。 安室透咬牙切齿,表情凝重:“你又犯什么事了?!” 松田伊夏:?? 等等,你刚才不是这个态度! 他今天都这么乖了,这么还凶人啊! 不可置信.jpg 第61章 松田伊夏没想到自己在进对方家之前, 要先在门口宣誓。 他:“我绝对没有犯事。” 面前,紫灰色眼眸的男人带着几分审视。 越看就越觉得面前今天乖得吓人的少年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不对劲,就像是已经偷偷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搅出一滩浑水, 现在趁着他还没有发现来趁机讨好一样。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但是都到门口了, 他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 心里压着一口气,安室透错身, 把“危险分子”放进了自己家里。 松田伊夏踏入房间,在换鞋的功夫就已经张望起来。 这是一栋过于“正常”的公寓。 玄关处铺着地毯, 鞋柜里准备了几双给客人用的新拖鞋, 室内陈设井井有条。 公寓面积适中,客厅宽敞, 从他站的位置抬头就能隔着一层透明玻璃门看见阳台。 洗好的衣服整齐晾晒在一旁, 阳台上种着不少绿植, 屋内不少地方也装饰着几盆长势喜人的花草。 冰箱上甚至有便利贴。 松田伊夏不住放缓动作。 他本以为以安室透的身份, 住的地方会是那种很难留下痕迹的安全屋, 全是冷色调装修,进去能把人冻死那种。 没想到这么普通。 他十分自然,没等对方开口要求, 换完鞋就施施然走进来, 到处打量,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冰箱上。 没看错, 的确贴着便利贴, 但并不是手写的字迹。 再一抬头, 很容易就找到了放置的橱柜上的便捷小型打印机, 还有旁边和这些便利贴颜色如出一辙的打印纸。 少年扬眉。 看来对方并非不谨慎,相反, 这栋公寓里与住户有关的东西都很少,如果在什么紧急情况下被人找上门来,不出几分钟就能把与自己相关的所有线索销毁。 见松田伊夏站在冰箱门口,安室透挂起身上的外套,边挽袖子边朝这边走来:“稍微等我一会儿。” 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牛奶。 熟练地开瓶,倒入马克杯放进微波炉,又从冰箱旁边非冷藏的食品柜里找出两盒饼干。 “去那里吃吧。” 将温热的牛奶和零食放在桌子上,男人从冰箱里拿出晚餐要用的食材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他已经很少会在这种时候给别人做饭了。黑夜里的厨房暖光和所有其他时间都不一样,自带一种属于家的温馨。 松田伊夏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他在煮面条时多往外看了几眼,少年乖乖坐在餐桌边,在铁盒中挑选饼干,慢吞吞的送进嘴里。 灯光打在头上,他卷曲的睫毛投下细密的影。 看着有点落寞。 没等多久。 安室透做饭的速度很快,况且只是两碗面,省略了很多处理食材的时间,面食熟得也快。 他把那两个面碗放在桌子上时。 男人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了能端上波洛咖啡厅餐桌的晚饭,面四周围着蔬菜和切片火腿,正上方盖着一个形状完美的煎蛋,还点缀了葱花。 比冰箱里冻干的面包不知道好多少倍的香气直往鼻腔里钻,即使松田伊夏平时对食物并不热心,此时也能感觉胃在轻微蠕动。 许久没有吃饭后嗅到食物气息的本能。他对吃饭没什么概念,一半靠香味提醒。有的时候去执行祓除咒灵的任务,走到街上或居民区闻到饭香才想起给自己胃里添点儿东西。 “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会随便把这顿饭打发了。”将碗端至面前,他眨了眨眼睛,“有点受宠若惊啊。” 煮个面就受宠若惊了,当时他千里迢迢去救人的时候怎么没得到这份殊荣? 安室透将筷子和汤勺递过去,试图用食物堵住对方百分之九十是假话的嘴:“快吃。” 他接过筷子,将挡住面条的煎蛋暂且放置一边,热气随着被夹起蒸腾而上。 眼见对方就要直接把一大口面条送进嘴里,安室透连忙:“等……” “唔——!” 晚了一步。 勉强把嘴里咬断的食物囫囵吞下,少年捂住嘴巴,眼睛倏地覆上一层水雾。 安室透连忙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让他含住,等对方含了一会儿咽下去后才捏住松田伊夏的下巴:“张嘴,让我看看。” 少年张开嘴唇,小心伸出舌尖。 没起泡,还好。安室透蹙眉仔细检查,那节舌头刚被烫过,此时暴露在空气当中,控制不住地发颤。 “舌头抬起来,我看看下面。”他道。 松田伊夏格外配合。可惜他每次抬起一会儿就控制不住地落下,让对方怎么都没法检查完。 男人轻“啧”了一声,他伸手,没敢直接触碰舌面,用指尖轻轻抵住舌钉位于下方的圆球,用外力控制住不要乱动。 “没什么事。” “小心点吃。”安室透收回手,去厨房拿了一个小碗,放在对方面前。 松田伊夏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金发男人轻叹了口气。 他干脆伸手,把少年面前的面移到了自己这里,连同那个新登场的碗一起。 “只是被烫了一下!你总不能不让我吃……”少年声音渐弱。 安室透手上动作利落,夹出一大筷子面条来放进碗里,又加了等量的配菜,用汤勺舀出几勺刚好能没过一半的汤出来,将这个缩小版的面碗连同旁边正常尺寸的一起推了回去。 他解释:“这样凉得更快一点。” 对方低头继续吃饭,连声儿都没了。 把那一小碗面条都吃完,松田伊夏忽然道:“果然还是不喜欢吃面条,太麻烦了。” “至少比冰箱里冻了一个月的面包更适合有胃病的人。”安室透顿了顿,“如果太烫直接咽下去就不一定了。” 少年低着头,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面,听不出什么情绪:“凉得太慢了,吃它要费很多时间。” 他将面条往小碗里夹,声音平缓,好似在讲别人的事:“我们家不用餐桌。” “只要我爸在家,就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球赛,酗酒,在二楼也能听见他砸东西的声音,这种时候最好别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现。我不去一楼,也不喜欢吃这种花时间才能咽下去的东西,不方便,而且很难收拾。在餐桌旁边好好吃饭是种特权。” 不是每个家庭都有。 只有松田阵平每周回来带他出去吃饭的时候,他才会坐在桌边,花费时间去小心吹凉那些食物。 安室透一愣。 他一言不发,将那杯用来阵痛的冰水收走,换了杯温热的开水。 原本熟练的动作停住,男人放慢动作,将自己原本吃面的时间悄无声息地延长。 让对方毫无顾虑地把面盛到小碗里,再一点点吹凉,送进嘴里。 松田伊夏从低头吃饭起就不再说话,沉默得有些奇怪。 他帮忙把那两个碗送进厨房,被赶去洗了个澡,用热水冲去一身雨腥,然后霸占了对方床边的椅子。 安室透从衣柜里拿出厚实的被子,代替了床上尚未换掉的夏被。 少年撑头看着他,忍不住:“你警惕心会不会太差了一点?” 之前还保留警惕防备自己,自从被他戳穿身份以后,装都不装了是? 他总感觉对方的动作里还端着点什么,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信息没有探测到,但是等躺在床铺上被刚洗没多久的被褥包裹住时,他还是咽下了原本说出来后对方肯定不会高兴的话。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3节 吐出的话语变了个模样,带着东拼西凑后勉强补好的狡黠和玩味:“安室先生,警察都像你一样好,把人带回家只是为了让对方霸占你的床,然后自己去沙发睡觉?” 他捏着对方准备撤走的手腕,凑近过去,呼吸撒在内侧皮肤,带来轻微的痒:“……和我一起睡吧?” 安室透却抽回手,拉过被子就糊在他身上。 少年从下面探出头:“我还以为你今天把我带回家,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被警察叫去。要是一直没有答案,你会不会被侦探的好奇心勾得睡不着觉?” 安室透:“不会。” 他原本是想知道。但是怎么再多压在脑子里的问题,在吃过那顿饭后都暂时问不出口。 即使捷径就在面前,他的第一选择确实去从那些已经被收走的资料上寻找答案。 松田伊夏笑了起来:“作为今天的回报。” 他重新捏住对方的手,引着他伸入被子,撩起浴袍下摆,按上大腿侧的皮肤。 在指尖触碰到皮肤那刻,男人浑身一僵,正准备抽走,却又在下一秒倏地顿住。 重新抚摸上去。 皮肤表面并不光滑。 布满了烟疤。 借着窗外透入的灯光,松田伊夏去看男人的神情。 他张了张嘴:“我有点……” 安室透手上的力道立刻放缓。明明是对伤痕最有经验的警察,此刻却问出了一个笨蛋问题:“我弄疼你了?” 松田伊夏:“这么久的疤,当然不会疼了。” 刚才那句未说完的话就这样咽下。 我有点舍不得。忽然之间,只有一点点。 但计划如同转动的齿轮,没有因为那点小小的不舍停止,如期向下转动。 凌晨,四点。 咒高学生组成的队伍走进快餐厅。 “咒力残秽简直少得可怜,怪不得拖到死了六个才叫我们过来。”打头戴眼镜、扎马尾的咒术师四处打量一番,“有人刻意消除了痕迹。” 她身后的熊猫沉思:“…那就是有诅咒师参与了。” 禅院真希皱眉:“啧,真麻烦。你在闻什么?这间厕所简直臭死了!” “这里的咒力残秽。”熊猫抽动鼻子,到处嗅了嗅。 他直起身,道:“真希,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咒力的味道,有点熟悉?” 第62章 灿亮狂烈的火。 木材被灼烧, 时不时发出爆裂般的闷响,热浪滔天。 金发男人坐在高处。 那是位于三层两侧的贵宾座位,像是一朵悬空的云, 让他远离了那片火光灼目的舞台,只是一个旁观者。 台下空空荡荡。 但有门被推开的沉重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明明坐在这里, 视线被高台扶手遮挡一半,只能完整看见舞台。 却莫名感觉有人从那扇门走进。 形单影只, 稳步前进。 男人脑袋刺痛,耳膜鼓动起来, 远方、亦或头顶传来圣乐, 他听见如戏剧般抑扬顿挫的咏叹调在远处响起,压着那些齐鸣的乐声。 “既早知苦难是一条没有终点的道路。母亲, 我的母亲。又何苦用你的血肉滋养我。用你的灵魂哺育我。让我降生于世。伴随绵亘一生的恶。” 金发男人回神。来者的脚步已经迈至台前。 那人披着发丝, 赤脚踩过厚实的迎宾毯, 步步向前。 火光映亮他的双眸, 右眼殷红似血。火焰炙烤他的皮肤, 将苍白镀上薄红。火舌舔舐他的发梢,照出一张沉郁而偏执的面容。 他视若无睹。 走过地毯,踏过台阶, 走上舞台, 被熊熊燃烧的火光吞没,只能看见深色的、摇晃的人影。 唯一的观众被束缚在座椅上。他想挣脱两侧的束缚, 皆是徒劳, 喉咙如灌了水泥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喊声被堵在胸膛, 只余下一颗跳动的心脏。 回来…回来! 松田伊夏。 安室透猝尔从梦中惊醒。 他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像是真如梦中一般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旁坐了许久, 被熏出一身汗水。 将润满汗水的脸颊埋入手掌,几秒之后,他从一场长梦中回过神来。 手侧,手机因为他突然从沙发惊起的动作滑至一旁,在地板上不知道躺了多久,在此时终于被一只深色的手捡了起来。 打开锁屏,界面还停留在睡前看的地方。 ——《厄运之子》的剧本。 这是一个知名剧团在每年春秋两季都会巡演的剧目,从时间看,每周周五晚上的演出都比其他场次便宜近一半,是因为这一天没有那些观众眼熟的演员登场。 他睡前恰好看到那句主人公的独白,没想过睡了还要在梦里被扰。 现在是凌晨五点,距离平时的起床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安室透接了一杯水。 方才猛烈的心跳还没有平静下来,他放下水杯,犹豫再三,还是站在了卧室前。 微不可闻的声响过后,门被推开。 检查:窗户,完好无损,关得严实。 ——没有半夜跳窗潜逃。 再检查:室内,整整齐齐,毫无异常。 ——没有又做出什么事情来给自己下套。 再看:床上,靠近床头的位置隆起一个大包,微微起伏。 ——对方睡觉完全不给自己留任何一个喘息的口,把自己当馅儿被子当皮,包出了一个毫无褶皱的巨大号汤圆。 安室透轻步上前。 里面那人呼吸明显因为轻微缺氧粗重了,再蒙一会儿,他就会因为大脑自动的报警从梦中惊醒,掀开被子获取足够的氧气,然后再把自己包起来。 男人附身,把汤圆皮从枕头位置缓慢拉开一个口子。 开口处“蹦”出黑卷的发丝。 糟,真·露馅儿了。 看来汤圆还是黑芝麻馅儿的。 “黑芝麻馅儿”被扯开了一点汤圆皮,呼吸明显顺畅不少,声音也轻了些。 安室透这才离开,重新合上房门。 他再睡不着觉,给自己泡了一壶醒神的茶水,打开电脑,归纳从头至尾的线索。 首先是这个突然被移交权限的案件。他白天跟了搜查一课一路,对于死者的情况已经详细了解,那具尸体的伤痕满是疑点。 再往前推,那艘开出游轮的船。他在躲避什么,又或者是引开“谁”?才在雨夜里冒着雾气驶入公海。 温泉酒店,被说是野兽的“袭击者”。他没有嗅到任何属于野兽的血腥气,甚至没有听见它们的呼吸。那群野兽来得悄无声息。 包括天价的悬赏令。他动用了能在日本触及到的所有势力,但是只拦住了不到三成追击者。是自己的情报网太狭窄,还是其他七成,都来自他完全没有了解过的领域。 虹昇大厦的电梯,固执得跟上天台却不再和自己离开。调查不出的坠梯原因…… 安室透扶住额头,敛眸,眼中晦暗不明。 ……可能?一个过于荒诞的猜测。 但他已经排除了一切不可能,这是剩下的唯一一个——答案。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 目光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推演扫过,男人换了身衣服,匆忙离开公寓。 直至破晓,这栋公寓的门才从外面被打开。 浴室传来隐隐的声响,少年叼着一次性牙刷,正在嘴里捣鼓。 那颗舌钉被摘下放置一旁,在洗手池灯光下闪出锃亮的光。 安室透风尘仆仆推开门,脸上表情却在看清面前情况时一顿。 他睡醒后洗了个澡,身上还缭绕着水汽,昨晚穿着的那套睡衣被叠好放在一边。 但松田伊夏没换回自己的衣服。 他身上套了件不属于自己的衬衫。但挑得并不好,选中了一件短摆的款式。 下摆堪堪挡住腿根,两条形状漂亮的腿完全裸露在灯光中,没有任何遮掩。 赤脚踩在地上,拖鞋因为沾水被抛弃在了里侧浴室。地面冰凉,他脚也不安分地一直乱动,脚踝纤细。 安室透尚未开口说话,少年已经转头过来:“欢迎回来~” 好似他已经是这个家主人中的一个,娴熟又亲昵得吐出这句话。 男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几秒钟的停顿后,他开口,声音带着轻微的哑:“昨天的衣服还没干?” 怎么不穿自己的衣服。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4节 松田伊夏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带着满嘴的泡沫含糊道:“还没有。” 昨天外面下雨,回来后安室透把晾晒的衣服都收到卫生间晾晒。 金发男人反倒有些奇怪。按照他平时的经验,用洗衣机甩干之后晾晒一夜完全能干透。 他拉开浴室门看了一眼,突然沉默。 是干透了,昨天洗的地方干透了。 但那几件衣服的下摆都被溅上了新的水迹,显然是早上去冲澡的少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在洗澡前先移开衣服,就这样在晾满衣服的浴室里打开了花洒。 ——很难让人不怀疑是故意的。 松田伊夏没管对方的心里想法。他是个十足的目的主义者,只要有成果,什么方法达成的可以不提。 看着对方侧身去检查衣服时,露出的泛红的耳尖,他在心里哼了个格外愉快的曲调。 嘴里的泡泡已经够多,他正准备弯腰漱口。 一只手突然按在后腰位置。 “唔……”毫无准备的一击,松田伊夏倏地一颤,腿都跟着轻抖了一下。 安室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咬着字,同呼吸一样落得很重:“别弯腰。” 少年突得笑开了。 他一边吐掉满嘴的泡沫,一边伸手至后面,在男人来不及阻止的时候拉开了下摆。 身后呼吸骤然一滞。 松田伊夏笑:“安室先生,你不会以为我除了这件衣服什么都没穿吧?” 呼吸终于缓慢地回复了平稳。 拉开衣服的手腕被轻攥着,指尖的衣摆被抽走,落到了另一个人手中。 这件衬衫他不久前刚洗过,随方才两次的动作掀出一股熟悉的、属于他自己的香味。 现在这种味道将少年团团包裹,好似打下了经久不散的标记。 喉咙轻微滚动。 的确,衣摆下方还有纯色的柔软面料,的确和他刚才先入为主的想法不同。 但男人没有放下衣摆。 在确认有穿衣服之后,他反而将其朝着反方向拉去,让衣摆撩开,露出了少年后腰的皮肤。 指腹按在殷红的莲花纹路上,换来一阵控制不住的轻颤。 安室透问:“这个,真的是纹的?” 松田伊夏咬住下唇,比自己的体温高出许多的手指描绘着那片皮肤上蔓延的纹路。 触感清晰地传至自己浑身。 他转头,用带着水光的眼睛看对方,轻声道:“要试试?如果是纹身贴的话,可能会被舔化。” 安室透呼吸一紧。 这小孩。 他被对方今早的逗哄缠得不清。但是之前在游轮上的相处,他已经从对方的行为里找到了一些可以对付的手段。 伸手,用适中的力道轻掐了一把软肉。 面前的人瞬间泄了气,伸手捂住嘴,泄出轻微的喘息。 藏在黑发间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终于换来了几分钟的清净。 安室透收回手,心道:果然。 嘴是说不过对方了,只要顺着对方的话语往下说,无论引到哪里都会被绕进去。 这个时候,动手实在是太管用了。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松田伊夏嘴巴很会说,小动作不断,话话都往禁播的地方引,但是根本没有拿到手的本事。 按一下就抖半天。 第63章 室内昏暗。 唯有烛火灯光摇曳, 映出一小片昏黄的亮色。 几个帷幕分布在广阔的室内四周,包围出一片空荡的圆形空间。 正中位置只有一把木椅,白发男人坐在上面, 双腿交叠,坐姿随意, 好似这里容不下他。 “五条悟。”帷幕后方传来一道苍老而干瘪的声音,像是从气管里挤出来, “你的学生休息已经够久了。” 被叫出名字的男人抱臂,扬起眉毛:“什么时候高层也开始插手学生管教的问题了?” “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休学的原因。”另一道声音从左侧帷幕传来, “你口中的全权负责, 就是用一个原因不详的休学令,让他离开咒高?” 旁边的声音瞬间拔高:“现在不加以管束, 把一个定时炸弹扔在外面, 我们迟早会被他反噬!!你——” 责难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 就被一声夸张的咂舌声打断。 “不加管束?”五条悟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五官皱在一起, “笑死我了,你们这群怕死的老东西不是早就‘管束’了?要不然怎么敢同意推迟他的死刑,不怕晚上做梦吓醒。” 他将背往椅上一靠, 眼罩下湛蓝的六眼穿透帷幕, 早已看见了高层干瘦的脸:“害怕这颗定时炸弹爆炸,说要立刻死刑的是你们, 发现他潜力无限, 想要让他成为一把趁手武器的是你们, 现在人没有一直待在眼皮子底下, 吓得睡不着觉的还是你们。” “你们是怎么做到又贪生怕死又权欲熏心的,咦, 好恶心——”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好似冷一样装模作样地抖了抖,“当时以为自己有了一个好掌控的特级时那么高兴,现在害怕了?” “你——!”帷幕后一人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拳头砸在桌子上,伴随着几声骨头的脆响。 正中间的上位里,高层总监敲了敲桌子,堵住了无意义的争吵。 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样苍老沙哑,浸着股无孔不入的阴狠:“我意不在此,方案现在施行也来得及。只有平稳的力量才能对大家有益,一切为了咒术界的稳定和平。” 五条悟的表情在听见第一句话时就冷了下来。 他嘴角挂着尚未褪去的笑,显得格外讽刺:“虚伪。一群老不死的没力气祓除咒灵,就想控制一个小孩来替自己卖命,难道是看不惯他年轻?” “你所谓的稳定和平。”白发男人勾下眼罩,眼眸在昏暗中闪出透亮的蓝,“就是建立在把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变成没有思想的武器上?” “咒术界会谨记他的付出。” 五条悟站起身来。 他腿一晃,那把椅子被推出去几米,砸在一处帷幕的下角。撞击那刻,木椅瞬间碎裂成一地粉末。 后方骤然传来惊恐的喊声:“五条悟!你怎么敢?!” “我当然敢。”他笑着拍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你——!”那人气急,“你别忘了当时我们谈判的结果,让一个祸种留下一条命,同意他入学,你却一直拿不出松田伊夏术式的核心报告,甚至在任何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假借休学的名义让他离开咒高,根本就是——” 五条悟嗤笑:“你为什么对他离开学校这么关注,我还不知道你们也有要给青少年进行义务教育的责任感。” 对面那人一噎。 椅子都被踢碎了,他也没有留在咒术高层的总监会做客的打算,转身就准备离开。 在走出门之前,最上方帷幕内那人沉吟:“五条悟,你别忘了,当时我们谈判的结果。” 五条悟头也不回:“不过是你们怕死,不想承担反噬的结果罢了。如果真出事,我会解决。” 他迈步出门。 临近中午,天空中的阳光格外刺目,特别是方才在一个昏暗的地方待了许久。 咒术总监会内部没有任何一扇窗户,恐怕这群家伙唯恐灯光会照亮他们垂垂老矣的皮,才不敢让那个房间亮堂半分。 五条悟很快离开这栋建筑所处的荒山,在街边冰淇淋店买了个三层的蛋筒冰淇淋,上面淋着厚厚一层看着就能把人腻死的草莓酱。 他不顾形象地蹲在路边咬冰淇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击,给自己最不让人省心的学生发了封邮件。 松田伊夏从咒高休学已经过了几个月,但在半个月之前才传到咒高耳朵里,被拎出来问责。 咒高不是什么正经教育机构,至少他没有学籍、没有档案,上不上课休不休学也就老师一句话的事情,连在对方亲口承认之前,伏黑惠都以为许久不见这位没正经的学长,只是因为他被委派了什么任务。 看来这群高层口中笃定的“休学”来之有据。 五条悟拍了拍脑袋,“咔嚓咔嚓”咬碎最后一点蛋卷,从地上站起来。他们高层自己内部都有这种适时传递出消息的卧底,居然还想在别的地方安插人手,实在好笑。 “累死了——”他伸了个懒腰,丢掉蛋卷冰淇淋的裹纸,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至少还有点收获。” 最后一个藏匿的地点,就在咒高脚下。一个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多亏了某个烂橘子次次提起松田伊夏离开咒高范围时慌张的模样,才让他能确定。 又抱怨了一句某个学生让自己连饭都没吃,他最后看了眼宽敞的街道,和不远处绿植环抱中雄伟的剧院,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 忙碌一早上的咒高二年级生终于得以休息。 三人早已饥肠辘辘,在调查地点不远处的居民区里随便找了家店就进。 走进去时,店长看了这桌好几眼。 原因无他,三人当中,一个高大的熊猫实在太过显眼。但没人觉得是熊猫真的在用两只脚走路说话,更不知道是咒骸造物,只当他是穿着玩偶服的员工。 点餐时,店员忍不住问:“你穿这一身不热?” 熊猫:“……不热,我下午还有工作,来不及脱。” 店员了然。这一身这么仿真,想来一穿一脱非常不方便,为防止一会儿上工来不及,只能穿着这一身午休。 他眼中有些同为打工人的同情。 一直等菜上齐,店员不会再过来打扰几人对话后,三人的话题才重新回到这次他们的任务上。 “那群家伙没有搞错?调查到现在除了那点咒术残秽外没有任何线索,连个咒灵的影子都没有看见。”禅院真希不爽地放下水杯,冰块震荡,“不会是忽悠我们的,五条悟这家伙不可能干不出来这种事。” 此话一出,其他一人一熊猫陷入沉思。 熊猫小声道:“虽然他平时很恶劣,但是拿这种事情来骗人应该不会吧……” 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5节 狗卷棘表示赞同。 禅院真希道:“行吧。我听说这个案件最开始是警方一直在调查,在昨天才转到这边,然后分到我们手上。看来连其他人都分辨不出到底是咒灵还是人为的。” “对方的手法太干净了。” 熊猫正要再说些什么,目光看见有一道陌生身影踏入几人所在的地方时,又很快将嘴边的话咽下。 没见过的人停在桌边,他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闻言,禅院真希认真打量了一番对方。 穿着黑色的工作装,金发,皮肤是小麦色泽,面容英俊,语气中自带几分温和的娴熟。 “伊地知拜托我来问你们情况,本来应该由他对接,但是临时有事。”男人道,“任务昨晚移交过来,快半天了,总部让他来询问情况。” “伊地知洁高。”禅院真希顿了顿,“你也是辅助监督?” “是,毕竟我没有特殊能力,只能胜任这种工作。”金发男人笑了笑。 “没什么进度。”女高收回视线,有点防备的意味。 “没关系,这个任务很棘手,我没有催促几位的意思,只是因为要确定到底应该归哪个部门管。”金发的辅助监督有些头疼,“原本是交给警察全权负责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到我们这里,但是警方那边毕竟已经调查了十几天,给不出明确理由不想放弃案件。我们这些辅助监督职被迫要给出一份书面报告,去证明这的确归我们管理,伊地知洁高负责对接,忙得赶不过来都要托我来问清楚调查情况,好回去述职。” 禅院真希拧着的眉松了些许,她开口,说得很保守:“没什么进展。有发现一点咒力残秽,也证明不了是咒灵还是人干的,你问我们也没用。” 男人停顿片刻,轻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已经这么忙了我还来询问情况,好像催促你们一样,不过这边实在没什么办法。” 他身上打工社畜的气息实在太过明显,熊猫拍了拍他肩膀:“算了,你们辅助督查和咒术师一样不容易,我们也只查到这些,如果不放心可以加派其他人过来。” “我回去问问。”金发男人按了按眉心,“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先走了。” 和几人匆忙道别后,他踏出餐厅,将“咒力残秽”、“咒灵”、“咒术师”几个词在脑内反复咀嚼。 走出几步,一个脸颊两侧略微凹陷,颧骨很高的男人小跑过来:“不好意思,你有没有在这条路上看见一个……” 放在口袋中的手指一动,将对方的身份证塞进口袋中的钱包夹层内,安室透笑容温和地拿出钱包:“是这个?我刚才在地上捡到,刚准备等不到失主回来就去报警。” “谢谢你。”伊地知洁高连连道谢,“刚才我走在路上被一个骑着摩托车的抢劫犯抢走了包,估计是在那个时候掉的。里面有我的身份证,你可以确认一下。” 安室透也拿出证件,检查了一番:“嗯,照片上的人是你没错。这次可要收好,别再掉了。” 伊地知洁高收好钱包:“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没法报答……” 金发男人笑:“没关系。” 他紫灰色的眼眸微暗:“不用报答。我也有不少收获。” 第64章 安室透戴上口罩。 随便在一家店面脱去身上严肃的黑色西装外套, 将衣服解开,用一顶帽子盖住显眼的发色。 不到一分钟就从社畜变成了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等离开几人发现不对后能追查到的最大范围,金发男人在一家咖啡厅角落坐下, 拿出电脑,点进了今早传送至手机的资料。 ——关于日本近三年失踪的报案统计。 这些档案的立案结案仔细看都没有问题, 但是当把这些全部放在一起,密密麻麻地看下去, 就会发现其中的诡异。 所有案件都是从辖区警察局移走的三天内立刻结案,即使失足溺水、坠崖、突然疾病等造成的死亡案件在国内屡见不鲜, 但所有失踪案件都以此作结, 整齐得如同一份沿用许久的模板。 安室透捏了捏眉心,将时间再次往前推。 三年、六年……直至十年内。每年甚至在一万人次以上。 他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中移开视线, 轻按着太阳穴看向窗外。 衣着鲜亮的行人和同伴走过, 午后刺目的阳光灼烤大地, 目及所至之处不见半分阴影。 男人缓慢地从胸膛中吐出一口气。 将电脑放回包内, 结账出门, 安室透本朝着下一个目的地离开的脚步一顿。 咖啡厅对侧的店面内,展示物隔着落地窗,在光线下反射着夺目的色彩。 鬼使神差, 男人朝着店内走去。 “欢迎光临, 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服务员很快迎上来。 安室透谢绝对方的介绍,先仔细打量起店面。 这间店面只有咖啡厅一半大, 里面的商品却只有一个类型——各种款式、风格的choker。 他眼眸微垂, 忽然问道:“有后面镶宝石的那种?” 店员一愣, 连忙将他引到了更内侧的展柜。玻璃窗内是几个更具质感的颈环, 大多是幽绿这种讨巧的颜色。 漂亮有余,总感觉缺了什么。 “先生, 请问是要送人?”店员轻声询问。 安室透却轻微一僵。 被这样一问,他才倏地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走进这家店的理由。 只是因为脑内忽得浮现出一片修长白皙的颈。 他不知道如何作答,这阵沉默却被店员当做了另一种意思,她微微欠身,笑道:“我们店里这种宝石的颈环只有这几个售品,因为其他客人都是带着宝石来定制的。” 金发男人眸色微闪:“…定制?” “是的。”店员弯起眼睛,冲他扬起一个有些暧昧、富有暗示性的笑容, “来定制的客人通常会选择一种有指代性的颜色。” 店员直接从前台后面拿出了一个登记表,问道:“先生,要不要先办个会员?等之后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提前为你安排,工期只需要半个月。” 安室透:“这就不用……” 他的话尾被手机突然的“叮”声响动打断。 在他家住了一晚的家伙到了中午才终于想起世界上还有安室透这号人物,迟迟发来了“骚扰”信息。 [松田伊夏: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光看语气,就能品出几分半真半假的委屈。但他显然没准备等到答案,也没想“乖巧”的在房间里等人回来。 [松田伊夏:借你衣服一下~] 紧随其后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是俯拍角度,只露出少年的下半张脸和勾起的嘴唇。他身上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即使扣子已经系到最上面,也因为大小原因变成了v字领,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下摆被随意打了个蝴蝶结,收紧的布料勾勒出腰线,从原本平平无奇的款式变得格外吸睛。 在一片炫目的玉润色泽中,那条黑色的choker格外扎眼,乍一看好似锁链。 安室透:“……” 拒绝的话到嘴边又被咽下,他道:“会员怎么办?” 店员微笑着拿出了pos机。 ——*** 松田伊夏走出公寓。 他伸了个懒腰,没什么三句话让公安给我花钱办会员的自觉,完成“刷存在感”任务后就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放,没再看对方怎么回复。 乘电车坐过几站,又绕过一条小路,之前见过几面的人正站在小巷口的位置。 那人有些消瘦,留着一头及肩的黑发,长刘海挡住了右侧的半边脸,下方是没法治除的伤痕。 听见脚步声,长期被校园霸凌的少年下意识流露出紧张的神色,在看清来人后表情又一转,轻松了口气。 他张了张嘴,想喊对方“松田同学”,又止住了。 前两天告别时对方说不喜欢被人叫姓氏,但是称呼“伊夏”似乎又太过界了,他们好像还没有到可以用名字来称呼的程度…… 比起他的纠结,松田伊夏倒是十分娴熟,他直接搭上了对方的肩膀,弯起眼睛:“中午好,顺平。他们最近没来找你麻烦吧?” 突然被叫到名字,吉野顺平猛得挺起腰,浑身绷紧了一会儿才结巴道:“是、是的,多亏了……伊夏同学。” 他前几天再次在放学途中被一直欺凌自己的人围堵,却刚好遇到像是追着什么东西过来的松田伊夏。 “没关系。”黑卷发的少年笑了笑,“你那天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起当时因为时间有限,没办法说完的话,吉野顺平有点犹豫,“你是不是也能看见……?” 那天黑卷发少年突然出现在小巷,就是追着一团黑影来的,但是其他人好像都看不见那团巨大的影子。 他想起前阵子遇到后,经常和自己见面的蓝发咒灵,发现另一个同类的喜悦让他忍不住想倾诉,但是又被压住。 “什么都可以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嘛。”松田伊夏恰在此时停住脚步,转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吉野顺平:“就、就是,你是不是也能看见那些东西?我遇见了一个…自称是咒灵的生物,他说只有一部分人才能看见这些。” 黑卷发少年笑起来,唇角弧度渐深:“好有意思,我还没有遇见过会说话的咒灵,要是我也能和他见一面就好了。” 被对方接连帮助过好几次,吉野顺平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够回馈,很快道:“我会问问他,能不能带新朋友去的!” 松田伊夏:“好~” 上钩了~ 只一个下午他就等到了回复,吉野顺平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带着他过去时话也多了不少。 看上去之前对口中的“蓝发咒灵”感官不错,相处甚至能用愉快来形容。 黑卷发少年笑着听他说,两人很快走到了和咒灵约定的位置。 狭长的水道当中,远处传来对方温柔的声音: “顺平,是你带新朋友过来了?” “对,他就是我下午说的朋友,是帝丹高中的学生。” 真人在下水道一处吊床上起身,两只拼接的眼睛中闪出异色,表情和声音却愈发温柔:“太好了,我也很期待新……” 它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一只马丁靴率先迈出通道远处的阴影。鞋尖一尘不染,反射着金属的光辉。 那位吉野顺平口中“好心、善良、和他一样”,又被它自动翻译成“好骗”的新朋友从阴影中走出。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6节 他下巴微扬,异色的眼眸闪过笑意,眼眸殷红似血。 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在四目相对那刻,原本被小心掩藏到无法察觉的气息,从少年身上翻涌、喧嚣着爆开。 铺天盖地红黑交织的咒力,比之前在温泉旅馆见面时更为浓郁、危险。 鞋跟敲在地面上,清脆作响,所有一切被放缓、放大,伴着它脑内瞬息炸响的警铃盘旋。 如果咒灵也会流汗的话,他额头的汗水恐怕已经润湿了后方的衣物。 吉野顺平一无所觉:“这是松田伊夏,我下午和你说过的那个朋友。” 真人:“……你不是说他,是个普通高中生?” 你怎么把特级咒术师引进村子了啊!!! “咒术师,你专门来找我,是准备继续上次没干成的事情?”它咬牙,“还不惜骗无辜的顺平来抓我?” 吉野顺平表情一变,也从对方的话里品出什么味来。 谁知还没从“新朋友带有目的接近他”这件事找出什么反应,旁边的新朋友就扔给他一副耳塞。 他接过,只听少年甩了甩手:“戴上。咒灵的话谁听谁智障。” 吉野顺平:“……”怎么感觉被骂了。 松田伊夏收回视线:“你躲得那么快,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找上门了。谁想上赶着来给自己找麻烦,你不如先听听我准备说什么再决定要不要跑。” “当然。”他勾起嘴角,“跑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真人:“……你准备说什么?” “想谈谈合作。”少年打了个响指,“我需要咒灵去咒高取一样东西,至于报酬。” “你去,我就不杀你。” 霸王条款,完全是霸王条款!真人牙差点咬碎。它冷笑一声,咒力凝聚在手上,术式发动,先下手为强攻上前去。 少年侧身躲开:“啧。” 他发动术式的动作一顿,反倒先放下手去理衣摆,将原本包裹住下腰的衣服都理了上去,才让那对拟翼探出来。 “你们咒术师居然会怕弄坏衣服?”真人嘲笑。 松田伊夏:“哦~” 他冲对方眨了眨眼睛:“这是约会对象的衣服,当然不能搞脏,不过你作为咒灵不会懂的。” 真人:“……” 真人:“不是你有病是不是,神经病!” 第65章 松田伊夏踏入餐厅。 离在下水道里重新见到真人已经过去几天, 吉野顺平被他干净利落地打包送去咒高,有虎杖悠仁在那,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后续的问题。 那天从安室透家里带走的衣服他昨天洗净, 又在今天穿了出来,低敞的领口显得随性艺术。 幸好这并不是对着装有要求的高档餐厅, 在简单确认预约情况后,服务生将他引向座位。 已经有人提前落座。 金发男人坐在窗边, 侧头看向外面暮沉的天色,霓虹灯光落入他紫灰的眼眸, 像一层晶莹剔透的玻璃壳。 安室透也没有穿正装, 做了偏向于正式设计的打扮,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坐在那里就像风景。 松田伊夏扬起眉, 他几步过去, 扰了这张画卷, 在男人对面坐下。 他笑道:“安室先生, 我快被别人嫉妒死啦。” 金发男人在对方夸张却又完全不显刻意的吹捧下有些失笑,只将手边的菜单递了过去:“你今天放学很准时。” 并没有,他压根没去。 少年聪明地咽下这句话, 直接合上菜单:“我要和他一样的。” “他那份起泡酒换成果汁。”在服务生记下点单前, 安室透补充。 松田伊夏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享受着对方对待小孩一样的待遇。显然, 这种偏向于长辈关怀的优待, 让那位公安警官更能接受。 他敛下眼眸中的神色, 睫毛上落着这几天愈发娴熟的乖巧, 将手中的东西推了过去,是个成年男人巴掌大小的礼盒:“给你的~” 安室透反倒有些不解, 他伸手接过对方手中的盒子,脑内闪过安室透这个身份的生日,或者是其他值得送礼物的日子。 显然都不是今天。 “我昨天听园子说,你这种年龄应该更习惯那种老派约会吧?”黑卷发的少年撑头看着他,“那种见面先交换礼物,然后吃晚餐,看电影,把对方送回家,这种老套的约会方式。” 手里的礼物忽然发起烫来,连指侧都有些麻意,好似那天的烫伤尚未痊愈。 一向在各种关系中都占据主导权,做事稳妥又滴水不漏的男人第一次被一个礼物反将一军,他顿了顿,才道: “谢谢,我会好好保存。抱歉今天没有给你准备回礼,等下一次……” 话语一顿。 这句话说得太过自然,好像两人都默认这份说不清道不明,混乱着理不清的约会关系,就会一直维持下去一样。 松田伊夏却没有纠结对方突然的停顿:“那你不许提前拆礼物。要等给我回礼以后才能拆。” “一定。” 少年这才心满意足地弯起眼睛,去用叉子戳自己面前那份前菜。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天,在听到松田伊夏说明天晚上要和毛利兰她们出去聚餐时,安室透表情稍缓。 “玩得开心。”他道。 没看见少年在果汁杯和灯光掩饰下,神色突然淡去的异色眼眸。 ——***周五是阴天。 乌云压着天空,随时都像是能落下雨来。空气里水汽很重,多走几步就会给衣服蒙上一层湿气。 清晨新摘下的花却在这种天气里更为娇丽,叶瓣挂着要落未落的水珠,润出一片珍珠白的光。 墓园的青石板上浮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园内空荡,只有孤单的脚步声回荡。 太阳镜掩去大部分面部特征,安室透娴熟地踏过地面,来到了几个墓前。 将上面的灰尘擦净,他之前一直碍于身份考虑,只是放下祭奠用的花就离开,并不多留。 今天却有其他的打算。 擦完最后一个墓碑,他站起身,看着面前刻在石板上的名字:松田阵平。 一时间,有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不知道是不是水汽过重的原因,他总感觉周围空气都有些凝滞,让人呼不上来气。 于是,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一时涌上心头。 ——来源于昨晚还在和对方现在唯一的亲人共进烛光晚餐,收了约会礼物。 安室透:“……咳。” 他低咳了一声,脑内已经浮现出了松田阵平黑得滴水的脸。 在第一次遇见松田伊夏那天晚上,做梦被三堂会审后他惊醒,立刻在心里大喊“青天大老爷,他冤枉”。 但是如今,“冤枉”这两个字的可信度实在是大打折扣。 毕竟无论他怎么想,怎么出于想把松田伊夏拽回来的立场……都确实是动手了。 嘴唇都咬肿了。 脑内骤然浮现起那天的画面,一抬头面前又是松田阵平的墓碑,堪称前后夹击的心灵冲击。 在道德摇摇欲坠的同时,公安忍不住对自己发动了猛烈的谴责攻势。 他蹲下,把花放在了墓碑前面,深吸一口气。 如果萩原研二也在,估计会直接发出嘲笑:降谷零啊降谷零,白天说既然你哥哥没了就把我当哥哥,我一定替松田阵平照顾好你,晚上就咬人家嘴唇,真有你的! 再如果诸伏景光在,估计也会在旁边叹气:zero,你……唉…… 再再如果班长在,估计已经抱住了松田阵平,让他放下手里的板砖,在职警察不能激情杀人。 再再再如果松田阵平在……幸好他不在。如果真的在,他想都不敢想。 一时无语凝噎,安室透闭了闭眼睛,将目光落在墓碑上。 被发现身份后,最好的解决办法一个是远离,另一个就是更加紧密地联系,确保对方不会说破自己的身份。 以松田伊夏那天表达出来的执念,他怎么都不可能选第一个。但凡不把对方拉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就能跑出去勾搭一排加强连的“新欢”。 再抬头时,他目光格外坚定:“约会只是借口,等他…不会往歧途上乱走以后就结束。” 松田阵平的墓碑佁然不动,安静地“看着”自己好友发誓。 对他,也对自己。 但关怀对方的兄长好友和正在约会的预备恋人之间的界限这样模糊。 也许连安室透自己都分不清那天的愤怒,到底全然源自于对松田伊夏不计后果滥情的不满,还是……嫉妒。 他把那束花放在台子上,花骨朵在风里轻晃。 既然界限这样模糊,既然分不清楚,就会被全数扫入前者的范畴,这样才没有偏离原定的轨道。 好似一切都没有失控。 金发男人准备站起。 在站起来之前,压抑而寒冽的风忽然吹过,一张夹在花中间的卡片被吹起来,直砸向他鼻梁。 好疼—— 安室透躲闪不及,那卡片像是长了眼睛,专挑鼻梁上最疼的地方敲,让他几乎幻视当时在警校和松田阵平打架时,被对方打中鼻子狂流鼻血的时候。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7节 他将卡片拿下来。 正面是很规整的悼念,机器打印出来的。安室透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 花束是风见裕也订的,连续去同一家店订购难免让人起疑,这些平时都是对方负责。他之前说过不要留下卡片,如果被有心人追着查过去会麻烦,结果今天还有,而且是被塞在不易察觉的侧面。 这家伙就是这样当公安的? 他在心里诘难,准备将卡片放进口袋,回去销毁。 没想到过程中,这张看似平平无奇的卡被翻到背面,露出了绝对不会是店家自己准备的一句话: 请放心把他交给我吧! 安室透:“……” 安室透:“????” 他下意识地立刻抬头看向墓碑,松田阵平这几个字刚被他擦得崭新,现在如同含着淡淡的嘲讽,好似在说: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 这次安室透是真的冤枉了,这张莫名其妙的卡片让他原本已经喊不出来的“青天大老爷,明鉴啊”一下又有了出场的可能。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面无表情地举起电话,对面很快接通,听语气就没干什么好事。 风见裕也:“降谷先生,还顺利?” “…如果你闲的没事,就回去加练。”金发男人难得咬牙切齿,“这张卡片是什么东西?” “这、这个……”对面一下结巴起来。 松田阵平、松田伊夏,这不是实在太好猜了!因为他当安室透的下属很久,从对方订花的任务里知道了这个名字,再加上前阵子松田伊夏的档案也是他负责搜索交给安室透的。 所以今天的扫墓,已经在他心里被自动翻译成为了去见大舅子。 多做点准备也是应该的! 虽然从轮船上看…对方好像不只有降谷先生一个约会对象。但是他觉得自己上司在这个关系里有得天独厚的先手优势,所以提前准备一下也不是不行…… 那边,安室透不用等回复都想到了对方的脑回路,他伸手按了按胀痛的额头,快被气笑了。 利落地给对方安排完加量的训练,他挂断电话,重新看向墓碑。 被这一打岔,刚才的保证一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反倒失笑。 刚才保证的语气太严肃了,他好像也没怎么这样和松田阵平说过话,果然还是不太习惯。 安室透站起来:“……算了,我在你那里肯定没什么信誉。” “但至少话是真的。”他笑了笑,带着些容易被风吹散的温和:“我不会不管他。” 周围的风好似忽然小了点。 从远处吹来,穿过树梢,吹过耳边。好似一声带笑的叹息。 安室透离开墓园。 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无意识捏过卡片,脑内浮现出当时突然被砸中的画面。 脚步停顿。他转头,看向远处已经快看不清的墓碑。 眉眼间因为和旧友闲谈的轻松退去,变成了一种冷凝。 以今天的风向、风级,还有卡片放置的位置和重量。它根本没法从里面被吹出来。 简直像是……非自然的某种能力。 来不及做更多思索。 手机自动弹出的提醒暂时压下男人翻涌而起的怀疑,让他暂且将注意力换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提醒:您预约的演出《厄运之子》舞台剧,即将于今日(周五)19:30开始。请提前到达米花大剧院,在现场工作人员指引下验票入场。] [演出开始三十分钟后将关闭入场通道。] 他看向时间。 早晨,7:30。离演出开始还有12小时。 第66章 演出开始前, 一小时。 耳畔有低语般的风声。 安室透驻足。一条宽敞的走廊在他面前延伸,通向灯光无法照耀到的黑暗。 距离开场时间太早,偶有工作人员在剧院大厅走过, 通向三处不同座位区的走廊空荡,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金发男人蹙眉, 确认了位置。 来自十分钟前卡瓦多斯的短信,让他去走廊尽头的房间取一个东西。 这场任务、这个所谓的计划, 他知之甚少,好似被属于对方的手推着向前。在踩上地毯时, 一股并不算好的预兆却在脑内炸开, 毛骨悚然。 他朝着前方走去。 穿过走廊、路过休息室,最后停留在位于最后方, 贴着[闲人免入]房子的杂货间。 门已经被人打开, 走廊灯光照入其中, 撒下一道昏白的线。 安室透推开铁门, 看见了摆在地毯上的盒子。一张纸条落在上方, 印刷字体: [替我好好保存~] 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让男人立刻皱紧长眉。 周边的空气都好似为之一凝,掀起冷寂而幽诡的寒风。 里面是一尊半掌大小的白玉佛像。佛的面容雕得与寺庙中常见的十分不同, 摒弃了那些慈悲的圆脸、吊眼、大耳垂等元素, 反而朝着人的方向雕琢。 好似一尊某个人的塑像。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中时,安室透好似真的从中品出了挥之不去的熟悉。 白玉制的佛身上由下至上沿衣服褶皱蔓延殷红纹路, 至膝的位置逐渐消散。 红色融在白玉石里, 像是渗出血的皮肉。 安室透不适地蹙眉。 比起平常的佛像, 这个东西实在有点……邪性。再加上来自于卡瓦多斯的“好好保存”嘱托, 它几乎能被贴上“有问题”的标签。 “……谁?”金发男人倏然转头。 一侧皮肤泛起属于警觉的轻微麻意,本能让他立刻切换至防守姿势, 侧头看向旁边。 空无一物。 只有流动后又趋于滞缓的风,让他眼中疑虑更甚。 ——***演出开始前,半小时。 “确定了。”白发男人靠在墙壁上,晃了晃手里刚接到信息的手机,“是伊夏的咒力残秽。” 现场寂静了几秒。 禅院真希率先开口:“……哈?!” 她并没有联想到那一层,或者说大脑自动选择忽略了这个结果所导向的答案。 扎马尾的女高抱臂接道:“他来过现场?那这家伙还玩消失,几天不回消息。” 五条悟没有应声。 这位班主任平日里摆出的全是不着调的架势,今天嘴角总挂着的笑容稍缓,整个人便透出一种沉滞的冷凝。 “今天下午咒高丢了件东西。”白发男人说出了一个与方才毫不相关的话题,“只有登记过的咒力才不会被结界察觉。” “所以——”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他将眼罩拉下,蓝色的眼眸冰冷:“呐,伊夏叛逃了。” “我知道,你前阵子刚说他为了谈恋爱跟什么坏男人跑了。那家伙不就是喜欢这样玩……”禅院真希的话音渐轻。 她身旁,狗卷棘已经反应过来。 他拉下挡住下半张脸的衣服拉链,张了张嘴,但是没说话。 禅院真希声音微哑:“……怎么可能。就因为那个咒力残秽是他的,所以你们就确定是他把那些人…杀了?” “真希,你知道咒高丢的东西是什么?”五条悟问,但却并没有等待对方的作答,“一个佛像。那是烂橘子给他的“镇牌”。” 从约束的咒具丢失那刻,查证他到底有没有杀人,已经不重要了。 熊猫眼睛闪烁。 白发男人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肩膀霎时响起几声骨头的脆响。 他拍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走了”。 熊猫:“你去哪儿?” 五条悟回头,晃了一下手机。吐字清晰:“抓人。” 他挥了挥手,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和你去。” “……真希?” 白发男人侧头:“他可是特级。” “我管他到底是不是特级!”禅院真希捏紧手里的咒具,几乎让它的木质长柄发出“嘎吱”的呻吟,“这家伙,我要找他问清楚!” 狗卷棘也看向对方,目光坚定:“鲑鱼。” 熊猫伸出手:“我也一样。”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8节 ——***演出开始前,一分钟。 “叮”。照片传送至手机。 安室透点开,手倏然收紧。 [松田伊夏:漂亮?] 照片里,少年披散着半长黑发,卷曲的发丝在脖颈蜿蜒向下,如同一条条蛇。 他侧身对着化妆间宽大而平滑的镜子,身上穿了一件设计精良的演出服。黑色的宫廷风衬衫,背后的衣料却从中间裁断。 一条细长的、殷红的丝线将两侧衣料穿连,在背后规整地交叉,一路向上蔓延,系成尾摆垂至后腰的蝴蝶结。 两侧蝴蝶骨将轻薄的衬衣顶起弧度。 和之前很多张传至他手机的照片一样,漂亮,刻意展露出一部分不轻易示人的皮肤,带着几分独独给你分享的暧昧。 安室透却全然无心欣赏。 他的心跳在看清照片那一刻就轰然迅猛地飙升至不正常的频率,在胸腔当中不断鼓动、猛跳。 松田伊夏在剧场! 那个昨天口口声声和他说今天晚上和朋友在波洛咖啡厅聚餐,说今天学校社团演出他不参与的家伙,现在在米花大剧院的后台! 安室透猛然从座位上站起。 他坐在位于舞台侧方三楼的贵宾位,下方人头攒动,这里却出乎意料地只有他一个人。简直像是一个为他精心布置过的观景区。 男人几步走至栏杆处,按住扶手,咬牙朝着下面看去。 帷幕拉开,演出开场。 乐声一层高过一层、一浪高过一浪,伴随着擂鼓般的心跳声,衣着华丽的群演伴随璀璨变换的灯光向着两侧退去,一人踩着渐起的序曲,自后方登场。 安室透攥紧扶手。 灯光投下,剧目《厄运之子》的主演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他的心跳却并没有放缓。相反,一种更为诡谲不详的预感却随着演出进行,如无形的手扼住了男人的脖颈。 主演举起手,他曾经看过的台词自口中吐出,好似命运的预兆:“既早知苦难是一条没有终点的道路。母亲,我的母亲。又何苦用你的血肉滋养我。用你的灵魂哺育我。让我降生于世。伴随绵亘一生的恶。” “我探寻。在唯一的光亮远去以后。” “我探寻……”一道更为清亮、更为熟悉的声音,合着下一句台词,在脑中轻轻奏响。 松田伊夏。 安室透用手扶住额头,向着舞台以及周围看去。没有人对此有所反应,好似所有人都听不见这个声音。这道声音在他耳畔、脑中轻轻响起,如同一个幻象。 比起舞台上竭力表演的演员。他声音很轻、很低,像只是跟着重复。 又如真的从胸膛中吐露的自言自语。 “探寻无意义的生命,细品将我吞噬的仇恨与血泪……” 不是幻觉,绝对不是。 松田伊夏到底在哪里?! 他呼吸克制不住地急促,在无意义的寻找之后,安室透忽然想起什么。 摸向自己衣服口袋,将前不久在这个隔间拿到的小盒子拿出,他掀开盖子,白玉佛像安静地躺在箱内。 金发男人伸手攥住。 一瞬间,原本冰凉的白玉贴着手心皮肤,却迸发出巨大的烫度,像是能将皮肤灼烧起泡。 他没有松手,更为用力地攥住,好似要将所有的纹路都烙印在掌心之中。 声音更为清晰。 他眼中不再只是剧院内正进行着盛大表演的舞台。 耳畔似有风声吹过。四周空旷,远处,高楼耸立。 男人好似多出了一双不存在于世界的眼睛。离开了剧院,向上,直至空荡的天台。 那里只有风声,楼下涌入剧院的观众,没有人会抬起头,将目光看向高耸的穹顶。 松田伊夏伫立在天台中央。 他衣服后方,丝带系成的蝴蝶结在风中摆动,殷红的色泽,让它犹如流动的血。 少年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轻微抖动,在脸上投下轻微的影。 轻声念着楼下正在上演的剧目台词,他凝望远方,然后慢慢扯出一抹张扬而危险的笑:“终于来了。” 来人站上天台:“伊夏,我会负责处决你。” 声音熟悉。 安室透从重合的画面中挣脱,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冷汗自额角滑落。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由疾走变奔跑,步步向前,朝着剧场的天穹。 耳畔却响起诡谲的风声,愈演愈烈,一些黑影自空气中浮现,如同围绕在剧院的幻影,在走廊上游荡,朝着天台涌动。 逐渐清晰。从之前不成型的幻影,变成轮廓清晰的扭曲的怪物,最后逐渐定格,诡异的眼睛、獠牙、类人或非人的外表,不断成为一个清晰具体的想象。 这就是…咒灵? 那天自三个学生口中听到的词汇在此刻有了实际的影子,男人却没有逗留的时间,一步步朝着天台上方跑去。 走廊拐角处,一只浑身布满脓血的咒灵张开大口,猛得朝他冲来! 手中的白玉佛像顿时迸发出奇异的温度。能撕碎他头颅的獠牙在侧身闪躲时与他擦过,但原本应当相撞的身躯却像是一潭黑色的湖水,将他容纳进去。 安室透骤然闭上眼睛。 他感觉自己在下坠。那尊佛像握在手里,烫得惊人。 背砸在地上,冰冷刺骨。 满鼻腔都是难闻的气息:消毒液、烟草、血腥、灰尘、泥土…… 腹部莫名炸开无法忍受的疼痛,还有小腿、脖颈,身体好似失去控制,原本在多年训练下极具爆发力的四肢此刻却格外羸弱。 安室透感觉自己在努力挣扎着想从地板上站起,但是手被什么东西压着,无论怎么用力,换来的都是一阵阵的钝痛。 ……为什么? 他现在在哪里? 挣扎着睁开眼睛。 入眼是惨白的、由瓷砖铺就的墙面。余光可以看见旁边一排蓝色的隔间,还有刺眼的白炽灯。 “问你话呢,哑巴了?!”头皮随之炸开疼痛。 安室透下意识想伸手借力去攥住拽在头发上的那只手,但是无论怎么努力,这具身体都毫无反应。 一张脸出现在面前,有些眼熟。 ——属于被害者的照片上,但是更为青涩,头发也没有染成之前五彩斑斓的样子。 有人在旁边接话:“吓得说不出来话了,我早就说过这家伙胆子小的和女的一样,长得也像。” “他脸上糊的全是血,你下手太重了,这样谁知道像不像女的。”旁边立刻传来声音,“我看他平时阴沉得渗人,像女鬼还差不多。” “谁把他脸擦干净看看?” “哪有这么麻烦。”打头那人弯腰下来看了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烟,用一个老旧的打火机点火。 他没从烟里品出什么味儿来,抽了一口就夹在指尖,享受着其他几人看自己抽烟的目光。 等烟燃至一半,他才道:“想知道是不是女的,把他裤子扒了不就行了?” 周围骤然传来哄笑。 安室透感觉到有一颗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紧缩着、小心翼翼地挣扎着跳动。 然后在他没有动的情况下,这具身体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 他倏地明白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松田伊夏的过去。 第67章 疼痛。 左侧的手腕被松开, 对方移开了脚,似乎因为毫无作用的挣扎让人乏味。 于是这具身体伸出手。 安室透看见了一只小巧、骨感的手。和自己小麦色的皮肤截然不同,皮肤苍白, 手腕处镶嵌着一圈青紫。 那只手胡乱挥舞,推搡, 但是太过羸弱不堪,软绵无力。不断蹬动的腿让他像只待宰的羔羊。 双腿贴着地板。冷气从身体下方的瓷砖地面丝丝渗入皮肉, 冰得控制不住发抖。 这具身体轻微蜷缩着。但安室透却能感觉到,这并不来自于畏惧、害怕。相反, 压抑到极点的情绪在胸腔中酝酿, 安静地匍伏着,像一只冬眠的幼蛇。 他在等待。 这具身躯的情绪淡寡到可怜。那种激烈的冲动几乎看不见踪影, 只有压着浓重情绪的冷静。好似真正安静地审视自己、审视世界。 然后他倏然展开行动。 在面前那人扭开头, 暂时将注意力移开的时候。他将所有力气集中于腰部, 一瞬之间爆发。 犬牙尖利, 在周围刺耳的大喊叫骂声中, 少年硬生生在对方手臂咬下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被人拽开时,血从伤口飞溅出来, 挂在他尖削的下颌上。 安室透的心脏一瞬之间缩紧。 不计代价的反抗。但是在这种情况下, 在他都能察觉到这具身体的力量不足以和几个比他高大许多的男性抗衡的情况下,反抗会带来更惨烈的后果。 有那么几刻, 男人想合上眼睛。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89节 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烟头。落在腿上、腰侧连绵的灼痛, 和被咖啡液不慎烫伤手指的感觉截然不同。 像是摔在灰烬里。 仰躺在地面看向天空时, 人是这样渺小。头顶好似无限蔓延出去的天花板、耳畔回荡的滴水声、哄笑辱骂, 所有都很渺小。 人在这片天地里,像蝼蚁、像蛆虫、像腐烂在泥土的血肉。 这不是属于安室透的情绪。 它来源于那颗快和自己重合的心脏。 平静的压抑和绝望在这具身体里流淌, 并不汹涌,但是浓稠的刺眼。似一条红色的河流。 所有一切具象化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在他眼里,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物都长着同一张脸,没有半点区别。 覆盖着同一种薄而猩的红色,他的世界总是红色。 声音远去。少年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缩起来。 有人踢了踢他的竭力护住的腹部,没换来什么反应,便无聊地离开。 卫生间变得空荡,他睁开眼睛,看见远处有一个老旧的打火机——有人遗落下来的。 那只骨感的手伸出,摸向旁边,攥住了一块破碎的瓷砖残块。 安室透倏地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等待、伏击、孤注一掷。洗手池边的玻璃碎裂,唯一一个回来找东西的人被蛇缠倒在地,瓷砖砸在额头上,头破血流。 少年压在对方身上咬着牙,高举起手向下砸去,一下、两下、三下。然后他扔掉手里边缘顿滑的武器,伸手摸向了锋利的 前不久对他拳脚相加的霸凌者此刻捂着额头唉叫,身份如同对调,他现在才像是那只快被宰杀的羊。 安室透的心跳骤然加快,急速跳动,在胸腔中轰鸣。 停下……停下!他在脑内大喊,却阻止不了少年举起手中的玻璃碎片。 四处散落着破碎的镜片,他自碎片中看见了一张张相同模样、相同神情的脸。 少年额上流淌的血将他的脸也分成几个惨白的块,满地四分五裂的碎片,全都同时映着他四分五裂的脸。 那剧场齐鸣的乐声还在耳畔,钟鼓嘹亮,奏响齐颂的圣乐。 手中的碎片举至最高处,刀锋自白炽灯下折射出凌然的光辉。 自深入这片幻觉以来,安室透第一次看见少年的脸。从这无数碎片的反光当中。 唯有黑白红三色,乌羽般反不出半分光亮的发丝被血和汗润湿,卷曲的末端勾在脸侧,将皮肤衬得如纸般苍白透明。 血液同右眼一般猩红。 他勾起嘴角,突然笑了。 于是那张脸不再惨白得如同石膏糊做的雕像,五官在笑意蔓上脸颊那刻就淬血般飞扬起来,一种诡谲的生气自眼角眉梢溢开。 那笑容冰冷、疯狂、偏执。映着身下那人惊恐的脸。 和两人在小巷初见将脖颈往刀刃上撞去、握着男人的手朝着自己扣下扳机、不系任何绳索攀上百米高空时少年的神色如出一辙。 安室透恍然间惊觉,自己的确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一分一毫。 他用自己根深蒂固的观念,去固执地相信对方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试图在对方的神情里找到那分最本质的良善。 但松田伊夏生来就扎根在一片偏狂的泥土,骨里浸着黑红交织的血。平时伪装的乖巧总会压下眼角飞扬出的锐利。 唯有染上这种殷红的色彩时,整个人才好似全然盛放,浓烈地、歇斯底里地生长。 ——***现实,天台之上。 少年自风中伫立。 那句“处决”好像还没有风中缭绕的乐声重要。他侧耳聆听,身侧的手轻打着节拍。 禅院真希借力翻上天台,身后是最常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两个同伴。 她抬头看向远处。 松田伊夏垂着眼眸,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不笑时,那张脸有些陌生。 她很少见对方脸上没有笑意的模样。 咒术师一个比一个脾气古怪,二年级生里,刚入学时乙骨忧太阴郁,等后面解开心结后又经常去国外祓除咒灵,不在校内。 禅院真希本人经常被说太凶了,显然平时也不知道给人好脸色,剩下的熊猫和狗卷棘,一个脸上全是绒毛,一个用衣领挡住下半张脸,笑不笑没什么区别。 除了松田伊夏。这家伙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平时笑,祓除咒灵也笑,去搅狗卷棘的搭讪能笑得蜜里调油,好像真是对方相恋三年的竹马男友,去打咒灵也笑,笑得她想打电话叫精神病医生。 对方进入咒高时已经是学期中途,他们四个人早已熟悉,又临时插进来一个插班生。据说对方之前一直是五条悟私人授课,几个人偷偷嘀咕过,怪不得对方的混蛋水平和无良教师如出一辙,原来是亲传弟子。 没有同乙骨忧太一样彼此了解、共同应战的过程,他们和松田伊夏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平时一起捉弄同学,逗快要入学的伏黑惠,但是回望过去,没人了解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禅院真希攥紧手里的咒具。 她比其他人更为敏感。咒术师之间的情谊来的很快,毕竟他们天天都是吊桥效应,次次都是需要彼此信赖的队友。但是这么久以来松田伊夏还是这样若即若离,只有一个原因。 对方刻意拉开距离,不想接近他们。 游离在名叫“相知相熟”的界限之外,端着那副谁来了都要摆出来的混账笑脸,怎么都不肯往前靠近一步。 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同伴”两个大字到底怎么写一样。 “松田伊夏。”她磨了磨牙,扬起下巴看向对方,“你这家伙,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原因,然后被她狠狠敲醒脑袋,和他们一起回学校。 什么跟坏男人跑了,五条悟这家伙就会胡说,要是知道这件事最后会发展成真的叛逃,她从看见那个开玩笑的一样的群聊消息时就拽着狗卷棘和熊猫,从咒高一起杀到松田伊夏家了。 那个让人气得咬牙的家伙,此时却抬眸,好似等她开口后才注意到这边一样,笑着挥了挥手:“好久不见,真希~” 他看向身后:“还有棘和熊猫,今天可真热闹。” “真希真希,你说话温柔一点…!”熊猫用爪子挡住嘴,小声冲禅院真希道。他挠了挠头,在被对方瞪了一眼后才转向不远处的同级生,“伊夏,你知道她一直就是这种性格,你到底是……” “唔,第一幕结束了。”松田伊夏移开视线,他听了一会儿底下传来的声音,没有再听到乐声,这才作罢,“《厄运之子》……我不喜欢这个故事。” “……这是在干什么?聊天?”天空之上,坐在鵺上的钉崎野蔷薇牙疼。 她下午在学校,遇到特级咒灵闯入仓库,被打伤了胳膊,一口气尚未咽下,就收到协助的消息。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半天都上不去,下不来。 她转头看,伏黑惠凝着脸盯着下方五条悟和松田伊夏对峙的场面,没有搭话。 问他是没有指望了,短发女高转过头,冲着不远处的虎杖悠仁喊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个什么什么之子?” 对方手忙脚乱地查资料,顺着搜出来的词条解释念:“讲述了一个出生就背负厄运,被称为不详但心地善良的皇子,在危机时刻用生命祈求女神降临,换取了王国和平,最后被人奉为圣君的故事……” 虎杖悠仁的声音散在风里,松田伊夏歪了歪头,好似闲聊:“我不喜欢这个故事,殉道者意味浓重,没什么意思,但是仍然要这样上演,因为正确,而且正义。” “为什么要去救那些人,冒着这么惨烈的代价。”他轻叹一声,笑道,“有的时候觉悟就是这么简单,我看着这个剧本的时候想,如果是我,在神明降临的时候就会祈求,把同等的灾厄都降临到所有人头上,而不是像个没感情的圣人。所以……” 松田伊夏打了个响指:“就这样,我想通了。我被规训要做正确的事情,正确的活着,正确地祓除咒灵保护普通人。但是一切根本就不值得,这个世界烂透了。” “……我不同意。”禅院真希咬牙拔高声音,“既然烂透了,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去把他们都踢下去,把这个地方朝着自己喜欢的地方改,而不是直接掀翻棋局。你明明比我更明——” “你不明白。”她的话被打断。 少年站在远处,眼神如此陌生而冰冷。 “改不改变,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因为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他勾起嘴角,“这个世界、这个规则怎么样,要不要改变,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对面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我身上有什么?”松田伊夏笑道。 “……什么?喂,五条!”禅院真希转头看向五条悟,白发男人挡在眼罩下的脸是一种严肃的冷凝,好似已经知道答案。 他笑起来,歇斯底里的。 后腰处的拟翼挣扎着冲破血肉,伸展开来,一侧新长出的翼刃不似往日暗淡,是一种初生般的红。 所有人都警惕地攥紧武器。 咒力自四肢百骸流淌,然后在身躯中凝聚、翻涌。 松田伊夏伸出手:“……术式。” [术式:煞佛灭死] 他右侧殷红的眼眸中瞬息开出重叠的红莲纹路,一层层绽放,简单的、对称的线条重合,却没有任何端重之色,反而邪诡。 拟翼不断延展。 从来没有过的规模,好似要遮盖天空、向大地投下阴影。咒力如同爆发的山火,不断地、不停歇地涌现,直到到达某个临界值。 无限逼近的临界之下,似有暗红的、半透明的幻影,在他身上显现。 禅院真希睁大眼睛,半响说不出话来。 那是……锁链。 不知道由何处延伸而来,像是来自于没有尽头的天穹。 一条条垂下,周身布满铁锈和血污,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将他的灵魂牢牢锁住。 经年累月,画地为牢。 她忽得想到在动身之前,五条悟曾说过的话。 那个咒具,那个佛像。是他的“镇牌”。 他能被从那座死刑的牢笼里放出来,一步步走到所有人面前,不是因为一切已经结束。 而是因为高层和五条悟做了交换。用禁锢的代价,换来片刻的自由和缓刑。 现在,一切和平的泡沫被戳破了。 ……但他身体里到底关着什么样的怪物? “这个世界,这些人。所谓正义的审判,正义的牺牲。一切……”松田伊夏伸出手,他眉间笼着一层很深、很重的戾气,“都让我恶心。” 狗卷棘声音干涩:“…鲣鱼干。” “五条老师。”他看向中间那个众所周知都冷着面色的男人,笑道,“你说要处决我,那就动手吧。小心,可别让我跑掉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0节 五条悟的眼罩已经摘下。 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再没有半分情绪,像外壳凝结着薄霜的玻璃珠。 他抬手:“苍。” 松田伊夏躲开攻击,那对拟翼伸展开来,他借力腾飞,朝着对方攻去。 术式相撞,迸发出的能量冲击波比任何风都要迅猛,几乎要将其他人刮下天台,熊猫伸手扒在边沿上,其他两个人拽着他的绒毛才没有摔下去。 “真希,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里我们根本插不进去。”他在嘈杂的骤风中喊道,“先下去!” “明太子!” 禅院真希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她咬牙看着远处缠斗的两人,将手中武器捏得咔嚓作响。 “禅院学姐!”伏黑惠从鵺上跳下,“我们得去疏散下面的群众。” “是啊,他们两个打起来,周围的建筑物都有危险。”熊猫拉了她一把,“快走。” 他率先跳至下一层平面,狗卷棘紧随其后。 禅院真希最后转头看向战场。 松田伊夏抽身躲避,拟翼殷红如血,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偏执戾气。 也许因为一切发生的太过,她下意识怀疑对方说的那些话是出于真心。 但就像是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同伴一样,此时,她也根本觉察不出到底是否真实。 她咬了咬牙。自天台一跃而下,和其他同伴一起,朝着四周赶去。 天台只余下两人。 五条悟抬眸看向对方。三年时间,足够一个刚见面时尚未抽条的少年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他停下脚步,看着对方,出乎意料地带着几分谨慎:“……赫。” 比方才还有强出两倍有余的咒力凝结,朝着昔日的学生攻去。 咒力相撞。 冲撞一切的术式,在空中汹涌地吞没。松田伊夏脸上却反而褪下了方才疯狂而冷凝的神色,嘴角微不可闻地勾起。 如同被火焰吞噬全身。 他身上那些被三个咒具圈住的锁链、控制他用的烙印,碎了。 十几条锁链。有近三分之二碎裂,如星屑般散开。位于两处不同地方的镇具佛像裂开,直至玉碎。 剩下唯一的那个,在几十余米外的地方,被一个有着金色发丝的男人,紧紧攥在手中。完好如初。 五条悟仰头看他。 两人在天台上对视,就如三年之前,白发男人踏上天台,看见那个快要被咒灵吞没的孩子时一样。 他想,叛逆期的学生真是麻烦,带一个就累得想辞职,晚上顺道去多买点毛豆大福犒劳自己。 松田伊夏就是个把自己关在铁笼里的混账学生,所有后天的帮助和指导在精神层面都毫无用处,只能靠他自己踏平来路。 从他接到咒灵袭击的任务,发现那几个受害者身份,又决定给松田伊夏打电话,问他需不需要这次机会的时候,就想到过会有这天。 如果杰在,倒是能让他看看,这里居然有人比他这个家伙还偏执。 啊…一会儿还要应付那些老家伙,麻烦。不过当时他们非要在自己学生身上下禁锢咒契,也恶心,估计今天要气死了~ 五条悟拍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随意挥了挥手,冲着天空中的那人。 他说:“接下来,就只有你自己了。” ——***幻境之中。 那块马上要刺破喉咙、夺去他人性命的碎片就要落下。 时间好似停滞。 零点一秒,零点二秒……安室透心脏骤停。 他像是被切成了三半。 一半,在这个几年前的幻境当中,看着少年挥舞起利刃。一半,因为提前被血饲过的佛像而身处天台,看着松田伊夏的模样。 最后一半,他自己,就在这里看着一切,心如擂鼓。 他有些恐惧。害怕幻境当中的少年真的挥下这一刀,杀死施暴者,然后彻底坠下永无尽头的深渊。 但是在他猛烈的心跳声中,那动作停住了。 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在空间里,好似一柄打破所有凝滞的血泪的利刃。 少年愣了许久,垂头手忙脚乱地去翻被扔到一边的包,从里面掏出自己的手机。 他接起电话。 松田阵平的声音在那侧响起,开头的语调有点僵硬:“伊夏,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强风,你别在外面多待……现在在家?” 方才分毫没有抖过的手,却在此时控制不住地发起颤来。 他轻轻点头,之后才意识到电话那边的人根本看不见,又换做应声:“……嗯,在家。” 少年一点点卸下力道。 那双沾满血污的手落下,无声地落下,然后砸在地面上。 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哽出来。 气息有些急促不稳。 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 安室透下意识以为是眼泪,但是当他从这具身体中向外看去时,发现那不过是血。 从少年额头上滴落下来的,被汗水稀释的血。 他忽然想。松田伊夏好像从来没有流过眼泪。 他见过很多次那双眼睛因为外力刺激泛起水光,但是没有一次是因为感情。 那天晚上,他引着自己的手去触碰烟疤时。眼眸也是干涸而平静的河床。 “伊夏?”那头,松田阵平敏锐地感觉不对,“你现在在哪,怎么回事?” “我……”想见你。想闻到你身上的气味。想牵你的手。想钻进你怀里。想拥抱你。 少年嘴唇轻颤:“我…这次文科考得好差,以后是不是上不了学了。” 那头愣了愣,似乎第一次从弟弟嘴里听到这种话。他有些失笑:“怎么可能。实在不行让萩给你补课,他之前国语不错。” 那边隐约传来萩原研二的声音:“什么,小阵平在喊我?” 松田阵平笑道:“没你的事。” 少年眼睛弯了弯。 从他身上涌出的怪物好似挣扎着收敛爪牙,变回了湿漉漉的小狗,蹭回了亲人身边。 安室透安静地看着。 他身体里也许蕴含着汹涌、浓烈到极致的痛苦和疯狂。压在幼时阴沉而羸弱的外壳之下。 然后被松田阵平紧紧的、牢牢的拴住了坠亡的缰绳。 因为有松田阵平在,所以即使站在悬崖边缘,他也会死死抓住最后一块岩石,不让自己下坠。 即使属于他和世界唯一的绳索已经消失。 他的世界浑浊不清,只有唯一的一片亮色。来源于一个一直走在自己前方的背影。 即使那个背影早已消失不见,他也会沿着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直看见那片明亮的,自童年起贯穿至今的颜色。 安室透几乎可以肯定。 自己从身躯里感受到的执念,会贯穿松田伊夏一生。 他绝对不会以剥夺他们性命的方式复仇。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安室透从幻境中挣脱。 那尊佛像还被紧紧攥在手里,咒灵却早已消失不见。他重新回到剧院,却好像已经过了一生一样漫长。 卡瓦多斯,佛像。那艘被火光吞噬的游轮,莫名乘船离开的少年,一切都有了答案。 所有复杂的情绪蕴着发现真相,发现少年完全向死奔走那刻的怒和悲在心中酝酿,沉得喘不过气。 这几天里一直的疑问终于在此时得到解答。 松田伊夏从来不会掩藏自己过去的伤痛,又或者说,他不会因为过去的经历,来自己这里袒露出柔软的内里,来寻求安慰和怜悯。 他不渴求他人理解,不需要他人可怜。所有一切只为了自己的目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坚韧。 那天吃饭时说的话,晚上让他触碰过的伤疤,今天这段记忆,都有明确的目的。 向自己这个公安展露出全部的真实,然后又把最后一个可以控制他的佛像,交到自己的手上。 推出所有、所有的筹码。 这的确是一场盛大的投诚。 给组织,亦给自己。 琴酒那天的话回荡在耳边。 “和自己的过去告别。”哈,对啊。和自己的过去告别。 他用一个合乎情理的谎言,拟出一个借口,担下杀人犯的罪名,和所有的同伴为敌,同所有过去割席。在那个世界里成为了彻底的、需要被处决的罪人。 就是为了一个答案,为了抓住那个让松田阵平死亡的凶手。 以一种惨烈、疯狂、自毁般的方式。抛弃一切,斩断后路。 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1节 在这场豪赌之下。 他是松田伊夏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的退路。 第68章 松田伊夏, 松田伊夏,松田伊夏。 脑内,名字如钟声回荡。 安室透一步步向天台跑去。他重新找回自己四肢的控制权, 在昏暗的长道里,远离聚光灯下的舞台, 走廊窗户偶尔撒在夜晚的月光,照亮他金色的发丝。 手中的白玉佛像失去温度, 变得如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玉石一般冰冷。 让他有一种连对方的生命也由此流逝的错觉。 随着烫意退却,他原本能看见的属于松田伊夏那边的景象也从脑海当中消失。 原本被各种声音挤压的大脑一瞬之间变得空荡, 这样的寂静反倒让人不习惯, 由此蔓延出一种不安。 只有脚步回荡,伴随他自己的呼吸声。好似那个夜晚, 那个天台。 联系中断了。 安室透再也看不见那边的情况。他只能不断加快脚步, 奔向目的地。 ——***天台之上。四周满是残垣断壁。 但这里离剧场太远, 那里仍然有乐声隐约传来, 好似完全没有觉察到来自于头顶上方的声音。 五条悟看着这些残破的建筑体, 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松田伊夏终于落回地面,他喘着气,捂住了自己的腰部, 扬眉笑道:“真狠啊, 五条老师。” 在同对方的术式擦身而过时,位于那侧的拟翼被全数击断, 只留下殷红的破口。 但不似那天游轮被拽断的时候, 那天他要控制自己溢出的咒力, 只能先将其收回后腰的莲纹处。而现在, 体内汹涌的咒力让断掉的拟翼快速复原重构,恢复原状。 “你没有用全力。”五条悟靠在身后的断壁上, “也不能用。毕竟咒力就是你的催命符,用的越多越短命。” 松田伊夏无奈摊手:“这种时候怎么说这种话?你最得意的学生都叛逃了,不说点别的。” “麻烦注意——”白发男人拖长声音,“这是第二次,上一次伊夏轻轻松松就和坏男人跑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语调忽变,倒是有几分沉稳:“束缚解开了?” “我可是差点被你的赫击中,当然解开了。”松田伊夏转头轻咳了两声,喉咙腥甜,“……哈,不过也没全解开。我还留了一部分。” 五条悟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安静的审视:“有时候我想,是不是不该给你打那通电话。” 七天前,他收到窗的消息,去调查米花市出现的特级咒灵。那个咒灵盘踞在学校、后巷等混杂不堪的地方,初生不久,实力很弱。 唯有一点很厉害——敛息。以至于咒术界许久都不敢下定论,这些人到底是被咒灵所害还是被普通人所杀,警方的调查和五条悟的追踪同时进行。 他本来不用管这件事,只是冥冥之中有所预感,于是接下了麻烦差事。 在最后一个受害者尸体被警方发现的那天上午,他先一步到达了快餐厅的卫生间。 地面上轻微的咒力残秽让五条悟确定,这就是咒灵。那些受害者的档案他看过,于是他在店里给自己的学生松田伊夏打了个一通电话。 不出所料,对方半点都没有犹豫,选择了利用。 清除咒灵的痕迹,留下属于自己咒力的残秽,故意出现在监控里。动机太过合理,又有确凿的证据。那些本不属于他的罪过,就这样成功地转移,由他背负。 “嘛,不过,反正是你的选择。”五条悟轻耸肩膀,语调轻松,“你根本就没想过以后该怎么回来。” 整个咒术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也只能有他一个。 这不是什么公安派遣卧底,一切牺牲都会被记录在档案,等一切结束就“沉冤昭雪”,重新变回公安。松田伊夏不一样,他根本就没想以后要怎么回来。 或者他根本没想过回来? 白发男人看着对面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张扬而明丽的脸:“松田伊夏,你眼里除了你哥就没有过其他人,什么都不在乎。所以,等那个人被抓住,你的任务完成,执念了却。”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笃定:“你就会去死。” 松田伊夏看着他,还是那副笑脸,没什么反应。 “哈,果然。真不愧是头号问题学生。”五条悟站直了些,“我帮不了你,你也从来没想让人帮你。” 自己把松田伊夏带到咒高,扔进那群学生堆里,但毫无作用。 一年半过去,少年和那群二年级学生照样若即若离,只要他不想,没有任何人能再往他身上建立什么联系。 “算了,之后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了。”白发男人打了个哈欠,利落地挥手作别。 然后他脚步微顿。 声音从身后传来。 松田伊夏收敛神情,嘴角面具般的笑容消失不见。声音和平时不大一样:“…谢谢。不论是今天,还是之前。” 五条悟没有停下脚步,也没回头。 他离开天台,走向自己的学生们。 他们撤走了周围会被影响的民众,战斗声势浩大,但除了建筑体外,没有造成任何其他损伤。 几人却沉默着,同平时执行完任务回去的模样截然不同。 凝重严肃的神情下,是藏不住的、轻微的茫然。 这是各种名义上,他们第一次见证同伴的叛逃。 “没有抓住,伊夏逃走了。”五条悟语气轻松,“好了,回去吧。” 伏黑惠开口:“……之后,怎么办。” “通缉。”白发男人道,“遇见诅咒师怎么办,以后遇见他就怎么办。那群烂橘子估计会……啧,说什么来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 他将其拿起来,手机屏幕映出他的下颌。 [经对残秽的分析,可以判定米花市七人死亡、咒具佛合契丢失是松田伊夏(高专2年纪)所为] [依据咒术规定第9条,其身为咒术师,成为处刑对象。] [松田伊夏逃亡。因其术式特殊,见者应立即上报,对逃犯进行封印,非必要不轻易斩杀。] 看呐,即使这样,那群烂橘子也不愿意放弃松田伊夏的价值。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 收到通知的不止他一个,其他几人看着手机,神色各异。 唯一相同的是,都压抑而沉默。 他比其他人多一条,来自那些高层的问责。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 他看着面前那些气压低迷的小孩,又想到一张明艳张扬的脸。 够决绝,也够狠辣。对自己,对别人。 一道全然无解的难题。松田伊夏就是颗拼了命往死亡生长的树。偏狂,执拗。如果没有攥对位置,那就怎么都拉不回来。 他只差半步就要坠亡,但是却还要推开所有试图朝他递来的绳索,固执地踩着那块摇摇欲坠的崖石。 “……”五条悟动作微顿。 他重新勾下眼罩,重新看向天台的方向。 有人推开天台门,朝着捂住伤口在角落跌坐下的少年跑去。 步伐坚定。 “……啧。”五条悟将眼罩重新戴好:“好饿——和伊夏打了那么久,改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了,我先去买喜久福了~” 面容染上几分轻松。 也许这并不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安室透停下脚步。 少年跌坐在一片废墟当中,满身血污。他的胸口随着喘息起伏,警惕地抬头,看向声源处,然后又慢慢如同抽空力气一般,放松下紧绷的身体。 他眼眸倒映着推开天台大门,满头是汗赶来的那人,好似盛着漫天的星。 松田伊夏笑起来:“我知道你能找到的。” 安室透一步步走去。 他想拥抱他,想抚摸他黑卷的头发,想吻他总是干涸的眼睛。 然后停下脚步。 一步之遥的距离。这样远,只有伸手才能触碰到对方的衣服、发丝。也只有伸手,才能去检查对方身上的伤。 指尖轻颤。 又这样近。 在寂静的、群星暗淡的夜晚里。他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心跳。两颗截然不同的心脏,好像在幻境中那样,破开血肉,冲破距离。轻贴在一起。 没有大量流血,这是个好消息。 腰侧的伤口不深,简单包扎后很快止血,只需要回去做下一步处理。 像是抽走了所有生气,少年的面色苍白得吓人。 躲开对方的搀扶,松田伊夏撑了一下地面,身体轻微晃动片刻,才站起身来。 破开禁锢的后果方才涌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泛着疼,却带来一种名为“自由”的痛快,让他想畅然地大笑,又没力气发出笑声。 他只是勾了勾嘴角。 然后伸手,将食指抵在安室透唇边,阻断了他要脱口的话。 “今晚我们有很多时间聊天,安室先生。”少年眨了眨眼睛,“在此之前,先陪我完成这场演出吧,无论如何,你都不赔本。” 安室透抬起胳臂,攥住了他抵在自己唇边的手。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2节 如玉一般冰冷细润。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靠在路边。 窗户半开,银发男人挟着一根细长的烟,面容冷漠。 “大哥。”驾驶座上,戴墨镜的人出眼提醒,“他们过来了。” 琴酒呼出朦胧的烟雾:“我看得见。” 墨绿色的眼眸眯起。 卡瓦多斯的手腕被波本攥在手心里,他带着满身血污,跟不上对方的步伐,被拉得踉跄。 但是表情看不出半天慌乱,反倒像是在享受对方沉抑的怒火。 “不对啊,他们认识?”伏特加终于品出几分不对,他拔高声音,“怪不得卡瓦多斯专门指定波本过去!” “闭嘴。”银发男人沉着面色,拉开车门。 鞋尖碾过烟蒂猩红的火。 原本不准备停留的波本见他下车,才勉强停下脚步,冲他扬了扬下巴。 眼中好似写了“没事别来找我”几个大字。 琴酒责问:“你们认识。”像陈述句。 波本好似吃了枪药:“你看不出来?” 作为惯用神秘主义那套的情报人员,他平时总将自己的危险藏在惑人的笑容和外表之下,即使有冲突,也常从侧面交锋。 今天却锋芒毕露。 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压抑的恼怒。 “波本。”不到几秒他就猜中缘由。银发男人看了一眼被捏着手腕的卡瓦多斯,眼中露出冰冷的审视:“因为发现他是谁,你就把平时虚伪的做派都扔了?” 他眯起眼睛:“我不知道组织的新成员,还有这种人际关系。” “哈,我也不知道。”波本皮笑肉不笑地反问,“虚伪的做派?要不然呢。” 他五指发力,将原本和他相隔几步的少年拽住身侧,扣在自己怀里。 “平时装得和宠物一样乖巧听话的情人偷偷溜进组织,还和某个头·号·杀·手把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紫灰色的眼睛冰冷地看向对方,他咬着后牙,“琴酒,我现在难道该笑?” 他用视线扫向对方,冷笑:“还是说你也像美国佬一样开放,对共享情人没什么意见?” 伏特加发出惊天动地的呛咳声。 琴酒眼中浮现出几抹烦躁,他仍然没有放下手枪:“我可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 波本松开那节手腕,下一秒便用手指勾住少年脖颈上的choker,手指用力,后者不得不栽进他怀里。 他反问:“你没看见他脖子上的链子?动手前不知道先问问是谁家的?” “还有事情?没有我先走了。”波本毫不在乎他的手枪枪口,“我等着回去教训不听话的家伙,赶时间。” 卡瓦多斯抬头看他,毫不掩饰眼中疯狂又浓烈的神色。 他垫脚,凑近对方耳边,丝毫不在乎对方将自己当宠物看待,反倒满是兴味,跃跃欲试:“亲爱的,你生气可真辣。” 男人小麦色的指腹碾过他的嘴唇,威胁:“闭嘴。别逼我在这里把手指捅进你嘴里。” 他弯起眼睛,耳语:“我的嘴和喉咙都是属于你的,随意使用。” 琴酒将手枪别回腰侧。 他面无表情:“……滚,立刻。” “谢谢体谅。”波本阴阳怪气地道谢。 他将人塞进自己车里,扬长而去,甩了一马路车尾气。 伏特加:“大、大哥,那要调查?” “不用。”琴酒翻了翻眼皮。要彻底接纳卡瓦多斯,他们自然会考量他加入的时间。他低头,果然看见贝尔摩德一封姗姗来迟的邮件。 [忘记说了。我是在虹昇大厦下面捡到这个小苹果的,当时他正在和波本约会。 友情提示,离他们两个远点~] 银发男人冷笑着将手机塞回口袋。 波本对于卡瓦多斯身份一无所知的疑点彻底得到解答。 两个都是疯子,一个控制欲强的给对方带项圈,一个享受对方的怒火。 他就知道贝尔摩德突然离开日本,把她口中“可爱的小苹果”的任务都推给他有问题。 原来是在这。 他恨不得从此以后,这两个人再也别出现在自己的八百里范围内。 糟心。 属于波本的白色跑车开出一段距离。 金发男人佯怒的神色褪下,待开出几公里后才将速度放慢。 松田伊夏在副驾驶座上,笑眯眯地转头看他:“演得不错,看着真像那么回事~” 安室透扶住方向盘,叹道:“本来就已经够麻烦了。” 组织迟早会知道松田伊夏和自己有关联,刚巧借机将一切变得合理。但谁知道这家伙配合得过了头,还说出那种话。 他刚从那片幻梦中醒来不久,胸口积攒着复杂而沉闷的情绪,等方才在琴酒那里的属于波本的伪装褪下后,一时竟不太敢转头看对方。 理智和感情在心脏里激烈的搏杀,他控制不住去回想幻境里那张消瘦惨白的小脸,又气他自毁般不计后果的行动。 在一处红灯处,他停稳车。 黑卷发的少年好似不知对方的苦闷,他反倒显得没心没肺,又变回平日里娴熟的情场混账模样,冲他用一种可以咬着舌头的语调笑道:“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假话。” 哪句不是假话? 安室透下意识回头看他。 松田伊夏迎着他的目光,异色的眼眸中闪出一丝戏谑的光。 他用两根手指在唇前圈出一个圆形,吐出舌尖。 极有暗示性地飞出两抹暧昧的笑意。 瞳孔骤然紧缩。 白色跑车倏地冲出去一点,又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勉强停下,预示着这位一向遵守交通规则的车主红灯过线。 安室透:“……” 他的心脏简直像是做过山车一样卡在中间,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半点没消停过。 松田伊夏,真有你的 第69章 踏入玄关, 关上房门。 月光透过薄纱帘,撒入室内,照亮玄关。 松田伊夏上一次同他见面带来的那个礼物盒还摆在桌上, 少年一踏入室内就朝着目标走去。 却被拉住手腕。 那只比自己宽大许多的手掌将纤细的腕部牢牢包裹,不疼, 却叫人没有分毫挣脱的可能。 紫灰色的眼眸在黑夜中如金属冰凉。 “你从第三次见我的时候,就开始和组织接触。” 松田伊夏没点头。 对方并不是询问, 只是早已在方才串上了所有细节,在此时终于能全盘说出。 “虹昇大厦。你在那里见到了琴酒, 或者贝尔摩德。”安室透轻闭了一下眼睛, 脑海中所有的矛盾被一条线串联起来,“你挑衅对方了, 对?” 他上前一步。 “所以在温泉旅游之后, 黑市上出现了你的悬赏令。因为组织在评估你的价值。” 想起那串数字, 金发男人微微一顿, “组织有和你一样的咒术师, 或者你的那个世界里组织同样有一股势力,所以他们知道寻常的价格不会让那么多人铤而走险,才开出了天价, 去要你的命。” “你顺利过关了, 完全展现出自己的能力,成为卡瓦多斯。莫名改变的声音、瞳色, 还有消失不见的纹身。那张照片也是你算计的一部分?” 松田伊夏眨了眨眼睛:“有一部分是。更大的原因只是想让你‘欣赏’。” 男人沉默下来。再次开口时, 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里不是什么能用武力解决一切的地方。从你开始试探组织起, 就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为什么。”安室透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为了找刺激, 都找到这种地方来了。” “原因很简单。就和我叛逃的理由,以及加入他们时的说辞一样。”松田伊夏迎上他的视线,“我想没有顾虑地杀人。” 金发男人的眉眼倏地轻罩上一层怒意,又很快退散。 “你设计让我看见那段……记忆,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从来不是什么没有原则只会滥杀的人。又何必现在还用这种说辞。” “因为本质是一样的。都是找到一个人,然后处理他。不同的是,我真正的目的只是找一个人,只有一个。” 松田伊夏挣开手腕,他走到客厅,拿起了那个礼物盒,又重新回到对方面前。 盒盖取下。 安室透借着微暗的光,看见盒子底部铺着一层红色的东西作为垫纸,上面另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副眼镜、以及一双轻薄的黑色手套。 他很快明白这些东西的作用:“……这也是,能看见咒术的道具?你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今天。” 对方却先将里面装着那些咒具的小盒子递给对方,在他接过后,少年手一翻,直接将盒子底部所有的“垫纸”倒了出来。 安室透这才看清,那些根本不是什么用来填充礼物盒的拉菲草,而是红绳。 密密麻麻的,被解开绳结位置的红绳。落的满地都是,如同一条条血红的虫。 “这里有137条红绳。有87条来自寺庙,20条是民间组织的信物,16条源于邪教。14条来自14个不同的通缉犯。”数字如同刻在脑中,甚至不用回想,就从嘴中说出。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3节 松田伊夏笑了笑:“你肯定调查过我的资料,毕竟第二次见面那天晚上,你就直接找去了我家。” 安室透倏地明白。头皮几乎在这些红绳带来的预示下发起麻,他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少年表情不变:“为了祈福、为了标记、为了去霉运……他们把这些红绳戴在手腕上。我一个个看过、查过。但都不是那一条。” 都不是,戴在那个炸弹犯手上的那条。 “然后我找到了第138条。”松田伊夏举起手腕,“从你那里取下来的,来自于你所在的那个组织的。” 他手腕上环着一根红绳。很细一条,乍看下去,像是一圈不消的伤疤,像是一个手铐。 “你相信“冥冥之中”这个词。从看见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种预感:我找到了。” 沉默。 安室透再开口时,声音满是沙哑:“……三年了。” “三年又怎么样?只有能找到他,三年、十年、三十年,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时间的刻度。人不会凭空消失,除非有人把他藏了起来。”松田伊夏凝视着他,“就是这里,这个组织。我可以确定。” 甚至他能看见属于松田阵平灵魂的原因,也和这里紧密相连。 说罢,少年暂且停下话头,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他以为安室透会说自己疯了,但是没有。 男人的下颌紧得很绷,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像是一望无际的海。 海,又是海。 包容的、深不见底的海。他不再看对方的表情。 不敢,不想。 松田伊夏打破寂静:“这就是原因。我只要找到他一个人。” “你想让我帮你。”安室透眸色暗了暗,“根本不用做到那种地步。” 不用把那些记忆剖开血淋淋地给他看,不用在之前的相处中,强迫自己吐露过往,来用作铺垫。 “不只是帮忙,安室先生。你是公安,肯定知道分析里面的利害。一个来路不明的、叛变了的咒术师想和你合作,就算他年龄再小,也该多加防备吧。我不想让这层防备影响之后的关系。” 松田伊夏弯起眼睛:“我是在向你投诚。” 他往前一步,从盒子中取出那副眼镜:“……戴上这个吧。” 安室透微低下头,于是少年顺势将眼镜架在鼻梁上。 手中的礼物盒放在一旁,另一个东西被拿在手中。 一个他从来不知道的世界就这样安静地展现在面前,来自于一个很小的事物。 ——那尊被他握住的白玉佛像。 黑红的气体萦绕在上方,将这尊本就并不显慈悲的佛像衬得格外邪性。 佛像的眉眼更加清晰,如此熟悉,同面前的少年如出一辙。 “这是[佛合契],一种束缚用的咒具。三个佛像合成一个完整的契约,其他两个损坏,所有束缚就会集中在剩下的那一个上面。” 松田伊夏道:“显然,现在其他两个都被咒力强行打碎了,只剩下它。” “这也是你诚意的一部分?”安室透摊开手掌,那枚小小的“诚意”躺在手心。 “当然。”少年解释,“这是几年前那些高层给我用的。” “滴血为引,能束缚灵魂。它平时不会因为外力破碎,也不能被我随意解开。就像我能破坏其他两个,但必须留下一个作为最后的保障一样,如果强行破坏,我会被反噬。” 这有什么作用……? 这句话浮现在脑中,却没有开口问出。 “使用的方法非常简单。” 松田伊夏从下面握住安室透的手,引着他收拢五指,紧握这尊佛像。 “只有你怀着想要合契者死的想法,才能轻松把它打碎。” 安室透猛得看向他,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握着它的手控制不住一颤。 松田伊夏却固执地、平静地开口道:“然后我就会死。这才是我的诚意。” 一口气堵在胸口,他的声音控制不住提高:“那些人给你用这种东西?!” 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怒意,松田伊夏反倒笑起来:“你会因为这件事生气,是因为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既然你能查出这么多,又看到这么多,应该已经知道术式是什么东西。” 安室透点了点头。 “术式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武器,就像我学弟的式神,用咒术凝聚,就算被破坏咒术师也不会在身体上受到影响。你在幻境里应该看见过我的术式了,那对红色的拟翼。” 金发男人在刹那之间已经知道了少年接下来的话,甚至在某一刻想要对方别再说下去。 但是少年没有半点停顿,第一次这样知无不言,毫无隐瞒:“但是如果我的拟翼被撕裂,我会感觉到疼痛。” “因为这早已不是术式的范畴。这就是我的一部分,并且不断和我融合。刚进入这个世界,我是以死刑犯的身份,因为我有一半是……” 安室透捏住了他的手腕。 松田伊夏却笑了起来:“是咒灵。而且不知道缘由,不知道解决方式,我会逐渐向怪物靠拢,直到有一天彻底被异化。” “安室先生,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你要保护的国家里。是不是捏着他的引爆器,才能轻松一点?”他松开托在对方下方的手。 “我要找你帮忙,当然要拿出最大的诚意。” “我现在只是个逃犯,当然要准备最好的筹码,让你帮助我这件事变得划算起来。”少年道,“我们都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松田伊夏背对着落地窗,一颗颗解开了自己的衬衣衣扣。 柔软轻盈的绸制衣料落地,只带起轻微的摩擦声。 紫灰色的瞳孔瞬间紧缩。 然后是皮带扣。 那条并不修身的长裤对他的腿型来说太过宽大,在扣子解开那刻,就“啪嗒”一声砸落在地上。 他往前走了一步,跨出地面上堆积的衣物,一步步朝着安室透走去。 两人谁都没有顾上开灯,但是今晚的月光很亮。 给少年身上笼上一层披星戴月的薄纱,照亮他身体的每一寸细节,如此清晰。 那些曲线,那些纹路,那些伤疤。 那些过去,那些未来。 就这样展现在安室透面前,没有更多的遮掩。 “这就是我能拿出的东西。”松田伊夏看着他的眼眸,难得脸上褪去笑意,语气几近认真,“我自己,这条命,这具身体。” 金发男人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绝对是划算不赔的买卖。谁也不会相信在组织外早有情人的会是公安。只要你像平时一样,表现得更好一点。” 松田伊夏神色坦然。 “你可以好好发挥我这个假情人的作用,去做你一个人难以实现的事情。” 他握住那人的手,让安室透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胸口处,感受下面搏动的心脏。 没有衣服的阻挡,只隔着皮肉。 “你可以把我当做武器,筹码,商品,或者玩具。” “随意控制、利用、牺牲、使用我。” “这就是我对你们公安的诚意。”松田伊夏垂下眼睛,“还满意我的价值?” 那双紫灰色的眼睛映着他的面庞。 在夜晚里越来越明亮而压抑,好似冷色的、凝固的岩浆。 安室透轻声反问,咬着重音:“……随意使用?” 他好似深吸着气,拼尽全力才压下情绪。 下一秒,松田伊夏被对方的外套裹住,脚尖腾空,几步便由客厅移至卧室,陷入柔软的被褥中。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伸手卡住了那节修长白皙的脖颈。 他眼里含着无法压抑的暗色。 “……你知不知道‘随意使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警察就全然是不会牺牲别人来达成目的的圣人?” 安室透垂下眼睛,一字一句:“如果我不是,你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松田伊夏用手扶住对方压在自己颈上的手腕。 “你以为在这里待了几年的会是什么正常人?你就不担心我早被这种生活磨掉了那些底线,在你身上发泄情绪。” 手倏地收紧:“你不怕我对你施暴?不怕我对你进行性虐待,不怕我对你用各种会伤害大脑和身体的药物,就为了尽兴?” 他咬着牙,逼迫对方和自己对视:“如果真的要完全利用你,利用情人的身份来掩盖自己是卧底,用光你的全部价值。你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安室透一寸寸看过对方的身体。 “是把你送出去。” “在这个地方,情人就像个随便使用丢弃的物件。我会带你一起去见某些需要刺探情报或拉进关系的大人物,把那些肮脏苟且的事情交给你做,把你打包送上别人的床铺。” “这样才叫完全不竭余力地榨取你的价值。你想从今以后就这样活?你怎么敢说随意使用这种话?” “松田伊 夏。” 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安室透几近质问,“这条命,这具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就完全不在乎?你就这样糟践自己?” 他口中的那个人只是轻喘着气,凝望着自己。 金发男人声音却哑得吓人:“你到底能从伤害自己这件事上找到什么快感?” “我真想。”他闭了闭眼睛,手指抵在他的胸口,抚着那片皮肤,压抑至极,“……我真想把你的心肝肺挖出来看看,到底都装了什么东西。” 在手将要收回的那刻,属于少年的,冰冷的手伸来,握住了他的手指。 “……也许我是在赌。”松田伊夏拉过他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轻轻贴在对方的手侧,“赌你不会,赌你的利用只会停留在伪装成虚情假意的情爱关系上。” “而且,安室先生。你本来就可以不用管我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4节 他轻轻捏着男人的手指,两人的手腕紧贴着,中间压着那条红绳。 “你的初衷不过是不想让我走上歧途,但从始至终,我都没跨过法律那条线,不是?你早就可以抛却这个教导者的身份。”他轻叹道。 “至于约会对象。从一开始,你是为了帮我,我只是因为这节红绳,想要试探你、利用你。”松田伊夏松开他的手,“本来就没有什么真感情,也可以抛掉了。” 下一秒,安室透却伸手将他的手腕压在了枕边。 手指向上,变成十指相扣的动作。 他几乎被气笑:“没什么真感情?我三番五次去找你,说这些话,做这些事,难道只因为想教导你,怕你违法犯罪?” “我早就!”男人轻闭了一下眼睛,情绪略微平缓下来,“早就把你当我的……弟弟。” “你不明白,我担心的从来不是你想不想杀人,我担心的是你,松田伊夏,是你这个人!” 松田伊夏一愣。 他看着对方的脸,甚至来不及移开视线。 安室透:“你抛开那些身份,义无反顾来这种地方,还说这种话。调查完以后准备怎么办,你难道就只为这一件事活?” 手上一松。 少年忽然用力挣开他的手,然后探头,吻住了他。 双臂环住男人的脖颈。 他的眼眸、他从外套中露出的骨感的肩被光照亮,那些月光落在皮肤上,泛起浅浅的珍珠色,好似洒满星屑。 轻触即分的吻。 松田伊夏看着他的眼睛:“安室透。也许你不叫这个名字,但是现在也无关紧要。我的未来和你没有关系。至少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 “你该想想怎么和我装作情侣继续在组织行动,怎么把这层关系变成有利于自己任务的筹码。该想想怎么在我明天会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留下印记,假装我们有个激烈的夜晚,去把这场漫长戏码的开端做得足够圆满、没有缺漏。” “我加入这里后,听见过很多关于波本的传闻。”少年弯起眼睛,“最擅长蜂蜜陷阱的情报专家,口蜜腹剑城府深沉的神秘主义者。你可不能像今晚一样,露出这么多弱点和破绽。 ” 他用目光描绘对方的眉眼。 那些组织里铺天盖地、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描绘不出男人真正模样的万分之一。描绘不出这样一双眼眸。 “你本来该比我更清楚,一切都为了自己,或者一切都为了你所代表的公安的利益。所以……” 松田伊夏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所以忘掉吧。忘掉我的身份,或者年龄,忘掉你是怎么看待我。至少在外面,这场戏要演下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如果不想流露出真的感情,就把脸捂住。 如果不敢吻我,就在接吻前把眼睛闭上吧。 他笑起来:“现在,波本。吻我吧。” “把这个吻当做一场交易,当做一次逢场作戏。你该习惯,因为以后我们还要演很多很多场戏,你要在很多地方亲吻我。别流露出真情。” 安室透好似在叹气。 但下一秒,凶猛的吻落了下来。 他搂住自己身下那人的腰,更用力地将他揉进自己怀中。 没有上一次那般激烈。 却更加深久而缠绵。 松田伊夏从喉咙里挤出呜咽,他搂着对方的脖子,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被生理性泪水掩盖,润湿了眼眸。 一个为了明天,乃至之后的作秀而不得不进行的吻。 冠冕堂皇的原因,虚情假意的借口。谁都不知道对方在遮挡下,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他以为自己快在吻中溺亡时,安室透松开他的嘴唇,去吻那双半阖的眼睛。 隔着一层皮肤,男人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珠在眼皮下不安的转动,睫毛扫过自己下唇。 轻微的痒意。 他吻对方的嘴角,鼻尖上那颗小痣,然后搂着他的脖子,揉着黑卷的发丝,将那些凌乱而柔软的发丝理到一旁,去咬他的耳后那方皮肤。 曾经那里有人留下过痕迹,现在早已消失不见,然后又被新的、来源明确的覆盖。 之后是脖颈,肩膀。 所有明天穿上衣服后会露在外面的皮肤。 然后安室透终于抬起头,停下了动作。 他微直起身体,想去看松田伊夏的眼睛,却被对方当做又一次索取。 少年下意识蜷缩,伸手去拦,却被捏住了手腕。 手心贴上安室透的侧脸。 侧头,金发男人在他手心留下一个微不可觉的吻。 安室透率先移开视线,道:“好了,已经够以假乱真了。” 松田伊夏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没说话,沉默地消化着尚未退却的余韵。 男人却在此时道:“……我想看你的翅膀。” “那不是翅膀。”少年顿了顿,“只是拟翼,羽毛比刀片还锋利,没翅膀那么好看。它是武器。” 他用手指轻按着后腰那片皮肤:“我想看看,它是你的一部分。” “……” 松田伊夏转过身去,趴在床铺上。后腰位置的衣服被掀起。 那对拟翼安静地从腰后展开,不需要祓除咒灵,也不需要斩杀敌人。 从未在柔软的床铺上伸出,它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伸展。 只能僵在半空。 安室透戴上了手套。 他伸手摸上那片被松田伊夏称为刀刃的“羽毛”,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摸过。 温柔的。 那对拟翼完好无损。之前在战斗中受过的伤全都恢复如初。 他一一检查、看过。然后用指腹小心翼翼揉开那些“羽毛”的根部,去抚摸下方最脆弱敏感的表面。 松田伊夏的身体骤然僵硬。 他低低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对方,湿着眼睛,一个调侃的笑容还没有酝酿到位。 安室透却率先看了过来。 月光照在他的发丝上,勾勒出银色的丝线。如画笔细细描绘他的眉眼,他下垂的眼角,高挺的鼻梁,成熟的轮廓。画卷一样温柔。 他垂眸,眼里没有方才的恼怒、压抑、没有不知真假的意乱情迷。 紫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如此像夜晚的大海。但是第一次,那片远海打来的浪花并不汹涌。 海面平静,只沉着寂静的、无声的疼惜。 他问,声音很轻:“疼?” 几秒的、缄默不言的对视。 少年忽然别过头,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第70章 安宁的夜晚。 松田伊夏在和暖的被褥中沉沉睡去, 柔软的像是陷在云里。 陌生的气息包裹住身体,随着每一次呼吸涌入他的肺部,好似从内到外将他浸染。 自喉咙到气管, 带来名为“陌生”的灼痛。 没有到打开空调暖风的季节,被褥里熨着温度, 秋日的凉意则从窗框钻入,打在脸侧。 然后盖在身上的云越来越沉重, 变成落在脖颈上的束缚。 他看见了一扇窗户,来自于松田宅属于他的卧室。 再熟悉不过的窗, 周身满是老旧刮痕, 总是会在暴风雨的天气里哐当作响,好似随时会被大风掀开。 此刻却同外界一样安静。 松田伊夏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变矮, 变回三年前尚未抽条的模样, 卷曲的黑发未经打理, 落在额上, 勾着脸侧, 随着动作阻挡视线。 已经是深夜。 在这片梦境当中,他不受控制地走到窗边,小心看向下面。 路边停靠着一辆陌生的车, 车窗挡住了车厢内的情况, 车灯亮起,似乎驾驶座上的人正准备离开, 却不知道要怎么挤出这狭窄的小巷。 少年踮起脚, 往前, 鼻尖都压在了玻璃上, 才终于看见更靠近房子的地方。 松田阵平伫立在那。 他下意识低头看表,又被夜晚只能朦胧勾出人轮廓的灯光阻挡动作。墨镜早已摘下挂在领口, 月光映着他俊迈的眉眼。 ——离两人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天,他早就发短信说过情况,但在结束后还是坐车来到了楼下。 终于确定这栋死寂的房子里一切都已经睡去,黑卷发男人转身,朝着门口停着的车走去。 背对着他、背对着整栋房屋、背对着黑夜,月光拉长他的影子,让那黑影投向身后,掩盖万物。 人的记忆大抵总是会掩盖掉周遭一切,“最后一面”的每个细节却刻进脑海的纹路里,固执地把一切遗憾强加于此,然后在每次午夜梦回间拼凑出虚假的记忆。 他记得这一天,两天后的爆炸、九天后的葬礼都尚未到来,少年在二楼的窗户上小心看着对方的背影,看着拉长的影子。 以为一切都会和那道影子一样,漫长的延绵下去。 最后一次,但他没看清松田阵平的脸。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5节 因为月光太朦胧,视角太偏僻。他看得最清楚的反而是男人离开时的背影,隔着数年光阴,每一处细节都愈发清晰。 一种狂烈的、偏执的冲动在胸口酝酿,他想冲下楼去,却又怕在转身从二楼匆忙顺着楼梯跑到大门口时,对方和等候的车辆早已消失不见。 于是少年就这样推开窗户,一跃而下。 梦中没有疼痛,没有科学的重力,他落在地上,没有丝毫缓冲,就这样冲着松田阵平跑去。 一切都被甩在身后。 他跌跌撞撞、义无反顾地朝着对方跑去。 松田阵平似有所觉,转过身来。 被扑了个满怀。 少年死死搂住他的腰,好像要把整个人都嵌入对方怀里,拽得太过用力,手腕都泛起疼痛。 同梦里无数次一样,他固执地、用力地、孤注一掷地抱住对方,想把血肉都融进去,歇斯底里地去拥抱,去圆那个贯穿至今的遗憾。 松田阵平回抱住他。 他闻到了熟悉的烟草的味道,并不呛人。 因为男人总会在来见他的前一天就把烟盒放进抽屉里,换上新的衣服。 烟草味道藏在袖口和领口处,很淡很淡,同他匆忙赶来时的一身冷冽融合,变成属于松田阵平的独特的气味。 少年像小狗一样将头埋在对方身上,去嗅那些久违的、在睡梦里才会重新捕捉到的味道。 松田阵平走后留下了满衣柜相同味道的衣服,三年的时间足够让它们褪去有人穿过的痕迹和气息。 宽大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发,男人有些惊讶:“怎么了?” 于是松田伊夏小心从对方怀里抬起头,去寻那双青黑的眼睛。 他们曾经的无数次对视,大多都是在街边的小店里。他埋头吃饭,偶尔抬起头,会撞进对方深色的眼眸里。 松田阵平撑头坐在对面,热气腾腾的食物涌起朦胧雾气,弥散在两人之间,将他的面容润的温柔而模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动作,也不知道在方才的沉默中,安静看了他多久。 视线交错那刻,他轻咳一声错开目光,掩饰般给对方夹菜。 他听话懂事,也不会再去看对方,只会低低道一声“谢谢哥哥”,继续埋头去挑碗里的菜。 此刻却难得任性。 扑在对方怀里,他挣扎着探头,想去看对方的表情,想去看那双青黑的眼睛。 这里没有食物腾起的雾气,即使是夜晚,但是月光很亮,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双眼眸。 手腕却被人拉住,疼痛愈烈,他拼命挣扎着去拉拽,但却像是被一张网拦住,松田阵平身上的衣服变成了蒙住口鼻的利器,他大口大口呼吸,想缓解窒息的感觉,怎么样都无济于事。 红色的绳索、夜晚编制的网、男人的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在地面上扭动、蔓延,猛得向他袭来。 ——松田伊夏从梦中惊醒。 他一把拽下蒙住头的被子,在大口喘息之前,先撞进了一双眼睛里。 紫灰色的眸子沉着光,床边因为坐在床边的人凹陷下去一点,但是他方才毫无察觉。 少年大口喘息,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部,在几秒的晃神过后才倏地移开视线。 “……早上好。”他道。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久睡,十分沙哑,“你不会在偷偷看我睡觉吧?” 这句调侃却没有让对方露出什么其他神色。 安室透的目光在他的脖子和手腕上轻扫而过。 他眸色沉了沉,却没有发问,只是伸手将他探出来的手塞回被子里:“我要出去晨练,顺便把早饭的食材买回来。” 不忘掖好被角。 松田伊夏:“……” 啊? 他的困意少了一点,忍不住去打量对方的表情。 男人下唇上还留着压印,脖颈两侧和露出的肩膀有清晰新鲜的抓痕。 ——并不全是刻意伪装出的。他昨天被卷着舌钉,不得不张嘴迎合、亦或被咬挟舔舐皮肤时,确实忍不住在对方的脖颈和背后乱抓了几下。 以至于那些抓痕毫无人工痕迹。 令松田伊夏意外的是,安室透神色和动作都坦然。他没想通为什么对方守在自己床边,一直等他被梦魇缠醒后才开口说话的缘由。 他谨慎:“……嗯?” 金发男人看着对方止不住泛疑的表情,有些失笑。 “只是和你说一声。”他揉了一把少年柔软蓬松的头发,“早饭吃米饭配烤鱼可以,配菜做味增汤和厚蛋烧。” 松田伊夏再次:“……嗯?” 他表情更加困惑。 “衣服在椅背上,要起床了可以穿。我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回来。有什么其他要带的?” “……没有?” “好。”安室透道,离开时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少年停止转动的大脑重新归位。 他沉默地坐起来,默默掀开被子,检查了一番。 两条腿光洁一片,身体也没有半点不适,重重迹象都表明他昨天的记忆没有问题。 自己的确是被检查完拟翼后,就霸占了这张床睡觉,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动作。 那安室透为什么是这个态度…?他虽然很早就看出了对方的本质,但是在自己面前,对方一直有所收敛和掩饰。 松田伊夏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伸手搓了搓脸颊,又栽回床铺当中。 幻觉,先睡觉—— 他裹着对方的外套在床上胡乱拱了拱,又蒙头睡去。 安室透走进公寓时,只有一片寂静。 阳光落进屋内,给周围事物全都度上一层暖光。 他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桌上。 小心控制手中动作,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同往日只有一人的寂寥不同,是一种和暖的宁静。松田伊夏在卧室裹着被子沉沉睡着。 他脸上不自觉带上些许笑意。 将早上购置回来的食材挨个拿出放在橱柜上,他挽起袖子,准备做传统的日式早餐。 煮上米饭,将要烤制的鱼剖开加工,又打了几个鸡蛋做厚蛋烧。 最后是味增汤。 金发男人尝了尝咸淡,正准备再往里面加一勺盐时,忽然停下动作。 他绷紧身体,警惕地转头看向玄关位置。 属于高跟鞋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随后,门铃声响起。 安室透几步过去,按住门边的按钮,让扰人安眠的刺耳提示声停歇。 从猫眼中确认来者身份,他拉开门,却没有让出给对方进来的空间。 只是堵在门口。 “难得。”他扬起眉毛,摆出漫不经心的语调,“大明星居然也会来我这种公寓?” 门外,贝尔摩德戴着宽大的遮阳帽,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红唇勾起。 没有立刻答话,在将脸上的墨镜取下时,女人的目光扫过对方解开几颗扣子的衣服下方露出的抓痕和红印,揶揄道:“看来你有个格外激烈的夜晚。”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托你的福。” “阿拉,这可不怪我。”贝尔摩德耸肩,“他自己找上门来,我总不能不要吧。倒不如说,波本,我帮你发现这颗小红苹果有毒,你不应该更感谢我?至少也该请我进去坐坐。” 她理了一下自己卷曲的金发:“让一位女士站在门口可不是什么绅士之举。” “贝尔摩德。”金发男人眯起眼睛,紫灰色眸子冰冷,他暗含警告,“在某些时候,我并不喜欢别人踏足我的领地,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别这么防备。我知道你因为那个小家伙不太高兴。”贝尔摩德打量着对方的表情,觉得‘不太高兴’这个形容似乎并不对。 ——从昨天琴酒的责问来看,估计他当时已经气疯了,一晚上过去才稍有好转。 她点了点自己的手包,声音带着富有魅力的沙哑:“我只是听说你最近在找东西,恰好有些线索,所以来“送礼”赔罪。” “顺便试探一下我们两个的关系是否属实?”安室透刺了回去,但也侧身给她让开了位置:“不用换鞋。” 换掉外面的鞋子穿着他准备的拖鞋走进室内是他接纳的客人或朋友的专属,显然对方并不属于这个范畴。 女人也没有客气,直接走到沙发边坐下。 她不再寒暄,打开某个奢侈品牌限定款的手包,从里面抽出一小本纸张厚实,内容却少的名册来:“作为‘赔礼’,这个给你。” 安室透打开。 各种偏向紫灰色调的宝石信息罗列在内,有的只是一些简略的资料,有的还附有图片。 他扬起眉毛,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并不掩饰自己还算不错的心情:“那我收下了。” 贝尔摩德掩唇笑道:“就当做我小小的赔礼。毕竟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交易。” 尚未等到回复,一直安静的卧室传来声音。 地毯很软,脚步声轻微。 里面的人很快走到门口,握住门把,开口时带着鼻音,声音含糊,前面的两个字混在哼声里,听不太清:“……先生?” 安室透被他叫了那么多次,不用努力便听出少年含糊掉的那两个词是“安室”。 但贝尔摩德并不清楚,她只当那是对方尚未清醒时无意识的呓语,因为“先生”这个称呼挑起眉,给了金发男人一个带着几分揶揄的神情。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6节 “哎呀,看来我把小红苹果吵醒了。” 先生这个称呼原本只是敬语,但是从这样有着亲密关系的两人口中说出,不得不让人产生某种奇妙关系的联想。 以波本在组织里控制欲极强的一面,倒也的确有可能。 金发男人蹙起眉头。一半是演出的被冒犯的不满和冰冷,另一半是真的提起几分警惕。 两人没有想过有人会在今天一早过来,昨晚那些吻显然也只落在穿上衣服后会露出的地方。 昨天检查完那对拟翼后,松田伊夏只说自己太累了,也不愿意换掉衣服,裹着他披上的外套就蜷缩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那件外套虽然宽大,但也只能堪堪挡到他大腿根的位置。 他不确定在走后,松田伊夏有没有换上他准备的居家服。 客厅虽然侧对卧室门,但如果松田伊夏从里面走出来,贝尔摩德也能一眼看出对方腿上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昨晚伪装出的愤怒和两人的关系很快会被怀疑。 “……啧。”安室透站起身,给了对方一个“一会儿再说”的表情,朝着卧室走去。 他先一步拉开卧室门,确认对方已经将居家服换上了,胸口的气呼出些许。 指尖落在少年后颈,指腹轻蹭皮肤,男人眸色暗沉,咬着声音:“你的‘熟人’来了,要不要见见?” “嗯…?”松田伊夏探头,借着对方肩膀的掩饰看了眼外面,大致看清来者的轮廓。 眼中的睡意立刻退却。 他眼里酝酿出些许笑意,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凑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耳语:“你不想让我出去?” 和贝尔摩德过多接触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少年早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接触了八百回。 一想到这个安室透就心口一梗,但是手也很快在少年颈部滑动两下,意思明显。 不、想。 “占有欲好强啊,安室先生~”他压低调笑。 异色的眼睛眨了眨,一个坏念头很快从脑袋里咕嘟嘟地冒出来。 他凑近过去,垫着脚,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下颌。 贝尔摩德所在的位置,只能看见安室透的背部挡住了所有屋内情景,而一双手环在他脖颈上,手指绷紧,抓挠衣料。 感觉到身后对方手的动作,安室透侧头去看对方的神情,知道这是他想出来的留在房间里的方式,但是却并没有想到他准备怎么做。 少年神态自若。 昨晚蒙着一层月色的、褪去锋利的神情早已随着夜晚一起消失不见。 把自己团在被子里,安静地呼吸消化一整夜后,他又变回那副张扬鲜丽的模样。 褪去那些真实的偏执、自毁、沉默,笼上半真半假的漂亮的糖纸壳。 松田伊夏扬起一抹笑意,勾着嘴角凑近安室透面前,嘴里吐出的话却全然没有脸上的玩味和挑衅。 后者心里忽得浮起警惕。 ——果然! 他声音很哑、很软,带着颤,咬着声音呜咽:“……先生。请把它调慢一点,都一…晚上了。” 那一点缝隙将屋内照亮,能看见他修长的小腿紧绷,之后又变为无力的颤抖。 语调也接近失神。 松田伊夏满意地感觉到安室透瞬间僵硬的身体,还有瞬间移开的视线。他弯起眼睛凑过去补上话尾:“……快死掉了。” 然后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显眼的牙印。 卧室外,客厅的贝尔摩德却停下动作。 少年踮起脚尖,让男人以为他依靠在自己的肩头,看不见外界任何动静,实际上早已看向这边。 她的目光捕捉痕迹地落在对方身上。 少年穿着宽大的居家服,长裤盖住脚背,裤腿拖了一节在地面上,宽大的领口和不匹配的长度都彰显着一个事实: 这件衣服属于别人。 他脖颈上带着choker,黑色的皮质装饰周围满是红印,下唇红肿。 ——随后,贝尔摩德的神色微妙起来。 她看见松田伊夏的脖颈和手腕上分布着两个及其明显的掐痕,因为过于用力已经泛青,浓郁的色泽显示它们刚诞生不久。 被人用力掐住过,带着让他死的念头。 他眉眼中带着淡淡一层沉郁,因为方才的哈欠眼眸中浮起些许水雾,润亮了眼眸。 右眼和分布着牙印的嘴唇都嫣红到糜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像是一晚上就被滋养到绽放开来。 她甚至能隐约闻到浓郁到腐烂的果香。 现在隔着一段距离,松田伊夏眼眸里轻飘飘地飞出笑意,和那天在虹昇大厦谈及波本时如出一辙。 像是狩猎成功后的炫耀。 贝尔摩德于是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发丝,但笑不语。 她在心里给这两个人做出了评价:标准的同性恨。 这个组织果然没几个正常人。 松田伊夏转过头没多久,便被人搂住腰,足尖离地,带到了床上。 他轻飘飘地弹了个飞吻:“我演的怎么样?~” 侧脸被人捏住,安室透僵着动作,但又有些哭笑不得:“你这都是哪里学的。” 他视线落到下方,在松田伊夏回应之前,先道:“怎么不穿拖鞋。” 少年坐在床上,他一伸手就能握住对方的脚,脚心触手冰凉。 安室透每天早晚健身,极好的体质让他的体温一直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程度,对于对方来说,总有些烫得灼人。 松田伊夏倏地一颤。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有地毯。你就这样把人晾在外面?原来波本是脾气很大的人设。” 安室透率先将被踢到床下的拖鞋拿出来放在床边。 客厅里,贝尔摩德幽幽叹气。 早知道自己就不来这个地方了。她本以为过来看的是安室透的笑话,谁想到自己会是最后的受害者。 见金发男人一副满意的样子走出房门,她将东西放下就很快告辞,先一步离开公寓。 安室透顺便将门口每日送牛奶的箱子搬进屋内。 他用探测器检查过房间,确认对方并没有留下任何窃听设备后,才开口叫对方出来吃饭。 手指抚摸过牛奶瓶身,将瓶身上用加密通讯写了情报的标签拆下,夹在一旁。 松田伊夏顶着一头乱翘的卷毛从房间出来,在餐桌边坐下。 他看了眼男人手边的本子,没开口询问,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筷子。 “今天去收拾一下东西。”安室透道,将厨房里早就做好的早饭往餐桌上运,“有什么需要的日用品回来路上去超市一起准……” 话语被少年打断。 松田伊夏:“收拾东西?” 他问完才反应过来,眼眸盛着些笑意:“安室先生,我可以理解成你在邀请我同居?” 装着厚蛋烧的盘子放在面前,安室透叹道:“他们会去你家调查,这几天最好不要回去。” 少年闻言正要开口,脸上的一个笑容尚未酝酿到位,就被下一句传来的话语击溃。 “既然你已经和我合作,我肯定会考虑之后的安全和效率问题,住在一起都是最稳妥的方式。”安室透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 “而且昨天和你说的也并非是虚言。我把你当弟弟,当家人。” 他抿了一口水:“所以就私心而言,我也想要和你一起生活。” 松田伊夏一顿。 他总算把今天早上对方所有的不对劲都串联了起来,随后大脑结结实实一炸。 第71章 餐桌上的氛围徒然陷入沉默。 松田伊夏筷子一僵, 原本伸向厚蛋烧的动作硬生生瞬变,夹下一块鱼肉来。 他没急着吃,现在也咽不下去什么东西, 好似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挑着鱼刺,目光却已经投向了那边。 桌下。 被勒令穿了拖鞋的脚从毛茸茸的内里中伸出, 精准地踩上对方脚背。 脚尖轻轻摩擦过皮肤,话语里都带着几分调笑的意思:“你就不怕引狼入室啊?” “虽然我昨天承认了接近你是因为那串红绳, 但是安室先生就没有想过,我在虹昇大厦时就已经和贝尔摩德见过面, 为什么还要在不知道你是公安的情况下和你保持关系?” 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对方身上, 扫过脖颈,沿着小麦色的皮肤滑动, 再往下, 落在隐约被顶出胸肌轮廓的居家服上。 被目光扫过的地方都留下一片烫意。 少年身上穿着属于安室透的居家服, 整个人笼罩在那股洗衣液混着淡香的气味里, 好似一个温暖而紧密的标签。 衣服和桌子挡去他身上完好白皙的皮肤表面, 单单露出那些“作秀”的位置。 分布在耳后、脖颈和胸口的牙印红痕,微肿的下唇,好似真的有过一晚意乱情迷。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松田伊夏撑头看着他, 声音逐渐压低, “就不怕让我住在这,哪天被我闯进房间……” 他咽下文雅的“登堂入室”、“吃干抹净”等话语, 选择用最简单朴素的达成刺激效果。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7节 眼眸一弯, 声音刻意压低, 勾出引人遐想的旖旎:“……被我把双手绑在床头骑到哭?” 喉咙滚动。 两腿一动, 那只在自己脚背上不安分乱动的脚被夹在小腿之间,无法挣脱。 晕开一片冰凉。 安室透有些咬牙:“…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而且这句话很有水分。以松田伊夏这嘴巴能说行动在线但一动一碰就颤的模样, “哭”这个词形容的估计是他自己。 “无师自通?”松田伊夏眨了眨眼睛,“而且我这几年去过不少地方,看得多自然耳濡目染。安室先生,我可不是什么乖弟弟,不多想就把我招进家来,很容易出事。” “当然——”他拖长声音,“如果你也乐在其中,那我也不是不能搬来打扰你。” 安室透放下手中的水杯。 ……太快了。 他想,自己追得太快、太紧了。 松田伊夏显然开始拼命往后退缩,试图用那些暧昧不明的话把方才的事情掩盖,在昨晚的吐露真心后再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面纱。 在谋得了“搭档”这个身份后,又急着想要把其他所有的牵连都撤回去。 安室透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如果他顺着对方的意思往下,回到最合他心意的、半真半假的相处,一切结束之后,松田伊夏就会像个漂亮的肥皂泡一样消失无踪。 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对方脖颈上。 那里有一圈新鲜的、骇人的青紫掐痕。 几小时前,掀开对方被子一角时,看见睡梦当中,那双苍白骨感的手,就落在他自己的脖颈上。 少年无知无觉。 安室透在床边坐了很久。 久到已经日出,阳光照亮房间,扫除黑暗。久到少年在睡梦中惊醒,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他只说自己要去晨练,心中大概有几分害怕对方醒来,发现室内空无一人。 要提前说明才安心。 既然昨晚都已经坦诚,他没理由再遮掩,用其他的目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的关心。 坐在床边时,他也真的泛起了让松田伊夏和自己一起住的念头。 他就像个精巧的机器,唯一的指令就是那点执念。其他的事情都是戳一下动一下,如果没人提醒,他几乎确信松田伊夏能忘记吃饭、睡觉,直到胃用疼痛来提醒,才会翻出囤在床下的备用粮食。 于是安室透轻抿唇后,开口道:“最近先住在这里,这几天你家会很危险。” 一个叛逃的咒术师,固定的居所附近肯定会有人调查。 先让人搬来,之后可以从长计议。 松田伊夏没什么理由反驳这个。 于情于理,他这个扮演和对方关系“亲密”的组织成员的搭档,都不能这几天跑出去住酒店。 临时居住比久居容易接受多了,他从胸口里熨出点气,笑道:“那这几天就麻烦你了,一会儿直接去超市吧,我随便买点日用品,这几天凑合一下。” 没有半点长住的打算。 安室透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此轻飘飘地翻篇,对方晃了晃脑袋,低头戳起面前的蛋卷。 他吃饭时动作称得上赏心悦目,但结合速度和神色,莫名让人感觉心不在焉。 好似根本不在乎吃进嘴里的是什么东西。男人早上专门往鸡蛋糊里兑了适量甜牛奶,煎出来的厚蛋烧更甜滑入口,不过对面那人显然没品出什么味道,拿起叉子一口一个。 安室透的目光不自觉移向不远处的装饰柜。那层厚厚的木柜挡住了里面新的物品。 ——一个玻璃瓶子。 昨晚他离开卧室,想把少年落在客厅的衣物收起来,开灯后第一个看见的却是从盒子中倾倒出的满地红绳。 有的早已经磨损,有的沾了不知名的污渍,有的结着干涸的血。 密密麻麻的,混着他身上浅淡的檀香尾调,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礼物盒在倾倒完这些“过往战绩”后被扔到一边,一角磕破,再没有装物的功能。 但安室透在橱柜里找到了一瓶硬糖,很厚实的玻璃罐,里面用糖纸包裹的硬糖还剩下一个瓶底。 是帮助一位常客找回丢失的宠物狗后的答谢礼,他不好拒绝,就时常带去店里给来咖啡厅的小孩吃。 将最后十几颗糖清出来,他把红绳一根根收进糖罐里。 原本带着些硬糖甜味的玻璃罐被檀香一压,竟有些隐约发苦。 压缩着三年的过往,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一点。 他有那么几刻想把松田伊夏押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对方三年里身高窜得快,但是手脚腕还有关节处总是带着几分营养跟不上的嶙峋,握在手里硌得厉害。 他一只手能圈住对方两只手腕。 松田伊夏完全不知道对面那人心里在犯的嘀咕。 他没什么荤素搭配、主菜配米饭的意识,像美食小游戏里的npc,喜欢挨个解决食物。 先把面前一排厚蛋烧吃完,然后再把米饭往嘴里送,直到感觉单吃杂粮噎得慌才去够旁边的汤。 习惯比脑子还要快一步,他尚未反应过来就“咕嘟”下去一大口汤,之后动作才猛得一僵。 前几天把滚烫的面条直接塞进嘴里的场景霎时间出现在脑内,少年僵住片刻,才确定刚才喝进去的味增汤温热但绝没有到滚烫的程度。 他瞬间放下心,又“咕嘟咕嘟”几大口,完成任务一样解决大半碗,又去用筷子尖挑烤鱼。 那条烤鱼被忽视许久,烤至焦脆的皮已经凉了,内里仍然是热的。 松田伊夏嚼着,目光瞥向那碗汤,咀嚼的动作骤然停住。 心脏“咚咚”两声,少年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循着本能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安室透垂眸吃饭。 好似那个提前掐着时间煮好味增汤,又一遍遍用勺子搅拌让汤均匀散热到不会再把人舌头烫红的程度,才将其端出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没由来的一哽,松田伊夏如坐针毡。 此时那些吃进嘴里的东西才像是突然有了味道一样。 这地方让他有点想跑。 安室透没错过对方脸上不久前一闪而过的慌乱。 奇怪得很,少年面对那些自己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的怪物,往生死线上折腾的时候倒是看起来游刃有余,那碗汤却好似快要了他的命,让他整个人都如临大敌般警惕起来。 松田伊夏咽下食物,问道:“既然贝尔摩德今天都找到了这里,是不是该做点准备?” 安室透扬眉看他。 “我是说那种准备。”他眨了眨眼睛,“都演成这样了,你家里要是没点真的东西是不是太假啦?要不要一会儿去进货。” 安室透神色木然:“……哦。” 原来是这个准备。他第一次听说去情趣用品店买道具能用[进货]这个形容词。 他有种平静的绝望。 这种绝望大概来自于刚把人以好友弟弟的身份塞进家里,还没等把公寓布置的更温馨,就有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要劈头盖脸塞进房间。 说不定地下室或者书房能直接改装成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松田伊夏没再碰那碗汤。 吃完早饭,他将碗盘收拾去厨房,松田伊夏叼着牙刷,拉开了卫生间的窗户。 蓝发咒灵咬着牙,已经顾不上摆出平日的做派,直接出言控诉:“你说你干完正事就来找我!” 他在周围徘徊了一整晚,一整个晚上! 虽然咒灵不怕冷,但是在这种萧瑟的秋日街头,也有种格外难顶的凄凉。 真人直接开门见山:“快点!你说的等事情结束就把我胳膊上的诅咒撤走。” 它胳膊被拟翼截断,却怎么都无法用无为转变重新长出,断口处布满了对方带来的红色莲花纹路,显然是个伤害灵魂,扼制回复的诅咒。 松田伊夏的声音因为含着牙刷有些含糊:“哎呀,我也没说是这件事完了就给你复原啊。” 真人:“???” 对方:“我都是诅咒师了,骗咒灵应该也可以吧?对了,你们咒灵也可以拿东西的对吧。” 真人:“……?” 它十分谨慎:“对,怎么了。” 松田伊夏扔给他一个钱包:“去周围的情趣用品店,24小时自助营业那种,把里面东西都买回来给我。路上别被人发现。” 他微笑补充:“越多越好。” 真人:“……” 真人:“你神经——” 他话卡在喉咙里。 对面,少年一言不合就绽开红色眼眸中的莲花纹路。 蓝发咒灵咬着牙,硬生生把那句骂咽回肚子里,哽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快憋屈死了。 看见对方眼里的莲花,他根本没法修复的手臂又开始疼了。 早知道,早知道这家伙是怪物特级咒术师,早知道他的术式专门针对灵魂攻击,他那天在温泉旅馆里就不敢出来惹对方! 现在好了,根本甩不掉。 真人咬牙切齿半天,从喉咙里挤出来声音:“店在哪儿?” “你不会自己找?”松田伊夏扬起眉毛,“哎,特级咒灵,好笨——” 真人:“你——!” 卫生间的声音将厨房的安室透吸引过来,他脸上架着眼镜,表情一沉。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8节 “我让他帮忙去我家拿点东西。”松田伊夏转头道,“不是要在这里住嘛,我认床,想让它帮我把被子搬过来。” “认床?”安室透问。 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少年比出手势:敢说就杀了你。 真人:“……” 他咬牙切齿,只能呛新出现的那人:“你是什么关注点??你不应该先问问他为什么让一个咒灵帮忙搬东西??!” 金发男人道:“你先别吵。” 他又问:“要不要把床褥也搬过来,认床的话只搬被子应该不够。” “我感觉我在你这里睡得挺好的。”松田伊夏弯起眼睛,“就是想要我的被子。” 安室透失笑:“好。” 然后他回望咒灵,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有什么问题?” 松田伊夏笑眯眯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用口型道:“乖,再不去就让你爬着去。” 真人:“……” 神经病!两个都是神经病!!! 呸——!!!!!! 第72章 真人离开一小时, 安室透苦心装修的公寓地面上出现了数大包和温馨装修格格不入的神秘购物袋。 真人离开两小时,衣柜被开辟出一个秘密隔间,塞满了不应当在公安家里出现的物品。 真人离开四小时, 地下室传来乒铃乓啷的装修声。 安室透只觉得吵闹。 他拉开自己的衣柜,掀开那块秘密隔板, 沉默,再看一眼, 再次沉默。 莫名有种把自己打包上交的冲动。 金发男人合上柜门,客厅未来得及收纳的东西堆在地上, 松田伊夏坐在旁边, 正低头看着什么。 ——是贝尔摩德来时带的版册。 没什么特别的,金发女人嘴上说着来“补偿”, 其实真正目的不过是看看情况。 这本版册得益于她国际明星的身份, 大抵是参加某个活动时服装团队给她参考用的, 里面罗列了各种宝石和礼物的搭配。 贝尔摩德给他的则主要是紫灰色调的名录, 比起那些有实质性收益的东西, 送这个就多了几分调笑的味道。 大概看见了少年脖颈上那圈镶了鸽血红宝石的choker,推测以波本表现出的态度,会往对方身上贴更多属于自己的“标签”。 和眼睛同色系的宝石不失为其中的一种。 现在, 松田伊夏就翻着这本薄册, 页面停留在一个在灯光下色泽浓郁的紫宝石上。 他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向那条引人注目的项链,反倒盯着右下角的一行小字。 ——索斯德拍卖行。 指尖在这行字上点过, 松田伊夏靠在沙发上, 仰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自己身后的男人:“我都不知道你过来了。” 骗人。安室透刚从卧室出来, 快走到对方身后时便看见少年的肩膀略微绷紧, 之后又强迫般放松了下来。 他忽略对方的话,问道:“这家拍卖行有什么问题?” 索斯德拍卖行以拍卖珠宝、字画、古董等收藏品为主, 吸引了众多收藏家、商人、政客。 它总能把一些昂贵但并不出众的珠宝拍上远超预估的价格,业内传言这些来自于拍卖行极强的包装能力,不少人愿意把自己的藏品宝石送来拍卖,碰碰运气。 “没什么问题。”松田伊夏声音懒洋洋的,“昂贵的拍品,严格的会员制,只有名流政客或者富商才能踏足的销金窟,不知道我得杀多少特级咒灵才能凑够入场券的钱。”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就算凑齐,你现在‘发工资’的那张卡应该也被冻结了。” 少年幽幽叹出口气:“是呀,怎么办,我现在身无分文,房子也回不去。安室先生,只能麻烦你包养我了。” 男人的手掌落在他头上,不甚温柔地揉了揉那头卷发,将话题绕回正题:“只有这些?” “……还有。”松田伊夏打了个响指,“游轮上的那几具尸体。其中有两个人手腕上都有红绳,但是他们的生活轨迹没有半点重合,除了——” “他们都曾经去过拍卖行。”安室透蹙眉。 他低下头,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随着俯身的动作好似将对方居高临下地包裹在自己怀里。 室内有点冷,男人靠近过来时带着一团暖气,呼出的气息扫过脸侧,带起黑卷的发丝,勾在皮肤上,轻微的痒。 松田伊夏不住侧头,瞥见安室透思索着的专注神情,又移开视线。 “可惜,早知道之后要进这种地方,当时就应该让你把我假装抓住,然后去领悬赏金,错过了一个发家致富的机会。” 闻言,金发男人又想起之前把他捡回来时的场景:“你好像乐在其中?” 挨得太近,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带动了胳膊,好似都传到了对方那里。 “只是开个玩笑。”松田伊夏道,“我有几个问题,第一,你要和我一起去?” “我以为你昨天把话说的那么清楚,连那种…东西都给我,就是为了在之后多一个帮手。” “而且……”方才临时调出的拍卖行资料就在手边,安室透看了一眼常客名单,“我有其他事情。” 少年略过对方不能透露的公安情况,道:“好吧,那第二个问题,我们怎么进去?” 安室透看着这个拍卖行的名字,陷入沉思。 松田伊夏弯起眼睛,他异色的眸子闪了闪,侧头凑近过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最后一个问题。” 他朝着对方的侧脸吹了一口气,隐约带着薄荷和苹果糖的甜味,男人金色的发丝随之晃动。 安室透下意识转头。 少年却早在此等候,他伸手,食指指腹抵在男人的下唇上,重新拾起方才被对方刻意岔开的话题:“包养男高的感觉怎么样?先生。” 指腹轻捻过皮肤,冰凉,轻微的麻随痒意羽毛般抚过。 男人眸色一暗。 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实在太过容易带起那些遐想,按在沙发背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安室透率先移开视线:“……还不错,如果这位男高不会在吃饭的时候把米饭吃完才想起有其他东西会更好。进去的方法我已经有想法了。” 松田伊夏有些惊讶于对方的接话,他正要笑着追问什么办法,在看见对方的表情后想起什么,脸色一僵,立刻道: “我不当服务生!” 安室透:“…?” 他到底给人留下了什么印象。 ——***几天后,索斯德拍卖行。 黑卷发的少年站在角落,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耳坠。 通过那个藏在耳饰中的通讯器,他叹道:“果然啊,先生,果然。” 在调查途中,他省略了安室透的名字。 “如果我没有反对,现在我们两个应该正一个负责擦盘子,一个负责给客人上菜。”松田伊夏调侃,“这就是你喜欢的方式,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再添上一笔佳绩?” “服务生能到的地方比引人注意的客人多很多。”耳麦里传来属于安室透的声音。 “哼哼,行动也受限很多。”少年扬起眉毛,“我还是喜欢更直接一点的方式。要不是你驳回了我的提议……” 对面那人眉心一跳,随着话语一同传来的是盘子落在桌面的脆响,听上去放下时用了些力气:“你说的直接一点就是穿一条过于暴露的裙子,把自己打扮成女——” 松田伊夏悠悠吹了个口哨:“别担心,我没这方面的羞耻心。而且我骨架刚好,就是高了点。一米七几的女性也很常见。” 安室透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想起对方前几天拿出来的那条黑色裙装,就一阵头疼。 为了配合他从后腰上长出的拟翼,以防特殊情况动武会撕破衣服,那条裙子特意选了后面镂空的类型。 珍珠串成的系带刚好顺着两侧蝴蝶骨落下,无论是两侧腰窝、腰线都清晰可见。 真要让松田伊夏穿这种东西跑来拍卖行,才是没法和松田阵平交代。 金发男人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岔开这个关于伪装身份选择的问题:“目标在哪儿?” “还在那边和一群和他一样大腹便便的家伙聊天呢,我在这都能闻到那股无聊的味道。”松田伊夏看了远处一眼。 索斯德拍卖行举行拍卖的时间不定,因每次都会聚集大量上层人物,拍卖会前设有晚宴,不少即使没有拍卖入场券的人也会来结交人脉。 两人精挑细选选中了一个人脉不广家底丰厚的倒霉蛋,拍卖会凭邀请函入场,等拿到他手里的东西就能大摇大摆走进去。 “嗯,重复一遍之前的计划。”安室透对对方非常不放心。 “用谈生意为由把人引到角落,在你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打翻饮料泼在他身上,然后刚好带他下去换衣服……”松田伊夏复述,“好麻烦。” “循序渐……” 两人紧盯的富商已经和那几个商业伙伴点头作别,转身走向不远处摆满冷食的餐厅。 “目标来了。”松田伊夏声音带着几分跃跃欲试地打断道,“等我好消息~”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离开这片灯光照耀不到的角落。 鞋尖踏入那片纸醉金迷的灯光下时,侧耳的耳坠便闪出一道璀璨夺目的光。 少年理了理自己卷曲的发丝,又调整了一下西装衣领。 随手拿起旁边服务生手中托盘上的香槟,他朝着目标迎去。 玻璃杯反射出后方伫立的金发男人,他蹙眉摇头,示意现在时机不对。 松田伊夏移开视线,装作一无所知。 他才不要用之前定的计划,明明有更好的、不引人注目的方式。 ——但是如果当时提出来,安室透肯定不会答应就是了。 不过现在他都站在这里了,那家伙总不会冒着计划全部作废的风险,上来把他拉走。 富商端起冷食盘。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99节 他祖辈的成就斐然,即使到他父亲那代已见颓势,也足够保证子孙有足够的资产挥霍。 到他这里,虽然背着一个成功企业家的称号,其实不过是子承父业,将资产交给专业人士打理,然后自己逍遥度日。 今天参加宴会自然不是为了广结人脉,而是…… 见富商落单,一个盘发的中年女人很快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熊日先生,好久不见了。” 一番简单的恭维后,她娴熟地插入正题:“我手下最近带了不少听话的孩子,她们听说您对电影很有研究,都想听您说说呢。” 熊日闻言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 酒宴上除了广结人脉的商人,自然也有用皮囊当入场票的,他目光落在几个穿着打扮都相差不多的年轻演员身上,兴致缺缺。 一道身影却走近过来,在一片珠光宝气的艳色中分外吸睛。 他拿着酒杯的手一顿。 第73章 黑色的西装和礼服在这场宴会中并不罕见。 但那处暗色实在过于浓重, 好似鸦羽般,卷曲的发丝衬着白皙的脸。 没有喧宾夺主的配饰,也没有过于用力的妆容。 灯光自上方投落, 纤长睫毛投下阴翳。 黑色正装恰到好处的勾勒出身形,突出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临界。 熊日健利摩挲着酒杯。 那张脸张扬, 五官漂亮到锐利,但眼角眉梢仍能窥见尚未长开的青涩。 有意打探过他消息的都知道他喜欢年轻、清纯的类型, 所以那位经纪人今天带来的新人也多走这个路线,黑长直发, 白色裙装, 脸上是一派复制粘贴的楚楚可怜、清纯动人。 清纯,但是不青涩。 那是妆容和衣着没法装出的气质。 对方看上去并不像是被经纪人带来的, 也许不过是某家的小少爷, 于是男人只是看了几眼。 但对方却迎步上前。 “……你好, 熊日先生。”黑卷发的少年咬了一下下唇, 小声道。 熊日健利有些惊讶, 他这才仔细打量对方,从那张脸上看见了隐约的纠结和不情愿。 很熟悉的神色,之前不少碍于经纪人要求第一次来的艺人都是这种神色, 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却又犹豫不决。 他来了兴致, 端起酒杯和对方相碰,做出一副友善的模样:“我好像没见过你?” 说罢, 他喝了一口酒, 用眼神示意对方。 少年愣了愣, 他看着对方的动作, 意识到自己必须要礼貌地回敬,只得拿起酒杯。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喝, 不知道酒杯里看似清爽的液体有几近灼人的口感。 他紧紧抿着嘴唇,努力压下自己想要咳嗽的冲动,眉毛都随之皱起。 眼角下撇,看着有点隐忍的可怜。 熊日健利将对方泛起薄红的脸尽收眼底:“嗯?” 少年明显一僵,半点才小心回答先前的问题:“我、我之前没有来过……” 熊日健利了然地点点头,他环视一圈,表情里带了几分真情实感的笑意:“是红姐让你来的?” 他本以为对方已经没了新意,没想到手下还能签到这种人。 谁知对方摇了摇头。 “我……是阿星姐给我说的。”他抿了一下嘴,道,“她让我来……” 熊日健利扬起眉。 对方口中的是他很早之前的情妇,对方的人际关系他并不熟悉。 “你也喜欢电影?”他问道,“我一向喜欢对有艺术追求的孩子提供帮助。” 总有找个听着好听的理由,男人娴熟地摆出那套说辞,没想到对方却摇了摇头。 少年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才道:“……我需要钱。” 太过直白的答案,反倒让对方有些惊奇地扬眉。 他好似太过纠结,踌躇地伸手捏了捏耳垂。 ——耳坠上的挂件随之晃动,预示着耳麦已经联通。 他轻轻吸了一下鼻子:“爸爸为了赚钱打了很多工,皮肤都晒成了黑色,头发也黄了……我付不起医药费还有学费。” 眼睛笼上了一层薄雾。 好似一转眼,他真的有了一个早逝的妈,病重的爸,年幼的妹妹,只留下破碎的他。 熊日:“……?” 打工打太多头发黄了皮肤黑了,还有这种病,难道是他孤陋寡闻了。 他递给对方一张纸巾,低声安慰:“别哭,这么漂亮的眼睛哭起来就可惜了。” 少年连忙用餐巾纸挡住眼睛,眼角都被擦出绯色:“谢谢。对不起,只是阿星姐说……” “没关系,乖孩子。”男人低声道,“我也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和前妻离婚以后就很久没见过他了,以后你也可以常来陪我,把我当父亲。你今年多少岁?” “……真的?”他咬了一下嘴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慈爱,“谢谢您。” 松田伊夏瞥了一眼不远处,遥遥和一双紫灰色的眼眸对上视线。 安室透就站在远处灯光照耀不到的暗处,背对着身后巨大的落地窗,霓虹灯光勾勒出他的轮廓,照亮金色的发丝。 却给那张表情冷凝的脸,镀上一层漠色。 前方,灯光之下,松田伊夏的一举一动是如此清晰。 他看见少年笑起来,脸上闪过恰到好处的羞赧。 眼睛越过熊日健利的肩膀,直直看向自己。 “谢谢先生。”故意将口型做得格外圆而标准,“我过半年就快17了。” 因为抿过香槟,嘴唇被润开,灯光在上面投下细碎斑斓的闪。 那枚小巧的舌钉就这样展现出来,刻意换过的宝石面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夺目的光彩。 刻意的、乖巧的、毫无保留的。 展示出猩红的舌面,贯穿了红舌的钉饰,尖锐的犬牙,纤长的脖颈,和上面黑色的颈环。 只一瞬间。 安室透看见熊日健利那双精明的眼睛眯起,眼中瞬时闪过深沉而狂烈的暗色。他见过太多这种被精虫塞满大脑的蠢货,只一眼就能知道对方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放置于身侧的手倏地捏紧。 熊日健利呼吸骤然一滞。 下一秒,他迎上了对方的眼睛。红色的眼眸中,妖邪的多瓣重莲纹路一闪而过。 脑内原本只是闪过的念头愈演愈烈,他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肩膀:“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地方怎么样?” 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被他的手掌罩住的肩膀不自觉畏缩了一下,眼睛倏地湿漉起来,少年想看他,但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好。”声音有点抖。 他被对方带着离开宴会厅,在这场宴会上搭伴离开的人太多,甚至没人多往这边看一眼。 安室透目送他们离场。 有客人过来,询问他是否可以去客房为他倒一杯葡萄酒。 金发男人扬起几近完美的笑容。 手下动作标准而利落。鲜红的酒液淌进玻璃杯。 没有收敛自己周身的气息,他举手投足带上属于波本的底色,蛊人而危险:“请慢用,先生。需要其他服务可以找那边的服务员,现在我需要上楼去为一位先生善后。” 说罢,他放下红酒瓶,头也不回地离开。 ——***“唔——!”松田伊夏踉跄了一步。 他太过紧张,在走进来后不小心撞到了柜子,上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对不起!”少年立刻蹲下身去捡,小心将钥匙扣和一张颇有质感的纸放在一起,“这个……” “没什么关系。”熊日健利看了一眼,并不在意。 松田伊夏面露难色:“很贵吧,我好像不小心把他搞脏了。” 他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捡一些工作来让手上忙起来,于是走向尚未关闭的门,小心关上。 手指一翻。 透明的塑料硬纸卡在合拢的门缝之中,恰好抵在门锁位置。大门悄无声息地合拢。 “一张邀请函而已。”熊日健利兴致正浓,什么承诺都往外抛,“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伸手,按住对方的肩膀,轻往前推去。 少年顺势坐在床边。 他眼中闪过满意:“好。现在仰头看我,把嘴张开,让我检查检查你的……” “45秒。”松田伊夏眨了眨眼睛。 男人:“什么?” “从我进入房间到现在,45秒。”少年看向后方的复古时钟,嘴角笑意更甚,“58秒。” 他看向熊日健利身后,目光闪了闪。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0节 “哎呀,居然刚好一分钟。” “你到底在……啊!!”男人伸出手,尚未落在对方身上,就发出一身刺耳的惨叫。 手被反折在身后,骨头发出骇人的咔嚓声响。 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来不及转头,身后那人就用力踢住他腿窝位置。 双腿骤然泄力,他直接跪倒在地上。 一只手从后面伸出,白色的手套一尘不染。 手背漫不经心地拍过侧脸:“你刚才让谁把嘴巴张开?” 声音里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熊日健利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他仰头看去,只见原本青涩又可怜、被迫来做金丝雀的少年一改刚才小心谨慎的坐姿,双腿交叠,慵懒地靠坐在床上。 他弯起眼睛:“一分钟,亲爱的,你来得真是刚刚好。” 熊日健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原本集中在下方的血液直冲大脑,大喊:“你们仙人跳!!!” 后脑一疼。 枪身毫不犹疑地砸上。 安室透一字一顿:“闭、嘴。” “你没资格现在说话。” 哇哦。 松田伊夏眨了眨眼睛,在那双紫灰色的眼睛看来时,他毫不遮掩地做出口型:“……你生气时真辣。” 要不是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他似乎还想在话尾追加一个轻佻的口哨。 安室透眸色暗沉,硬是被对方气笑了。 松田伊夏对把他惹生气这件事,也知晓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每一次都精准地踩着雷区蹦蹦跳跳。 他拒绝对方穿那套裙装时就曾紧盯着,一字一句告诉他不要习惯把自己当筹码、当物件,无论何时都不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结果对方跟没听见一样,转头就把自己当诱饵抛出去,没有外在打扮,他倒是还有三百六十五种方式折腾。 好言好语说的话根本听不进去,严肃警告着说的也只是当时点头,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非要结结实实吃一顿教训才能老实听话。 ——不对,说不定这种方式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莫名其妙,他好想向某人申请:松田阵平,既然我已经代你之责了,我能不能揍你弟屁股? 这小孩真是嘴上说半点用都没有!! 第74章 熊日健利四十多年的人生里, 从来没有遇到的新包养对象实际上是绑架犯还当面和另一个绑架犯调情怎么办这个问题。 脑袋也没有被人从后面拿枪指着过。 这位被公安从宾客名单中精挑细选出的目标的确是十足的草包,他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不到几分钟就哆哆嗦嗦地交了个干净。 “我、我就…参加过几次拍卖会, 我对那些东西都没兴趣,只有那些……偶尔我会带她们来买些首饰。”男人道。 身后那人并不满意。 枪口更用力地抵住后脑, 威胁般加重力道。 松田伊夏抱臂站在旁边。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波本威胁他也是这样, 用枪口缓慢碾过皮肤。 比起声色俱厉的恐吓,更像是在玩弄猎物。 一副高高在上又漫不经心的姿态。 “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对那些珠宝古董都没兴趣, 而且……”他咬了咬牙, “现在我的家底也不够去……竞拍那些东西。” 松田伊夏撑头看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只有一张邀请函, 但是可以带女伴进去?” “……是。”熊日健利点点头。 他看着对方异色的、笑吟吟的眼睛, 还有脸上略带思索的表情, 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们只看邀请函!”他立刻道, “门口的招待经常换,只要有邀请函就能进去,而且这边神秘买家很多, 就算蒙面也能……”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去啊?”少年十分可惜:“刚才不是还说要帮我, 我还以为你也想带我去竞拍点东西呢。” 熊日健利:“……哈哈,您说笑了。” 谁敢啊!谁还敢啊!就算他刚才突然像是被蒙了脑子一样, 被这一通先捆再打后审问的连招下来, 那点想法早就没有了好? 何止没有了, 甚至还想穿越回到十几分钟前, 给把人连哄带骗带上楼,主动“引狼入室”的自己狠狠一巴掌。 身后, 安室透轻微点头,示意对方并没有说谎。 他刚才去负一楼帮客人拿取东西时,的确看见有一个用帽纱挡住脸的女人走进会场,招待只确认了邀请函,并没有任何查验身份的举动。 松田伊夏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哦~那没你事了。” 熊日健利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还没有做出来,脖颈就发出一阵呻吟。 金属结结实实砸在后颈位置,他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就晕倒过去。 “安室先生。好大的火气啊。”少年弯起眼睛。 金发男人只是将人拖到一边,他眉毛紧锁,问道:“你刚才在宴会上和他说话的时候,是不是用了术……” “现在先别纠结这个问题,问题是——万一有人看见他搂着我离开了怎么办,一个明显是来这里傍金主的家伙成了这些神秘客户中的一员。”松田伊夏扬起眉毛。 “但凡有人留心,就会发现是出事了吧。” 安室透轻按太阳穴:“得换身衣服,还有脸……” “不过也没关系。”少年举手,“有人认出来了就破罐破摔,而且我有经验。” “……什么?” “拉电闸。只要把场面够乱,就没人拦得住我。”松田伊夏笑出两颗虎牙,“黑暗、骚乱,再趁机模拟出几声枪响,里面立马能乱成一团。然后就可以自由购了。” 他当时顺着红绳查到某邪教组织时就是这样的。大概连现在正在蹲监狱的教主都不知道,为什么仪典上会突然断电,然后四面八方传来不可名状的声音。 男人眉头狠狠一抽。 他咬着重音:“这里有给客人提供的洗衣房,可以用里面的衣服。” 松田伊夏的表情有些诧异:“你刚来两个小时,就把这栋建筑全摸透了?” “服务生的活比较杂。”安室透道,他轻抿了一下嘴唇,再次开口,“手抬起来一点。” 松田伊夏乖乖照做。 他一时没有想到对方的意思,只是稍微抬起受又在那人的示意下举高。 “……”金发男人似要张嘴,又咽下了已经到喉咙的“冒犯”两个字。 要是不说,这只不过是一次正常的、为了任务服务的身体接触。 先一步道歉,却像是点透了其中不对一样。 于是男人不再言语。 那副白色的手套从指尖脱落,被暂时放置于桌上。 他张开手指,搭上松田伊夏的腰。 ——温度自指尖晕开。 被触碰的那刻,少年不受控制地绷紧身体,那节腰身用力,做好了随时迎击的准备。 于是触手是属于肌肉的柔韧。 选择起点。 安室透垂眸,将拇指往前,隔着衣料细细摩擦,找到了那个位于中间的、明显的凹陷。 肚脐,以它为丈量的起点。指腹因而按下,让周围的皮肤都陷下去些许。 身体更为紧绷。 手掌张开,朝着左侧延伸出去。 男人的手掌太过宽大、有力。总是带着一种恒定的、稳平的烫度。因为停留的时候太久,衣料都被对方的体温晕染,烫度在腰间蔓延。 继续向后丈量。 为了确保准确性,那手掌的每一寸都紧贴皮肤,好似要在他腰上烫出一道完整的圈痕。 捻过腰窝。 身体不易察觉地轻颤。 一寸寸量过,并非冰冷的软尺或仪器,只是用安室透的手掌。 独属于他的测量单位,除了他本人之外,再没人能了解的数值。 也许是成年人的手掌足够宽大,他的两掌几乎就能将松田伊夏的腰全部环住,但是金发男人更相信另一个解释: 他的腰太细了。 触手能感觉到那些极具爆发力的肌肉,但是对方的生活习惯显然没有给它们更多的生长空间。 随随便便就能握住。 安室透松开手,退后一步。 “我知道了。”他道,将那双白色的手套重新戴在修长的手指上,神色无异,“大概七分钟,我会拿回合适的衣服。” 松田伊夏目送他出门。 然后想起一个方才因为腰部的烫度,并没有从大脑中冒出来的问题: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1节 安室透刚才为什么要摘手套…? 比对方承诺的时间还要早一些,不到十分钟,松田伊夏换好了衣服。 安室透善于伪装,几件从洗衣房带回的已经洗好的衣物、几件不知来由的配饰,就足够让一个人气质大变。 “我像个天天只会挥霍的富二代。”松田伊夏看着镜子,感叹。 身后,金发男人不置可否。 他没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只会挥霍的富二代”的影子,相反,外套和配饰模糊了他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身形,衬托出几分别样的成熟。 安室透率先移开视线。 他打开衣柜,这间早就安排好的客房衣柜中,有一格放置了能挡脸的面具,给需要隐藏身份进入拍卖行的客人使用。 从里面挑出一个黑色修暗纹的,他递了过去。 “我需要先去三楼,等二十分钟后和你一起进……” 话尾被打断:“你其实根本不用进拍卖会,对吧?” 安室透一顿。 的确。他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是一位外籍企业家,公安一直怀疑他参与非法走私,今天他刚好和合伙人约在这里见面,他需要接近对方调查。 从之前的观察看,对方并没有进入拍卖会的意思。 “收起你过甚的保护欲,公安先生。” 松田伊夏戴上那副面具。眼睛轮廓也随之被隐藏在下方,只留下盈盈的亮色。 他转过头,笑容张扬肆意:“我从来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对象,而且,我也希望我们两个的合作是对等的。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各取所需,这样才合乎常理。而不是被像只不会走路的企鹅一样护在身后。” “而且。”少年目光落在对方脸上,“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行动方式。” 安室透的目光紧了又松。 半响,他似乎接受了对方口中的说辞:“的确。” “那我先走一步,等调查完后再会合。”少年跨过地上的人,走到安室透身边。 “他就交给你处理了。”擦肩而过那一刻,他眼眸里闪过几分笑意,“daddy。” 说罢,松田伊夏不再理会身后那人瞬间僵住的动作,带着几分得逞的洋洋得意,迈步离开房间。 身影暴露在灯光之下。 他扶稳面具,又看了一眼那张被捏在手中的邀请函。 下角印刷着小字:索斯拍卖行,祝您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 希望如此。 少年轻闭了一下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张记录烙印在灵魂上的面容。 好像好久好久没有看见那道旧日的影子了。 再次睁眼时,眼中已经没有半分笑意。 面容冰冷而锋利。 第75章 拍卖行所在的位置平日里只是一栋高级酒店。 内部仅有四层, 却容纳了上百个房间,周围绿植环绕,犹如一栋过于辉宏巨大的别墅。 四周少有高耸的建筑, 宽阔的绿化地面阻挡了来自外界的窥视。 金发的服务生穿过走廊,冲路过的客人微笑致意, 在踏入拐角后,他脸上笑容收敛, 按住了侧方的耳麦。 风见裕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降谷先生,吉冈大和的车到了。” 他位于距离拍卖行最近的建筑物内, 透过高倍望远镜也只能看见拍卖行灯火通明的轮廓, 和一辆驶入的银白轿车。 “收到。”安室透脚步一变,将那辆能让他在走廊自由行动的清理车放入杂物间, 然后调整衣物, 朝着下方大厅走去。 踏过从二楼至一楼的走廊, 他目光不自觉投向后方。 从侧面延伸出去, 在通向楼上的走廊另一端, 是前往负层拍卖行的电梯。 那电梯门刚刚关合。 他只从缝隙里捕捉到一抹有些熟悉的高大身影。 暂且将疑虑藏在心里,他调换了位置,将吉冈大和引入厅内。 第一次接触。 直至对方谢绝后续招待, 独自走进前往上层的电梯, 安室透脑袋才忽得一炸,想起方才那道熟悉身影为何熟悉。 走入角落, 他再次按住耳麦。 “风见, 你去联系麻生邦那边, 看他们是不是有行动在拍卖行。” “……麻生警官?”风见裕也一愣, 脑内很快浮现出一个人,“那个, 降谷先生。麻生邦被停职了,现在应该不会参与公安的行动。” 安室透呼吸一滞:“什么时候的事?” 他问完后立刻串联起所有和那位叫麻生邦的公安接触的记忆,上一次是五个月前,他们刚刚开始追查走私案。 公安零组负责暗面支援,表面上是由麻生邦带队进行的清查。虽然只拦住几条线索,追不到吉冈大和头上。 “三个多月前了。”风见裕也声音低下去,“他…女儿出事以后一直怀疑是吉冈这边打击报复,多次申请调查,但是之前一直没有线索指向吉冈大和,他……情绪也不太好,就被暂时停职了。” 安室透拧起眉。 一直到前阵子在三井游轮上拦截到三井集团的走私线路,他们才顺藤摸瓜将目光重新锁定回吉冈大和身上。 如果被停职的这几个月里麻生邦一直在调查对方…… “继续观察来往车辆。”金发男人道,很快切断通讯。 他最后看了一眼通往下层的电梯,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向吉冈大和房间所在的楼层走去。 ——***地下。 电梯缓慢降落。 松田伊夏闭上眼睛。 他搭在身侧的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 速度和通向上层的电梯一样。 一秒、两秒…… “叮咚——”随着轻微晃动,电梯停稳。 少年睁开眼睛看去,旁边莹白的按钮闪烁,提醒他已经达到指定楼层:b1。 拍卖行位于地下一层,但是电梯下沉花费的时间,却和到达四层时一样。 有11-14米高的单层。简直像一栋倒立在地下的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 前方是一条向前延伸的走廊,周围的摆件让它显得有些狭窄。 在松田伊夏踏出电梯,转头向旁边看去前,守在房间外的接待已经移步至身前,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向内的视线。 “您好,先生。”盘发女人脸上扬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容,“请您出示邀请函。” 只有这张邀请函内部的磁片可以刷开电梯,但下方仍有第二道检查工序。 少年状似娴熟地从内袋抽出邀请函,递了过去。 盘发女人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低头确认邀请函内容后,将其放置在一侧的机器上查验。 指示灯闪过绿光。 她脸上的笑容更为真诚,旁边已有穿着黑色职业装的招待迎了上来。 “请移步至二层墨间,拍卖会将于27分钟后开始。”盘发女人鞠躬,目送他离开,“…索斯拍卖行祝您得偿所愿。” 松田伊夏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 声音却平静冰冷:“谢谢。” 他跟着招待向前走去。 这里只有走廊,四周都被暗色的墙壁包裹,除了那些琳琅满目的摆件外,没有其他任何设计。 内部另设有直通电梯,从上到达二层包间。 墨间的名字起的文雅,实际不过是用黑色帘幕挡住室内情况的包间,摇铃竞拍,名称会用包间编号代替。 里面位置不大,但装潢压制,面前是一本崭新的拍品簿册,上面只是一些历届拍品介绍,并不是今天的目录。 松田伊夏兴致缺缺地看过。 古董、珠宝、字画,这些他都什么兴趣,也没欣赏的心思,只看了两眼就放于一边。 雅致的菜单上茶水酒水价格分外离奇,但他怀里装着别人的卡,不用白不用。 最贵的是玉露绿茶,他只看了眼价格就准备摇铃叫招待点餐。 却有人先一步敲开紧闭的大门。 拉开的门外传来几声和这里静谧氛围格外不符合的嘈杂,有几道杂乱的脚步声匆忙从远处走来。 松田伊夏后退一步。 那道身影飞快挤进包间,幽暗的灯光照亮他手上泛寒的刀刃。 他压低声音,在合拢大门那刻咬牙威胁:“别说话。” 似有人路过房间门口的走廊。 来者生怕暴露,几步上前勒住少年脖子,将刀刃横在颈侧。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2节 “敢出声我就杀了你,听见没有?!” 那手很粗糙。 指节、指腹、手心全都布满老茧,擦在脖颈处生疼。 有意思,今晚这家拍卖行实在热闹,居然还有别人混了进来。 那只手向上,捂住口鼻。 烟味呛鼻,松田伊夏皱紧眉头,轻轻点头,压抑住自己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太呛了,来者是个老烟枪,恐怕来之前也抽了不少烟,这只手估计早已经被烟草熏黄,就算平时没抽烟也会有洗不掉的尼古丁味,何况现在。 ——等等。 松田伊夏忽然一顿,脑内立刻做出决定。 异色的眼眸中闪过几分狠厉。 他轻微调整位置,停止屏息的动作,故意吸了一大口气。 烟味刺鼻。 恼人的痒意迅速从鼻腔一路窜入呼吸道,最后到达肺部,不再压抑冲动,在外力刺激下控制不住地呛咳起来。 “唔…咳咳!……咳!” 身体随之大幅度颤抖。 那刀刃离脖颈极近,少年咳嗽时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前倾,朝着锋利的刃面撞去,瞬时被拉出浅而细长的血痕。 “……!!” 来者睁大双眼,在反应过来时候下意识将刀刃转开,手都不自觉颤抖。 脖颈处已经落下了三四道交错的新伤。 那人连忙用方才捂着他口鼻的指腹去检查,似在确认没有伤及气管。 包间内昏暗的灯光下,松田伊夏脸上浮起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又咳嗽了两声,开口:“……别、别杀我,我会好好配合的。” 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是格外赋有少年感的清亮。 话语刚刚发出,卡在他脖子的那双手就更加僵硬,连声音都变了变:“…知道就好,现在把双手举起来,不许回头。” 是中年男人的声音,因为抽烟过凶,所以格外低沉沙哑。 他看着对方好似吓到一般,慌不择路地点了点头。 灯光太暗,那几道环绕在脖颈上的伤口好似光影投下的长线。 黑发披着,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削的下巴。 听过声音后再看侧脸,才能剥去配饰和衣服的干扰,从里面看见几分真切的年少。 来者沉默着,隐约看着对方年轻而青涩的轮廓和另一张面容重合。 一个留着半长黑发,会在每一次回家跑过来,说“欢迎回家”的少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手中的刀刃一转,将刀背位置抵在脖颈:“往前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参加拍卖会。” 松田伊夏照做。 他脚步变换,在某个定点时停顿下来,从不远处反光的装饰当中,看清了自己身后那人的模样。 也戴着面具。 看来潜入进来的方式相差无几,通过特殊手段拿到入场券,然后掩饰身份。 少年发现了对方暴露的原因。 ——面具根本隐藏不住男人身上颓然的气质。 即使被遮挡,也能想到一张憔悴苍老的脸。 来者莫约四五十岁,露出的下巴胡子拉碴,头发中夹杂着不少银丝。他腰背挺得很直,带着一种训练过后无法更改的习惯。 手臂和肩膀肌肉都结实有力。 于是松田伊夏排除了其他几个选项。 很值,用脖子上几道小伤就完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警察。 一个看上去分外落魄,甚至有些神经质的警察。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定了定心神,小声问道。 “随便拍一件东西。”男人按住他的肩膀,闭了闭眼睛,“我要去地下,更深的地下。” 藏品储藏室的更下方。 再次睁开时,那双往日里锐利的眼睛早已只剩下疲惫,布满了红色血丝。少年相像的轮廓让他下意识放松些许紧绷的神经。 声音近乎是在喃喃自语:“他们把她藏起来了,就在下面。绝对在下面。” 松田伊夏低头,看向下方。 拍卖会开始了。 帷幕拉开,单向玻璃合着垂下的长帘,让他清楚在交错间看清了整个拍卖会场。 数百个包间围绕着中间的圆台高耸而上,如同微缩版的古罗马斗兽场。 装着藏品的匣子随拍卖师一起从圆台中间缓慢升上,灯光照亮里面华美的珠宝项链。 但那转瞬即逝的升降让灯光落入凹陷的机关当中,却没有照亮更深的地方。 像一张怪物的巨口。 “……地下?”松田伊夏重复。他笑了起来,轻声道,“是啊,也许藏到地下去了。” 话音落下,他略微仰头,朝着不远处扫视过去。二层全是防窥玻璃建成的墨间,但他方才却感觉到一阵窥视。 来自于另一侧。 令人不适的窥视,像是乌鸦的眼睛。 第76章 拍卖师脸上覆盖着一层面具, 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位同样盘发的中年女性。 客套的开场词过后,她冲着四周轻鞠一躬:“拍卖会正式开始。索斯拍卖行,祝各位贵宾得偿所愿。” 第一件拍品是油画。松田伊夏看了几眼, 没什么兴趣。 最有价值的拍品压轴登场,而所有拍品也由其价值从低到高排列出场顺序, 索斯拍卖行的拍品主要是字画古董和珠宝,通常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字画都是首先登场。 胡渣劫匪身体仍然紧绷。 他没敢坐下, 将少年带回桌边后就一直注视着拍卖场的动静,眼睛一瞬不眨地紧盯下方, 等待时机。 “……这是今天登场的最后一幅油画。”盘发女人后退两步, 向包间中的客人展示随着展台新升上来的拍品,介绍完油画的背景后, 她道, “起拍价为一百万日元。” 场内一片哗然。 松田伊夏蹙起眉, 朝着下方看去。 那副油画并非是名师作品, 相反只是个英年早逝的年轻画师, 即使是遗作,这个价格相比于之前的同种类拍品也偏高了。 画上是个抱膝的女孩,大而圆润的眼睛像是一只小鹿。 “一百五十万。” 少年随声音看去, 是三楼的私密包间。同款的单面窗户让他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况。 寥寥几个被变声器模糊的声音在竞价, 这幅油画最后以两百三十万日元成交。 松田伊夏方才的懒散褪去,他看向楼下, 那里的拍卖仍然有理有条进行, 期间他追价了几次, 为了不让自己的包间显得太过“沉默”。 身后那人也默许了他的行为。 “……下一件拍品是英国设计师迈瑞的作品。由蓝宝石制成的项链, 名为‘年轻的心脏’。” 几件普通的珠宝也以几倍的价格成交。 他以肉眼实在没欣赏出这几件珠宝和之前的相比到底好在哪里,只暂且将疑问压在心里, 去注意身后那人的动静。 男人的呼吸更加紧绷,如同一支蓄势待发的弓箭。 ——他在等待时机。 拍卖会进入尾声。 大厅之中原本就并不明显的嘈杂声渐渐停止,空气逐渐凝滞,最后变成一种如有实质般的死寂。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最后一件压轴的拍品被送至台前。 圆台从下方升起,台上放置着一个展示柜,上方搭着一块黑色的绒巾。 “各位贵宾,这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来自于葡萄牙王室的珠宝——‘永恒’。”盘发女人伸出手,轻轻掀开绒布。 一颗圆形的、鸽子蛋大小的宝石躺在黑丝绒的展柜之上。 紫灰色的表面在灯光之下并没有同其他珠宝一样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线,反而澄净而内敛。 却又格外透亮。 许久后,周围才传来议论声。大部分人对此大失所望。 虽然来自于葡萄牙王室,但它寂寂无名,没有历史附加的价值,空有一副珠宝都有的美貌。不少奔着撞运气拍得一些价值高的藏品的收藏家都不甚满意。 客人的质疑声却没有带给拍卖师任何压力,她嘴角的笑意更深,目光轻轻看过四层包间,涂着暗红唇釉的嘴唇轻张:“现在,拍卖开始——” 寂静。 不仅是因为这件拍品并没有意料中的有价值,还因为拍卖师根本没有报出底价。 无心让不少想将其买回去赏玩的客人踌躇起来,不知道到底该报出怎样的价格。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3节 几分钟后,四层包间传来一道缓慢的声音:“一亿日元。” 松田伊夏眼睛微眯。 在片刻的死寂之后,大厅内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嘈杂声。 盘发女人提高声音:“4-3号客人出价一亿日元。” 少年清了清嗓子,伸手拍下按铃,懒洋洋地开口:“一亿三千万。” 来都来了,他也很好奇这个压轴登场的珠宝到底好在哪里,能让人第一次出价就把价格抬到了这个数字。 身后,满脸胡渣的劫持犯看了他一眼。 盘发女人抬头看来。 她脸上笑容有些僵硬,没有方才客人竞相加价时的激动,反倒带上几分审视。 声音也分外冷静:“……2-10号客人,一亿三千万。” 似乎又有人投下注视。 四楼包间传来追加声:“一亿四千万!” 松田伊夏再次:“一亿五千万。 ” 他弯起眼睛,听见对方尚未切断的通讯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像是有人忍不住拍了桌子。 他一次次把价格往上推去,直到4-3号房的客人拍桌大喊:“三亿日元!!” “4-3号客人,三亿日元一次。有客人加价?”盘发女人环顾四周,高声问道,“三亿日元两次……” 所有人都忍不住绷紧身体,屏息凝神。 松田伊夏倒是慵懒地往后靠了靠,身后那人将手放置于口袋里,似有准备。 他在等待时机。 少年自然知道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是这件压轴拍品彻底被拍下,所有客人紧绷的神经放松,拍卖师宣布本次拍卖会圆满结束的时候。 男人却忽然问:“…你想要那个石头?” 格外耿直的形容词,如果那颗叫“永恒”的王室珠宝听见自己被称作石头,估计会当场自闭。 谢天谢地,幸好石头听不懂人话。 松田伊夏一缩肩膀,无辜道:“嗯?不是你刚才一直拉我,我以为你想让我拍……不是?” 方才胡渣男人因为一直身体绷紧,的确带动了压在他脖颈上的刀背。 被突然扣上一口大锅,男人一时没想到该怎么回答。 “你理解错了。”他硬邦邦地道,威胁,“蹲下去。” 盘发女人恰在此时高声宣布:“三亿日元三次,成交——!由4-3号房的客人拍下最后一件拍品!!” 现场骤然爆发出巨大的掌声,自下而上,众位宾客只以为又见证了一次索斯拍卖会一直以为最富名气的高价珠宝诞生。 男人眼睛一凌。 他手上动作迅速地抽出手枪,几声枪响湮灭在巨大的掌声当中,瞬间打碎了头顶上方的灯光! 与此同时,走廊外传来一连串小规模的轰鸣声,位于包间中的灯光一瞬之间悉数寂灭。 现场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周围瞬间嘈乱起来,混着尖利的尖叫声,在极短时间内陷入黑暗,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暴盲状态。 盘发女人原本冷静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些许慌乱:“保护拍卖品!请各位客人不要离开包间,锁紧包间门,防止劫匪进入!!” 松田伊夏并不在慌乱的行列之内。 现场一片漆黑,在十几米深的地下,失去灯光就意味着失去所有光源。 所有一切如同佩戴着夜视仪一般,在他面前展开。 楼下护着收藏品用呼叫机告知安保情况的盘发女人,涌入大厅内的安保。 还有褪下面具的“劫匪”。 他的确同猜测的那样,长着一张四五十岁的中年男性的脸,但是因为过于憔悴而显得更加苍老。 胡渣男人趁乱又掏出几枚做工粗糙的烟雾弹扔到下方,展台瞬间弥漫起烟雾。 打着手电筒冲进来的安保不多时就呛咳起来,迷失方向,手电筒的灯光也消失在迷雾当中。 松田伊夏在心里狠狠吹了个悠扬的口哨。 他站上被对方砸破玻璃的阳台边缘,脸上笑意张扬,轻蹲下身时像蓄势待发的幼豹。 胡渣男人并不知道自己方才推了一把的绑架对象,此时正蹲在包间边缘,如同一只伏击的野兽般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看不清眼前,即使脸上新戴上的防尘罩可以隔绝烟雾,但却没法退除黑暗。 全凭之前对于整个拍卖大厅的观察和多年警察的本能行动。 松田伊夏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 骨头传来清脆的响动。 既然现在都这么乱了…… 少年眼中闪过浓烈的兴味,他咬合后槽牙,随着力道一个很浅很小的梨涡在脸侧一闪而过。 他略微蹲下身,小腿发力,自边缘一跃而起。 拟翼自后方探出,薄而窄的翼面没有呼扇几下就能腾飞的能力,却能精准地以建筑体作为依托,让他腾空而起。 ——直至四层包间的外沿。 单向玻璃被轻而易举打碎。 里面立刻传来一阵苍老的喊叫声:“有人!快来人,有人进来了!!” 几个随行的保镖立刻护在中间紧张地坐在椅上的老板四周。 松田伊夏慢吞吞地吹了个口哨:“别紧张~我只是来找你聊聊天。” 声音从窗户外面传来。 一片漆黑之下,4-3包间的老板只能循着声音看去,声音都在颤:“你是谁?你想和我聊什么?这里是拍卖行,不管你想做什么都……” “啊!!!!!” 他的声音被侧后方保镖的惨叫声截断,唐突地卡在喉咙里。 “哎呀,不小心。不好意思~” 几秒之前还出现在正前方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老板浑身一僵,如同被突然浸入寒冷刺骨的冰水里,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几个保镖一一失去声音。 周围一切其他的嘈乱声、大厅中央拍卖元疾呼的声音都在此时退却,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唯有一道脚步声,皮鞋鞋跟落在木质地板上的、清脆的脚步声,如此清晰。 从后方漫不经心地逼近,叩响了死神的丧钟。 然后在背后停驻。 “呐,老头。”一只手按至侧肩,力道不重的捏了一下。他却硬生生感觉自己快被捏断骨头。 对方声音很年轻,在黑暗的环境中,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你的长相让我回忆起一些不大好的记忆,所以你最好别指望我有什么耐心。” 老板浑身一抖。 他年岁已高,白色的胡子快要迟到胸口,头上倒是没有半根头发,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皱纹,将眼睛挤压成一条横线。 却不见慈祥,那条横线里无论是慌乱还是警惕,都透着几分算计。 让人联想到另一个地方高层的烂橘子老头。 “……你想问什么?”他声音颤抖。 “三亿买一块籍籍无名的宝石。这宝石到底哪里来的价值,能让你耗费这么多钱财?”那声音出现在耳侧。 老板连呼吸都卡在喉咙里。 那只按在肩膀位置的手又紧了紧,声音带笑:“不着急,给你五秒的时间。你年纪很大,骨头应该很脆了,从这里捏一下说不定会从肩膀一路碎到胸骨。” “我买的不是宝石!不是!!”他心跳急速,几乎是压着声音喊了出来,声音里的苍老都被急切给掩盖。 高声说话消费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之后老头瘫软在椅子上,喃喃道。 “我…我买的不是宝石。”他声音沙哑,“是“永恒”的入场券……” 松田伊夏眼眸微闪。 他松开手,将对方随意甩回椅子上,拍了拍手,像是要拍去自己粘上的味道。 下方,胡渣男人的行动已经进入了尾声,他撂倒几个保安,将小型炸弹埋至高耸的圆台位置,一阵震动之后,那里塌陷下去,露出下方黑色的洞口。 看不清通向哪里。 烟雾之中,有一堆人从大门走进。 为首那人穿着白色西装,脸上同样覆盖着一层面具,面部被严严实实地全数挡住,只露出了一小片脖颈皮肤。 他身后跟来的一对人马气势同刚才分拨过来的保安截然不同,目光更为阴冷狠厉,是手上见过血的角色。 松田伊夏看去,总感觉里面有个人面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胡渣男人已经矮身准备跳下洞口。 少年不再多想,立刻从上方翻下,一路绕开障碍,目标明确地追去。 擦身而过那刻,檀香味在空气中轻微散开。 那道熟悉的面孔瞳孔一缩,几乎是瞬间咬牙快速地轻声说出一句话:“快走,离开这里。你绝对不能下去。” 松田伊夏一愣。 他转头看向那人,他胸口别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姓氏:东野。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4节 洞口很快就要被从上方砸下的吊灯掩埋。 他只得将这句莫名获得的叮嘱抛之脑后,几步向前,像胡渣男人一样矮身从洞口跳下。 冰冷的空气自下方涌上,一片漆黑。是拍品储藏室。 脑内画面闪过,方才那张有些熟悉的脸终于被安放在了对的记忆场景当中。是他被悬赏追杀的那个天台! 当时他放走了一对咒术师双胞胎,其中一个就是方才提醒自己的男人。 松田伊夏将目光投向前方,胡渣男人尚未从高空摔落的眩晕中缓过神来。 但已经有一股气味从下方浮上,是咒灵的味道。 他站在原地,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隔着几米厚的地面,安静地向上,同他脚所踩着的地方贴合。 随着他向前走动的动作,沉默地、黏腻地跟随。 ——***拍卖会之上。 沙哑的女声从那侧传来,不见平时充满神秘感的轻慢语调,带着几分急切:“波本,你现在在哪里?” “我?托你的福,我正在想办法进入那家拍卖行,去给宠物新添点装饰。”男人声音戏谑。 对方似乎松了口气,声音也更加冷硬:“你最好别靠近那家拍卖行。” 安室透动作一顿:“嗯,为什么?” “因为你手上攥着我的秘密,所以我不想让你在没删除那段录音之前就死在随便哪个地方。”贝尔摩德冷笑,“波本。如果你想活命,最好让你的小红苹果远离那栋建筑,特别是离地底近的房间。” “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通莫名在此时打来的电话骤然被挂断。 安室透呼吸几乎停滞,他尚未来得及将对方在此时打电话告知这件事的逻辑思索清楚,就感觉整个地面都猛得晃动起来。 地震?不,不对。 晃动太过剧烈,他甚至需要扶着墙面才能稳住身体。 有客人从楼梯那边过来,在站稳那刻朝着楼下大堂看去,惊恐道: “塌陷了!!!下面塌陷了!!!” 安室透脸色瞬变。 第77章 “松……伊夏…!”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松……” ……谁在…说话? 脑子好似一台被切断所有电路的机器, 余下的零件努力运转,却只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一片空白。 声音像是从世界的另一侧传来,肩膀、后腰和内脏的疼痛都隔着一层薄而朦胧的轻纱。 “滴滴滴…!!” “……田…伊夏?” “…松……夏!” 滴滴炸响的警示灯将地下通道映出一片刺目猩红, 将万物染上浓郁的色彩。 压在胸口的呼吸同血沫一起呼出,有什么东西顺着额头留下来, 随着姿势流过紧闭的眼睛,向下蔓延。 耳膜轰鸣。 “松田伊夏!” ……哥哥? 黑卷发的少年倏地睁开眼睛。 面前是一只在猩红灯光下辨别不出颜色的手, 宽大,厚实, 正费力从建筑体的夹缝中伸进来, 想要拽住他的手臂。 大脑尚未来得及运转,身体却先一步凭借本能行动。 沾满灰尘血污的手伸出, 向前迎去。 握住了那只伸来的手, 人体温度自相贴处蔓延。 松田伊夏心脏仿佛被熨斗熨平, 灵魂都随之一颤, 整个人立刻清醒了过来。 不是。不是松田阵平。 那只从外面伸进的手紧紧地、颤抖地握住他的, 并不算熟悉的男性声音从外面传来:“……孩子,孩子你撑住,我现在就救你出来。” 是方才率先进入地下层室的那个胡渣男人。 松田伊夏低低咳嗽了一声, 大脑阵阵疼痛。 之前发生了什么? ——***……对, 他进入了地下通道,感觉到位于更深的地下, 有什么东西亦步亦趋地跟随者自己。 并不算严重的威胁, 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胡渣男人在短暂的恢复后立刻发现有人跟着自己下来, 他声色俱厉地拽住松田伊夏质问为什么会来这里。 少年一摊手, 可怜兮兮:“我被你威胁着拍了几样拍品,根本付不起钱, 还和最后那个老板竞了这么久价,万一他来找我麻烦怎么办,倒不如直接和你走了算了。” 胡渣男人:“……??” 谁威胁你了! 他明明之前一直好好站着,半点都没怎么动过,怎么就被当成威胁了?! 而且一个能拿到邀请函进来的少爷居然付不起钱,这理由也太不像样了。 他一口气提至胸口,一转眼又借着手上的微型手电筒看清了少年的脸。 方才对方跟着自己一起下来时将面具撞掉,露出的脸同声音一样,透着无法遮掩的青涩,看上去刚成年的模样。 那口气最后没呼出来,在胸口滚了几圈,又咽下了。 再开口时胡渣男人声音哑了许多:“你跟着我,别乱惹事。” 去拍品储藏室的路上如果遇到安保人员,就趁机把人推到那边。 打定主意,他先一步朝着前面走去。少年在后方迈步跟上。 这条走廊的灯光早已随着被炸毁的电闸一同报废,他手中的手电筒灯光微弱,即使开到最大可见度也很低,只能勉强指引方向。 两人沿着走廊向前。 直到松田伊夏走过一处走廊。在踏过闸门的那刻,铺天盖地的警报声响骤然在整个通道内炸起! 已经在房间内的胡渣男人骤然回头,表情疑惑。 他第一个进来并没有触发机关,反倒是少年刚跨入门内,就突然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这种由外来者触发的警报本该防御敌人,被触发后应该立刻关闭通道,将外来者关在特定区域内。 但这里的机关却反其道而行之。 在警报声响起的5秒后,地面动了。 如同整个走廊、整个地壳都在震动、鸣叫,他踏入的走廊之中,金属质的地板向着两侧缓慢打开。 之后是黏液滑行的声音。 在胡渣男人的疑惑之中,站在门口的松田伊夏看见一股黑红的、浓郁到几近实体的咒力从打开的洞口涌上。 随之而来的是触手。 猩红到刺目,好似在浓稠的血浆中浸泡了许久,他站在远处,都能闻到那股呛鼻腥气。 身上遍布沾黏的血丝般的血管,如同一颗破土而出的古树,缓慢地向上蔓延,朝着一无所知的胡渣男人伸去。 ……咒灵? 气息太过繁杂浓郁,像是无数的咒灵涌合在一起,源自于更深、更远处的地下。 完全驱自于本能的警惕,皮肤一阵阵泛凉,在行动之前浑身血液就已经开始加速流动,心跳随之颤动,各个器官都如临大敌般准备起来。 那触手活动的很慢、很缓,但却并没有让人掉以轻心——光它所携带的气息就足够让人警惕。 松田伊夏本能的反应是堵住出口。他下来时掀翻了洞口周围的残块,勉强将入口堵住。 但是那些东西显然挡不住这些朝着四周伸去的触手。 但是在他伸出拟翼,去寻找机关,截断通道的那刻。 异变突生。 随着红莲纹路在后腰处随拟翼一同蔓延而出,原本缓慢着、试探着从洞口出现的触手突然一僵。 几秒之后,它疯了一般狂躁地抽动起来! 触手挣扎着砸下,如同每一根上面都长了眼睛,幽灵般如出一辙地注视着少年,下方涌出更多触手,瞬间环绕上他的四肢和腰部。 胡渣男人喊道:“什么情况?!!!” 他只感觉下方传来了更加剧烈的震动,整个人因为来不及找东西搀扶而砸倒在地,手电筒脱手滚向远处。 四周只剩下远离手中的手电投下的光线,过于朦胧缥缈,连轮廓都看不清楚。 拖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咬牙朝着后方看去,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巨大而狰狞的影子。 离开始攻击,到全数涌至少年身边,只有0.5秒。 也许比这更快。 冰冷黏腻的触感。顺着衣服下摆环住腰部,再是手腕、脚踝、腿、胳膊,然后是脸。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5节 像是要被吞噬,只一秒时间触手就严严实实将他包裹,然后发力朝着下方拖去。 耳畔仿佛有无数人在说话,细细碎碎,听不真切。像是不知名的薄纱一样罩住了脑袋。 一瞬晃神,脚下就骤然一空。 无数触手将他拖向下方不知道通向哪里的空洞。 松田伊夏用力咬合牙齿,舌钉在此时派上用场,随着一次用力的拉拽,伤口扯开,口腔中满溢的血腥味让人立刻清醒过来。 伸手凝起咒力,拽去胳膊环绕的猩红触手,他用力拽住边沿,手臂崩出紧实的肌肉取下,用尽全力抵抗向下的拖拽。 拟翼砍断黏在身上的触手,他手臂发力,在身上一轻后立刻翻上台面。 “快走!” 拉着胡渣男人就朝着前方跑去。 自上来后松田伊夏就立刻将拟翼收回后腰,但蔓延出去的莲花纹路却尚未全部消散。 凭借着方才的本能,触手紧追不舍。 走廊容不下追来的庞然大物,四处都是东西断裂、破碎的声响。 方才东野的话再次出现的脑内: “你不能下去。” 这句话的意思实在太为广泛,可以是劝他不要冒险,也可以是一种暗示。 下面有东西,而有人下去一定是自投罗网。 他刚才就差点被网逮着直接拖走! 但是这个“你”字,又指什么。胡渣男人第一个走进房间,整个空间都没有半点反应,但是当他踏入的第一步,机关就被处罚。 这个地方只针对咒术师,还是,只针对他? 追来的咒灵让他暂时无暇思考更多,侧翻躲避触手,又伸手拽了看不清路的男人一把。 猩红的灯光一闪。 机关自上方启动,一段天花板变成了封死长廊的道具,从头顶沉甸甸压下。 来不及多想。 松田伊夏用力将走在自己后方的男人推至前方砸不到的安全走廊,拟翼同时展开,将上方落下的方形建筑体劈碎,挡在头顶上方。 触手即刻沾黏上后腰,缠绕着拟翼向上,如同缠住老鹰翅膀的长蛇。 只是一次纠缠,只要挡住碎块,就能再收回…… 少年瞳孔倏地紧缩。 不对! 像是在被掠夺。 那几条触手缠绕着拟翼,孜孜不倦地、凶猛地汲取着咒力,外表更为猩红,乍一看快要和少年的术式融为一体。 后腰处的红莲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全身蔓延,脑中的危机感瞬息炸响。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来不及躲闪。 松田伊夏离开收起术式,护住更为脆弱的头部。 高墙轰然倾塌。 ——***松田伊夏终于回过劲来。 他肩膀上压着一块长约一米的碎石,胡渣男人正费力把他搬开。 喉咙里隐约泛起血腥味,每一次呼吸好像都要吹出血沫。 他平时收的都是皮外伤,这种危及内脏的倒是少有,好似有一团火在胸肺里燃烧。 有点新奇。 少年轻咳两声,感觉小腿冰冷。 他侧头看去。 那堆落下的碎石被触手也挤开不少,等它们终于找到被埋在下方的猎物时,术式的影响已经褪去。 没了狂暴buff,它们从刚才强硬的掠夺变成了一种“温和”的侵蚀。 ——那触手现在从后方伸来,勾在他小腿上! 最细的猩红触手圈过鞋尖,一路向上,在裸露的脚腕环绕一圈,然后慢吞吞地顺着略显宽松的裤腿钻进裤管。 所到之处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很缓慢,好似一条巡视领地的蛇。 要不是现在肩膀被压着,松田伊夏简直想立刻伸手把那东西从身上拽下来。 好在胡渣男人动作很快。 随着“哐当”一声震响,碎石被推到一边,他颤抖着手把少年从地上扶起来,让他靠坐在旁边。 “…没、没事吧?”他哽了口气,表情带着愧疚。 松田伊夏:“没……” 一个字尚未说出,又立刻闭住了嘴。 胡渣男人以为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想把他放倒检查,甚至连心肺复苏都打算用上。 少年连忙咬牙开口,语速都快了不少:“我没事!” 说话时他手向下,手心凝聚起少到只能做到触碰咒灵的咒力,快速把那条已经爬到大腿的触手拽了出去。 你往哪里爬呢?! 被拽到一边的触手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又小心朝着这边伸来,这次倒是改换了方向,想勾他的手指。 差点给松田伊夏烦笑了。 他脑中突得浮起一个格外离谱的想法: ——这家伙像安室透。 平时他一强硬对方就更强硬,一放软态度对方就无孔不入地用一种柔软的姿态侵入生活,无处不在。 不对。 他用手指敲了敲额角,将这个莫名的念头压了下去。 安室透是那种在降落的电梯里会下意识牺牲自己护着别人的好人,哪里和这个差点把他拽下去一口吞的触手一样。 想着,少年又将那几条触手赶远了些。 裤管一松,呼吸都顺畅很多。 解决完这个麻烦,他才有空看向旁边的那人。在闪烁的猩红灯光之中,男人脸上的愧疚自责几乎要溢出来。 松田伊夏一顿,他觉得对方估计是误会了。 刚才自己伸手把人推出去的时候是自信拟翼能轻松解决危机,却没想到这里的咒灵非常古怪,如果再不收回来,那股诅咒会沿着拟翼窜至自己全身,才不得不硬生生抗下倒塌的碎石。 对方恐怕只以为自己在危机来时救了他,反而让本身陷入危险。 这种情绪反倒起了另一种作用,胡渣男人确认对方说话顺畅以后,颓然地抹了把脸,道:“对不起,我叫麻生邦,其实是……” “警察。”松田伊夏轻咳两声,接下了这个话茬。 男人一愣。 他猛得抬头看向对方,在猩红的、闪烁的警示灯中,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嘴角的弧度却清晰可见,带着一种同现在情况格格不入的张扬和从容。 仿佛能闻见掠过夏树枝叶的风。 “我对这个职业比较熟悉。”猩红的警示灯渐渐暗去,只剩下一片黑暗。 麻生邦的脸上不住带了些柔和的笑意,到他这个年纪,看那些过于年轻的面孔时总会带上些温和和纵容。 “你家里也有人是警察?” 松田伊夏动作微顿,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他准备站起来。 喘匀气,在伸手扶住旁边借力时,他扔下了一个爆炸性的话头:“我男朋友是公安。” 本来一脸笑容的麻生邦:“……!!!!?” 笑容突然凝固.jpg 他发出爆鸣:“你成年了?!” 少年应了一声。 麻生邦:“……” 并没有放心多少! 就算成年了,看外表也没有多大,估计还在上高中,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会对高中生出手,实在太没有道德底线了吧?! 已经四五十岁的警察又问:“你…现在还在上学吧?” “没有啊。”松田伊夏声音轻飘飘的,“早就出来(做咒术师的)工作了。” 什么,居然没有上高中!不对,这种人应该不会来拍卖会。 麻生邦用自己多年警察的敏锐逻辑思考一番,立刻得出结论: 估计是大门大户,很多这种家庭会给子女请家庭教师教育。虽然能获得很好的教育,但社会阅历肯定比其他人少很多,说不定那个公安就是凭借着这一点拐骗了无知少男! 他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简直快喷火。 男人也有个上高中的女儿,现在听见这句话,简直幻视了自己好好养大的小孩有天牵着男朋友进家,说“爸爸我要嫁给他”。 本来就已经够心梗了,没想到一抬头,那个男朋友居然还是自己同事!! 自己同事!!!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同事都是什么德性?!这小兔崽子居然敢钓自己女儿,真是活腻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6节 拳头硬了,简直想现在就拿出拖把,把人直接打出去!!! 麻生邦陷入头脑风暴,没有注意到滴落在地的水声。 松田伊夏安静地站了起来。 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刺痛,像是被打碎然后重新拼合在一起一样。胸口压着疼痛,一阵阵往上泛起血气,被压住的侧肩失去知觉,只要活动那侧手臂就能泛起剧痛。 额头上的血不断往下流去,流进眼睛里,蛰得刺痛。 他随意将其擦去。 “我们走吧。”松田伊夏道,声音很哑。 他评估伤势的原则只有一个,就是能否行动,只要还能走路活动就是轻伤。即使现在如果换一个人恐怕会直接疼晕过去。 “先找到出口,然后你离开这里。”麻生邦道。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骤然停下脚步,转头凭借直接看向身后那人。 松田伊夏身体也一瞬紧绷起来。 他警惕地看向身后,后方除了从那个空洞位置蔓延上来,一直跟着他的触手外空无一物。 ……怎么了? 麻生邦表情很严肃:“别因为他是公安就信他的话,各行各业都有败类。” 都已经做好应对突发事件准备的松田伊夏:“……?” 男人实在压不下这口气,觉得现在正往前走,嘴闲着也是闲着,恰是时机。 “如果他有道德底线,肯定不会对刚成年的孩子出手,由此可见他道德底线薄弱,没有法律意识,可以推出这个人品行不行,不值得深交。”他喋喋不休起来。 松田伊夏:“……噗。咳,麻生警官,您懂得好多呀,都没人教过我这些。” 手机呢?在这,幸好没摔碎。 录音启动。 “如果他年轻,那就是年轻气盛,这种人不值得嘱托终生,他做事之前都没有考虑过。”被对方这么一说,本来想点到即止的麻生邦打开了话匣子。 他本身就不是话少的人,只是最近太过压抑紧绷,说的话才少了。 他女儿就没少说过自己老爸是个唠叨鬼,这也要说那也要说,而且一件事说八百遍都停不下来。 “唠叨鬼”继续:“如果他年长稳重,那就更可怕了,找你这个年轻学生是何居心啊?虽然都说年长的恋人更值得托付,更体贴会疼人,但是这心思也更多,忽悠你们这种年轻小孩一忽悠一个准!” “嗯嗯~”松田伊夏弯起眼睛点头。 “你别嫌我唠叨啊,你们这种年纪的小孩心里没什么概念,就得多听长辈说说,免得上当受骗,我女儿就……”麻生邦话语一卡,声音含糊下去。 “……总之,这种人居然和你们小孩谈恋爱,可怕的很!” 少年又“嗯嗯”两声,表情苦恼:“可惜他还没答应我当男朋友呢。” “什么?!”警察的声音骤然提高,“他还钓着你?!!这要是我女儿认识的,我立刻用拖把把人赶出去!” 麻生邦似乎想撬开对方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注了什么恋爱水,居然被一个不知底细的家伙哄骗成这样,对方还没有说就自己送上门去要当男朋友。 怒气抵在胸口上下翻滚着,他脑内突然浮现出一张几个月前见过的面孔。 虽然刚刚二十九岁,但是能力出众,各方面追准都极佳,要是找他帮忙调查,一定能揪出那个找刚成年小孩谈恋爱的公安到底是谁! “我认识一个公安,等出去,你把那个混蛋家伙的信息拿给我,我找他问问去,看看这人靠不靠谱。” 松田伊夏弯起眼睛:“谢谢麻生警官。” 他脚步有些拖沓,脸上方才的笑容也淡了淡。 触手亦步亦趋地跟随,时不时缠上他的脚腕,在越来越上,快影响到行动时被手动拽下。 如此重复。 耳边也时不时想起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无数的声音合在一起,有那么几颗,他感觉自己脚下是一只巨大的猩红眼睛,寸步不离地跟随着自己。 那声音无控不住,分辨不出男女,像是无数咒灵的声音合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种合唱一般的、甚至带着几分神圣的韵律。 ……在耳边一次次响起,又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要不是克苏鲁神话只是虚构小说,咒术界也多次调查证明并不存在,只是非术师的脑洞实在给了咒术界不小震撼,他简直要怀疑自己从洞里钓上来的是什么伟大至高无上的主。 麻生邦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真没想到,现在的公安队伍已经堕落至此。 还是降谷零警官靠谱啊! 当公安的都应该向他学习,要不是他现在在执行秘密任务,就该成为大家的榜样,每次开大会的时候把他拎出来给那些不好好工作只想着哄骗小孩的家伙看看! 第78章 “阿嚏——!” 安室透伸手捂住口鼻。四处都是灰尘, 他将这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抛之脑后,继续通过耳麦指挥疏散人群。 这次塌陷并没有影响到整个酒店,只有大厅位置的地板整个向下塌去, 电梯损毁,所有拍卖会宾客都从紧急通道向上撤离。 有人抬着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头上来, 他却一次次从担架上扑下去,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着“永恒”等词汇, 想向着凹陷的地方跑去。 被几个保镖打扮的高大男人拦住。 金发男人眯起眼睛,面色更沉。 他一侧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更加冰冷的色泽, 那里罩着一层薄而轻的隐形眼镜。 透过镜片, 另一个世界自眼中呈现。 浓郁到无法忽视的猩红咒力自下方蔓延,笼罩着塌陷下去的建筑体附近。 咒力他曾经在松田伊夏身上看见过, 也在那个在窗外的蓝色咒灵身上捕捉到过, 但是直觉却总告诉男人, 这个格外不同。 即使是猩红色, 但看着并不纯粹。 像是很多很多、数不尽的咒力杂糅在一起, 无数藤蔓交织最后变成一颗乍一看从始至终是一体的树木。 地下有东西。 心跳如擂鼓般震响。 “……降谷先生,降谷先生!”风见裕也焦急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大厅的客人都撤走了, 要不要安排救援队下去搜救?!” 安室透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先搜查外围, 别往里深入。” “可是……” “给我切高层的电话。”他打断对方的疑问。 通讯很快接通。 由此联络至咒术界,通过窗的层层调查, 最终定性为【紧急特级咒灵恶性事件】, 送至了咒术师手中。 但安室透暂时不得而知。 信息一层层传递, 不知道要花费多久。 在此之前, 金发男人脱下身上麻烦的外套,朝着人群相反的反向, 向地下的坍塌处走去。 匕首状的咒具别在腰侧,他离一侧实现中那团咒力越来越近。 风见裕也:“降谷先生?搜救队已经……” “让他们别往更深的地方去。”搜救队根本不知道咒灵的事情,下去如果遇见了那些东西只有死路一条。男人紧闭眼睛,又很快松开,眼里只剩下冰湖般的坚定,“我去下面。” “什么?!但是下……”声音随着通讯一起切断。 耳畔全是嘈乱的声音,搜救队抬着几个不甚砸伤的客人匆忙从楼梯向上。 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有人踏过台阶,脚步快速地朝着下方而去。 塌陷处如同怪物的巨口。 安室透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但是…… 最好的情况,离咒术师赶到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在分秒必争的当下,是没法等待的黄金时刻。 往下,那猩红的咒力渐渐笼罩在鞋尖,之后是腿部和身体。 他寸步不退。 ——***麻生邦朝着前方走去。 他说的有点累了,又怕对方嫌自己唠叨,于是暂且闭上嘴,沉默地赶路。 身后的脚步声似乎停滞了一会儿。 男人感觉不大对劲,从口袋里掏出小型手电筒。那手电很小,是他方才被拽走之前连忙捡起后揣进口袋的。 因为太小,电量也少,刚才那段路为了省电一直没有开。 直到现在感觉情况不对,才按开,朝着后方照去。 惨白的光柱出现在空气中,照亮了一只猩红的眼睛。 “……!” 麻生邦下意识做出防备姿势,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是少年的眼眸。 他手连忙向下,没直直照射那只眼睛。 心神都为之一颤。 单看那只眼睛,只能看见一派猩红,在灯光下却反射不出任何其他光线,带着浓烈的非人感。 “……孩子?”没人应声。 方才被直接照到眼睛,对方却没有半点人该有的反应,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冷汗从额头落下。 麻生邦拔高声音,再次喊道:“孩子?”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7节 “……嗯?”对方低低应了一声。 耳鸣。 对方看不见的世界里,猩红的触手自上方蔓延。 顺着长裤向上,环过窄腰,顺着肩胛骨的纹路爬过,几条触手几乎将人包裹,末端已经到达了侧脸。 在身上各处留下痕迹。 随着触手同身体接触的地方越多,那声音就越清晰,松田伊夏终于听清了是什么。 “回来…来我们这里……” “归于我……” 头很痛。 “全部…回归我……” “来我们这里……” “…来……吧……” 声音会影响神智。他可以确定。 那触手蜿蜒在脸侧,竟然像一双温柔抚摸着侧脸的手。 有那么几瞬间,松田伊夏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安宁的、平和的快乐。 之前被触手缠绕住时冰冷的感觉好像变了,皮肤接触的位置开始变得温暖。 甚至渴望被更多的触手包裹。 好似蜷缩起来,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烦恼的孩子,安静地躺进母亲温暖的子宫之中。 “回来……我们…一起……” “……永远…” 他停下脚步。 大脑陷入几秒空白的期间,那些东西就像是逮住空子一样,瞬间缠绕上来。 有人出现在面前。 异色的眼眸倏地睁大。 瞳孔紧缩。 黑卷发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两米之隔。平时挡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挂在领口位置,那双青黑色的眼睛安静而深邃。 他一步步走来:“回家吧,伊夏。” 近在咫尺的距离,那张从来没有改变过的面容离得如此之近。眼眸中几乎映出了少年的模样。 神色是如此相似。男人似乎下定决心,开口道:“…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黑卷发的男人表情认真,“只有我们两个。” 永远,永恒。 ……幻觉。 松田伊夏想,但是他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 咒灵造成的幻觉。松田阵平不会这么说话,用力过了头,显得有些虚假。 但自己平时看见的那道影子和幻觉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来源于咒灵,一个来源于自己。 ……他自己就是半个咒灵,说不定连这种区别都没有。 但松田伊夏仍然松开了紧闭的嘴唇。 下意识的,他想出声拒绝。 触手在他身上蔓延时,不存在的口器好似舔舐去了黏着的血液。此时随着嘴唇张合,贴着下唇想要钻进口腔。 一只手却从后方伸来。 虚笼在眼睛上。宽大的手掌,恰好能遮挡住双眼,视线里只剩下一团黑色。 但是并不冰冷。 即使那只手触碰不到皮肤,仍然好似有难以忽视的温度。虚笼着,熏得他眼窝发烫。 有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模一样。 “别听。把耳朵捂住,快点往前走。” ——松田阵平。 如同一把薄刃,穿透了所有声音,刺穿了所有喋喋不休的低语,面前那道虚幻的身影也随之烟消云散。 松田伊夏立刻伸手,掌心凝结咒力,将快将自己包裹的触手用力拽开。 那双手向两侧,虚空捂住了他的耳朵。 好似一个高大的守护神。 松田伊夏跟随着对方的动作,伸手捂住双耳。 动作中,同身后那人伸出的手交叠而过,好似在某个时空完成了一次触碰。 喋喋不休的轻声细语暂且消失,方才被触手缠绕太久,大脑仍然有些空白。 地下的咒灵会影响神智。 精神类的咒术…?最麻烦的类型,连针对这类术式的预防咒具都少得可怜。 ——反正他从五条悟那里薅走的咒具里根本没有任何相关功能,在咒高的仓库时也没看见过。 松田伊夏抬头,随意应付掉麻生邦的询问,继续朝前走去时弯腰拿起了地上一块狭长尖利的碎石。 手上发力刺向手臂,一进一出。 喉间溢出的痛喘化作一声略微沉重的呼吸。 疼痛瞬间挤去大脑的混沌,只留下一片被刺激出的清明。 “……” 身后传来那道虚影骤然加粗的呼吸声。 松田伊夏闭了闭眼睛,没回头。 他拽下领带,用力勒住伤口位置环绕几圈,留下一个可供拉拽的末端,将一次性的提神功效变成可持续操作。 来不及被绷带吸收的血顺着胳膊淌下,被后方的触手争先恐后吸收,又被用手拽下,扔到一边。 没完没了。 “……上面好像有动静。”麻生邦站定,开口道。 松田伊夏应了一声,他端详着对方,见对方确实神色无异,没有被地底的咒灵影响分毫。 只针对咒术师的咒灵。 头顶上方隐约传来人匆忙走动的声音,他们方才从拍卖场下来直接来到了最底层,上方应该是位于拍卖地点更下一层的拍品收藏室。 目的地就在这里。 “我想想办法从这里上去,到时候你快走。”麻生邦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掏出身上携带的微型酒壶,喝了两口壶里面货不对板的纯净水,然后将水壶递给他,“要喝点水?” 对方却并没有接过。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没怎么说过话。”男人瞬间有些紧张,“是不是刚才受伤了?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被重物砸中很容易内脏受损,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没有,我只是在想。”松田伊夏语气轻松,听不出半点残喘的血腥气。 他轻飘飘地绕回刚才的话题。 “大叔,我没谈过恋爱,不懂这些。你说他又说不能和我在一起,又让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这是什么意思?” 麻生邦:“……” 他一口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撑着墙狂咳。 “咳咳咳咳咳——!!!!!” 方才的紧张都随着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消失。 什么同居,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第79章 “快走, 快!” 拍品收藏室内只有猩红的应急灯光和逃生通道指示灯,自供电的藏品柜顶端亮着一排刺眼的白光,将来往的员工影子拉长。 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 但比起拍卖会场内工作人员身上的制服,更像是防护服一类。 深色的防护衣下, 口罩将每个人的脸挡得严实,只从帽檐下露出一双深色沉郁的眼睛。 他们几人一起推着藏品柜, 匆忙朝着另一侧的通道走去。 “主管!”有人匆忙跑来,道, “b041在搬运的时候摔了一下。” 他身旁的藏品柜内是一个古董花瓶, 从上方的拍卖会匆忙搬运下来时不甚磕了一角,有块难以忽视的瑕疵。 被他称为主管的男人摆了摆手, 示意继续搬运。 “画像丢了c071和c231——”有人站在最后方喊道。 主管眉毛一跳, 连忙询问:“c04呢?!” “在这!”应答声从侧方传来。 两个将脸掩饰捂住的员工合力推着一个快有一人高的箱子, 下方两侧的狭窄的通气口像是一根根重叠包围的铁杆。 肉眼可见, 主管松了一口气。 他朝着那边摆了摆手, 示意两人把东西运走。没等男人一直皱起的眉毛平缓下来,一道慌乱的声音就打破寂静。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8节 “没、没有了!主管…这个里面的宝石没有了!” 主管猛得转头看去。 那人手里是一个不到半米宽的展柜,里面原本放置的东西早已不翼而飞, 但它从会场混乱后就被紧急放进保险柜里, 直到现在检查翻出来才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保险柜正面上方有一行字:a01。 是作为压轴拍品登场的那颗叫“永恒”的珠宝。 主管瞳孔紧缩,推开旁边的人几步过去查看。 什么都没有。 他不甘心地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遍, 不得不满头冷汗地接受这个事实。 藏品丢了, 而且是a01。 “……主管。”汇报那人低声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上次有颗什么王室珠宝不也丢了, 最后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我们把剩下的安全送走就……” “你懂个屁!”主管一巴掌打断他后面的话, “这个东西和其他珠宝能相提并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们的命加在一起都没这一个珠宝值钱!” 被他打中脑袋那人垂下头,眼中闪过一抹暴戾的狠意。 主管冷笑:“想走?行啊,你现在就可以从这里上去,我告诉你,对你们这种人来说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在地下都不敢露脸,出去就是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 那人攥紧拳头。 气氛骤然降至冰点,不少工作人员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但就在彻底演变为一场冲突之前,有声音从下方传来。 “咚咚……轰隆隆——!!!” 整个地面随之剧震! 主管飞快向后退了两步,方才踩过的地面倏地陷落下去,露出一个勉强呈圆形裂开的黑洞。 收藏室内一片寂静。 男人咽了咽口水,小心迈步向前,站到洞口边缘,朝着下方看去。 但是下面太黑、太幽暗,他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们先……”一句命令尚未说完。 寒光自下方飞射而出,正中主管眉心。 是一节可伸缩的铁棍! 晕倒之前,主管脑内只有一个念头: 我去,地下那玩意还会耍铁棍?成精了吧!! ——***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出黑色洞口,挥拳朝着前面打去。 站在主管旁边的员工被一拳打倒在地,手中空着的展柜摔在地上,碎成一地玻璃片。 他痛呼出声,拔高声音大喊:“就是他!肯定就是他偷了藏品,快把他控制住!!” 麻生邦刚翻上来就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当场“啐”了一声:“谁稀罕你们的东西?!” 丢藏品这种事情居然还怪到他身上。 他一拐把对方压在地上,手拐抵住脖颈,提高声音威胁:“17号你们在哪儿?!” 被按在地上的人眼中狠厉更甚,他没有答话,反倒伸手掐住麻生邦的脖颈,费力挣扎起来:“□□的!” 骂出一句脏话,他抬头迎上对方的眼睛。 麻生邦一愣,多年警察的直觉立刻炸响。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的眼神!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戾气几乎要突破眼白呼出来,一股子杀过人后的血腥气,根本没法掩饰。 这家伙绝对杀过不少人! 片刻的凝神,让他没有及时注意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 一队人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腰侧抽出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侵入者射击。 “砰——砰——” “砰砰砰——!!!” 枪声接二连三地从身后传来,麻生邦大脑都轰然一炸。 他们有枪!而且绝对不是有持枪许可证,严格审查后能购买到的猎枪和□□。 是手枪! 他只来得及就地一滚,几颗子弹擦着发丝飞射出去。但是很快那几人就改换方向,枪枪朝着地面上的男人飞射而去。 麻生邦只来得及躲开一枚射向眉心的子弹,堪堪闪避那刻就看见另一颗直冲胸口而来。 ——糟了! 急促的呼吸声卡在喉咙。 须臾之间,耳边闪过侧耳的摩擦声和子弹打在硬物上乒铃乓啷的声响。 几乎快要闭上眼的男人立刻朝前看去。 一个有半人高的收藏柜被人推过来横在他面前,结实的防弹外壳挡去了方才飞射而来的所有子弹。 人群慌乱。 不远处传来一声悠扬的口哨,曲调清短,好似在逗鸟一样。 “在这呢。”熟悉的、属于少年的清亮声音传来。 同那群持枪的员工一样,麻生邦循着声音看去。 然后他倏地一愣。 被他三番五次叮嘱留在原地,等上面事态平息了就装作受害者和那些人一起等警察救援的少年蹲在高处的藏品柜上。 他离洞口这么近,方才都没有察觉到有人从里面翻了上来。 松田伊夏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人群,眼睛微眯,侧眼被收藏柜最上一排小灯照得格外透亮,隐隐反出诡谲的异色。 像只蹲守猎物的猫科动物。 他双腿修长,随着蹲下的姿势被勾勒出肌肉轮廓,仍然是流畅却不显臃肿的漂亮线条,但是相比之前隐藏在较为宽松的西装裤中的模样,现在正清晰地告诉其他人,这是一具极具爆发力和力量的躯体。 猩红的警示灯光将这里万物都变成红色,但是男人总感觉对方皮肤上的猩红更加浓郁,仿佛像是沾染了什么东西。 少年转头,和侧伏在地面,惊愕中忘记起身的麻生邦对上视线。 他弯起眼睛,扯出一抹笑来。 那双虎牙被灯光勾勒轮廓,终于展现出属于獠牙的锋利。 麻生邦瞪大眼睛。 来不及多想,他余光瞥见原本用手枪对准自己的那伙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抬手朝着柜上的少年开枪射击。 声音脱口而出:“小心——!!!” 在他几乎破音的呼喊当中,松田伊夏扬起眉毛,没有躲闪。 相反,他大腿发力,从收藏柜上一跃而起,直接迎着一排枪口,朝着那伙人攻去。 完全不要命的应对方式。 一发发子弹全数是擦着少年身体飞射而过,但凡有一点倾斜、一点迟缓、一点游离,钢铁制的子弹就会直接嵌进皮肉里。 麻生邦的心脏都因为对方的举动狂跳起来。 少年脸上的笑意却愈发张扬,好似从中寻找到了什么别样的乐趣。 迎上,躲避,攻击。 他用腿缠住中间那人脖颈,大腿和腰部发力夹着对方脑袋朝着一侧扭去。 那人的身体瞬间失衡,手臂随之向左侧倾斜,手指下意识扣下扳机,几发子弹朝着同伴飞射而去。 “小心子弹~”松田伊夏扬起眉毛,随后又毫无歉意地道,“欸,对不起,说晚了。” 被他缠住脖颈骑在身上的人慌乱地倒转枪口,朝向自己脑袋上方,尚未再次扣下扳机手腕就一疼。 枪支脱手,被一双五指修长的手攥在手心。 几发子弹从后方飞射而来。 松田伊夏向后下腰仰去,连带着那人都控制不住的后倒,恰好躲开几发子弹。 他伸出手,随着后仰的姿势举起手枪,对准身后那人扣响。 他笑:“你也是。” 在背部彻底摔落在地面上那刻,他腰部一扭,翻坐过来,将挣扎的那人控制在两条腿之间,又朝着周围补了几枪,射穿了持枪人的手腕。 手枪落地,被终于反应过来的麻生邦全部踢进黑色的空洞里,确保他们再也够不到。 那人奋力挣扎起来,被一手枪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脑袋上。 “不想被扭断脖子就老实点。”松田伊夏伸手,用枪背拍了拍他的侧脸,“听见了?” “听、听见了!听见了!”那人直接抖成了筛子,“我配合,我一定全力配合,知无不言!” 少年这才抬头看向朝着自己走来的麻生邦:“大叔,你要问什么?随便问。” 麻生邦:“……” 他扫视一周,刚才举枪的那几个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捧着手腕唉叫着滚来滚去。 他正要说话,其中一个咬牙站起来,从腰侧拔出匕首大喊着就朝少年冲去。 被飞出的手枪砸倒在地,再起不能。 男人脚步停顿。 等等,哪里不对。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脑袋思绪杂乱,都被一句话死死压住:一个刚才在地下把我推开自己被压住的、还被公安骗得团团转的小孩,身手再好又能坏到哪里去?! 麻生邦说服了自己。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09节 第80章 人群四散。 在几个持枪的安保和两人交锋时, 他们直接扔下了手里的东西,争先恐后朝着后方的逃生通道跑去。 主管早已就倒在洞口边不省人事,对于他们来说, 这里被卖出几百万几千万亦或几亿的藏品都没有自己的命值钱。 松田伊夏轻“啧”一声。 这里人实在太多,反倒给人一种抓老鼠的感觉, 无论怎么样都会有溜走的。 不如直接从源头堵住。 他拽着被自己压在身下那人头发:“这里的通道通向哪里?!” 那人张了张嘴,他大半张脸被挡在口罩下面, 只能急促的呼吸。 “通向……” 他的瞳孔忽然睁大。 被锁着脖颈,那人仍然挣扎起来:“他们要把门关了!要把……不, 我不要回去, 放开我!!快放开我!!!” 对方突然发起疯,根本不在乎在禁锢下胡乱动作会被扭断脖子。 松田伊夏只分了几秒神去拽沿着洞口上来, 又往自己身上缠的触手, 就被对方钻了空子。 那人挣扎中脸上的口罩被掀翻下去, 他直接扭头张口就朝着旁边咬去。 少年不住抽气:“嘶——” 没说调查还会受这种伤啊! 对方眼中的恐惧几乎要突破眼球, 头顶上猩红的警示灯闪烁得也越来越快, 他立刻转头看向后方,一扇扇门果然从内至外地关合,有人来不及赶上, 直接被困在中间。 警报声、拍门声和骂声四处炸响, 混在一起,乱成一锅浆糊。 松田伊夏劈掌将身下那人敲晕。 他歪头倒在一边, 口罩因为刚才的挣扎彻底被掀开落在一旁, 露出满是胡茬的消瘦的脸。 很眼熟。 少年皱起眉。他一般不怎么记别人的脸, 如果在这种光线下看见还能觉得眼熟, 那一定在某个时候抱着一定要记住的念头看过这个人。 而且是很久以前,要不然不会只感觉眼熟, 而无法锁定目标。 一片混乱之中,沉闷而有节奏的敲击声分外清晰。 松田伊夏倏地扭头,看向声源处。 一个被慌乱逃跑的员工忘在原地的收藏柜。 “咚,咚,咚。”声音依旧不停。 他起身几步朝着那里走去,触手沿着他走过的纹路蔓延而来,猩红的表面和这里的灯光几乎相同,很难看见。 “咚,咚。” 走到高柜旁边,松田伊夏首先看见了那副已经被子弹打穿外壳,倒在一边的画。 他记得这幅画,最后以两百多万的价格成交。 两枚子弹把这幅油画打成了价值全无的废纸,一枚镶嵌在右上方的画框上,裂痕由此蔓延至整个框架。 另一个恰好没入画中女孩的眼睛。 “咚、咚、咚。” 巨大的收藏柜,放在外面展示一样的油画。 一个念头诡谲般在脑内响起,松田伊夏四处找过一遍,根本没找到任何能打开的东西。 他咬着后牙,干脆伸手摸向较为薄弱的正面,掌心凝结出咒力。 触手疯狂地蠕动起来。 猛得砸向表面,一下、两下……手骨早已疼痛到麻木,那收藏柜在浓烈的咒力之下终于被破开一个口子。 啜泣声从里面传来。 猩红的光朝着里面照去,照亮一小片无边的黑暗,被晃醒后一直用力砸着内壁的人费尽全力爬起来。 她的小半张脸被映亮,照出一双和油画里别无二致的,小鹿一样圆润的眼睛。 “…哥哥,救救我。”女孩浑身发抖,“救救我,我不……救救我……” 声音哑得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松田伊夏轻喘了口气。 他脸上方才的笑容从走向收藏柜时就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 “躲开。”少年道,咒力在掌心退却,背后的拟翼伸出。 没理会瞬间发疯般缠上自己身体的咒灵触手,他迅速用刀锋一样的薄翼去沿着收藏柜的破口向下劈斩。 一个可容一人穿过的破口被隔开,却没有等到里面那人钻出的动作。 松田伊夏收起拟翼,拽掉快把他吞下去的触手,在周围再次响起的窃窃私语声中,将外套脱下来,从破口处放了进去。 里面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随后又被麻生邦猝然拔高的大喊遮挡:“平田明?!!” 他拽着地上方才被少年打晕的那人,看着对方消瘦的脸,不可置信道。 平田明…? 电流自脑中穿行而过,松田伊夏猛然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眼熟。 他是个逃犯,在三年前因在学生食堂投毒造成大规模的中毒案件,促使13人死亡。 这个时间节点实在太过敏感,他曾经在那段时间查看过米花内所有造成大范围恐慌又没有被缉拿归案的凶手资料,这张脸他曾经看过无数遍。 只是两年半过去,对方又瘦的脱相,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还记得那个案件的疑点。 平田明娴熟地潜入实验室偷取毒物,避开案发学校及周围所有的监控以一种及其隐蔽的方式进入食堂投毒,却被一辆私家车的行车记录仪拍到了正脸,以至被公开信息通缉。 然后又和当年的炸弹犯一样,再了无影踪。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松田伊夏缓慢站起,轻笑了一声。 有人在豢养逃犯。就养在地下,养在这种难以接触,调查的地方,像是饲养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 所以三年,他一无所获。 ——***“混账!!!” 酒店四层总统套房内,吉冈大和将手中的杯具全数砸在地上,茶水四溅。 旁边,助理模样的人没有躲闪,只小心地重复:“警方派搜查队的人下去了,虽然只在外围搜索,但是恐怕……” “警察怎么会这么快就出动了?”吉冈大和阴沉着脸,“……我就知道三井的线出了问题,警方一定会查到这边。” 沉闷的气氛下,助理战战兢兢:“……现在怎么办?” “地下的那群家伙知道被警察抓到是什么下场。”吉冈大和闭了闭眼睛,“一群亡命之徒,就算招供也没法洗掉自己身上的死罪,只有继续和我们合作才会有一线生机。” “但是万一……” “是啊,万一。”男人睁开眼睛,脸上布满沟壑,在新闻中笑起来时看着十分和蔼,现在却透着几分可怖,“就算警察的暗桩调查探到了地下,拍卖会也不可能有这么大动静,塌陷……不会是那东西被放出来了…?” 助理一个激灵:“…不会吧?平时只有喂它吃饭的时候闸门才会打开,这里又没有咒灵……” 事情古怪。 吉冈大和合了合眼,最后下定决心:“立刻撤离。不管下面情况如何,这里的场子不能要了。” 他起身快步走至房间内,将床边一盏无法移动的床头灯以复杂的方式翻转几下,再次拉开抽屉时,最里面多了一个按钮。 男人毫不犹豫地按下,随后立刻站起:“走,再不离开恐怕警察就要直接进来了。” 助理连忙应了一声。 他慌乱的表情被一只金色的瞳孔倒映在内,站在窗边的乌鸦歪了歪脑袋,展开双翼朝着天空飞去。 穿过冷冽的风,它落在建筑外一人肩头,雪白的羽毛与对方身上的西装同一色泽。 那人伸手亲昵地摸了摸乌鸦的头,神色同面容都藏在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双泛金的眼睛:“走吧。” 身后几人低低应了一声。 如果松田伊夏在这,就能认出他是不久前在拍卖会时,麻生邦切断所有灯光之后,从入口走进的那人。 他身后,几个诅咒师很快离开。 胸前别着‘东野’的男人低头,正要错身,就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冰凉凉的。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那人问:“我记得,当时悬赏令发出时,你和你兄弟也被安排去了?” 东野岳脚步一僵。 ——***什么东西在脑内轰然炸响。 松田伊夏抬头,看向了前方。 他脑中闪过一张脸。 阴沉,满是胡渣。用兜帽盖住上半面容,只从阴影当中露出一双眼睛。 鼻腔里突然涌上了雨水的潮湿腥味。 淅淅沥沥的雨从苍穹落下,砸在伞上,然后顺着伞面滑落。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0节 少年低头朝前走去,将刚回完短信的手机塞进口袋,在低头扣衣扣时忽被人撞开,往旁边踉跄了几步。 “滚开,小鬼!” 少年习以为常地往旁边躲避,高大的路人身上有股呛鼻的味道,不似烟草。他从松田阵平身上闻到过很多次烟草味,淡淡的熏鼻,但并不呛人。 而他的,像……硝烟?是会让人回想起燃放的烟花的味道。 于是撑着伞走在小路上的少年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那路人已经匆匆走过,黑伞挡住他的视线,唯能看见对方破旧不堪的灰黑色大衣,长至小腿。 那件衣服不太体面——虽然少年感觉自己此时穿着被跺过几脚后灰扑扑的衣服还说别人不体面有种别样的幽默——袖子短了一截,露出里面同样陈年的衬衫。 灰黑的大衣,洗到泛白的白衬衫,黄灰的皮肤,青灰的街道,无色的雨……一切画面飞旋,唯有他手腕上陈旧、布满污渍、被磨损到些许褪色的红色绳结,是画面中唯一一抹鲜亮的色彩。 随着三年来每一次回忆,愈发清晰明艳。 像是一道血淋淋的刀口。 几十分钟前,爆炸发生在几十公里外的商圈。而此时,松田伊夏只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 他曾经离那道三年里反复出现的影子那么近,近到擦肩而过,近到只要伸手就能拽住对方的手臂。 而他只是站在原地,冷漠地注视着那抹红色渐行渐远。 那抹红色随着这场大雨洗涮,如同一双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审判着他。 盘根错节缠绕于身,是他的罪孽。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又一次。 他又一次看着那通道被一层层封锁,像是三年前,他一无所知地看着对方走远。 如果他没在路上耽误那么多时间,如果他知道在这里的都是逃犯,如果他刚才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松田伊夏沉默地伸手,将被关了不知道多久后已经暂时失去行走能力的女孩抱出来,交到了麻生邦手上。 男人似乎想说些什么。 他张了张嘴,但是一切话语又在少年的表情中烟消云散。 那双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冰冷。 不同与方才发现收藏柜里关着人时锐利的愤怒,他此刻的冰冷像是厚重的冰川。 内里滚着几乎要将人化开的偏执。 “你把人带出去。”松田伊夏道。 “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后手,我们先走。”麻生邦语速很快,“得先把这个孩子送上去,他们拍卖的是活人,之前那些拍价远高于其他的藏品背后也有诈,先上去联系警方……” 少年摇了摇头:“你先上去。” “……什么?” 麻生邦一愣。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少年已经转身朝着那道通往未知地方的、早已经关上的大门走去。 “你疯了?!”麻生邦骤然拔高声音,他不敢放下手里虚弱的女孩,只能大喊道,“他们肯定有后手,你想从这里硬闯进去?!孩子,刚才下面通道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这里随时有可能坍塌,你追过去就是自寻……” 下一秒,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不知道什么东西,一道从两侧涌来的推力,将他整个人踉跄着朝着通向上方酒店大厅的通道推去。 “你?!”麻生邦咬牙,他低头看了眼怀里嘴唇干裂,情况看着极差的女孩,最后干脆加快脚步,准备先将人送上去再下来。 在拐角处,却迎面撞上一人。 他一瞬的警惕在看清对方面容那刻立刻放松下去,眼中带上几抹庆幸。 ——是降谷零! 那个曾经和自己合作过的后辈,即使年纪在他们这一行里算得上小,但绝对能应付掉这里的情况。 毕竟降谷零非常可靠! 金发男人一愣:“麻生——”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对方,这位已经被停职几个月的警官此时格外狼狈,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怀里还牢牢抱着一个只穿了外套的女孩。 那外套非常眼熟,几乎是立刻他就反应过来属于谁。 “这件拍卖会借着拍卖藏品贩卖人口,豢养逃犯!有个小孩和我一起下去,他非要沿着通道去找那些逃犯。”麻生邦飞快说出所有事情,“我只来得及把这个女孩带出来,你快——” “我明白了。” 安室透面色冷凝,他脚步飞快地朝着下方走去。 他一边匆忙往前赶去,一边掏出对讲机,联系上方的搜救队。 ——***第一道门。 麻生邦身上自制的炸弹没有作用,子弹也不能在门上留下任何痕迹。 脚下隐约传来震动,像是在暗示整个通道都快要崩溃。 猩红拟翼从身后延展而出。 代替了炸弹、子弹等所有外力,凝结其磅礴的咒力,朝着前方劈去。 应声而裂。 触手几乎在一瞬之间就沸腾起来,疯狂地朝着他涌去,想要将再次被咒力浸满全身的猎物拖入下方的洞口,拖回自己的巢穴。 松田伊夏喘着气,挥舞拟翼砍下蔓延而上的触手,寸步不退地朝着里面追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查到这里?为什么要在下面耽误那么久的时间? 为什么没有早点意识到这里有问题,又让近在咫尺的机会同自己擦肩而过? ……为什么? 代表着诅咒的红莲纹路自拟翼接口处向全身蔓延,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迅速、都要滚烫。 地下庞大的咒灵不知疲倦地涌来,吸收他的咒力,吞噬他不断涌起的情绪。 但是少年却没法像方才一样,通过解除术式和控制咒力来规避对方。 为了速度,他只能从身体深处不断抽调出更深、更为广阔的力量去迎击,以至于不会因为触手的不断的汲取而失去能力。 一扇、两扇、三扇…… 直到他走向一片已经变成废墟的洞口。不久前刚刚塌陷下来的石块和建筑废料阻挡住所有通路。 松田伊夏眼睛干涩。 他伸手,同身后的拟翼一起去挖那堆碎石,耳边尽是那些喋喋不休的呓语。 耳鸣,几乎只能听见尖叫。 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一段带着播音腔的新闻,所有细节在耳畔炸响。 一步之遥,又是这样,一步之遥。 他又没有抓住,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只有一点。 碎石上留下如同抓痕一样从五指溢出的血痕,他觉得自己现在大概狼狈得真的像精神不正常,随后又有种奇异的庆幸,幸好松田阵平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他一点都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模样。 所有声音都随着轰鸣淡去。 少年跪倒在地,面前碎石堆积,他仰头看去时,像是注视着一尊高大的佛像。 佛像也注视着他。 注视他孤身的影子,注视他所有罪恶、所有丑恶。一切无处遁形。 松田伊夏张了张嘴,他想道歉,又不知道说什么,说给谁听。 因为又一次让对方从自己手中溜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回…和我们……一起……” “…伊……” “……来吧……和我们……” “……伊夏……!” “松田伊夏!” 那道声音,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响起的,从远及近的声音终于来到他身后。 刺破所有的幻听、呓语,撕破漫长的天空,穿过三年的雨幕,来到他身后。 坚定不移。 一只手臂从身后环住的他腰,有人抱紧了他,不顾他身上那些泥土、血迹、灰尘。 不顾他身上让人望而生畏、极力躲避的疯狂气息。 声音温和而坚定:“冷静,看着我,松田伊夏。看着我。” 松田伊夏仰头。 撞进一双在猩红的警示灯中仍然没有镀上任何血腥味的眼睛。 之后是对方的表情。 安室透看着他,好像什么都凝在眼眸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眼眸像是一面玻璃,映着他此时的模样,又包容下所有狼狈。 他只是将他抱起来,用带着咒具手套的手费力拽去那些疯狂的触手,踏过咒灵的残躯,朝着外面走去。 安室透只是个普通人。 他有的只有少年给他的几个咒具,那副隐形眼镜,那副手套,那把别在腰侧的匕首。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1节 但是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却好像会下意识忽略这个事实,觉得他披荆斩棘,无所不能。 ……觉得只要有他在,就能安心。 松田伊夏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喘气。 他背后那对拟翼重新收回身躯里,后腰连带着身体都泛着滚烫的灼痛。 第一次,男人的体温不比自己滚烫。 接触的地方只有一片冰凉。 离开猩红的警示灯光,离开随着搜救队下来已经空无一人的收藏室大厅,朝着上方走去。 那来自地面上的灯光如此刺眼,像是密密麻麻的针隔着眼皮刺下。 安室透抱着少年来到地面。 灯光之下,他才从戴了隐形眼镜的那只眼睛中,看清少年的模样。 红莲纹路已经布满全身。 像是困住旅人的荆棘,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盘旋,环绕。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只试管装的液体,见少年紧抿着唇,只能先仰头自己喝下,然后捏住对方的下巴,附身下去。 嘴唇相贴。 气息呼在彼此脸上。安室透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带着几分失而复得般的小心。 他暂时压下繁杂的思绪。 娴熟地撬开松田伊夏的唇齿,液体顺着嘴唇间渡过去。 安室透伸手按着对方的后颈,手部轻微下压,迫使对方仰头,下意识吞咽。 被染上温度的液体流入喉咙。松田伊夏身上几乎要把自己吞噬干净的纹路终于缓慢褪去。 他呛咳两声。 安室透松开嘴唇,给对方留下呼吸的空隙。 但下一秒,那双原本只是虚搭在肩膀上的手用力将金发男人拉回。 温热的触感再次从嘴唇传来。 一窜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几分钟前,麻生邦将女孩送到医疗队那里,确认对方的情况后就立刻想返回楼下。 没想到刚走几步,就看见早早追下去的公安抱着少年上来。 他骤然松了一口气。 幸好来的是降谷零,不仅把少年带了回来,还记得通知搜救队将下面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员工都带上来,挨个查对是不是逃犯。 要是公安队伍里每个人都像是他一样靠谱就好了,何愁会出现诱哄小孩这种事! 想着,麻生邦正要过去,看那个和自己一路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见在自己这里评价颇好的金发公安不知道在干什么,突然把少年往下放了放。 难道受伤了,要紧急救援?! 男人面色一变,连忙往那边赶,但是刚刚加快脚步,就看见—— 降谷零直接低头,按着对方后颈亲了上去。 亲、了、上、去。 麻生邦:“……” 麻生邦:“????” 这是什么场合?这是什么场合!! 就算救人出来激动,也别在这里吧!!! ……等等。 原来对方口中那个不承认恋爱关系但一定要同居的人渣公安,就是你啊?!!! 降谷零,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是这种人!!! 第81章 脑袋晕眩。 麻生邦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刚才逃出地下通道时吸了太多灰尘和有害气体, 要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一幕。 有那么几秒,对于后辈的信任让他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啊,应该是在人工呼吸吧。 沉默。 多年公安的经验, 甚至不需要公安经验,但凡有点急救尝试就知道, 不放平的根本不算是人工呼吸。 谁家好人人工呼吸是半搂着按在墙上呼的,这也、也太倒反天罡了吧?! 麻生邦的脚步僵在原地。 他面前, 地下废墟拐角处,降谷零一手搂着少年的腰, 一手捧着侧脸, 亲的非常娴熟、非常认真、非常投入。 阴影之中甚至能看见少年蹙起的眉毛和逐渐因为缺氧泛红的侧脸。 这是人工呼吸对吧。就算不是,可能也只是, 呃……只是把人救出来了太高兴了对吧……? ……信你个鬼啊!信你个鬼啊!!! 麻生邦缓缓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 主动位调转, 少年环住对方的脖颈, 凑近过去想再次亲吻, 却被男人不着痕迹的挡开。 麻生邦:哈哈,看不出你还挺有原则哈。 他移开视线,不到一会儿功夫, 下面那两人就结伴上来。 原本的话在看清少年那刻一噎。 他终于明白当时在猩红灯光下, 为什么感觉对方的面容更加暗沉。 ——因为少年满脸满身都是干涸的血。 头上的恐怕来自于第一次塌陷,他被自己从里面救出来之前就被砸中了额头, 血不断顺着伤口滴滴答答地淌过了小半张脸。 三人一起回到一片嘈杂的大堂, 安室透早早隐去行踪, 看上去不过是以为好心帮忙一起搜救的服务生。 松田伊夏几步走到男人旁边, 满脸胡茬的男人皱眉看着他身上的伤,想让他去找医疗队。 “不碍事。”少年一挥手。他能感觉到没伤及内脏, 其他都是皮外伤,没什么事,“大叔,你为什么会查到这里。” 麻生邦倏地沉默。 他下意识将手摸向胸口,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时才想起为了装那些“抢劫”道具,烟被腾了出去,只能悻悻放手作罢。 见他没开口,松田伊夏沉思片刻,问道:“因为当天晚上恰好有拍卖会?” 他一路依靠三井员工手腕上的红绳才摸到这里,但对方应该没有接近红绳这个信息的渠道。 而索斯拍卖行举办拍卖的时间一直不定。 “……不过是冥冥之中的预感而已。”麻生邦笑了笑,笑容难看,反倒显得他脸上皱纹更甚。 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只是发现导致自己女儿失踪的那次坍塌案件第二天,沉寂了一个多月的拍卖会再次举办。 “我有个想法。”松田伊夏顿了顿。他向来直来直往,“有的东西需要及时处理。” ——比如器官。 麻生邦沉默下去。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体育馆塌陷不久他还收到了女儿的短信,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站在室内网球场旁边自拍。 事后他查过那里的室内图,网球场位于中间。没有任何可以作为遮挡物的地方。 少年道:“希望很渺茫了。” 就算当时他女儿侥幸活了下去,但是没有持续性的医治也只是死路一条。如果的确像是麻生邦猜测的,有人把她带走了,恐怕在隔日的拍卖会上,一切就已经画下句号。 麻生邦张了张嘴。 他抬头看向对方,少年依旧没什么表情,他一侧的眼睛和黑色卷发都和乌鸦的羽翼一样黑,再加上这些听不出半点委婉的话,整个人像是一只报死鸟。 平静地注视着世界。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却无端从中看出了几抹不忍。 说出去都会被人说是他滤镜太重的缘故。但他莫名就从对方好似倨傲不羁、独立不群的外壳下看见了平容的悲悯。 麻生邦用手擦掉脸上的汗和灰尘,也许还有其他什么,都被他破烂的袖口一起擦去,变成糊在一起的泥泞。 “没关系,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他闭了闭眼睛,“女儿,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长到17岁,马上就能成年,马上就能高中毕业,去更广阔的地方,去开启她自己的人生。突然就没有了。” 他又用袖口蹭了一把脸:“无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想找个答案,至少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走了。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那次坍塌后找不到尸体,找不到一点痕迹,可能真的只是……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来了,但是我忍不住臆想,她是不是被人带走了,偷偷藏起来,是不是还有机会。” “你大概不明白,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实在太难熬了。”麻生邦从胸口挤出口气来。 在一个比自己小三十几岁的孩子面前说这些话,说完后他才后知后觉感觉羞耻,但是一抬头,迎上对方依旧同刚才别无二致的目光,心里刚结起的疙瘩又倏地松了。 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只是沉默地听着他诉说。 那双眼睛像是幽寂的潭水。 “她和你长得像?”松田伊夏忽然问。 “……像。刚出生的时候我老婆还说,完了,我们家姑娘长得像你。”麻生邦摇头笑起来,“虽然每个父亲都觉得自家女儿是最漂亮的,但是我也知道,她对于那些人来说远远用不到‘漂亮’这个词,所以……” 所以很难同刚才被救出来的那个女孩一样,“完整”的成为拍品。 只能是……零碎的。 少年依旧看着他,在对方的疑问之后,他摆了摆手:“在记你的脸。” 麻生邦不因为对方的话恼火,反倒有些失笑:“这是干什么?” 松田伊夏:“我之前和不少人说过,不被我记住脸会很惨。”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2节 “所以看来以后我能被你认出来了?”到了他这个年纪,情绪早就已经平缓,再加上几个月歇斯底里的追查已经磨去了他大多精力。男人语气里带着些对小辈的纵容问道。 “这次不是。”他摇了摇头,“如果我遇到她,会把她带回来的,不管是什么样。” 麻生邦一怔。 少年此时的模样其实格外狼狈。他身上满是血迹和灰尘,有半张脸都浸在血里,周围干涸的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但是他开口时,却好似真的无往不利、无所不能一般。 让人下意识笃定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是承诺。 一定会完成的承诺。 麻生邦哑然失笑。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有些哑:“好。” 在对方准备转身离开之前,他再次问道:“其实你根本不是什么商人,对吧?” “被发现了。”松田伊夏倒是完全没有被发现的慌乱,他转头笑道,“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 绑匪,抢劫犯,警察,还是为了调查某些事情潜入的复仇者? 麻生邦集齐了这几个身份,所以少年方才肯定说出的那句话实际上也十分模棱两可。 因为这句询问,少年反倒拍了拍脑袋,想起另一件事情:“你当时不是说出来要介绍我靠谱的公安?” 麻生邦:“……” 糟,对方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他沉默下去,然后想到另一个问题。 面前的少年并不是普通人,他的年龄不可能是警察系统的在职人员,也不大可能只是潜入调查的普通人。 ——那就十分有问题了。 因为据他所知,降谷零现在也在隐藏身份执行秘密任务,两个人毫不避讳的在外面接吻,不就说明这层关系是可以在此时此刻放到明面上来的。 降谷零。 你不会是为了潜入什么地方调查,或者为了进一步执行任务,达成目的。用现在伪造的身份忽悠了什么□□少爷,宝石猎手吧? 越想越有可能! 方才少年在地下身手了得,难道还能是普通人?! 但还是那句话,对方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充其量不过是误入歧途,只要迷途知返就还是好孩子。 但是降谷零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等等,不会就是利用对方的善心才成功到手的吧。 麻生邦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危险。 松田伊夏:“嗯?怎么突然不说话,之前不是说有推荐?” 说的那么天花乱坠的好,他都好奇公安队伍里还有什么人这么厉害了。安室透也是公安,不知道和对方认不认识。 麻生邦:“没了。” 松田伊夏:“啊?那还有没有其他的?” 他神色沉默,目光木然:“不,公安队伍完了。” 降谷零啊降谷零,你太让我失望了! 松田伊夏:“???” 才短短十分钟,何出此言!! 少年难得懵逼。 他一头雾水的走了。 安室透的跑车就停靠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里,因为这场事故里面的宾客走了大半,只剩下几辆车来不及开走,这就是其中一辆。 口袋里装着车钥匙,他没有选择副驾驶座,而是先钻进了后车厢,从座位下面抽出医疗箱来包扎身上的伤口。 十余分钟后,安室透姗姗来迟。 他额头是汗,拉开门时脸色并不好看,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有几个在嘴里□□了。”他开门见山,“搜救队发现之后立刻处理了剩下的,但是恐怕会丢掉一些线索。” 松田伊夏并不意外:“光之前的罪名就能让他们在监狱里蹲一辈子,还会被其他人想法设法灭口,倒不如死了干净。” 能从他们身上挖出的线索恐怕没剩下多少,不过至少找到了方向。 安室透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我来吧。” 伸手接过医疗箱。 松田伊夏乐得清闲,他任由对方帮自己包扎好伤口,又换上了车内的短袖,身上清爽多了。 金发男人将医疗箱放回下面,然后伸长手臂,将手指搭上了他这一侧的门。 看上去像是将他包裹在怀里。 “咔嚓。” 伴随着门内门锁滑动的机关声,车门落锁。 防窥玻璃隔绝住周围的窥视,圈出这一小方天地。 本以为对方要给自己开门,没想到安室透沉默地将两扇后车门全数锁住。 男人脸上神色淡淡,和平日里不大一样,看不出情绪。 但松田伊夏莫名嗅到危险的气息。 ……生气了? 他反倒因而有些兴奋,扬起眉问:“这是要做什么?” “伊夏,你是不是有事情没给我说。”安室透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询问。 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松田伊夏立刻失了兴趣。 原来还是工作。 他想了想:“我找到了拍卖会下面的空间,可以确定他们在进行非法交易,如果我没猜错……字画是人口贩卖,有特殊标记的珠宝和油画涉及器官交易,上面的名字和颜色会暗示器官和血型,还有一个,每次拍价最高的珠宝……” 少年神色一淡:“你相信有人会返老还童,死而复生?” 安室透猛得抬头看他。 松田伊夏却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多惊世骇俗的话一样,继续开口:“我在游轮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女孩。这个之后再说……但是你记不记得三井集团老板的妻子,她就是——” “死而复生。”脑内立刻回忆起当时三井坦白的那些话,金发男人面色并没有和缓多少,“他在参观制药厂时因为争吵不慎将妻子推下楼梯,如果他当时没有因为过于慌乱误判了对方死亡,那说的应该大部分是真的。从下层拿出的药物的确给了她起死回生的能力。” “但是他妻子变成了一个怪物,你应该不知道。我在地下舱室看见她了。”少年闭了一下眼睛,又很快睁开,“她当时只会在地上爬,为数不多有神智的时候,是希望我杀了她。” 安室透却忽然捏住他的手:“你当时是在引她离开游轮。” 声音笃定。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 “不完全对,还有其他东西。”将这个话题含糊过去,松田伊夏摆了摆手,“我了解的就这么多,有什么疑点?” 金发男人的目光却落在他身上,含着隐隐的情绪:“还有呢,你在地下遇到了什么?” “地下?” 松田伊夏这次真的回想起来:“不是都给你说了,那些逃犯,还有伪装成合法拍卖的走私。呼,地下的咒灵很难缠。” 安室透扬起眉毛,看着对方没有任何松动的表情。 不知道是隐瞒的太好,还是压根没有觉得这些有什么问题。 他并不打算再这样弯弯绕绕下去,直接伸手,攥住了少年的手腕:“你知道吧,公安需要学习很多东西,其中重要的一项是伤情鉴定。” 松田伊夏忽然明白过来对方想要说什么。 他想起刚才包扎伤口时,对方几次目光复杂的停顿。 目光落在他被包扎的手臂上,男人寸步不退:“是什么样的情况,需要让你对着自己的手臂,用表面粗糙的尖锐物品,来几次‘从容’的自残?” 利落,干净。 松田伊夏:“…哈,我还挺喜欢从容这个形容词的。” 在对方阴沉的视线中,他反而笑得愈发明艳,故意用对方方才的句式压过去: “公安先生应该也懂吧,疼痛可以使人保持冷静和清醒,我今天大脑确实有些浑浑噩噩的,这种时候当然需要一些外力……嘶!” 后背轻疼。 安室透将他按倒在车座上,却用了几分巧力,没有让他身上任何伤口被磕碰。 “从那天我们就说的很清楚。”金发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容染上愠怒,“一切调查的前提是自己的安全。” “我很安全。”松田伊夏反驳,“只是受了点伤。这又不是什么侦探过家家类节目,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情,用几处不影响行动的伤口换来清醒,很划算。” 安室透神色莫测。 几秒后,他勾起嘴角,看上去像是被他直接气笑了。 “划算?好,划算。明明有那么多方法,非要选择最伤害自己的一种,你是有什么恋痛的癖好,还是根本没把自己当人?” 他用力把着对方的腰,咬牙切齿,“松田伊夏,你是真的欠教训。” “哦?那安室先生现在是想教训教训我了?” 松田伊夏笑着,故意伸手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那我随时欢迎,你想怎么教·训都可以。” 一节窄腰随着动作露出来,腹部平坦,曲线流畅漂亮。 阴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下一秒,男人突然将他整个人翻过去,压在座椅上方。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3节 视线中只剩下面前黑色的座椅,让人下意识提起几分紧张。 松田伊夏笑:“没想到,你第一次居然不选择传统的姿势,喜欢后……唔!!” 后方霎时传来钝痛! 和在车厢内回荡的“啪”的一声脆响同时传来。 松田伊夏瞪大眼睛,脸上笑意荡然无存。 他立刻挣扎着想要转头,却被人用巧劲控制住双手,按住了后背,根本没法起身。 “你干什么?!”他倏地拔高声音。 男人紫灰色的眼睛扫过来,压着低沉的火气,冷笑:“刚才不是说了,教、训、你。” 说罢,不等对方反应,他扬起手用力拍下,落在被修身西装裤包裹的后臀部。 “啪!” 好痛——! 松田伊夏腰突然一塌,下面却因为垫在对方曲起的膝盖上,根本没法移动半分。反倒方便了男人下一次动作。 哪有这样的? 哪有这样的!!! “我们两个只是搭档,你根本没资格教训我!”他提高声音,费力挣扎着想从对方的膝盖上下来,“停下!” “你刚才不是说随便教训,随时欢迎?”安室透扬眉反问。 手上动作不停。 “我说的是——”松田伊夏难得噎住,“是——” 是那个教训好,他就算是想破脑子也没想到安室透说的是这个啊! 又一掌。 声音卡在喉咙,变成一声急促的喘息。 疼。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安室透的手掌宽大有力,能完全罩住一侧。 和手臂上被尖利石块贯穿、肩膀被砸中的疼痛截然不同,落在后方的疼痛比不上前两者的十分之一。 却反倒让少年想逃。 他可以面无表情、半点没有犹豫地为了保持清醒,用利器划破自己的皮肤,亦或用刀刃一般的拟翼划破手腕,来给现场留下标记。 却没有哪一次比现在还难熬。 明明只是钝痛,疼痛等级在他过往无数次受伤里压根排不上号,但是被拍过的地方在手掌移开后会立刻泛起滚烫的痒麻。 然后又被新的疼痛覆盖。 ……羞耻。 后牙咬合,侧脸陷进去一个小小的梨涡。连带身体都紧绷的厉害,嘴唇都在颤抖,却依旧死死压住紊乱的呼吸。 怎么这样……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可以毫无戒备甚至刻意地凑近对方,丝毫不压抑自己的声音,甚至还会刻意提高音量,故意去说一下模棱两可的话。 但是现在,松田伊夏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 被同伴们评价为“根本没有”的羞耻心在此刻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在胸口凝聚,让他眼眶都泛起滚烫,想把所有情绪都压抑在喉咙里,不泄露出去半分。 好羞耻…… 男人捏了一把他的后腰。 身上紧绷的动作因为突如其来的一下立刻泄力,整个人软在对方膝上。 巴掌接二连三地落在软肉上,拍打声在车厢内响彻,听得人耳朵发烫,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 从一开始拔高声音的大骂到后面努力压制着声音,最后从喉咙里泄出痛呼。 男人从后凑近过来,在又一掌后,声音低沉:“再给你说一遍,调查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都说了我很安…唔!”落在后方的又一掌打断话语。 “你的安全标准只是活着就行。”安室透打断他的话,“记住,任何情况都不能把伤害自己放在第一位。” 手再次落下。 哪里有这样的?这家伙真把自己当家长了?! 哪有边说教训人的话边干这种事情的。 他牙都快咬碎,但是依旧压抑不住声音,好似被人一点点扒去外面那层壳,露出里面不能见光的内里。 满满的将他吞噬。 后方滚烫,比起□□的疼痛,更像是隔着一层纱落在灵魂上。 想跑,想逃…… 松田伊夏转过头,终于受不了一般,小声道:“对、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别打了!我错了……别再……” 他挣扎的幅度由此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对方腿上扭动挣扎,巴掌再次落下时因为他不安分的动作错了位置,拍在腿根。 少年骤然一僵,吐出一声变了调的呻吟。 看向身后那人的眼眸倏地湿润,周围满是红晕。 动作终于停止。 男人身体一僵,如同冰封的雕塑。 “……先回去。”沉默片刻,安室透松开他,很快错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连目光都没再落在上面。 像是被烫到一样。 他准备去驾驶座。 在准备推开车门那刻,原本趴在车座上沉默不语的少年忽然腰部发力腾起,伸手就把车门拉上,将男人按在了车座和自己之间。 他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羞的。但是连眼神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显然已经记上了刚才的仇。 金发男人浑身僵硬。 他感觉到对方坐在自己腿上。 用力地、缓慢地往前磨了一下,恰好掠过那处。 安室透额头骤然浮起一层汗水,他立刻把住对方的腰。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下去…!” 额头上青筋分外明显。 “就、不。” 自觉扳回一城,松田伊夏扬起下巴,扯出一抹分外张扬的笑来。 “安室先生,想当兄长教训人?我哥教训我时可不会有这种反应。”他凑近过去,在对方耳侧吐息,“你硬死了。” 紫灰色的眸子骤然一缩。 如同被一句话戳破所有伪装,几秒之间丢盔卸甲,甚至显出几分狼狈。 松田伊夏如同一直伏击的蛇,报复心极强,在獠牙咬中对方命脉以后便立刻松口,绝不恋战。 侧手打开车门,他挑衅般吹了个口哨,目光在对方腹部以下的位置别有深意的一扫,利落起身下车。 “自己解决吧~”没有丝毫留恋,转头就朝着不远处的出租车打车点走去。 一直等视线当中没有那辆该死的白色跑车,松田伊夏紧绷的、看不出任何问题的走姿和表情才倏然垮掉。 他一手扶住腰,堪称一瘸一拐。 好疼!!好疼!!! 早晚有一天他要打回来!!!! 第82章 安室透睁开眼睛, 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有些愣神地看向周围。 面前是一张单人课桌,靠在窗户旁边,外面树木郁郁葱葱, 远处隐约可以看见大片的淡粉色——是樱花林。 金发男人下意识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脑袋却一片混沌, 半天都没有找到线索。 在他思索时,教室大门被突然推开。 外面进来的那人有一双湛蓝的猫眼:“zero, 你怎么还在教室?我们等你半天了。” ……hiro? 安室透诧愕地看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诸伏景光几步走来,伸手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 “奇怪, 也没有发烧啊。” 金发男人沉默下来,他环视四周, 确认自己是在警校的教室:“……什么, 等我半天了?”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后方。 萩原研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后面, 干净利落地架住他一侧手臂, 笑吟吟的:“跟我们来不就知道了?走——!” 诸伏景光配合着他, 两人一左一右把金发同期架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安室透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那层薄纱一样的古怪感在好友熟悉的神情里退去,他渐渐跟上两人的步伐, 朝着宿舍楼走去。 太阳悬在头顶, 明显是中午午休时间。校园却空荡一片,平时吵闹的地方一片寂静。 三人绕过校园, 越走阳光越稀薄, 一直到宿舍楼门口时, 太阳已经完全被高大的建筑遮挡。 安室透:“……这是什么情况?”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4节 他被架着继续往上走, 绕过楼梯,朝着再熟悉不过的宿舍门走去。 有两道身影站在前面。 松田阵平抱臂靠在门框上, 眉眼之间结着一层郁气。 伊达航站在另一侧,如同衙门总管,给这位青天大老爷递上了手里的东西:一块木板。 安室透:“……?” 松田阵平脸上闪过狞笑:“打得很高兴啊,降谷警官。” 安室透:。 糟! 合着是鸿门宴! 他立刻挣开左右两边人的手,转身就跑。 松田阵平扛着木板追:“你给我站住!!!!” “我都没舍得打过!”愤怒兄长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你这家伙真把自己当哥了是吧?!!站住——!!!” 萩原研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哎,真有当哥的先亲再打然后又那样了?” 安室透拔高声音:“萩原研二你在搅什么浑水啊?!!” 他一转头,果然看见松田阵平的脸色更黑,眼睛简直都要闪出猩红的光来,像个人形狂暴机甲。 “哈。”卷毛冷笑,“有、你、这、么、当、哥、的?” 松田阵平抬起头,高高举起手里的木板:“拿命来吧,你这混蛋!!” “轰——!!!” 安室透骤然惊醒。 后颈和脑袋都很疼,思绪还在方才的梦里,意识都有些模糊。 他揉着脖子起来,发现自己在车上。 等待风见裕也拿资料过来的半小时里,居然就这样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然后莫名朝着旁边倒去,磕在了车窗玻璃上。 “……阿嚏!”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好像有冷风扫过后颈,整个车厢内气温都格外低。 安室透看向车内空调,温度和平时倒是一样,恐怕是今天又降温了。 伸手,将温度调高几度。 又一通电话拨过去,这次倒不是响了许久后自动挂断,还是一开始就拒绝接听。 这小孩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男人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他轻抿了一下嘴唇,切换另一个程序,画面当中米花市地图铺开,一个鲜红的点位于某处。 等被敲开车门后,他接过风见裕也的资料,调转方向盘,离开一直停靠的位置,朝着目的地开去。 ——***酒吧。 基安蒂咬牙在吧台上坐下:“再给我来一杯!” 她今天和琴酒一起执行任务,没想到唯一受的伤来自顶头上司。 想大骂琴酒!但是一转头,琴酒的头号小弟伏特加又坐在旁边。 ○的,晦气。 女人咬牙切齿地转过头,只能又点了一杯烈酒。 她连头都不想往那边转,只能侧身看向外面,却突然发现不远处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和之前见面时用外套和口罩精心包裹遮挡住全身的模样不同,他随便套了件外套,用兜帽罩住大半张脸,连挡住下半脸庞的口罩都不是黑色的,看上去像是随便在路边买了一个医用口罩。 没来得及说话,伏特加诧异的声音先传来:“卡瓦多斯,你怎么在这?” “关你什么事。”来者直接把他的话怼了回去。 伏特加:“……”凶什么! “我要一杯波本,纯饮。”他走到吧台旁边,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楼上再给我开个房间。” 一张卡被推了过去。 基安蒂看了一眼,感觉有些眼熟。 她对对方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和琴酒的惊天八卦上,此时不由多看了几眼:“最近倒是没什么看见过你。” 卡瓦多斯:“遇见了难缠的家伙。” 说罢,他绷着脸要坐下。 基安蒂收回视线,在心里不爽的“啧”了一下。 看来是准备坐自己旁边了。刚被琴酒骂完,结果右边坐了他小弟,左边坐了他绯闻对象,烦内! 左侧身影一闪。 她转头,见原本准备坐下的卡瓦多斯又立刻站了起来,撑在吧台上的手都攥紧了。 基安蒂:“?” 她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 “看什么?”少年立刻敏锐地看过来,不用多想就知道有多大火气,“我喜欢站着。” 女人:“……” 这个组织里的家伙都有毛病。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喝自己面前的烈酒。 本不想再理会旁边的两人,但是几人坐的太近,再加上后来那人还是站着的,想眼不见心不烦都不行。 酒杯被端上来,基安蒂忍不住往旁边扫了一眼,想看这家伙摘下口罩是什么样的。 少年伸手,摸到了自己脸上的口罩。 要摘了? 下一秒,他手指在边缘一扯,口罩嘴唇的位置出现了一条缝,恰好能把酒送进嘴里。 基安蒂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神经。 琥珀色的液体送进嘴里,卡瓦多斯冷笑着把杯子砸在桌上:“波本,难喝死了。人也烦。” 完全忘记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夸赞过这款威士忌丰富醇厚的口感。 女人嗅到了“同伴”的气味。 “你也被他坑了?”她瞬间高兴起来,“我就说那家伙人品不行,仗着自己能力强什么都要掺和,烦得要死!” “是啊!”对方一拍桌子,“什么都要掺和,什么都要管,再加上他一头金发,肯定是美国人!” 不是最讨厌fbi,这就把他发配美国! “嘁,管他什么国人。”基安蒂豪爽地一口闷掉嘴里的酒,酒意上头,脸都通红起来,“还有那套神秘主义的作风,那张笑脸我看着就烦。” 卡瓦多斯磨了磨牙:“边笑边干坏事的时候最烦,笑什么笑。” 他又想起前面在车里安室透逼问时脸上不变的笑容,气得直咬牙。 见有人和自己同仇敌忾,基安蒂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起来,她用多种粗话和黑话全方位无死角的批判了波本此人,并由衷感叹:“听说这家伙最擅长什么honey trap,被这家伙看上的人肯定倒霉死了,晦气!!” 卡瓦多斯:“……” 他脸上的表情从“嘻嘻”变成了“不嘻嘻”。 “把人忽悠到自己身边就开始下手,切,这种男人可怕的要命,居然还能和贝尔摩德合作,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女人无知无觉,继续批判,“当初不过是和他一组任务,被坑的到现在琴酒还用那次来质疑我的能力和忠心,我和这家伙势不两立!!” 她非常之上头,完全没注意到伏特加已经在旁边欲言又止许久。 本着多年同事情谊,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基安蒂愤怒非常的模样,喉咙里的话滚到嘴边,好几次想打断又咽了回去。 最后整个人只剩下一层淡淡的死意: 基安蒂,基安蒂!你知道对方和波本什么关系就在这吐槽!! ……算了。最后一次努力未果之后,伏特加彻底咽下了嘴里的话。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基安蒂又灌了一杯酒,终于想起自己的“同伴”,她眼中带了几分同情,问:“你是怎么回事,也被他在琴酒那里坑了?” 卡瓦多斯:“……不是,和琴酒没什么关系。” “我就说你怎么没坐下来。”女人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我很懂’的表情,“被他坑受伤了吧?他故意隐瞒信息让你去趟雷了,还是扒出什么机密威胁你了。他不会直接把你的任务截胡捞了笔大的吧?!” 少年:“……” 波本啊波本,你在组织里到底都干了什么? 一股脑被对方‘科普’了金发男人的所作所为,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发现与之相比,安室透在自己面前时简直是纯良得可怕。 卡瓦多斯:“反正,总之被他坑了一把,那家伙烦死——” 基安蒂的表情逐渐转向惊恐,目光投向他身后。 被两个人痛斥了半天的那人笑:“在说我什么?” 女人立刻冷哼一声:“你做了那么多‘好事’,还不让人说?” “看来你们说了很久。”波本目光落在卡瓦多斯面前已经空了的酒杯里,表情轻微一变,“你喝酒了?” 少年还没有说话,基安蒂先道:“这你也管?” 伏特加:“……” 他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下去。 女人火气上头,觉得波本实在是可恶至极,把人坑了不说,现在还耀武扬威的过来,连对方说什么话喝什么酒都要管。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5节 她“嚯”了一声,一拍吧台就站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跑到这里炫耀来了,刚把别人坑了这么大一把又来落井下石,怎么,干出这种事还不让人骂了?!” 对面的波本还是一副她最讨厌的笑脸:“哪种事?” “你自己心里有数!” 波本看了卡瓦多斯一眼,后者又用口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他伸手,把对方的兜帽勾下去一点,从凌乱的黑发里看见了有点泛红的耳朵。 意外在这方面阈值很低,估计要是被逼问起来,他满世界和人说自己跟波本睡了都不会说被人打了屁股。 金发男人脸上浮现起几抹不似作伪的笑容:“他不听话,自找的。” 伏特加已经把头埋在桌子上了。 “什么不听话,你把人当……”基安蒂一下卡壳了。 她看见卡瓦多斯一把拿过桌上的房卡,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在平地时还好,一到楼梯位置就显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不自然,像是伤了腿一样,一瘸一拐的。 调酒师有些着急的声音传来:“哎,这位客人,你把卡忘记了!” 刚才少年给他付房间和酒费的卡还在桌子上。 “给我吧。”波本伸手拿过,“我交给他。” 他捏住那张薄卡,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了两下:“两位继续。” 裹挟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捏着消费卡,基安蒂骤然瞪大眼睛:这卡眼熟! 她想起来了,当时波本来和他打探卡瓦多斯的消息,最后买单用的就是这张卡!! 再抬头时,金发男人已经转身朝着卡瓦多斯离开的方向走去。 女狙击手像是年久报废的机器,脖子一卡一卡的转向伏特加。 他表情深沉:“……他是波本情人。” 基安蒂:“……” 我草! 她差点把酒杯打翻:“等等!等等!!之前不是说卡瓦多斯和什么琴、琴酒?” 基安蒂表情一瞬变得惊恐。 伏特加痛心疾首:“大哥是冤枉的啊!大哥只是不小心变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而已!!” 基安蒂:“……哈哈。” 合着她刚才以为是同仇敌忾,结果是一对不顾他人死活的情侣在闹别扭,她还真情实感的和其中一个吐槽。 最后发现对方那点矛盾不过是情趣,不过是情趣啊!!! 她都不想嘲笑琴酒了。 原本对银发男人的恼怒已经退去,变成了另一种十分复杂的感情。 几分钟后,琴酒踏入酒吧,径直走向吧台。 墨绿色的眼睛环视一周,闪过几分冷意:“卡瓦多斯在哪?” “大哥,有任务给他?”伏特加抬头,小心道,“他和波本现在估计在楼上房间。” 琴酒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哼。 他把手里的档案袋给小弟,让对方跑腿。 伏特加:“什、什么,真的假的,我?现在去?” 欸,要上……? 他压根不想在这两个人凑一起的时候多说半句话,现在居然还要直接去对方门口!! 被大哥的目光阴恻恻一扫,伏特加连忙从吧台边离开,苦哈哈地去了。 琴酒坐下,点了一杯烈酒。 等待过程中,他敏锐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视线。 转头看去,正迎上基安蒂的目光。 女人眼里带着三分同情,三分幸灾乐祸,三分同病相怜,还有一分难以察觉的痛快。 最后,所有复杂的情绪化作一声叹息:“唉……” 琴酒,你也有今天! 琴酒:“?” 神经。 第83章 酒吧位于大楼底部, 上面两层都作为客房。偶尔有要处理紧急情况或者不方便回安全屋的,会临时在这里开一间房。 设施齐全,绝对隔音。床下有紧急医疗设备, 要是有黒医过来能当场开个急救诊所。 但有的时候,隔音也有隔音的坏处。 伏特加站在门口, 屏息凝神,犹豫不决。 真的要敲门? 他手里捏着那档案袋, 酒吧里的音乐从楼梯口传来,环绕在周围, 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伏特加想。 气沉丹田, 他带着赴死般的决心,伸手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伏特加:“……?” 这是干嘛, 好歹给点反应啊! 他站在门口, 像是一个雕塑。在漫长的沉默之后, 倒霉小弟小心凑过去, 把耳朵贴在门上, 试图听出里面有什么动静。 什么都没有。 这房间隔音也太好了吧!!! 一口气还没有喘上来,他把耳朵更用力地贴上大门,想听听里面的声音, 这回倒是有动静了: ——“咔嚓”一声。 门应声而开, 贴在门口的伏特加一个踉跄直接被撞飞出去,额头上多了一片红印。 他连忙站起, 正迎上波本冷冰冰的视线。 金发男人一手按着门把,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就差把“滚”这个字写脸上了:“有事?” “咳…!”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 伏特加咳嗽一声,十分硬气, “大哥给卡瓦多斯的。” 波本两眼一弯。 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就阴恻恻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轻飘飘传来,格外阴阳怪气: “哦~琴酒给他的。” 伏特加:“……” 这又在生哪门子气啊,怎么连给个东西都不行,你领地意识强成这样干脆把人带回去关着得了!也省得出来祸害我们! 自家大哥惨遭隔空污蔑,他视线往门内一扫,本以为波本把门挡得严严实实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没想到这一扫还真看见了。 卡瓦多斯站在房间中间,不知道在干什么,床离他不到一米,但他就这么杵着,硬是没坐。 伏特加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狠狠看了波本一眼,摇着头走了。 回到卡座,刚坐下,基安蒂就带着一脸同情转过身来,问:“活着回来了?” “唉……”伏特加长松一口气,随后愤愤不平道,“波本这家伙绝对是变态吧,我刚才看见这么久了他还不让卡瓦多斯坐下,怪不得刚才他没受伤也不坐,原来是波本不让!” 基安蒂:“……你真觉得,他不坐是因为波本不让他坐?” 对方:“当然!” 都什么年代了!这家伙的控制欲和支配欲真可怕,不,真是骇人听闻! 基安蒂同情的表情一收,翻了个白眼:“行了,你一边玩去吧。” 和没脑子的没话说。 伏特加走后,二楼只留下波本,他实在绷不住脸上的“城府深沉1号”表情,额头忍不住冒出青筋: 这家伙又在脑补什么?! 难道刚才伏特加往里面看的时候,松田伊夏又作妖了? 金发男人一转头,看向屋内。 没什么异样,少年还同他来开门时一样站在地毯上,外面那件严严实实的外套脱了,就剩下里面的内衬和长裤。 床就在不远处,没坐。 安室透轻咳一声,换来对方拔高声音的反驳:“我只是喜欢站着。” 咬牙切齿,说得格外认真。 看上去像是谁反驳就要和谁拼命。 金发男人看着对方,感觉松田伊夏很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展现出弱势的一面。 之前在他这里坦诚、在饭桌上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的那些都不算,因为当时他有利可图。在需要的时候,少年也会自然的把自己的过去和弱势面当做可利用的筹码。 但是没有这些前提的时候,他就会隐藏起全部的伤口。 通俗来讲:嘴硬。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6节 如果是受重伤了,大可直接栽倒也不会喊一句好疼,但是被揍了屁股导致现在所有的连锁反应,这种情况也归结不到受重伤的程度,却更加让人无法忽视。 于是导向了另一个结果——气急败坏。 “擦药?”虽然自己下手有轻重,但是松田伊夏的皮肤在一种很难界定的状态。 加血见刀的事情他好似少了神经细胞,半点反应都没有。但随便一掐一拧又抖得像被人手动调高了敏感度。 鉴于打屁股不会见血,所以暂时归纳为后者。 ——估计今晚会挺难熬的。 所以安室透在来的路上干脆去药店买了点活血化瘀消肿的药。 松田伊夏显然还在防备状态。 他扬眉扫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透明塑料袋,转身就往浴室去。 “我不需要。你还是留着等之后自己用的,肯定用得上。” 他找到机会一定打回去。不仅打出去,还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打回去。 少年走向浴室,即使绷着,也能看见步伐有几分不协调。 安室透有种莫名的庆幸。 他还记得把松田伊夏从地下抱出来的时候,对方身上脸上全是血,十指指尖都磨烂了,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至少从现在的反应看,他不是随着身体的异变渐渐失去了感知,只是习惯于在危险情况下造成的各种伤口。 他和普通人一样会感到疼痛。 他从腰侧的枪袋侧面拿出几管试剂,将其中浅红色的一管放进包里的金属盒中,不再随身携带。 在进入地下之前,安室透在走廊撞上了他曾经见过两面的白发男人。 一次是在自己的公寓,一次是在天台上。他不知道对方和松田伊夏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这次那个看着就不着调的家伙给了他一盒试剂。 无色的——他之前给松田伊夏喂的那个——像是精神稳定剂,用来阻止特定情况下少年身上诅咒的蔓延。 一排无色的液体当中,浅红的那个格外明显。他的作用只有一个,在发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时,让即将彻底成为咒灵的少年陷入沉眠。 他希望自己永远也用不到它。 思索间,松田伊夏去而复返。 他绷着脸,快步走到坐在床边的男人面前,开口:“药。” 安室透:“?” 他抬头,顺着打开的浴室门看清了里面,浴缸里放着冒热气的水,显然少年刚才准备好好泡个澡。 但是现在连衣服都没换——根本没跨进浴缸里去就疼出来了。 安室透眉毛抽动,脸上肌肉都控制不住地往某个位置走。 松田伊夏立刻察觉到他的意图,直接伸手按住了对方的头:“不许笑,话也不许说!” 笑什么啊!罪魁祸首怎么好意思笑?! 金发男人转身去拿旁边的药盒,他低头看了看说明书,先把大小事项口述了一遍,免得对方看都不看直接乱糊。 “知道——”松田伊夏声音透着几分敷衍。 安室透因着这股敷衍的劲儿转头看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在转头那刻却听见皮带扣打开的“咔哒”一声。 身体一僵,却已经来不及立刻扭开实现。 那条对松田伊夏来说有些长的裤子和白色的内搭都落在地上,他抬头跨出地面的衣服堆,附身边挽半长黑发边弯腰去拿衣服。 上衣不长,就算站直也只是恰好遮盖腿根,此时随着弯腰的动作一起滑下,露出小半片过于白皙的屁股。 ——本该如此。 但是此刻,那里遍布着红痕,略微肿起,深红色遍布其上,和旁边苍白的皮肤一比,显出几分凄切的可怜。 上面被反复拍过的地方红印都连在一起,看不出什么,但是下面一点,腿根到大腿侧后方的位置。 因是不小心拍错了地方,那里只挨了一下,现在浮现出一个格外明显的掌印。 一看就知道是成年男性的,过于宽大。恐怕五指张开能直接严严实实地把住他大腿。 松田伊夏平时穿长裤看着瘦,实际上腿上全是并不夸张但爆发力极强的肌肉,只有被他用腿绞过的人才知道对方的腰腿能在多段的时间内拧断一个人的头。 但是臀腿处就因为人体结构多了不少不属于肌肉范围的柔软。 一瞬之间,脑内又闪过对方在车厢内绯红的眼尾,安室透瞬间移开视线。 本来没什么,但是对方大腿内侧靠近膝盖的地方多了一个新鲜的牙印,硬生生将整个画风都拐走了。 安室透:“下去还能受这种伤?” “这个?”松田伊夏站起来,大大方方地掀开衣服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自己腿上有个周围都泛青的牙印,“被那些逃犯咬的,当时我绞着他脖子来着。” 安室透:“……” 他欲言又止,表情还没有刚才好看。 这都是谁教给你的招数啊?!怎么这样教人打架,看看他都学了什么出来! 拿上药,少年动作迅速地擦完出来,整个人带着一股冲鼻的药味趴在了床上。 拆琴酒快递过来的档案的动作不停。 他看着里面的字,想起另一件事:“地下通道的出入口被碎石堵住了,没法确认他们跑去了哪里。” 之后酒店整个下层也坍塌,将从下方的拍卖会通往那边的道路也一起封锁。 屋外却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公安在接手后续。”安室透走到窗边,打开窗帘看了一眼,“这几天会有持续的暴雨,恐怕会冲走不少线索。” “……暴雨?”是啊,很早之前就入秋了。 往年入秋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暴雨,等雨季过去,就快要到入冬了。 松田伊夏却笑起来:“那真是巧了,安室先生,虽然那边现在被封锁了,但是作为公安,你还是可以进去的对吧。” 安室透眼睛一亮,也想到了和对方一样的事情:“地下水。” 即使碎石挡住了出入口,也挡不住缝隙。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平息的暴雨会汇聚成水流,涌入通道。 但即便如此,追查下去也困难重重。 “我有个办法,咒力。”少年晃了晃腿,“咒力能残存很久,但是没法追踪。不过就当是标记了,米花市内这么多地下排水口,至少能由此知道到底和哪里连通。” 安室透:“……嗯?” 他神色微妙:“所以你打算?” 松田伊夏正准备举起自己还残留了几道刀痕的手,就看见金发男人坐远了一点。 松田伊夏:“你跑什么?” 安室透从胸口挤出一口郁气,微笑:“我怕我离太近了,等听你说了又忍不住动手再教训一次。” 你还打上瘾了?!!! 松田伊夏原本要说的计划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冷笑:“哈,谁怕你?” 说完,他立刻裹上被子,往离金发男人最远的地方一滚,两圈后稳稳趴在角落,cos起蚕来。 安室透:“……?” 不是说不怕,躲这么快。 第84章 安室透按住了准备半夜再折腾一趟的松田伊夏, 没让他再往自己手腕上添几道新伤。 但是今晚的暴雨实在合适,不利用一下说不过去。 ——于是松田伊夏拎着工具找上了真人。 当晚,被封锁线包围的拍卖会上方响彻着特级咒灵的惨叫声。 咒灵的咒力残秽会随着时间消失, 松田伊夏的也会,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想通这一点后他采取以量取胜原则: 只要往下水道倒的血够多,咒力就留的越久。 真人:“……” 这个时候蓝发咒灵极强的再生能力就完全适配, 他被这对恶毒搭档在废墟上硬控两小时,走的时候连手都抬不起来。 被砍太多次了。 他转身就跑, 走之前还用自己断了八百次的手冲黑卷发少年比了个中指。 ——就逮着他一个薅是吧?!! 大雨连绵数日, 米花街道上除了匆忙赶路的人,少有人走动。 空气里全是潮湿的味道, 闷得人透不过气。 松田伊夏因为那天在拍卖会见到的咒灵, 本来准备去一次阿笠博士家找那个叫灰原哀的短发女孩, 没想到扑了个空。 他们提前一天就离开, 出去短途旅游了。 他只能暂时压下想找对方的念头, 继续和安室透一起核查米花附近所有的排水管道。 一无所获。 咒灵血液里的咒力不会消散那么快,除非这是一个封闭的洞口,或者有其他不在城市运转体系里的下水口, 又或者是已经超出了米花市范围。 但松田伊夏想到了另一个人—— 水野千织。 在游轮上和那个叫冲矢昴的男人对峙之前, 他曾经拿过旁边的报纸随手翻了翻。 但现在还记得内容: [科学家水野千织患病,现已送往精神病院治疗] [……水野千织声称日本的高犯罪率是地下的佛胎作祟, 要求日本政府移除东京体育馆……确诊精神分裂……]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7节 但是不对。 就算咒术高层再腐败, 那些“窗”和咒术师也不是瞎子, 如果地下真有一个庞大的咒灵, 大到咒力直接影响了米花市居民的精神,那咒术师一定能看见整个城市都被咒力包裹。 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松田伊夏总感觉自己还忽视了什么细节, 但水野千织早在几年前在精神病院自杀身亡,一条和答案有所交汇的线索在脑中轻轻抚过,又断裂开来。 还有那红绳。之前在拍卖会地下时他挨个看过,那些人手上都没有佩戴过红绳。持有红绳的难道只是这些人中的一小部分,或者是另一个更为隐秘的阴谋? 期间他回了松田宅一趟,人很容易养成惯性,他习惯泡在那个宽大的浴缸里让冰水渗透衣服包裹皮肤,然后盯着上方的“秘密房间”,整理脑内的线索。 没让安室透知道,毕竟有了他给的咒具眼镜,对方再踏进这扇门就会看见一些他并不想敞开的东西。 泡了一下午,晚饭前又收拾好麻溜回了安室透那里。对方只以为他下午又去查了什么线索,几人交流过两句后他很快吃完饭,晃去刷牙。 刷牙之前,安室透喊住他。 金发男人手里端着一会儿要送去洗碗机的碗筷,皱着眉头,他看着少年的表情,似乎感觉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只道:“你该多休息。” 松田伊夏又打了个哈欠。 是没怎么休息过,自从成为正式员工以后组织压榨了他不少剩余价值,他这几天见了好几个人傻钱多被诅咒缠上的大老板。 再加上查米花市内的下水系统,白天经常在外面跑,安室透这几天也忙得找不到北。 所以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解绑的限定室友。 “知道了。”松田伊夏应了一声,“今天早点睡。” 也许确实是最近太累了,他睡眠质量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少年拿起牙刷。 他刷牙刷得半梦半醒,差点当场栽进洗脸池里,大脑还在转动着消化这几天的信息,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一个疑惑: 那地下的触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当时用拟翼砍掉不少,但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断裂的触手残肢是什么情况,也没看见它的断口会不会长出来。 好困。 勉强洗漱完,松田伊夏一头栽进被褥里,不到几分钟呼吸就平缓下去。 月光从薄纱帘透进,照亮床上的一小方天地。 不知道在被子里蒙了多久,终于被一阵窒息感唤醒,松田伊夏半梦半醒之间从里面探出脑袋,露出的侧脸被月光照亮。 蛇爬痕般的黑红纹路突然自脖颈浮现,像是将自己巧妙地融进了少年身体当中,乍一看和后腰位置的莲花没有区别。 黑卷发的男人从门外进来,看见床上拱着一个巨大的汤圆,不住感觉好笑。 汤圆还露了馅儿,从里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松田阵平几步走去。 幽灵不会留下任何动静和声音,一直等走到对方身边时,床上那人的呼吸仍然平缓。 直觉却嗅到了几分古怪。 难以形容这种忽然涌起的不安,松田阵平低头去看,却见松田伊夏睡得正酣,眉毛也没像往常一样紧蹙着,呼吸平缓。 脸上一片光洁。 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都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把头埋起来,只是之前喜欢埋在他身上,现在是埋被子。 想着,脸上一个带着些柔和的神情还没有到位,门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探进来一个金色脑袋。 早晨6点,3点睡觉的某位公安准时起床,准备去晨练了。 松田阵平立刻收回自己脸上还没酝酿出来的笑。 一起床就来看我弟,你什么意思啊降谷零? 你没有自己的弟弟?! ——***夜间大雨。 雨水自天空降落,在车顶上方砸出密密麻麻的响声,随着呼啸风声,像是有无数虫子在啃食车辆。 黄色的甲壳虫1型停在路边,轮胎和车身周围满是泥泞。 车内寂静无声。 和其他三个好友挤在最后一排的吉田步美被一阵雷声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了一些。 天已经黑了,只有前方没灭的车灯在雨中照出一片光晕,照出千万丝线般的雨水。 她蔫蔫地打了个哈欠,刚睡醒脑袋都有点迟钝。 等揉了揉眼睛,思绪才终于归位。 对了,今天是和博士出来玩的最后一天,本来天气预报说会是难得的晴天,大家想去山上露营,博士才开车前往最近的露营地。 没想到走到一半时就下了大雨,山脚河流涨水后淹没了桥,没法下山,他们只能在车上联系救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困,所以睡了过去。 吉田步美想完之前发生的事情,最后一点困意终于消散。 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只有同伴均匀的呼吸声。 此起彼伏,她却莫名腾起一种四周无人的毛骨悚然来。 阿笠博士不是之前说看看能不能联系救援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想着,吉田步美坐直身体,朝着前面看去。 白胡子老人已经歪头在驾驶座上睡着了,副驾驶座上的小岛元太打着响亮的鼾。 “博士,博……”女孩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看着阿笠博士时,也看见了车窗前方被照亮的那片马路,两侧黑色的树林、细密的雨丝、不知道通往何方的公路…… 雨幕之中,好似勾勒出一个修长的、黑色的影子。 吉田步美猛得打了个寒颤:“博士!柯南!柯南!” 在女孩的喊声中,一行人终于从熟睡中起来,小岛元太抱怨着怎么突然这么大声说话,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吉田步美抱着旁边灰原哀的胳膊,整个人发着抖:“我刚才…刚才看见,车前面有人,被车灯照到了……” “车前面?”阿笠博士连忙启动雨刷,将因为雨水而格外模糊的前车窗勉强扫净,费力往外看了看,“没有人啊?” “应该是看错了吧。”圆谷光彦也左右看了看,“这种天气怎么会有人在外面走啊,本来可以一觉睡到明天雨停的。” “真的有,我真的看见了!一个黑色的特别高的影子,很模糊,就好像……” 透过未被清理的被雨模糊的车窗看去,像是化在了雨里一样。 小岛元太兴致缺缺:“我看是你在做梦吧……” “也许是把树木的影子看成了人影。”江户川柯南坐在最靠车窗的地方,他伸手擦掉旁边玻璃的水雾,道,“这种情况下很容易看错的。” “说的也是……”吉田步美呼吸一滞。 戴眼镜的男孩一只手按在车窗玻璃上,正扭头看向几人,突然发现众人表情都猛得一变,灰原哀面色霎时惨白下去。 他转过头。 自己手按着的地方,从外面贴来一只更为宽大的手掌,颇具骨干的手指修长惨白,正隔着一层玻璃,同自己的手贴在一起。 下一秒,那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人的东西凑近车辆,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黑色的脸。 尖叫声瞬间响彻车厢,江户川柯南脑门一烫,在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本能地举起了麻醉手表,对准窗户。 冷静,冷静。这个世界上又没有鬼,只能是人。 纵使这样想着,这种过于诡谲的出场方式也让他额头浮出一层冷汗,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那手改变姿势,曲起两指,敲了敲车窗。 紧张惶恐到快要凝固的氛围里,阿笠博士颤颤巍巍道:“这、这鬼还怪有,礼貌的?” 哪家好鬼来猎杀游客的时候还敲敲门啊! 江户川柯南一咬牙,把方才吓飞出去的魂都拽回体内,再看去,突然看见对方的食指指节下面一点有颗小痣。 他心一沉,伸手在其他人惊恐的表情中按开了一点车窗。 雨水飘进车厢内。 “柯南!你、你干什么,别把他放进来了!!!” “你也是被困在山上的游客?”男孩拔高声音问,又按开了手表上的照明功能朝着窗外探去,“最好说明来意,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下几人都看清,对方并不是什么黑影,而是穿了一身黑色雨衣。 那个被一身漆黑雨衣罩住的人掀起些许兜帽,露出一张明显属于人类的脸。 在灯光下皮肤苍白,异色眼眸闪烁。 笑起来还露出两颗虎牙:“好巧啊,柯南~” 江户川柯南:“……” 他发出爆鸣:“松、田、伊、夏!!!!” 早该知道,他看见手上那颗痣的时候就该知道!! 他现在已经不想纠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只想恢复正常体型和他打一架!! 吓唬小孩也太屑了吧!!!! 第85章 山间的神秘黑影, 和突然出现的松田伊夏,江户川柯南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更恐怖。 对方穿了件雨衣,但是再好的防水面料也挡不住今天的狂风大雨, 里面的衣服完全湿透,黑发也湿着黏在侧脸上。 鸦羽般黑的发丝勾在侧脸, 显得他原本就毫无血色的皮肤白出了一种石膏般的病态。 嘴色也浅淡。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8节 江户川柯南确认在外面装神弄鬼吓唬人的人是他以后,又气又好笑, 连忙把车门推开让他进来。 松田伊夏低头看了看,忍不住笑:“你们四个小豆丁挤在后面, 我进去你们不就全都要出去了。” 小豆丁·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 他一时噎住。 黑卷发少年实际上从认识起就比他矮很多, 加上消瘦,和其他两个女孩走在一起看上去毫无违和感, 在他旁边就像个小豆丁。 当时工藤新一没少用这个词形容他, 结果谁想到这家伙初中毕业像吃了激素一样一路窜高, 身体素质也持续上升。 而自己被琴酒灌了药缩水成一年级小孩。 风水轮流转, 现在“小豆丁”这个词还是打在了自己头上。 “再说, 你们也该下来了。”松田伊夏扬起眉毛,看了一眼天色,“这里不安全。” 浑身淋湿后少年干脆摆烂了, 他将兜帽摘下, 仍由雨水淋在自己身上,打湿发丝。神色带着点慵懒: “博士,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 在这里睡?” 在暴雨的时候把车辆停在半山腰, 然后在车里休息等雨停, 不亚于暴风雨天出海睡船上。 “我都忘记了!”阿笠博士一拍脑袋,懊悔起来, “本来只是准备在车上联系一下救援队,如果没办法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借宿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幸好你也在,万一出什么事情那我真没法和这些孩子的家人交代了……” 松田伊夏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 他和披上雨衣下车的阿笠博士一同看向周围,夜幕已经降临,这片山上没有任何照明用的路灯,仿佛只要离开车灯所能照射的范围,就会踏入无法驱散的黑暗之中。 “好像是在这边……”阿笠博士抬头看向根本没法辨认的树林,“我上山之前看见山顶有栋别墅,去那里借宿好了。现在已经在半山腰,走过去应该不远。” “别墅?”小岛元太透过驾驶座的玻璃往外面看,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什么别墅啊。” 吉田步美已经和缓下心情,她道:“因为你一直在睡觉,刚进山的时候我和小哀都看见了,那个房子像城堡一样,特别漂亮。对吧,小哀?” 没有得到回应。 戴头箍的短发女孩疑惑转头,发现灰原哀正看向旁边,表情有些沉。 顺着目光看去,是刚才被他们当成鬼怪的黑发哥哥。 吉田步美不明所以地问:“小哀,你是不是刚才被吓到了?” 茶发女孩这才听见同伴的话,她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自上次在游轮最后一次见面后,她隐晦地朝其他人询问过过于少年的消息,但是得到的都意义不大。 作为对方初中时期的朋友,无论江户川柯南只认为他是在高中转入了宗教类院校,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但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她总感觉这对手帕交的神色有些躲闪,就好像知道什么共同的秘密在竭力隐瞒一样。 也许她们已经知道了少年不同于普通人的地方,只是默契地选择按下不提。 线索在此中断。 灰原哀有心想调查那天在游轮上的黑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和少年涉足的领域有所关联,但是那些东西太过诡谲,再加上对方一直没怎么再出现在波罗咖啡厅,只能先按下不表。 女孩心事重重地戴上雨帽,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 阿笠博士将这辆轮胎已经因为泥泞路面漏气,没法再开的甲壳虫车熄火,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然后一小片灯光亮起。他从后备箱里拿出原本露营用的照明灯,走在前面,松田伊夏则负责断后,走在一队人后方。 五个小孩挤在中间,吉田步美害怕得厉害,一直紧紧拉着灰原哀的衣服。 谁都没发现原本跟在阿笠博士后方的男孩渐渐掉队,走到了断后的松田伊夏身侧。 “你怎么在这里?” 没人回应。 “伊夏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是没人应。 江户川柯南鼓起腮帮子,伸手拽住对方的衣袖,大声道:“伊夏哥哥——!” 被他叫了半天的少年终于低头:“嗯?怎么了?” “我刚才都叫你好几遍了。” “是?奇怪,我什么都没听见。”松田伊夏表情严肃,“难道是……” 本来随口的一句抱怨却好像让对方想到了什么事情,江户川柯南方才轻松的表情也收了回去,等待对方下文。 这座山很奇怪,通往山顶别墅的公路很窄,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如果正好遇到其他车辆下山,只能暂时把车开进旁边的树林里错开位置。 而且从方才雨势渐小起,就起了雾气,越来越浓,走在最前面的阿笠博士落在他们两人眼里已经是一道模糊的身影。 江户川柯南神色凝重,屏息凝神地等待对方发现什么线索。 松田伊夏:“难道是因为你还没我腿高,声音传不上来?” 他:“……” 认真等答案的我好像一个笨蛋.jpg 男孩恼羞成怒,立刻甩开这个百分之九十时间都非常不着调的好友,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走到一半,他脚步又顿住。 不对啊,完全忘记问对方来干什么了! 不过按照这家伙的性格…… 他没什么娱乐方面的追求,特别是要花费几天时间的,所以之前小兰邀请他一起去短途旅游,大概率都会被拒绝。 这次却在这种离米花市开车要大半天时间的郊外山林里看见对方…… 小侦探目光一凌,几步又跑回断后的松田伊夏身边,气沉丹田: “安室透呢!” 松田伊夏:“?” 什么安室透。 “安室透是不是在上面等你,还是在山脚下面。”江户川柯南急得团团转,“你是不是来这里和他露营的!” 这家伙找危险分子约会积极得很!又是虹昇大厦又是温泉旅馆又是三井游轮,跑到这种深山老林来也不是不可能! 要不然怎么解释松田伊夏大晚上的出现在这种地方,肯定是和他们一样准备上山结果遇到暴雨下不来了。 “哪有什么安室透,我自己来的。”松田伊夏失笑,“在你眼里我们难道绑定了?” 江户川柯南满脸不信。 要不然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能让松田伊夏到这里来? 第一次约会在虹昇大厦,那里晚上有烟花表演,人多热闹,风景漂亮,可以理解。第二次是小兰邀请的温泉别墅,朋友一起玩,也可以理解。第三次是游轮观光,船上全是游客,风景也好,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次是怎么回事?! 波本你把人带到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啊!!! 江户川柯南憋着一口气,在心里发出尖锐爆鸣,他一把拉住对方,在少年疑惑弯腰后伸手麻利地拽开对方领口,看了眼脖子。 好,什么都没有。 大松了一口气,他收回手,觉得再不防范僵尸进屋也是指日可待。 “你最近还和他发简讯? ”男孩问,像个专业的感情导师。 松田伊夏倒真的认真想了想:“没有。” 都住安室透那里了,声音高一点房间里另一个人就能听见,不用发简讯。 江户川柯南根本不知道他眼中的金发僵尸已经进屋,还把人直接搬运回了僵尸大本营,只当是感情淡了,于是惆怅又宽慰地拍了拍对方肩膀。 “还好。”还好联系少了。 男孩沉默一阵,又有点提心吊胆:“你把他甩了?”这波本能咽的下这口气?? 松田伊夏:“……” 这小孩的思维跳跃度怎么这么大,好像看他和安室透交往也不高兴,看他和安室透分手也不高兴的样子。 “柯南,你怎么走到那么后面了?”吉田步美的声音打断两人对话,“小哀说雾会越来越大,我们最好贴在一起走,这种时候走丢就麻烦了。” “我都快看不见你们了。”圆谷光彦道。 闻言,小岛元太擦了擦鼻子,转头看向走在后面的两人: 一个身影修长,另一个只到对方的大腿高度,头上还翘着一抹呆毛。 的确再不跟上,就要彻底看不清特征了。 正要收回视线。 在后方雾气的深处,晃出一道影子。灰黑色的剪影,矮小,看不清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因为乍一看去像是没有头。 一阵冷风吹过。 小岛元太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等再细看时,那影子已经没了。 ——***公寓内。 结束下午的排查工作,安室透打开房门。 玄关的鞋少了一双,松田伊夏还没有回来。他看了眼天色,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玄关上。 冰箱上留着一张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 [我去西郊看看,不用管晚饭。] 金发男人眼中染上几抹笑意:至少会报备了。 他也没什么做繁琐菜式的意思,只简单下了面,将碗筷放在餐桌上,顺手打开电视。 早上看过晨间新闻,现在恰好在这个频道。 上面报道着最近持续的降雨,提醒居民不要靠近河边、山林等危险地点。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19节 他看着,忽然看见一处山林在画面中轮播而过。 树木郁郁葱葱,山顶位置,如同古堡一样的别墅从树林中探出一个塔尖。 西郊。 第86章 这座山没有名字, 山下村镇的人叫它“藏佛山”,相传古时有一尊有纯金打造的佛像被供奉在村寺当中,为免乱世被劫, 老村长做主请人将佛像送进了山里。 因为这个传闻,藏佛山在曾经还成为了热门旅游景点, 热闹过一阵子。 但是因为山路难走,树林密布, 风景不算优美,往来大半年连个佛像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里就再次冷清下来, 变成了鲜少人造访的孤山。 山路难通,丛林幽寂。疯长的树枝投下浓厚的阴影, 遮天蔽日, 纵使在白天走在山林里也不见阳光。 安室透闭了闭眼睛, 伸手轻掐眉心。 只能查到这些信息, 很少有人关注这样一座没什么价值和名气的孤山, 偶有的资讯也是在惋惜附近村镇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发展旅游业,导致现在无人问津。 但是在看之前,他就好似已经知道了大概, 字里行间都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到底在哪里看过? 这个范围实在太广了, 如果他只是公安,能立刻把这种熟悉感安在案件上, 毕竟从警校开始他就看过大量的卷宗, 能让他熟悉却又记不太清的只能是一些并不重要, 只是看过一眼就放开的案件。 但是波本的身份显然扩大了这个范围。 作为情报人员, 他几乎在持续不断地捕捉、吸纳信息,调查情报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重要的牢记于心,不重要的查了只会匆匆一瞥有个大概印象。 金发男人起身,心中疑虑更甚。 尚未等他重新换衣出门,放置在旁边的手机就震动几下。 看清楚名字后,他表情放松了些,接起电话:“伊夏?” ——***山间浓雾弥漫。 只要相隔二十米以上就完全不见人影,为了防止小孩走丢,原本就负责断后的松田伊夏干脆加快脚步,尽量把这几个小孩围在中间。 左边小岛元太掉了东西准备回去找,被他一把按住赶回去,右边吉田步美鞋带开了准备低头系,被他一把捞起来。 中间江户川柯南三步一回头想和他说话,被他捏着呆毛制止话头。 小孩简直比咒灵窜的还快。 要不是他在后面捞,估计等走到别墅门口,阿笠博士身边只剩下一个寸步不离的茶发女孩,其他的全丢光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恐怖片里死的人多?”松田伊夏弯下腰,看着面前三个小孩。 准备回去找东西的小岛元太谁都不告诉就准备蹲下系鞋带的吉田步美一直回头跃跃欲试的江户川柯南:? 三人齐齐摇头。 黑卷发少年眼睛一弯,异色眼眸中闪出道暗光来,故意压低声音:“因为他们事多,还不报备。” 江户川柯南:…… 喂喂。 被他这么一说,小岛元太有点不服气:“我看着前面的阿笠博士,等他影子快不见就会回去的。” “哦~”松田伊夏扬眉,“捡到了东西,一转头看见前面的影子还没有走远然后追上去,等走进了才发现……” 他皮肤苍白,手里的手电筒在此时好似有灵魂般闪烁了两下,连带着殷红的眼眸都映出几道诡谲的影子:“那根本不是人的影子。” 吉田步美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在这种身临其境的地方听鬼故事,眼泪都吓出来了。 小岛元太也缩了缩脖子。 江户川柯南:“……” 他弯起半月眼,看着对方边讲鬼故事边脚步不停地跟在前面几人后面。 圆谷光彦还奇怪地转头看了他们几眼,但是雨声和风声太大,没听清在说什么,犹豫了几下还是寸步不离地跟在阿笠博士旁边。 松田伊夏感慨:“看吧,那样才活得久。喏……”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肉眼可见颓废下去的两个小孩,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来。 江户川柯南轻呼了口气。好吧,看来少年就嘴上厉害,其实还挺…… 他脑袋思绪一卡,眼睁睁看见松田伊夏把两颗糖在小孩面前晃了晃。 几个孩子在车上坐了一下午,现在看见透明包装袋里的糖果眼睛都是一亮。 还没有破涕为笑,松田伊夏就撕开包装袋把硬糖扔进了自己嘴里。 “喏,鬼吃你们就像吃糖一样。”虎牙一咬,两颗硬糖咔吧咔吧碎在嘴里,“加油走吧,走到别墅门口就给你们吃糖。” 小岛元太转身就去追阿笠博士,说什么都不准备和这个怪大人待在一起。 女孩眨了眨眼睛,刚才被吓得还有点懵,眼泪要掉不掉的,她想起自己影响走路的鞋带,低头看去时却发现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系好了。 好像方才只是错觉。 一只修长的手伸至面前,指尖夹着块透明包装的棉花糖,草莓味夹心,即使一直放在口袋里也没被夹瘪,看上去松软可口。 吉田步美愣了愣,吸着鼻子抬头。 少年低头看她,食指竖在唇边,眼眸弯起:“嘘,这是小女孩的特权。” 双眸生辉。 身后,方才快速把鞋带绑好的拟翼又收回腰侧。 女孩破涕为笑,接过棉花糖高高兴兴跑走了。 跑出几步后她又转回头,问:“大哥哥,我可以和小哀一起分享?” 松田伊夏被问得一愣:“它是你的了,怎么样都可以。” 吉田步美这才又跑走。 “……你哄小孩还挺有一手的。”江户川柯南语气听着有点无奈,“不给硬糖是怕他们含着路上被吓到噎住?” “不,是因为我爱吃硬糖。” 小侦探:“……” 当我没问。 山路难行,等一行人走到山顶时已经花费掉半个多小时。 茂盛的丛林终于在山顶被开辟出一片广阔的空地,古堡耸立。 “轰隆——!” 恰一道闪电炸起,刺目白光照亮周围,勾勒出它庞大的轮廓。 松田伊夏眯起眼睛,发现那塔一样高耸的阁楼上,窗户居然打开着。 一位盘发的妇人倚在窗边,纵使被雨水淋湿了发丝也不愿回屋。 屋内应该有炭火,在秋冬夜晚她仍然穿着一件款式老旧的黑色连衣裙,两条白皙的胳膊露在外面,一侧上有一片黑色的烧伤。 这栋别墅的主人? 尚未来得及细想,妇人就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 她突然眼眸一弯,脸上的笑意带着母亲独有的慈爱和包容,冲他挥了挥手。 这一笑瞬间冲淡了整个别墅诡谲的气氛,扑面是炉火一般的暖意。 松田伊夏身后背着走到一半就实在走不动的吉田步美,不方便回应,只能略微一点头。 妇人便合窗离开。 再一转头,阿笠博士已经敲开了别墅大门,正和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交谈。 江户川柯南转头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少年张了张嘴,又想起自己能在黑暗中视物,其他人看见的别墅恐怕在黑暗中只有模糊的轮廓,反正之后进去也能见到,便摇了摇头,抬步跟上。 前面的交谈并不顺利,管家看上去对于陌生来客非常不欢迎,还是等这栋别墅的主人从卧室下来后,才让几人进屋。 那是个姓道森三十多岁的混血男人,日语说的并不怎么样,语调很奇怪,但是格外热情:“没关系,这里下雨就是会下好几天,刚好最近也有其他客人来,你们安心住在这就好。” 阿笠博士连忙道谢。 两人攀谈着,松田伊夏看见那位管家满脸不情愿地离开,去按照主人的说法给他们准备泡澡水。 奇怪,他看见管家年事已高,不太可能是新任的,只可能是已经在这家干了几十年,怎么对道森这个态度。 别墅内每个房间都配有一台座机,可以拨通山下总站的电话再转接出去。 阿笠博士去房间里联系救援队,他也干脆先回屋休息,准备洗掉一身的雨腥味。 他今天早上到达山下的城镇,原本准备下午就坐车返回米花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山上有什么东西,想要上来看一眼。没想到遇到了阿笠博士。 他累了一天,现在别人都准备好了热水,也不客气。 拟翼将本就靠近浴室的座机搬到旁边,电话线恰好能延伸到这里。 熟练地敲下一串数字,电话响起记下便很快拨通。 “伊夏?” 安室透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松田伊夏正把自己往热水里泡,此时也不着急回应,等酸痛疲惫的身体全数被热水包围,这才忍不住从鼻腔中哼出弥足的叹息。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骨头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才边轻轻呻吟,边懒懒地接起电话,开口道:“你回去了?” 那边却一时无声。 一直到松田伊夏感觉不对劲,疑惑地再次出声后,那边才传来安室透几乎有些紧绷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少年原本困倦的神色淡了淡,侧头将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笑道:“嗯?安室先生以为我在干什么?”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0节 那边被他一问,又倏地陷入沉默。 松田伊夏根本不给他沉默的机会,动作间,水声拍打在耳侧,他咬着舌尖,慢吞吞道:“不会以为我要和你phone s.e.x吧?” 第87章 安室透:“……” 他真的冤枉。 要是之前, 听见对面传来这种声音他的确不会多想,但是和松田伊夏相处这么久,以至于他现在对上对方实在有些如临大敌。 总是时刻提防对方搞什么事情。 刚才接通电话半点都没人声, 过会儿才传来隐约的水声,他一句“你现在在哪里”还没有问出口, 气喘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金发男人大惊失色,当场把未问出口的话囫囵吞进肚子里, 半响才问出一句:“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松田伊夏弯起眼睛,他往后靠了靠, 将整个人都往下埋去, 等下巴都没入热水中才懒洋洋地开口:“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对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僵硬:“不想。” 光听声音他都能想象到安室透略微紧绷,克制又隐忍的样子。 就像前几天被他按在车里, 纵使车载空调都压不下身体的烫度, 也紧紧绷着身体。 额上浮一层薄汗, 青筋明显。 脖颈扯出凌厉的曲线, 喉结压抑又克制地缓慢滚动。 会下意识回避他的视线。 松田伊夏想着, 手指不自觉在浴缸边沿轻敲了几下,眼中笑意更甚:“哦~看来是我自讨没趣了。” 对方硬生生地岔开话题:“你现在在哪里?” “一栋古堡一样的建筑里。”少年挽起自己湿漉漉的发丝,“上山的时候刚好下雨了, 这栋古堡的主人人不错, 允许我们借宿几天。” “上山?”安室透察觉到几分不对劲,“那里的……” “对呀, 谁让你不陪我一起来, 我在山下的村镇那里玩了半天感觉没什么意思, 听他们说山上曾经藏过佛像, 就想上来看看,结果迷路了, 照片也没拍到几张。” 金发男人声音顿住。 他原本还算放松的表情凝住,再开口时语气温和不少,像是一个完美的恋人:“抱歉,最近工作太多走不开,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没关系吧,要不要我请假去接你?” “不用,在路上碰到了熟人。”松田伊夏忍不住弯起眼睛,“等雨停我们就回去了。” 反应还挺快。 他靠在浴缸里,抬头便是欧洲古典风格的吊灯和天花板,那繁琐的灯饰中央有一处微不可见的反光。 窃听器?看上去像是新的,在这里安家落户没几天。 看来自己是第一个和它见面的? 那枚小巧的黑色窃听器几乎和吊灯中黑色晶石的装饰融为一体,很难察觉——但是恰好,他泡澡的时候就喜欢往天花板上看。 少年懒洋洋地伸出手,贴在唇边,轻佻地给窃听器抛了个飞吻,算作打招呼。 刚被安置上去不久,位置选的并不好,可能之前这盏吊灯并不在这个房间,而是从其他地方移动过来的。 毕竟在这个如果不是他们来借宿根本不会有人住的客房安置窃听器没什么作用。 松田伊夏脑袋中的困意全数退去。 进来时道森说这栋别墅除了自己和管家外,还有三位客人暂住,恐怕就是那三人其中某个的手笔。 但是他监听这栋房子做什么? ——***二楼书房。 因为这一队深夜到访的陌生客人,等安排完他们的住宿之后,别馆的主人已经没了困意。 夜已深,为了防止影响睡眠,管家只给正在房间内交谈的两人各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阿笠博士早早换上干净衣服,此时正在和对方闲谈。 “这么说来,道森先生也是几年前才搬到这里?” “对,姑父留下的房子。在四年前我继承他的遗产后就搬到了这里住,不过现在……” 道森扬起一抹苦笑,“你也看见了,这里太大了,光各种维修费用就要掏很大一笔,我实在支撑不住这些开支。” 阿笠博士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栋别墅占地面积很广,内里又装饰成欧洲古典的风格,恐怕光维持就花了不少钱。 “这里面有很多姑父收藏的东西,我也没地方可以存放,所以干脆就联系了他曾经生意上的朋友来这里拍卖。” 道森示意他看周围,这栋书房看上去十分空荡,只有零星的花瓶摆件作为装饰。 “大部分客人都已经来过,挑了不少东西带走,剩下这些是现在住在这里的三个客人选的。等东西清理的差不多,我打算把这栋别墅的供给都停了。” “那还真可惜。”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人一齐看去,见洗完澡换了睡衣的江户川柯南站在门口,满脸遗憾。 “这座城堡好漂亮,说不定有很多人都想要呢,叔叔把他封起来实在太可惜了。” “这、因为…这种交通不便的地方实在难以脱手。”道森先生脸上闪过几抹不自然,“好了,管家应该把晚饭准备好了,几位客人吃完饭就快点休息吧。” 江户川柯南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两眼。 谁都没有看见,沙发旁边古董花瓶瓶口向内,从上面俯看时望不见的侧面,有个小巧的设备正运转着,将几人谈话的声音都原封不动地转述至客房一台电脑上。 电脑幽暗的屏幕只映出那人轮廓,看上去像是一团黑影,辨认不出性别。 他戴着耳机,细细听着这边的交谈,又切换了几个其他房间的声轨。 厨房里管家正在准备夜宵,客厅和客房走廊是小孩叽叽喳喳玩闹的声音,几个声音合在一起,吵得他头疼。 表情愈发不耐烦。 鼠标点击切换,声音转到另一个已经一天多没有过信号的频道。 这个标记着“仓库”的窃听来源在昨天被管家换到了客房,之后便再也没收到声音。 像往常一样,黑色剪影正要切走,却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清亮的陌生声音: “我觉得这栋古堡有点奇怪。” 手上动作一顿。鼠标很快再次切回频道,他屏息凝神,安静等待着接下来的声音。 对面的声音倏地压低,像是在讲什么大秘密一样:“从进来我就注意到了,这里的房间很大,屋内家具布置也很分散,但是……” 心脏忍不住怦怦跳动起来,连带着呼吸都分外急促,他把声音开到最大,让对方低到有些微不可闻的声音变得分外清晰。 听声音很年轻,但是刚进古堡没多久就发现了线索,难道是什么高中生侦探? 但是虽然是说秘密要小声一点,对方为什么声音里还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听起来有点怪,发现了什么秘密要这样说? 在抓耳挠腮半天,恨不得按下快进键,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听见对方开口: “但是这里的浴缸太小了,亲爱的,还是你家的双人浴缸舒服,想你了。” 小黑:“……” 他脸上期待的表情凝固,还没有来得及裂开,就听见那边说了句“好啦我要洗头啦”,随后是花洒打开的声音。 对方也不好好拿,喷头对准天花板,恰好冲到窃听器,声音立刻被一阵刺耳的电音取代。 “刺啦——!!!!” 他刚才为了听压低的对话把声音拉到了最大,现在已经来不及摘下头戴式耳机,硬生生承受住这一暴击,耳朵都开始耳鸣。 高端的防水款式除了让使用者受到工伤外,刺啦了几下又开始兢兢业业地工作。 差点被吓到地上的黑色剪影挣扎着爬起,眼中闪过几抹怀疑。 难道是故意的? 他伸手拿过刚才好半天才摘下的耳机,重新贴在耳边,细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少年道:“你想不想我嘛?” 黑色剪影:“……” 怀疑烟消云散,他刺痛的耳膜还在鸣叫,此时此刻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神经啊!!! 要谈恋爱能不能走了再谈啊!在临时借住的地方用别人的电话说什么呢?!! 那边,松田伊夏挂断电话,心情极好地吹了个口哨。 没管对方的耳朵有没有受到重创,他走出浴室,因为没有带其他衣物,管家给他找了几件干净的换洗衣服。 在楼下吃过夜宵,一行人分了三个客房住,松田伊夏带上非要和自己住的江户川柯南上楼。 对方某种程度上和他如出一辙,粘人的时候说明正在心里打小算盘。 果然,房门一关,男孩就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伊夏哥哥,这里的城堡好大好好玩,我们晚上去探险吧?” 松田伊夏:“你喜欢给鬼当宵夜?” 江户川柯南立刻反驳:“世界上哪里有鬼。” 说完,他感觉对方神色一下变得十分微妙。 男孩:? 他警惕地退后一步:“…怎么了?” “没什么。”黑卷发少年眼眸中透露出若有若无的怜悯,看得人头皮发麻,他伸手摸了摸对方乱翘的黑发,“有信念是好事。” 江户川柯南:?? 他突然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不去就不去嘛。”把胡搅蛮缠的小孩形象贯彻到底,他努力撑着小短腿爬上床,钻进被子里,盘算着半夜偷偷自己出去。 夜半。 浅眠的男孩睁开眼,在预备着偷偷起床之前,感觉到床铺旁边一轻。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1节 少年掀开被子,踩着棉质拖鞋,朝着门口走去。 江户川柯南立刻从床上起来,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去对方腿边。 他仰着头:“带带我,伊夏哥哥——” 松田伊夏被他撞得晃了一下。 少年下意识低头,迎上对方的目光。 江户川柯南身体微微一僵。 不太对。 少年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好似无机质的金属,在微暗的光影之下,他隐约感觉有什么蛇一样的纹路在他脖颈侧方蔓延而过。 松田伊夏看着他,不像是平时看自己好友身边粘着的小孩。 而像是在看一团和死物没差别的血肉。 雷达一瞬炸响,但是下一秒,少年闭了一下眼睛,重新睁开时方才那些好似不过是错觉一般。 少年打了个哈欠:“陪你上厕所可以,冒险免谈,小不点。” 说着,他抬步朝外面走去。 江户川柯南没追上去。 他停在原地,看着对方走远的背影,忽然想到: 松田伊夏为什么来这座山上? 第88章 松田伊夏反手关上房门。 出于对江户川柯南放手没技能的信心, 他十分利落地反手落锁。 在原地等待几分钟,果然听见里面有扭动把手的声音。 拧了两下,没拧动。 江户川柯南在卧室内不可置信:“伊夏哥哥!!” 守在外面没走的人大大方方地曲起手指叩了两下门, 隔着门板都能想到对方眉眼飞扬的模样。 方才那点疑虑瞬间因为少年的举动没了踪影,男孩在里面急得跳脚。 哪有这样的!!! 但是他环视一周, 发现屋内就有厕所,甚至床边还有准备好的水。 这栋宅邸的管家虽然看着阴沉, 但做事毫不含糊,细节处都格外周到, 好似严防死守有人因为这些事情半夜离开房间一样。 江户川柯南在房间里溜达了两圈, 最后搓着脸叹了口气,在双人床正中间无语地瘫成了一个“大”字。 松田伊夏也太严防死守了! 男孩在床上扭来扭去, 刚才闹了这么一通困意也消了, 现在睡不着觉, 只能看向屋外。 窗户紧缩, 外面的风雨大作, 隐隐有雷声响起。 窗帘挡不住偶尔炸响的雷光,将屋内映出微亮,江户川柯南无聊地盯了墙壁半响, 突然随着又一次闪电晃动时捕捉到一抹裂缝。 男孩从床上坐起来。 奇怪, 这个房间贴的是墙纸? 刚才宅邸没有熄灯时他们忙着换衣服和吃饭,等回到屋内所有电源都切断了, 也没法研究屋内的摆设。 江户川柯南翻身下床, 几步过去走到墙边, 摸了摸边缘位置。 这种墙纸耐用, 但是用久了边缘容易泛黄发黑。 他搬开家具,看见边缘位置只泛着浅黄, 没有到发黑的程度,便知道绝对不是从建造时就铺上的。 这种墙纸乍一看同屋内摆件契合,细看就能发现略显粗糙。 按开手表上的手电筒,将墙纸掀开一个缝隙,待看清墙内的情况时,男孩瞳孔猛得一缩。 被墙纸遮盖的墙面本该雪白,此时却是一片焦黑。 又一道雷光闪过。 ——四宗别馆。 这个名字唐突的出现在脑内,江户川柯南猛得站起来,眼中冷色更甚。 ——***“……四宗别馆?” 米花市公寓楼内,安室透搜索资料的动作一顿。 这名字奇怪。 看着那几页白纸黑字的资料,金发公安眼中疑虑更甚,将现在别馆主人道森的资料调出检查。 他原本在国外当眼科医生,继承了这栋姑姑姑父留下作为遗产的宅邸才回国,背景没什么问题。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收到了房屋遗产,却没想到这栋房子维持的费用反倒掏光了自己家底,现在不得已准备脱手的倒霉蛋。 鼠标向上,朝着更远的时间查找。 屏幕随之滚动,一张报纸的扫描本突然出现在画面当中: [藏佛山古堡大火] 安室透精神一振。 还没来得及细看,手边电话震动。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的声音传来,“抱歉在这么晚打扰,但是你之前让我留意西郊的情况,刚才……” “出事了?” “是,刚才派出所接到报案。那边雨势太大,几条河流泛滥改道,差点淹到镇子。好在只淹到了几处低矮的马路。” 他顿了顿,道:“村长带人去引水,结果发现了几具从山上冲下来的尸体,看着像烧死的。” 安室透已经没了在电脑面前坐定的心思。 他几步起身换去身上的家居服,对着电话那边道:“我马上过去。” ——***走廊轻响。 洗漱过后那双笨重的马丁靴被换下,棉质拖鞋的底部踩在铺着地毯的走廊地面,没有惊起任何声响。 没有掌灯,走廊的所有结构却如同由白线勾勒而出,在眼前铺开。 松田伊夏朝前走去。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紫黑中夹杂着几抹猩红的颜色从面前铺开。 少年脸上凝重更甚。 的确是咒力残秽,但是却不同于其他,无论看着还是闻着都格外奇怪。 像是积年累月的死气。 而且遍地都是,简直像是把整个别馆都笼住一样。 墙壁被咒力覆盖后斑驳一片,像是被火烧过。 黑紫色的残秽气息当中,有一串分不清来源为何的脚印,从脚边一直蔓延到墙壁。 还没有他一个指节大,左侧的五指很细,右侧只有四个像爪指的痕迹。 猩红刺眼。 这里的咒灵这么小? 松田伊夏拧着眉,抬步追着脚印向前,抬头看着墙面,只见那串痕迹一路从墙壁蔓延到了天花板。 他仰头看着,却没到在拐角猛得撞上一人。 肩膀相碰,松田伊夏晃都没晃一下,比他矮大半个头的来者却差点摔出去。 少年连忙伸手,将人扶住。 那人手中拿着的烛火台照出一小片昏黄的灯光,照亮小半张脸,眼角皱纹在光影中更显柔和。 是之前在别馆外看见的那位妇人。 “是你?”对方有些惊讶地叹了一声,“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走廊?” 她声音同长相一样轻柔。 在别人家夜游迎面撞上主人,松田伊夏面色不改:“有点饿,想去车上拿点东西。” “这样啊……”那位夫人看向走廊,见外面大雨倾盆,面容上带了几分担忧,“这么大的雨,由川又已经睡了,你要是出去受了寒回来没有热水洗澡,肯定会着凉的。” 她想了想:“我那里倒是时常准备了点心,如果不嫌弃,就去我房间吃点东西吧。” 对方没有立刻应下。 “我有个十六岁的孩子,只是许久不见了,看着你感觉亲切。”知道对方顾虑,夫人笑着解释,“这些点心也是为他准备的,之前他总是饿的快,所以我习惯了准备这些,现在一个人也吃不掉。” 松田伊夏这才点头,道谢过后跟着对方朝楼上走去。 别馆共有五层,但是到了顶层后错开路,走至靠近西侧的走廊还有一道有些狭窄的楼梯,往上就能到达外面看见的塔楼。 之前两人第一次见时,对方就是站在塔楼的窗边。 上面位置同外面看时不一样,比较宽敞,分成两个房间,通过连通的入口可以看见床上被子隆起,像是有人在睡。 “小声一点,我的孩子在睡觉。”夫人轻声道,让他在桌边坐下后从柜子里拿出几盒点心,“我怕灯光晃着他眼睛,就不多开灯了。” 松田伊夏也没说话,他在桌边坐下,环视一周,脸上倒显出几分笑意:“没事,我吃完就走。” 对方用茶具倒了些水,放在他面前。 松田伊夏端起茶杯,他纵使视力好,在这种光影下也分不太清楚颜色。 估计是银器放久了,闻着有一股铁锈味。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2节 点心也是,在雨季不好储存,光放在盘子里就是霉味扑鼻。 银杯边沿在下唇贴了贴就放下。 夫人倒没有纠结他到底有没有吃东西,只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像是一尊雕塑。 眉眼柔和。 屋内昏暗,几块点心悄无声息地用布包着,放进了口袋里。 松田伊夏端着茶杯遮掩表情,下一秒,他身体骤然紧绷,花费全身力气才压下身体的条件反射。 那只手贴上脸侧。 一股腥甜的花汁味道混着黏腻的霉菌味,从对方的发丝上飘来。 少年忍着下意识的躲闪,抬头看去,眼中满是疑惑:“……夫人?” “没事,我就是看看你。”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过来。 那手捧着他侧脸,柔软细滑的触感落在脸侧,但是做了装饰的长甲却戳出去一节。 抵在皮肉上,冰凉坚硬。 离得太近,那双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突出来。女人细细看着他,轻声笑道:“我看着你总感觉很亲切,也许是年龄一样,总让我想起自己的孩子。雨不知道要下多久,不如你多留几天?” “我看夫人也感觉亲切。”松田伊夏弯起眼睛,露出一副要是安室透看见立刻会警铃大作的笑容,“今天太晚了,吃完东西就想睡觉,等明天再来看你。” 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他才回到和小男孩一起住的地方。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在房间里等了多久,一直没有睡,等他进来连忙问去了哪里。 松田伊夏打了个哈欠。 他最近贪睡,熬了大半夜下来困意压都压不住:“别馆的夫人请我吃了夜宵。” 话语落下。 他被男孩的眼睛看着,一时没说出后面的话。 江户川柯南头皮发麻,几乎毛骨悚然:“伊夏哥哥,你别逗我了……道森先生的姑姑姑父全都在几年前被火烧死,这里哪有什么夫人…?” 雷声炸响。 他看见对方带着困倦的表情不变,眉毛倒是懒洋洋一扬,嘴角多了些笑容。 “哦~”松田伊夏点了点头,“我就说怎么又给我喝血点心又是霉的,原来是鬼啊。” 男孩:“……” 他崩溃地拽住对方衣服:“她又给你吃发霉的点心又往杯子里倒血,你还待这么久才回来?!” 他是不相信鬼,但是就算不是鬼,对方估计不是精神病就是什么居心叵测的犯人,怎么给什么你就吃什么啊?!! 你当时就感觉不对劲,居然还不跑,在那里和对方唠完了才回来?! 松田伊夏,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第89章 房间之内, 江户川柯南抱头崩溃。 一瞬间他脑内闪过无数念头,剧情从《寄生虫》一路高歌凯旋到《大逃杀》,觉得这个莫名出现在宅邸扮演夫人的神秘人物不是藏在房间内的杀人犯就是精神病。 松田伊夏倒是几步走到旁边, 将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熄灯后管家关了总闸,室内的照明只有手电, 苍白灯光照亮那块被点心润出油脂的手帕。 打开,一股前不久刚闻到过的霉味扑面而来。 是羊羹。这种以红豆为主要材料的传统点心按照最原本的做法, 本该是均匀的褐红色。 但是手里这些,即使隔着一层霉菌, 也能看见里面是浑浊的猩红色。 松田伊夏:“……” 他正要动手, 在快摸到糕点的时候又突得沉默。 洁癖属性大爆发.jpg 感觉这个东西摸一下就会生病! 他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旁边自闭的小男孩身上。 江户川柯南正埋头苦思, 忽然感觉后脑勺一凉。 不好的预感从脖颈一路窜至头皮, 他僵硬地回头。 恰在此时, 雷光闪烁。 屋内万物被勾勒轮廓, 那道修长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后方。 黑卷发丝在闪电下几乎变成白色, 面容隐藏在阴影当中。 眼眸闪烁着异色。 见他转过头来,一抹笑意在脸上浮现。 “柯南,我记得刚才你想出去夜游?” 江户川柯南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几分钟后, 小男孩满载着同伴的期望出发。 他踏出门那刻, 看着赖在床上不动的松田伊夏,怒从中来:“为什么要让我帮忙拿东西啊!” 松田伊夏很民主:“那不去了, 关门睡觉。” 江户川柯南:“……” 他转头看了看外面, 一晚上想出去探查一番的心又蠢蠢欲动。 少年:“去不去?” 他非常硬气:“……去。” 不就帮忙拿个东西! 门一关, 江户川柯南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了。 松田伊夏团在床上, 感觉自己真是天才。 刚才出去转完基本确认暂时没什么危险,江户川柯南的性格不让他出去要吵一晚上, 自己又懒得出门了…… 放他出去跑一圈再帮忙带东西回来,真是一举两得! 想着,他弯着眼睛把自己塞进被子里。 窗户和墙壁挡不住秋日晚上的冷气,整个人团在厚重的被褥中才熨出些许暖意。 半梦半醒。 有一道气息出现在身侧。 松田伊夏呼吸轻微一滞,但是眼皮却沉得厉害。 心中警铃并没有响起,也没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气息。 纤长的睫毛颤动,像是拼命挣脱困意编织的网纱。 一只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冰冷,细腻。纤细的手指轻轻揉着眉毛。有人坐在床边。 屋内好似倏地有一团雨,潮湿的雨腥味铺面,他整个人都快溺进海里。 松田伊夏紧皱着眉头,有股力量从外翻涌,挟着股甜而清雅的花汁味,将他朝着海底深处拖去。 那道影子轻轻摸着他散在枕上的头发。 沙哑的哼唱声响起。 歌词含糊不清,他努力想要去分辨,只隐约听见几个音节。 脑内骤然炸出一片疼痛。 歌声瞬停。 雨腥逼近。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四方的地面迟缓爬上床,动作间同被褥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响。 全都围在他头周围。 无数视线吊诡地以同一种神色落在他身上,沉寂许久的警铃在此刻突然发出轰鸣,汗水自额角溢出,和刚才的感觉截然不同。 身体所有器官仿佛都在鸣叫着去迎战。 呼吸越来越近。 没有任何温度的气息,像是一缕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房间的风,扫在他脸侧。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松田伊夏压不住自己的心跳,在那道身影彻底同自己接触之前,他猛得睁开眼睛。 一张放大数倍的脸出现在面前! 面容惨白。 双眼几乎要从眼眶突出去,神情平静中仿若有几分歇斯底里的神经质。 头下的触感不再像是枕头。 那张脸挡住了所有视线,他余光一扫,发现自己居然枕在女人的膝上。 她跪坐在床,整个背骨折下去,才以这种非人的姿势把脸抵在松田伊夏面前。 女人轻柔地捧着他的脸,问:“…怎么不乖乖睡觉?”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3节 脸近在咫尺。 扑面的雨腥夹杂着铁锈味道,身上越来越重,那些爬在被褥上的东西不断靠近,已经越过被子,贴在他裸露的脖颈皮肤上。 触感黏腻。 指甲越来越长,在快要刺穿皮肤那刻,松田伊夏脑内忽然闪过那几块发霉的糕点。 “……” 对啊!刚才在阁楼给她吃东西对方是直接用手装的! 少年睁大眼睛,一把抓过那双手,捧在手心,强硬地扯离了自己的脸。 他神色格外真诚:“你刚才给我喝茶了,我睡不着。” 夫人:“……?” 她的记忆好似断档,一时想不起来。连身上的重量都轻了点。 终于回想起之前的画面,女人略微往后了一点,那张脸终于没有死死贴在对方面前:“我给你准备的热水。” “就是茶,你记错了。”松田伊夏神色变都不变,“我还是小孩,喝茶了睡不着觉很正常,这是家长的问题,合格的妈妈不能因为唱了半天歌孩子没睡就怪孩子。” 夫人看着面前的“小孩”。 她神经质的神情染上几分错乱,歇斯底里的疯狂褪去些许,又想伸手摸他的头发。 松田伊夏微笑,牢牢握着她的手:“睡前刚洗,别摸了。” 虽然你的手看着很干净,但是在阁楼上的记忆实在挥之不去。 僵持不下之时,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停留在门口。 “哐当——!” 门板闭合,松田伊夏倏地睁开眼睛。 雨腥气、铁锈味、潮湿的感觉一并褪去,身上像是要把人压死一样沉重的被褥也变得轻盈。 小小的身影关上门,蹬掉拖鞋坐上床,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给,你要的塑料手套。” 让小孩去厨房偷偷拿东西,真是糟糕的大人! 还没等看清,江户川柯南就感觉脚下一空,被人抱在了怀里。 “还是活人好啊。”对方感慨。 男孩:“……什么?” “没事,你睡你的。”松田伊夏把他当大型抱枕,在床上团靠着腾出手戴上塑料手套,去拿放在桌子上的点心。 江户川柯南也跟着探头看,还帮忙举着手电筒照明。 等看清里面装得是什么后,男孩面色一白。 戴着手套的手指将羊羹细细揉开,里面结着几块同外层触感不同的块状物,夹杂着密密麻麻的血丝一样的东西。 松田伊夏眯起眼睛,将“血丝”扯下来,手指一撮。上面暗红的凝块被搓开,露出黑色的内里——是头发。 几块血肉块都糊在头发上,扯着一根就能全部提起来。 江户川柯南:“……这是那个人给你的?” 他脸色难看,一是被恶心到了,另一方面是更忌惮在宅邸内装作夫人的那个神秘人。 一想到松田伊夏和对方聊了半天,还被邀请去喝茶吃点心,他忍不住抬头看对方神色。 松田伊夏把刚才仔细搓开点心时戴的手套往纸包里一塞,和那些东西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又擦干净手。 利落地缩进被窝。 提心吊胆想怎么安慰对方的江户川柯南:“……?” 他一把掀开被子,看见少年躺在里面,表情分外安详。 男孩不可置信:“这就睡了?!” 松田伊夏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他:“晚上断电断水,只能用湿纸巾擦擦手了,反正隔着一层手套。” 这根本不是干不干净的问题啊! 自从和对方遇见以后每天能吐八百次槽,男孩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周围更冷,只能跟着一起缩回被子里。 他被对方当暖炉抱着,但是精神抖擞,想了想说:“伊夏哥哥,我怀疑对方是当时火灾的幸存者。” 松田伊夏用鼻音回他。 得到回应,江户川柯南分析得更加认真:“我刚才掀开墙纸看了,后面的墙壁都是焦的,看起来被火烧过。伊夏哥哥,你听说过四宗别馆?” 松田伊夏睁开了眼睛:“四宗?这个名字奇怪。” “刚才我看见这些墙就想起了这个名字,出去看过之后就想起来了。”男孩神色正了正,“七年前有一起离奇的失踪案就在这里,宅邸突发火灾烧了两天,但是恰逢前一阵是雨季,上山的路被水冲垮了,山下发现火情的人都上不去。” 江户川柯南顿了顿,想起报纸说的是鬼怪作祟,火焰燃起的时候连着两天都是暴风雨天气。 他怀疑报道有夸大的成分,这里暴风雨的降水量不容小觑,连下两天再大的火也能压灭。 于是这个细节暂时隐下,男孩道:“这里除了出门办事的管家外,一共三十多人都失踪了,只有四楼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因为烧得太厉害辨认不出身份。道森先生说他是几年前继承的别馆,也对得上时间,失踪三年就可以证明已经死亡。” “我怀疑这栋别馆有密道。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在当年火灾里失踪的人,一直住在这栋别馆的某个地方,在夜晚出来活动。” 他说完,自己也暗暗心惊。 但是失踪的三十多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都藏在地下,恐怕这栋别馆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江户川柯南定了定呼吸,问:“你觉得呢?刚才出去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回应。 ……喂喂,不是吧? 男孩往前拱了拱,努力凑过去看,只见少年呼吸平缓,眼睛紧闭,显然已经睡熟了。 小侦探:“……” 啊啊啊!谁让你拿我刚才的话当睡前故事的啊! 你都和那个神秘人喝茶了,对方都给你点心里塞这么多鬼东西了,你居然半点都不担心,睡得这么快! 江户川柯南在床上扭了扭,生了会儿闷气,等怒气褪下之后也感觉一阵莫名汹涌的困意,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了过去。 早晨,灰原哀跟着阿笠博士推开门,就看见床上拱起一团被子。 两人放轻步伐走到床边,只看见被子里探出一个卷毛脑袋,半点没有江户川柯南的影子。 阿笠博士低声:“奇怪,难道他已经出去了?” 话音未落,被子里传来虚弱的声音:“救我……” 灰原哀伸手扯开被子。 两人找的目标被人抱在怀里,表情绝望,如同一只大号毛绒玩具。 茶发女孩噗嗤一声便笑了:“大侦探,看来你们睡得不错。” 江户川柯南:“灰原,你先把我弄出来。” “叫醒他不就好了?” 男孩嘴角直抽:“我也想啊,叫了几次他是醒了,没过多久又睡过去,我前面都走到门口了又被他搂回去当抱枕,这家伙……” 其他话压下没说。 他记得松田伊夏睡眠一向不怎么样,现在难得睡成这样,尝试过几次后男孩有点踌躇,最后还是没直接把人晃醒。 “啊咧咧。”灰原哀故意学他的语气,“那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反正早饭时间已经过了,你们就等着中午起来吃午饭吧。” 说着,她和阿笠博士转身离开,合上门那刻不住奇怪。 对方警惕心那么差,被人进了房间居然还没醒,是把她放在了安全范围内,还是压根没觉得别人能伤害到自己? 两人离开,留下江户川柯南继续在床上当抱枕。 他弯着半月眼,幽幽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架不住昨晚熬了大夜,在被褥里原本努力扯出的清醒也没了,越来越困。 鼻尖似乎有花香味。 松田伊夏换香水了? 他记得对方有几瓶香水,当时知道的时候他还惊呼你也太骚包了吧,被小兰和园子联手制裁了。 对方的香水一直是冷调,不是木质香味就是檀香,偏向于中性的风格。 但是这次的气味却格外甜腻。 他在香味里睡去,意识模糊间,感觉有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背,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一样。 耳边响起摇篮曲。 ——***楼下大厅。 灰原哀和阿笠博士来到大堂,正看见管家正招呼着一个人从门口进来。 那人被雨水淋透了,黑发狼狈得往下滴雨,面容英俊正气,但带着一股沉默寡言的低沉。 他一言不发地将几个箱子往大厅内搬,看穿着打扮像是帮佣。 阿笠博士连忙招呼:“下山的路这是已经修好了?” 对方声音有点闷:“没有。” 阿笠博士等了等,没等到下文。那人说完就继续搬东西,再不发一言。 管家斜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开口:“有的时候雨一下就大半个月,总不能没东西吃饿着,山后有条小路,只有经验丰富的猎户才能走,你们几位等雨季过了再下山吧。” 那个帮佣被雨水淋湿的身上确实遍布着几道伤疤,看样子就是对方口中的猎户。 他将几箱东西放好,冲管家点了点头,朝着仓库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来还得在等一等了,小哀。那几个孩子恐怕没法从这种路走。”阿笠博士叹了口气,却半响没听见回应。 他不由转头,却见灰原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兜帽戴了起来,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阿笠博士连忙把她挡在后面,等人走了才小声问:“小哀,怎么回事?” 灰原哀嘴唇惨白:“那是组织的人…绝对是……”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4节 但是为什么会有组织的人在这里当猎户?从那阵气息来说,对方绝不是什么小角色! 难道是…易容?! 江户川柯南还在睡觉,她只先将这件事情压在喉咙里,说自己不舒服就转身上楼,准备将早饭空过去。 阿笠博士只能给管家说再减一个人的早饭。 几分钟后,管家走进厨房,对前面换了衣服正在削土豆做早饭的男人道:“再少一个人,那三个昨天来借宿的客人都没醒。” 对方沉默不语地点点头,将三人份的早餐备用食材放到一边。 管家一脸不满:“不用给他们准备饭了,既然晚起了就等午饭一起吃。” 帮佣又点了点头。 他拿了瓶牛奶,放在那三份的其中一份里。 管家:“?” 不是让你别准备,怎么还给留着牛奶,刚雇几天的人就是会胳膊肘往外拐! 第90章 松田伊夏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被褥松软, 怀里抱着的东西也烫软,他反应片刻,突然想起自己喜欢闷头睡觉。 一把扯开被子, 江户川柯南闷闷地开口:“你还记得我也在啊?” 他这样睡了整宿,感觉自己是只溺水的鱼。 偶尔才能上岸喘口气。 松田伊夏松开手, 让对方下床换衣服。他随便挽起卷发,将半长的发丝在脑后扎起一个小辫, 这才伸手去捞换洗衣服。 敲门声恰在此时响起。 少年睡眼惺忪地拉开门,手上动作一顿。 生面孔。 门口黑发的帮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动作有点僵硬, 像是不习惯用这种精致的盘子送饭。 见门被打开,那双眼睛在黑发阻挡下略微一扫里面的人, 表情低沉木讷:“早饭。” 松田伊夏这才低头。 托盘里放了双份的燕麦粥、切片面包还瓶牛奶。 热气腾起。 “之前好像没见过你?”松田伊夏多看了两眼。 “送货。”答的格外言简意赅。 少年没再问现在能不能下山, 他正准备伸手接过托盘, 没想到被对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烫, 你拿不了。”说完, 他直接挤开进门,几步走到床边将早饭放在了桌子上。 洗浴室里探出一个脑袋,江户川柯南蹙眉警惕地看着对方, 显然听见了刚才的动静。 他跑出来拉着对方东问西问, 得知他叫高桥真,是山下的猎户。 四宗别馆一直和山下的农户有长期交易, 雨季熟悉山势的猎户会运送食物, 保障别馆的物资。 最近道森先生准备搬离, 所以雇佣的猎户也会兼任别馆帮佣, 负责处理琐事。 江户川柯南这才作罢,坐上板凳开始搅和面前的燕麦粥。 高桥真转身离开。 他换了件不大合身的短袖, 恰好能勒出手臂上的肌肉,露出的胳膊上有不少伤疤,看上去很符合方才说的猎户身份。 男孩将面前的粥送进嘴里,动作忍不住一顿。 他眼眸微闪,刚要再开口,就听见对面的松田伊夏忽然道:“等等。” 已经快走到房门口的男人回头,用目光询问他什么事。 难道松田伊夏发现了什么关键问题? 江户川柯南停下手里的动作,和猎户一样等待着少年开口。 在两人的注视中,黑卷发少年撑着头,慢吞吞地吹了个口哨:“身材不错。” 高桥真:“……” 他脚下一滑,快走几步离开房间,留下江户川柯南在房间里被没咽下去的粥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你在跟刚见面的人说什么啊!! 他一转头正要说话,就看见松田伊夏笑眯眯地伸手,舀了一大勺燕麦粥塞进他嘴里,堵住了所有话头。 “唔唔唔——!” 怎么话都不让人说! 两人起床时已经接近中午,准备的早餐量也很少,只用来垫肚子,等下楼时方才的帮佣已经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中午的餐食。 他们来到客厅,终于见到了昨晚道森先生口中早几天接住在这里的三个客人。 一位染了红发的女人正在壁炉边的沙发喝茶,见他们下来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手指上套了好几枚戒指。 即使保养得当,她脸上也有不少皱纹,看上去已经中年。 穿高领毛衣的另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和别馆主人道森攀谈,他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手表也是普通款式,但衣角都熨得十分平整。 “不好意思。”两人观察时,一道矮胖的身影出现在身后。 那是一个有些秃顶的男人,笑起来满脸皱纹,看上去和善好说话的样子:“你们有没有看见管家?我昨天说想请他帮忙熨一下衣服,没想到吃完早饭就没看见过他了。” “没有。”江户川柯南摇摇头,“我们也刚起床,你可以问一下其他人。” “这样啊,对了,鄙姓木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男孩身后的松田伊夏,“还望多多关照。” 少年看了一眼。 名片上印着“木村涉”几个大字,是一家连锁餐饮企业的社长。 “你好。”他随手将名片放进口袋里。 “木村叔叔,那个叔叔和阿姨是谁啊?”江户川柯南垫脚问道。 “沙发上那位女士叫由川英子,是东京一家珠宝店的老板。至于正在和道森先生交谈的是山本华直先生,在米花医院当医生。我记得他是别馆前主人的家庭医生,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家庭医生? “谢谢叔叔。”江户川柯南暂且将疑虑压在心里,用稚嫩的童音和对方倒了谢。 “伊夏哥哥,你不是说昨晚有人带你去阁楼上,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等木村涉离开,男孩拽着同伴的袖子问道。 松田伊夏没什么异议。 阿笠博士不知道带着其他几个小孩去了哪里,别馆里其他人又都集中在书房和客厅互相交谈,,没人注意到他们快步离开一楼,向着四楼走去。 屋外雨声连绵。 潮湿冰凉的气息从窗户外面吹来,男孩打了个哆嗦,加快脚步一口气爬到四楼。 “往左走。”松田伊夏记得的路,他和对方一同踩着地毯朝左侧走廊走去,路过几扇关合的房门,停在走廊尽头。 江户川柯南低声问:“伊夏哥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从外面的布局和窗户所在的位置看,他们看见的所有门都连通着四楼的房间,没有一个通向阁楼。 “就是左边。”找不到也是意料之中,毕竟按照普通人的说法,他昨晚也算是撞了鬼了。 松田伊夏四处看了看,返回楼梯入口。他闭上眼睛,重新从那里走来。 一分多钟后,他停在一处墙壁面前,语气笃定:“就是这里。” “这?”江户川柯南看着那面墙,忍不住反问,“真的是这里?” 那面墙贴着墙纸,格外平整。 男孩顿了顿,还是选择相信对方的直觉,开始沿着墙面轻敲。 原本沉闷的声响在经过一处后瞬间变得清脆。 他眼睛一亮,声音几乎压不住:“这个声音,是木门!伊夏哥哥,这里应该有个机关,只要启动就能打开房门,昨天带你进去的人应该用了机关。” 说着,他转身准备去寻找机关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 少年声音平淡:“不用找了。” “可是——”江户川柯南反驳的话在转头那刻卡在喉咙里。 他睁大眼睛,看见松田伊夏方才快速用餐刀划开的墙纸。 墙纸撕开,下方的确是一扇木门,但是和男孩推测中通过机关就可以打开的门截然不同。 ——这扇被烧至焦黑的门周围,已经用水泥堵住了。 半点缝隙都没有留下。 江户川柯南愣了半响,低声道:“……怎么可能?” 如果这里封死了,那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尚未缓过神来,窗外忽然传来尖叫。 “步美?!”男孩目光一凌,立刻转身朝着楼下声源处跑去。 松田伊夏朝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几步来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玻璃窗。 几个孩子站在雨里,此刻已经乱了分寸,茶发女孩正将自己手上的雨衣往吉田步美身上盖。 小岛元太站在一边,和另一个男孩一起面色惊恐地看着上方。 ……上面? “滴答。”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5节 有什么东西随着雨滴一同落在,只是比起细碎的雨丝,它更沉重。 松田伊夏伸出手。 “滴答。” 一颗饱满的血珠正砸在他手心里。 殷红的液体很快又被同样砸落在手中的雨水冲淡,朝着下方滴落。 少年面色冷峻,朝着下方喊道:“小孩,把他们带回房间!” 灰原哀应了一声,立刻拉着吉田步美,把几个孩子都推到别馆里去。 松田伊夏伸手抓着窗户边沿,跳上外置的窗台,抬头向上方看去。 “滴答。” 又一滴血。恰好砸在他的眼睛里。 和争先恐后落下的雨水一起,顺着眼角滑落。 “喂——伊夏——”阿笠博士着急的喊声从下方传来,“太危险了,你快点下来——!” 少年充耳不闻。 他整个身体探出窗外,看见别馆阁楼顶部吊着一道影子,随风晃动。 血自黑影而下。 别馆上铺着的砖石湿滑,松田伊夏用力把住一处,脚下一蹬,整个人以一种让旁观者胆战心惊的方式翻上了屋顶。 余光之中,他看见那个叫高桥真的猎户站在拆房旁边,正仰头看向自己。 面色冷峻。 来不及多看。 少年几步朝着方才看见的黑影走去。 ——是方才木村涉说一直不见人影的管家。 他脖子上套着绳索,整个人以一种吊诡的姿势被吊在阁楼窗户上,后背几乎折叠过来,乍一看好似脸快要贴在大腿上。 松田伊夏忽然想到当时那个鬼夫人低头看自己时,整个身体便也折了过去。 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少年还是伸手摸了一下对方的脖颈。 死透了。 他收回手,转身看向周围,想要寻找能上来的地方。 目光落向森林后,少年眸子微不可见地一缩。 诅咒。 整个森林、甚至整座山都笼罩在一层黑红色的诅咒当中,并不浓郁,但是范围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 不对。少年皱起眉头。 他昨天遇见的那个夫人身上咒力很少,就连后半夜来找他“麻烦”时的杀意也不明显。这些几乎要把山笼罩住的诅咒气息又是从哪里来的? 第91章 雨水打在发丝上, 划过冷白的皮肤,朝着下方落去。 少年无知无觉。 雨水冲刷掉所有痕迹和证据,他站在屋顶上, 没有立刻将尸体放下来。 黑红的诅咒自山脚下方腾起,从四方包裹而来, 乍一看像是漫山遍野都燃着火。 松田伊夏闭了一下眼睛,又很快睁开。 山林之中腾起迷雾, 他脑中模糊的影子却一下呗劈开,如梦初醒。 为什么自己没有丝毫察觉? 昨天上山时这里没有丝毫异样, 他脑中的警铃就像是被用水泥糊住, 就算昨夜和咒灵气息淡薄的鬼夫人见了两次,依旧没有提起警惕。 不是因为她展露出的能力太弱。 更像是有什么东西, 橡皮擦一样擦去了他心里的警惕, 一点点磨平棱角, 让他整个人泡在平和的幻梦里。 从上次拍卖会开始, 他毫无察觉地一脚踩进名为“安宁”的泥潭里, 差点悄无声息地被拽进地下。 很久没有做过噩梦。 眼睛微眯。 他站在高耸的塔楼望去,诅咒悄无声息地蜂拥而至。 迷雾中隐有一道身影晃过。 高大、熟悉。 转瞬即逝。 松田伊夏收回视线,他转身将管家的尸体放下来, 伸手摸探折叠的背骨。 没咒力残秽的痕迹, 应该是人为。 楼下有两个现成的破案专业人士,普通命案在他这里的优先度可以往后排。 于是少年向下探头, 果然看见江户川柯南已经跑到了楼下, 正一脸焦虑地仰头看上面的情况。 高桥真站在一边, 手里拿着攀岩用的绳索。 “人不用上来, 绳子给我就行。”松田伊夏探头喊道,一捆麻绳很快被扔了上来。 他没当过侦探, 为了防止破坏线索,干脆没解开尸体上的绳子,从绳结上方剪开,把尸体以刚才吊着时的姿势放了下去。 楼下,江户川柯南正要伸手,旁边高大的黑发男人已经先一步上前,将包裹着外套的尸体接过,放在地上。 只掀开简单扫了眼,高桥真的面色就沉下去。 来不及伸手扯开旁边寸步不离的男孩,里面的惨状让他本就圆润的眼睛睁得更大。 尸体从后颈位置向前折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已经翻折的脑袋往前拖了一段路,折断的位置被磨扯至断裂,下面骨头尽碎,只剩下一层皮肉勉强连接着。 脸以常人绝对无法做到的姿势往前,贴在腹部。 血腥味扑鼻。 江户川柯南面色也不大好看,他退后一步轻缓了口气,脑内只有一个念头: 幸好刚才松田伊夏把其他几个孩子喊回了别馆,没让他们看清尸体的样子。 想到这个名字,他忽然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翻上屋檐的少年并没有下来。 男孩抬头看去,屋顶上方已经空无一人。 人呢? 屋檐上方。 将管家的尸身放下之后,松田伊夏转头几步走到阁楼的窗边。 站至不到一米的位置,才知道这扇窗户原来这么狭小。 现在回想,第一次见到那个咒灵时,她站在阁楼的窗户内,也只能勉强露出上半身,再高一点连头发都会被窗框挡住。 窗户上方屋檐本就挡去了部分阳光,在阴雨天气,这种尺寸的窗户没有任何透光的功能。 屋内依旧昏暗。 松田伊夏猫腰从窗户钻进阁楼。 里面破败不堪,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地毯上却有一道清晰的拖拽痕迹。 虽然差别很大,但从布局看的确是昨晚他来过的地方。 茶桌、置物架、由墙壁隔开的里外两间,还有落灰的陈旧茶具。 墙面和家具都被几年前火灾的烟熏黑,诅咒气息浓郁,但莫名并不危险。 至少松田伊夏没嗅到什么危险的气息。 相反,他踏进来那刻,连方才雨水带来的冷意都退却了。 有一双不知来处的眼睛,在房间之外安静地注视着他。 温和,包容,慈爱。 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所有烦恼、痛苦就此弥散,身体没入温水当中,被严丝合缝的包裹。 松田伊夏不着痕迹地掐住手心。 疼痛带回理智,他几步向前走到门边, 门也被熏上一层厚重的灰,他伸手将上面的尘埃和灰都擦去,露出几道深而凌乱的指甲刮痕。 遍布在门上,刮痕位置凝结着一层黑褐色,他用指尖搓了搓。那层黑褐色的干涸液体蹭在指尖上。 少年面色微沉。 他起身,忽然想起当时被咒灵邀请来喝茶时,床上的隆起。 转头看去,透过狭窄的通路,那张积灰泛黑的床上也可见同样的弧度。 步步逼近。 松田伊夏一只手掩住口鼻,伸手小心扯开被子。 脑内一连串的猜测都没有落实,里面的东西有些出乎意料。 只是几块堆在一起的砖石。 窸窸窣窣。有什么东西从上方爬过,速度很快。 少年抬头看去,天花板上空无一物。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6节 收敛心里的想法,松田伊夏又确认了一番阁楼内的摆设,这才从窗户离开。 ——***“喝点水吧。”道森从厨房拿来茶壶,给几个面色苍白的小孩都倒了杯热茶。 他脸色难看,但到底是东道主,现在管家死了,安慰客人的事情自然落在了自己头上。 吉田步美伸手接过温热的茶水,小声道完谢后吸了吸鼻子:“幸好我们去帮高桥先生搬柴火了,外面雨那么大,要是没人出去,管家伯伯岂不是要……” “是啊,要不是这几个小孩看见了,管家恐怕要在上面吊一个多星期,等发现尸体都泡烂了。” 红发女人抱臂冷笑,话语很不客气,听得几个孩子原本和缓的面色又是一白:“说不定再晚点,等腐了从上面掉下来才能发现。” “由川英子!”闻言,旁边的木村涉高声打断她的话,“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的不对?要不是和你姑父之前有交情,我何必费时间跑来这种穷乡僻壤买些老古董回去。”由川英子面露嘲讽,“来了就看管家甩脸色,还被雨天困在山上,现在宅邸里还多出个杀人犯来。” 她猛得站起身,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别墅就这么点人,不管谁干的凶手不都在你们中间?我看为了安全,还是先各自回房间好。” 说罢,红发女人转身就往楼上走。 “可是……”圆谷光彦低头小声道,“说不定是外面的人,高桥先生不也是在雨季从山下上来的?我刚才在外面好像看见树林里有人……” 他话说得小心翼翼,却没想到一说出口,旁边的吉田步美立刻放下茶杯,附和:“我也看见了!是一个矮矮瘦瘦的影子,刚开始还以为是树的影子。” “我也是!”小岛元太这时才猛得想起上山时看见过的黑影,“上山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已经走上楼梯的由川英子面色一白:“胡说八道,照你们这么说,岂不是有人从昨天就悄悄跟在后面,藏在外面的丛林里?” 因为曾经是家庭医生,和道森这几天交谈甚欢的山本华直这才摸了摸下巴:“我好像也看见过,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但是隔得太远,分不清到底是人还是树。” “像是雾中人的故事。”灰原哀捧起茶水喝了一口,神色淡淡。 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小哀,雾中人是什么?”吉田步美小声问。 “故事而已。传闻有个猎户住在山上,妻子早逝,只剩下一个女儿。那个女孩早慧,为了分担家里的重担,每天会挑着山货去山下的杂市售卖,即使树林里起雾也不休息。” 茶发女孩声音平缓,在幽寂的别墅里,稚嫩的女声带着种冷意:“有一天她回家,发现货筐下面多了行字:我在山下。女孩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没有在意,第二天上山时却在山脚的迷雾里看见了一道人影,永远跟在自己身后。” “她回到家,发现货筐里的字变成了我在山中。次日卖完货回家,果然又看见那道影子在山中小路上,无论她走进还是走远都在同样的距离。等回到家再看货筐,里面的字又换了:我在屋外。” 吉田步美不住打颤。 “女孩害怕极了,之后连着三天都不敢再出门卖货,等第四天上午却听见屋外有敲门声。她小心翼翼去开门,只见门口放着货筐。女孩打开一看,底部只有一行字。” 灰原哀一字一句:“我在身后。” 说完,她也不看屋内众人苍白的脸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果真是故事里这位雾中人,就是回房间把门锁上也没什么用了,由川女士。” 已经快走到二楼的红发女人看了一眼在雨天中昏沉的走廊,脚步飞快地下楼,一把扯过椅子坐回其他人身边:“怎、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一定是你们把树看成人影了。” 灰原哀瞥了她一眼:“不管他们看见的是什么样,我刚才搬柴火时也看见了模糊的人影,像是个长发女人。” 由川英子咬着下唇,伸手将方才自己拒绝的茶杯拿过来,埋头喝起热茶,想要驱散身上的寒意。 阿笠博士小声道:“……小哀,你说的那个故事是在哪里听到的?” “忘记了。”她打了个哈欠,“工藤不是在调查,让所有人都待在客厅才行吧?” “说的也是,这样一来也没有想立刻就回方将了……”阿笠博士到处看了看,又问道,“那你看见的那道影子?” “那是真的,我的确看见了。”灰原哀神色收敛。 那是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像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 对方言语中满是关心:“你没被吓到吧?” “没有。那道身影我觉得很眼熟,像是……”茶发女孩轻闭了一下眼睛,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 像是姐姐。 她太难忘记对方的模样,所以在那道身影自迷雾中隐约晃动着浮现时,女孩边怔住了神色。 那就是宫野明美的样子。 灰原哀脸上的神色淡去,等江户川柯南带着一身雨气从外面回来,面色才略有好转。 她往后方一看,没看见那道高大的声音,便拉过男孩问道:“高桥呢?” “高桥?”江户川柯南急着再去四楼走廊调查,闻言一愣,“他好像去拿换洗衣服给伊夏了。” 灰原哀原本恢复的面色又沉下去,她压低声音:“你小心一点,我怀疑他是组织里的人假扮的。而且从气息看…地位绝对不低!” 男孩闻言一愣,连忙三步并两步地朝着二楼房间跑去。 ——***二楼,东侧房间。 松田伊夏回去简单洗了个澡。没了管家在后房准备热水,他只能用冷水凑合冲去身上的血腥和土气,披上睡袍出来时身上都发着寒气。 洗漱台上的镜子宽大,他怀疑自己被拍卖行下方的咒灵诅咒,但是却没从身上找到痕迹。 说不定是只屏蔽了自己的诅咒,得找其他人看看。 这样想着,他刚走到床边,就听见房门轻响。 打开,黑发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和毛巾。 “你的。”高桥真绷着那张看着就不善言辞的脸,言简意赅。 松田伊夏微不可见地扬了扬眉毛。 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谢谢你,高桥先生。”他伸手,却没有直接接过衣服,反倒借着对方捧衣服的动作,用指尖捏了捏柔软的布料,“这是你的衣服?” 黑发男人一顿,轻轻应声。 少年脸上笑意更甚,他这才接过衣服,在错手时小指轻轻一勾。 恰好落在对方掌心。 指尖在手心若有若无一刮,凉意转瞬即逝。 像是轻轻擦过火柴盒侧方。 只有轻微的星火若隐若现,又在顷刻之间被掐灭。 高桥真手上动作轻微一僵。 他移开视线,表情比刚才更为紧绷:“我去烧热水。” “不用,我已经洗完了。” 话音未落,对方眼眸中闪过一抹怒色,说话也没了刚才寡言的模样,语速飞快:“冷水?” 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干涸的水珠上,眉眼积攒了一层暗沉。 这是不装了? 松田伊夏没忍住一笑,但又记得自己刚才的目的,于是将门拉开,把人拉进来一点。 “刚才那个尸体蹭了我一身血,回来就赶紧洗了。”说完,见对方面色依旧难看,少年故意垂下眼角,“而且你也没说要给我烧热水,我不是不想再麻烦别人嘛。” 倒打一耙。 可是偏偏看着对方的表情,“高桥真”到嘴边的训斥半响没说出来,最后只道:“……我应该早点说,等一会儿烧完水再洗一次。” 说完,他正要侧身下楼,没想到却在动身时被人捏住了手腕。 下一秒,指腹贴上一片光滑细腻的皮肤。 黑发男人微怔,没想到对方直接用这种方式挑开,但是他还站在屋内和走廊的交接之中,又用了易容,一时之间腾起莫名的负罪感。 收手的动作多了几分真情实意的慌神:“别乱动。” “没办法,这里的镜子好小。”松田伊夏凑近了一点,没松开对方的手,又故技重施借着衣袖的遮挡慢吞吞地磨蹭对方的手指。 不知道用的什么粉,在雨里居然也不脱妆,硬生生把人都画白了一圈。 看着不像之前的黑皮,只像是因为常年在外所以晒成的健康小麦色。 他压低声音:“我觉得刚才有血蹭到身上了,但是自己看不见,所以想让你帮我看看。高桥先生不会不同意吧?” 男人喉结微动。 他眸色暗了暗,忍不住道:“别叫我这个。” 明明知道他到底是谁,非要在这种时候用个伪造的名字,像是故意的一样。 对方话中意有所指,但不管到底是有事还是邀请,黑发男人背对着走廊都不方便,只先往前一步。 “嗯,知道了。” 松田伊夏弯着眼睛关上门。 与合门声一同传来的,是屋外人仰马翻般的摔跤声。 第92章 江户川柯南来了。 江户川柯南走了。 他坐在楼梯尽头, 在远处一堆团在壁炉边瑟瑟发抖的人对比下,像朵阴郁的小蘑菇。 灰原哀准备去厨房拿红茶,路过被阴影中传来的幽幽喊声吓了一跳: “灰原……” 听上去分外颓废。 她拧着眉:“你怎么在这?” 江户川柯南答非所问:“灰原, 那个人是组织成员易容的?” 灰原哀点了点头。 男孩沉默许久。 过会,他又问:“灰原, 有没有寺庙能驱邪?” 灰原哀:“……”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7节 她:“啊?” 江户川柯南喃喃自语:“每一次,每一个都和组织有关系, 他命里和组织犯冲?” 男孩抱着头,表情逐渐崩溃:“每一个!不管今天这个是不是波…恐怖程度都不低啊!” 茶发女孩:? 再看过去, 对方已经把头埋在膝盖上, 彻底断电了。 灰原哀脑袋上顶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阿嚏。” 松田伊夏捂住嘴巴,连打了两个喷嚏。 风携着些许雨丝从门外传来, 带来阵阵凉意。 黑发男人快走几步, 将窗户关严了。 结实的玻璃挡住屋外的风雨, 他顺手拉上窗帘隔绝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视线, 一转头发现松田伊夏直接把浴袍掀了。 他里面没穿衣服, 此时正低头和刚才随手一系差点系成死结的腰带作斗争。 但肩膀处的衣料已经滑下,肩头不算圆润,带着几分锋利的骨感。 高桥真站在原地, 轻闭了一下眼睛, 开始思考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进来。 换洗衣物就在旁边,他没用管家准备好的衣服, 干脆从自己带上山的行李里挑了一件。 拿起厚实的灰色套头毛衣, 黑发男人手一抖将其展开, 就往少年头上套去。 松田伊夏埋头专心处理腰带, 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来帮自己,还搞背后袭击那套, 立刻往下一缩。 又往床另一侧滚了两下,彻底逃出包围圈。 动作非常熟练,看得站在床边那人不住有些失笑。 笑意尚未来得及在脸上凝聚。 少年带着些羞恼地伸腿一勾,让对方失去平衡,往前栽去,堪堪用手撑住才没有直接摔在床上。 松田伊夏顺势环住对方的脖子,细细打量一番他的面容,不住感慨:“仔细一看还是觉得不习惯。” “我看你挺习惯的。”黑发男人神色中带着些无奈。 早上见第一面的时候就认了出来,不到一分钟就开口撩拨,这可不是不习惯的样子。 “只是还感觉有点奇怪。”少年咬了咬下唇,想到什么,突然故意转了声线,“帮佣先生,你这样和我待在一起,我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语气,像是只得逞的狐狸。 高桥真脸上微烫。 他却端着神色,认真回答:“会。” 他们伴侣的关系只维持在波本和卡瓦多斯这层身份,反正如果是波本,肯定会生气。 但是波本生不生气跟我这个日本公安伪装的高桥真有什么关系。 他话说得理直气壮,松田伊夏却睁大眼睛,等反应过来后笑得肩膀直颤。 “你换了一个身份之后是不是连性格都跟着变了?” 高桥真不置可否,他撑着床重新起来,提起正事:“管家的事情是咒灵做的?” “不是。”松田伊夏笃定道,“这里诅咒的气息太浓郁了,不太正常。不过他的确是被人杀的。” 说完,他才严肃下去的表情就一转,笑眯眯地道:“所以探案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公安先生~” 黑发男人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少年会继续调查咒灵的弦外之音,他顿了顿,还是道:“注意安全。” 对方应了一声。 腰带终于妥协,随着一阵衣料摩擦声,睡袍落地。 松田伊夏就穿了条短裤,但是神色格外坦荡,看上去没有丝毫这方面的羞耻心。 没等对方再拿出毛衣往他头上套,他便先一步打断了动作:“你带那个眼镜了?” “带了。”高桥真轻敲了一下腰侧。 “我怀疑我被诅咒了。”松田伊夏开门见山,“但是诅咒屏蔽了被诅咒者的感官,所以看不见,我会把全身都覆上咒力,需要你帮我看有没有可疑的咒纹。” 黑发男人面色骤然沉下。 几分钟后,他扶了一下眼镜框,表情难看地点了点头:“有。” 在咒具带来的视角下,少年的身体被一层薄薄的黑红咒力笼罩。 一条痕迹吊诡的纹路从左肩盘旋而上,在脖颈位置细细环绕一圈。 乍看像是一条攀附至人身上的长蛇。 尖利的蛇牙正对咽喉。 松田伊夏反倒没什么表情,确认之后,他唯一的担心只剩下一个:“完了,我不会识别诅咒的种类。” 分不清到底来源于什么咒法,还是只来源于咒灵。 前者比后者麻烦的多,毕竟如果被咒灵诅咒,只要把对方祓除就一劳永逸。 他拿起手机,然后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叛逃,没被拉黑就算好事,根本没有去找人帮忙做题的可能。 看来只能自己试试了。 “还有。”高桥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男人伸手,原本落在肩膀上的手往下,在他小腹上方点了点。 立刻收回。 松田伊夏神色一瞬也有些微妙:“这?” 他突然陷入沉思。 你这个咒灵,他正经? 咒纹怎么看着不大对劲的样子…… 一堆说出来就会消音的想法在脑内极速闪过,松田伊夏张了张嘴,对上对方有些担忧的视线。 高桥真问:“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松田伊夏答:“没有啊,早上还能吃下去人类伙食,也没一看见你就馋。” 高桥真:“?” 松田伊夏:“?” 两个人对视许久,黑发男人率先反应过来,欲言又止了半响,最后道:“和脖子上的一样,像蛇痕,不是……那种东西。” 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艰难。 松田伊夏“哦”了一声。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让一个没有接受过咒术基础教育的人来形容咒纹的各项特征显然强人所难,少年眼睛一转,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就把桌边自己的包拿了过来。 打开,最上面赫然是一包未拆封的面包。 高桥真声音平静:“哦,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昨天的早饭。” 松田伊夏:“……” 他往前蹭了蹭,用身体挡住对方投向包内的视线。 于是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后脑勺上,像是要把他脑袋烫出一个洞来。 度秒如年地找了半天,松田伊夏终于把东西找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巧的瓷瓶。 “昨天调查的时候村民给我的。”他随口解释了一句,将其打开。 一股浅淡的药草香味传来。 松田伊夏从书桌里下面翻出落灰的毛笔,又用矿泉水瓶盖当盘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了一些。 色泽红艳,像是某种花制成的颜料。 “你顺着它描出来。”少年笑道,“这样我就能直接看了。” 高桥真垂下眼眸。 他目光一扫,落在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苍白,细腻。 蛇一样艳红的纹路顺着小腹一路向下,几乎和人鱼线重叠。 他轻闭了一下眼睛,感觉手里的毛笔都滚烫起来。 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只确认这样不会触发什么连锁诅咒反应后,就去整理毛笔的笔尖。 屋内一时陷入静默。 屋内光有些暗,稀疏变换的光影落在对方身上,勾勒出面容轮廓。 并不是人皮面具式的易容。 只用专业的工具隐去了眼角眉梢和“安室透”这个人相似的部分,头发染黑,皮肤变浅,就像是截然变了个模样。 整个下午和他一起搬柴火的孩子们,都没认出这是他们经常见的咖啡厅服务生。 但此刻男人恰好偏头。 他的侧脸落在光影的分界线上,被屋外暗淡而稀薄的光勾勒出更为清晰的轮廓。 发色和肤色好似都在光影轮换间影去。 每一寸都带着安室透的影子。 松田伊夏指尖微动。 指腹落在对方侧脸的一小片皮肤上。 他记得这里有一处不捧着脸仔细看看不出来的伤疤,不知道公安先生是在什么时候被人伤了脸。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8节 但是凑巧,他们之前有过很多次捧着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凝视彼此的经历。 所以他记得那道伤痕。 记忆分外清晰,在化妆工具的遮掩下,即使那道本就淡到难以察觉的痕迹早已失去踪迹。 松田伊夏却没有半点迟疑,笃定的伸手。 恰好落在上方,指腹摸到浅浅的印记。 他忍不住弯眼一笑。 却一时不知道这阵突然轻松的情绪从何而来。 “高桥先生。”他撑着头,故意将声音咬得很低,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色彩,“在陌生客人身上画画之前,是不是得先做些什么?” 对方动作微顿。 尚未来得及回应,松田伊夏已经凑近过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今天外面的雨声连绵,也许因为他被身上的诅咒影响了心情。 松田伊夏忽然不想继续刚才已经策划好的暧昧把戏。 故意用伪装身份的名字称呼对方,好看他因为这种莫名的背德感流露出的表情。 方才准备说的调笑卡在喉咙里。 黑发男人正将那点颜料掺上水,调成合适的浓淡。 他在对方开口前就已经知道了内容,此刻也只能无奈地等着迎接调侃。 但一直冰凉的手却伸来,拉住了他的手腕。 松田伊夏看着他,声音融在雨里:“我想看你的眼睛。” 即使已经在我面前,已经知道是你,还是想看你的眼睛。 安室透倏地一愣。 第93章 屋内只剩下簌簌风声。 片刻沉默, 松田伊夏轻咳一声,撇开脸:“我开玩笑,你怎么不说话了?快点画完, 别因为太久没露面反而被人当成嫌疑……” 话尾唐突地截断在喉咙里。 他眼眸微不可见地轻颤。 安室透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那对遮挡眸色的隐形眼镜。 他站在床边,轻微俯身, 便将少年严严实实地遮在身下。 紫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室内分外透亮。 用工具遮挡起来的外貌好似一尊石膏像,此刻却有了裂痕, 透出里面灼人的魂魄来。 松田伊夏愣了愣,全然忘记移开视线。 手腕一紧。 安室透拉着他放在床边的手, 一点点向上, 最后落在自己的侧脸上。 连话语间都忍不住带了些许笑意:“……现在满意了?” 手指忍不住一颤。 少年没来由的心脏微紧。 即使没有这层属于“高桥真”的伪装,安室透平时也像是披了一层壳子。 但是现在, 明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却压不住意气风发的烫意。 好似最底下的真实由着眼眸的缝隙透出些许, 光一样明亮。 心下微动。 松田伊夏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安室透, 波本, 高桥真…… 都是套在外面的躯壳,他突然想一层层将这些都尽数敲碎,去看那早已被遮挡严实的底色。 贯穿他所有过去和未来的底色。 安室透眼眸微深。 他张了张嘴, 最后却没有开口。 沉默半响, 男人只道:“我给你画。” 他的名字牵连了很多事情,从出生起的经历, 故乡和旧人, 樱花茂盛的警校, 五个已经离开的影子。 也许是私心, 他想下一次在没人打扰的地方,脱掉自己身上所有伪装, 再和对方说这个名字。 松田伊夏也没再提起刚才的话题。 他点了点头,将黑卷发丝挽在脑后,随手扎成一个毛茸茸的辫。 之前他头发短,扎起来像个团子,但现在头发长了不少,扎起的小辫已经能随着动作晃动。 毛笔笔尖落在肩膀上,颜料冰凉,少年身体忍不住轻颤。 “别动。”安室透用另一只手按住他肩头,恰好能完全笼住。 他目不斜视,却给自己找了另一个能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村民怎么会给你这个?” “不知道。”话虽如此,说完后松田伊夏还是想了想,再次开口,“我来的时候去不少地方都看了看,避免怀疑给他们的理由是家里长辈准备结婚,想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拍结婚照。” 安室透忍不住笑:“结果下午就下起大雨。” 村民肯定希望有人能在他们这里拍照,不仅能招待游客赚一笔钱,要是拍的好看也是一种宣传手段。 “对啊,村长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他妻子就给了我一瓶这个,说让我拿回去给新娘子当礼物。” 说完,少年又看了一眼那个瓷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既然拿给新娘用,应该是化妆品一类的东西吧。” 男人直觉总感觉有些不对。 但这瓶花膏看着确实像比较复古的口脂,便没再放在心上,专心致志地描画。 对方又忍不住开始颤,眼里都因为毛笔带来的痒意泛起水光。 关节处染上薄红。 他皮肤一向苍白,和黑发相配时总透着一股冷意,就算右侧眼眸殷红,也没有给身上增添一丝一毫暖色。 现在薄红轻覆,好似每一寸皮肤都是润的。 安室透垂下眼睛,喉结轻微滚动,不动声色地掩下自己所有情绪,专注手上动作。 “你为什么来这里。”男人手上有事可做,松田伊夏干躺着也没什么意思,忍不住问,“山下出事了?” 说到正事,男人神色淡下:“嗯,山下发现了两具被洪水冲下去的尸体,之前四宗别馆出过……” “火灾失踪案,我知道。”松田伊夏闭眼想了想,笑起来,“看来这几具尸体和那个传闻中的佛像一样。” 都凭空消失了。 “既然尸体能被冲下去,肯定有什么地方能通到掩藏的地方,既然有就能找到。”少年道,又抬眸去看对方,“因为这起案子,你就换了个身份连夜冒雨跑到身上来了,公安的工作都这么辛苦?” 松田伊夏故意凑过去,眼睛弯下:“看得我好心疼。” 没人应声。 不用套着波本那身针锋相对又不能落了下方的壳子,自从暴露公安的身份之后,不用伪装时安室透就用沉默回应他平日里的口无遮拦。 这次也是一样。 少年本想欣赏一下对方动作僵硬的模样,却没想到安室透却先一步侧身,拿毛笔重新去沾颜料。 没有看向这边,他却道:“不一样。” 松田伊夏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话:“什么不一样?” “公安的工作没有这个。”他顿了顿,补充道,“之前。” 少年倏地愣住。 下一秒,他猛得睁大眼睛。 雨声合着他突然低下的声音:“……你只是个普通人。” 供给猎户上山的小路石阶湿滑,纵使旁边有扶手也可能一脚踩空。 对于身体素质极强的公安来说没什么问题,但是对方肩上还背着东西。 “的确。”安室透轻微颔首。 对方有术式傍身,本就不需要过于担心,就算身上有异样,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他一个在之前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咒术的人却坐不住了。 本来是这么通俗易懂的道理,雨季就算绵长,只要一周不到山路也能打开。 但是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同下属商议好了伪装猎户上山的计划。 “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松田伊夏却提高声音,忍不住道,“昨天晚上的雨比现在大多了。” “反正已经上来了,不说这些。” 少年面色沉下。 他第一次体会到每次冒完险回去,安室透的心情。 男人眉眼间经常沉着一层郁色,但是却又勉强压下想要的话,起身去拿药箱。 思绪突然杂乱,他垂眸间想到另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好似又想起得知松田阵平要去警校时的惴惴不安。 “如果不是……”松田伊夏张了张嘴,“我就把你关在房间里不让你出门。”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29节 就像是那年那天在餐厅里,听到松田阵平神色恣意说自己被爆炸物处理班录用时的场景。 他说不出话来,只小心看着对方,心脏几乎要揪住。 想说什么?想让他别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别去当警察,至少平安终老? 当时的男孩看着兄长意气风发的表情,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只是笑了笑。 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一定会迎着自己选择的道路向前,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是松田阵平。 ……才是安室透。 但现在,男人依旧沿着同样的道路。 却是朝着他走来。 半响没有听见回应,安室透落下最后一笔,抬头去看他。 却见少年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快点出去吧,要不然一会儿变成头号嫌疑人。”回过神来,松田伊夏冲他笑道。 安室透面有忧色,但是进来太久的确奇怪,虽然其他人都在客厅,但说不定有人上来就会发现“高桥真”和一个陌生的客人联系密切。 他只能点了点头,先一步离开。 松田伊夏在床上坐了一会。 他闭上眼睛,记忆挥之不去,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 房间里有些闷,他起身推开窗户,想让雨中清凉的空气投进室内。 动作却轻微一顿。 屋外,丛林的迷雾中又浮现出那道影子。 却和之前不同,这道影子更加清晰,甚至已经隐隐有了颜色。 轮廓也更为鲜明。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一道闪电骤然在脑内流窜而过。 原来是这样。 想清楚在别馆处徘徊的咒灵术式,他潦草看了看身上的咒纹,一时没什么思绪后就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准备去问问同样看见了黑影的孩子们情况。 没想到走到楼梯间,差点被角落一团蘑菇绊倒。 江户川柯南神色颓废地坐在角落,见他出来也没动,又靠了回去。 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得松田伊夏心下好笑,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男孩虚弱,又看了一眼对方的脸,最后幽幽叹了口气,“你去美国以后别再这样了。” 赫然已经从对方当情场混账导致被组织追杀,想到了不得已在fbi证人保护计划下更换身份离开日本。 松田伊夏:“??” 他什么时候说要去美国了? ——*** 房间主人离去,雨腥味随着一道好似快要滴出水来的幽幽身影一同落进房间。 盘发女人眼眸混沌,脸上是带着些非人的吊诡意味的慈爱笑容。 目光落在床上,她伸手抚摸小腹,朝着自己新的“孩子”居住的地方走去。 走到窗边,一股淡雅却熟悉的味道就翻涌上方。 幽冷的目光看去,在看清桌子上的东西时,整栋房间都好似一晃。 诅咒骤然加深,好似要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拖入深渊。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这里春夏季盛产芍药花,用古法制作的花膏用以做订婚礼,在新婚夜用以唇妆点缀,有和满幸福之意。 现在这个东西在她孩子的手上。 鬼夫人:“……” 她慈悲的面容瞬间变得十分狰狞。 第94章 松田伊夏半天没想通自己在江户川柯南口中怎么突然就要移民美国。 他狐疑地看了对方几眼, 见男孩神色萎靡,自己又没想通缘由,干脆俯身一捞。 “唔!!” 江户川柯南不住惊呼。 他被人从后面捞着两侧胳膊直接提了起来, 小短腿在空中扑腾。 因为来得突然,他没控制住声音。 嚎声在一片死寂的别馆里格外嘹亮。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往前看去, 只见不远处围坐在壁炉边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目光灼灼。 男孩:“……” 他还被人举在空中, 此情此景,不由觉得自己像狮子王。 一时间, 江户川柯南整张脸都变成了粉红色, 不住蹬腿:“伊夏哥哥,快放我下来!” 丢大人了! 松田伊夏这才把人放下。 脚刚落地, 对方就立刻跑到桌边坐下, 说什么都不再往这边看了。 少年这才坐在壁炉旁边。 桌子上放着热茶, 他看了一眼又想到昨晚那杯腥气的东西, 没动。 “电闸关了。”高桥真将刚才去厨房准备的东西放在餐桌上, 开口道,“没钥匙。” 道森闻言格外头疼。 平时只有管家负责别馆大小事务,他刚来几年, 也没准备在这里长住管理, 所以从来没过问过这些琐事。 现在对方一死,连晚上打开总闸开灯都做不到。 “什么意思?”闻言, 由川英子忍不住扬起眉毛, “之前不开得好好的, 意思是有人把总闸关掉了, 我们晚上连点灯都没有?” 她脸色更难看。 没有电,相当于彻底和外界断开联系, 连房间里雨季也不会被影响信号的座机都失去作用。 晚上恐怕想照明都得用蜡烛。 红发女人气不顺,刚要开口又见那个木讷寡言的帮佣直接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积灰的烛台。 有的上面已经插着蜡烛,不论是红烛还是白烛现在看着都不大吉利。 她实在想上楼,但想起那个短发女孩刚才说的故事又瘆得慌,只随便拿了一盏烛台放在面前,压低声音道:“就算…就算有这种传闻,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吧?这里又没什么……” 一转头,却见木村涉和山本华直都沉下面色。 三人一时安静,只有道森不安地开口:“我记得当时姑父就是在火灾里丧命的,连尸体都没找到,那些会不会是……” 气氛骤然冷却。 阿笠博士不知道情况,因为一整天最了解这些案件的男孩都和别人腻在一起,也没从他那里听到情况。 于是他开口问:“道森先生说的是什么火灾?” 道森表情难看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将昨晚江户川柯南给松田伊夏已经讲过的火灾案说了一遍。 几个小孩好不容易平缓下的心情再次提了起来。 被反问过后,道森无奈地垂下眼睛:“对,只找到了姑姑的尸体,其他人都不见下落。” 说完,他轻叹一声,看向旁边缄默不言的几人,目光落在山本华直身上:“这件事还要感谢山本先生,是他确认了那具焦尸的身份。” 山本华直笑容淡淡:“我本来就一直当这里的家庭医生,没想到后面会出这种事,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了。” “山本医生真厉害。”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原本因为他们寒暄和缓些许的气氛一凝,医生不住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面容陌生的少年随意叠腿坐在椅子上,他头发半湿,扎在脑后,没什么多余的碎发扫在脸侧。 轮廓尽显,显得分外锐利。 眼尾也飞扬,刚才的话虽然是夸人,但说出来听着像是来砸场子的。 “一具没有任何特征的焦尸,你却能直接认出对方的身份,不是很厉害?”他弯起眼睛,笑意更深,“按理来说这种尸体最难识别,但是16号警察才能上山,傍晚报纸就已经刊登了死者的身份,看来你慧眼识珠啊,难道是焦尸出现的地点与众不同?” 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睛。 这些时期他昨晚和对方说过,但是等说完再看少年已经沉沉睡去了,没想到对方真的听了! 他一时莫名有点欣慰,之后察觉出自己的情绪后又在心里连呸三声,赶紧把这种诡异的想法甩出脑内。 山本华直面色一下难看起来,他猛得站起身:“你们不是早就看过报纸,那刚才还?!” “我知道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松田伊夏摊手,理直气壮,“你讲之前也没问啊,怎么说到这个话题就气急败坏了?” 江户川柯南的欣慰彻底烟消云散。 他想拽对方衣服让他赶紧往后躲一躲。 在别人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 他转头看向少年,直觉对方已经知道了什么。 毕竟就算松田伊夏平时我行我素惯了,但大多时候是说话直来直往,没像今天一样夹枪带炮,讽刺都快从声音里溢出来过。 松田伊夏扬眉继续:“我还真想听一听,就凭借在阁楼上发现的这个线索,你是怎么知道这具尸体就是别馆夫人的?”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0节 山本华直嘴唇一抖,放在身侧的拳头不由捏紧。 他僵了半响,才道:“……表、只是在她手上有块表,没被烧坏,所以才认出来的。” 少年不置可否。 他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觉得茶叶放太多了口感涩得厉害,便推到旁边。 “既然如此,这么坐着也无聊,不如给你讲个故事。” 天色渐暗。 刚才高桥真点燃了一盏红烛灯,他离灯很近,橘红的光打在侧脸,殷红的右眸像是染着几年前别馆的烈火。 “我听过一个传闻,之前有的偏远山村会觉得生完孩子后患抑的女人不详。”他撑着下巴,抬眸,目光幽幽地对上对方的视线,“为了防止对方乱跑就把人关在地窖里,封死入口,从另开的通道往里面送饭。长期累月下去,正常人也能被折磨成疯子。” 说完,他又勾起嘴角,脸上却只有冷意:“不过你们大户人家应该不会出这种事情吧?你说呢,家庭医生?” 山本华直猛得打了个寒颤。 他对上那双眼睛,感觉自己的外壳都在映出的烛火里烧穿,好似被扒下了几层皮。 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他浑身刺痛,头都抬不起来,最后胡乱点头,把头低了下去:“我……” “我和柯南在四楼发现了一扇通往阁楼的门,门缝被水泥封死了。”松田伊夏抬眼,“这倒是有意思了,那些水泥不是发黑发灰就是也裂缝,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啊?” 男人彻底说不出话来。 半响,他低头抹了一把脸,声音沙哑:“从…夫人生产之后,老爷就让人把阁楼的门用水泥封起来了。” “你们把一个大活人关在阁楼上?”江户川柯南从刚才就听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但是听到对方承认还是控制不住地拔高声音,气得头晕,“这不是犯法?!” 道森也愣了半天,才喃喃道:“虽然我们一直没联系过,但姑姑好像没孩子……?” “……我被雇佣来做这里的家庭医生时,夫人已经怀孕了。”山本华直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老爷特别疼惜这个孩子,根本不敢让夫人离开别馆,就找了医生来照看,连生产都是在别馆准备的房间进行的。” “她足月生产,没想到……生下来一个死胎。” “死胎?”阿笠博士一愣,“是难产了?以现在的医学条件,按理来说可以检查出来问题的啊。” “问题就出在这,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夫人检查,每一次检查的结果都是正常的。但是当时她生下来的确实个满身青紫的死婴,甚至……” 山本华直哆嗦了一下:“甚至按照模样看,恐怕五六个月大时就已经死了!” 屋外寒风簌簌,连一向和善的木村涉表情都格外勉强:“怎么可能,山本先生,你就别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了……” “我没再开玩笑!”听到对方的质疑,他却猛得站起来,在秋冬夜晚出了一身汗,“那个死胎就是五个多月的大小,身上全是紫青瘢痕,没有嘴唇但是居然已经长牙了!手指也是畸形的……” “但是我明明在生产前半个月刚做过检查,当时里面就是个发育正常的女胎,怎么可能会这样?!” 终于将这段经历说了出来,山本华直惴惴不安地跌坐下去,抱头喃喃:“因为太诡异了,老爷就把这件事瞒了下来,连个女胎都已经安置在棺材里,准备拿去安葬了。” 江户川柯南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件事,你们就把夫人关在了阁楼?” 对方表情却更加惊恐:“没有!刚开始还好好的,夫人一直在卧室里坐月子,结果有天她突然找我……” 山本华直至今记得那个画面。 他拿了配给对方坐月子时吃的药还有安神剂,准备去厨房叮嘱厨师这些药的忌口。 却没想到夫人正站在厨房里。 她面容憔悴,但是看见自己过去,脸上却浮起一抹笑容。 这种表情他最熟悉不过。 之前每一次帮忙问诊,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时都会露出这种慈爱温柔的神色。 但是在经历完这些事情后,她又顶着惨白的脸做出这种表情,莫名让人瘆得慌。 对方开口: “麻烦你一会儿来帮我做个检查,孩子好像不太舒服,在我肚子里一直乱动。” 山本华直冷汗瞬间淌了下来。 他没敢说话,只含糊地应了一声,莫名感觉厨房好像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不敢再看对方的脸,他偏头想看向别处转移视线,没想到却看见橱柜旁边放着一个木盒子。 赫然是那个小棺材! 鼻尖血腥味更重。 等对方哼着摇篮曲离开,他软着腿哆哆嗦嗦地走到灶台边,看见旁边的空盘上摆着几块散落的羊羹。 锅内黏腻猩红。 “呕——”说完,当时腥臭的腐味好像从记忆里翻涌上来,他忍不住转头干呕。 松田伊夏正皱眉沉思着,却见江户川柯南面色难看地看向自己。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 昨天那个鬼夫人刚给完自己羊羹。 没想到诈一下能有这么大收获,连昨晚夜宵的食材都摸清楚了! 第95章 佐川夫人不是诅咒的源头。 松田伊夏将茶杯放下, 烛火晃出一片阴影。 在此之前这栋别馆里已经被诅咒了,源头尚且不明,但是媒介至少能确定了, 就是佐川夫人腹中的孩子。 在别馆诅咒长期累月的影响下,那个在宫腔中已经成型的女婴变成了鬼胎, 之后又潜移默化地影响她的神智。 最后让她把鬼胎吃下去,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从之前遇见的情况看, 孩子的执念是她异化的源头,但是在此之前别馆的诅咒却没有任何痕迹。 松田伊夏蹙眉, 想到另一个和别馆火灾一同变成传闻的线索:佛像。 这种带有宗教性的雕塑本身就容易吸收人的情绪信仰, 变成一种思想的具象化,但寺庙并不容易产生咒灵, 因为去那里的人情绪大多是正面的, 即使有危险性也不大。 神像就像是一块海绵, 放置在清水还好, 扔进淤泥里会立刻吸进大量污水。 绕来绕去再次回到那尊佛像上。 面前的山本华直在说完后就将腰弯了下去, 头埋在掌心,肩膀塌下后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松田伊夏瞥了他一眼,脸上笑意淡去后显得格外冷漠。 被咒灵侵蚀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但在发生这种吊诡的事情后整个别馆的口径却格外统一:把人关起来, 缄默不言。 从那个时候起前往阁楼的门就已经被用水泥封住。 少年撑着头,开口问道:“然后就让她在里面自生自灭了?” “没有……”山本华直顿了顿, “旁边有其他通道, 可以把药和三餐送上去。” 江户川柯南眼眸闪了闪, 伸手拽住松田伊夏的衣服, 垫脚过去耳语。 “我前面找到了,就在靠近走廊尽头的地方, 大小只有小孩可以通过,里面有来回运送物品的机关。” 山本华直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因为当时找到的尸体挂在阁楼的窗户上,所以我一眼就知道是佐川夫人。” 这句话解释清楚了松田伊夏刚才心里的疑问。 如果他们真想关一个人在阁楼,为什么会在阳台上开这么大的窗户,连他刚才都能直接翻进去。 原来是当时警方将卡在狭窄窗框之中的焦尸搬出来时破开的,在道森搬进来之前重新装修,就从外面将阁楼窗户修成了正常大小。 道森从这件事里回过神来,将目光放在其他两个人身上:“木村先生,由川小姐,你们也是姑姑之前的老朋友……” 见对方开始追问两人当时看见过的情况,松田伊夏站起身,没打招呼就转身离开。 他准备去找找佛像的线索。 客厅连通楼梯,厨房设置在别馆外面,需要从右侧的回廊通过,他刚走到厨房外面就被追来的小男孩扯住衣角。 “伊夏哥哥。”男孩拦住他,低声问,“你怎么知道火灾发生的时候佐川夫人被关在阁楼里的?” “因为我进去看过。”松田伊夏扬眉,伸手敲了敲身后的墙面,“门上有很多抓痕。” 江户川柯南一怔,面色倏变得更加难看。 别馆起火的时候她还有意识,甚至应该是清醒的,但整个阁楼就只有右侧一个送食水和药的窗口开着。 被用水泥封住的门无论怎么砸挠也没法打开,只能留下渗血的抓痕,窗户狭窄的缝隙也不容一人通过,最后活生生被烧死在里面。 “门板上的抓痕很深,所以我想。”松田伊夏顿了片刻,开口,“她当时估计以为自己的孩子也被困在阁楼里。” 所以才歇斯底里地想要出去。 无论之前被诅咒的程度如何,在带着孩子被困死在阁楼的绝望,凄惨烧死的阁楼后,恐怕已经完全成为别馆诅咒的一部分。 江户川柯南感觉浑身发冷。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只能紧抿嘴唇,沉默下去。 松田伊夏靠在墙壁上,回廊外的雨丝被风吹着飘进,扫在脸上,带来轻微的凉意。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这里诅咒的气息绝对不会这么没有攻击性,以至于他刚踏入时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 还有些线索没有找齐。 他轻闭了一会儿眼睛,等再睁眼时江户川柯南已经蹲在旁边苦思:“犯人的动机很可能是复仇,因为当时在的人都是间接加害佐川夫人的凶手,所以……” 话语未落,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那不一定。” “嗯?”见对方同自己意见相左,小侦探打起精神,问道,“为什么?在阁楼上把人吊死在窗边这个手法和佐川夫人当时的情景很像,这种仪式性的手段大多数都和复仇有关。” “我倒是觉得还有另一个可能。”松田伊夏低头看来,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整张脸都浸在阴影里,眸色晦暗,“你知道阁楼和地下室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江户川柯南微愣,这两个房间天差地别,他一时不知道对方问的是哪个方面,只道:“什么?” “一个能被人看见,一个不能。我们刚上山看见这栋别馆时就知道它有阁楼,但是却不知道它有地下室。”松田伊夏勾起嘴角,“如果我想掩盖一个事情,藏匿某个人,阁楼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对。”江户川柯南眸光一闪,“把她关在阁楼需要每天有人运送东西,如果真想掩盖送去疗养院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1节 就算没有,也有地下室。 “这只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少年晃了晃手指,“这栋别馆要么没有地下室,要么地下室被挪作他用。第二……” 他眼中笑意冰冷:“之前那位老爷不敢让她离开别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男孩动作顿住,仰头看向他。 对方声音平缓:“在精神出现问题的情况下,他不敢让对方有任何能接近其他人的机会,无论是医生、疗养院还是坐车的那短短几个小时,因为她随时有说出秘密的危险。” “即使堵住对方送到疗养院,她也不再在自己的监视之下,这样会让他感到事情脱离掌控,感到不安。”松田伊夏轻声道,“所以必须要关在这栋别馆里,即使是阁楼这种显眼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复仇就不是唯一的杀机了。”江户川柯南表情逐渐严肃,“还有灭口。” “之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在火灾中丧生了,别馆马上要转手让人,如果能破坏掉剩下的线索,那能让往事暴露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管家。”男孩立刻接到。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现在他们都在客厅不方便行动,等晚饭之后我去再去四楼找线索。” 松田伊夏扬眉看着对方全然不似孩童的神态,也没说他一个小孩去调查什么案件,只道:“反正探案和我没什么关系。高桥先生呢,他刚才不是出去了?” 江户川柯南原本严肃的表情一抽。 他欲言又止,最后在少年侧身那刻猛得拉住对方,坚定道:“等回去了你和我去一趟新一哥哥家里!” 再不去找fbi跑路就来不及了! 松田伊夏:? 他不明所以:“现在新一家里不是住了人,那个叫什么冲矢昴的家伙。” 回廊旁边的厨房,里面轻微的切菜声似乎停滞住片刻。 “……对,因为,就是…”冲动之下说完那句话,江户川柯南跺着脚想怎么找补,半天后终于想到,“你不是说和安室先生都没联系了,既然这样我就想着把冲矢先生介绍给你认识嘛,免得你伤心。” 只要松田伊夏进去立刻关门打包送去证人保护,他真害怕以后神秘组织一半的人都要追杀这个情场混账。 “哎?我才不要——”少年拖着长音,余光扫向侧方,又不动声色地移回男孩身上,“上次在游轮我就和他见过了。” “你不喜欢?”江户川柯南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啊,对方不是只看脸和气质,工藤有希子捏得脸在审美方面绝对没话说,而且冲矢昴身上那种笑里藏刀的气息肯定符合他喜欢刺激的爱好。 “他之前单独找过我。”松田伊夏磨了磨后牙,“一上来就问我……” 喜欢通过被年上的男性惩罚或控制来摄取爱和关注。 这句当时立刻让他褪去笑容的话在心里翻涌一通,被咽回肚子里,换成了一个格外奇怪的表达方式。 “问我喜不喜欢bdsm。” 江户川柯南脸上的表情凝固,然后慢慢地碎了。 啊? 啊??? “追加条件:和年长的男性。”松田伊夏摊了摊手,丝毫没有给人扣了黑锅的自觉,“咦,能笑眯眯说出这种话的家伙一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没错。” 一道略带阴沉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小侦探转头一看,高桥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外面回廊尽头的位置,神色阴骜,轻微咬牙。 声音格外有力:“离变态远一点。” “我也没想到那个眯眯眼的研究生先生有这种兴趣爱好,而且我们当时才见面两天。”少年幽幽叹气,“吓到我了。” 江户川柯南已经没空纠结肯定不会出现在少年身上的“吓到”这个词。 他头晕目眩。 赤井先生!赤井先生你在和一个刚成年的陌生同性说什么啊?! 难道是为了任务…但是你告诉我,在什么任务的情况下,需要你对着别人问出你喜不喜欢bdsm这种话?!!! 第96章 安室透抱臂站在一边, 发丝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此时,公安和面前跳脚的男孩大脑中都冒出同一句话: fbi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不可能吧……”江户川柯南沉默许久之后干巴巴地开口,“那个冲矢先生怎么突然问…这种事情?” 难道这就是开放的美利坚文化?! 松田伊夏摊开手:“我也不知道, 不过……” 少年眼睛微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大确定的开口:“原本冲矢先生刚见面礼貌又客气的,但是看见我在和安室先生约会后突然就…嗯, 很主动?” 江户川柯南:“……” 哈哈,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估计是赤井秀一发现居然有人在和波本谈情说爱游轮约会, 怀疑有什么阴谋所以上去试探。 但是…但是不管怎么试探, 话题到底是怎么聊到那方面去的啊?! 男孩想了半天没想通原因,只能抬头细细打量对方, 没想到这一看就看见了少年脖颈上扎眼的颈环。 江户川柯南又是一噎。 ……原来误会点在这。 他是知道这个配饰很早之前松田伊夏就戴在脖子上了, 因为对方惯爱这些前卫的打扮, 单一侧耳朵上就穿了四五个孔, 所以他一直没怎么在意过。 恐怕赤井秀一就是因为这个才误会了他们两个的关系。 整件事情的逻辑通顺以后, fbi对18岁高中生口出奇言这件事反而做实了。 男孩眼角直抽,不由怀疑起fbi的职业素养。 虽然厉害是真的很厉害,但是道德水平方面, 是不是有点…… 他陷入沉思, 不知道赤井秀一之前还有八百码外诬琴酒青白的壮举,只觉得之前想着把松田伊夏直接扭送出国的想法已经告吹了。 这哪是送去避嫌了, 分明是前有虎后有狼, 再说美国风气开放成这样, 在日本保守社会松田伊夏都能这样折腾, 去了那里不是完了! 江户川柯南的表情逐渐坚定:果然啊,如果之后真出什么事情, 还是得找日本公安。 想通一切,他也不急着把松田伊夏推去和fbi见面了,只抬头目光坚定地看了看对方,又用余光扫了面色难看的高桥真两眼。 放心好了,松田伊夏! 虽然迟早被关小黑屋这种结局是因为你胡乱招惹组织成员始乱终弃玩腻就拍拍手走人,纯属活该,但是如果真的出事,我还是会努力联系日本公安把你保护起来的! 在日本公安身边可比在fbi和波本还有面前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组织成员这里安全多了。 松田伊夏摸不着头脑。 他感觉从今天早上开始男孩就奇怪起来,总是用一些复杂的眼神看自己,现在也是。 表情坚定得像是要加入国防护卫队。 干脆伸手趁机在对方头上搓了一把,感叹着“果然很软”,就转身朝着旁边一言不发的黑发男人走去。 “高桥先生,你在做什么菜?” 江户川柯南没拉住人,干脆眼不见为净,跑去四楼调查线索。 松田伊夏像是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亦步亦趋跟在高桥真身后,一路从回廊走到厨房。 里面一股血腥气。 探头看去,水池里还残留着些许杂毛和血迹残痕,案板边是一只已经破开肚子清理好的鸡。 粗苯的菜刀被男人用着格外灵活,很快将鸡肉剁成了合适的大小。 松田伊夏瞥了一眼对方绷紧的下颌,凑过去垫脚从后面将下巴抵在他肩侧。 黑发男人手上动作微停。 对方身形略显消瘦,脸上更是如此,下巴略尖,抵在肩膀的筋骨上泛起一阵酸疼。 呼吸随着话语一起撒向耳垂:“你还会处理鸡啊?好厉害~” 高桥真:“前天你刚喝了鸡汤,忘记了?” 刚在公寓的厨房处理过一遍鸡肉,转头就被那天晚上喝了两碗汤的家伙问居然会处理鸡。 他哪里会猜不透对方的心思,无非是签了“合作协议”还瞒着之前和fbi见过面的事情自知理亏,见他表情不好看以后立刻过来甜言蜜语哄人高兴。 “没忘。”抛出去的夸奖没被人接住,松田伊夏看上去半点心虚都没有,反倒眨了眨眼睛,放缓声音,“我只是想开个话头和你说话。” 惯常的话术。 连方式和之前都如出一辙,故意带着鼻音,把每个字咬得含糊。 手上也没乱弄什么其他动作,只有抵在侧肩的下巴。 微不可闻又可怜兮兮地、撒娇一样蹭了蹭。 处理好的鸡肉全部放进旁边的空碗里。 半响,高桥真从胸腔里熨出一口气来,显然周身的气质已经和缓下来。 “离fbi远一点,被他们盯上不是好事。”他道,“一群以利益为重的家伙。” “是,是——”松田伊夏戏谑地扬起眉毛,“如果当时找的不是你是他,早就for one night了呢。” 男人咬牙轻笑:“很可惜?” “别切这么碎。”少年见好就收,伸手拦住对方将土豆炖鸡的调料处理的这么细致,“帮佣先生,可别忘记你是个猎户,不是咖啡厅服务员。” 高桥真低头看去,姜的确被自己切成了形状完美的丝状。 他干脆将其剁碎一起冲进下水道。 刀锋一改,在一块姜变成了几块粗糙的姜块。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2节 松田伊夏眼睛转了转,忽然问:“你前面杀鸡的血倒了?” “没有。”男人抬眸看他,“你准备做什么?” “等做成了再给你说。”少年将食指竖在唇边,眨了眨眼睛。 ——***吃饭洗漱完后,几人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外雷雨大作。 松田伊夏关紧卫生间的门,这才去看正在草稿纸上推算某种机关的男孩。 “这是什么?”他道。 从相处起少年就没有质疑过他所有超乎小孩范畴的行为,江户川柯南又是探案脑,一有案件就把其他事情都忘了,一直没有觉得不对劲。 现在被对方问了,便直接开口:“一楼房间的位置不对劲。” “按照正常的设计方式,厨房应该在房间里面,但是客厅的位置却挤占了整个一楼的四分之三,原本应该放置在这里的房间都被外置了。”江户川柯南在图纸上画了几笔,“而且,二楼的整体面积加起来要比一楼露出来的多。” 男孩抬头,兴奋地看着对方:“所以一楼的壁炉后面一定有其他密室!” 说完,江户川柯南又蹙起眉头,盯着图纸喃喃:“但是我前面在壁炉那一片看了很久,没有注意到任何可疑的设置,这个机关太隐蔽了,恐怕只有知道的人才能精准锁定位置。” 想要找不是不行,但是需要上下把整个墙面都摸一遍,大费周章不说还容易让人起疑,反而打草惊蛇了。 而且不知道里面的设置到底是什么样,恐怕就算找到在哪里,也没法彻底打开。 松田伊夏目光微闪,笑着凑过去:“要不等半夜再去试试……?” 说完,他凑近过去,压低声音再次开口。 随着对方的话语,江户川柯南的眉毛越皱越紧。 ——***凌晨四点。 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尽数被地毯吞没。 一道身影从楼上悄然离开,步步移至壁炉前。 他站在前面,先掀开壁炉下方的地毯看了看,将缝隙尽数摸遍,又站起身去够上方的摆件。 “奇怪……”一边摸着这些陈设,他一边忍不住喃喃自语,“这里应该有机关啊,明明后面的空间都不一样。” 说着,他将壁炉旁边展柜上拿着的东西一个个举起查看,手中的红烛照出一片幽暗的灯光。 却没有照亮身后伫立不动的身影。 他拿起一个奖杯,见下方只是正常的展柜,没有任何凹槽的痕迹,不由遗憾地落下手臂,正准备放回去。 下一秒,那人瞳孔一缩,将烛火更凑近了一些,低头去看。 那奖杯底座的角落里竟然沾了些红褐色的痕迹! 他连忙放下烛火,准备去厨房拿点水来润湿周围,看是不是凶手砸晕管家时用的武器。 一道凌然的破空声在身后响起! 少年只来得及回头。 烛火位于身后,只勾勒出他的发丝和侧脸,那侧亮红的眼眸睁大,映出微暗灯光下对方凶狠的脸。 “碰——!” 一声闷响。 身体倒在地毯上,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黑暗中只余粗重的喘息声。 来人站在原地缓了半天,这才拿起烛火去看。 微暗的光照出黑卷的发丝,苍白的脸,还有顺着额头、发丝一点点滴落下来的殷红的血。 在地毯上蜷缩着,呼吸微弱,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站在原地,手里捏紧了方才在茶几上随手拿起的东西。 之前自己居然没有擦干净奖杯上的血!这件事即使被人发现,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但是别馆的秘密。 想起之前少年在这里翻箱倒柜,笃定有机关的样子,他闭了闭眼睛,面容浮上一层狠厉。 烛火被吹灭,一切归于寂静。 他俯下身,举起方才手里的东西,又一次对着同样的位置挥下。 一下、两下……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听声音,每一下都死死砸中位置,只怕对方的脑袋已经快碎了。 半响之后,他喘着气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原地面色阴沉地站了许久,才伸手按向墙壁。 机关启动,一扇深不见内的门在面前打开一个恰好能通人的缝隙。 将少年扛起,温热的液体顺着对方的头一直往下滴,在衣服上染开一片。 “对不起,这都要怪你一定要探查这些秘密。”他声音低沉,将对方已经没有气息和心跳的身体抛在黑洞洞的密道内,转身离开。 第97章 风声簌簌。 雨停了又下, 几个孩子下午在的后院留下的足印入夜就被冲散。 了无残痕。 一阵闷雷划破天空,床上团睡的男孩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手摸向床另一侧, 入手冰凉。 江户川柯南脑内的困顿顷刻间无影无踪。 窗户挡不住屋外的低温,他刚钻出被子就打了个喷嚏, 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寒意。 精神有些萎靡。 昨晚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好似一直有人在耳边唱歌、说话, 身体也重得很,像是浸在海底。 他换衣服推开门, 恰好有人从楼梯走来。 “你醒了?”木村涉笑道, “我刚要去叫你们,高桥已经准备好早饭了, 快下来吧。” “好——” 江户川柯南应声, 之后又追问道:“伊夏哥哥已经下去了?就是那个头发黑卷黑卷的哥哥, 我起来没看见他。” “头发黑卷?”不用细想特征, 这些人里按年龄只有一位能被人叫‘哥哥’, 于是木村涉脑内立刻浮现出对方的模样,蹙眉道,“没有, 我一起来就去楼下了, 说不定他在其他地方。” 男孩闻言只点头应道:“知道了,谢谢叔叔。” 他几步抛下楼梯。 刚坐稳, 耳畔就传来灰原哀的声音:“大侦探, 真难得, 今天你居然没去当小尾巴。” “什么小尾巴?” “那个和波本谈恋爱的家伙的小尾巴啊。”女孩摊开手, “从见面开始你不就一直跟在松田身后,昨天步美都说有了他你都不和他们一起玩了。” 江户川柯南嘴角直抽。 居然因为自己昨天没和他们一起玩不高兴, 真是小孩子。 为了摆脱“小尾巴”这个称呼,他解释:“这叫重点监视。” 从初中他就养成了重点关注松田伊夏的习惯。 原因实在有点不堪回首。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灰原哀显然不信,毕竟在其他孩子眼里江户川柯南天天缠着毛利兰已经被打上了“姐控”标签,现在多个“哥控”也不是不行。 略过这个话题,她朝着周围看了一圈。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坐在座位上,三三两两地聊天说话,就连小岛元太都被拉着来餐厅。 “你的那个伊夏哥哥没来?”她问道。 “你这是什么语气……”男孩吐槽着,又往周围看去,“他昨晚说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要去调查,然后就走了,估计现在还在找吧。” “看来推理狂这个称号要拱手让人了。”女孩淡淡地回了一句,心下却疑惑起来。 从游轮那天的表现看,松田伊夏对命案完全没兴趣,看来是去调查其他事情了。 反正她只负责看好那些孩子。 想着,灰原哀继续喝面前的燕麦粥。 一直到中午,硕大的别馆里依旧没见过那道高挑的身影。 茶发女孩终于感觉不对,堵住了在书房的江户川柯南,问他今天有没有见过对方。 依旧是否定答案。 灰原哀抱臂看向外面,雨声连绵,午后雨势渐大,外面的雾气弥久不散,已经从丛林的范围溢了出来,几道黑影在水幕之间若隐若现。 男孩却急着另一件事,在又一次把用床单做的假人成功完成试验后,他目光闪闪地站起来:“灰原,我找到凶手行凶的手法了!帮我喊下阿笠博士。” 下午,众人齐聚在四楼走廊。 “看,只要这样。”江户川柯南藏在阿笠博士身后,让对方将里面塞了硬物的假人按照特定方法勾在机关上。 送饭用的通道狭窄,那个成人大小的假人随着复原后高速运转的机关拖过通道,吊至阁楼窗户上时,头部和身体的连接部位已经四分五裂。 吉田步美立刻意识到当时他们远远看着那道人影的形状不对劲,原来是因为头断在了胸前! 她几步后退,下意识站在位于最后方的男人旁边。 抬头后才发现是高桥先生,但此时对方脸上却带着几分迟疑,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知道这里又机关的……”由川英子眉毛高高扬起,转头看向身后已经开始发抖的人,“就是你吧,山本华直!” “我、我不是,不是我干的!真的!”山本华直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我是知道机关,但是管家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这里就只有你知道机关,不是你还能是谁?!”她指着对方骂道,“快把他绑起来,等雨停了就报警!”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3节 木村涉叹了口气:“这么说来,山本先生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对当时囚禁佐川夫人愧疚,才用这种手段报复了。” 手法和动机全都齐全,本山华直喊道:“不是我!我是不赞成这种做法,但绝对没到想报仇的程度!真的!” 骚乱的人群后方,高桥真紧锁眉头。 他的目光在阿笠博士拿出的证据和旁边的机关上顿了顿,正要开口。 片刻后,原本反驳的声音压在喉咙里,他抱臂不发一言,略带审视的目光落向众人。 最后落在站在阿笠博士旁边戴着眼镜的男孩身上,眼神微闪。 他看见众人前面,正满头大汗想证明自己青白的本山华直抬头看向自己。 不对,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位置。 侧半身立刻泛起一阵凉意。 警铃炸响,桥本真全身肌肉绷紧,但脸上没有戴那副可以看见咒灵的眼镜,男人并未回头。 本山华直的神色却在几秒空白之后,逐渐转向惊恐。 他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别来找我!” 江户川柯南瞳孔紧缩,连忙喊道:“按住他!” 侧方离得最近的木村涉来不及反应。 山本华直已经一把推开他,转身就朝着四楼窗户跑去。玻璃窗打开,屋外狂风骤雨携带着挥之不去的腥气冲进走廊。 男人双眼猩红,扒住窗沿纵身一跃! 身后,有人藏在混乱的人群之中,在阴影遮挡下勾起嘴角。 一个笑容尚未到位,面前就闪过疾驰而去的黑影。 “砰——!” 那人用手紧紧扣住窗沿,半个身体探在外面,伸手攥住了挂在空中的桥本华直。 高桥真转头道:“来帮忙!” 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将人拉住,道森连忙上前和他一起将人拖进窗户,放在地盘上。 骤然收到惊吓又跳楼,本山华直已经晕了过去。 “控制在房间好了。”由川英子瞥了一眼,嫌弃地避开地上那滩雨水,“我看他是见自己暴露了就想破罐破摔,这可不行。” “先放在客房吧。” 几人用撕开的床单做了绑带,木村涉还想给他打点镇定剂,却被高桥真拒绝了。 他只给人喂了水,又把房间里所有能伤到人的东西都搬离床铺,等出去时却见有人围在壁炉旁边,神色慌乱。 “怎么了?”莫名,黑发男人呼吸突然一滞。 “桥本先生。”阿笠博士冲他点了点头,表情也十分难看,他指着壁炉旁边的地毯道,“你可以帮我们烧点热水?” “好。” 十几分钟后,一壶热水从厨房端来。 热气腾腾的开水朝着地毯浇下,用料高级的毯子没有泛起过多的皮草味,反倒一股腥味从下面不断往上涌。 拧住。 这张红色的地毯立刻渗出红褐色的血水来。 “不对啊,管家不是在这里遇害的,他应该是在厨房被人敲晕才……”阿笠博士皱眉道。 尚未来得及反应,旁边的高桥真却突然看向江户川柯南。 “你今天看见过和你一起住的那个人?” 男孩摇了摇头:“没有,一整天都没见到过。上次见面还是昨天晚上,伊夏哥哥说要出去验证自己的推理。这个机关就是他发现的。” 高桥真倏地沉默。 他目光在江户川柯南脸上停留的时间更久,之后才移开。 面色阴沉,但没几分慌乱。 大厅中终于有人低声开口:“……这话不吉利,但是…会不会是昨天撞见本山,然后被他……?” 木村涉嘴唇抖了抖:“这样说的话,我今天起得早,见他从外面回来……” “难道那个叔叔把伊夏哥哥扔到山崖下面了?”吉田步美眼泪立刻涌上眼眶,怎么擦都止不住,“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说不定是……” 门口的雨衣已经被人一把扯下,将其披在身上,高桥真转头问道:“哪个方向?” “这…就是我窗户对着的方向。”木村涉连忙答道,“高桥先生,就算现在去也已经…!” 对方充耳不闻,已经转身推门离开了。 走出大门,黑发男人却没有直接走向丛林,反而从回廊来到了别馆的视线盲区,从怀里掏出一个由红绳串着的东西。 白玉佛像。 仍然触手温润,摸不到任何一丝裂缝。 桥本真伸手扶额,深深叹了口气。 说松田伊夏为了调查案件夜不能寐,推理出所有细节,简直和说他突然变成乖乖好学生誓要考上东大毕业之前绝不谈恋爱一样荒谬。 这家伙遇见案件能躲就躲,没见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过。 想到话里话外把对方已经遇害圆得很好的男孩,他沉思之后,心里忍不住翻上另一个念头: 在厨房甜言蜜语完,转头就拿着自己给的东西去和别人合作,连计划半个字都没给自己透过。 让他早上在别馆上上下下找了三回。 这破小孩! 第98章 一无所获。 纵使山本华直早上离开过别馆, 半天过去,大雨也早就浇灭了所有痕迹,只剩下泥泞的地面, 新的足应里都积着雨水。 直到吃过晚饭昏迷过去的嫌犯都没有醒,见天色渐渐暗去, 众人才各自回到房间。 江户川柯南推开房间窗户,将头探出后立刻皱起眉。 屋外雨已经渐停, 水汽却凝结在空气中,一打开窗简直像是一头扎进海里, 连呼吸都不大顺畅。 已是深夜。 屋外没有灯光, 之前唯一照明用的月光也掩藏在乌云之下,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隐藏着一切未知的危险。 男孩按开手表的机关, 照向外侧, 只能映出一小片没有景物的空气。 他看着, 总感觉丛林中的雾气更近了些。 楼下, 有人小心翼翼地通过走廊,来到从外锁死的客房外。 他拧了拧把手,再三尝试确认无法从外面打开后, 才将原本给山本华直准备的注射剂重新放回口袋。 从别馆后门离开, 走几百米就是一处断崖。 今晚没雨,刚好能将尸体搬运过去抛下, 印证白天那几个小孩的推测。 想着, 他不再站在客房门口, 而是转身朝着壁炉走去。 将墙面和摆件按照特定的方式触碰、旋转, 墙面上缓慢地出现了一道门。 他沉下心,小心跨入门内。 尸体就在几步之前, 男人谨慎地控制着脚下动作,却没有触碰到意料之内的躯体。 ……他昨晚明明把人放在这了? 冷汗瞬间从额角淌下,在密不透风到甚至有些闷热的狭小通道之中,他浑身都泛起冷意。 从头皮至背部皆是一麻,男人再不复刚才的小心谨慎,伸手慌乱地在周围摸了几圈,什么都没找到。 人呢?! 他站起来猛吸了几口气,才缓下情绪。 那家伙没死?! 对,看来是当时还没有死,顺着通道进去了。 理智重回脑内,男人伸手撑住旁边,冰冷的墙壁换回几分清醒。 只有知道暗码才能重新打开门,对方不可能直接回别馆,肯定是顺着通道往里面走了。 而且他确定当时几下都已经砸中,就算那人命大又醒了过来,恐怕也不是他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的对手。 打定主意,男人将口袋里的小型手电掏出来往下照去。 脸上又是一白。 他正踩着滩血。 离将人扔进密道已经过去一天,多少血都该干涸了,这摊血却像是刚从体内流出一样,连色泽都殷红如初。 四周有几处剐蹭。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脚印沾着血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墙壁,手电筒光照去,他才发现那脚印连着顶部。 什么动物能倒挂在墙壁上行走? 一股幽暗的寒风从密道镜头吹来,他刚才本就出了一身汗水,此刻一吹整个人都颤了几下。 扶着墙壁,他咬了咬牙,还是抬步往里走去。 这次一定要确定对方已经死了,再从断崖扔下去,这样才算永无后患。 身影消失的拐角,在狭窄密道中声音古怪的风声中,他没注意到身后远处的入口又悄然打开,一道身影从外小心踏入,远远坠在自己后方。 几分钟后,合死的通道门再次打开。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4节 ——***滴答,滴答。 潮湿的空气上涌,岩壁上方润出一片湿气,顺着凹凸不平的表面朝更低的地方倾斜,汇聚成一颗细小的水珠。 砸落在地。 在黑暗之中发出清脆的响动。 由人工开凿的密道下来,是一片硕大的天然洞窟。脚步声落下,从四面八方传递而去,回声再传回耳侧时,已经变成了如鬼泣般的呜咽。 男人脚步愈发小心翼翼。 洞窟硕大,顶端甚高,抬头望去只有一团分辨不出的黑色。 他心下有些惶恐,只将手伸到口袋里,掌心攥住随身携带的佛珠。 别馆失火后男人立刻斩断和这里的联系,为了求个安心还专门去佛寺花大价钱求了一串佛珠。 温润的珠石攥在手里,心里莫名轻松了一些。 他埋头往前,左右都没见到要找的那个黑卷发少年的身影,没有脚印,连血蹭到什么地方的痕迹都没有。 如同凭空消失在洞窟之中。 自己早就“金盆洗手”,也只提供人脉和资金,这里的大小事情都不亲自参与,就算报复,那场大火也算是报复完了,想来没什么事情。 男人思索着,脚下却骤然一重。 方才他看过全是平地的道路上好似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平衡瞬间被打破,他整个人都往下扑去! 一阵闷响。 来不及暗骂哪来的石头,耳畔只听见不详的几声“咔”,再低头看时。 那双佛珠竟碎了! 从磕碰的地方一路蔓延至最远处的佛珠,整条珠串上全都诡谲地布满细纹。 下一刻,尽数碎成粉末。 “……!” 男人嘴唇哆嗦,尚未来得及起身,耳畔又传来窃窃私语。 像是无数小孩在说话。 身体突然格外沉重。 稚嫩的童音响起:“叔叔…木村叔叔……?” 趴在背上的孩子笑了起来:“我们一直在等你。” 木村涉面色霎时惨白。 ——***“你们在吵什么?” 灰原哀睁开眼睛,打着哈欠下床,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的几个孩子。 这间客房有两张床,刚好让他们分开睡,没想到自己一睁眼,旁边的吉田步美不见了不说,远处还传来窃窃私语声。 见她醒了,吉田步美没好气地看了刚才提高声音的小岛元太一眼,才道:“还不是元太,他的肚子一直在叫,我都被吵醒了。” 圆谷光彦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困意:“我也是。” 灰原哀有些奇怪,自己刚才在睡梦里倒是什么都没听见。 尚未想明,小岛元太的肚子又发出一声响动。 “总之我现在已经快饿死了。”他捂住自己的肚子,“带过来的包里有没有吃的,再饿它又要叫了。” “我们不是吃了晚饭?” “因为当时大家不是都在担心那个大哥哥的事情,我也没吃多少。”他挠了挠头,“没想到现在就饿了。” 说到这里,灰原哀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高桥先生多准备了点心,说要是饿了可以去厨房拿。”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厨房!” 闻言,灰原哀只能叹着气跟上三个半夜依旧精力满满的孩子,打起手电筒照明,一路顺着楼梯走到厨房。 “好像是有个锅在上面!”橱柜只比他们高出一点,小岛元太仰头看见炉灶上放着一个锅,立刻高兴起来。 “不会在那里的。”吉田步美却摇了摇头,“高桥先生说会放低一点,怕我们够不到。” 说着,她去旁边的矮柜上找,很快就找到了几个被保鲜膜包裹的饭团和点心。 小岛元太依旧搬来了凳子:“光吃饭团有什么意思,锅里应该是晚上剩下的牛肉,配着一起吃才好。” 圆谷光彦闻言直皱眉:“拜托,牛肉冷了肯定和汤糊在一起,怎么可能好吃。而且你小心一点,别从上面摔下……” 话音未落,对方脚步不稳,端着锅整个人朝着下方摔去。 “小心!” “哎呦——!” 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小岛元太捂住自己的屁股喊疼,好半天才站起来。 “都说了别上去,这锅不会是高桥先生准备明天早上当早饭的菜吧,都被我们毁掉了……”吉田步美满脸愧疚,她走进想去打扫,一股呛鼻的恶臭全钻进鼻子。 “……唔!” 她捂着口鼻,脚步僵住:“好臭,是不是晚上放坏了?” “步美,回来!”灰原哀着急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还有你们两个,离那个锅远一点!” 吉田步美被吓了一跳,茶发女孩口中的着急和严肃不似作假,几人都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她身后。 灰原哀神色冷凝。 那股恶臭随着从窗外吹进的风荡在鼻尖,根本不是食物坏后的酸臭味,而是腐臭! 尸体的腐臭。 “你们几个把眼睛闭上!”她提高声音道,自己却往前迈了一步,将侦探徽章的照明打开,照向锅中倒出的那滩东西。 猩红黑紫的液体流了一地,隐隐泛起一层发霉了般的绿,中间有团轮廓模糊的东西,像是什么团在一起的动物。 她眯眼仔细一看,突然看见那团东西侧方突出一点,是一只遍布着青紫瘢痕,只有四根手指的畸形小手! 之前本山华直说的话立刻浮现在耳边,女孩脑内轰然炸响危险的信号,立刻推着几人道:“快点回去!快!” 对方急得厉害,其他孩子都不敢耽误,胡乱拿上东西就推开厨房的门。 等灰原哀断后,确认厨房没有其他问题后准备跟上几人时,却发现第一个打开门的小岛元太却停在原地没有离开。 她急道:“怎么不走?!” “没、没有路啊。”小岛元太话都没说利索,他将自己圆滚的身体让出一条缝隙来,让其他人看向门外。 一片浓密的白雾。 几人方才来厨房时经过的走廊已经完全掩藏在白雾当中,失去了踪影。 那白雾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构成,好似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朝着厨房内渗透,方才还好好的厨房里现在也有些迷蒙。 灰原哀心神剧颤。 如果他们没有醒,恐怕大半个晚上都会不知不觉地睡在白雾里。 “小、小哀,我们现在怎么办?”吉田步美眼睛里已经泛起一层水光。 “厨房要不了多久也会全是雾,先扶着墙壁回别馆,把博士他们叫醒。”片刻后灰原哀立下决断,“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听我的,千万别乱跑,听见没有?” 说罢,几人将手紧紧拉在一起,由打头的灰原哀扶着回廊的墙壁,小心朝着别馆来时的门走去。 第99章 木村涉喘着气睁开眼。 方才耳畔的童音仿佛是幻觉, 他朝着四周望去,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 男人从地上站起来, 将那串佛珠留下的挂穗塞进口袋,不顾因为用力捏抓碎片而鲜血淋漓的手心, 咬牙朝着另一个方向踉踉跄跄地跑去。 曾经那些设施应该早就废弃了!这里面除了昨天被人扔进来灭口的少年外本该空无一人。 脚上动作加快,绕过凹凸不平的石面, 再次穿过一个洞头,扑面的铁锈味萦绕在鼻尖。 一面铁做的大门。 门把位置环着细锁, 在这种阴雨连绵的潮湿地带, 上面早就锈迹斑斑。 木村涉嘴唇哆嗦,从口袋里掏出短刀就往连接处砍去, 眼中狂热越来越甚, 一定要得到那个让他安心的答案才肯罢休。 击砸铁链的声响被空洞的墙壁吸收, 回荡在四面之中, 随着又一次砸下, 这条本就装饰作用更强的链条应声而断! “吱嘎——!” 他几乎是扑开了大门。 一股沉积已久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日积月累后挥之不去的腥气。 木村涉踏步入内,左右看去, 四周都是早已荒废的铁床和柜台, 挂点滴瓶用的高架倒在四周,共同构成一种无人到访的破败。 男人重重地舒了口气。 没有。 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紧绷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将里面转遍, 积攒的灰尘反倒提供了不少的底气, 等再次走到最开头的房间时, 木村涉的神色好看许多。 他还记得这里。 高额的投资砸下去, 作为投资者他当然得先看见汇报,才会再‘慷慨’地掏出腰包。 于是佐川大(别馆主)带他来到了这里。当时他就站在这个地方, 看见几个藏品保险柜顺着通道朝内运输,里面传来有气无力的砸墙声。 听着刺耳,于是他扭开头,看向另一个投资者:“里面也是货物?” “当然。”那人明显比他更有经验,朝着远处扬了扬下巴,“喏,看那里。”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5节 木村涉转头看去。 下一秒,他有些嫌恶地捂住鼻子,等手指快碰到脸后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带着轻薄的特制防护面具。 一个看着只有五六岁模样的小孩躺在床上。 看不清脸,但是他的腹部露在外面,巨大的剖口里面好似有肉芽在蠕动,仔细看去是几个挤在一起的肉瘤。 他瞬间有些反胃。 “场面不好看吧?”旁边的投资者用手拐戳了戳他,在小孩嘶哑的唉鸣中笑道,“今天来看一眼他们是在干活就行,反正这些活交给有经验的做,咱们就安心等着钱钻进口袋里。” 木村涉有些狐疑:“他肚子里是什么东西?” “哈哈,这个可解释不清楚。”投资人笑起来,见他还是一脸惊魂未定,才指了指前面,“想知道可以问问他,这里都是他负责的。” 木村涉这才注意到室内不止有实验用的货物和研究员。 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 说年轻其实是因为露出的手皮肤不像中年人,他头上戴着和研究员一样的全包防具,只露出一双眼睛,正站在一处铁床边。 等走过来木村涉才发现他白大褂下面居然穿着一套纯白的马甲衬衫,和实验室里到处都是的血迹格格不入。 不等他寒暄,那人已经开口:“因为一些没法触碰的东西,只有移植到人的体内,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作用。当然,越年幼的越有活力。” 木村涉这才发现对方双眼皆是猩红的。 “……真正的作用?” 那人只是勾了勾嘴角。 眼里闪过一抹冰冷的笑意。 身后,实验员已经从实验体身上完整地切割下一块完整的肉瘤,那团还在鼓动的肉块被小心装进密封盒里。 看着实在恶心,木村涉移开视线,和投资者又逛了逛其他地方,检查各项仪器设施。 等再次回到门口那个实验室时,一身白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多注意了几眼,看见方才负责切割肉瘤的实验员正将一小份黑色粉末装进试管里。 这粉末是哪里来的? 木村涉心下疑问,但还是在同伴招呼下朝着外面走去,去检查他真正确定的投资——别馆里为器官移植准备的实验室。 他记得自己当时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原本都围在实验台边的研究员早已经带着粉末移至后方的分析室。 只有一道身影还躺在台上,破开的伤口无人处理,血顺着滴了满地。 他正欲收回视线,床上那人的四肢却猛得抽动起来! 然后—— 从记忆中脱身,冷汗顺着额角淌下。 木村涉站在同几年前一模一样的位置,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面前早已经布满铁锈的大门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男人定了定心神,抬脚想朝着外面走去。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轻微的声音从石窟尽头传来,传至他耳畔时,只像一声风造的叹息。 木村涉愣愣地抬头。 四周、他方才所有亲眼看过,甚至摸过的地方,突然都翻涌上一层猩红的涂层。 青紫、黑红的煞气环绕其中,竟将原本空荡的石窟衬托得格外拥挤。 实验室大门敞开,他看见自己的脚印,踏开了这些痕迹,一路延伸到自己脚下。 但是除此之外…… 木村涉脸色煞白。 除此之外,有无数脚印。 只有他脚掌二分之一大小的、四分之一大的、不过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顺着他的脚印朝着实验室聚集。 踩过他踏足的每一个地方,朝着他走来。 男人僵硬着身体,慢慢地、如同老化的机械般转头看去。 实验室依旧空荡。 位于最内侧的铁床上却不知何时躺着一人。 瘦骨嶙峋的四肢用镣铐固定在床的四角,肚皮剖开,奄奄一息。 随后,他突然抽动起来。 四肢在木村涉的注视下以人类绝对不可能达到的频率抽动,骨头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 “咔——!” 断裂声炸响,一侧胳膊硬生生被扯断,那人终于能侧身,面朝着大门看来。 随着他的动作,剖开的肚子里一团分不清是内脏还是肉瘤的东西随重力滑下,顺着床单流至地面上。 一双黑洞般的眼睛幽幽看来。 “……!!!” 凉意从腿部窜上身体,半身几乎麻痹。 木村涉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他记得当时…… 当时里面立刻出来了几个全副武装的研究员,将他连着那团东西塞进密封箱里带走了。 但是此时此刻,再没有其他人出现。 他的四肢又开始抽动,剩下的三个镣铐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随着每一次拽动离固定的位置更远一些。 摇摇欲断。 他腿已经软了,脑内只剩下一片刺骨的空白,直到有什么东西从上方滴落下来,砸在头顶。 木村涉抬头看去。 实验室的天花板上爬着几道黑影,只能看清轮廓,他转头看去,那个原本在实验室台上的孩子渐渐停止抽动。 一团分不清楚的血肉将他团团包裹,在铁床上变成肉球,随着每一次呼吸鼓动,好似里面有条鲜活的生命。 然后剖开,那团血肉只有薄薄一层,如同母亲的子宫。 一只细小的、只有三四根手指的手剥开皮肉,从里面钻出来。 瘢痕紫青,四肢残疾。 木村涉心里最后一道弦终于尽数崩溃。 是那个死胎! 那个佐川夫人生下来的死胎! 头顶上方传来孩童稚嫩的笑音。 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给室内打出轻微的光亮,映出一双双复制粘贴一般的眼睛。 从别馆[母亲]的子宫中孕育出的一模一样的胎儿。 木村涉从喉咙里扯出一声嘶哑的惨叫。 他在地上爬了几步才站起来,四肢早已麻痹却仍然费力摆动着双腿,夺门而出,朝着另一侧跑去。 回去、回去……不!不能回别馆,别馆那里也有…… 冷汗不断顺着额头淌下,男人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他当时和投资人下来查看时,记得洞窟的另侧连着山崖一处瀑布,通往那里的入口有高耸的石块作为标志。 逃出去!他要逃出去! 木村涉跌跌撞撞地朝着记忆中的位置跑去。 身后的猩红正在褪却,好似自己真的已经甩掉了那些鬼胎,马上就要离开这栋鬼气森森的别馆和洞窟。 拐角后隐约看见前方高耸着什么东西,道路熟悉,他脸上一喜。 快了,只要转过…… 脚步渐渐停下。 男人脸上的狂喜退却,只剩下一片冰冷而惶恐的茫然。 他仰头看向高耸的“石块”。 那些黑红的煞气萦绕至全身,才真正勾勒出“石块”周身所有的细节,它身上浮着一层铜锈,周身斑驳地露出内里岩面。 石刻的五官低垂,慈爱地俯视着硕大的石窟,俯视着远处的实验室,俯视着曾经往来于此运送货物的人群。 不是石块。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石块。 ——这是尊佛像。 巨大的、高耸的、在黑紫煞气重新雕刻下容貌格外眼熟的佛像。 佐川夫人的脸。 一声轻笑传来。 木村涉愣愣地抬头,对上一双异色的眼眸。 早该死在密道里的少年坐在佛像放置于胸前的手中,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紧缩的瞳孔中映出对方瑰丽到诡谲的眉眼。 一轮红日在他后方盘起,好似那石佛的心脏,也像他身后轮转的圆光。 腿下一软。 膝盖砸向地面,他怔怔看着前方,嘴唇嗫嚅着想要开口。 少年却伸手,食指贴在唇边:“嘘。”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6节 他脸上干涸着鲜血,几乎染透了半边脸,但莲花纹路却比那些红褐色的血迹更为鲜亮,从血污之下透出色彩。 让他的皮肤在此刻也像是玉石刻的。 “我不听你的忏悔。”他勾起嘴角,神色在晦暗的灯光下带着神性的冷漠,“有什么话,还是给你身后的小家伙说吧。” 木村涉猛得转过头去。 身后岩石处缓慢走出一道身影,是那个戴眼镜的孩子。 他的心理防线早已经被击溃,现在看见走来的是一个和实验台上差不多大的孩子,男人整个人向旁边软倒,堪堪扶住地面才没有彻底瘫软在地上。 他目光不移,那孩子却连目光都没有往这边看过。 从现身起,男孩就仰头看着那尊佛像,那个在佛像上的人。 面色复杂而凝重。 第100章 江户川柯南手里捏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安福。 是昨天临走之前, 松田伊夏塞进他口袋里的。 当时男孩立刻将对方神神秘秘送的临别礼拿了出来,见是个陈旧的布袋子。 他露出半月眼,无奈地问对方什么时候迷信这个了。 对方当时怎么回的……? 黑卷发的少年站在床边, 同平日里没有半点区别,眼睛慵懒地半垂着, 吊儿郎当道:“宁可信其有嘛~” 好似他给男孩的东西只是个路边随手买的信物。 但是现在。 江户川柯南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 弥漫在石洞四周的黑红煞气却唯独在他所站的位置绕开, 避之不及地空出一个恰好可以容纳男孩站立的空间。 这时,昨晚听完松田伊夏的计划后, 来不及问出口的诸多疑问才再次涌至嘴边。 为什么这么肯定真正的凶手能确定你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笃定能让凶手愿意吐露所有的真相,又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此时此刻, 这些答案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 站在石面上, 仰头看去。 也许是距离模糊了面容, 他第一次觉得松田伊夏面容如此陌生。 其实仔细回想, 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只有初中三年, 起源于一次晚归的偶遇。 之后少年迅速融入进来,在每次见面时游刃有余地逗得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笑声不断,还会时不时陪她们去逛街, 把自己全是满耳朵的耳洞给两个人当玩具, 任由他们打扮。 不得不说,那副架势看着像个没心没肺的混账。 他有时候无奈于少年无所顾忌、我行我素的性格, 有时候又有点高兴对方和刚见面时的转变。 至少和之前的阴郁小蘑菇相比肉眼可见地开朗起来, 就是…实在有点矫正过头了。 倒也不至于这么开放! 时至今日。 江户川柯南站在硕大的洞窟里, 抬头看向那张自己看了三年, 又在高中直至变小之后的时间里见的越来越少的那张面容。 依旧苍白。 发丝打成卷散在额上,鸦羽般黑, 蓬松地胡乱翘着,像是将周围所有光线都吸了进去,半点不反。 血浸透皮肤,染红大半张脸,唯有侧方眼眸鲜亮。鲜红纹路遍布其上,好似诡谲的咒纹。 他坐的地方实在太过巧妙。 巨佛置于胸口摆说法印的手心之中,乍看下去,那尊佛像如同他投在墙壁上的影子。 石佛慈眉善目,身上布满的裂痕的黑红煞气却戾气逼人,如此浸染之下它也带着刺骨的邪性,诡谲非常。 江户川柯南安静地注视着,感觉这样长的距离里,也许是一道自己从来没有跨过去的、无形的鸿沟。 他轻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木村涉。 不再关注少年的情况,他需要在男人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前,问出自己需要的消息。 不到一分钟,木村涉沙哑地开口:“别馆……之前是个‘转运场’。” 于是埋藏在地底下几十年的暗影终于撕开一个口子。 松田伊夏听着,从只言片语中明白了这里咒灵的成因。 实验体大多是六岁以下的小孩,属于孩童的怨气堆积,直到诅咒如同地上一遍遍浇上无法洗刷的血一样浸透石窟密道,朝着别馆蔓延。 然后佐川夫人作为牺牲品被推至台前。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腹中的胎儿吸引着地下源源不断的诅咒涌入,不断海纳、吸收。 直至生产时,那已经不再是她的孩子。 而是死在地下的所有孩童咒灵的聚合体,但她也同样成为了这里所有咒灵的母亲。 松田伊夏活到了一番自己僵硬的脖颈,从佛像的手上跳下来。 他问:“她不知道?” 木村涉刚开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半响后他才意识到:“……佐川夫人…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从始至终,到死都不知道胎死腹中的缘由。 说罢,他想去看对方的神情,但少年的面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他只是挑起眉毛,好似看见了什么一样,迈步朝着另一侧的石壁走去。 江户川柯南却忽然叫住他:“喂,你这家伙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吧。” “什么?”松田伊夏神色无异,“可别高看我。” 男孩看了他半响,好似放弃这个话题般笑道:“算了……你其实每次生日都乱找理由拒绝我们的,对吧?” 松田伊夏却结结实实一愣。 对方话题换得太快,他一时不查,让对方从自己的神色里得到了答案。 “每年都说已经提前约了被人聚餐,然后又在第二天赔罪,我可不是笨蛋。”江户川柯南将双手放进口袋里,“这么多年了,我好像也从来不知道你每年这一天会去干什么,这么一想还真失职。” 松田伊夏似是想说些什么。 但说完刚才的话后,男孩却弯起半月眼,方才有些沉闷的气氛因为一句吐槽彻底打破:“不过你也不用坐到那个佛像上面去吧,虽然看着确实很有面子。” 话语落下,小侦探突然看见刚才还一脸悠闲的松田伊夏表情微僵,含糊道:“反正就…上去了。” 江户川柯南露出沉思的表情。 莫非还有隐瞒? 旁边,少年移开视线,神情古怪。 不等男孩反应,他立刻离开现场,将空间留给凶手和侦探,几步走向在拐角处的公安。 谁知道对方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安室透满脸不赞同:“你怎么贴那尊佛像那么近,还坐在手上,至少该谨慎一点,万一上面有什么东西或者诅咒呢?” “我没想坐在那个上面。”松田伊夏听见对方说自己不谨慎,立刻反驳,“至少之前没有。” 闻言,安室透扬起眉毛,意思不言而喻: 那你之后怎么上去的? 本以为会得到对方照例胡乱应付过去的回答,没想到片刻沉默过后,却见少年摸了摸鼻尖,嘟囔:“…遇到个……把我送上去的。” 黑发男人:“嗯?” 他这才仔细打量对方的神情,见少年瞥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自己也不想装个大的啊!虽然他喜欢吓唬人,但是没事去cos神佛干嘛! 那尊佛像在长年累月的磨损之下早已经锈迹斑斑, 木村涉这几天以慈善事业出名,求神拜佛以保信安,现在看见这么一尊邪佛,恐怕心里最后防线能立刻碎裂。 他原本只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看着,或者坐在佛像腿边等对方自投罗网,再反手交给江户川柯南去问。 结果刚往这边走,咒灵就来了。 这么几天他也摸出了对方的“攻击”套路,主打一个温和进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认定的“孩子”还有极强的保护心。 于是他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谁知道这位鬼妈妈却眼神幽幽地盯着他半响,眸中似是含泪。 ——如果泪水不是红色的,可能会显得更慈爱一点。 他被盯得莫名其妙,以为往身上泼鸡血犯了什么忌讳,或者自己猜测有误,对方也会对“孩子”下手。 但对方的神色也不像。 反倒有种依依不舍又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好似他是个叛逆小孩,马上就要退学去当小混混,从此踏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未来。 鬼夫人盯了半响,看得松田伊夏走也不是,留着也不是,刚准备把她当空气继续计划,就感觉一阵狂风袭来。 身上没伤。 咒灵也没动粗。 夫人那条看似纤细的胳膊一抬,把他打横抱起来了! 抱!起!来!了! 松田伊夏眼前一黑。 他想下去,但想起对方不发疯的一个必要条件是听话,又作罢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7节 只能面如死灰地被横抱着,目光灰败地被她一路藏到佛像的手上。 的确是“藏”。 这位鬼妈妈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好似感觉有人要偷她孩子,把他往最高的佛手上一丢才满意离开,一步三回头。 “你知道的,我是咒灵。”松田伊夏轻声道,“至少一大半是。” 安室透的眉头皱起,又因为对方下一句话轻微松开。 “她估计有点…呃……”少年咬牙道,“爱屋及乌。” 这话说得隐晦,但男人却依旧立刻明白过来。 他这才看去,发现幽暗的灯光下,对方耳尖的颜色更深。 在自己这里胆大妄为都不见半点羞耻,被人当小孩抱了一段路反倒快自己钻进地里去了。 松田伊夏等了半天,没见回应。 这才扭头看去。 安室透轻咳几声,忍俊不禁一般伸手握拳,抵住下唇,错眼不看他。 却挡不住脸上的神情。 “喂喂,你什么意思?” 呼吸间都带着浅淡的笑意:“挺……可爱的。” 松田伊夏愣住半响,气急败坏地想用拟翼把他举起来。 给他来个连环的公主抱,再举在头顶游街示众。 他羞恼的要命,安室透笑完终于出言宽慰:“就当再来一次,这可是小孩的特权。” 少年反驳:“我可不是小孩的年龄。” 他快比咒灵高出大半个头了! “和年龄没什么关系,身高也是。”男人却眸光微闪,“是小孩的特权没错,但在有些人或者咒灵眼里,也许你一直享有这份特权。” 松田伊夏张开嘴,半响又合紧,不再言语。 灯光暗下。 在照不到的地方,少年面容和缓。 原本的锐利在昏暗的室内渐渐磨去,只剩下玉石般的温润。 那点羞恼也早已消退。 很早之前,他走路还不稳的时候经常被松田阵平抱起来,不是打横抱着,而是搂着腿弯托起,轻轻松松就搂在怀里。 那个时候他不敢抬头,因为离得太近,呼吸好像都撒在脸上。 眼眸离自己也不过半掌的距离。 所以他只把头埋在对方的肩膀上,或者挣扎着要下去,之后等能站稳好好走路后,就不再让对方抱了。 如果再来一次。 他想,那他这次要捧住松田阵平的脸,认真看对方的眼睛。 远处忽然响起的惊呼打断他的思绪。 江户川柯南稚嫩的童音传来:“我们都出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不等松田伊夏过去,男孩已经大声道:“伊夏,别馆出事了!” 第101章 别馆出事在松田伊夏的意料之外。 这里的诅咒气息虽然透过石窟和别馆笼罩整座山脉, 但是依旧像昨天晚上他观察时那样平和微弱。 要不然刚才那些被木村涉害死的鬼胎,在看见他第一眼就能扑上来拧断他的脖子。 松田伊夏蹙起眉头,突然想到什么, 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他几步过去,见木村涉说完后已经快晕厥过去, 伸手阴戾地拽住领口迫使他重新松开眼睛。 “既然你心虚到准备趁着拍卖别馆摆件趁机拆毁密道入口,来彻底封存之前的秘密, 别馆刚出事那会儿也没少往这里跑吧?”少年双眼微眯,“为什么当时不动手。” 木村涉猛然一惊。 他胸口震荡, 仰头去看对方:“我…我当时……” “你最高一字一句把当时看见的情况说清楚, 要不然也不用担心事情暴露了。”松田伊夏扯出一抹笑,“因为暴露之前你已经在这里陪刚才那群孩子当孤魂野鬼了。” “…我当时听见出事立刻赶过来了, 但是只待在下面的村子里, 山上着火, 山路全都围起来了, 不让上……”顿了顿, 男人突然想到什么,“但之前我看见过有辆黑色的轿车过去,上面的人不像警察……” 江户川柯南:“你说的不像警察是什么意思, 没穿警察制服?” “不是, 有的警察也不穿制服,只是看着不像。”木村涉绞尽脑汁回想, 勉强记起当时的情况, “隔得太远看不清楚…除了一个穿职业装之外, 其他人打扮的都很奇怪, 总之肯定不是警察的模样。” 看着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人。 打扮的奇怪? 松田伊夏眉毛一扬,脸上带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原来如此。” 他就说都闹上报纸的火灾‘窗’怎么会没发现, 诅咒都快把山浸入味了还没人来解决。 原来当时就有咒术师来过。 但是山上依旧有咒灵存在,而且看起来时间不短。 松田伊夏思索片刻就了然原因:恐怕当时他们采取的方式不是祓除,而是镇压。 密道位置隐蔽,又有佐川夫人混淆视线,没有将诅咒的源头追溯到藏在地底的密室里。 在发现这里的诅咒如同活溪源源不绝后,只能暂时镇压。 怪不得诅咒气息浓郁,但是咒灵身上却没有相应的攻击性。 但是恐怕这些封印已经磨损,要不然别馆不会受到影响。 定下心神,用绳索将木村涉绑在石窟里,在松田伊夏动作时,现在暂时不能出现在密道里的安室透先一步离开大门。 却在壁炉边停下脚步。 他一手还撑着出来时的墙壁,没有放开。 面前只有一片灰白色彩。 安室透面色暗沉。 这是……雾? 不过一小时不到的时间,整栋别馆里都是浓郁的雾气,除了他接触的墙壁外,其余一切都消失在雾里。 好似站在一片没有尽头的白色空间之中。 男人谨慎地没有离开现在唯一的凭借物。 几分钟后,有人从密道里钻出来。 松田伊夏根本没想到先回去的安室透居然会站在出口不动,额头砸在对方肩膀,发出哐当一声。 尚未开口,男人先发制人,奇怪道:“你们这是从哪里出来的?” 江户川柯南连忙拽着少年的衣摆让他别说话,然后胡乱盖过这个话题:“哈哈,我刚才去找……这是什么?!” 借口卡在喉咙里,男孩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白茫茫的迷雾。 “其他人应该都在房间里。”松田伊夏凭借记忆朝楼梯位置看去,“先上去找人。” 这种情况分散最麻烦,他想了想先一把抱起江户川柯南。 还没等男孩在怀里调整成合适的姿势,右侧的手就覆上层微烫的温度。 男人语气认真:“别走散。” 松田伊夏扬眉,给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却没再说话,迈步就朝着里面走去。 唯有江户川柯南沉默地闭上眼。 求求你别再让我们更像一家三口了。 他莫名感觉在看不见状况的地方假借不走散牵手这点很熟悉,略加思索后就想到了当时温泉旅馆的走廊。 ……松田伊夏,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是这招啊! 一时间原本满是焦虑的心里涌上股其他情绪,五味杂陈。 松田伊夏没看见怀里小孩的表情。 他比安室透快出半脚的距离,但在弥久不散的雾气之中,速度比平时慢下许多。 空气潮湿,像是凝固一般。 手上烫意明显。 少年有几瞬跑神。 他觉得安室透实在奇怪,自从那晚坦白之后,他好像就自然地接受了所有过界的亲昵,将自己牢固固定在他所说的兄长的位置。 因为是,所以比普通朋友更加亲昵、包容。但是除了接吻外,太多事情是朋友、家人和爱人都能做的。 握着自己手的手掌宽大,指腹和手心有明显的枪茧。 他的作息比自己规律健康太多,即使在寒冷的、没有炉火的冬日也保持着正常体温,烫意源源不断地顺着传来。 好像要把他也染上和对方如出一辙的温度。 来势汹汹。 松田伊夏垂下眼睛,一边听着江户川柯南分析情况,一边轻微移动手指。 用指尖去蹭对方的手心。 点过那些明显的枪茧、需要细摸才能察觉到的疤痕。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8节 如羽毛柔和,像轻触即分的吻。 他看不见身后的情况,却能感觉到那只攥着自己的手僵了僵。 在轻微的放松后,更紧、更用力地握合,攥住不安分的手指。 拇指提醒般在腕骨点了三下,作为他刚才乱动的惩罚。 一瞬间,松田伊夏没压住脸上的表情。 江户川柯南疑惑地抬头,“为了方便行动最好用布条做个牵引绳”的建议堪堪说完,正看见一抹不似 作伪的笑容一闪而过。 同少年平时脸上端着的笑意不同。 更加明亮而纯粹,他没来得及抬头,只捕捉到在笑意褪去那刻眼眸中已经消散的光芒。 也比平时更为明亮灼人。 男孩狐疑地看向身后,但是在大雾之中,即使只隔了半步,和他们一起行动的那人便也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只能堪堪辨别出模样。 他正要询问,却听见松田伊夏道:“牵引绳的不确定性太大,不行。” “但是如果一定要保持肢体接触行动,太影响效率了。”江户川柯南立刻被转开注意力,沉思起来。 对方却打了个清亮的响指。 “你忽略了最简单的方式,不动不就好了。这样就算肢体接触,也不会影响行动。”松田伊夏弯起眼睛。 “笨蛋,不动怎么解决这里的问题啊?” “当然是交给专业人士。”少年理所当然。 江户川柯南一噎。 尚未来得及拽住对方问你又打算一个人跑去干什么,对方脸上的表情就突然滞住,随后从喉咙里低低抽出口凉气。 “没有,我就开个玩笑~”松田伊夏立刻道,“关那个什么本山的房间已经到了。” 男孩又狐疑地看了他两眼,但正事在前,只能先跳下去,拽着对方的衣服用空出的手去倒腾门锁。 松田伊夏这才有空转头,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去看后面那人。 可惜有迷雾阻挡,这招首次失去了作用。 他从来不再这方面认输,被捏得更紧的手往这里这边一抽,顺势让安室透贴近过来,这才附在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可怜道: “你弄疼我了……” 攥在手上的动作骤然一松。 男人目光移开,喉咙略微滚了滚,才道:“少说那种话。” “那种话?”松田伊夏非要在这种时候明知故问,“你是说交给专业人士,还是……弄疼我了?” 呼吸停顿片刻。 少年恰好时间,在说话间冲着耳垂微吐出气息,随着身后打开门锁的“咔嚓”声响,他已经重新站定,退回了安全距离。 被松握着的手指恶劣地、挑衅般地在手心绕了一圈。 松田伊夏迈步,同江户川柯南一起走进卧室。 他的注意力很快重新落回别馆内。 房间布局没变,看来没有进入咒灵的领域。 他心里盘算,几步往前果然踢到了床。 床上,本山华直紧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睡去。 江户川柯南手脚麻利地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脉搏等情况,表情放松些许:“没什么事。” 他撑在床边,有了凭借物便干脆先放开了少年的衣角,伸手朝着旁边的床头柜摸去。 眼前忽花。 雾气如同一条条扭动的蛇,在顷刻间变成分外狰狞的形状,瞬间的惊吓让他下意识放开手。 除了脚下外,再没有其他凭借。 江户川柯南在心里暗道不好,他连忙朝刚才脱手的地方摸去,却只摸到一片空白。 熟悉的声音却从上方传来。 “在找什么,新一?” 男孩愣神,抬头看去。 迷雾之中,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 ——***“柯南?”松田伊夏表情骤然冷却。 不过一秒,方才还在床边的身影遍消失无踪。 “不太对劲,如果只是迷雾就算他松开也不会有事,现在更像……”少年沉思着,没从中理出头绪。 身后却并未传来回应。 雾声好似也隔绝了声音,安室透轻敲他的手心作为询问,又在几秒后停下动作。 江户川柯南不是会不谨慎到突然放下凭借物的人,更像是周围有什么东西在迫使他松开手,只身陷在迷雾当中。 这个想法冒出的那刻,安室透仿佛看见什么一般,倏地松开握紧他的手。 松田伊夏瞳孔微缩,在察觉到手上力气松开那刻立刻追上去重新握住。 再次触手时却是截然不同的温度。 不似那样温烫,更加冰凉一点。 只从皮肉下面晕出熟悉的温度。 枪茧没有太过明显,反倒是经常握工具的手指上有着厚厚的一层茧。 一样宽大,结实。 在触碰那刻只停顿片刻,便毫不犹豫地回握。 好似一直在等待。 松田伊夏转头看去。 迷雾之中,那人的轮廓明显,面容却迷糊,只有大片的色块融化在雾气里。 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和自己相握的手,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共同构成的袖口,同自己不大相似的肤色。 声音隔着一层迷蒙的雾气传来,像是来自他灵魂深处的回响: “……伊夏。” 松田伊夏下意识握紧。 第102章 前几天冲被洪水冲至山下的焦尸被带回当地警局, 法医细验后的报告送到秘密到来的公安手里,又被安室透以几句话精简地讲给了松田伊夏。 虽然呈现“斗拳姿势”,但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 不像在火场中围困至死, 反倒像是在睡梦中安然被烧成焦炭。 现在那些困惑终于解开。 和真人的无为转变、虹昇大厦咒灵的噪音污染相比,四宗别馆的咒灵招式并不算险恶。 但是有些不见血的利刃, 刺入时才更为狠厉。 握住的那手还晕染着无法忽视的温度。 松田伊夏闭了闭眼。 他心里知道这是咒术设计的陷阱,但是脑中有几秒却浮现出些本不该这时想起的画面。 游轮舱室, 他跟在男人身后,小心伸手去勾对方的手指。 浴缸边缘, 他伸手覆上对方摊开的手掌。 视线里肌肤相贴, 但是掌心、指尖依旧是空无一物。 脑中思绪杂陈,不到片刻就想明咒灵的术式。 被牵住的手却下意识捏紧, 好似怕对方逃脱一样, 指腹细细摸过掌心。 那些温度、那些纹路、那些伤痕。 松田伊夏神色微暗, 不过几秒之间便抬头看去。 他心跳微不可闻地动了动。 然后眼中重复清明。 他是比任何人都要偏执。 但也比任何人都清醒。 借力, 拉着那只手往自己这边微拽。 原本面容藏在迷雾间的人也迈步向前, 一点点、慢慢地展露出全貌。 心跳沉重而缓慢。 纤长的睫毛一颤,他莫名有些近乡情怯。 松田阵平会和他说什么? 如果这道影子是记忆的投射,松田伊夏嘴角微弯, 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是他, 恐怕只会说…… “动手吧。”声音传来。 走雾里走出来那人扬起眉毛,墨镜架在额上, 露出俊朗的眉眼。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39节 神情飞扬, 放意肆志。 眸中闪着坚执的光芒。 “……嗯。”松田伊夏只笑了笑, 更加用力地握住对方的手。 后腰却骤然伸出一对拟翼, 没带任何犹豫地刺向对方。 没入身体。 在刺穿的那刻,没有鲜血、伤口。 如布满刀片的拟翼穿过, 反而像是投下了一枚安宁的炸弹,被穿过的地方只留下刺眼的白。 光芒闪烁。 松田阵平面容也被光芒照亮,被贯穿胸口也不见任何错愕,见他毫不犹豫地出手,眼中的神色却更加柔和。 带着几分没法忽视的骄傲。 几息之间。 身影如被烈火焚烧的纸张般消失,松田伊夏手心一空。 渺无踪影,万籁俱寂。 下意识收紧五指,却只能将手攥紧成拳。掌心捏着没有任何重量的空气。 松田伊夏敛去神色,感觉脑内一阵眩晕,让他下意识紧闭双眼。 再次睁开时,方才已经消失的床等别馆内摆件又重新出现在眼前。 即使白雾不散,至少已经从刚才四处皆空的地方离开。 这个诅咒巧妙,他们本就被困在别馆的迷雾里,发现周围空无一物后也只会以为还在别馆,哪里会想到已经跌入幻觉。 松田伊夏用力掐住手心,在疼痛中换回清醒,从地上站起来。 屋内白雾蔓延,他伸手往前摸去,终于找到倒在地毯上男孩。 江户川柯南蹙眉睡在旁边地毯上,似正在梦中挣扎,他正要去看,却听旁边传来一声轻叹。 安室透睁开眼睛,在看见屋内情况的几秒后眼中闪过清醒,已经站起身。 少年没错过他眼中挥之不去的晦暗。 “刚才?”男人蹙眉问道。 “诅咒,那个木村虽然口无遮掩,但至少说对了一件事。”松田伊夏伸手把男孩抱起,“我们目前的确出不去了。” 白雾不像是笼罩整座山脉,倒像是笼在他们每个人周围。 只要彻底和现实事物脱节,就会被拽入幻境当中,恐怕诅咒的种子在他们进山的时候就已经种下。 说着,他将江户川柯南翻过身,掀开了对方的衣领:“你看。只要身上诅咒还在,踏出别馆就是自寻死路。” 可以一次从幻觉中脱身,但是下一次、再下一次呢? 诅咒会营造出更深的幻觉,直到想离开别馆的人分不清自己是真的逃脱了环境走到山下,真的逃离了这里和亲朋重聚,还是仍然陷入幻觉之中。 “我可以把它暂时祓除,到时候白雾自然会散去,但是就算现在下山也要几个小时,更别提下雨山路本来就走不了。”松田伊夏蹙眉,“恐怕没等走到一半,它就又会出现。到时候我们在半路,反而更麻烦。” "它会重新出现?"安室透询问。 “对,听完木村的话我有点猜测,四宗别馆的名字是咒术师来过后才起的,当时他们恐怕是在四个位置设下过封牌。虽然压制了咒灵,但是也让它再出现时没法彻底祓除。” 说罢,松田伊夏倏地顿住。 他转头看向对方。 男人被他的目光看得莫名,一时间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少年却没有让他等太久:“封印需要阵物,这里的封印已经损坏,就算是普通人找到阵眼也能用咒具破开。” 安室透眸光亮起,又在思索后摇了摇头:“你刚才说过,我们带着那东西的诅咒,离开别馆就是自寻死路。” 有诅咒就没法解除封印,不解除封印就没法驱散诅咒离开,环环相扣的死局。 “这些话的前提是:离开别馆的人身上有诅咒。”松田伊夏扬起眉,“如果没有呢?” 男人心里莫名不安:“……什么?” 视线前方,黑卷发的少年笑着伸出手,破局的方法已经浮现在脑内,他方才眉眼间的暗色早就一扫而空。 唯剩下平日最常见的自若。 他伸出手。 安室透忽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胸口一直挤压的烦闷被抽丝般吸引着离开体内。 通过脸上镜框的镜片,他看见无数暗红咒纹从自己身上翻飞出来,涌入少年的身体。 咒纹瞬间蔓延上他侧脸,映出一片刺目的红白。 男人瞳孔紧缩:“你在做什么?!” 随着那些咒纹抽离,周围的白雾也越来越淡,别墅轮廓愈发清晰。 直到空气中只剩下浅淡的雾气。 松田伊夏的神色有几刻恍惚,又在呼吸间恢复清明。 他笑道:“这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你为什么……” “因为我是半个咒灵啊。”松田伊夏表情轻松,“只有术式是咒灵操使类的咒术师才能吞噬诅咒,所以这个局确实能困死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家伙,但我可不一样。我是咒灵,什么都能吃。” 安室透一时没他这句话说得气都没喘匀。 听这话,这小子还挺骄傲的? “你想让我去破开封印,然后再祓除咒灵。” 却没想到对方摇了摇头。 “我需要你们破开三个,然后把最后一个留到合适的时机。”松田伊夏神色不变,“我会尽可能吸收足够多的诅咒,被它同化。” 诅咒的方式说起来十分简单,就像之前在铁床上的那个鬼胎一样。 让这些咒灵在构建出的幻觉中陷入沉睡,然后被重新孕育,磨灭之前的痕迹,彻底成为同其他一模一样的鬼胎。 和别馆里的“母亲”融为一体。 所以他猜测陷入幻觉便是孕育的一环,只要彻底沉溺在幻觉之中,就会被咒灵吞噬。 安室透合上眼睛。 脑中却控制不住地闪过方才那双湛蓝的猫眼。和对方胸口绽开血色,向后倒去的模样。 他忍不住冷笑出声:“你有什么办法保证自己绝对能出来?” 只是一个人的诅咒,就能往最锥心刺骨的地方戳动。 松田伊夏居然妄图用自己吞噬整个别馆的诅咒,自己往对方精心构建出的陷阱里钻! “大概因为我有把握自己会看见什么。”松田伊夏道,“所以我一定会醒过来。” 无非是…… 他见过太多次,看过太多遍,反倒让松田阵平的死亡刻入骨髓,让他从来不会被幻觉蒙骗。 因为他知道真假。 安室透神色微怔。 脑内闪过自己从环境中脱身时,对方已经清醒,甚至检查完江户川柯南情况的模样。 是啊,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醒。 男人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他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匕首,还有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好的纸条。 “话没说完。”松田伊夏笑道,“我只需要一天时间,如果时间过半还没有醒的迹象,你就直接带他们从你上来的路下山。” 安室透闻言立刻攥紧手中的纸,几下打开,才发现里面写的是一串数字。 熟悉,是那个白发男人的电话。 少年不知道在拍卖会时,他和对方匆忙见了一面,事后因为药物电话联系过。 “到时候就打这个电话,他平时没正事干,刚好给他找点活。” 松田伊夏话语轻松,在他对面那人反倒反倒胸口更闷。 那尊白玉佛像贴在胸口,冰凉。 安室透忽然抬眼:“你说过,这尊佛像连着你的灵魂。如果你出不来,我会进去找你。” 少年倏地愣住。 半响,他笑道:“恐怕不行,你进入别人的幻境,也会变成幻境里的人。” “就比如,如果我的幻境是拉你上床,等你一进来……”好似故意一般,松田伊夏几步上前,凑近对方耳畔,“就会忘记是来打破幻境的,只想吻我了。” 安室透垂下眼眸。 对方刻意用这些暧昧不清的话岔开方才的话题,但他只道:“至少我希望你把后背放心交给我。无论如何,我会带你出来。” 身侧那人动作微僵。 直到他移开视线,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引咒灵出来”时,才回神。 “唔……这样好了。”轻笑染上声音。 安室透听着对方的声音就下意识感觉不对,下一秒便觉得脚步不稳,整个人往前微倒。 温热的吻落在唇角。 尚未等他反应,一阵刺耳的尖嚎刺入耳膜。 男人下意识伸手想捂住少年的双耳,却被人抢先一步。 四周迷雾因为咒灵的突然暴怒开始晃动。 声音隔绝在外,刺耳噪音淡去,他才听清逼近的咒灵在喊什么。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0节 是嘶哑到难以辨别音色的怒吼:“离那个乡下小子远一点!!!!” 此刻还套着猎户伪装的安室透:“……?” “???” 为什么这个咒灵对自己这么有意见! 第103章 荣获最受米花街道喜爱奖、最受欢迎咖啡厅店员的安室透在尽头忽然有个笃定的念头: 自从遇到松田伊夏后, 他一直在被人提防啊! 从那个像是防止别人偷菜一样防着他的眼镜男孩,到关系复杂自称老师的白毛眼罩,再到凌厉的短发女警。 现在连咒灵也出来了! 安室透头疼得离开, 短暂的错愕过后,轻叹了口气。 嘴角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 “……气息很强啊。”松田伊夏侧头, 看向身后,“本来以为只需要吸收你们身上的诅咒就行, 看来还是我想简单了。” 密室那里弥久不散的怨气早已经将每一寸土地浸染,它的诅咒源源不断, 吸收了一次诅咒, 还有下一次。 “哈,不过这样的话。”异色眼眸闪烁, “只要让它把所有的诅咒都给我不就好了。” “……所有的。”安室透下意识重复。 “所有的。这栋别馆的, 这座山的, 那个洞窟的。只要它专注在我身上, 就不会再去诅咒别人。” 松田伊夏做了个随意的拉伸动作。 “喏, 我可是为争取出了一片完全没有咒力阻碍的空间,之后就是你的专场了。” 他笑起来:“去靠细枝末节的线索推测封印所在地,去找破坏的方法。这些只有警察或者侦探才能做到吧, 安室侦探。” 公安先生。 男人抬眸看他。 目光在方才的晃动之后, 已经重新沉下。好似被暴雨淋过后激荡的海面。 底下却沉着数年积累而出的沉稳。 安室透扬起一个笑来:“交给我吧。不过等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你这种送命的解决方式。” 不像是波本含着危险和阴冷的假笑,也不似安室透温和亲切的笑容。 像是……夏天的太阳。 通过茂盛的树枝投射而下, 灼目耀眼、自信恣意。 一阵从七年前吹来的夏风, 从少年身畔悄然掠过。 轻微的恍神。 下一秒, 松田伊夏转身, 朝着后方的咒灵走去。 声音却依旧清晰:“…我也不是那种被说了这么久,依旧不知好歹的家伙。” 安室透微愣。 “你刚才那句话说错了, 我不是什么上赶着送死的混蛋。”声音清亮,“……虽然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但我不会放任自己真的玩脱。” 因为有他在。 只要有松田阵平在,就算一次次主动去生死瞬间寻找对方的身影,他也会躲开刺向喉咙的死神的刀刃。 因为他要活下去,这样才有下一次,再下一次的见面。 “虽然这次我其实不能保证一定能出来…啧,如果只是吸收你们的诅咒肯定能出来,现在倒是不知道吸收那么多,这个难缠的家伙要给我编出多少层环境来了。” “……不过,我也没感觉自己是在去拼命送死。” 脚步停住。 少年侧头,却在没有看见后方那人时就停下动作。 视线错开。 “哈,我之前就喜欢赌,这次也是。就当是开个小小的赌局吧,我赌我这次绝对不会有危险,这不是因为自信能破除幻境……” 黑卷发丝被微风吹动。 在昏暗的别馆内,发丝投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睛、鼻梁,挡住了上半张脸所有的神情。 安室透只能看见他尖削的下巴,衣领上方苍白的脖颈,和上面隐约泛起的、属于血管的青色。 但是嘴唇勾起的弧度却明显。 “是因为有你在。” 理所当然的语气。 “……” 瞳孔瞬间紧缩。 话语落下。 他转头,再不发一言地朝着前方走去,最后停下脚步,伫立在庞大的咒灵面前。 迷雾已经如同从楼顶垂挂的丝绸般动荡不安起来,渺茫间隐约可见别馆的轮廓。 和那道骤然拉长,已经失去平日里人形的咒灵身影。 几息之间。 少年周身气息瞬变。 没有伸展出猩红的拟翼,也没有拿起咒具。松田伊夏伫立在原地,一只手还慢条斯理地理去外套下摆的褶皱。 却无端让人觉得,他已经做好一切准备。 “来吧。” 松田伊夏伸出手。 不是冲着不远处的安室透,而是冲着斜上方的天空。 指向咒灵因为方才的怒吼尚未收回去的利齿。 异色的眼眸里盛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光芒,同另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如出一辙,又截然不同。 自信不疑,毫不动摇。 “把你的爱都给我吧。”语气甚至带着几分温和的包容。 咒灵沙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它用双手撑着地面,渐渐地腾起。下半身如同化在地里,只有庞大的、保持三分佐川夫人模样的上半身便比别馆还要高大。 隆起的肚子里似有东西不断鼓动,上面全是青紫瘢痕。 里面无数鬼胎扭动着,尖叫着想要突破这一层血肉,向着周围爬去。 松田伊夏站在它身下,甚至没有那张拍在自己身侧的手大,像是随时都会被吞噬。 此时咒灵早已忘记刚才暴怒的原因,只睁着黑洞般的眼睛附身注视着他。 少年却仰起头,更用力地、专注地回望那双眼睛:“只有我。” 二楼房间之内,昏睡不醒的阿笠博士蹙了蹙眉头。梦境当中,芙纱绘在银杏叶下的身影一瞬有些模糊。 几串猩红的咒纹从他身体里浮出,如流动的绢帛,朝着大厅方向而去。 在路途中同其他几道交汇。 回廊处,茶发女孩将身体团紧些许,双臂抱膝,喃喃的一句“姐姐”被旁边大声的梦话掩盖。 “鳗鱼饭…好多鳗鱼饭!” 身边,江户川柯南皱紧眉头。 手在虚空中无意识握紧。 随着咒纹离身,幻境之中他渐渐再次变小,成为只能仰头看向那人的模样。 “新一?不……柯南。”长发女孩俯身,弯起耳侧的发丝,笑靥温和似水,“还没到时候,我会等你回来。” 纹路、诅咒、怨灵、咒气…… 青黑而压抑的,猩红而刺眼的,从四面八方而来,源源不断地涌向中间。 被松田伊夏全数接纳。 殷红纹路自脖颈蔓延而上,黑卷发丝之下,大半张面容都覆盖着那些诡谲色彩,衬得皮肤苍白似纸。 脸上笑意却更为狂恣。 “我了解你、你们的过去,了解你们的痛苦、了解你们的怨恨。我是你最适合的孩子,是你们最契合的同伴。” 源源不断的诅咒向他体内涌去,在这种巨大的冲击下几乎连身体都站不稳,声音却丝毫不抖。 “竭尽所能地尝试重新孕育我吧。所以,别再去看其他人,把你的爱、你的诅咒、你的痛苦全都给我!” 咒灵怔怔地看着他,嘶吼起来。 一切迷雾、一切错乱的环境、一切阻挡其他人脚步的术法化作诅咒,松田伊夏的身体被无数猩红咒纹缠绕,如蝉蛹般包裹。 “……孩子。”它低下头颅,声音似哭似笑,“我的…孩子……我们……的……” 巨大的利爪落下,牢牢攥住那被包裹的人。 “我的……!!”尖利的吼叫。 利爪撕开腹部的皮肤,里面挤满了鬼胎,一张张一模一样的脸都盯着对面,盯着已经被诅咒侵蚀的少年。 安静等待着他被诅咒吞没、在幻境中孕育,然后彻底摒弃人性、记忆,成为和它们如出一辙的“同伴”。 融为一体。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1节 似玉石般的青绿屏障将他包裹。 诅咒依旧如源源不断的河水般涌入他的身体,少年额头已经浮出一层冷汗,咬牙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他知道自己会像之前一样昏迷,然后彻底进入无数诅咒编织出的幻境。 那里才是接下来的战场。 渐渐合拢双眼。 独属于他的迷雾越来越浓、越来越深,最后,他彻底脱力晕倒在地。 被那层薄石般的茧裹着着,如同在襁褓中入睡的婴孩。 属于松田伊夏的战场就此陷入更深的地方。 外面倏地陷入一片寂静。 咒灵安静地捧着他,寻找能够孕育的土地,最后朝着密道那尊佛像爬去。 安室透伫立在原地。 尖利的嘶吼声消失不见,已经死去的好友之前不停回荡在耳畔的声音也全数静默。 他听见别馆外雨水落下的声响,一下下击打着地面,听见桌上烛火燃烧的声音,偶尔发出“噼啪”的小声爆燃。 听见回廊里昏睡的小孩陆续醒来,互相询问情况。 听见楼上有人推开门,慌张跑下。 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从少年最后一句对自己说出的话其,就倏地炸响,在胸膛中如雷轰鸣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急促的,有力的。却又陌生。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都要凶猛。 脑海之中,少年侧过头,没有看向自己的模样再次浮现。 嘴角带着最为恣意的笑意。 说出的话笃定、自信。 “因为有你在。” 因为你是我的后盾。 心如擂鼓。 安室透闭了闭眼睛。 糟糕。他擦去额头上方才浮出的汗水。 如果不拼尽全力,可配不上这份的信任啊。 第104章 藏佛山。 别馆位于山顶西侧, 后方隆起又一处岩壁。 由此上去,是观景台。 金发男人站在独山顶端,雨水顺着发丝淌下, 滑下侧脸,滴落在面前的扶杆上。 湿透的衣服黏在皮肤, 传来并不好受的黏腻感。 眼前所有的景象铺开,像是被炭笔在白纸上勾勒, 他的目光一寸寸锁定、观测,然后停留在每一个自己怀疑的位置。 手指敲击扶手, 像是要在脑内虚构的地图中标记出每一处的位置。 一共九处, 树林中同其他树冠长势都不相同的空旷地带,可能的目标。 他只有半天时间。 解决封印, 查看松田伊夏的状况, 再次回到别馆, 确保万无一失。 道路泥泞, 饶是他勘探过两个地点后, 都已经浑身是汗水。 大雨之中,男人的步伐却越来越快。 锁定,追踪, 到达, 测量。 等最后一个封印所在地确定时,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太阳早已升起, 却被挡在厚重的云层后方, 只有微薄的光芒投下, 预示着和夜晚的不同。 逐一击碎。 最后留下了离别馆最近的封印点。 踏步回到别馆,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裹着毛毯的几个孩子轻轻的聊天声从后方传来。 衬着他的脚步声。 “小哀, 你梦到了什么?”吉田步美小声问,“我梦见爸爸妈妈带我们一起去露营,大家都在一起,我还穿了特别漂亮的裙子。” “……我?”灰原哀顿了顿,“没什么,就是大家一起聊天什么的。” “元太你呢?”没注意到好友躲避的视线,吉田步美看向旁边的男孩,“不会全是鳗鱼饭吧。” “当然是鳗鱼饭!” 小岛元太拍着肚子:“我在梦里吃得好饱,后面才发现给我做鳗鱼饭的是爷爷,他做的鳗鱼饭最好吃了!” “什么嘛,居然真的是鳗鱼饭。” “对啊,我刚开始还没有认出来,后面才发现的。而且原来他和我在后院看见过的那道影子好像哦……” 孩子们闲聊的声音远去,安室透脑内却像是闪过一道雷电,脚步骤然停在原地。 刚开始还没有认出来……? 男人神色沉下。 他在幻境里看见了诸伏景光,所以理所当然认为幻境会以最深的执念和渴望的模式呈现出来。 所以在迷雾中的影子,也是诸伏景光的。 是他看过一眼后就根本没法忘记,立刻就知道是谁的影子。 但是小岛元太的不是。 从上山时,他就根本没有认出来那道迷雾中蹒跚的身影是谁。 甚至在幻境的开头,他也不知道给自己做鳗鱼饭的人是谁。直到最后看见对方,清晰地回到那个场景,才知道是早已经去世的爷爷。 这个人在他的脑海中经常出现? 不会。如果时时刻刻记住,就不会到最后才反应过来是谁。 那为什么咒灵会编造出这样的幻境给小岛元太? ——因为它,那些诅咒,悄无声息地啃噬着被诅咒者的过往和记忆,挖掘出了连本人恐怕都已经忘记的感情。 或者执念。 小岛元太爱吃鳗鱼饭,甚至经常会被朋友吐槽脑子里只装着这些。他也知道自己的爱好,但是却忘记了更久远的原因。 因为每一次去见爷爷,那个年过古稀、必须拄拐走路的老头都会做满满一碗鳗鱼饭端到桌边。 早已远去的、藏在潜意识里的记忆,被那些诅咒轻巧地挖掘出来,编织成为一道幻境。 松田伊夏说他分得清幻境和现实,不会沉浸在松田阵平依旧在人世的幻觉里,一定会自己醒来。 ……但是,那些诅咒编织出的幻境,真的是松田阵平没有死亡的世界? 松田伊夏埋藏在最深处的执念,真的是这个……? 安室透见过对方在黑夜中褪去衣物,向他倾尽所有、展露全部,只为了取得合作,去找那个凶手的模样。 也见过掉落满地的红绳,窥见过他一次又一次的寻找和偏执的念想。 但是…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总感觉在蛛丝马迹间抓住过什么,凭借那些连自己都没法说出的线索,安室透给出了否定答案。 也许并不是。 如果松田伊夏从头到尾做好的准备,都是去迎接兄长的“复活”。 脚步飞快。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那尊佛像脚下。 翠绿的、翡翠般的茧当中,松田伊夏沉沉睡去。他能透过那好像一击就能破碎的壳子,窥见对方的神色。 和亲人重逢是什么情绪? 激动,欣喜,伤怀…… 全都没有。 他轻蹙着眉,“睡梦”中的脸柔和而干净。 只有浅而淡的释怀。 ……为什么会是释怀? 心里隐秘的、危险的猜测被戳中,如同气球般炸开。 一种古怪的、诡谲的危机感自脚底泛起,瞬息间窜至全身。 实际上,离松田伊夏保证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但是他莫名有种预感:不能让他在里面待太久。 越久,就越危险。 这种预感冷抑而阴骜,在心中徘徊不去,他站在佛像之下,好似眼睁睁看着对方缓慢被吞入泥沼当中。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2节 心脏跳动。 但是,如果现在进入他的幻境,想办法提前将人带出来。 他真的能确保自己一定会出来?到时候别馆里的人该怎么…… 身后逼近的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 “你早就认识伊夏…哥哥,对?”稚嫩的童音响起。 安室透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孩。 那个异常聪明,配合松田伊夏完成了第一次计划,逼出密道地点乃至挤开咒灵的谜团的男孩。 江户川柯南步步走来,最后站在了男人面前:“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伊夏哥哥信任你,对吧。” 声音笃定。 安室透在轻微的停顿后,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他压下审视的目光,点头应下。 “所以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其他事情,我也会帮忙完成。”男孩抬头看他,目光认真而坚定,“而且一定能做到。” 不到几分钟的沉默。 安室透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此时此刻,他几乎没有其他选择。 于是那张松田伊夏给他的纸条,被重新妥帖郑重地放在了江户川柯南的手里。 “……他也相信你。”男人道。 所以他也会相信。 “如果正午之前我没有从密道里出来,就带其他人下山,然后打这个电话。” 身后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安室透只站在佛像面前。 他取下悬挂在脖颈上的红绳,将那枚冷玉攥在手心。 离正午——松田伊夏给自己规定的时限——还有三小时。 白玉发出冰凉的微光,诅咒诞生的雾气在身边聚集,愈发浓郁。 他会把松田伊夏带出来,震碎那个诅咒编织的梦网。 ——*“叮咚。” 金发青年睁开眼,伸手揉了揉眼睛。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好像有什么东西盘根错节地生长、包裹,却又消失不见。 尚未擦干净的黑板上写着理论课的重点知识,他拍了拍脸,终于从浅睡中清醒过来。 糟了,居然直接睡到了中午。 早上让hiro帮忙带饭,不知道会带什么,最好是猪排咖喱饭。 降谷零从座位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 奇怪,是因为睡太久,他总感觉面前的书桌有些陌生。 青年伸手摸去。 还是一样的手感,上面前届警校生留下的刻痕也清晰可见,后面还有伊达航不小心撞出的缺痕。 沉思间,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猫眼湛蓝,浅笑时显得格外柔和:“zero,我给你带了咖喱猪排饭,你的笔记写完了?” 方才的思绪彻底抛在脑后。 “谢了。”他笑着将桌上的笔记本举起来挥动两下,“都记好了。” “没想到你居然会因为和松田打架被教官教训,还错过了理论课。”诸伏景光无奈地垂下眉毛,“真有你们的。” “唔…好吃!”将米饭大口大口塞进嘴里,降谷零在咀嚼的空隙道,“明明是他先…咳咳!!” “给你水!别在吃这么急的时候说话啊!” 一份猪排咖喱饭很快见底,两人相伴着朝宿舍走去。 樱花繁茂。 他路过时仰头看:“昨天风太大,樱花花瓣都吹掉了。” “是啊,好多就只剩下一两瓣了。” 诸伏景光附和着,却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侧头看去,方才还满脸轻松的金发青年忽然顿住脚步,神色有一瞬空白。 “…怎么了,zero?” “啊,没有。” 降谷零很快回神。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心跳急速地颤动两下,莫名的慌神。 诸伏景光:“……啊,不会是被松田打傻了吧?” “怎么可能!” “不过算了。”踏上最后一节楼梯,没有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降谷零干净利落地转向另一侧,“我去看看那家伙怎么样了。” “那我先回去了,得赶快把昨天的衣服放到楼下洗衣机里。”诸伏景光挥手道。 “好——” 两人各走向走廊的两端,离楼梯口不远就是松田阵平的宿舍,他敲开门,却黑卷发青年靠坐在窗边,脸上是挥之不去的紧张和烦躁。 手掌僵硬在门边。 奇怪的熟悉感。 方才从走廊一路走来的那段路,推开门的动作,里面松田阵平的神色。 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了一样。 像是梦中残留的影子。 降谷零愣了愣,反手关上门,问萩原研二:“他在干什么?” 对方这幅紧张的模样实在少见。 “小阵平正在等人回复呢~”萩原研二笑吟吟地解释。 “回复?”脑内闪过什么,他没有抓住,却下意识开口,“海洋乐园?” ……海洋乐园,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松田阵平看上去哪里会去这种地方,再说警校最近的海洋乐园是亲子专供的儿童乐园吧。 虽然他的确幼稚就是了。 “混蛋,谁要去儿童乐园啊?”松田阵平这才抬头,没好气地呛到,“只是老妈说周末要来看我,问有没有时间。” “小阵平妈妈做的便当可好吃了,这下有口福了。”半长发的幼驯染在旁边弯起眼睛,他几步过去,用手拐戳动旁边那人的手臂,笑道,“到时候我们就去埋伏,时刻准备抢过来刮分!” “你这家伙,说得好像老妈不会做你们那份一样。” 降谷零脸上的笑意却倏地退却。 正午阳光很强,穿过窗户投射进来,照得他有些头晕眼花。 ……不该是这样。 莫名的,脑内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总感觉,如同冥冥之中的预感。 总感觉这是松田阵平收到的回复短信,本来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阳光或许太强了,连此时黑卷发青年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晃眼。 第105章 “这个便当真好吃——”伊达航感慨, “特别是汉堡肉,松田,你老妈的手艺也太好了!” “那当然了。”松田阵平将嘴里的饭咽下。 天台上微风吹拂, 携走夏日的燥热,降谷零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扫到后方。 他被诸伏景光往嘴里塞了一口炸鸡, 此时正鼓着脸咀嚼。 几人还在闲聊。 “羡慕死了,我们家店周末生意最好, 爸妈还有老姐根本没时间来看我还送便当。”萩原研二感叹,“不过周末可以蹭到小阵平的便当。” “真丰盛哎……” “老妈最会做这些, 不过从家里过来太远, 说了让她别老操心还是过来了。”松田阵平叼着筷子,手脚麻利地拆开下一个, “还有水果……” 几只手立刻自觉地冲来用牙签掠走切好的当季水果。 卷发青年笑骂着往嘴里塞了颗葡萄, 抬头时却见降谷零坐在旁边, 无意识用筷尖戳着手里的炸鸡块。 许久都没言语。 ……不对, 不对。 面前的炸鸡外表坑坑洼洼, 像是颗外表崎岖的小巧星球。表面带着些亦真似幻的残影。 一个念头在脑内盘桓,却迟迟抓不住半点踪影。 “zero,你今天看着很奇怪。”声音打断思绪。 降谷零抬头, 在几人担心的目光中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3节 “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青年声音带着迟疑, “总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很熟悉……” 但是好像又不该是这样。 他昨天听着松田阵平的闲聊声踏出宿舍,感觉面前的走廊好似和记忆里很多年前的一条长廊重合。 声音从身后传来, 来自很久远的地方。 “……还是像往年一样寄礼物吧。” 寄给谁? 他转头, 却只看见宿舍里两人勾肩搭背嬉笑打闹的模样。 那句话并不是由其中任何一个人说的, 像是来自于他的脑海里, 在他踏出门那刻如顽固的录音装置播放起来。 “唔,是海马效应吧?”诸伏景光给出了一个靠谱的科学解释, “就是既视感嘛,在经历事情时会突然出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词出现,松田阵平也连连点头肯定:“我记得这个是年龄越小越会这样对吧?看来zero果然还是小孩……” “喂喂——” 心里莫名的情绪立刻在几句话间烟消云散,他立即反驳:“我才没你那么幼稚。” "……你们两个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既然不是小孩了,那……”萩原研二从后面一把揽住降谷零肩膀,对着几人眨了眨眼,“明天回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联谊?” 青年嘴角直抽:“拜托,除了你这种事情还有谁想去啊……” “人实在不够了嘛,我可是答应了要带几个帅哥过去,谁让你们的脸都很够看。”萩原研二故意合十双手,笑道,“怎么样,就和我回去吧,我会帮你留意喜欢的类型。” “我有女朋友,肯定不去。”伊达航,“要是需要,我也可以让娜塔莉帮忙留意。” 降谷零了无兴致地挑了最后一块水果塞进嘴里,却被旁边的好友凑近闻:“说起来,你喜欢什么类型?” 他连眼睛都没抬:“没有吧。” “没有?没有那种看见就心跳扑通扑通的类型?”萩原研二贴近过来,“真的没有?你好好想一想嘛!” 好好想一想…? “黑发吧,卷一点。”脑中莫名闪过什么,他忽然开口,“……低头的时候会显得很…可爱。” “噗——!” 其他四人脸色瞬变,诸伏景光吧嘴里的果汁全都喷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喂…我说……”萩原研二差点被嘴里的饭呛死,他用力捶了几下胸口才缓过来,颤声问,“你不会是喜欢…小阵平吧?” “哈?怎么可能?!!”x2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同时拍案而起,否定二连击。 两人对视一眼,又咬牙齐齐转开头。 “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家伙,只是觉得头发是黑卷的皮肤白一点聪明一点眼睛笑起来亮亮的那种会比较可爱而已!”降谷零震声道,“如果你有妹妹或者……” 松田阵平脸顿时黑了:“合着你打这个主意啊混蛋——!” 他还没来得及被其他人拉着坐下就又站起来,直冲向对面的青年。 “如果我有妹妹肯定一面都不让你见,不对,就算是有弟弟都半面都不让你看!只要我还活着就半眼都不让你看!!” 萩原研二在旁边故作无奈地笑道:“哎,真是严防死守~” “你又没有,说这些干什么。”伊达航笑道,“不过就算有,凭你俩的关系肯定能见到吧,到时候你可要小心喽。” “哈,不可能!”卷毛青年已经开始挽袖子,“我一定会在得手之前先打死这个金发混蛋!!” 一场聚餐最后又演变成打闹,诸伏景光在旁边摆着温和的表情煽风点火,麻利地将垃圾都收进袋子里。 夏天的风干燥而热烈,降谷零放下手轻“啧”一声,正要回头和幼驯染说话。 四周的景色却骤然轮转。 一望无际的蓝天远去,干燥滚烫的空气消失不见。 鼻尖萦绕起青草的香味,是山林里独有的、湿润又清凉的气息。 诸伏景光没有动,身上的休闲服却换了另一个款式,周围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 红色的神社耸立在山顶,现在只能看见庙檐。 脑内有片刻的模糊。 他愣了愣,转过头去,同记忆里说得一样继续和好友朝山上走去。 “zero——”落后几个台阶的诸伏景光喊着他的名字,几步走到身边,“你昨天说的理想型到底是故意气松田的还是真的?我还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么详细的目标。” “我……”话语在舌尖转了转,“真的吧,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脑子一热就说了。” 猫眼青年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轻咳两声,压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是?那如果以后真能成,可得给我讲一声。” “当然会给你讲。”降谷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且你不是说要给我当伴郎?” 诸伏景光只笑着将他往上推了一把:“快走吧,离山顶还有好远。” “真不知道是谁选的地方……”金发青年看着陡峭的山路叹了口气,“平时训练就够累了,周末本来是用来休息的,我们倒好,出来爬山加练。” “快毕业了嘛,刚好来转一圈,听说这个寺庙很灵。而且你不是说有东西要买?”幼驯染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一步上去,“再不快点就要追不上我了。” “等等我!”闻言,他连忙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要买东西了?” 等两人到达山顶时,其他三人已经到了。伊达航去旁边的店铺买给女朋友的伴手礼,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站在挂满祈福牌的大树下聊天。 “要不我们也挂一个,既然昨天降谷说的理想型这么准确,要不就给他求个姻缘好了~” 降谷零连忙阻止:“别随便给别人求姻缘啊!” “没办法,谁让警校第一正直过头了,联谊根本不去,就算去了也只和朋友聊天,如果不帮忙求一下,说不定会三十岁还是单身。”半长发的家伙调侃道。 “真是,你到底是对被我们拒绝有多大怨气啊…”降谷零伸手轻捏鼻梁,“反正毕业以后总有机会和你去的。” 萩原研二笑着看他,不再言语。 眼前晃过抹红色。 金发青年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撞在塑料封袋里的祈福牌。 “喏,这是你的。”伊达航道,“刚才我看那边有卖的,就把大家的都买回来了。” 身后传来其他人的欢呼:“不愧是班长!” “谢谢。” 他接过,还没拿稳又被诸伏景光拉了一把:“我们先去店里看看吧,等你把东西买完,这样祈福的时候也会把好运加在礼物上。” “…嗯?好……”被一路拉拽着,他挤进塞满了客人的店铺。 面前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写着祝福的圆珠笔、纸本、摆件…… 目光在整面放在玻璃架上的御守前停留。 他下意识伸手,拿起一个。 上面绣着书法字,锈角细密: [学业顺利。] “寓意挺不错的。”诸伏景光探头看了一眼,道,“决定了?” “……就这个吧。” 他和对方聊着,将随手递给收银员打包妥帖的御守收进包里。 刚踏出门,外面就传来其他人的喊声。 刚才几个写祈福牌的游客已经走了,专用的笔空了出来,刚好五支。 “快来——!” “知道了!”降谷零应道,同好友一起走去。 “写的时候小心。”诸伏景光在身后低声提醒,“字迹千万不能……” “放心吧,hiro,我知道。” 笔尖微顿,再次落笔时就成了最为板正、没有任何特点的字迹。 “……平安顺遂。” 一字一句写下。 笔尖久久停留在结尾。寺庙新换的油墨笔出水量很大,要斟酌着落笔才不会在祈愿牌上晕开。 现在却没有半点墨迹溢出。 好像这块祈愿牌上面的字迹已经永远定格在某种模样、某个时刻。 上面……很空。 像是本应该写上什么字。 松田……? 完全追寻着四肢、身体的本能,笔尖慢慢落下这个姓氏,然后又被一张无形的手掌打断。 四周的风骤然急促。 雨滴盘悬着落在发梢,伴着一同垂落的花瓣、树叶。 松田。 好像有人紧紧攥着他的手腕,祈求不要再落笔。 不要再继续。 不要写下这个名字。 松田…… 安室透闭上眼。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一下,又一下。 和风声合鸣。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4节 脑内闪过一双异色的眼睛。透亮的色彩如同玛瑙,盛着所有景色,一切过往皆在眼中流转而过。 映着迷宫般的小巷、高耸的大厦、温馨的咖啡厅、漆黑的海面。 映着他的脸。 早就不复青涩的面庞。 属于另一个伴随了七年的名字,属于安室透的脸。 松田……伊夏。 松田伊夏。 “松田……!”安室透张开嘴,想喊对方,但是那个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的名字却卡在喉咙里,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吐出。 周围所有人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一切依旧进行。 萩原研二写好后就和伊达航一同去找合适的位置,诸伏景光因为片刻停顿让油墨在祈福牌上晕开,又因为祝福语已经写完不好再换,正在用纸巾吸去多余的墨迹。 松田阵平拿着自己的那一个,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松田……!!”松田伊夏。 松田伊夏!!! 天上骤然落雨。 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半点踪迹,但是安室透却好似能感觉到视线。 在世界之外,也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安静地注视着松田阵平。 走向他心里的,完满、幸福的人生。 “松田……!!!”伊夏。 卡在喉咙里。 因为费力的喊声,连喉咙都泛起压抑不住的疼痛。 安室透咬牙抬头,朝着渐渐走远的黑卷发青年喊道: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好似按下暂停键。 落雨、风、枝叶、人,全都停下了动作。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世界只余黑白二色。 松田阵平脚步顿住,转头看他。 “你这家伙吼得也太大声了吧?”他惯例吐槽着,却在看清好友脸上的神色时淡去笑意。 “……怎么了?” 金发男人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认真。 他问:“如果你有一个弟弟,小十几岁的……” 在片刻的停顿后,他咬牙依旧说道:“因为难产所以身体不怎么样的弟弟。你会在祈福牌上,给他写什么?” “……你哪来这么奇怪的问题?我老妈现在可是好好在家。”松田阵平张了张嘴。 两人都沉默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片静谧的空间里,每个人都失去了计算的能力。 松田阵平轻呼出一口气,脸上神色被风吹淡了些:“……算了。” “如果真有的话,我会写。”眼眸垂下,又很快抬起。 他举起手里的祈福牌,上面写着两行字。 最顶上的名字,同安室透手上那个重叠在了一起。 下面慎重地写着两个词。 松田阵平笑道:“我会想他,平安,开心。” [祝松田伊夏。] [永远平安,开心。] 万籁就此止息。 不像是一切声势浩大的挣脱,没有任何剧烈的晃动,甚至没有声音。 像颗悄无声息砸落在地面上的眼泪。 幻境碎了。 化成细碎的、银色的光点,流星般远去。 安室透在一阵剧烈的呛咳声中睁开眼。 手心捏着的白玉迸发出惊人的烫度,他却将其捏得更紧,咬牙撑地抗住脑内的眩晕,从地面上站起来。 朝着旁边跑去。 翡翠般的“子宫”尽数碎裂,松田伊夏裹着一团咒力浓郁的“水液”从里面摔出来,此刻如同溺水的人般低头呛咳。 没等男人走至身边。 “去把最后一道封印解开!”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快!” 安室透步伐转移。 与他离开的地方相反,少年身后。 安静地伫立着一道身影。 半响,黑卷发的男人打破寂静,他伸出手,很轻地揉了揉对方卷曲的发丝:“伊夏,站起来。” 松田伊夏瞳孔却骤然紧缩。 男人摸得太轻、太慢,所以没有察觉。但是他却能感觉到。 自己的发丝真的被什么东西拨动了,带来轻微的痒。 屋外狂风大作,咒灵因为又一个胎儿从自己“子宫”中落出而嘶哑的吼叫着,暴戾拍下的雨如同它的仇恨和怒火。 男人金色的发丝被风雨冲至额后,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容。 最近的、也是剩下唯一的封印点。 没有任何联系的方式,他只能相信刚才幻境中脱身的少年能如他所说的般祓除。 手臂高高举起,咒具锋利的刀尖在空中闪过一道冷光,迅而落下! 轻微的破裂声。 玉模样的镇石碎裂。 四周倏地安静下来,如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 安室透伸手,用力攥住了最近的凭借物。 “轰隆隆——!!!” 就在他握住那刻,整座山都如被人在下方拔起般剧烈震动起来! 咬牙紧握着树干,才没有直接从山坡上摔落下去。 土壤、河流、树木、别馆、洞窟当中,地面之下,猩红夹杂黑紫的诅咒气息争前恐后地窜逃出来,疯狂地朝着山顶汇聚! 涓滴不漏地涌入咒灵体内,它不断地生长,不久之前只有别馆高的咒灵渐渐将“手臂”伸向河流,猩红的眼睛如一轮血月。 它已然成为站在山上无法看清、直视的巨物。 比山峦还要高大、如同守护卵巢的母蜘蛛般盘桓、匍匐在山脉之上。 江户川柯南猛然关上窗户。冷汗控制不住地从额角躺下,他闭了闭眼睛,以外面暴雨危险为由阻止了其他所有人朝窗外看去的视线。 自己却立即跑入风雨道中。 巨大到骇人的、如同神降般的怪物。他根本无法涉足、也没法阻止的领域。 只是注视。双腿就会在极强的压迫之下控制不住的颤动,大脑中一切和危险相关的警示灯都在炸鸣、尖叫着让他逃离。 略带沙哑的声音却从不远处展开。 很轻,但是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所有风雨声,落入耳畔。 惊人的安心。 “……领域展开。” 整座山骤然笼罩在一片猩红的圆日之中。 “哦呀。” 山脚之下,五条悟摘下自己的眼罩,扬起眉来。 真不得了,问题学生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 第106章 “领域展开——常寂光净土。” 此间无声。 江户川柯南停下脚步, 不再向前踏足。 他喘着气回头看去,风雨声全数止息,只有如万千人呢喃呓语汇聚而成的钟声, 来自旷野边界。 由远及近。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5节 比他震鸣的心跳声更轻。 世界随着钟声荡开猩红的余波,像是一场急促又永不止息的雨。 一切真实的景色全数褪去, 江户川柯南转头,看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的旷野之上。 四周皆是草木。 分辨不清是什么品种, 细长的、几乎比他还高的根茎,宽而大的叶片。 钟声如雨水滴入这片茂盛的草地, 叶片晃动、根茎摇摆, 似水潭荡开波纹。 空气中只有浅淡的檀香。 像少年常用的那款香水的尾调。 一轮巨大的红日缀于身后。 万事万物都镀上它的颜色,这个世界只有一片没有尽头的、没有区别的猩红。 江户川柯南擦去额上、脸上的雨水。 隔着无数荡漾的叶片, 看见了松田伊夏。 少年伫立在不远处。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去, 那轮圆日都正落在他身后。 莲花纹路自右眼眼下蔓延。 男孩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怎么, 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合时宜的笑。 当时这家伙说事情要交给专业人士来解决, 原来完全是认真的。 不是逞强,也不是为了让他宽心。 诡异的、比山还高大的咒灵也身处于这片领域当中,趴伏着准备行动。 但是方才直面对方时剧烈的危机感早已冷却。 即使第一次了解少年, 接触到属于咒术的世界。 江户川柯南也没来由地相信——只要有松田伊夏在, 就无往不利。 松田伊夏抬手。 猩红拟翼在身后如真正的翅膀般舒展。 “滴答。” “滴答。” 草木倾斜,露珠从叶尖淌下, 在猩红日光下犹如血珠, 朝着少年汇聚。 直至一柄长刃在他掌心成形。 松田伊夏抬眸。 右眼绽开莲花般的纹路。 在“襁褓”之中, 他被强行纳入了咒灵的血脉, 对方毫无保留地向他展现出自己的灵魂所在。 最核心的、最致命的弱点。 眼睛微眯,锁定无尽的猩红黑紫中刺目的洁白。 双臂高举。 ——长刃落下。 “啊——!!!!!” 咒灵口中传来沙哑的嘶吼, 巨大的刀口自胸口破开,直穿内核。无数鬼胎顺着腹部向上攀爬,想要缝补、挽救。 松田伊夏没有再次追击。 猩红长刃在手中消散,他似不习惯开口,却依旧轻声道:“……晚安。你是…很好的母亲。” 贯穿的胸口的刀伤不断扩大,咒灵巨大的身躯渐渐烟消云散。 飞旋的煞气之中,他隐约看见一道温婉的影子。 伫立在原地,伸手轻柔地将侧发挽至耳后:“……谢谢。” ——***安室透直起身体。 数十年萦绕不去的积冤由此解脱。 山里的诅咒以缓慢的速度消失,依旧有大片大片的黑紫煞气朝着佛像位置涌去。 冷汗顷刻之间浸透后背衣物,金发男人放开手中的扶杆,准备返回佛像所在的位置。 旁边却倏地出现一道身影! “最好别去哦~” 侧身,五条悟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安室透紧蹙眉毛:“难道让他在里面送死?” 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但是少年的幻境在脑内挥之不去。 诅咒尚未消散的余韵依旧源源不绝地涌向松田伊夏所在的地方,比真正的刀口更为致命。 “死就死了。”白发男人耸肩,毫不留情,“你又不是他老爸,操心那么多干嘛?” “如果他真的死了,说明你本来就拉不住他。” 安室透一愣。 对方却已经自觉地坐在旁边扶手上,撑头看着不远处腾起的,有别于方才诅咒的气息,笑道:“既然要等他出来,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 ——***扑通。 松田伊夏跪倒在地。 咒力强制抽离后的虚弱笼罩全身,尚未完全消失的诅咒源源不断地涌入脑内。 方才幻境中一幕又一幕如碎片在脑海中流淌而过。 太阳穴传来尖利的刺痛。 他咬牙低头捂住额角,身躯因为疼痛而控制不住地颤抖。 从一开始,幻境就编造出了一个完全虚假的世界。 虚假到只要用心就能识破,他却久久没有离开。 因为那是……没有他的世界。 轻松的、没有任何负担长大的松田阵平所在的世界。 他像是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对方,紧紧追逐着对方的脚步。 从出生,到高中、大学,最后是警校。 恣意,自由。 梦魇般的幻境在脑内盘桓不下,对方说过的无数话变成呓语,在耳畔喋喋不休。 他眼前的景象几乎被幻觉吞没,只看见一只手落在前方。 手心向上摊开,对他张开五指。 下意识,松田伊夏搭了上去。 握紧。 ……握住了? 一瞬之间,脑中的其他思绪全数消失殆尽。 松田伊夏愣愣地抬头,对上再熟悉不过的视线。 这里不是幻境,他可以肯定。对方也不是任何一个诅咒捏造出来的用来迷惑他的工具。 就是松田阵平。 那个在他身边三年,每一次在生死的瞬间都能看见的影子,不是他臆造出的幻觉。 居然不是……幻觉。 少年面色倏地惨白。 他心里只有恐惧。 无数次,他无数次在对方面前同死神擦肩而过,无数次看见对方在惊讶、愤怒后归于压抑的平静的脸。 居然是…真的松田阵平。 黑卷发的男人站在少年面前。 他猛然察觉不对,也蹲跪下身,伸手去触对方的脸颊:“……伊夏?” 发丝遮挡了少年脸上恍惚的神情,不知道过了多久,沙哑到极点的声音传来。 “……我诅咒了…你?” 让你死去后依旧不得解脱,自私地束缚住你本就所剩无几的自由,不得不每一天、每一刻都因为他的行为而痛苦。 没待得到回答。 男人青黑的眼眸中倒映出在洞窟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腰侧的武器以极快速度抽出。 少年动作不带一丝拖沓、犹豫。五指飞速翻转,子弹上膛。 松田伊夏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砰——!!” 一切如同按下暂停键。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一步动作。 松田阵平伸手扣住少年的手腕,朝着自己的方向用力扳下,枪口向内偏移,避开致命的太阳穴,射出的子弹在侧脸擦出一道猩红血痕。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6节 松田伊夏却在顷刻间做出回应。 一击不成,尚被对方攥紧的手腕挣脱不开,五指利落松开,手枪落入另一只手中。 对准自己下颌。 又一枪。 比枪响更快一步的是骨头隔着皮肉相撞的声响。男人以极快的速度利落地打偏他的手臂。 手枪在脱手那刻射出一发子弹,撞在侧方的石面上,迸出一串刺目火星。 松田伊夏抬手去捡摔落在地的手枪,刚伸出又被人快速按住手腕,禁锢在掌心。 被拉拽着转身,他迎上一双盛满怒意的眼睛:“松田伊夏?!” 松田阵平想把他脑子撬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咬着牙,吼完名字却又一时说不出半点其他重话,只一只手抓住少年双手手腕,伸直手臂将那柄手枪扫落到对方绝对够不到的地方。 然后有力的、几乎拼尽全力地将对方扯入自己怀里。 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隔着薄薄的皮肉贴在一起。 呼吸撒在脖颈。 错声间,松田阵平听见比风还轻的气音。 男人立刻侧头去看,却只看见松田伊夏嗫嚅着的嘴唇。 他吐出的话尚未传到耳边,就被风吹散了。 “……什么?” “……”那只方才紧紧握着手枪的、苍白的手,颤抖着抬起来,攥住他的衣领。 力道极大,西装领口立刻浮起难以去除的褶皱,颤抖由手臂蔓延至少年全身。 “……恨我。” ……什么? “……恨我啊!” 后背一重!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力气,几乎在顷刻间就拽紧领口,将他整个人按倒在地上。 石面冷的惊人,后脑处的石块更是凹凸不平。但是松田阵平全然不顾。 他只睁大眼睛,迎着松田伊夏此刻看来的目光。 蕴着剧烈的、浓郁的、偏执的情绪,这场整整灼烧了十八年的烈火在投射而来那刻就灼热到快烫穿他的心脏。 “为什么不恨我啊?!”声音从喉咙嘶吼出来,沙哑到歇斯底里,“我把你的人生都毁了,为什么不恨我啊?!!为什么?!” 一滴泪水自上方滚落。 滴在松田阵平的眼睛里,然后顺着眼角安静地淌落下去。 “……为什么。”方才的质问抽光他所有力气和勇气,握住男人衣领的手紧了又松。 松田伊夏闭上眼睛,不再看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 据说人六岁以前的记忆都会模糊,而松田阵平比他大11岁。 从记事起对方就换上了高中校服,变成了一道只有一年里最冷和最热两个季节才会出现的影子。 日本高校少有寄宿制,他寄住在学校附近,省去每天几十分钟从家到学校的路程,就能在法律规定的22点前再多打够一小时零工。 松田伊夏最早的记忆是潮湿的房间,有股经久不散的霉味和烟味。 松田阵平偶尔回来,寄回来的钱放在牛皮信封里,压在床褥底下。 压抑的霉味,恶心的酒气。他讨厌酒精,讨厌客厅沙发上那道高大的、醉醺醺的身影。也不敢在父亲在家的早晨背着书包穿过客厅。 胆怯变成记录本上一次次迟到,老师忍无可忍,终于给他填写的监护人打了电话。 于是松田阵平辍了零时工,在冬天骑车十几分钟回来,皮肤冻得像冰。 松田伊夏记得自己当时站在台阶上仰头看他,说不出话,嗫嚅半天才拼命保证:我再也不迟到了,也不逃学了。 当时尚是高中生的人靠在墙边看他,小孩看不懂他的眼神,只听见许久后他叹出一口气,从自行车车筐里提出一小盒蛋糕给他。 太腻了。 奶油堆在蛋糕上,腻得发苦,他用塑料叉子一点点挑着往嘴里塞,被速食喂惯的胃小心痉挛着,不疼,只是有点古怪的难受。 他小心抬眸去看对方。 松田阵平蹲靠在旁边接电话,和对面操心的老师应和着什么。 在某个问题被对方问出的那刻,他看了面前往嘴里塞蛋糕的小孩一眼,笑了一下,光芒在眼睛里转瞬即逝:“是,我是他哥。” 松田伊夏只看着他。 教科书上说,父亲,母亲和孩子是最典型的,最幸福的家庭。 他没有,从记事起他就只有父亲,只有哥哥,父亲是一块乌云一样的影子,所以他只有哥哥了。 偶尔他会在离开客厅时,看见母亲的遗像。 女人垂眸透过冰冷的玻璃看向他,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他感觉那目光说不出的阴冷。 偶尔他也会看见松田阵平同朋友走在一起时的神情。任情恣性的模样。 但是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好似又天差地别。 他从来不敢看对方的脸,却又无数次在松田阵平带着他去吃饭时,在饭菜腾起的热气间小心去看对方的眼睛。 有时恰会撞上那双青黑的眼睛。 松田阵平坐在对面,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 像一片一望无际的、包容的深海。 还有很偶尔的时候,他在伤痕里浑浑噩噩睡去,会梦见那双属于松田阵平的眼睛。 已经上大学的青年看着他,身后是母亲的遗像,梦里黑青眼眸冰冷到陌生: “在你来之前,我是有母亲的。” 父亲在被诬陷后自顾自颓废下去,终日酗酒,但他仍然有母亲。母亲会温柔的照顾他,帮助他,是他所有的后盾。 然后松田伊夏夺走了她。从此他再也没有母亲,没有家,只剩下无尽的麻烦。 他本可以走的。等有经济能力后就自由自在的离开,但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拖油瓶,他不得不每天打工寄钱,他永远离不开这个空洞阴冷的房子。 松田伊夏像是用一根血缘的脐带,牢牢系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松田阵平掐住他的脖子,天花板扭曲,如同卫生间冰冷的瓷砖。 他说:“我恨你。” 你该死。 松田伊夏在梦中惊醒。 他盯着同梦中一样的,同学校厕所一样的天花板,觉得自己是一块腐烂的血肉,孜孜不倦地吸收周围所有人的生命来给养自己。 他欠的太多、太久。松田阵平应该恨他。 脖子传来真实的疼痛,他走进卫生间打开灯,看见脖颈上一圈青紫——原来他刚才在梦里攥住了自己的咽喉。 心神唐突一颤。 如果松田阵平恨他就好了,如果报复他就好了,弥补不了亏欠,但一怨一报总能填补些许,总能还上,好过现在。 但是偏偏松田伊夏知道对方不会,永远不会。 松田阵平是各种意义上的好人,永远坚定不移。他会省吃俭用每天抽出五六个小时打零工,就为了在支付自己学费和日常开销的同时还能给弟弟寄回可观的生活费。 他会因为老师一个电话就请掉今天的班,在冬夜里冒雨骑车十多分钟赶回来,却不忘在路上给他带一份点心。 他会慎重地选择礼物,提前几天寄出,确保每一次都能在生日当天到达。 也从来不因此埋怨。 为什么他就是好人呢?……为什么他不恨我。 松田伊夏从小就想不明白,但是没关系。 既然如此,那就由他自己来恨。 他会带着属于松田阵平的那一份,终始不渝地、镂心刻骨地憎恨自己。 如一场绵延不绝的暴雨。 ——***雨滴不断落下,又在离白发男人的发丝不到厘米距离时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挡在外。 五条悟看着如草木般疯狂从土壤中滋生出来的、黑紫色的诅咒,嘴角依旧是不变分毫的笑意。 “呐,这个故事就说完了。”他打了个响指,没看身边安室透的神情,只自顾自说下去,“从我在天台上捡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 “这家伙,是从自身孕育的恨意里诞生的咒灵。” 白发男人掀开眼罩,眼眸湛蓝如宝石: “和你我都无关的恨意。” ——***周身只剩下刺骨的寒冷。 轻微的、不小心就会忽视的破碎声从后方响起。 颈环上早已布满裂痕的鸽血红宝石就这样碎成粉末,随一阵风消失在洞窟里。 黑色的咒具也就此破裂。 诅咒再也压抑不住,拟翼如树根从后腰处挣扎着探出,向后方伸展。 莲花纹路向全身蔓延。 脑内所剩无几的理智让松田伊夏瞬间捂住脸,垂下头去,想挡住自己脸上吊诡的咒纹,挡住松田阵平看向自己的视线。 用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身。 却有人先他一步。 黑卷发的男人从地上坐起,将他用力重新拉回面前。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7节 双手不容置喙地捧住他的脸侧,额上传来皮肤相贴的、温暖的触感。 松田伊夏怔怔地抬眸。 撞进一双青黑色的眼睛里。 好似又回到童年时那家老旧的饭店。 寿喜锅腾起的雾气遮挡住所有视线,他的心思全然没放在偶尔才能吃到的佳肴身上,只在费力咽下每一口食物时小心抬眸,想去看哥哥的脸。 每一次,每一次都会撞上视线。 好像从很久之前,松田阵平就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小心从锅里挑出蔬菜,用尚不熟练的手法使用筷子,踌躇着张嘴说话。 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爱你。” ……你说…什么? 瞳孔瞬间紧缩。莫名的恐惧几乎席卷全身,被瞬间抽离所有的力气,嘴唇只颤抖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松田阵平将他侧脸的黑卷碎发别到耳后, “你给我听清楚了。” 男人看着他,眼睛里只映着他表情空白的脸: “我——爱——你。” “从看见你刚出生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从知道你是我的弟弟起,我就爱你。” “没有任何理由。” 第107章 松田伊夏怔怔地盯着他。 离得太近、太紧, 呼吸扫在彼此的脸颊,是温和的、鲜活的温度。 他只记得用手紧紧抓着男人后背的衣服,像溺水的人紧抱着一块恰巧经过的浮木。 五指抖得厉害, 好几次布料都因而从他手中滑落,又皱巴巴地被重新捏住。 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悄无声息的碎裂, 来不及用新的填补,只剩下破碎的血肉裸露在外。 他不知道作何反应。 动作、语言、甚至连呼吸, 这些人从出生起就会的,身体最本质的机能在刹那间被忘却。 他莫名想起很久之前。 松田阵平每一次带他吃完饭后回家, 会经过的那段长路。 旁边是围起的矮墙, 里面种着茂盛的树木。 那条路很长、很长。 一眼望过去甚至没有尽头。 胃部被温暖的饭菜填饱之后,一种安宁的和暖的感觉会涌入四肢百骸。 应该是秋天。 屋外不断寒冷的秋分吹不走身体的温度, 他跟在松田阵平身旁, 两人并排朝家的方向走去。 谁都没有说话。 偶尔因为贴得太紧, 手臂会不小心打在一起。他想牵住对方的手, 思绪稍稍在闪过, 又很快止息。 他们吃完饭总是太晚,这条路除了这对朝家走的兄弟外再也没有他人。 只有他们。 没有饭店那么吵闹,也没有去时那样匆忙。 只是缓慢地、安静地朝前走去。 无法形容的感觉。 大概人在幸福时也会想要落泪。 他走在那条街道上, 心脏像是被棉花一样柔弱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转头就是松田阵平的侧脸。 然后青年会转头看他。 青黑色的眼睛里盛着昏黄的路灯灯光, 一切显得分外温柔。 他想象不到任何时刻,能比那一刻更满足。 如果能死在那一天就好了。 死在那一刻。 现在, 这种莫名的情绪也填满心脏, 挤压着他的喉咙, 千言万语变成滚烫的眼泪, 夺眶而出。 松田伊夏狼狈地避开松田阵平的视线,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但又舍不得松开紧拽着衣服的手。 他把脸蹭到对方的颈窝里。 松田阵平侧头,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黑卷发。 那些锐气、那些锋利的棱角在他面前永远不见端倪,对方慎重地、认真地把脸蹭在他怀里,像只湿漉漉的小动物。 松田伊夏从小就比其他同年龄的小孩小一圈,他当年坐在医院的婴儿床边,看着床上哭累后终于睡着的小孩,听医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生下来就比正常情况要轻。 身体不太好。 像盆冷水泼下,浑身刺骨的寒冷。这个家庭可以让一个天生就孱弱的小孩得到妥善的照顾? 他当时就知道答案,无数念头在脑袋里闪过,直到搭在床栏边的手指传来温热。 当时尚是少年的兄长愣愣看去,发现病床上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用小小的、甚至还没有他手心大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又软又轻。 其实只要稍微用一点力气,就能顺利把手抽出来,但是他硬生生保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直到自己胳膊已经麻木都没舍得放开。 这就是他的……弟弟。 他的家人。 第一次听见松田伊夏说话他差点从床上摔下去,但是书本躺在旁边,还以为是平常一样含糊不清的语气词。 直到那声努力从嘴巴里挤出来的、含糊到不仔细听都分辨不出在说什么的“哥哥”传到耳朵里,少年愣愣地放下书,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拽着萩原研二冲回家,炫耀了一下午自己弟弟第一个学会的词就是“哥哥”,连着好几天,后者第一次被他烦得落荒而逃。 还有走路。踉踉跄跄地起身,扑进他怀里。 那段时间有些苦不堪言,对方的目标只有他一个,无论他在哪里,在干什么,刚学会走路的小孩都会仰头看着他,然后一步步走过来,最后几乎是小跑着扑在他身上。 那么小一点,怎么会那么小一点。 安静的、柔软的。 乖得要命。无论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仰头用圆润的眼睛看着他,还是后来生疏后只会低着头,轻声细语地说话。 和此时此刻的模样好像没有区别。 无论在外面什么模样,在他面前永远安静又腼腆。 小心跟在自己身后,无论何时自己低下头,看见的都是对方毛茸茸的卷发。 下颌蹭着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发,松田阵平闭上眼睛,脸上带着笑意。 脖子很凉。 眼泪不断砸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润湿了一大片皮肤,又被冷风吹干,带来一片冰冷。 像是想要确认什么,松田伊夏头逐渐向下,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里面如天籁一般的心跳声。 沙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对…对不起……” 松田阵平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有言语。 对方执拗地、用力地拉拽着他的衣服,一遍又一遍突出这三个字,毛茸茸的卷发蹭的下巴很痒,他却无从理会。 说来奇怪。 他之前每一次看见松田伊夏跃下高楼,每一次看见对方以身犯险,每一次看见他把自己当做筹码和可以利用的工具推到别人面前时,都发誓如果可以触碰,一定要揍这个混小子一顿。 但当真正能做到时,松田阵平又只想抱他。 “……没有别的想和我说?”黑卷发男人低声问道。 打破了对方喋喋不休的、越来越仓促的道歉。 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 心跳声好似正在渐渐变轻,那些来自于男人□□之内的声音随着身体透明变得更难以捕捉。 松田伊夏更用力地想将自己埋在对方胸口,贪婪地嗅着浅淡的、洗衣液的气味,再也压不住喉咙传来的哽咽:“……我也…爱你。” 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 想见你,想拥抱你,想听你说话,想让你的呼吸落在我身上,想听见你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是一次,不是刹那。 是永远。 怀抱中的重量越来越轻。 松田阵平好似意识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依旧带着笑意:“我知道,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一直在看你。”轻微的停顿,宽大的手掌覆上头顶,抚摸着柔软蓬松的发丝,直到那些乱翘的头发穿过半透明的掌心,只能随着每一次抚摸带来的风轻轻晃动。 “那些折腾自己的没必要的行为暂且不提,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走的每一步。”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8节 “……我都为你骄傲。” 就像从出生起开始,每一次成长,他就会一次次把萩原研二拉回家里炫耀。无论松田伊夏做什么,干了什么,无论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到底是本就应该做的,还是其他的。他都为他骄傲。 因为松田伊夏是他的弟弟。是他爱的家人。 仅此而已。 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松田伊夏的额头。 比羽毛还轻,轻触即分。 相贴处却烫得惊人。 “……别走。”松田伊夏的腰背重重地塌了下去,他用力收紧手上的力道,最后只抱住被他挤压到所剩无几的空气。 再没有人接住夺眶而出的眼泪,仍由那些泪水砸落在地。 他张开嘴,第一次无所顾忌、如同受伤后扑进家人的小孩般歇斯底里地恸哭起来。 三年了。 在松田阵平彻底被宣布死亡的一千多个日夜后,他才终于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同被本该三年前就落下的利刃刺穿心脏。 从家到饭店那条好似永远没有尽头的路,黑卷发青年隔着热腾腾的雾气看向自己的神情,一封封寄来的生活费,每一份准时到达的礼物。 落在头顶的掌心,触碰后又踌躇着没敢相握、重新收回的手臂,夹在办公桌上书中的照片,深夜站在楼下的身影。 如同破碎的玻璃,无数破裂的碎片躺倒在地,映出一幕幕他永远不会忘记的画面,映出无数他从来不敢回想,只会在深夜安静咀嚼的记忆。 无数的记忆、无数定格的场景、无数的声音、无数无言的话语。 如同一场迅猛的疾风,从他耳畔飞驰而过。 过往如烟。 哭声渐渐止息。 他沉默地擦干脸上的泪水,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 洞窟空旷,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松田伊夏转过身,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黄昏将近。 安室透看见一道身影自密道离开,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依旧是分开时的模样,衣着、面容都没有分毫改变。 甚至没有半点新添加的伤口。 少年背对着落日走来,风吹起他宽大的衣服,荡开明显的波纹。 显得衣下是那样空旷。 见他看过来,松田伊夏举起手,随意挥了挥,扯出一抹笑意。 肆意张扬。 但安室透莫名从里面看见了一次雪山崩塌后的余韵。 少年就站在那里。 却好似在分别的短短的时间里被削皮挫骨。 留下一层血肉模糊的皮囊,留下被掏空的躯壳。 然后有什么东西扎根于这方血肉孕育的土壤,等待着破土而生。 第108章 积压一周的云雾散开, 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别馆被雨水冲洗过的屋檐。 一切血迹、残痕都了无踪迹。 山路修通后警察立刻来别馆处理了命案的后续事宜,木村涉和管家的尸体被最先带上车送往警局。 之后搜查队又在洞窟外层找到了当年别馆火灾后失踪人员的尸体。 外侧岩壁因常年流水冲刷破来一处隐蔽的洞口, 被树木茂盛的枝叶遮挡。 那具突然出现在山下的尸体就是从这里被洞窟内的积水冲下山,出现在村庄周围的。 江户川柯南曾经和毛利小五郎来过这一代旅游, 几次突发命案让他在当地的警视厅混了个脸熟。 他混进警察的队伍,看见之前面熟的警官沉着脸放下电话, 不甘心地对队友嘱咐道:“收队。” 密道和洞窟用醒目的黄黑色封条拦起,周边的警员表情都有些愤愤, 但依旧跟着对方站在外面。 男孩眉毛一皱, 倏地反应过来,恐怕是更高一级的接管了后续调查。 ……日本公安? 江户川柯南有些警惕。 刚处理完表面上的工作公安就恰好接手了, 恐怕很早就已经开始观望。 但感觉只是观望, 又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脑内灵光一现, 男孩转头看向别馆内。等待其他车辆将他们接下山的空隙里, 阿笠博士正在和孩子们一起做笔录。 那个叫高桥真的猎户已经不见踪影。 江户川柯南转身跑进厨房, 几个碗盘放在水槽里,已经洗干净了,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可恶!男孩在原地蹦了蹦, 突然想起什么, 又去翻橱柜里装着各种粗粮的袋子。从各个袋子里掏出一个,仔细看了看。 果然。 虽然之后经高桥真手做的饭都是略显粗糙的家常菜色, 但他刚来时给松田伊夏送的那碗粥里的粗粮明显被仔细处理过。 对于胃脆弱的人来说, 这种杂粮如果不仔细处理难以消化, 会引起胃疼。 公安能这么及时到场的原因有了解释。 但是…… 江户川柯南想通后实在没忍住嘴角狂抽:松田伊夏!你认识的人也太多了吧?! 他大为震撼, 一转头,松田伊夏正猫在沙发上打盹。 咒灵的事情掩下不表, 他因此彻底成为受害者,因为调查密道被打晕扔进洞窟里,幸好因为天太暗凶手没砸中脑袋才逃过一劫。 警察当场给他上了一堂安全教育课,上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的松田伊夏当场入眠,教育课以着急上火的警察被同事拎走告终。 对方走了也没带走少年的困倦,他打了个哈欠,伸手就把男孩拎起来抱在怀里,用下巴抵着他头睡去。 江户川柯南:“……” 为什么这么喜欢把他当抱枕啊!! 对方摆明了准备逃过他的询问,男孩干脆偷偷摸摸把阿笠博士叫来,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给对方看。 阿笠博士看了眼不知道装睡还是真睡着了的松田伊夏,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十几分钟后,几人分开坐上回去的车。男孩照例挤在少年身边,没等开口问什么就被对方当成了大型抱枕。 你就装睡吧。江户川柯南弯起半月眼,在心里嘀咕。 如果被松田伊夏听见,恐怕会大喊冤枉,毕竟他是真的在闭目养神。 虽然在这种地方他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放松睡去,但是假寐也是养精蓄锐的一种方式。 而且还能暂时让小侦探堪称十万个为什么的嘴巴暂时停止骚扰自己的耳膜。 假装没注意到江户川柯南悄悄叫自己,他一路闭眼到车上其他人陆续下车,直到车辆再次停下,送他们回来的警官说已经到了。 应该是按照每个人的家庭住址,看来他今晚可以在老宅那边先睡…… 思绪被开门声打断。 “谢谢叔叔——!”江户川柯南利落地拉着他下车,没等反应过来就关上车门和司机告别。 警车在眼前扬长而去。 松田伊夏:“……” 他默默回头,看见了一栋格外熟悉的房子。门口的牌上写着“工藤”两个大字。 再一低头,男孩扬起笑:“见伊夏哥哥睡得那么熟就只能告诉警察叔叔把我们都送来这里啦,你不会怪我吧?” 怪不得在车上还挺安静的,合着在这里等着呢! 松田伊夏看了对方半响,第一次体验到安室透每次看着他时又气又笑的无奈感。 低头看了眼手机,和对方的对话还停留在上车之前,安室透说晚饭前回去,他回了句今晚自己不去公寓。 原本想的是回老宅那边,或者去松田阵平留下的公寓,现在莫名其妙的被“拐”到工藤宅,但是从结果而言没什么区别。 少年正准备合上手机,忽然看见另一个不知何时发来的短信。 时间是他刚刚离开洞窟,没时间关注手机的时候。 同白发男人以往的风格相比,这条短信称得上简洁: [恭喜~] “……” 从胸腔中轻轻呼出一口气来。他下意识抚摸脖颈,却没摸到早已戴习惯的颈环。 脖子上空空荡荡。 松田伊夏眼眸里带着些很淡的笑意。 收敛情绪,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转头道:“走吧。” 江户川柯南反而一愣:“去哪儿?” “进去啊。”少年扬起下巴,冲旁边的房子示意,“你让警察把我送到这难道就是为了和我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49节 “当然不是!我还以为…你会再坚决点。”男孩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掏出钥匙,又忍不住狐疑地看向对方。 松田伊夏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明明刚才都已经做好对方转身就走的准备了! “心情不错,勉勉强强顺你一次。”少年扬起眉,故意托着声音,“下不为例。” 江户川柯南刚才那点意外又灰飞烟灭了。 果然还是之前那样。 他翻出好久没用的钥匙带人进门,走进去之前松田伊夏想到什么,开口问:“那家伙不在?” “不在!”男孩笃定地点头。 他们出发去旅游时刚好遇上准备出门的冲矢昴,对方的“官方”说法是学业上遇到些困难需要出门考察一段时间。 不管去做什么,总是现在不在就是了。 虽然之前打过要把他带回去见fbi的主意,但自从游轮上两人围绕b.d.s.m的对话曝光后,他恨不得这俩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好吧,反正这是你家。浴室借我用一下?”松田伊夏将披散在脑后的头发挽起,“你最好也洗个澡,在山上滚了半天全是土腥味儿。” “……还是你先洗吧。” 江户川柯南眉毛抽搐地看着他。 对方的造型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现在再看才发现大有问题。 因为时间有限,少年根本没处理身上伪装用的血,半张脸都挂满了干涸的血痕,怪不得一见面把警察吓成那样。 连衣服也全是。 “我的衣服还在柜子里,先穿我的。”男孩说着,跑去衣柜拿了几件日常的衣服过来,塞在他手里。 松田伊夏慢吞吞地摸了摸下巴:“不装了?” “还装什么。”江户川柯南泄气道,“你不是早就看出来我是谁了?你身上的衣服还是别要了,看着根本洗不干净。” 对方没有回应。 男孩忍不住抬头有看去,正迎上对方带着几分促狭的异色眼眸。 少年摊开手,幽幽地开口道:“谁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了?” 江户川柯南:“……那、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啊,你自己承认的。”从对方手里抽出衣服,松田伊夏弯起眼睛,笑眯眯地补刀,“谢了,新一~” 说罢就转身朝着一楼浴室走去。 独留江户川柯南在原地瞪大眼睛。 他以为对方有神秘能力,所以很轻易就能看穿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之前他对自己的推理能力见怪不怪,还专门找自己合作演戏去套真正凶手的话,甚至不避着自己展现能力…… 这些种种行为让男孩都确认松田伊夏早就知道他就是工藤新一。 结果居然只是怀疑,一直到刚才他自己自爆才确认的?! 他瞬间站不住了,转身追着对方的脚步就朝着浴室跑去。 “松田伊夏!!!!” 对方正一边往浴缸里放热水,一边慢吞吞地解开皮带扣。 见他过来,少年没什么羞耻心,动作不停。 “怎么了?”没有皮带支撑,裤子摔落在地上,他从堆挤在一起的衣料中迈出来,转头问道。 “你刚才在诈……等等!!!”江户川柯南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他瞪大眼睛。 随着对方手中动作落下,刚才被掀起的上衣下摆又落回原地,但是他没错过方才一晃而过的“伤口”。 “站那别动。”男孩咬牙切齿地一个箭步窜上去,伸手就掀对方衣服。 大腿内侧位置赫然是一个结疤的牙印。 不知道那人咬得到底多用力,周围甚至泛起青紫淤痕。 “哪里来的!!”他一口气提到喉咙眼,半响后又如打霜的茄子般蔫儿了下去。 “就两周不在…就两周……”江户川柯南闭目喃喃,“僵尸就顺利进房子,还把你脑袋啃了??” 松田伊夏:? 什么僵尸。 他怜爱地摸了把对方的头:“虽然世界上有咒灵,但僵尸应该没有。” 第109章 松田伊夏好心解释世界上没有僵尸只有咒灵, 反而被江户川柯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对方瞪大眼睛,不到片刻又垂头丧气地靠在旁边,变成了颗只会叹气的蘑菇。 少年看着对方重复着“在房间里挠头狂奔——疯狂朝自己投来恨铁不成钢的注视——唉声叹气蹲在角落”的全过程, 没忍住拿起花洒。 对准“蘑菇”附近“土壤”,发动攻击! 哗啦啦——! “蘑菇”一蹦三尺高, 忍不住发出控诉:“拜托,我在担心你好!怎么还恩将仇报。” “担心到我洗澡都不出去?”松田伊夏扬起眉毛, 有些意外,“原来你怕我遇上人渣被骗啊?~” “……” 江户川柯南闻言, 眉毛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再抬头时, 他掷地有声:“不,我怕他们被骗, 然后报复你。米花今年的情杀案件已经有五百多例, 平均一天就有一个人被暗害。” 松田伊夏:“哈哈, 不至于吧。” “其中玩弄别人感情导致报复的受害者比例高达89%。”男孩补充。 松田伊夏:。 我在别人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江户川柯南的目光格外烫人。 他觉得自己已经从细枝末节中找到了n条线索: 首先, 对方身上出现了一周之前的牙印。 其次, 对方之前还对安室透十分感兴趣,在别馆时却告诉自己已经不和对方联系了。 两相结合,一个完全符合逻辑的答案已经出现: 某个情场混账成功得手, 吃干抹净,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江户川柯南:“……”糟糕,这个推测也太合理了。 他神色复杂, 魂不守舍。见对方边把他往外赶边准备脱上衣, 男孩一咬牙, 几步上前道:“你还是投案自…不对, 寻求法律援助吧!!” 话音未落,男孩瞳孔倏地一缩。 他刚才踩到刚才花洒喷在浴室瓷砖上的那滩水, 整个人向前滑去。 周围没有任何凭借物,江户川柯南只能一把抱住对方小腿稳住动作。 被骤然一扑,松田伊夏立刻一手去揪男孩后领防止他摔倒在地,一手扶墙稳住平衡。 拿在手中的花洒就此脱手。 随着他后腰撞到淋浴控制器,花洒停止向外喷水,头顶上方固定的喷淋在片刻沉默后,瞬间以最大流速往外洒水! 下方两人都霎时间变成落汤鸡。 松田伊夏太阳穴微跳,伸手轻轻揉了一把男孩的头,咬着声音微笑:“江、户、川、柯、南?” 男孩:“……” 他闭眼,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大声劝诫:“去找公安吧,伊夏——!现在只有公安能救你了啊!!” 衣服因为水黏在身上,腿上还有个比衣服还要粘人的小孩,松田伊夏额角青筋直跳。 他简直想不出有什么比浑身是血不能洗澡,还要被好友用小孩身份死缠烂打更骇人听闻! “砰——”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脑内,浴室大门就同墙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门口,拎着超市购物袋的男人罕见沉默下来。 他隔着宛如热带雨林般下着的暴雨,和那双异色的眼睛无言对视。 浴室内,黑卷发少年浑身是凝固的黑褐色液体,在地上乱窜的花洒把他全身淋湿,地面全是化开的血。 泛起一阵让人面色瞬间沉下的血腥气。 男孩抱着他小腿,似乎正在苦苦哀求。 神色悲壮:“去找公安吧!!” 冲矢昴:“……” 他甚至已经不想思考松田伊夏为什么会在工藤宅的浴室了。 fbi的王牌探员,此时此刻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报警。 这到底是什么无意杀人被朋友撞见劝他投案自首的糟糕画面。 松田伊夏,你终究还是堕落了啊。 几分钟后。 脑袋上挨了一下的江户川柯南裹着浴巾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在问过对方要不要把人控制起来后一起被针对了的冲矢昴。 他手臂还泛着痛意,刚才被少年踢了一脚,红印未散。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0节 “……总之就是这样,伊夏哥哥身上是鸡血。”江户川柯南勉强解开误会,“因为他家里刚好停水了,所以就……” 冲矢昴扬起眉,也没说信不信,只道:“这样啊。” 明明是在自己家,男孩却格外局促,他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表演海獭搓脸。 浴室内,松田伊夏闭上眼睛。 方才同人说话时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那些神色不复存在后,无法掩盖的疲惫苍白涌上脸颊。 他站在花洒下,像是在淋一场温热的暴雨。 江户川柯南平时不是话这么多的性格,只像是因为察觉到什么,在自己都没注意的情况下不断抛出话题来确认他的状态。 但是他从未打算将那些事情宣之于口。 其实只要表现出自己的疲惫,男孩立刻回停下所有行动把他送回家休息,但是这样反而坐实了不对劲的猜测。 少年缓慢地蹲下身。 这个姿势让他的肩骨不自觉抬起,骨面锋利,带着几分锐利的瘦削。 ……他只是有些累了。 好像飞了很久很久,跋山涉水,在终于被惊醒回头想要休憩时,却发现没有地方能停留。 江户川柯南在客厅左等右等,才等到少年换了干净衣服出来。 然后又吹了十分钟头。 等松田伊夏出来时已经焕然一新,男孩看着,发现他居然还用里面有限的设备在吹头发的时候吹出了平时的三七分造型,显得格外人模人样。 要不是在别馆少年还吐槽过冲矢昴的离谱发言,他简直要怀疑对方已经锁定目标了! 松田伊夏的目光却在两人之间一转。 想起男孩之前强烈给他推荐冲矢昴时的态度,还有对方对安室透的排斥,他扬起眉道:“关系不错?” 冲矢昴:“还不错,阿笠博士经常带他们和我…” 江户川柯南:“没有!” 冲矢昴:“……?” 江户川柯南:“……” 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别过头。 男孩比划了一下手指:“一点点。” 怎么办,跟和松田伊夏说过b.d.s.m话题的人关系不错,显得他自己也很可拷。 想着,他迅速岔开话题:“伊夏哥哥,你怎么收拾了这么久。” “因为感觉很危险~”松田伊夏眯起眼睛,异色的眼眸中亮光一闪而过,他直盯向男人的神情。 江户川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超乎寻常的信任,安室透的针对,还有见面时对方话语背后的立场。 “要是不打扮好点,被fbi咬上来大喊open the door了怎么办?”松田伊夏摊开手,“我可没有应对方法。” 眯起的眼睛略微睁开,墨绿色的眼眸如同一只沉眠的狼。 少年却转身就往玄关走:“好了,我该走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吧,冲矢先生。” 他换了鞋,江户川柯南一路送到门口才小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山上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你说我身上有味……” 少年将食指竖在唇边,向不远处阿笠博士的家扬了扬下巴:“下次在那里见吧。反正你们一起听,就不用等你回去再给那个女孩讲一遍了。” 江户川柯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你也知道了……不过她在别馆的时候可没见过你口中咒灵这种东西,要是直接说恐怕有点麻烦。” “别担心,她被我带着在咒灵堆里跑酷的时候,你还在和那群小孩春游呢。”松田伊夏弹了一下他脑袋,站起身潇洒地挥手,“走了。” 男孩满脸问号:“等等,什么时候,你们在游轮的时候难道就——喂!!” 对方根本没给他提问的时间,眨眼间就快消失在街角。 独留江户川柯南站在原地。 他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感觉奇怪。 少年依旧之前的打扮,但是在没有脸上神色的衬托后,好似整个人都沉默下去。 世界万色在他走过的地方唐突地黯淡。 ——*松田伊夏站在门口。 他伸手,默默拍了一下自己额头。 ……走错了。 本来打算回松田宅的,或者去松田阵平留下的公寓,结果刚才大脑放空,下意识走到安室透这里了。 来都来了,反正对方短信里说今晚会晚点回,估计要加班到半夜。 上次好像看见他往冰箱里塞了面包,干脆叼点回去。 少年用钥匙打开门。 在推开一点缝隙时,他的动作就倏地停住。 有暖黄色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照亮一小片秋日夜晚的黑暗。 松田伊夏微愣。 屋内没人。 但布艺沙发旁边的桌子上却摆着一盏灯。中档的暖黄灯光将每一处都勾勒上暖色的边。 安室透从别馆回来后不可能回过公寓,他知道对方直接回公安总部了。 但台灯为什么亮着? 松田伊夏一步步走到桌边。 台灯下压着一张纸条,圆珠笔留下的油墨早已干涸,看样子已经压了好几天。 [冰箱里有饭团和水果,热了再吃。我晚点回来。] 指尖微不可见地一颤。 他当然记得之前两人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时,自己每次回来都能看见亮着的灯和冰箱里的食物。 他本来以为对方总有门路掌握自己的行踪,提前做好准备,却没想到安室透的方法其实这么“笨”。 ——只不过是每一次离开,都会在房间里放盏灯,留下字条。 公寓内暖黄灯光不熄。 只偶有几次被他发现,发短信笑叹一下公安料事如神。 少年没脱外套,蜷缩进沙发里。 每一次。 布艺沙发柔软,他好似陷在云里。疲惫不知为何突然从四肢百骸涌上,松田伊夏合眼,像是被一团温暖的云簇拥进入梦乡。 每一次他推开公寓大门,里面都不是一片冰冷而死寂的黑暗。 灯火不休。 第110章 一道身影轻坐在沙发边。 明明是将所有重量都落下的动作, 格外柔软容易塌陷的沙发却没有产生任何凹陷。 松田阵平低头,看向自己搭在沙发边的手。 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在地下佛窟突然实质的出现不过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现在他依旧需要在十分集中精神的情况下才能影响现实世界的事物。 他现在也没有触碰东西惊醒旁边那人的打算。 旁边, 松田伊夏蜷缩在沙发上,用手臂圈着柔软的抱枕。 卷发本就蓬松, 他刚才睡得时候无意识在沙发面上蹭了蹭,炸出一连串静电。 黑发乱翘。 少年其实早已脱离未成年时的幼态, 加上他身形高挑,就算带着几分未完全长开的青涩, 也没人会把“可爱”两个字往他身上套。 松田阵平会。 他套着格外深厚滤镜的目光落在对方挤压在抱枕上的侧脸, 看着那里挤出的平时很难见到的柔软弧度,感觉心下唐突地一软。 少年似有所觉。 本垂在抱枕边的手往前探去, 像无数次幼时睡梦中习惯的那样, 捏住了男人垂在旁边的手。 还只握住小指。 松田阵平垂下眼睛, 离开那片有浓郁诅咒气息的洞窟, 少年握紧都依旧同往日一样, 只攥住稀薄的空气。 眉头轻皱。 他不安稳地皱眉,在沙发上略微动了动。 门外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对方原本没有收着力气,在尚未完全拉开门那刻从门缝中看见玄关散乱的鞋, 原本正常的动作倏地缓慢下去。 在凌晨才匆忙回来的那人带着一身秋日夜晚的冷。 目光向着屋内看来, 在接触到沙发上的身影时,面容曲线好似被里面暖黄色的灯光照亮, 霎时间柔软下来。 安室透没有立刻进屋。 他将身上的大衣脱去挂在门口, 先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 由屋内适宜的暖气带去身上从屋外携来的寒霜。 低头整理玄关衣物时, 眉眼间笼罩了浅淡的一层疲惫。 ……看起来比警校时成熟不少。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1节 松田阵平随意坐在沙发上,慢吞吞打量着对方。 他死后并不一直跟在松田伊夏身边, 偶尔也会去看看之前的好友。 特别是留下来的唯一一个。 对方行事作风里,有时总会带着他们的影子。 现在走进房间,不需要再表演出那些身份时,倒是谁都不像了。 松田阵平站起身。 心里那边微妙的感慨还没有完全涌现,就在下一秒消失的一干二净。 退去一身寒意的安室透走进来,俯身看向沙发上那人,似乎想让对方回屋再睡。 刚往旁边一站,刚才没有抓住任何东西,眉毛紧缩的少年就伸手。 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松田阵平:“……” 他的脸青了又黑,额头上青筋分外明显,头发明明没有蹭到任何东西却已经隐约有了炸起来的趋势。 死亡注视下,安室透一无所知。 他小心坐在沙发上,轻而易举且迅速地占领了松田阵平刚才的位置,还紧紧被握着手。 估计之前实在太累,金发男人也就着这个姿势睡去,两人凑成一团的身影在沙发上格外扎眼。 任松田阵平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弟弟心结解开后第一个“获利”的居然是安室透。 换做之前,要是旁边有人松田伊夏能一蹦三尺高。 现在他就在迷糊间下意识确认一番没有危险,就继续埋头睡去。 虽然在沙发上,但是这可是挨在一起,手还搭在一起,四舍五入就是同床共枕。 只是合作对象就同床共枕,以后还能干出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松田阵平气笑了。 他看着安室透,越看越觉得这家伙没安好心。 还占了自己的位置,简直像那种会敲门时用“弟弟开门我是你哥”这句话骗人的混蛋。 而且这家伙四舍五入还是黄毛! 顶着最让伴侣家长瞳孔地震夜不能寐发型top1的人皱了皱眉,在睡梦中似有所觉地侧身。 不知道哪里的寒风吹来,一阵莫名的寒意涌上。 松田阵平:……冻不死你!!! 他恶狠狠地闭眼,转身就走,除了用连环拳给对方降温外,要想消火居然只剩下一个眼不见为净的选项! 他转身一走,屋内被短暂影响的气温很快恢复正常。 早上六点,安室透因为生物钟准时睁眼。 胳膊传来针扎般的麻意。 自小指被人握住后,他就因为怕扰人安梦没怎么移动过那侧的胳膊,一晚上过去,被牺牲的肢体正强烈表达着不满。 屋外尚未日出,他轻微活动胳膊,血液重新正常流通,泛起阵阵微烫。 轻收回手,安室透快速淋浴换了身衣服,出去进行照常的晨练和买菜。 等回来时,松田伊夏已经醒了。 沙发表面过于柔软的设计也让它容易褶皱,安室透彻夜睡过的地方早就泛起仔细打量便能发现的皱痕。 少年只扫了一眼,两人同商量好般,谁都没开口。 “买了新鲜的虾,今天没什么事,可以吃炸虾天妇罗拉面。” 松田伊夏对吃的没什么兴趣,但是对对方穿围裙的样子热情不减,闻言很是捧场。 等将食材放进厨房,安室透才从昨天拿回来的袋子里取出一个东西。 “当时在山下检测洪水的看见的,和当时我们往拍卖会下层通道倒的……” 想起松田伊夏按着那个缝合脸的咒灵砍胳膊往下面不要钱倒血的样子,安室透嘴角一抽,话拐了个弯,硬生生把“血”这个词咽了下去。 “……倒的标记,我只能认出颜色,没法确认是不是它的,所以装了些回来。” 河水装在一个分外朴素的矿泉水瓶里。 松田伊夏凑过去拿起来看,半响后点头:“对,是那家伙的。没想到,他们的密道居然都铺到郊外去了。” 闻言,安室透拧起眉:“木村涉带回去后没问出什么其他线索,至于当时和四宗别馆有关联的人……” “这种非富即贵的也不好之前上门调查,对吧?”松田伊夏耸了耸肩,接过对方的话茬,“不过至少有点眉目。” 之前木村涉在洞窟看见的幻境只有他一个人见过,江户川柯南和安室透远远在后面,注意不到废弃实验室发生的情况。 想起被压在试验台上的小孩肚子里长出的东西,他立刻联想到在游轮上满地乱爬的那些咒胎血肉。 眉头嫌恶地一皱:“他们在炼药。咒灵这种东西没法在正常情况下被普通人碰见,要想变成能让研究员研究的‘实物’,只有一个办法,制造半人半咒的鬼胎。” 松田伊夏随手抽起旁边没有展开的水果刀,在自己肚子上隔空划过:“把肚子拉开,将咒灵残肢寄生在体内,然后它们就能长成能被肉眼观测的咒胎血肉。” 在木村涉的记忆里,那群实验员将实验体肚子里全部长出的血肉刨走送进旁边封闭的密室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管过试验台上的人。 “从走私线查,或者失踪人口,这种一次性的使用方式,他们需要的人太多了。” 安室透因为“一次性”这个词神色微寒:“爆炸、塌陷、巨大火灾这种大型事故,每次都会出现大量的失踪人口。” “是啊。”忽然想起那个叫麻生的警官的情况,松田伊夏开口,声音略显沙哑。 “谁知道这些失踪是天灾还是人为。” 但是一次大型事故能失踪几个人?这种事故几个月内出现两起就足够骇人听闻,连续使用这种手段必然会被发现端倪,这种方式获得的人也不可能填补上这种消耗性实验的窟窿。 少年暗着神色沉声:“我总感觉……” 那句话尚未落地,地面倏地传来剧颤。 两人脸色瞬变。 巨大的震响从远处传来,好似地面在咆哮一般,只听声音就能确认声音的来源并不是地震。 松田伊夏立刻扭头看向声源处。 隔着厨房并不宽敞的玻璃看不真切,远处隐约有烟雾腾起。 江户川柯南昨天无意间的一句话突然在耳畔响起: “米花今年截止现在的情杀案件已经有五百多例。” 早晨阳关本该和暖,他此刻却同置身冰窖。 放眼全国,甚至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同米花市一样命案频发的地方。 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举刀杀人。 他眯起眼睛,安室透已经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快速打开了阳台大门,快步去查看情况。 外面不远处的建筑群众鸟惊飞,扬起铺天盖地的尘土。 有几个旁边公寓的住户已经快速拿着平时早就准备好的逃生包,一家人脚步飞快地坐上车,准备先去郊外避险。 “我先过去。”松田伊夏扔下一句话,身后霎时展开猩红双翼,轻巧一跃便到达了对面的屋顶。 没有人察觉。 他目光落向事发地不远处的街道,呼喊和尖叫声隔着几栋楼都格外清晰。 从十几年前开始,逐年递增的犯罪率。 凶杀、绑架、爆炸、抢劫…… 米花市哪来这么多需要以死抵消的仇怨? 第111章 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音, 白色跑车停在巷道口。 金发男人利落地拉开车门,几步跑至声源处。 周围惶惶不安地围绕着不少附近居民,三层左右的房子窗户全部震碎, 窗框连同内里是让人头皮发麻的漆黑。 瓦斯爆炸! 安室透瞳孔紧缩。 突如其来的爆炸炸毁了旧式单元楼的支撑,整栋楼摇摇欲坠, 不断有楼上摆放在阳台的花瓶、衣物和震裂的随时往下砸。 周围民众不敢上前,站在远处面色发白地窃窃私语。 “…周末这个点都在家里……” “……太惨了。” 听见声音后就有人报警, 但是离消防车赶过来还有段时间,房内自爆炸后就燃起熊熊大火, 火舌伴着浓烟不时透过窗户传出。 “——往后退!” 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金发男人目光一凌,待看清上面的情况后非但没有后退, 反倒晚上以迎。 从楼上跃下那人正砸在怀里! 他喉咙间不受控制地发出闷哼, 随着那人冲破障碍时玻璃碎成满天粉末, 扑簌簌落下。 松田伊夏砸在他身上, 来不及问怎么没躲开, 先一步利落地腰部用力从地上站起,将怀里抱着的‘东西’往轻巧地放在旁边。 金发男人这才看清对方刚才跳下来时怀里抱了个四五岁模样的女孩。 再看对方离开的位置,赫然是瓦斯爆炸的那一家隔壁! 火焰到处窜烧, 最先危及的也是这家。 “电源已经切了。隔壁我看过, 已经没救了。”黑卷发丝被火舌燎烧了几根,少年站起来, 指指楼上。他表情很冷静, 眉间笼着一层煞气。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2节 他说的切电源是物理层面上的“切”。 总闸位置离爆炸点太近, 他根本没法保证自己能在安全的情况下到达。 自此爆炸、有毒气体、火灾……这类爆炸能引发出一连串后续, 在楼内逗留得越久越危险,他只来得及去事发地看一眼。 拟翼再直接捅穿几层地面, 直接把总闸捅碎了。 反正都是要关,直接砸了也算关。 旁边的孩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在哭声里含糊不清:“风筝…妈、妈妈……风筝、大…大风筝……” 来不及去哄,少年一个错身,准备再回楼里。 三楼的火灾已经将再上层的逃生通道全部封死,一二楼早已撤出,楼上有不少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只能干着急。 安室透却猛得攥住他手腕。 松田伊夏一愣,他印象里对方并不是在这种时候纠结要不要以身赴险的人。 少年转头,却只看见对方沉的快滴水的脸。 金发男人并没有看他,反倒抬头看着那栋大楼,嘴唇轻微颤了颤。 松田伊夏心里唐突地一震。 顷刻后,整个地面又传来剧颤! 他猛得抬头,老旧居民楼再次炸出片刺眼的火光。 扑面的热浪和刺目闪爆传来,隔着十余米都能感觉到热浪,两人额头却落下冷汗。 二次爆炸! 相隔的时间太近了,安室透赶过来不过六分钟,不少困在楼里的人正往外找逃生通道,就被吞噬在楼内又一次剧震里。 垂放在身侧的手不住攥紧,手心泛着阵阵疼痛。 不到三十秒。 从松田伊夏跃出大楼到二次爆炸,之间间隔没超过三十秒。 简直是同死神的袍角擦身而过。 金发男人脸色难看得厉害,尖叫和求救声、哭声一并从违背爆炸波及的更高层传来。 这里不方便开车,离公共交通展台也远,要上班的很少会选择住在这里,住户大多是些退休老人,还有不少带着孙子孙女。 小孩的哭声在嘈乱在更为尖利。 没有半点犹豫,安室透几步拦住辆送桶装水的板车,单手从上面拎走整桶,迅速用水泼湿了自己的衣服,率先一步从旧楼外面错综复杂的窗户架和管道爬上。 不到几分钟,他背上用临时凑成的床单伸缩做绑带,牢牢地绑着行动不便的老人下楼。 原本可以暂时避开火灾和有毒气体的天台,此刻却因为老人难以爬上,变成根本没法使用的退路。 远处响起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红蓝两色的警灯映出家家户户从窗户探头时、路人驻足时脸上惊愕紧张的神情。 有相关经验的消防队一到立刻展开救援,队长满脸焦急地把根本没有任何保护的两人喊了回来。 松田伊夏这才稍微喘息。 这种居民楼最大的问题是楼与楼之间挨得实在太近,屋外又错综复杂地挂了很多电线、晾晒的衣物和杂物。 爆炸的只是其中一户,但是火烧起来后立刻朝着周围席卷而去,势不可挡。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米花市内的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在往这边赶,警察大声疏散通道,给前来救援的人让路。 松田伊夏在警察到时就已经从视线盲区翻下楼,重新出现在楼下喘着气的安室透旁边。 金发男人手心被楼外烧得滚烫的铁杆烫出一串水泡,又在动作间蹭破,满手是血。 少年不住皱眉。 他本想说自己一个人可以,对方没有他可以避开直接用皮肤接触凭借物的术式,贸然上来救援太危险了。 话头在嘴边滚过,又堪堪咽回喉咙里。 如果让他在咒高的同伴看见这幕,恐怕会直接惊掉眼睛。 ——松田伊夏说话什么时候顾及过别人的感受,不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现在居然看了一眼后把话咽下去了! 安室透却没注意到对方难得的‘体贴’,他将受伤的手随意垂在旁边,去找周围居民打听情况。 老旧小区虽然设备老化,但是米花市的治安实在混乱,所以各个设施的排查工作一直很到位,这次是设备造成的意外可能性太小。 最大的问题时,两次爆炸间隔的时间实在太近。 不过一切要等后续调查结果才能知道,金发男人给专业救援队让开位置,冲松田伊夏示意先离开。 没等少年开口,一道格外严厉的目光已经落在身上。 “走什么走,烫伤了还走,不怕感染?”救护车上冲下来一个看着上了年纪的医生,边指挥其他人把伤员往车上搬,边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松田伊夏马上把尚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他新奇地瞧了眼男人的表情,在看着就脾气火爆的医生过来后立刻往旁边一缩。 “那队长刚才说了你在他们来之前进去过,快点跟上,去医院爆炸检查看有没有中毒!”医生用一种看愣头青的目光狠狠刮了男人一眼,在看见他手心的血后表情更难看几分。 松田伊夏还没见安室透被劈头盖脸训过。 回想起自己在对方手下得的那几次教训,他忍不住翘起嘴角。 小狐狸幸灾乐祸.jpg 没等一个笑容在脸上酝酿到位,医生如探照灯般的眼睛立刻扫了过来:“你是不是也上去了?!” 还没来得及解释,对方已经用卷起来的病历本恶狠狠在他头上敲下:“你跟着进去跑什么?瓦斯爆炸还敢进去救人,老师没教过多危险,再好心也不能自己不要命!” 说罢,他吹胡子瞪眼:“手心给我看看!” 松田伊夏莫名其妙得了个头槌,还没等睁大眼睛就又被对方钉在原地,只能捞起袖子给对方展示。 医生探头看了眼。 嚯,不错,除了脏了点半点事都没有! “行了,快点上救护车!你们两个给我去里面坐着!”他赶羊一样把两人往救护车上赶。 这俩同伴、共犯在此刻成了难兄难弟,安室透用略带笑意的目光扫了刚才还在得意,现在已经恢复那副看谁都不爽的表情的少年,转头问: “医生,你们……” 话语未落,又是一头槌! “忘记打你了!”医生瞪眼,“小孩都知道往手上缠东西防烫伤,你个大男人不知道?!” 根本不需要用东西缠手防烫伤的“小孩”:“……” 刚觉得对方被打头后像蔫蔫儿的猫笑了一下的安室透:“……” 松田伊夏率先转头:“……噗。” 两人一齐被拉上救护车,因为伤势不重,只能挤在最后面的角落里,以防打扰随行医生抢救。 方才那点笑意全数退散。 病床上的人低声呻吟,远看下去就是一片鲜血淋漓发黑的烧伤,松田伊夏神色沉沉。 方才把两人都训了一通的医生忙前忙后,手边的电话响个没完。 他稳定下病床上那人的情况,终于伸手掏出手机接通,骂道:“不是说了瓦斯爆炸我在随行抢救,有什么事先自己解决?!” 两个刚才被他吼过的人感觉耳膜一震,齐齐缩了缩脖子。 电话对面被劈头盖脸一顿冲,声音却比老医生还着急:“不、不是!这边没空病床了!!” 医生立刻反驳:“怎么可能?!” 那边听着快急哭了:“我骗、骗您干什么?您走没多久这边又接到电话,拉来了几百个要抢救的病人,米花大学集体食物中毒了,现在光他们那边送来的人都装不下,全堵在医院大厅!” 没等老医生反应,方才因为他吼人往后躲了躲的松田伊夏立刻站起来,面色沉郁地看向侧上方。 方才一股轻到难以察觉的诅咒气息,自救护车旁一闪而过。 第112章 “这叫什么事儿!”老医生气得砸了手机, 胡子都翘了起来,像个鼓起来的海胆。 被扣押在医院怎么逃脱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他们两个的伤势根本不用跑一趟医院, 在整个大厅被塞满人的情况下被按着去拿过药后就利落走人。 松田伊夏站在医院门侧。 他贴着墙,空出大片道路, 救护车的声音在耳畔彻响,炸得人耳膜好似都开始泛起疼痛。 医院内各种声音混在一起, 像是锅粥,外面还有无数来往的救护车堵在路口。 那道在车辆上捕捉到的气息却再未出现。 安室透低头查看消息, 将飞速收集到的所有消息看完, 他神色微沉:“据说是食堂供应链出了问题,供应方把有问题的菜出售给食堂, 才导致大规模中毒。” 话语落下, 松田伊夏手机铃声忽然响动。 [毛利兰]三个字落在屏幕上。 少年略微扬眉, 将电话接了起来, 一句询问还没出口, 对面已经传来毛利兰慌张的声音:“伊夏,你可以打通园子的电话?她今天去米花大学看排球比赛,我刚才看见新闻后立刻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都没接通!” 松田伊夏眼中瞬间闪过厉色。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 不到中午,如果对方不是学校学生, 应该难以赶上早饭时间。 方才他们在医院门口看过, 中毒情况并不严重, 所以很多病床都率先给了在居民楼大火中生命垂危的伤员。 但是大型事故会吸引咒灵。 他们收到的很多任务, 其中不少都是大型意外后的失踪案件,不少咒灵会被爆发的负面情绪吸引。 ……又是失踪。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3节 松田伊夏轻闭眼睛, 又再次睁开:“我得去米花大学。” 安室透只点头:“等我到了和你汇合。” 松田伊夏借用术式去往目的地的速度比他快很多,等金发男人下出租车,走进不断从校门往外运中毒学生的米花大学时,对方已经探查过几处地方。 “有诅咒师来过。”少年皱眉,“我不会闻错。” 对方没有立刻去追查,反而和自己汇合,恐怕遇到了没法自己解决的情况。 安室透原本准备先去检查后厨的动作顿住,问道:“没法通过痕迹锁定?” “不,位置可以,我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他声音放轻,“如果真是诅咒师,恐怕没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咒灵,而是人为。要想在不打草惊蛇,让他们发现有人已经追查过来的情况下救出其他人,就麻烦多了。 松田伊夏沉思片刻。 目光落在了安室透糊满血尚未来得及上药的手臂上。 ——***体育馆器材室内。 一个束发的男人眯起眼睛,随着抬手动作身上骨头状的配饰互相碰撞,发出细微响动。 “就这一个醒着?”他问道,脚踢向地面上尚未睡着的短发高中生。 她身后,六七个穿着休闲服的大学生晕在旁边,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你以为把人偷偷带走有那么容易?”旁边那人白了他一眼,“除了这个在门口的,其他带过来路上要是乱喊,把所有警察都喊过来。” “还是醒的更有用。”刚开始说话那人嘟囔了一声,“差不多了。把这个清醒的带走,再挑几个成色差的,分几个地方扔了,做像点儿。” 同伴哼笑:“保证和咒灵一模一样~” 说话间,头顶上方忽然传来轻微响动。 “……什么人?!”脸上表情一收敛,几人立刻警惕地转头看去。 回应他的是“咚——”一声闷响。 从两米高的窗户上砸下来一人,摔在器材室隆起的软垫上。 但窗外却空无一人。 他身体陷在塌陷的软垫下,只一条手臂垂在边缘。 深色皮肤上染着猩红血液,不断往下滴去。 光从这节手臂上狰狞的烫伤和血迹,就能看出有多惨烈。 几个诅咒师瞬间屏息凝神。 室内只剩下铃木园子压都压不住的哽咽,她缩着身体,在对方的瞪视下又咬牙把声音吞进肚子里。 四下寂静。 似有什么东西爬过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无数刀刃刮挠硬物。 有人小心翼翼地抬头。 天花板空无一物。那口提到心口的气息尚未吐出,后方就倏地传来轻笑! 如滴落在死潭中的雨水。 “……在…找我?” 几人在瞬息之间群散而开,几道术式朝着声源处飞射而去,只击裂了后方的墙面。 那黑影一闪而过,最后稳稳落在软垫前方。 触地悄无声息。 诅咒师嘴唇微抖,在抬头之前,方才根本没有捕捉到的诅咒气息顷刻间溢满了整个器材室! 纷纭杂沓。 诡谲至极的黑红色咒力将所有人包裹,冷汗顺着额角淌下。 那人抬眼看去,一道高挑的身影站在前方。 是个人? 诅咒师艰难地吞咽口水,持咒具的左手因为过于用力而轻微颤抖。 来得是诅咒师还是咒术师?有人顺着找到了这里,难道是已经暴…… 他手已经放进口袋,随时准备摁下紧急联系按键。 那道身影却像是有所觉察般,侧过头来。 诅咒师呼吸一滞。 不对!好像不是人类……?! 突然出现在场内的闯入者的确是人类模样,黑卷发丝披在肩膀,偶有几根翘起,勾勒出线条冷厉的下颌。 皮肤苍白,连骨节处都没有任何一分属于人类的色彩,冰冷的寒气自四肢百骸扑面而来。 明明是人类模样,周身却只有森森鬼气。 “他”转头。 眼睛被看不出纹路的黑布所蒙,诡谲咒纹满布全身,爬满那张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脸。 身上是一件宽敞的西装外套,从敞开的领口得以窥见里面同样被流动的血般的纹路覆盖。 那些纹路太过猩红、明亮,在昏暗的器材室好似将他的皮肤都割裂成无数细碎的块,又好似他本就是有无数碎片拼凑而成。 隔着那层厚重的布,对方却精准地看向位于最前方的诅咒师。 那人立刻僵硬动作,控制不住地后撤一步。 “他”终于有了动作。 那道不知是不是从后方透出的“视线”扫过几人的打扮,然后低头,用沾满血迹的手将敞开的外套合拢。 腰带被拽着在侧方拧了几下,在第三次散开后,“他”再次看向几人,之后用生涩的动作将两端打了结。 那“目光”又落在他们的鞋上,最后扫向自己赤裸踩在地上、沾着血迹的脚。 几个诅咒师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他”在学怎么成为人类! 外貌和人类分外肖像,反而给“他”添上了恐怖谷般的骇人感! 好似不过多久他就会彻底消除身上破绽的地方,成为一个分毫不差的人。 诅咒师原本放置在口袋中,按着手机的手已然松开些许。 这是个咒灵! 看上去尚未获得完全的智慧,同特级咒灵有差别,但是正不断学习,成长。 但诅咒师心中又冒出另一个疑问:他为什么是人类的样子? 警惕依旧不推,在他怀疑的目光中,对方缓缓伸手,蹭去从嘴唇到下巴溢满的血渍。 诅咒师眸光微闪,眼中划过了然。 “他”在狩猎! 隐约之间,好似有什么猩红的东西自对方腰后一闪而过。 好似被衣服掩盖的皮肤下藏着“他”狰狞而真实的面目和尖利爪牙,外面苍白而高挑的人类不过是一层薄薄的、伪装用的皮囊。 人类的外表可以在特殊情况下博取信任,然后悄无声息地将猎物带回自己的“巢穴”。 上一个信任他是人的倒霉蛋,现在正躺在软垫上淌血。 咒灵的食物并不是人,从对方出血量并不大但手部格外惨烈的样子,恐怕他所谓的“狩猎”只是找新的玩具,等彻底磨死后再选择下一个目标。 恶劣、诡谲、顽劣。 ——被这里的混乱吸引而来的咒灵。 最后一点警惕彻底消失。 诅咒师冲着其他几人做了个手势。 大型事故现场是负面情绪最为浓烈冗杂的地方,必然会吸引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 它们在这个地方盘踞,只会带来更为惨烈的混乱,还能抹消他们这些人出现过的痕迹。 等诅咒气息混在一起,本就所剩无几的残留自然被掩盖吞噬。 几人缓慢后退。 旁边随手绑来给混乱加料的人显然有了更好的作用。 见“猎物”要离开场馆。 咒灵目光沉沉落来,下一秒,“他”的脚尖轻点地面,就要朝着几人追来! 最侧方的诅咒师立刻掐准时机,将绑住的女孩朝着咒灵方向用术式推去。 对方果然被转移注意力,率先将利爪探向最近的猎物! 几息之间,诅咒师利落地消失在器材室中。 只剩下戴着头箍的短发高中生表情空白,哭声渐止。 她看看远处软垫上“血肉模糊”的金发男人,再看看比刚才的咒灵还像咒灵的、却熟悉得要命的黑卷发少年。 头顶缓缓扣出一个“?”。 第113章 铃木园子, 女,17岁。 半小时前受到米花大学学长拜托来器材室拿球针,二十五分钟前被几个看着就穷凶极恶的怪人绑架, 一分钟前被好友营救。 按理来说,无论是当年在海滩, 自己睡着后车上被人做了手脚,在掉下山崖前毛利兰砸破车窗将她带出来, 还是情人节雪山京极真在千钧一发时出场击败歹徒……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4节 这种紧急情况下救人的英雄角色,都该有一段自带bgm的出场。 一阵强劲的音乐袭来.jpg 现在耳畔似乎也有bgm。 ……但是怎么是恐怖片配乐啊?!! 心里积压的恐惧害怕在少年出场那刻就消失不见, 对方登场的方式过于诡谲, 以至于铃木园子满心疑问。 是、是松田伊夏吧? 对方的打扮完全磨平了平时的特点,但那只是对于陌生人或普通朋友而言, 熟识的人依旧能认出是谁。 而且…… 表情逐渐转变成一种带着困惑的空白。 伊夏, 你脸上蒙着的“眼罩”, 其实是安室先生的领带对吧。 还有身上那件大几个号的西装外套, 这个颜色她曾经看安室透穿过, 因为当时讨论过哪个颜色不容易弄脏,所以印象深刻。 铃木园子:“……” 知道少年浑身上下穿的都是谁的衣服后,她又沉默转头, 看向了旁边躺在软垫上的“尸体”。 那节垂下的手臂除去血迹明显是深色, 一眼不就知道是谁的了?! 短发女孩闭眼,又缓缓睁开。 然后再次闭眼。 脑内无数个念头盘旋而过, 半响,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们来之前…我、我是不是……呃……打扰了……?!” 从温泉旅行时就知道对方秘密的少女觉得既然都能当什么阴阳师驱邪人了, 瞬间移动应该不在话下。 瞬间移动来救人之前他们在哪里, 自己想都不敢想!! “园子~”思绪分外混乱时,松田伊夏朝她招了招手。 尖利的虎牙自开口时一闪而过, 铃木园子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刚才半句话都不说。 因为他一张嘴就能被人看见猩红舌面上显眼的金属钉。 ——谁家好鬼还打舌钉啊?! “潮流男鬼”随手将身上的外套拢严,几步来到她身边,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时便利落地切开绳索。 “能站起来?” 得到少女的回应后,松田伊夏伸手将其扶了起来:“他们几个的长相我记住了,现在动不了手。” 之后他不会客气。 最后的咬字透着十足的冷意。 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护短,一次冒犯就要加十倍讨回来,像只不得已放猎物逃离后暗暗磨爪的豹猫。 要是江户川柯南在已经震声告诉他“血债血偿”千万要不得,但是铃木园子却只感觉心下一暖。 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安全感,方才已经止住的眼泪好似又要决堤,她鼻头一酸,抬头看去—— 看见了对方沾满“血”的下颌,像刚吃完金发黑皮美男血液自助餐回来。 黑发红眼白肤,诡谲异常。 那点子感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铃木园子伸手捂住脸,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连连后退两步,道:“别打破我的幻象。” 松田伊夏脑袋上冒出个问号。 说话间,安室透已经从软垫上起来了。 好久没体验过这种模式的自由落体,想起刚才在窗户边趁着那几人没看见,在少年帮助下“321跳”的场面,有种梦回警校的奇异感觉。 这种操作方式,简直和当时同期为了闯入被抢劫犯控制的便利店,穿着一身大花衬衫冲进来一模一样。 ……不愧是血脉传承。 身上糊了黏黏糊糊的血渍,仔细闻就能闻到里面的颜料味,他几步走到其他几人那边,查看情况后对少年点了点头。 只是睡着了。 他出门匆忙,套了件偏休闲的西装外套,现在正被少年穿在身上,他刚才“学人”打的结不稳,说话间已经散开。 不顾自己手上全是粘稠的血,在衣领要再次散开时一把揪住了衣服。 血全蹭在了浅色面料上。 “我只是来帮忙拿个球针,之前一直在排球比赛的后台等他们打球,但是学长和学姐接到电话后突然走了,临走前拜托我……” 铃木园子正努力回想着自己被绑架前发生的事情。 在安室透靠近后,她心里忽然“噔”一下,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金发男人知不知道松田伊夏的秘密。 虽然少女看不见松田伊夏方才脸上的纹路和身后一闪而过的拟翼,但是却能看见对方的移动方式完全不是人类能做到的程度。 但是当时安室透正躺在软垫上当“猎物”,应该看不见对方的移动方法? 大脑微卡,她说话都满了几拍,莫名涌起一阵心虚,下意识以为金发男人分现在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来刨根问底的! 结果男人手一伸,先把松田伊夏快敞开的衣领捏住了。 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环住对方窄腰,捏住垂落在一侧的腰带,利落地收回在侧方打结系好。 转头时还接了一句:“现在不方便出去,我们得从后门走。” 动作格外丝滑流畅。 他垂着眼睛,完全没注意到落在其他人眼里过于亲密自然,调整了结的位置才收回手。 他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不引起幕后者忌惮,那些救下来的人也只能先安置在这里,等后续赶来的咒术师“合理”救出,这才算彻底结束全套戏码。 安室透原本的话顾及着铃木园子在场,没有立刻说出口,被松田伊夏提到一句身上黏黏糊糊的没法出门后,干脆借机去找能先把血迹擦干的东西,以防两人一出门又被拉上救护车。 刚好将说话的空挡留给这对好友。 铃木园子只看见金发男人刚才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话。 但是立刻被松田伊夏说自己身上黏黏糊糊不舒服的抱怨堵在喉咙里,转身任劳任怨去找东西帮忙清理了。 她原本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以格外容易的方式回到了原位。 少女低下头,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表情。 这就妥协了? 安室先生,你还记得自己是侦探…… 居然被“嫌犯”一撒娇,就连“审问”都忘记了!!! 松田伊夏目送男人离开,一转头,看见站在斜后方的铃木园子脸上浮现出笑容。 趁着安室透离开的间隙,她比划出一个大拇指,另一只手配合着夸张的表情飞快打手势: 不愧是你!居然这么快就拿得死死的!!! 松田伊夏:? 不管是什么,好像是在夸他,点头回应就行了吧? 莫名其妙被夸了,少年懵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完刚才的想法。 铃木园子十分上道的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也不问对方口中会带她走的另一队人是谁,只道:“我懂,如果他们问我就说我和那些人一样睡着了。对啦,我怕我这边发消息会露馅,你帮我和小兰说一下情况,说我没事就行。” 少年很快编辑出一封短信发送出去。 他没立刻走,只是去离出口不远的地方等待咒术师来后,确认安全再离开。 安室透低声问:“瓦斯爆炸现场和医院会不会也有?” “我没闻到诅咒的味道。” 金发男人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 和因为大规模食物中午格外混乱的大学不同,大学本就汇聚了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作为开放学校每天访客无数,也没人能精准统计出到底谁在校园里,在这里的失踪要等一段时间后才能引起注意。 但是瓦斯爆炸现场和医院不一样,前者没到巨大爆炸事故或者坍塌事故那样难以寻人的程度,会立刻发现本该在的人失踪,而后者则人多眼杂,要想悄无声息的带人走很难。 要想周围有场地能把失踪掩盖成咒灵造成的非正常死亡也困难。 松田伊夏轻闭眼睛。 和麻生警官女儿的失踪情况一致,以一种不用追查的方式消失在正常社会,然后被转卖到其他地方。 但是今天三个最混乱的地方却只有米花大学一个地方适合做这种手脚,那几个咒术师看见他来后立刻躲走的态度,也不像是非要绑架几个人回去不可。 更像是顺带的。 那之前他们在这里做过的手脚是什么,如果这两起案件都是他们造成的,目的又是什么? “总会留下线索。”安室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似乎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男人声音带着些许温缓。 话音落下,先被少年用两指轻钳住手腕:“先回去,久了会感染。” 他话说完后蹙眉盯了会儿对方手上用多种原料混合出的血痕,说话似是随口。 安室透却轻微一怔,目光中染上几分诧异。 之前少年身上笼罩着和周遭格格不入的气息,他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投放在其他人身上的目光也总是平淡。 现在那层笼在身上的搏薄纱好似消散开了些许,让他整个人更有实感,好像终于落在了地面上。 半响没人回应。 松田伊夏奇怪地抬头看去,只对上一双安静而温和的眼睛。 里面沉着笑意。 场馆昏暗,紫灰色的眸子沉着屋外洒落进来的为数不多的阳光,像是流淌着星碎的河床。 莫名被对方眼眸一烫。 在反应过来之前,黑卷发少年已经立刻移开视线,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未受伤的手握紧成拳,抵在下唇边上。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5节 男人垂下眼睛,纤长的眼睫挡住了眼眸中含着的笑意,却依旧有情感从嘴边和眼角流出。 “我只是很高兴。”他轻声开口。 第114章 安室透的车被遗忘在瓦斯爆炸的老旧居民楼旁边, 直到现在才被姗姗来迟的主人接走。 从巷口往内看去,早上聚集着无数过路人的地方已经恢复平静,警戒线隔离出一片空地, 偶尔才有调查的警察进出。 临近下午,两个早上乱作一团的地方都很快恢复秩序。 米花市估计已经习惯处理这种场面, 调动大批医疗资源后,后续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松田伊夏躺在后座看新闻, 主持人小姐表情严肃,旁边的画面中是米花大学的情况:“……警视厅已经赶往现场调查, 警察们都有丰富的处理经验。” ……像地狱笑话。 少年摸了摸胳膊。在米花市当警察的, 就算业务能力再低,高低也练出来了。 他过去的时候, 除了绑架铃木园子和其他学生的那几个诅咒师外, 其它任何痕迹都没有发现。 来得太晚了。 等事故已经爆发, 之前残留的痕迹早就消失无踪。 他忙一上午唯一做成的事情就是救人。 早上准备吃的炸虾天妇罗拉面因为大厨手受伤遗憾下架, 虽然在学校卫生间处理了身上会吓到人的假血, 但是在店里吃饭也不方便。 最后松田伊夏在回去路上打包寿司当做两人的早午餐。 随便填饱肚子,少年抱着大包小包从医院领回来的药进了浴室。 安室透正靠坐在浴缸边。 见他推门进来,金发男人微愣过后还是让开了通道。 他将身上那件在救援过程中蹭满了灰尘和炭烟的衣服正挂在旁边, 上身赤裸, 染血的毛巾搭在浴缸边缘。 松田伊夏目光扫过,扬起眉几步过去, 将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摆了一地。 安室透:“……” 他一时实在没有搞清楚情况。 比起“运送医疗物资”, 对方更像是小孩过家家假装摆摊, 医疗箱、纱布、药物、清理剂还有其他东西, 围绕着两人在的地方散开。 给人一种自己被医疗用品包围了的错觉。 松田伊夏举起毛巾:“要帮你擦?” 眼睛睁得有点圆。 浴室灯光在头顶,再加上外面隐约透进的阳光, 将他在黑发勾勒下的脸衬得带着几分格外明显的乖巧。 刚才还因为少年有了点变化高兴的安室透心里突然涌上几分诧异。 目光带着几分警惕地收了回来,男人伸手谨慎地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出去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松田伊夏静悄悄一定准备作妖。 安室透有非常充分的经验。 就像是家里平时又伸爪子又呲牙的猫突然开始蹭人撒娇一样让人难以捉摸,别馆洞窟下面又没有猫德学院! “……好。”闻言,少年垂下眼睛。 他刚才往周围摆放药品时脸上的跃跃欲试全数褪去,眼尾下垂。 好似被他一句话泼了满身冷水,平时蓬松乱翘的卷毛都耷拉下去。 安室透:“……” 千万不能上当,你之前吃的亏还不够多! 少年小心伸手把挡住自己路的药瓶拿开,他来时似乎以为一定会留下,兴致勃勃摆放那些东西时把来路也挡得严实。 现在搬开时只低着头,发丝垂下挡住眼睛,嘴唇略微抿起。 带着几分无言的落寞。 好像终于鼓起勇气踏出原本自己画地为牢的安全范围,结果被人伸手重新推了回去。 连平时被拒绝后再次追击的话术都没有,就把地上的瓶瓶罐罐拦在怀里。 “……待会儿帮我递东西吧。” 糟糕。 反应过来之前,挽留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安室透暗暗咬牙,没等后悔自己可能又被套进去,就见对方眼眸倏地亮起。 原本光芒黯淡的眼睛好似突然盛了灯光,松田伊夏立刻在他旁边坐下,眉眼弯起,两颗虎牙尖尖露在外面。 声音又软又黏糊:“好,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他轻咳一声,才示意对方将旁边的药品拿过去。 室内难得安静。 烫伤周围沾了很多灰尘,清理是一项耗时的过程,松田伊夏也没开口打扰。 将手边的药品放下,金发男人这才趁着让对方拿烫伤膏的空隙抬眸看去。 少年圈着膝盖坐在一边。 他身上之前的“血迹”没擦太干净,脸颊位置还有斑驳的残痕,乍看像是皮肤自然透出的红晕。 自从他开始处理伤口起,松田伊夏就没说过一句话,即使漫长的消毒环节,他也只是把侧脸抵在环起的手臂上,安静又认真地看着自己动作。 被要求拿递东西时眼睛会轻微一亮,递过去后露出一个更加明显的笑,虎牙自唇间一闪而过。 男人看着,眉眼也不住有些柔和。 处理好伤口,他伸手用指腹蹭去对方侧脸的残痕:“好了。” “还疼?” 松田伊夏却探头看向他放在旁边的手。 “不疼,没什么事。”安室透不住笑道,“不碰水很快就能好了。” 对方垂眸苦思:“嗯…那也不方便活动了,还得想办法固定起来。” 男人失笑:“又不是骨折。” 松田伊夏却很快从药箱里翻出另一种绑带:“不需要?我还以为固定可以好得快点。” 方才那点戒心早就烟消云散,见少年一直盯着自己包好的手看,安室透干脆将烫伤的那只手递过去:“不信你看。只要手心不碰水和拿东西,平时也不影响活动。” 裸露在外的手腕微凉。 松田伊夏真的捧住他的手,举到面前,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那我就放心了。” “嗯,这几天饭都得出门……松田伊夏?!”尾音拔高。 他琢磨两人之后要怎么填饱肚子的功夫,少年已经利落地把他的手绕过水管,用纱布在手腕上结结实实打了个结。 尚能活动那只手立刻去解,却被人利落地挡住动作! 再抬眼,方才那些乖巧到人心软的神色早已褪去,少年眉眼飞扬,一侧虎牙露出尖端,眼中满是得逞的笑意:“哎呀,得手了~” ……原来这小崽子在这里等着呢! 安室透简直要被对方一连串操作弄笑了。 为了现在一招制敌刚才能安分那么久,在车上都异常乖巧,吃饭时还改掉了之前不顾胃能不能受得了就乱塞一通的坏习惯。 实在是“忍辱负重”啊!! 一个错身,另一只手就被绑在浴缸的水龙头上。 “太没戒心了。”松田伊夏装模作样的摇头,“小心点,安室先生,那只手可不能剧烈活动,也不能碰东西。” 被之前自己说出的回旋镖击中,金发男人好气又好笑,腿尚未来得及活动,就被人压住。 少年跨坐在他大腿上,目光略微扫过后,利落地伸手摸向他皮带位置。 修长的手指分外灵活,不到片刻就打开皮带扣。 如愿以偿感觉到身下的躯体倏地僵住。 安室透喉结略微滚动,咬牙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忘记我说过什么了?”松田伊夏恶劣地探身。 耳垂传来轻微的烫意。 离得太近,男人甚至分辨不出那片皮肤传来的温度是因为过近的呼吸,还是嘴唇皮肤已经贴近。 安室透侧开头。 胸膛随着深呼吸起伏,他错开同对方交错的呼吸,绷紧身体躲开那人的进攻。 说过什么? 一个片段倏地在脑内闪过。 ‘…就不怕让我住在这,哪天被我闯进房间,把双手绑在床头骑到哭?’ 烫意瞬息之间从耳垂窜至全身。 轻笑在耳畔响起:“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 不说时间地点都不对,对方当时话语中的水分也极大,但是金发男人心里却骤然涌上一种危机。 好似之前圈定的界限摇摇欲坠,马上要被打破。 浴室内本就因为方才简单沐浴而变得潮湿的空气,在此刻好似更加稀薄。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6节 他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手指搭在裸露的肩膀,明明依旧同往日一样冰凉,却像是一簇分外不安分的火焰。 松田伊夏弯起眼睛,指尖向下。 如羽毛轻柔。 顺着肌肉轮廓划过胸膛,隔着一层血肉在心脏位置轻点。 然后往下。 勾过肚脐。 据说那里连着五脏六腑和人的魂魄,被对方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好似灵魂都被人抚摸。 金发男人咬紧牙。 额上青筋分外明显,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汗水自额头滚落。 隐忍,自持。 松田伊夏眼眸晦暗,在对方的目光下,手指已经勾住长裤边缘。 男人被困在浴缸边那只手已经握紧成拳,好似随时都要不顾一切地挣脱束缚。 动作却倏地停滞。 松田伊夏仰起头,用手指抵住嘴唇,冲他抛了一个飞吻:“想到哪里去了?~” 他直起身,略微拉开距离。 手指并拢,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腰部。 在男人骤然危险的目光下,他宣布:“你也因为救人受伤了,现在我也要惩罚你!” 当时被按在车上打屁股教训的仇,他今天就要报!!! 人也绑好了,皮带也抽走了,他现在就要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第115章 安室透, “五花大绑”,即刻待“宰”。 松田伊夏眯起眼睛,细细端详起自己的猎物。 四周瓶瓶罐罐都是他刚才在猎物眼皮子底下布置出的陷阱, 现在散落各地,巧妙地阻止了对方乱动。 他专门选过的药瓶, 那些玻璃的、易碎的、不能乱碰倒的全都放置在最近的地方。 硬生生摆成包围圈。 方才被这么多东西围着,安室透只觉得松田伊夏把包扎当过家家, 还想对方难得有点小孩性子,把那些摆摊一样毫无章法地乱放。 现在坐在中间才知道, 这些东西碰也碰不了, 稍有不慎就满地玻璃。 这小崽子早就在旁边下套了! “安室先生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声音随着气息吹至耳侧。 “我说话不算数?”安室透没忍住从胸腔中熨出笑意,他被对方用手指贴着侧腰, 凉意自腰侧浸至全身。 被引进陷阱绵软地困住, 现在还被倒打一耙, 现在金发男人是真的有些好奇自己到底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你上午不是说都听我的?”指尖按在温热的皮肤上, 手下是常年锻炼后柔韧的肌肉。 轻点, 意有所指:“那个时候你不就知道结果了嘛?” 男人一怔。 那双异色的眼睛在阴影下同不久前在器材室扮演咒灵时如出一辙。 好似自己真的是被非人之物用人类面容引诱到陷阱里,时刻准备吞吃的猎物。 怪不得当时少年语焉不详,原来是在玩文字游戏, 要把那不过十分钟的限定身份延续到现在。 “哼哼。”松田伊夏趾高气扬, “你已经在我手里了,还想怎么反抗?” 像得逞后洋洋得意的坏蛋。 安室透:“……” 他忍住脸上的表情, 往后微移, 躲开对方落在自己腰侧的指尖, 让那点痒意烟消云散。 侧头后, 目光落在了旁边绑自己手的绳结上。 那绳结分外古怪,从下方还延伸两段, 一端长些另一端则更短,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学来的打法。 看着有几分眼熟。 “这是我专门学的,如果喜欢,下次我们可以在其他地方试一试。”松田伊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弯起眼睛。 他伸手,握住其中一端。 展示般拉紧。 束缚着手腕的绳索随之收紧。 微弱的疼痛。 少年意有所指:“想学?之后你可以用我当教材,还可以换其他颜色。” 安室透的目光没有落在对方身上。 他可以移开目光,却没法阻挡声音随着无处不在的空气传到耳边。 引起旖旎的遐想。 ……恐怕没人比松田伊夏更适合红色。 他皮肤太容易留下痕迹,只以现在束缚男人手腕绳索的力度,就会泛起条条红印。 金发男人只别过头垂眸。 汗水终于顺着额角滑落,呼吸落得更重、更缓慢,他警惕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继续往腰后伸的手。 喉咙却忽然一凉。 男人瞳孔紧缩,一瞬之间忘记方才的勿视,低头看去。 松田伊夏慢吞吞地张嘴。 用虎牙牙尖磨了磨前方皮肤,这才抬起头来:“哎呀,没手啦,只能用嘴。现在我正在严肃地因为你受伤惩罚你,不能乱动,但是安室先生。” 他轻笑:“你的喉结怎么一直在动啊?” 安室透脖颈中央那凸起的皮肤还留着明显的牙印。 男人额角青筋更为明显,声音里压着火气:“这就是你说的惩罚?” 分明是在到处煽风点火。 松田伊夏抬眸看他。 对方压低声音,即使再强装也掩盖不了喉间的沙哑。从自己贴近过去起就扭头刻意避开视线,胸膛起伏,青筋同薄汗一起浮现在额角。 极致的克制。 是男人自身的年龄、身份乃至阅历带来的理智,如同后天打造的冰冷镣铐,紧紧扼住血脉里天生的野兽。 还是自愿戴上的镣铐。 松田伊夏感觉喉咙泛起阵难耐的烫意。 笑意更甚。 如果对方即刻投降、不再压抑本能,反倒没有意思。 这种隐忍到极致的挣扎,才实在是…… “亲爱的,你真……”眼睛弯起,“美味。” 有种念头在心里如烈火燃烧,想看见对方真正压制不住,挣脱囚笼那刻的模样。 于是原本准备以牙还牙往后伸去的手向下,贴在大腿上方。 隐约已有反应。 想要用尽解数去助燃这把已经在男人身体里燃烧的火焰,想看对方的理智彻底粉碎。 下唇被润湿,松田伊夏微眯双眼,看着对方压抑火气,带了几分因他胡搅蛮缠而腾起的怒意的眼睛。 缓慢地将手靠近。 似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安室透挣扎幅度更甚,旁边的水管发出撞击声响。 “松田伊夏!”男人咬牙,“我早就和你说过,把你带回来是因为……” “因为把我当弟弟?我可没有承认过。”对方轻笑,“安室先生。” 松田伊夏忽然抬眸,看向他:“因为我是你眼里的弟弟,才能住进来,才能让你这样关心我?如果我不想承认这个关系,现在‘冒犯’你,你会把我赶走不管我?” “如果你承认,那我就不动了。”他道,“如果这些都是我乖巧听话、安分守己才能换来的,我就不再动这些,不再做其他事情了。” 动作似已放缓。 让对方停手的方法已近在咫尺,只要他点头,少年就能立刻收手,和他拉开距离。 安室透却只垂下眼睛,缄默不语。 要他开口,说那些关心、爱护、有别于其他人的注意需要用少年压抑自己本性,变成一个乖巧听话的弟弟来换? 即使几乎已经被逼到绝境,他依旧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几秒的缄默之后,松田伊夏轻轻笑了。 “看嘛,明明是你一直在纵容我。” 他收回手。 安室透目光微抬,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了行动,却见少年将一侧发丝别在耳后。 轻吐舌尖,银钉自猩红舌面一闪而过:“…说不定会有点痛?”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7节 男人眼睛瞬间睁大:“你…?!等等,松田伊夏!” 对方充耳不闻,已将手指搭在边沿。 手臂撞击在水管上的声音传来,紧随其后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嘶。” 松田伊夏的动作倏地停滞。 他用余光去看,安室透侧过脸,方才在浴缸里熏红的脸颊似有一瞬苍白。 极力将声音压在喉咙,却依旧挤出几分隐忍的气音。 金色发丝落下,挡住上半张脸。只露出凌厉的下颚线。 嘴唇因紧咬而泛白。 松田伊夏抬头看去,对方被捆在一侧水管上那只包扎过的手正蜷起,看不清掌心情况。 少年伸手去看,但在刚才挣扎途中男人的手腕已经往下挣脱了些,此刻卡在绑带和水管之间,硬要翻过手腕恐怕会扯到伤口。 他探头,扯松了些绑带,透过对方手心张开的些许缝隙,看见包扎过的地方依旧一片干净,看不出任何血迹。 瞳孔紧缩。 松田伊夏立刻去攥已经松开半截的绳子,却只听见耳边一声压着火气的轻笑。 安室透也学会骗人了! 眼前骤然暗去,天旋地转。 没等他重新拽紧绑绳,金发男人已经利落地从松开的绳扣中脱手,手臂揽住他腰。 腿部发力,两人方才的位置瞬息间变化。 不等少年反应,他用自由的那只手手腕将另一只手绑绳的一端压在地上,用力扯拽后那侧独特的绳结立刻松开。 大腿往前,抵在松田伊夏两腿间的地面空隙上。 松田伊夏几乎被罩进他投下的阴影里。 受伤的手不方便行动,只搭在一边,另一只手却半防止他摔砸在地上,半威胁地以半抱姿势揽住少年背部。 掌心隔衣蹭过凸起的蝴蝶骨,往下。 用了八成力道拍在后腰。 手下身躯骤然一颤。 手顺着力道侧方,结结实实把住那节窄腰。 挣扎间,松田伊夏早已将腰部的衣物蹭上一半,没有任何衣料阻挡,对方的拇指正抵在腰窝处。 用的力道很大。 指腹已经略微陷入柔韧嫩滑的皮肤。 松田伊夏暗暗咬牙。 对方的手掌完全是成年人的形状,宽大、有力。 一只手能将他腰侧扣牢,配上从另一侧伸去恰好挡住的手臂,简直像是条没法脱身的沉重锁链。 还烫得厉害。 紫灰色的眼睛略微眯起,冲破牢笼出来的男人轻咬后牙,故意收拢五指:“…你想罚谁?刚才又想干什么?还上赶着来胡乱撩拨别人?” 声音低哑。 方才还有一百八十种把人勾到压不住火的方法在脑内打转,顷刻之间就调换位置成了被控制的一方,松田伊夏脸都苦了。 趁着安室透没法动耍了半天威风,谁能想到转眼间就虎落平阳。 被枪茧覆盖的手指磨蹭在软肉,金发男人问:“你准备得还挺充分,没想过‘得手’之后怎么办?” “……想过。” 意料之外的答案,安室透不住给了对方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做个延时松绑装置先跑。”松田伊夏如实告知,“等你找过来气也消了。” ……这小子还真想过后手! 安室透闻言气笑了。 他半响没说出话来,气息在胸膛间转换了几道,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的浴缸。 上面还落着自己方才挣脱开的绳结。 “将功抵罪。”脸上笑意微淡,“我问你一件事,如果能答出来,这次就不追究了。” 松田伊夏眼睛一亮:“我肯定有问必答。” “哦?有问必答?” “不仅有问必答。”少年凑近过去,同对方的嘴唇只有一指之隔,“还言听必从。” 安室透眼中酝出笑意:“嗯,好。” 从被牵制住起,他第一次露出带着几分寒意的冷笑。 松田伊夏心中忽然警铃大作。 他立刻松开手想往后躲,却被对方用掌心牢牢抵住后颈,没有任何退路。 “这种绳结。”指尖轻敲后颈皮肤。 这种打结后留出一段绳索,用力拉下就能收紧的活扣。 松田伊夏别过头,想在滚烫潮湿的空气中得以喘息。 但男人没有给他丝毫机会。 五指收拢,禁锢脖颈,迫使他不得不迎上那双暗含风暴的紫灰色眼眸。 山雨欲来。 “你说,为什么会绑在你家浴缸边上?” 男人补充:“在我第一次去你家调查的时候。” 第116章 松田伊夏像只被戳破漏了气的皮球。 气氛肉眼可见凝滞。 作为让安室透串联起一切记忆的绳结, 此刻正挂在浴缸边的水管上,像是一团扭曲的蛇。 从过往记忆深处张开猩红之口。 喉咙发紧。 好似被按住气管,伴随着从内里泛起的轻微痒意, 呼吸都有些艰难。 男人的手指在后颈微点,低声道:“这个问题很让你为难?” “……没有。”松田伊夏立刻反应, 他轻咳嗽两声压下喉间痒意,才道, "这可是私闯民宅,你说得也太正大光明了, 明明是公安吧?" 安室透着实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 对方还能摸准空子来调侃两句。 他压在对方后颈的手心略微用力:“目的正确。” 手段灵活。 “…哈?”少年扬眉,脸上酝酿出些笑意, “你不提我都忘了, 什么时候绑上的也记不太清, 说不定是和今天一样的用途呢?” 目光若有所指, 落在男人微红的手腕上。 “你不会把别人带回自己家。”安室透语气笃定, 他看着对方,在狭小的空间里,少年脸上一分一毫的神情都无处遁形, “里面除了你的房间外全都有灰, 显然没有什么开门见客的需求。” 他此刻才真的在松田伊夏面前,展露出属于经常被用来调侃的那句“安室侦探”的一角:“你不是什么让自己吃亏的性格, 在感情方面强势, 喜欢掌握主动权, 所以平时第一个选择的本该是自己熟悉的场合。 但是你却在我提出来这间公寓这种属于别人的领地时没有任何犹豫, 说明你根本不想把任何目标叼回家。” 五指略微收拢。 “绳索只能是你自己的,那个位置, 想要捆住手腕也困难。” 在反应之前,松田伊夏的身体已经下意识紧绷。 他警惕着一切怀揣目的的剖析。 对方接连不断的话让他下意识回想起当时在游轮上被冲矢昴一点点剥开外壳时的场景,但是声音不断灌进耳朵里,安室透的话语里连半点一锤定音的词汇都没有。 少年脸上警惕退去,逐渐有些古怪。 他在对方眼里是什么动物幼崽?“叼回家”是什么形容词。 第一次被这么柔和地解剖,方才血液里泛起的冷褪去不少,松田伊夏脸上笑意退了些,半真半假: “我不大喜欢那个地方,自然也不会喜欢把人往那里带。至于绳索之类的,应该是哪一次处理伤口固定手用的,忘记取下来。这件事情值得你记到现在啊?” 最后是一句调笑:“安室先生,你也太在意我了吧,难道把每一件和我有关的事情都记在脑袋里了?” 安室透眼眸暗了暗。 他看着对方的表情,上面又严密地盖上了一层面具,看不出一分一毫破绽。 但是指腹下抵压的皮肤,却在此刻破开那层坚硬的外壳,流露出下方的惊涛骇浪。 心跳很快、很急,却被全力压制。 勉强拼凑出的躯壳保护着颤抖的内里。 身体紧绷到同一柄拉开的弓箭。 即使嘴角依旧挂着充满调侃意味的笑容,松田伊夏的大半面庞也笼上阴影。 好似随时准备逃跑,反击。 或者在被按住尾巴时不顾一切地撕咬。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8节 对方就像一只过分机敏的小兽,无论他多小心翼翼的靠近,亦或是堵住所有逃离的洞口,少年都会不顾一切地远离威胁。 金发男人轻叹,放开手。 那人如灵巧的猫般立即从包围圈里钻出去,利落扒拉开瓶瓶罐罐。 “真讨厌,不让我乱动就直说嘛,怎么用这一套吓唬人?”以一句半真半假的埋怨作为结束。 背对着浴室,松田伊夏的脸色沉下,明明声音里带笑,唇角却半点都没抬起。 这间浴室因为刚才的那些动作已经太过湿热,此刻像个让人不安的笼子。 面前,推拉门敞开。 他已经伸手扶住门框,隐约能嗅到外面新鲜干净的空气。 脚尖已经越过分界线。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很危险,简直是个不要命的小混蛋。”安室透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 脚步微顿。 只顷刻之间少年就已经调整好状态,他停下动作,扶着门框转头笑道:“现在刚好应了你的猜测?你现在不会是在拐弯抹角说我不是吧?” 对方却没有接话,只在那片空地上随意坐下,背靠在墙壁上:“身手惊人,招式狠厉,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是个需要提防的对象,还拿走了我的东西。” “我在你那里评价这么高啊?”思绪在脑内翻转,没有搞清楚对方想做什么,松田伊夏下意识警惕着没有继续朝门口走。 他用一种悠闲的语气接话。 “第二次就是在咖啡厅,一见面你就告诉我自己叫什么,太没有戒心。”男人停顿了一下,“名字也……出乎意料。” 松田伊夏只笑:“因为你认识我哥。” 他早就在那段虚构出的幻境中看见过警校里那道熟悉的身影,但是却没有想到两人第一次说开会是在这里。 “不只有这个。松……阵平每次说你的形容词都是很乖很腼腆,嗯,第一次把你安进对方弟弟这个身份,我连“乖巧腼腆”四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了。” 大抵是想起有两个“松田”,男人将脱口的姓氏咽下,改称呼名字,继续道: “耳朵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装饰,钉都打到舌头上去了,各种手段都娴熟得要命,简直是个情场混账。” 松田伊夏不说话了。 他张了张嘴,一切语言又被对方说出松田阵平时言语中的娴熟挡了回去。 短暂的沉默后,少年最后也一样找了片空地坐下,目光微抬看了过去。 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松田阵平那段警校时光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只偶尔从相册中窥见过已经被定格的一隅。 “之后在咖啡厅的卫生间,我感觉你和普通的叛逆小孩之间不大一样。” “一副让人气得牙痒的态度,冒进又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我很想给你个教训,让你别把自己这么不当回事。”安室透有些无奈,“谁知道起了反效果,那些威胁、逼迫的手段反而正中你下怀。” 少年坐在对面,双臂抱住膝盖。 神情狐疑而警惕,一直略微弓着身体,等待对方将话题绕到那条浴室的绳索上,盘算如何防止被公安所掌握的所有线索窥探。 安室透却道:“…所以我想至少得有人管你,不管用什么身份,起码你就算是作天作地也在我眼皮子底下,而不是去随便什么地方乱跑乱跳乱惹人。” 他从胸膛中呼出口气:“坏人除了我是演的外基本都坏,我真怕你招惹到琴酒,好人也没多好,差点你就要被朋友推去找fbi。” “你这次倒是不谦虚了。”松田伊夏被他语气说得有些好笑,一个笑容尚未酝酿完毕,又因为男人接下来的话僵硬在原地。 “……你之前说的没错,我一直在纵容你。如果我在之前就换种方式、换种语气和你把所有条条框框的规定说清楚,也不至于刚才被你‘五花大绑’。” 金发男人垂下目光。 他落在身侧的手指略微颤动了一下,但方才就打定的主意、下定的心思却没有因为这瞬间的踌躇而颤动。 他觉得自己一直忽略太多,只想着透过那些尖利的刺去看见、抚摸少年柔软的内里,只想着怎么样靠近才能让对方收敛些许警惕。 从来没有想过对等的敞开。 目光微凝。 随后是轻微的叹息:“归根结底,我只是在纵容自己。” 少年抬眸。 手指无意识搅动下方的衣物。 他以为对方敏锐的刀锋会落向自己,以那个绳索、那些浴室里曾经反复上演的自伤未遂为缘由,一点点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剖析结束。 但是对方却握紧那把刀刃,几近冷静、理智地朝向自己。 在他面前,将那些想法、那些感情全数坦白而出。 赤裸的、毫无遮拦的。 亦如对方一直以来丝毫未变的言行。 “我只是在纵容自己用所谓监护、代替曾经的好友照顾亲人这种由头,掩盖冲动、嫉妒,掩盖自己所有超越正常范围的行为。” 紫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松田伊夏脸上勉强浮起一个笑来。 他第一次这样感觉事情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甚至到了没法预料、猜测到的程度。 心跳因为未知事物带来的紧张而急促跳动,好似已经阻遏了呼吸。 连声音都勉强挤出:“咳…哦~所以你承认被我吸引,有那方面的冲动?真难得,我还以为你要把你禁欲公安的形象维持到底。” “既然这样……”少年探身。好似想要急切地打断对方的话般,伸手在对方脚踝和小腿上用指尖划过,“不如我们继续?” “……我承认。”男人反常地没有躲避他的触碰。 那双眼睛沉着过于复杂的情绪,好似夹杂着几分清明和无奈,已经看穿对方动作背后的所有意图。 秀俊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说话似叹:“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会被情绪左右的普通人。” 手指僵住,被烫到般想要收回。 尚未来得及,便被安室透用没有受伤的手攥住。 皮肤相贴。 十指连心。他的指尖被攥在手心,好似急促的心跳都随之传到了对方那里。 松田伊夏感觉到同自己相贴的手轻颤几下,等对方再次开口时,才知道方才的颤动是因为男人胸腔之中成熟而赋有韵律的浅笑。 “我曾经想过,也许我只把你当做和过去、和那些朋友最后的联系,又潜移默化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把对他们的感情寄托到你身上,所以才会这样。这种感情无论对你还是他们都不公平。所以我花了很长时间去慢慢抽离。直到昨天……” 松田伊夏愣愣地看他:“你……” 他想跑。 安室透却截住他的话头。 好像是第一次。对方平常永远会等他把话说完再开口,第一次用这样安静的、平缓却不容置喙的语调打断少年未出口的话。 “我可以确定。”男人轻轻叹道:“我的确一直被你吸引,从见第一面起。和其他任何人、任何因素都没有关系。” 安室透稍微撑住地板,从地面上起身。 少年没有追随他的视线,只保留着不久之前的姿势,好似一尊雕像坐在原地。 从略高的位置看去,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发旋。 但男人只是单膝抵在地上,倾身向前。 体温在相贴的位置晕染开来。 “这些话或许太突然、太莫名其妙。就当做交换吧,你不是一直讲究有来有回和公平,从第一次进这里时你就没掩饰过,至于那些绳结,我也有些猜测,所以这次就轮到我。” “你曾经说我底线很高,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理智和原则。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拒绝你时那些更恶劣、更不堪的想法。”安室透语气不变。 “我几乎会被你每次突然的行动打乱阵脚,满盘皆输,这是事实,我不否认。除了那些一定要坚守的原则外,实际上我也有私心,更加贪婪的私心。” 因为喋喋不休地剖白,男人的语气中染上几分哑意:“太过迅速的发展也许会变成快餐式的关系。我自认为自己对你来说不是最好、最佳的选择,也怕你不过是临时起意。如果那道最后的界限一直没有越过去,我可以忍耐,但是。” 声音微顿。 这次的沉默比方才任何一次都要漫长。 停了太长、太久。久到松田伊夏最先忍不住抬眸看他。 却正对上男人紫灰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同风暴来临前的海面。 安静之下,酝酿着沉默的、寡言的滚烫。 他一时忘了收回目光,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被里面翻涌的浓烈的情绪拉扯进入海洋幽寂的深处。 密不透风地裹挟。 安室透开口:“如果越过了,我恐怕压不住自己的贪欲。想要比几个月、几年,更久更远的许诺。” 松田伊夏的手控制不住抖了抖。 有那么几刻,他想伸手去捂住对方的嘴,或者开口让他把接下来的字眼吞回去,咽回喉咙里。 但是只是指尖微颤。 所有冲动自脑海间一闪而过,少年最后只是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或许。”安室透的神色在光影之下,几乎是一种模糊所有棱角的温柔,“有一生那么长久。” “……” 松田伊夏只睁大眼睛。 狭小的空间顷刻之间寂静下来。 只剩下彼此几乎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响。 半响,少年终于反应过来,猛然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心抽出。 他低着头,只能隐约看见色块晃动。 先是只因外面透入的风时不时有轻微摇晃,之后幅度增大。 男人彻底站起身,准备离开浴室,给对方留下空间。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59节 擦身而过。 就在即将跨出浴室门那刻,袖口传来轻微的重量。 轻到可以忽视的拉拽,金发男人却倏地停下动作。 “伊……”嘴唇微张,名字尚未说出。 声音被对方的话语堵在喉间。 少年没看他,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背对着浴室门靠坐在地上。 一只手却已经伸出,攥住他的衣袖。 安室透转头看去,看见少年用另一只手捂着脸,埋在膝盖间。 发丝垂下,没有了颈环,纤细的后颈一览无遗。 耳尖从发丝中探出。 黑卷发蓬松,平时在这样乌黑发丝的衬托下,皮肤会更加苍白无色。 此时此刻,却染上无法忽略的、醺然的嫣红。 一向伶牙俐齿的少年像是忘记声音该从哪里发出,话语出口时甚至带着结巴:“…你…你先不许说话。” 第117章 话出口那刻, 松田伊夏就后悔了。 方才好似被扔进烧红的烙铁里,把大脑都烫坏了,等思绪重新转动之前, 身体已经凭借本能开始了动作。 伸出的手中攥紧的那片布料迸发出惊人的烫意,少年忍了半响才装作不经意松开手。 他简直想时间回溯到伸手之前。 再后悔都没用。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安室透因为他停下动作, 此刻也没有半点再次出去的意思。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 松田伊夏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再让对方快走的可能性。 声音在喉咙哽了半天,屋内的空气缓慢流动, 热度褪去,却没有一个人动作。 少年伸手捂住脸。 那些不知来由的伪装似的烫意冷却, 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忽视的恐惧。 在这几天接二连三的转变之下, 他被用力送下早已住习惯的悬崖,却在脚踏入温软的草坪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依旧如曾经站在悬崖边一般如履薄冰。 大脑迫切需要外力冷却, 几件昨天换下后没来得及处理的衣服在不远处的脏衣篓里, 他摊手在里面翻了几下, 再收手时手中已经多了个只剩下一半的烟盒。 安室透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没有阻止。 是他平时习惯的女士薄荷烟, 细长冰冷。 少年拿着,没有立刻动作,只是思索着用手指无意间摩挲着烟管。 他垂眸点烟。 火光破开浴室内无边的昏暗, 温和的暖橘色照亮少年小半张面容和惨白的薄唇。 金发男人在少年不远处半蹲下来, 伸手,被抽走一根的烟盒已经被他拿走。 金属盒扣在手心, 随指尖敲击外壳发出一声轻响。 松田伊夏挟着细长的烟管, 抬眸看他。 些许烟雾模糊对方的轮廓, 鸦羽般乌黑的卷发好似吸纳了所有光线, 没有被镀上一分一毫冷色。 丝丝凉意渗出。 安室透在他对面重新席地而坐,话到嘴边转了个圈, 最后变成一句同前面所有话题都无关紧要的询问:“什么时候学的?” 薄唇微张,吐出薄荷味的雾。 少年似乎终于平静下来,连带着平时飞扬的神色也一并冷却,仿佛一道雨中的雕塑,身上沉寂着多年积压的雨水。 他开口,声音比方才平缓许多:“很久之前。” 挟着烟的手落在旁边,没再举起。 他似乎也不想多抽,只是要依靠这个之前的所有情绪中冷静下来。 寒风被遮挡在屋外,少年难得多说了几句:“人总有时候会觉得,吃下去就能留住些东西。” 没头没尾的话。 金发男人却像是明白些什么一样,敲在烟盒上的指尖轻微一顿。 松田伊夏却没看他。 是松田阵平的遗物,挂在办公桌边椅背上的外套,连带着一身正式场合穿的警服。 口袋里没放东西,只有一盒开封后抽过几根就忘在里面的烟。 因为没有遗体,最后警视厅决定将这些衣服埋进墓下,当做追思,至于从口袋里取出的东西都放在箱子里,由家属领走。 他从箱子里找到了这盒烟。 当时正值冬雨季,家里大半地方都有些发霉,这盒开封的烟要不了多久也会长满霉斑,从对方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痕迹变成一盒看不清形状的垃圾。 吃进去就好了。 他第一次学着用打火机去点燃前端,把烟雾吞进喉咙,涌进肺管,在呛鼻的气息里去找寻那点熟悉。 好似要把那些残留的气息痕迹都吞进肚子里,和血肉融为一体。 从那以后就会了。 “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松田伊夏道,他顿了顿,脸上终于酝酿出些许笑意,“公安,大侦探,你平时挺聪明的,这次恐怕看走眼了。” 凌乱的发丝挡住大半脸颊,只露出昏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安室透只看着他,没有言语。 好似被这阵沉默鼓励,松田伊夏顿了顿,扬眉凑近一点:“我觉得你刚才的部分评价没有错,我的确和你说的一样,是情场混账加危险分子。” 金发公安微叹:“我以为刚才那番话的重点是后半段。” “你有没有想过,后半段的前提是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松田伊夏摩挲着手中那节烟管,声音顿了顿,“那个白头发戴眼罩的家伙,你见过。他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没有松田阵平这个哥哥,我会很难搞,他说的的确没错。” “我没有所谓的善恶观念,这点他看得比你清楚,法律、规则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概念。你现在看见我好像和你一样在帮人、救人,不过是因为这是松田阵平的选择。除了我认识的人外,其他人的生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重量。” 少年勉强抬眼看他:“从始至终,我和你这种类型的…好人,就不一样。” 对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松田伊夏的手势打断,那些话在胸口积压许久,最后还是从口中倾吐而出: “我不害怕杀人,也不怕死。初中我就会拿着刀和石头把同年龄的小孩一个个打得头破血流,如果不是有人恰巧路过按住我,说不定我已经因为未成年杀人入狱。安室透。我也从来不否认自己想死,说不定我的人生会比你短很多。” 男人呼吸控制不住地一沉。 他压下心里海啸般翻涌的情绪,崩着表情,没让自己在对方说完之前就伸手去拉对方。 “和你想象中的误入歧途恐怕不同,不如说我从出生起就没走过正确的路。你不该对我有什么正常的期许寄托,至少迄今为止我就没有了解过正常恋爱流程,你……” 话语终于被安室透出声截下。 “松田伊夏。” 少年倏地嘁声。对方声音微沉,他停下话语,等着对方因为方才那些话生气,最好和他冲突几句,然后带着满腔被辜负的真心摔门离开。 男人拉住他的手腕,烫意自接触的地方扩散开来。 安室透:“那我现在教你流程的一个部分。” 没生气,反应也平淡,松田伊夏反而比方才更加手足无措。 他勉强一笑,等对方开口。 “通常表白之后,作为被动的那一方,你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喜不喜欢,和答应还是拒绝。” 而不是千方百计让别人打消念头。 “至于刚才你说的那些。” 安室透伸手。 松田伊夏下意识闭上眼睛,等着对方迟来的怒火。 但那只手却只是轻微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声音从耳畔传来:“在你跑来和我开诚布公的时候,我就知道。松田伊夏,我恐怕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 “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能在一天里就正常价值观从入门到精通。”安室透脸上看不出半点生气的影子,“说出刚才那些话的时候我也做好了被你拒绝,或者直接把你吓到几天不见人影的准备。” 估计是松田伊夏现在目瞪口呆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有点傻,和平时那副作天作地的模样相差甚远,男人实在没忍住,表情里带了点无可奈何:“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会因为你那些话生气?” 少年当了一会儿哑巴。 实在不按照常理出牌,几下都被打得措手不及,显得他这个认真想对策的家伙像个笨蛋。 他乱翘的发丝好像都萎靡下来一点,方才一番话没把人吓跑,他干脆自暴自弃地往墙上靠去:“既然知道说出来没什么好结果,那你刚才为什么说那么多话?我以为你就算想通了也会多装一阵子。” 打得他措手不及。 金发男人眼中笑意淡淡。 紫灰色很浅,好似颗晶莹剔透的晶石。更深的位置是亮的,浅浅映着一个身影。 除此之外,一切都模糊下去。 安室透道:“因为你昨晚回来了。” 从别馆出来那刻,他就做好了几天都找不到少年人影的准备。少年好像被什么用力地碾碎重塑,躯壳之下那些挤压了不知道多久的疲倦翻涌上来,细密地包裹住整具皮囊。 男人笃定对方会选择回到自认为安全,没有其他打扰的地方休憩,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对方发短信告知今天不来公寓后追问情况。 互不打扰是成年人世界需要遵守的规则。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0节 不用思索晚饭吃什么,准备什么食材,什么样的搭配比较容易消化,可以在养胃的同时兼具味道和营养,他难得空闲。 随便用下属送来的外卖便当凑活过午饭,将迄今为止所有资料线索汇聚整理,一直到深夜才踏出大厦。 月明星稀,秋风微寒。 路途阒无一人,绿荫之上,千家万户开着灯,从窗帘之中隐约露出晃动的影子。 他如过客自萧瑟的小路匆匆走过,却忽然想起无边的海水上,松田伊夏沙哑的声音: “…你真孤独。” 孤独? 是啊。 离开警校那天,将他招揽进去的高层就曾经在一次训练后低声告诉他,这是一条比任何人都要孤独的道路。 只知来路,不见尽头。 他形单影只地动身、迈步,看不见的尽头是功成业就、旧友团聚。 殚精竭虑,几经沉浮。 停步回头时,早已空无一人。 曾经的记忆随之埋藏深处,路途渺渺,再留不下半点昔日的影子。 像是每一个忙碌过后,孤身返回住所的夜晚。 回去点亮盏同样孤寂的暖灯,合眼入睡,等第二天睁眼,一切继续埋藏在精心伪装的皮囊之下。 继续走向不知远近的尽头。 但是昨天。 他推开门,取下被秋风吹至冰冷的围巾。 站在走廊,有人睡在客厅中柔软的沙发上。 暖灯昏暗,也在他的屋内投下了隐约的光影,勾勒出少年柔和平缓的眉眼。 万家灯火。 原来也有属于他的那一盏。 那些冷风、落叶、灯光都被揉碎了,揉成了星屑、揉成了粉末,融进眼眸里。 安室透凝望着他: “我回来的时候,你在家里。” 他没看清少年的表情。 耳畔传来玻璃瓶落地的声音,接二连三,响成一片。 少年轻攥住男人后脑的金色发丝,欺身向前。 烟雾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没人再在意地上的瓶瓶罐罐,绵软的轻蹭顷刻间变成进攻。 松田伊夏带着一身烟草味,不管不顾地咬上了他的嘴唇。 第118章 紫灰色的眼眸骤然紧缩, 属于成年男人的手扣紧浴缸边缘,手背上绷出显眼的青筋。 片刻停滞后,安室透一手扣住对方后脑, 略带强硬地将原本准备退开的人按回。 另一只手从浴缸边收回,用力拦住对方腰肢, 从一片狼藉的瓷砖地上半抱起来。 松田伊夏穿的居家服布料轻薄,体温不需要什么等待时间就从下方晕染出来。 身体相贴, 酝酿出一种暧昧不清的意乱情迷。 安室透低头将少年压至浴室墙面,续上了刚才的吻, 动作中终于有了几分货真价实的属于危险人物的凶猛。 掐在腰上的手一再用力, 像是要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血肉里才罢休。 胸膛随喘息起伏,从空隙间找回节奏, 松田伊夏双臂环住男人脖颈, 仰头回应对方的掠夺。 似想起每次在男人唇齿下的丢盔卸甲, 他腾出左侧手去抚摸对方的脸颊, 用虎牙轻磨唇肉, 想扳回一城。 金发男人自胸腔中挤出轻哑的笑意。 再次深入。 磨过脆弱的舌面,金属钉饰带着轻微的寒,几下掠过已经被全然染上另一个人的体温。 方才想将人一军的心思湮灭在横暴的侵占中, 连手臂都失去力气, 只能重新抱紧面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好似要揽住海浪沉浮间唯一的浮木。 松田伊夏向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 每次被逼到满盘皆输才有心悔改, 此时早已经不见之前挑衅的架势。 ……好凶。 安室透按着人接吻的模样和平日里的温和克制截然相反, 凶狠到像是要将人吃穿入腹, 恒久藏在皮囊下的那些欲望在进攻时露出令人心惊的一隅。 手掌紧扣少年腰肢,带着轻微茧痕的指腹陷入腰窝, 每一次轻按都会换来控制不住地颤抖。 少年睫毛打颤。 推拒和抵抗只换来更猛烈的攻势,他只能软下态度,用快麻木的唇齿去绵软地轻蹭对方,手心讨好般笼着对方后颈皮肤。 试图换得安室透怜惜般的停顿。 对方只略微一顿。 讨好般的顺从反倒让他眸色更暗,齿间力道加深。 因过于急促甚至有点像呜咽的呼吸声和杂乱的心跳一起,把整个房间震得几近吵闹。 穿透舌面的金属钉在你来我往间敲上唇齿,暧昧又含糊地叮当作响。 两人半搂半抱地从浴室一路转战至昨晚没有住的卧室,在快要接近床铺时,松田伊夏略微眯起眼睛,从一团浆糊似的脑袋里扯出几分清明。 脚下动作故意一乱,带着些力道去绊男人的小腿。 手臂用力,立刻将一直掌握主动权的安室透反身按在被子上方。 安室透手还笼着他柔软的卷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疑问来,这声疑问估计还没能传进对方耳朵里,他就感觉后颈随着拉扯的力道一紧又一松。 松田伊夏附身下来,被打湿的发丝随着动作划过他胸口,被冰过的地方转眼变成了带着痒麻的滚烫。 他咬住了安室透的领带结,偏头扯开,随着动作起来了一点,就这么跨坐在对方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中飞出两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即使刚才只接吻就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力,少年也丝毫没有正在把自己往火坑里送的自觉。 他松开嘴里挟着的领带,让这节已经被解开的长布落回男人胸口上。猩红的舌随着说话时嘴唇张开的大小若隐若现,里面金属舌钉折射出一抹冰冷的光。 如流星闪过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眸。 这颗银钉曾经蛮横地扫过口腔,食髓知味后再看,他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是那带着人体温热的金属制物划过皮肉的触感。 松田伊夏似乎知道下方那人在想什么。 他故意变了口型,把每个字都吐得饱满,好方便让他更仔细地看见口腔里那个足够勾人的东西。 下唇红肿,落着显眼的齿痕:“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早在半年以前,我就已经成年了。” 足够有暗示性的话语在耳边如同惊雷,安室透喉咙发紧,把住对方腰的手臂因紧绷隆起青筋轮廓。 “还没难受够?” 他简直因为对方不到半分钟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行为哭笑不得。 好似刚才湿着眼睛讨饶的事情没有做过一样。 松田伊夏眼睛还带着方才的湿润。 烫意还残留在舌尖,但是现在没被人挟住唇齿,他喘匀气后又是一个看上去游刃有余的情场混账。 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知道在真刀真枪方面,“情场混账”四个字有多大的水分。 “这不是看你不舒服嘛。”少年眯起眼睛,拉着对方的手,带动指尖点在自己小腹位置,“我帮帮你?” 意有所指。 安室透反手扣住那节手腕,指腹轻摩突起的腕骨。 他骨子里还是带着有些传统的念头,想把全套的事放在一个更为慎重的铺垫之后,就算没有也该做好所有其他准备,如果想给对方无微不至的关照,至少不能是他一只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只能单手发力的时候。 将滚烫的呼吸咽回喉咙,他起身,就着现在的姿势将人抱坐在怀里。 对方刻意将重量都压在某处,难以忽视。 手还被自己攥在手里,举至唇边,安室透垂眸轻吻对方的腕骨,带着珍重的吻落在手背上。 声音沙哑:“帮帮我?” 手指摩挲过少年柔软的掌心。 窗帘挡住屋外的阳光,围出一方不知昼夜的静谧。 轻微的喘息伴随唇齿相交的水音。 明明只有皮肤相贴,在粘稠高温的空气中,松田伊夏后来也感觉大脑有些迷糊。 手心烫得厉害,腕上、指腹和掌心较为柔软的皮肤已经被磨红。 睫毛颤抖,好几次他想低头用口腔代劳,都被对方用或温柔或粗戾的亲吻挡住动作。 一室旖旎。 松田伊夏将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被人揉了头发,还用力亲了亲额头。 安室透声音带着沙哑的笑音:“真厉害,好乖。” 明明是夸人的话。 落在耳畔,却比床笫上任何粗鲁的情话都让人羞耻耳热。 被人带去洗掉满手和些许不小心蹭在腿上的痕迹,松田伊夏换上睡衣以后,被用被子一卷,变成了根只露出脑袋的寿司条。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1节 少年抬头,脑袋上好似顶了个巨大的问号。 安室透按开灯,暖黄的灯光照化了刚才的暧昧,照在寿司卷上,就好像食物展柜上面的展示灯。 而唯一一条寿司卷躺在下面,安静地盯着他看,像是在等最后一个下班路过的人看见,然后伸手把他这条被剩到最后的残羹冷炙揣回家。 金发男人从柜子里找到了老旧的吹风机。 插上插头,吹风机正常运转,他对着松田伊夏的湿发一阵猛吹。 松田伊夏:“……” 他头顶上的问号被吹跑了,卷毛被赶的到处乱飞,为了防止打进眼睛里,只能闭上眼睛。 在呼啦啦的吹风声里,他在外面的肆意张扬和游刃有余都被吹跑了,只剩下带着些懒散的柔软。 打不过就享受,秉持着这个非常有哲学意味的道理,他干脆眯起眼睛,享受不用自己吹头的时刻。 …啧,可惜还是没有完全得手。 下次努力。 心里盘算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那人吹头时脸上表情有些奇怪。 安室透捏着吹风机,手里揉着对方半湿的头发,幻视了咖啡厅做宠物友好活动时自己吹过毛的那几只猫猫狗狗。 也是刚开始按不住,发现暖风吹着还挺舒服后就眯着眼睛趴下了,尾巴还乱甩。 白天的炸虾天妇罗拉面还是做了,安室透单手全权负责全餐,把说是来帮忙结果差点弄翻天妇罗浆试吃还被烫到舌头的松田伊夏赶出厨房。 后者被执行驱逐惩罚时扬言自己已经认真吹了才吃的,都怪大厨把他舌尖咬肿了才会被这种烫度烫到。 因为调戏厨师,又被兼任厨师的法官判处劳役:把碗筷拿去餐桌。 热热乎乎的面条下肚,松田伊夏撑着刷完牙就栽倒在床铺上,他陷在被子里,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安室透在不远处将晒好的衣服放进衣柜,少年自半梦半醒间沉思: 好像和对方有关,又好像无关。 到底是什么事情来着? “困了就睡。”男人的声音传来。 好似带着某种魔力,在入耳那刻他一直打架的眼皮就控制不住终于合拢。 既然没有记起来,那应该不算特别重要吧。 衣柜边的安室透倒是想起了他们关系转变的导火索:浴缸旁边的绳结。 将这的来源也归纳进少年有时的自毁行为里,没有再过多思索缘由。 他转身推开卧室门,去阳台将不久前晾晒的衣服放进衣服篓里。 转身,不知道哪里刮来一阵狂风。 阳台的门在他面前用力砸上,差点撞到鼻子。 晚上似乎要下雨。 发短信让风见裕也给他定一束花,金发男人摸了摸鼻子,推开合拢的阳台门重新回到室内。 屋内松田伊夏又摆出了那副快把自己闷死的姿势,在安室透上来后,他埋在被褥里的脸变成了埋在对方身上。 金发公安开始思考对方被自己闷晕的可能性。 第119章 合眼入梦。 发现自己身处某审讯室时, 安室透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叹。 “啧。”感叹声先从左边传来。 他一转头,萩原研二站在对面桌边,手边是堆起来快撞到吊灯的文件夹。 金发男人沉默片刻, 还是问道:“……这是?” 半长发警官感慨:“你的罪状。” 安室透:“……上次不是只有一张纸?”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伸出手, 最上面的档案袋就飞了下来。 他严肃表情,眼中带着同期好友走上不归路的痛惜:“降谷零啊降谷零, 你实在太让我们失望了!” 安室透:“……” 不知怎么,和上次相比, 他这次格外心虚。 但是到底为什么自己的罪证能写出那么多! 看着旁边摇摇欲坠的档案袋, 他闭目下意识:“我冤……” ……这次好像根本不冤枉! 金发男人沉默。 萩原研二摇着头,从中抽出一本翻开, 震声道:“还说你不冤!你干的那些坏事这里可都桩桩件件记录在案!不信你看, 这就是你xxxx年10月15日的犯罪条目。”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翻开以后, 他只看了两眼就痛心疾首, “这一天你居然比平时晚起床了10秒钟,因为下雨少跑了半圈步,左脚先踏进门, 早饭居然还敢吃米饭, 实在是罪不可赦!” 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安室透:“……???” 他:“等等!” 这个他是真冤枉啊!! 他一把拿过对方手里的档案,发现封面写着日期, 光这一天他的罪状就写了满满当当的一袋子。 从左脚先进门到中午吃饭没喝冰咖啡喝了柠檬水, 就差把“诬陷”两个大字写在纸上了。 “对于这些罪状。”双手在前方交叠, 萩原研二表情深沉, “你有什么要辩解的?” 安室透嘴角抽搐,很想反问一句这何罪之有,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斟酌开口:“请问,这里记录的不会全是这种事情吧?” “你难道觉得这些都是小罪?”半长发警官大惊,“你晚起十秒钟,分明就是想好好保养养精蓄锐,好让伊夏立刻就看见你。你少跑半圈,分明是想腾出时间洗漱大半,好在咖啡厅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你左脚进门…呃……” 金发男人:“…你也知道这个不好编啊?” 果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松田伊夏! “呼叫,呼叫。”见他抵死不认,萩原研二拿起呼叫机,“嫌犯降谷某实在狡诈阴险,我千方百计依旧没法拿下,申请上级援助!” 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批准。” “喝口水,一会儿其他厉害的审讯专家来了,你就等着伏法认罪吧!”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递了过去。 安室透接过有他一掌半高的巨型保温杯,忍不住看了一眼对方的西装口袋。 这是怎么掏出来的? 他十分警惕,感觉自己不至于有这么不错的待遇,只拿起水杯,没有打开,谨慎地晃动两下。 里面没传出水的声音,反而是里面传出什么硬物碰撞的声音。 ……不会里面装的是什么炸弹吧? 没等他细究,审讯门被大力推开,黑卷发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的打扮,走过来时好像自带bgm。 明明在警视厅模样的审讯室里,他们往那里一站,却如同黑she会。 只有一个日本公安看上去弱小无助又可怜。 松田阵平进来,目光扫了他一眼,道:“我的墨镜呢?” 伊达航显然没怎么做过这种事情,演技淳朴中带着浮夸:“什么,松田的墨镜不见了?萩原,你快点找找。” 萩原二话不说夺过安室透手里的保温杯,扭开盖子一抖,墨镜从里面滑落出来:“找到了!!” 他痛心疾首:“降谷,你怎么能拿阵平的墨镜呢?!” 罪加一等的金发男人睁大眼睛。 安室透:“纯栽赃啊?!!” 萩原研二连连摇头:“十恶不赦,实在是十恶不赦,居然敢拿大舅子……” 话音未落,松田阵平的拳头先落在了自己幼驯染头上。 周身黑气环绕:“大舅子…?” 萩原研二发出一声哀嚎,他捂住头,立刻改口:“我只是洞察出了降谷打算喊你什么,实在太过分了,干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居然还敢喊小阵平大舅哥!” 安室透:“话全是你说的啊!” 他身心俱疲,忽然发觉自己的幼驯染诸伏景光从进来起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还得是幼驯染,和其他两个助纣为虐的根本不一样! 公安心中多有感慨,一抬头,只见对方站在松田阵平斜后方,表情不像是不忍心自己遭责。 诸伏景光,默不作声,心惊胆战。 唯恐自己因为是对方幼驯染惨遭幽灵小团体“霸凌”。 他诚惶诚恐,就像是站在考场外面,看见班主任正死盯教室内,表情阴沉看着想打人,而自己走进一看,自己孩子不仅考场讲话还牵同桌小手。 明明错不在他,但是却比考场里的人还战战兢兢! “从今年8月2日起,你每天犯下三千八百条大罪,桩桩件件全都记录在案,还想抵赖?!”松田阵平表情阴沉,双手撑着面前的桌子。 “你当时不是说把对方当自己亲弟弟,现在又是在干什么。”伊达航也痛心疾首,“这四舍五入就是违背道德啊。” 松田阵平点头,怒火染眉。 萩原研二看热闹不嫌事大,妄图煮出一锅最乱最大杂烩的粥:“而且伊夏还小,你这样实在是触及法律底线啊!” 松田阵平闭目,不知道想到什么,搭在桌边的手已经攥紧。 说多错多,安室透保持沉默,看他们还要这么审判。 但是半长发的好友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就转头告状:“报告松田长官,我见这降谷犯人眼里好像写满了咱们是黑.she.会说的话不足信这行打字”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2节 “什么?”黑卷发男人一拍桌子,“十恶不赦的罪犯居然还敢攀咬警察?!” 旁边的诸伏景光建言献策:“松田法官,是黑.she.会的话好像不用对方伏法就能动手。” 松田阵平:“……” 他撸起袖子,没有片刻犹豫:“对,我们就是黑.she.会。” 安室透:“……??” 还能这样?!! 松田阵平冷笑:“即刻执行!做了什么立刻给我忏悔啊金发混蛋!!!” 说罢,沙包大的铁拳直冲面门而来!! 安室透大义凛然地闭上眼。 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砸中脑袋,他从梦中惊醒,面前黑压压一片,如同松田阵平袭来的铁拳。 男人反应了半天,才感觉闷到有些呼吸困难。 他摸摸伸手,掀开了已经盖到自己头顶上的被子。 松田伊夏睡觉喜欢用被子把自己全部包裹,如同用糯米皮把自己裹严实的芝麻团。 现在他也成为了汤圆的一部分,被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扯着“糯米皮”严严实实地包住了。 怪不得刚才在梦里的审讯室,感觉空气格外闷热,喘不上来气。 低头一看,罪魁祸首还把毛茸茸的脑袋压在自己胸口,呼吸绵长均匀。 对方在他有动静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但是因为没有什么威胁,醒了也没睁开眼,只带着没有褪去的困意准备再次回笼。 金发男人转头看了眼手机,快到早上六点。 因为被子的原因,比之前醒的早了十几分钟,不过今天要去墓园,本来就越早越好。 他低头看了看睡得迷糊的松田伊夏,心里涌上些许没有被梦里的黑脸黑卷用拳头打散的柔软。 知道对方有着格外健康的早锻习惯,松田伊夏也没问他去哪儿,干脆自己团回被子里继续睡觉。 很轻的吻落在额发上。 安室透起床洗漱,原本准备拿休闲服的手一顿,放到旁边,拿起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西装。 嗯,还是得穿的正式点…… 梦里松田阵平的黑脸再次出现在面前,他沉默片刻,感觉不管穿什么,对方都能对着他把拳头打出残影。 下楼在秘密地点见到了自己的下属风见裕也,他轻咳一声,示意对方把手里的花束放在自己车上。 下属不动声色地执行完毕,回来以后站在他旁边,两人表面装作因为躲清晨一场急雨而不得不共处同一屋檐的陌生人。 风见裕也在口罩的遮挡下略微动嘴,目光没有看他,声音却传来:“降谷先生,上次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临时起意才加那种纸条,这次花束里面附赠的贺卡我已经拿走了,绝对没有问题。” 旁边一阵沉默。 下属在心里哀叹,但是自己老想着多帮对方做事情,没想到却误会了其中的关系,写出那一张纸条当晚就被问是怎么当公安 ,实在太不应该了。 “您当时说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可能,我也觉得写“把你弟弟放心交给我”这种话实在太惹人误会。降谷先生这样的人,是肯定不会和好友刚成年的亲人发展关系的,以后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做了!” 安室透:“……” 他默默压低自己的帽檐。 之前和松田阵平承诺过什么自己还没有敢立刻回想,现在倒是先被最近的回旋镖刺中膝盖。 第120章 风见裕也送完东西, 满脸轻松地回到了公安总部。 离平时上班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走廊清净,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他微愣, 停下脚步招呼:“麻生警官。”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风见裕也不动声色地打量来者。 之前见到麻生邦的时候是对方被停职时, 他匆匆看过一眼,但是男人满脸憔悴, 眼里的血丝多到骇人,满是让人没法忽视的带着些神经质的偏执。 不和人说话, 只在休息区靠着墙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停职考察的命令下来, 他也什么都没说,只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那张印着触发命令的纸, 脚步沉重地离开。 谁都知道他还会继续追查。 但是今天再见, 麻生邦的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 除了眼下有些乌青外和之前比称得上是神采奕奕。 对方在拍卖会的事件里找到不少线索, 但是还在停职期间, 但已经开始和负责组织相关的人员对接。 风见裕也见他精神不错,也打招呼道:“是来办复职手续的?” “嗯,一会儿还要去开个会。”麻生邦道, 他对公安里比自己年轻的态度都很好, 像个慈祥靠谱的前辈。 目光微移,落在对方突出一角的口袋:“你一早就有任务?” 只是寒暄几句, 如果涉及机密摆摆手就能结束这个话题, 但是买花也不是什么大事, 风见裕也见自己还没有处理掉贺卡, 就连忙将其拿出来揉成一团准备回办公间再销毁。 “不是,只是去买了东西。” 麻生邦见对方没有避险, 知道不涉及什么机密任务,又看他拿的是花束上常见的贺卡,脸上浮起笑意:“这是有情况了?” 平时工作连异性都接触不到的风见裕也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帮别人买的。” 准备复职的公安脸上笑意一凝。 风见裕也是某位金毛的下属,这花是谁买的简直不言而喻!买花是想干什么,不又是去送人增加好感度,好让对方更死心塌地被自己忽悠骗情报的?! 看着对方没有任何波澜的视线,麻生邦的呼吸紧了紧,觉得这个话题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法继续进行下去。 他道:“你…每天要干的活……挺多啊?” 没听出对方声音里的微颤。 风见裕也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只要是任务我都会好好完成的。” 麻生邦不忍中夹杂着一丝欣慰:“你上司虽然比你小几岁,但是听说挺严厉的,经常被对方训不好受吧?” 虽然现在两人周围没有任何其他人在,但他还是吞下了降谷零的名字,用上司代替。 对方却立刻站得更直:“有些地方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没什么不好受。而且长官的确能力出众正直,是个优秀的公安,我这几年也学到很多。” 能力出众,正直优秀。 非常熟悉的评价,不久之前也从自己口中出现过。 “能力是出众,各方面都是……唉,你们组也有自己的苦衷,不得不采取些不道德没良心实在没法评价的手段。”麻生邦抹了一把脸,试图理解。 半分钟后,理解不了,强压火气:“但是对方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风见裕也:“啊?” 他半个字没听懂。 见他一脸懵逼,知道对方也被蒙在鼓里,麻生邦面带怜悯地拍了拍对方肩膀:“别什么都和他学习。算了,你好好做事吧。” 说罢,他背手离开。 独留风见裕也站在走廊,在窗外吹来的早晨分外狂乱的风中,头顶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啊? ——***站在路边,安室透连打了两个喷嚏。 今天寒风呼啸,周围树叶尽数落下,似乎已经有了入冬的前奏。 估计再过一阵子就会急剧降温。 站在树下,那捧鲜花被轻笼在怀里,洁白的花瓣在风雨中摇曳,远看像雪。 他忽然想起当时快要毕业,萩原研二说想去北海道赏雪。 只是随口一句,那家伙没什么必须要看山间落雪景色的毕生追求,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要帮自己的幼驯染修复关系。 他知道毕业之后所有旅行都和自己无关,所以也没有插话,后来被诸伏景光的话题吸引走注意力,就没再听那两人之后的讨论。 不过无论讨论出的是去与不去,之后都再不会有结果。 秋风萧瑟。 他将脖颈间的围巾收拢些许,在准备朝着目的地走去时却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色彩。 是当时那个在某酒店遇见过的五官轮廓略深的金发男人。 安室透:“……” 那点惆怅瞬间没了,他突然回想起松田伊夏曾经的各种花花账单。 从白毛到金毛再到白毛,看上去对发色与众不同的。 七海建人正靠在路边抽烟。 他脸上笼着轻微的疲倦,手里携着烟管,见有人由远及近走来,原本只是轻飘飘一撇,谁知道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浑身却突得一炸! 成年人非常成熟稳重,心里突突两下,手里挟着的烟却完全不抖。 四目相对,气氛诡异而沉默。 鱼塘里的两条鱼在此重新会面。 但只有七海建人知道自己是一只塑料假鱼!完全是用塑料做的!! 自己和松田伊夏只相处过一段时间,还是因为五条悟需要比较靠谱的人带他熟悉任务流程,所以自己这个还没有回归咒术界的人才被迫每次当完社畜下班后还要加班去帮忙。 他阅历深,和五条悟虽然教但是从来不管、让人琢磨不透的态度不同,只几天他就发现了松田伊夏身上的问题。 而且对方对他的态度说得上不错,但只能算到“连本人都没意识到的无意识亲近”身上。 他深怕自己要在工作和感情双方面加班,如同发现班上有学生喜欢自己的悲催老师,连怎么写辞职信尸体埋在哪里要怎么在办公室拉开距离地安慰失恋学生给他讲道理就都想好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3节 但是对方就轻飘飘地凑过来贴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半点其他意思都没有。 之后又相处了一周多他才终于确定,对方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对所有成熟年长的男性有微妙朦胧的态度。 和、自、己、无、关!!! 教师籍,保住了!!!! 七海建人大松了口气,连忙进入负责任的工作模式,一带完人就回去赶项目尾期了。 等他重新回到咒术界后,两人偶尔会合作出任务,无论是什么都能配合好,但倒不是因为默契。 只是因为一个是严谨社畜,想快点并且效率的完成工作,一个则完全没有羞耻心之类的东西,伪装也出神入化,根本不用担心会暴露。 所以他偶尔当鱼,但是两人心知肚明,他这条丹麦鱼就是塑料制作的,里面裹着社畜已经冷硬的欠款条,在鱼塘里沉浮,有用就上来飘一下帮帮忙。 塑料鱼。 但是有人当他是真的啊!! 就算不用放大镜,七海建人遨游职场多年,观察明锐,立刻就能察觉出对方的低气压。 谁能想到时隔这么久,自己这条本该沉底、曾经还被当做对方play一环的塑料鱼,还能被真鱼从池塘底下捞起来用尾巴抽打以示敌意。 真是千古奇冤。 好在七海建人情绪稳定。 他掐灭烟,脸上表情不变,从对方身边擦肩而过。 松田伊夏叛逃,即使不知真假,里面恐怕大有问题,表面上自己也和对方没有任何联系。 所以他根本没打算问对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联系这种客套话,转身就走。 擦肩而过。 两人好似一面之缘都没有的陌生人,各自朝着道路的两边走去。 一直等到尽头,安室透才停下脚步,蹙眉回头。 方才在错身那刻,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处理的很干净利落,用其他味道掩盖了那点血腥气。 只是金发男人对这个气味实在太过敏感,才察觉出来。 除了毛利兰等人外,松田伊夏认识的其他人大多和咒术界那边有关系。 他记得对方偶尔科普时说过,夏天更加繁忙,因为天气炎热负面情绪更易聚集。 相对来说,冬天比较轻松。 马上就是寒冬。 但是咒术师出现的频率,好像比之前多出许多。 除了方才应该是混血的男人外,自己调查时偶尔还会看见那几个自己遇到过的咒高学生的身影。 从公安手上被秘密转走的失踪案也日益增加。 他转头看向身后。 紧蹙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最高的那栋楼房好似已经陷入云里。 刚下完雨,空气中水汽粘稠,让人有人喘不过来气。 寒风萧瑟,却没吹散挥之不去的郁气。 路上遇见了曾经见过自己的人,自己手里还抱着花,无论对方到底是什么立场,这束花都不能现在出现在墓园。 他绕过一截路,将花束塞进车里,准备空手去。 转头。 太阳高升,却不见任何光线透出,整个城市是一片诡谲的阴沉。 山雨欲来。 他正欲上车,口袋里的手机却忽得响起。 第121章 松田伊夏从被窝里钻出来时, 房间内寂静无声。 他伸手摸过旁边的手机,率先查看短信。 最早的是铃木园子发的,说已经安全回家了, 问他有没有在安室透那里暴露。 毛利兰也发了感谢短信,并询问自己是否受伤。 挨个简单回复后, 他转向最新也最长的那个短信。 江户川柯南在傍晚给他发了消息,大略说了昨天的两起事故, 说有些问题想和自己讨论。 松田伊夏想起自己本来就要去找他,解决那些“黑色粉末”和对方身体里咒灵气息的事情。 一问, 对方却没有立刻回复。 连着等了许久, 少年感觉有些不对劲,蹙眉起身。 以江户川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不解决谜团就不安心的性格, 他估计在没立刻等到回复后会设置什么特殊提示音, 确保自己在收到回信那刻立刻能听见。 昨天没有马上打电话问, 都是他知道自己身份后怕在做什么事情, 强行忍住了。 现在没道理半天都不见回应。 松田伊夏坐起来琢磨了一会儿, 又发了个言简意赅的短信,还打了两通电话。 终于被接起。 少年带着警惕,没有立刻出声。 对面传来的声音果然不是江户川柯南的! 是女声, 听着年轻, 里面带着几分严厉:“你好,请问你是江户川柯南什么人?” 不对啊, 对方被人挟持了?但是为什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把念头打在一个小孩身上。 没等他回应, 对面就继续道:“你好?” “嗯?算得上家长。”松田伊夏眯起眼睛, 懒洋洋地回应。 手指点在床边, 正要思考对策。 下一秒,对方传来提高些许的声音:“江户川同学今天把电话带到了教室, 在国语课一直响打扰了课堂秩序,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打电话让我帮忙转达。今天电话就先放在我的办公室,等江户川同学放学的时候我再让他来我这里拿。” 那边传来江户川柯南垂头丧气的声音:“小林老师,我知道错了——” 松田伊夏:“……” 原本提起的心瞬间沉了回去,他低头看看手里的手机,一时感觉自己刚才的猜疑都喂了咒灵。 完全忘记了今天是周二。 这小孩还得上课! “我知道了。”松田伊夏半点没有让小男孩被罚站的愧疚,“麻烦老师,我可以和他说几句话?” 见他态度良好,小林老师也没什么其他说的,把电话给了江户川柯南。 少年扬起声音:“要好好听老师的话,上一、年、级的课哦,江户川小朋友~” 一年级小学生:“……” 可恶啊!可恶!! 这家伙昨天干什么去了半天都没有影子!他提心吊胆担心半天忘记把手机关静音现在被点名批评,这家伙居然还幸灾乐祸! 他正要开口,一抬头看见小林澄子的目光,立刻改口。 说得咬牙切齿:“知道了,伊…哥哥,我会好好听课的。” 啊啊啊啊!他要快点变回去!!! “乖,晚上给你买好吃的。”松田伊夏神清气爽,仿佛能想象到对方此时此刻的表情。 “嗯嗯,知道了,晚上见。”知道对方这是约自己晚上在阿笠博士家见面,男孩答应后挂断电话。 捏着手机,少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他嗅到躁动不安的气息。 像是在暴雨来临前不断跃出水面的鱼,身体本能察觉到某种潜在的危机,下意识做出反应去警告大脑。 但是却不知来由。 松田伊夏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清晨,屋外寂寥。 他略微眯眼,猩红眼眸自昏暗室内闪出一抹冷光。 远处天台上,有东西展翅而过。 他看清了,是伏黑惠的式神鵺。 带着凌厉的气势,迅猛飞入米花市耸立的房屋之中。 最近咒高那边太动荡。 他不能以咒术师的身份询问,不代表不能以诅咒师的身份“逼问”。 但是要等一等。 比起在任务现场拦截,在事情暂时结束时将人引走更合适。 敛下思绪,他掩饰地拉上窗帘,挡住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视线,推开了卧室门。 余光撇见一道身影。 动作倏地僵硬。 手里的手机骤然砸落在地,保护膜瞬间从边缘碎裂,但却无人理会。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4节 异色瞳孔紧缩。 倒映出客厅内那个本不该存在的人。 黑卷发的男人抱臂坐在沙发上。 他面色阴沉,幽灵的作息已经影响不到躯壳,所以不管昨晚有没有入睡都无法从气色上看出端倪。 但是周身的气息实在太过低沉压抑,看上去脸比平时黑了八百个度。 正叼着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松田伊夏出来时,他似乎正在暗暗磨牙。 听见从客厅位置传来的动静,松田阵平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 正对上少年的视线。 轻微声响。 和自己的弟弟一样,在视线交汇那刻,男人原本咬着的烟也掉了下去。 松田伊夏张了张嘴,半天没找回语言。 就像是日常生活中每一次离开卧室,前往客厅。 卷发男人坐在沙发上,抬眸看向自己。 没有生死瞬间,没有惨白的浴缸、窒息抑或疼痛和鲜血,就是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上午。 突然之间。 他没有做好见到对方的准备,卷毛乱糟糟的,睡衣扣子也没有扣严实。 顷刻之间,少年甚至起了退后一步关上门的念头。 一种时隔三年的近乡情怯。 但是对方的身影却像是有磁力,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没有半点动作。 男人先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心里的震动没比对方少多少,在看见那双眼睛聚焦在自己身上后,就立刻明白能见到自己。 沉默片刻,松田阵平却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气急:“你小子又折腾自己搞自杀了?!” 刚才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松田伊夏:“……?” 等等,这次他是真的冤枉啊!!这次他什么都没干!!! 心里那点复杂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看着气势汹汹上前的兄长,少年感觉自己今天过得像小品,短短十分钟内已经经历过两轮反转。 松田伊夏立刻伸冤:“我没有。” 鉴于他前科累累劣迹斑斑,松田法官看着他,发出了一声冷酷的“哼”。 根本不信,看上去已经撸起袖子准备来教训这个日常把命当游戏玩的小混蛋。 松田阵平气得想掏出幽灵后身上还有的烟盒,虽然没法点但是至少能闻闻味道。 手一放在口袋,又想起对方抽烟。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居然学他这个! 黑卷发警官更气了。 他只是因为安室透的所作所为一整晚待在沙发上咬牙切齿而已,就这么短的时间,这小崽子又在卧室自己折腾自己,这才一出来就看见了! 亏他还因为不忍直视不想看见,眼不见心不烦地去阳台上练拳,安室透虽然已经出门了,但是难道不能时时关注卧室? 说到底还是金毛混蛋的问题。让他看个人都看不好,还敢做这种事情! 之前大多数时候都在生死一瞬那几秒的时间里见面,此时此刻两人第一次这样对话。 本应该和松田阵平尚在世时一样的拘谨氛围,早已经被对方的怒火打破。 但是在弟弟面前,他又压着那些快要爆发的火气,周围气息都被压沉了八百度: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少和不三不四的金毛交往,你还往他面前……” 松田伊夏抬眸看他。 和曾经一样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但是专注又认真。无论他生气对方不好好照顾自己还是简单闲聊,都会收获这样的眼神。 像是来自自己的每句话对他来说都格外重要。 “……那家伙居然也不知道避嫌?!”松田阵平话锋一转,谴责对象已经变了。 他弟虽然有错,但追究起来也比降谷零轻太多! 是谁信誓旦旦说“我只是把你当弟弟”!有这么当哥哥的?! 有!! “松田伊夏。”叫了全名通常是训话的预兆,他想起在这个时间点莫名能看见对方,正要问怎么回事。 少年已经先一步动作。 松田伊夏垂下眼睛,又伸手悄悄来捏他衣角。依旧没有碰到,只是从衣服中穿透过去。 “这次我真的没有折腾。”少年拉下领口给对方看自己的脖子,“你看。” 除了些陈年的旧伤疤外,光洁一片。 他没有整理出平时的发型,卷毛乱翘,身上之前繁琐的耳钉饰品都卸了干净,再普通不过的家居服磨去平时的棱角。 整个人显得分外柔软。 没等男人心下一软,目光微移,就看见了少年下唇上残存的咬痕。 顿时哽住。 松田阵平:“……”真是被狗啃了!! 千错万错,都是安室透的错! 他磨了磨牙,面色阴沉:“那个混蛋呢?出去干什么了还不回来?” 松田伊夏停顿片刻,语调平缓: “给你扫墓。” 松田阵平:。 还敢来给他扫墓!!还敢在干过那种事情的第二天就来给他扫墓!!! 是准备实时汇报?!!! ——***安室透接起电话。 对面传来少年因为睡醒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在哪里?” “路上。”站在墓园不远处,安室透看了眼时间,自己只出来一会儿,并不算晚,“早上想吃什么?” 松田伊夏:“唔,随便。” 对方语调实在奇怪,金发男人忍不住反问:“怎么了。” “没事。”停顿片刻,松田伊夏,“我想你了~” 安室透:? 莫名其妙,明明对方说的是甜言蜜语,为什么自己莫名有阵寒意。 第122章 ——*乌云压顶, 空气中水汽含量很高,带着一种粘稠的触感。 好似密不透风的网。 四周的风中带着挥之不去的冷意,透过男人的风衣渗人内里, 带来丝丝入骨寒气。 安室透将围巾收拢些许。 好像快降温了。 莫名,那阵寒意好似从周围弥漫开来, 挥之不去,像是有什么人一直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他整理围巾——那目光满含愤恨。 他左脚踏进墓园——那目光好似刀刃。 他转头看去——身后空无一物。 安室透停在原地, 沉思片刻,实在摸不着头脑。 好奇怪的寒意, 总感觉自己会因为左脚先进墓园被判处死刑。 金发男人在原地驻足, 脊背发凉,好似马上要被人大卸八块送到烧烤架上反复翻烤以至皮脆肉嫩并佐以孜然。 他在原地沉思片刻, 最后还是步步向前。 松田阵平的墓碑立在不远处。 因为视角原因, 它比旁边的装饰绿植高出一截, 在昏暗的光线中镀上层暗色。 莫名显出几分法庭般的庄重。 安室透:“……” 看来昨晚那个莫名其妙且离谱的梦, 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犯人降谷零自行上堂, 看着墓碑上硕大的名字,嘴唇动了动,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脑内自动闪过尚未带松田伊夏回家之前, 自己在这里信誓旦旦的话: ‘约会只是借口, 等松田伊夏不往歧途上乱走以后就结束。’ 当时总来的花束已经枯萎被每隔一周会来打造的清洁人员收走了,要不然留在这里就是赤裸裸的罪证! 时隔不到几个月。 安室透再次站在这里。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5节 ——嘴唇上是分外鲜明的咬痕。 他轻咳一声。 不止嘴唇, 昨天松田伊夏在怀里时多方位下嘴, 男人藏在围巾下的脖颈也有未消的残痕。 浑身上下都是难以短时间内消失不见的罪证。 安室透摸了摸鼻尖。 此时此刻站在墓前, 才终于有实感:蒽, 自己谈的是松田阵平的弟弟啊。 瞬间,他脑内闪过对方漆黑如碳的脸, 还有沙包大的铁拳。 如果没记错,那家伙就是妥妥的弟控吧。 ……控得要命啊!!! 光看对方对松田伊夏的形容就知道,这家伙完全就是个弟控,日常佩戴三千米厚的滤镜。 一时之间,安室透对着面前的墓碑无语凝噎。 然后就被他弄走了。 又忍不住轻咳两声。 他们两个在警校的时候就是不打不相识,现在自己…… 非常心虚啊! 昨天晚上他已经想好了,也许是因为骨子里还是有传统的想法,所以在确定关系并且期望长期发展后,“见家长”是必要一环。 这样更加慎重。 来之前也制定了流程:放花——陈述事实——如果松田阵平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回去路上买早饭食材。 但是现在,看着墓碑,安室透脑内瞬间浮现出松田阵平的模样。 ……把你弟弟拐了这种事情,实在说不出口!!! 沉默良久。 安室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唇的痕迹,有一瞬间目移:“……要不你以后把我打一顿?” 这次他绝对不还手。 寒风从耳畔掠过,好似一声气急败坏的冷笑,对着他后脑勺胡乱吹了一百二十下,把他后脑的头发都吹成了鸡窝! 金发男人:?? 这阵冷意好像真的不是错觉! 他又咳嗽一声:“这件事我……有自己的节奏。” 冷风呼啸! “而且你放心……”安室透默默咽下保证的话,“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四周是分外压抑的寂静,冷风直往他耳边灌,好似有人在喊“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可惜,风说话并不算。 无人回应。 这件事就这么拍板敲定,金发男人脸上都扬起笑容:“我会照顾好你弟的。” 一路找来墓园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的松田阵平:“……” 什么叫不说话就当默认了!他能说话?能?! 他气势汹汹袭来,到了面前才发现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此时此刻只能无能暴怒,结果也只用风吹乱了这家伙的头发。 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男人就忍不住咬牙。 几天前还是咱们弟弟,一得手就当方面宣布自己不当哥要当男朋友了。 当时要松田伊夏过来住还承诺的把他当弟弟照顾,根本就是托词吧?! 这就是为了更进一步泡他弟设计的连环陷阱,先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一举拿下。 降谷零,不愧是当时的警校第一。 能力都用在这上面了! 松田阵平咬牙咬的脸疼。 他看见对方这张脸就生气,更别提对方一副“已打包把你弟叼走请放心不放心也得放心”的架势。 让他拳头发痒,恨不得立刻找到能实体出现的办法,每天给对方三百个旋风拳。 另一边,安室透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番话差点把松田阵平气炸。 他说完了,思绪开始不住翻转。 如果真的存在另一个时空,估计从八月起松田阵平就在不间断地冲着自己挥拳。 这么一想,身后寒意更甚。 就是不知道…… 诸伏景光会不会因为自己被霸凌。 左手握拳轻压在唇边,挡住了泛起的点点笑意。 他忽然想起他们五个在一起的时候,即使从外表上看诸伏景光是最温和的,也会在每一次偷偷出坏主意。 估计会和其他人一起谴责自己。 笑意淡去。 那束花放在了车上,男人只身前来,没有带来任何东西。 “算了。”安室透道,“反正你之前也不怎么喜欢这种东西。” 除了扫墓,他想象不到任何松田阵平收花抱花的样子。 金发男人伸手,用掌心随意拂墓碑上的灰尘。 “……不过我倒真希望你能起来打我一顿。” 四周的风好似安静了些。 只停留片刻,安室透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异样后便压低帽檐,起身起来。 不远处树下。 黑卷发男人抱臂看了他许久。 对方看不见自己,这道联系好像只存在于松田伊夏身上,不知道到底来自于血缘还是其他。 良久,胸膛中轻微呼出一口气。 他每一年都会来墓园。 曾经是为了拜访离开的朋友,后来是来看看自己的墓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里只有一个人会来了。 宽大风衣被风吹起簌簌之声,冷冽秋风中,那道身影难得显得有几分瘦削。 也有三年了。 这家伙的确和之前相比变了很多。 ……暂时算了。 松田阵平想。 他跟着对方回到那间公寓,刚走进玄关,扑面而来就是室内和煦的暖气。 脚步声由远及近。 松田伊夏刚打理好自己的头发,黑卷发丝毛茸茸地落在肩上。 发丝挡住耳朵,只露出小小的耳尖 睡衣虽然依旧是黑色,但却也被镀上了屋内的光线,削去平日里骨感冷抑的气息。 那双眼眸和自己的交错,发现兄长没有消失之后,忍不住盛上更加明亮晶莹的色彩。 然后一团黄毛就挡了过来。 成年男性的骨架本就比松田伊夏大一号,这么一动就严严实实把对方全数挡住。 啧。 明明伊夏刚才是在看自己,这家伙动什么? 松田阵平腹诽着往旁走,刚看见自己弟弟,就见安室透上前几步。 金发男人随手将方才路上买的菜放在旁边桌上,然后拥着对方,轻吻了吻额头。 “早上好。” 松田阵平:“……” 什么算了!这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方才那点感慨瞬间烟消云散,脸色黑沉地捏起拳头几步过去,冲着男人后脑勺就打! 果然还是不可饶恕。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金毛混蛋!! 在快要砸上那刻,男人轻微一顿,拳头位置立变。 砸向旁边的置物架上! 最上面垒起的几本书立刻在摇晃的柜子上掉了下来。 ——正砸在安室透头上! 被四本厚重的书连环一砸,金发男人疑惑地捂住头低头看去,发现这几本正是之前莫名其妙从卧室书架摔下来,首字能合拼成《你这混蛋》的那几本。 安室透:。 虽说违背誓言要遭报应。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6节 但是这个报应是不是实在太点名道姓了?! 第123章 玩家安室透, hp-10。 获得负面buff:【神秘幽灵的凝视】,持续时间不定。 因特殊原因隐藏玩家面板,只对系统展示。 金发男人捡起那几本书放在书架上, 摸着后脑勺,陷入沉思。 要不要找个寺庙去拜一拜? 总感觉最近厄运缠身啊…… 他转头, 正对上松田伊夏弯起的眼睛。 心里欣慰之下忍不住有些起疑。 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乖。 从进来开始,自己只往前走了四步。 第一歩, 他帮忙接过风衣外套,挂到了旁边的衣帽架上。 第二歩, 他拿起了置物柜上随手放着的早餐食材, 送到了厨房。 第三步,他从厨房回来, 捧着自己的手问外面冷不冷, 要不要喝点水。 第四歩, 他转身准备去倒水。 安室透:“……” 这是什么体验。 明明对方几乎无微不至, 但一切的前提是:对方是松田伊夏。 松、田、伊、夏。 莫名其妙有种挥之不去的冷意, 好像自己身后有什么人正在因为少年的一言一行积攒怒气值卡条。 奇怪,他总感觉到满值了好像会发生什么难以言喻的恐怖事件。 金发男人冷得打了个喷嚏。 他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一道窗户是开着的, 但是寒气却不似作假。 和偶尔疾风骤雨般降落的诡谲冷风不同。 这种寒意更加微弱, 但是却侵入骨髓。如同在被某道包含杀意的目光注视着。 所到之处都快结冰。 愣神之间,松田伊夏已经接了一杯水回来, 送到他手上, 眼睛明亮, 语气温和:“喝吧。” 安室透一手接过水杯, 另一只手默默向前,手背抵在了少年额头上。 “……没发烧啊。” 松田伊夏分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金发男人看得胃疼。 他就像家里养了拆家主子的苦命户主, 回家发现对方黏着自己又蹭又贴,惊得半点都不敢动,一边生怕怠慢了,一边狂用余光看周围。 不着调这位主子是又卸了窗帘还是又按开了卫生间水龙头,让家里变成了水帘洞。 没发现异常,心却越来越慌。 糟,这次恐怕是在整个大的。 要不然怎么会老实成这样?!!! 安室透在这边心神不定,神魂恍惚。 那边,松田伊夏弯起眼睛,笑眯眯地欣赏自己哥哥的表情。 在印象里,对方总是沉默寡言。 以至于这些年每一次匆匆见面时,少年都绞尽脑汁想要打破对方记忆里经久不灭的沉默形象。 ——什么都没有谈恋爱好使。 松田阵平看着他和安室透亲密,表情就像是看见有人连夜搬走了自己家里悉心照顾的盆栽,还把精致的瓷瓶打碎重新移种进了废纸篓里。 恨不得当中挥出两拳。 一拳砸向偷盆栽贼,打出二十里地。一拳砸破废纸篓,然后把自家盆栽连夜揣回家。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着安室透警惕看周围的模样,松田阵平更心梗了。 眼刀和拳头都没用,当我来给你扇风来了是吧! 视线往旁边一移,看见了丝毫不知道少年在给自己挖坑的混蛋旁边,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叛逆弟弟。 更心梗了。 ……这小子。 松田阵平在心里唉声叹气。 他撸起袖子,还没等再和唯一一个能连接到自己频道的弟弟说点什么,就见对方看向这边的视线失去焦距。 这次莫名的现身,又在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内结束。 松田伊夏转过头,眉眼中的笑意淡去。 把被自己坑了的男人放去厨房做饭,他在沙发上窝下,低头看起手机。 思绪繁杂。 姑且算作“亡魂”的松田阵平,自从游轮起出现的时间、地点和条件都在不断扩大。 从曾经的只有生死一瞬到现在的普通时刻,从不到几秒的短时间内到游轮的十余分钟,再到现在的四十分钟,从看不见摸不到的“幽灵”到别馆下面能摸到的实体。 确定这不是自己的精神幻觉后,松田阵平死亡后依旧能以幽灵体存在的原因就和组织紧密关联了起来,无法分割。 松田伊夏看向窗外。 透明窗户隔绝的厨房内,金发男人背对着他系上围裙,开始专注于手中新鲜的食材。 视线越过那些厨具、烟雾、还有安室透的背影,他看见窗外模糊的绿色,还有连成片的建筑物。 好似世界上每一个城市普通的一角。 但是。 他垂下眼眸。 每一次松田阵平出现的方式变化,都是在诅咒气息浓郁,咒灵徘徊的地点。 这一次却是表面上风平浪静的米花、再特殊不过的公寓楼里。 垂着的眼睫轻颤。 忽然,少年低声问:“……你还在?” 无人回应。 像是之前的无数次时刻。 他闭了闭眼睛:“我想抓住他。我想让你回来。” 眼眸里闪烁着惊人的烫意。 时至今日,执念依旧未消。 远非一句话、一段时间就能彻底弥散。 耳畔有风吹过,好似一声轻微的叹息。 仿若有一只粗糙的手落在头顶,不赞同地轻抚。 但是又无可奈何。 松田伊夏收敛神色,站起身。 他几步朝着厨房走去,抱臂靠在门框边。 安室透放下手中的东西。 锅内水沸腾的声音掩盖了少年方才的低声喃喃,他只是回过头,略带笑意看向对方。 松田伊夏也弯了弯眼睛,方才对空气展露些许的气息已经烟消云散。 他道:“吃完早饭我要出去一趟。” 两人交谈之间,松田阵平已转身离开。 他的拳法在最近已经有了非常巨大的提升,需要远离爆炸源,让自己和自己的拳头都缓一会儿。 正是上班时间,走廊人来人往。 黑卷发男人想到少年放下的神色,无知无觉地往楼下走去,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一楼。 想躲清净,松田阵平干脆来到安室透公寓的地下储物室,在一堆送来后尚未拆封的箱子上坐下。 开始神游。 半响后,他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什么东西,寄来这么多没拿到公寓,全放到地下室来了。 一转头,远处黑暗中好像有什么铁链一样的东西晃了晃。 黑卷发警官眯起眼,弄亮了门口的声控灯,然后低头从最近一个开口的里面,翻出最上面的物品。 【情趣xxx仿真xxxxxx】 松田阵平:“……”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7节 他发出尖锐爆鸣:“降谷零!!!!!” 你这混蛋好大的胆子!! 我要报警抓你啊啊啊啊啊!!!!! ——***午后,米花市巷道内。 “玉犬!” 随着一道急呵,黑白两只犬状式神发出吠声,从巷道深处跑回。 黑色那只尖牙挟着咒灵尚未消弭的肉块,正撕扯着吞吃下肚。 作为鼓励,伏黑惠附身用手轻摸式神的头,随后站起朝着更深处走去。 咽下口中滴血的肉块,玉犬正要跟上主人步伐,却在刹那间停下动作。 兽耳灵敏地颤动。 喉咙挤出威胁提醒般的低吼,它压低身体,在地上轻磨利爪,兽瞳警惕地看向上方。 伏黑惠也停下脚步。 下一秒,他悚然一惊。 矮墙上方不知道何时多出一道修长人影,背对着太阳所在的云层方向,面部掩藏在兜帽之中。 身形熟悉。 但刺猬头的咒术师没有放松警惕,反倒已经将手放置于前方,时刻准备迎击。 “好久不见~” 那人笑道。 上衣宽大,风吹拂间隐约露出下方劲瘦有力的腰肢。 黑卷发丝之下,眼眸殷红诡谲。 周身气息比方才的咒灵更为浓郁。 玉犬已经弓起身体,随时准备随着主人的发号施令进行攻击。 伏黑惠停顿片刻。 分别不过一个多月,曾经在咒高时,高年级出任务两三个月见不到都是正常。 但是此时此刻,这位之前能叫“学长”的少年却显得格外陌生。 他好似不再压制自己身上诡谲的气息,往矮墙上一站,就是一个需要时刻警惕提防的对手。 “别紧张。”一跃而下。 鞋跟落在地面上,却不过是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响动。 “学长只是来找你聊聊天。”眼眸微弯,步步逼近之下,他慵懒地做了个拉伸动作。 明明姿势随意,压迫感却分外惊人。 曾经这种狠厉的气质只对准咒灵,现在也剑指自己。 伏黑惠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和对方出任务,那些咒灵、诅咒师看见对方会不自觉地僵住动作。 是身体里的警报在疯狂炸响。 松田伊夏走到他面前。 看着对方警惕到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的神色,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糟糕,好想拍照留念啊。 然后给每个咒高的群都发上一份。 少年微顿。 像个真正的诅咒师,他弯着眼睛,将手腕轻搭在对方的侧肩上。 然后指尖擦过侧脸:“你们最近动作真大……” 话音未落。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最后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半响,钉崎野蔷薇的声音传来: “你你你你你……!” 她指着两人“你”了半天,终于震声道:“就算你现在是诅咒师,也不能对曾经的学弟下手啊!!!!” 松田伊夏:“。” 原来他逗学弟的场景看着这么怪? 第124章 钉崎野蔷薇站在巷道尽头大喘气。 此时此刻, 她想用昨天上街新买的包猛砸自己后脑,以此确定自己眼前到底是真实发生的场景,还是处理上个咒灵的时候对方的幻觉buff没有彻底清除。 那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再深的精神影响也不会残留到今天吧! 用力掐了一把自己人中,她才再次小心看去。 巷道深处, 黑卷发少年带着一身诡谲的气息向自己同伴逼近。 左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漫不经心地微勾手指。 神色饱含深意, 眼眸之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线。 自昏暗之中,如一颗带着幽光的红宝石。 之前被白色玉犬通风报信时着急的情绪瞬间跌下, 连心都凉了一半。 钉崎野蔷薇: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她拿着营救同伴的热血漫主角剧本, 为什么会一路跑到不可明说《我和我鱼塘里的八百条鱼之强取豪夺年下学弟篇》开播现场。 想到这里,短发女高不由震声:“当诅咒师就可以不要道德底线了!” 居然钓到自己未成年学弟了, 呸! 松田伊夏抬眸看去。 声音带笑:“我不是诅咒师的时候也没有这个东西。” 钉崎野蔷薇:“……” 对啊!! 她深吸一口气, 举着自己的武器——锤子和钉子, 谨慎地几步冲至对方身前。 满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少年闻言却弯起眼眸。 “哎呀。”他轻叹, “也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 我只是来打个招呼。” 说话间,他搭在伏黑惠肩上的手却并没有收回。 并不是将掌心按住肩膀的姿势,而是用手腕侧方轻落在上面, 让整个姿势显得分外慵懒。 带着种掌控全局般的漫不经心。 丝丝危险而诡谲的气息从少年身上渗出, 将两人裹挟。 松田伊夏打了个响指。 脆响落在伏黑惠耳畔,好似一声炸雷。 “顺便和学弟学妹交流一下感情。” 瞬间听懂对方的画外音, 刺猬头学弟蹙眉:“你想知道什么?” 他心里笃行对方没到要找上门把昔日同伴赶尽杀绝的地步, 也觉得少年不是心血来潮跑来打招呼的性格。 意图只可能是察觉到什么, 需要靠他们获取情报。 钉崎野蔷薇:“哪有你问我们就说的道理。” 伏黑惠点头。 钉崎野蔷薇:“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对立的, 作为诅咒师怎么可能从咒术师这里得到情报,除非——” 伏黑惠继续点头。 女高接话:“除非公平起见, 我们也问你问题。” 海胆一个头还没点到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后立刻扭头,瞪大眼睛。 松田伊夏却笑了:“嗯?这还挺有意思的,你准备问什么?” 钉崎野蔷薇沉下面色。 伏黑惠也思索着对方准备问什么,少年突然的叛逃到现在都是一个巨大的疑问,连带二年级的那些学长学姐最近也气氛沉闷。 难道她想问这个? 脑内想法刚刚闪过,只见女高气沉丹田,咬牙问道:“你的xp到底是不是浅发色的成男?” 伏黑惠:“……” 他就知道!每次在这种时候对同伴抱有期待都没有好下场! 一怒之下海胆头怒了一下,躲开对方拼命拍自己肩膀的手。 松田伊夏:。 他:“这就是你要问的?不过——bingo~猜得不错。” 听到答案,钉崎野蔷薇却并没有松一口气,她反倒一把将伏黑惠按住推到两人中间,震声问: “那就这家伙浑身黑漆漆的色调没有突破一米八的身高和臭脸,怎么看都不符合吧?!就算想换年下口味,你也应该选浅发色的虎杖悠仁吧?他四舍五入也算是个体育生!”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8节 一连串话说完,女高猛吸两口气,再次开口:“你上次那个呢?” 问完,她错愕地退后两步,给出答案:“难道…已、已经吸干了?!” 看着同伴恍若表演漫才的浮夸表情,伏黑惠终于忍无可忍,几步过去按住对方。 要是对方是五条悟,他已经按着对方头和自己一起鞠躬为刚才的言行道歉了。 钉崎野蔷薇挣扎着说完:“而且他不仅是黑头发,和成熟也搭不上边啊,这家伙不说话只是为了装酷而已!” 伏黑惠:“……” 自己就多余管她! 松田伊夏弯起眼睛。 他向来崇尚精神胜利法,即使昨天根本没有吃干抹净,也不能输了气势。 再加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地啃下难啃的某金毛肉骨头的炫耀心理,少年哼笑一声。 钉崎野蔷薇只看见黑卷发的诅咒师抬手,食指抵在唇边。 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嘴唇微启,尖利的虎牙露出些许尖端。 意味深长:“…干了。” 他说干了就是干了,反正别人又不知道自己根本没啃住,安室透又不会和别人解释! 女高:“……” 她抱头闭目:“现、现在轮到伏黑变成人干了?” “别担心,好不容易到口,我还要‘细嚼慢咽’。”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光,拟翼从后腰位置探出,堵住了钉崎野蔷薇后退的动作,“我们就别拖时间了,学妹。” 被点中心思,她将之前给学姐禅院真希发过短信的手机往口袋里塞了些许,有些紧张地看过去。 不知道该开口说话,还是该拿起武器。 最后,钉崎野蔷薇选择给某位不知去向的金发干尸划个十字。 ……真诚祝福你能逃过毒手。 禅院真希匆忙赶到。 等她抵达小巷尽头时,那里早已失去不速之客的踪迹。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面色难看地站在原地,前者正蹙眉看着手机,手指不停在上面划动。 “什么情况,他人呢?”环视一周,她收起咒具,问道。 海胆头收起手机:“走了。” “伊夏问你们什么了?”后到的熊猫在周围嗅了嗅,只捕捉到浅淡的咒力残留味道。 “行程目的。”钉崎野蔷薇满脸不爽,“不知道准备干什么,不过至少伏黑惠逃过一劫,没被对方强行掳走。” 伏黑惠叹气:“……他根本就没打算带走。” “啧。”女高第一次被人这样压制审问,抱臂道,“不知道他准备干什么。” 禅院真希将手中的咒具长刀抵在肩上:“抓住问问不就得了,之后总有能遇见的时候。” 熊猫:“……万一在大街上遇见,真希你不会准备直接就动手吧?” 解决完另一个任务的狗卷棘刚走过来,听见对方的话,忽然出声。 钉崎野蔷薇直戳旁边那人:“伏黑,你快翻译。” 伏黑惠:“狗卷学长说他有办法,就算在街上遇见也能让人远离人群。” “不会是强行掠走吧,这也太显眼了。”女高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虎杖悠仁不知道前因后果,只听见他们说合逻辑把人带走的方法,忽然捶拳道:“我们不是有现成的?” 狗卷棘点头:“鲑鱼鲑鱼。” 钉崎野蔷薇也眼睛骤然一亮:“对!我们有playabcde,完全可以!!” 熊猫立刻凑近:“这个主意好,我们要多练习几次,确保如果遇见能立刻出场……” 伏黑惠:“……” 听着几人讨论的方法,他表情逐渐失去控制。 正准备转身就走,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 转头,钉崎野蔷薇目光幽幽:“准备去哪里,里面可是有你的重头戏啊,伏黑……” “就是因为伏黑平时很正经,才能让松田学长放松警惕。”虎杖悠仁连连点头。 被几人团团围住的伏黑惠:“……” 等等,他完全不想参与这种事情! 这个学校里到底都是什么人?!! ——***阿笠博士家。 松田伊夏打了个喷嚏。 “你不会感冒了吧?”江户川柯南用眼睛斜他,随后将目光落向室内。 茶发女孩依旧没有出来,似乎正在做坦诚的准备。 见状,男孩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我没给灰原说,怕她紧张。你记得之前我说的关于变小的事情?” 松田伊夏略微点头。 江户川柯南继续:“刚才在放学回来路上,我和灰原遇到一个好像是组织成员的家伙,他在打电话,我就过去偷偷听了……” 能认出来主要是因为灰原哀超敏感组织雷达,但是这个男孩没有说。 松田伊夏忍不住:“过去偷偷听了?” “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小侦探连忙为自己危险的行为开脱,随后他面色沉沉:“我没敢多待,只在假装去捡东西的时候听到他在和电话那边交谈,对话的时候说起一个名字,听上去对方的口气很忌惮。” 少年来了兴趣。 米花市和其他日本城市相比并不算最繁荣的,但是这里的组织成员却出奇多,他也好奇能被对方偶遇还听了一耳朵的倒霉家伙是谁。 男孩轻吸了一口气:“…那个人叫卡瓦多斯。” 松田伊夏:“……” 他陷入诡异的沉默。 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人的异样,江户川柯南深沉道:“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松田伊夏停顿一秒不到,斩钉截铁:“没听说过。” 第125章 乍听见“卡瓦多斯”这个代号, 松田伊夏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原因无他,马甲实在太多了。 不像是有正经‘编制’的咒术师,自从叛逃归入诅咒师的阵营以后, 为了避免麻烦事缠身,能不透漏真名就不透露。 连脸部特征都会刻意遮挡。 他又进组织又当诅咒师, 接着卡瓦多斯的任务在外面干诅咒师的活,再当当安室透的侦探助理公安内线, 身兼数职。 比当时在咒高忙多了。 江户川柯南一说,松田伊夏岔开话题的同时忽然想起,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组织的人了。 咒术师少, 但只是对于日本人口总量而言,几个学校的学生看着稀少, 但那些杂七杂八接触相关事件的人加起来并不是一笔太小的数字。 组织里也不算少。 这方面的任务不多, 正常难度的其他人都能解决, 分到他头上的少但精。 松田伊夏披着诅咒师槐序的马甲, 主打一个手起刀落。 ——毕竟还有其他事情要干。 他懒得和其他人打交道, 来无影去无踪,以至于现在不少人说他像琴酒。 都是两匹独狼,还只干活不社交。 这个说法刚传过来, 把松田伊夏和琴酒都恶心坏了。 某次他路过酒吧, 看见这传闻都穿到基安蒂耳边,对方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又被琴酒气了, 她正在胡编乱造。 琴酒、波本、卡瓦多斯。 三个人她都烦, 但是一烦对这三人的名字就会格外敏感, 想屏蔽都屏蔽不掉, 每次听见别人说大脑没反应过来耳朵已经听进去了。 再一被琴酒气就会在酒吧发作,编造出各种离奇八卦, 差点能写出一本卡瓦多斯钓鱼传记出来。 松田伊夏根本不在乎自己名声是好是坏,但其他两个显然不是。 被眼神警告过几次后,基安蒂得出结论:钓鱼的不急鱼急了! 这些都是伏特加叭叭的,对方因为自己大哥被搅和进这种事情十分不满,吐槽的时候也不知道当事人之一就在不远处。 松田伊夏喝了口水,才咽下翻涌的思绪。他最近没收到什么任务通知。 琴酒平等看不惯所有人,其中首当其冲看不惯他,之后从来都是邮件或短信。 听江户川柯南说完,他怀疑自己又要被安排任务了。 只要有任务落在他手上就是好事,每个任务除了本身外还牵连着无数暗线,落在手上就能多收纳信息。 但短信没有,邮件也没有,反倒是其他人先一步知道。 江户川柯南把他跟踪那个人的外貌特征还有说话口音都详细描述了,少年眯眼想了想,没什么印象。 暂排在组织成员甲乙丙丁行列。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小侦探深吸一口气:“好了,现在可以聊了吧,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事情了,你真是半个字都不透露。” 他之前没觉得有什么,松田伊夏咒术师的身份就是天大的秘密,既然被自己知道了作为交换他多说点也没什么问题。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69节 ——根本不用像担心小兰一样担心他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被组织袭击,毕竟谁袭击谁真说不定。 想到对方在山上砍巨型咒灵的模样,又想起之前每次被他坑自己都暗暗发誓等变回来要打一架,江户川柯南就直抽嘴角。 这个绝对会死人啊…… 就以这种心态和松田伊夏交换情报到现在,男孩突然发现,这哪里是“交换”,明明是说对方在用身份空手套白狼! 他那边简单抛出个当时根本藏不了的身份,自己这边就突突突都说了! 江户川柯南决定这次说什么也要问出来。 对方也没表现出抗拒,而是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并不是普通的瓷或者玻璃制的,反而是现在完全不流行的铁制。 估计是在哪个工艺品店定制的,这种瓶子实在少见。 “那个女孩呢?”松田伊夏扬眉问。 没等江户川柯南开口,房门打开的声音就已经从远处传来。 灰原哀穿了一身家居服,踩着拖鞋从那边过来,看模样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一坐下肃然的面色瞬间就和同龄人拉开差距。 她看向少年,又瞥了一眼瓶子,扬眉。 算做询问。 松田伊夏一个目光,茶发女孩知道答案后往旁边坐了坐,离江户川柯南大概有两个大人的距离。 这个位置偏头时刚好能“欣赏”到旁边那人的眼神和表情。 她目光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揶揄,不动声色地看向旁边一无所知的男孩。 桌子上放着按照电话里要求提前准备好的盒子,盖子打开,材质也是金属的。 松田伊夏将瓶盖扭开。 一小撮黑色粉末从里面撒出来,江户川柯南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又谨慎地凑近些许嗅了嗅。 什么味道都没有。 “这是什么?”他干脆问道。 “别急。”松田伊夏语气慢悠悠的,细听之下还有些许笑意,通常他这样说话都没什么好事,但将注意力放在粉末上的男孩完全没听出来。 灰原哀双手抱胸等待,她作为当时游轮事件的当事人本来也可以介绍,但不知道少年准备坦诚到什么地步,她干脆也不开口,等对方说。 松田伊夏懒洋洋的:“三井游轮那次,在货仓就有这些东西。他们公司游轮运送药物,其中几盒的药囊里就是这些。” 江户川柯南立刻沉下面色:“我记得他们和走私有关系?” 之前的事情涉及很大,又有美国那边参与,追查过程中出了不少为封口合作对象导致的杀人案,请他爸爸去当过破案参考。 他也听了几句。 得到肯定回复后,男孩眉头皱得紧:“就几盒?胶囊里面塞这种粉末,一次也运不了多少。” 就为了导出来估计连面前的铁盒盒底都铺不满的粉末铤而走险,除非里面有巨额利润,要不然何必多做这种事? 又是粉末又是少量又是暴利,几者一结合,江户川柯南脸色瞬变:“他们在贩……!” 后那个字压住没提。 “不是毒品。”松田伊夏没什么避忌的,他坐在沙发另一边看着对面两个小萝卜丁,没什么自己现在在交换情报的实感,“但是恐怕比这个还有价值。” “比那种东西还有价值?”江户川柯南面色不怎么样,他沉着脸看向前面的粉末,脑内已经在疯狂搜索自己看过的时政新闻案件卷宗里有没有相关产物。 “别看这些少。”松田伊夏弯起眼睛,他拿过桌子上的水果刀,用刀尖抵在手指指腹位置。 灰原哀却不住看了一眼少年的动作。 当时在地下舱室,对方曾毫无顾忌地抹了手腕,现在那里还残留着几道不显眼的疤痕,偶尔从衣袖下面透出些许。 动作里带着些莫名的疯狂意味。 明明也有其他方式,但是依旧喜欢最伤害自己的那种解决。她没兴趣去花费大量时间冒犯别人的隐私研究原由,但大致也对对方有了些印象标签。 所以当松田伊夏拿起水果刀时,她以为对方又要给手臂多添一笔。 结果刀锋一转,只用尖端刺破指腹,一个微小的伤口,和医院手指取血的差不多。 灰原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眉毛扬起又松。 一滴血砸进金属盒。 那天在船舱里太黑太暗,灰原哀只知道这些粉末会切换状态,却并没有看清对方到底是怎么变换的。 现在隔得这么近,变化须臾之间就在面前浮现。 在那血珠落进铁盒时,四周好似瞬息一滞。 粉末本就时没有任何机能、生命力的东西,但是此时此刻,它们却好似拥有了人类的情绪。 带着一种诡谲非常的警惕感静默着。 众目睽睽之下,粉末“动”了—— 以几乎残影的速度朝着血落下的位置挤去,肉眼无法分辨出每一个颗粒,只能看见那片粉末正在疯狂的朝着中间靠拢! 吸饱了血水后叠着挤压在一起,血丝朝着四面延展,那一颗颗粉末颗粒倏地膨胀起来,变成紫红淌血的肉块,又挤压着融合在一起填补刚才的缝隙。 中间鼓起半透明的膜壁,透过泛白的膜层,内力猩红的东西透着一股恶心的肉粉色。 江户川柯南屏住呼吸。 那里传来了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像是一个未足月的孩子,或者是一颗被摘除的心脏。 江户川柯南办过的案件多,各种死法都见过,但这种血淋淋的诡谲肉块确实不在其中。 他面色难看的要命,再加上现在的外表,要是其他人在,恐怕都会觉得自己在欺负小朋友。 松田伊夏反其道而行之。 他看着对方难看的面色,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猜猜用途?” “……投放?”江户川柯南沉默片刻才道,“……军队或者战场?” 从方才起,那肉球就不断向往外靠近周围三个热源,不过是松田伊夏在旁边时不时给一刀才截断出路。 大型战争没有,但小型一直不断,各国也不动声色地装备武力。这些东西利润又高又是这种诡谲的外表,除了秘密贩卖给欧美那边的生化武器研究室外他想不到什么可能。 “很遗憾,答错了。”少年道,“粉末才是他真正的用途。” 捏紧匕首,带着咒力正刺向那东西的胎心。 随着剧烈挣扎,好似在无声哀嚎着一般,流光身上的黑红血液后,那东西合着血一起又变成看着没有半点问题的粉末。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药材呢。” 江户川柯南瞬间僵住。 他脑内立刻闪过对方给自己说这句话背后的原因,又立刻扭头去看灰原哀。 早就经历过这件事的女孩看着他,面无表情,一字一句:“aptx4869是我在原药物上改良的成果,这就是原药物中不能更改的一种材料。” 江户川柯南:“……” 他低头,看着那堆粉末,脑内又闪过刚才这东西的样子。 表情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 最后实在忍不住,转身就往卫生间跑! 灰原哀看着他也瞬间犯恶心干呕,有种“就说当时不是自己承受能力低嘛”的感慨。 想到大侦探脸上的表情,她勾起嘴角。 笑容成功转移.jpg 那盒粉末松田伊夏干脆给了灰原哀,反正这东西在研究员手里比在自己这里用处大很多。 手机微震。 拿出一看,果然是有一段时间都没有来主动送情报的琴酒。 里面只有简短的两行字: [凌晨两点,酒吧。] 惜字如金,好似多一个字都懒得废话。 这次居然能他见面再说,估计不是什么小事。 早就从江户川柯南那里知道自己要加班了,松田伊夏没什么意外的感觉。 刚准备打道回府,男孩就从里面出来了。他脸色比方才白,但看着挺镇定。 在沙发上坐下,忍不住一叹:“这个组织也太古怪了吧……” 怎么还有这种东西?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啊! 这粉末现在就随着胶囊到了他肚子里,药效没退他还是小孩儿,说明粉末也在身体里留着。 一想到这东西遇到血就变成一团胚胎血肉,他简直头晕目眩! 生理性难受,但是江户川柯南忍住了。 他利落地出来,果然见松田伊夏已经准备走人。 连忙上去拽住:“没别的了!!” “这才是你最应该关心的问题。”松田伊夏点点他脑袋,“灰原研究,你打下手。” 怎么才打下手! 江户川柯南鼓起脸。 对方研究的事情他从来不参与,左右找不到什么事情做,他干脆道:“那我负责调查卡瓦多斯。” 黑卷发少年已经迈出的脚步一顿,身体晃动片刻立即站好:“……你没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做?” “这个最重要,是正事。” 卡瓦多斯本斯就站在面前,余光看向他,觉得江户川柯南还是没被刚才的消息震撼到,还有余力往组织那边窜,得加点料。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0节 恰好这个时候,男孩道:“我们现在算合作了,你起码要回消息,我昨天去你家都没抓到你。” 松田伊夏闻言笑起来:“因为我不住那里了。” 江户川柯南一愣。 他记得对方家里两套房子,一套他爸的一套他哥的,两个相继离世,全变成遗产落到了他名下。 这么一想,他脸上带着些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心:“…你这几天住公寓?” 没等他琢磨出点什么,松田伊夏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没有,搬去和别人同居了,回见~” 说罢,转身就走。 江户川柯南:“哦,原来是同居了……”只要不是一个人跑回公寓住就行,他总感觉松田伊夏每次住在那里都是因为情绪格外不对,平时根本不提也不去。 ……等等,他刚才说自己搬去和别人干嘛了来着? “……” 一声脆响,男孩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飙出绝赞高音:“什么?!!!!!” 一推开门,松田伊夏连人带影子都不见了。 这又是哪里跑来的牛鬼蛇神品种僵尸,怎么一个眨眼不见连人带行李绕过豌豆射手住家里了?! 江户川柯南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身后,灰原哀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喝了口咖啡。 表情格外平静。 第126章 ——***男人掐灭手中香烟。 烟雾自空气中散开, 面前一份不算厚的文件在桌面上安静摊开。 翻开首页,最上面是张一寸证件照。 并非是打印,照片用胶水小心粘贴在纸张上方, 是一张小学填写的表格。 本该被好好存放在学校的档案袋中。 此时此刻,却加在一堆资料里, 被随意放在桌上。 照片已经褪色,让画面中男孩身上那些浓重的色彩尽数退却。 猩红或黑青的眼睛, 鸦羽般黑的卷发,苍白的皮肤都蒙上一层灰调, 像是蒙尘般。 男人戴着眼镜、有些老实呆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手指摸向脖颈处皮肤用力撕开, 金色卷发终于重见天日,披散在肩膀处。 顷刻之间, 组织里的魔女现出自己真实的面容。 染了淡红的长甲敲在桌上, 目光扫过那些通过伪装成老师取出的资料。 身旁手机恰在此时响起。 她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接通:“你要的东西我都拿到手了, 你的诚意呢?” “嗯?利益交换, 这点你不用担心。”电话那边的人哼笑。 贝尔摩德重新点燃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烟雾弥漫,她敛眸,面前的资料全部出自己手, 就算没有再往下翻也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带着些许调侃, 她问:“你对他兴趣不减啊。躲在暗处不敢出来,要拜托其他人偷偷调查?” 对方对她的挖苦充耳不闻, 低声逗弄宠物的声音传来, 随后是一声乌鸦沙哑的提交。 金发女人知道不久之后, 就会有一只“信使”敲响玻璃, 叼走这一塌自己额外行动的资料。 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电话随着对面最后一声笑意落下:“当然,都这么久了, 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好位置。” 屏幕暗下。 贝尔摩德瞥了一眼手机,从桌边离开,推开窗户。 冷风携着雪粒一同袭来,刮过侧脸,带来轻微的凉意。 金发女人指尖落在手机上,思索片刻又收回,没有拨通电话。 她本想用自己所得知的白兰地的态度,从老合作对象波本那里暗示着换取更为实用的好处。 却在已经伸手时打消了念头。 贝尔摩德微弯起眼睛,谨慎的避开这一趟浑水,不想和白兰地的计划扯上关系,沾一身腥。 屋外天色阴沉,好似随时要落下雪。 厚实压抑的乌云自高档公寓一直延伸到城市彼端。 黑卷发少年扫去肩上的落叶。 他垂眸侧头那刻,一辆保时捷划破昏沉的路灯,停靠在路边。 马丁靴根部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打击声。 他随手敲开车窗,看见里面那人不耐烦的模样,眼中反倒多出几分调侃的笑意。 不多言语,松田伊夏拉开车门,跨进后座。 月光给他的声音渡上一层暮色,少年身后的某个角落,模糊光影之下,似有影子轻微晃动。 又很快消失不见。 松田伊夏不动声色地看了那处一眼,装作一无所觉般移开视线。 那个从晚上起就谨慎跟在身后的影子在原地沉默许久,踩上滑板,背影萧瑟的冲着临时住所冲去。 凌晨,灰原哀正对着电脑敲字。 手边是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有了白天松田伊夏带来的黑色粉末样品,她一直停滞的研究终于有所进展。 敲下这一行,她轻松了口气,伸手端起旁边的咖啡。 尚未来得及送进嘴里,实验室的门被从外面用力敲了几下,隐约还有越敲越大声的趋势。 女孩忍无可忍,几步过去拉开门。 一抬头就看见江户川柯南。 他沉着脸,身上带着一股未退却的冷气。 “大侦探,这么晚你来干什么?”灰原哀没好气问,对方却一言不发地进来。 在实验室里一张小沙发上坐下,沉默不语。 茶发女孩蹙了蹙眉。 她见对方表情严肃,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心跳也随之漏掉几拍。 凝滞的氛围之间,江户川柯南缓慢开口。 脸上是被接二连三打击后的麻木。 带着一种淡淡的死志,和生活居然会荒谬至此的笑意:“灰原,我问你……” 灰原哀紧皱眉头:“什么?” 她的手已经攥紧衣角,甚至做好了对方说他们的真实身份已经被组织察觉的准备。 江户川柯南:“如果必须要同居,波本和琴酒这两个人你选谁?” 灰原哀:“……” 啊? 选谁?干嘛??同什么??? “如果、如果必须要从这两个人里面选呢?!”男孩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沉似水,失魂落魄,“必须二选一,要不是波本要不是琴酒。” 茶发女孩终于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她睁大眼睛,停顿许久后脑中只有一个大写加粗的词汇: 神经。 翻了个白眼,她转身就走回自己的电脑边,把耳机戴上,隔绝了身后传来的噪音。 “这真的很重要啊!!”江户川柯南痛苦地猛挠头发,“他到底在和波本同居还是在和琴酒同居,他到底为什么会找上琴酒啊,谁吓人就选谁是?!!” 松田伊夏,你的鱼塘也太危险了吧——!!! 灰原哀终于分来些许注意力:“他和琴酒……?” “白天说已经和人同居了,刚才我就亲眼看见他上了琴酒的车!”戴眼镜的男孩哀嚎,“怎么可能…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非要参演《十月情杀事件》系列影片?? 而且琴酒一出现,他居然感觉波本好多了!至少伪装成安室透的时候还挺正常,琴酒那样子的就算是卧底也不会找他搞蜂蜜陷阱吧?! 茶发女孩扬眉,之后脸上些许惊讶又缓缓收住。 也许是组织的企业文化,里面大多数人都有“昼伏夜出”的良好习惯,其中当然也包括琴酒。 她对这两人居然会这个时候见面有另一个猜测,但是看着江户川柯南的模样,她也没再开口。 不知道松田伊夏这么多年到底给工藤新一和现在的江户川柯南留下了什么印象,以至于他发现对方上了一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保时捷以后,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真是害人不浅。 灰原哀怜悯3秒,一气呵成把独自崩溃的侦探赶出房间,继续坐回电脑桌前,去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半点都不理会外面小侦探操碎心的长叹。 在原地搓了半天脸,江户川柯南缓缓抬头,下定决心般给铃木园子发了个短信。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1节 ——用工藤新一的账号。 [柯南说你前几天和小兰说过几本小说,内容挺有意思,书名能发我看看?] 电话那边。 熬夜看小说的铃木园子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合上书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平息下情绪。 她重新从被褥里起来,伸手摸向被放在一边的书,没等继续往下看,就听见了短信提示音。 ……书? 看见短信,短发少女愣了愣,翻开自己手里的那本书。 只见封面一行大字: 《救命!穿越成为乙女游戏主角同时攻略所有男主后我翻车了!》 铃木园子:“……??” 她又看了一眼短信发件人上“工藤新一”四个大字,低头看了看这一页。 黑化占有一条龙服务,屋外还有个欢天喜地过来想给恋人惊喜,结果在门口听见动静不可置信马上要黑化的主角2号。 铃木园子陷入沉思。 ——***保时捷上,松田伊夏浅浅打了个哈欠。 并不知道在祸害了波本、安室透乃至于降谷零的三位一体名声后,自己强大的能力还波及到了某小学生。 他坐在车后座,隐隐有点困意。 作为熬夜惯犯,松田伊夏曾经根本不会现在打瞌睡。 但是自从搬进公寓,他被迫接受了公安的作息“霸凌”,早睡晚起,现在被人凌晨拉出来讨论工作,只恨不得直接在后座安稳入眠。 困倦时看谁都不爽,连带着眼中琴酒的黑脸都带着几分睡眠不足的沧桑。 松田伊夏安稳地让伏特加给自己当司机:“这么晚叫我出来,不会就为了赏夜景吧?” 银发男人墨绿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点烟,没有理会。 少年转头就看旁边的伏特加:“喂,代言人,他叫我出来什么事?” 琴酒代言人闻言立刻转头看了眼自己大哥的脸色,然后语气恶劣地提高气势:“不该问的别问,你这么急着走,是有什么打算?” “哦,我急着回家和男朋友睡觉。” 保时捷猛得往前冲了十几米,差点冲进绿化带里! 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松田伊夏好似没听见一般,懒洋洋地开口:“波本心眼小疑心重,我晚上不回去他一个人睡不着,唉,真没办法。” 略微一抬眸,带着几分更甚的笑意:“哦对,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懂。” 伏特加:“……” 他震声:“谁问你了?!!!” 谁问你了?谁问你了?!一天天的问你了就提波本! 神经病啊你! 第127章 酒吧, 浸泡着冰球的酒,气味恼人的烟灰缸,扔在桌面上的照片。 松田伊夏伸手将那几张薄薄的胶片拿起, 目光漫不经心的略过上方一片交织的青白与暗红。 ”稀奇。“他道,在琴酒指尖挟着的香烟烟雾中微不可闻蹙了蹙眉, ”让我调查死因?“ 银发男人见状只冷哼一声,似在嘲笑他喜欢薄荷烟的糟糕品味。 松田伊夏额角青筋微微一跳。 他不再看那几张照片:”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警察来干?没想到组织里还有这种……亲民的任务。” 琴酒眼中好似写着: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领悟到这句话后松田伊夏一整恶寒, 连手中的酒杯都放下了。 银发男人冷笑:"要给你点杯未成年牛奶?" "这里还有这种东西?不过不用了——” 伏特加目光投来。 他刚和对方那双异色的眼睛对上视线,就见少年瞬间锁定自己, 眼眸中飞出两抹笑意。 伏特加大脑猛得一炸, 立刻回想起刚才自己开车时的惨状,整个人往后仰去, 发出尖锐爆鸣: “你爱喝什么喝什么!” 不用给他讲不喝酒的原因, 他不想听啊啊啊!! 被猜中下一句话准备说什么, 松田伊夏遗憾地摊开手, 咽下嘴里的话。 “好吧好吧, 真遗憾~”少年重新靠回椅背上,略扬下巴看向对方,“还有事?” 看琴酒的模样应该是没有, 松田伊夏将那杯只抿了一口的酒推到一边, 利落起身: “没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银发男人只哼笑一声。 一直等黑卷发少年快要离开卡座,后面才传来意味不明的威胁:“你最好别被我抓住什么把柄……” 松田伊夏早就习惯了对方的疑神疑鬼, 这句话一出倒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离开酒吧, 屋外的冷气加杂着些微不知是雨丝还是早雪的冰凉落在侧脸。 松田伊夏重新回想起放下的照片。 一个颇有名望的法官。 死法诡谲, 整个人没有任何凭借地贴在墙面上, 双臂展开,乍看仿佛十字架。 鲜血自口鼻中流出, 好似留不尽般往下,在地毯上留下一片深褐色的血渍。 第一眼就知道不是人类手笔。 松田伊夏将被风吹到鼻尖上的发丝吹开。 酒吧大门重新合拢。 琴酒将手中香烟猩红的前端摁灭在少年那杯威士忌的冰球上,相贴处瞬时腾起烟雾。 伴随着轻微的焦糊味。 “大哥。”伏特加此时才开口,他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这种事情其实本来就不用卡瓦多斯做,你是不是想——“ “……哼。”男人哼笑一声。 没想到伏特加还有这个脑子,琴酒瞥了他一眼,算作默认。知道这个任务背后有古怪,还不算蠢到无药可救。 他不知道白兰地到底在想什么,会把这种事情派给卡瓦多斯。 也不想知道。 “走。”该说的都说完了,琴酒站起身,先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风衣衣摆随着脚步自后方甩开凌厉的弧度,显得分外冷酷。 飞扬的银发后面,露出了一张写满“欲言又止”四个大字的脸。 ……你是不是想给人穿小鞋啊。 伏特加咽下了未说出口的话。 大、大哥居然就这么畅快的承认了?! 虽然卡瓦多斯真的很烦人很讨厌,但是用安排更多任务让对方干活这种事情来穿小鞋,是不是显得他们很没有格调啊! 不对…… 作为大哥的小弟,他一定要和琴酒大哥一条心,誓要维护大哥的尊严,保守秘密! 琴酒脚步顿住。 他转头看向还傻在卡座上的人,表情不满:“伏特加。” 伏特加连忙起身跟上,他快步走到银发男人旁边,跟着对方离开酒吧。 酒保朝这边微微鞠躬,但琴酒连头都没回,像是曾经无数次那样叱咤风云。 戴墨镜的小弟一时之间悲从中来: 大哥啊大哥,你怎么就给人穿小鞋了呢!! ——***松田伊夏踏入玄关。 客厅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室内寂静无声。 安室透不知道他收到了琴酒的短信,只以为少年要在江户川柯南那里过夜,并没有在客厅等待。 但松田伊夏打开冰箱门,还是看见里面放着一份加热就能吃的晚饭以备不时之需。 眼中染上轻微的笑意。 但他不饿,只重新关上冰箱门,在去橱柜拿水时余光忽然瞥见一个黑色的盒子。 在灯光之下,礼盒的纹路隐约可见,颇有质感。 它和其他装小型电器的盒子一起堆放在杂物柜里,平时看不出区别,但用灯光一照就显得格格不入。 松田伊夏顿住动作。 他不记得安室透什么时候拿回来过这种东西,但是之前他把那些真人买多后放不下的东西往这里塞时,没有看见过这个盒子。 思索片刻,他还是伸手将其拿了出来。 打开。 异色的瞳孔轻微一缩。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2节 须臾之间,又倏地柔软下去。 卧室门打开的轻微声响将床上的男人唤醒。 安室透听脚步声就知道来的是谁,便没有强制自己打起精神,只带着倦意开口:“……怎么回来了?” 浅淡的木香传来,晚归的人站在床边,弯腰贴近:“想你了,就回来了。” 一句话把人说的服服帖帖。 金发男人侧身伸手,轻握住对方按在床铺上的手腕。 触手冰凉。 他略微皱了皱眉,将自己温暖的掌心覆在对方的手背上,轻声道:“冷?” 少年低低笑起来。 安室透还想再说什么,没等他睁开眼睛,那只略带凉意的手就覆在眼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和动作。 “睡吧,我去洗澡。不用管我。” 说完,他转头去旁边的衣柜拿睡衣,朝着浴室走去。 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方才已经褪去不少的困意又像温柔的水流一样翻涌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室透隐约感觉到床铺陷下些许。 知道是松田伊夏洗完澡回来,他便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 少年钻进被子里。 安室透伸手揽住对方,意识再次抽离。 并没有睡熟,繁杂的思绪反而变成了一场旖旎的梦境。 好像有柔软的尾巴,轻轻划过喉结,蹭过皮肤。所到之处皆是烫意。 有人在耳边轻笑。 好似一个邀请,亦或只是之后会发生事情的宣告。 幻影之间,他眼中闪过双异色的眼睛。 覆着一层水光,眼角殷红,却依旧润着暧昧的笑意。 合奏成一种波光粼粼的艳色。 “……唔。“呼吸微沉。 金发男人蹙眉,发出沙哑的叹声。 被恼得没法安睡,半梦半醒间他用侧脸蹭了蹭枕头,下意识试图忘记打扰,再次沉入梦乡。 痒意不依不饶地向下。 像是被小动物拱蹭一样,还有轻微的湿润。 “……“ “呼……”安室透睁开眼睛,尚未来得及反应,又因为下方传来的感觉合拢双眼,轻吸着气,手向下摸去,揉住了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伊夏?” 理智回笼。 他一把掀开被子,正看见某个夜归还搞偷袭的家伙。 少年的下巴微陷在他腹部的肌肉上,正就着这个姿势抬眸看来。 正和他系紧的睡裤细带做奋斗的手在主人被发现后不但没松,反而开始正大光明地动作起来。 松田伊夏还抱怨:“你这系的也太紧了,不会一直在防备我吧?” 安室透:“……” 本来只是习惯了这种绳结绑法随手系的,现在看来非常有必要。 在家真的会被人偷袭! 暗暗咬牙,强行让自己忽略掉方才的感觉,他道:“你在干什么?” 松田伊夏弯起眼睛,在男人的目光下,用脸颊蹭了蹭下方的肌肉,唇齿间呼出的气息带着烫意和湿润: “这么快就醒了,真可惜,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morning call呢。” 安室透喘了口气:“凌晨三点的morning call?” 他实在想知道这家伙各种花样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手掌向下,他想捏住少年的后颈,触手却不是柔软的皮肤。 男人动作停住。 尚未等他开口,松田伊夏已经撑着他身边的床铺,慢慢贴近过来。 安室透这才看清少年的模样。 他方才洗完澡患上了睡衣,v字领露出大片苍白如玉的皮肤,脖颈却被一个熟悉的东西环住。 坠链随着晃动闪出细微光亮。 “你怎么……”安室透喉咙一紧,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略显急促的呼吸。 原本没有任何东西的脖颈上,环着一圈黑色的choker。 并非皮质,最柔和服帖的黑色面料让他流光如同绸缎,正中间是一颗漂亮至极的宝石。 紫灰色。 和金发男人的眼眸如出一辙。 “我在杂物柜发现的。”松田伊夏弯起眼睛。 他故意挽起头发,让自己修长的脖颈在对方眼中一览无遗。 “你买的?”凑近,两人的呼吸交错,“为什么不给我?” 安室透伸出手。 直接轻勾颈环上垂下的短银链,他敛眸,声音里蕴着笑意:“已经不需要了。” 刚开始的契机不过是因为少年那句“这个能给我安全感”,但别馆时曾经的颈环碎裂,他也知道比起所谓的安全感,对方身上的饰品更像是束缚。 于是这个前往别馆前几天取回的礼物就被放在一边,不准备再拿出来。 松田伊夏却贴近过来,嘴唇相贴,轻触即分。 “我很喜欢。”吻又落在脸侧,“和你的眼睛一样漂亮。” “作为回报,安心享受我的‘服务’怎么样?”松田伊夏用嘴唇轻啄了两下对方的耳垂。 话语落下,手下的身躯便骤然一僵。 “别闹了。”安室透看过来,眼底深处埋着熔岩般的滚烫,但依旧握住了他的手,冷静而自持。 松田伊夏最喜欢看对方强撑理智的隐忍表情,得寸进尺地贴近:“你的头发也漂亮,特别是在月光下面。” 交往以后,对方暧昧期的暗示变成了直白的甜言蜜语,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安室透将他额边柔软的发丝理开,忽然想起什么。 双眼微眯:”对了,今天早上我看见那个戴护目镜的金发男人了。“ 松田伊夏努力解对方衣服的手停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谁:“……哪个?” 安室透一笑:”和你在情趣酒店走廊上接吻那个。” 松田伊夏:”……” 糟。 第128章 松田伊夏被自己早就忘记的回旋镖射中膝盖。 金发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 落在脸侧,掀起针扎般的烫意。 原本只是轻抚在少年毛茸脑后的手掌向下,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压在后颈。 松田伊夏刚才是真没想起来对方口中“戴护目镜的金发男人”到底指的是谁。 但是后一句话的指代性实在太强了! 安室透,醋劲真大。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 屋内没有灯光, 在薄纱帘后方透进的月光和灯光当中,安室透脸上方才的睡意朦胧已经褪去。 但嘴角微勾, 依旧带笑。 “谁啊。”松田伊夏眨了眨眼睛,贴近过去, 轻啄嘴角, “当时在酒店和我接吻的金·发男人不是你?” 手指向上,指尖轻点胸口:“要不要重温一下?” 少年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但预备好的后招还没来得及出口, 扣在后颈的手掌就倏地收紧。 舌钉自唇齿间发出轻微的响动。 好几次进攻被这颗贯穿舌面的钉饰阻碍动作, 紫灰色眼眸略微眯起, 略带不满地用舌尖去勾。 松田伊夏从喉咙中挤出含糊的呜咽声。 平时剐蹭口腔软肉的钉饰在此时却阻遏了更多的亲昵。 安室透略带不满地轻磨牙尖下的唇肉, 呼吸交错间,声音带着哑:“……摘了?” “嗯?”接吻时抽空说话不亚于对溺水的人“话疗”。 少年专注于在方寸的战场扳回一城,大脑尚未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就被人揪住舌尖。 粗糙的指腹碾过舌面。松田伊夏睁开眼睛, 想去掰开对方的手腕, 却被环住腰变成侧躺姿势。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3节 长钉从贯穿处被抽离的感觉分外奇怪,松田伊夏用指腹蹭着男人脸侧的皮肤, 喘息道:“不能摘太久, 会长起来。” 舌钉伤愈合得很快。 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但是因为说话并合的唇齿再次被撬开。 “哐当”一声轻响, 取下的钉饰被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没有坚硬的金属,这个吻同男人身上轻覆着的被褥一样温和柔软。 思绪都变得混沌。 十指相扣。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下唇已经被咬吮到麻木,终于抽开些许距离。 松田伊夏用额头蹭了蹭对方,双臂环住脖颈。 “今天去找那个男孩干什么了?”安室透道。 因为两人离得太近,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带动了少年的发丝,抚过鼻尖,泛起轻微痒意。 这是翻篇的意思? 松田伊夏眨了眨眼睛,心中仍然有些奇怪。 但依旧开口:“聊了点别馆的情况,想着你一个人睡,就赶快回来了。” 安室透轻轻一笑。 好哄啊,真是好哄。 松田伊夏再次给面前的金发公安贴上标签。 见危机解除,他反手想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舌钉。 却被人扣住手腕。 带着枪茧的掌心向上,轻捻过手腕内侧柔软的皮肤,五指不由分说地插入指缝。 牢牢扣住比自己小一号的手。 “knob creek bourbon.”呼吸撒在耳边。 一串英腔的名词从男人口中说出,松田伊夏在愣神片刻后,瞳孔瞬间一缩。 安室透空着的那只手撑在床边,指尖轻点。 脸上笑意不退:“你和一年级的小朋友聊天,要喝波本威士忌助兴?” 松田伊夏:“……顺手买了。” “顺手买了典藏款。” 松田伊夏:。 刚才果然是装的! 和曾经生气时不同,金发男人此时脸上甚至带着笑意,但是却未达眼底。 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 却比蹙眉质问时还让人泛起冷意。 大事不妙。 吃醋生气等于床笫情趣,松田伊夏根本没在怕,甚至跃跃欲试。 但是瞒着对方又是说谎又是见组织那边的人…… 松田伊夏沉思片刻。 一秒不到,他就已经有了对策。 “生气啦?”少年蹭过去,被扣住的手能活动范围很小,只能用指尖去轻划对方手背,“所以我不是立刻就回来,准备等明天早上就给你说嘛。” 安室透垂眸看着他解释。 被对方乱蹭的下巴和手背都泛起痒意,他微微一躲,少年就顺势从他手心中抽出手。 然后贴近过来。 看样子又准备靠糖衣炮弹模糊问题。 安室透一个表情还没有酝酿到位,贴上胸口的手却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轻柔地落下挑逗。 反而用力将他往后推去! 脸上闪过错愕,来不及防范,金发男人立刻陷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松田伊夏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和钉饰,坐起来就准备跑! 糖衣炮弹不到一会儿就进化成了用糖衣炮弹打掩护的逃跑大计。 松田伊夏脚尖已经落在地上。 顾不上没有铺地毯的地面传来的凉意,他方才的决策只有两个大字:快跑! 字字泣血,是当时被按在车后座打屁股的沉痛经历在发出哀嚎。 腰却猝然一紧。 只片刻,金发公安已经从床上重新坐起,肌肉轮廓明显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肢。 用力往回一按。 手掌旁移,用了些力道捏住腰侧,将人换了个姿势面朝枕头压了下去。 双膝却抵在床上。 松田伊夏在对方这里吃过不少次教训,这个暧昧的姿势此时此刻落在他眼里只有方便一会儿对方用训小孩的手段训他这一个功效。 男人手一扯,刚才在他手里半响都没解开的腰带就这么被扯开拽了下来。 环过两圈,绕在他手腕上,往床头一扯。 松田伊夏:“……” 他立刻:“我错了嘛。” 作为案板上的鱼,他依旧努力用鱼尾去勾手握生杀大权的厨师。 不知道小腿贴到了安室透哪里,但只要贴到就能继续。 用小腿隔着衣服蹭了蹭对方,他努力转过头:“真的是因为太晚了才没给你说。” 视角受限,松田伊夏只能看清对方的脖颈,他顿了顿继续:“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早起,我又不舍得把你叫醒。” 说完,少年卸了力气,转过头不再反抗,咬着下唇道:“算了,你打吧,只要你能消气……” 最后这句话声音都低了下去,带着一股被误解的委屈。 他看不见后方那人表情,却感觉到手掌覆上左侧。 安室透的声音传来:“真的?” 松田伊夏:。 不是!他当然是在以退为进逢凶化吉啊! 难道听完这种话还能下得去手?! 身后凌厉的掌风声已经做出回应。 松田伊夏下意识闭上眼睛,大腿控制不住一颤,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却完全没有到来。 安室透的手掌在不到一拳的距离处停下,好气又好笑道:“谁说要打你了。” 黑卷发少年:“……我自己领悟的。” “上次那样教训了你不照样没有长教训。”金发男人道。 不仅没长教训,唯一收获的只有记仇。 之前还试图在浴室里狠狠报复回来,完全忘记当时的原因是他在行动时选了最伤害自己的方式,这才得到了教训。 “不是这个罚法?”松田伊夏眯起眼睛。 他灵光一现。 对哦!当时这家伙还揣着公安以及兄长的架子,非要像个家长一样教训他。 现在亲也亲了坦陈也坦陈了,这种时候不就应该…… 那点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早说的话我就不跑了——”松田伊夏托着长音,不再将力气全部集中在身上想着随时反抗。 从马上要被打屁股的阴影里走出来,他觉得自己又能行了。 腰部由此塌陷下去。 弯出一道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弧度。 “你想做什么?”舔了舔满是牙印的下唇,少年哼笑,“别客气~” 松田伊夏看不到的身后,安室透眼中也溢出轻微的笑意。 不管多少次了,依旧在这种时候不长教训。 手向前,摸到了少年的腹部。 同男人结实的腹肌轮廓不同,少年的腹部肌肉并不夸张,几道流畅的曲线向下,刚抚摸就能知道这里漂亮的形状。 手指点过肚脐下面些许的位置。 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上次我量过,安室先生。” 声音比呼吸还轻:“你能顶到这呢。” 按在这里的手猝然一僵。 一时忘记手中的力度,手指碾过这片皮肤,立刻留下了一小片指痕。 恐怕到明天就会变成更加狰狞的颜色。 松田伊夏心跳随之鼓动。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4节 看不见后方的一切动静,但是他能听见安室透突然加重的呼吸。 一下,又一下。 仿佛能听见男人的心跳声,擂鼓一般。 仿若自己的话语,动作,便能牵动这位公安全部的心绪。 “你上次给我做的那份晚饭份量太大了。”松田伊夏仿若无知无觉般,另起了一个话头,“吃完腹部就鼓起来了一点,没办法,我的术式和腰部力量有关,这里的肌肉很紧,腰围也更小一点。” “所以。”他轻笑,“有什么东西进去,很容易就能撑出形状。你说对,安室先生?” 扣在腰上的手骤然缩紧。 第129章 行人自昏黄路灯下匆匆走过。 晚秋夜晚的寒风让他们裹紧衣服, 厚重的帽子、围巾却都无法遮挡眼神。 疲惫不堪的、憎恶的、平静的、愤怒的…… 被树枝上方金色的瞳仁尽收眼底。 在那只乌鸦的视线之下,无数黑色的气息从行人头顶上方钻出,朝着天空之上漂浮而去。 之后便化为一阵风。 如同被不知名的东西慢慢吞噬、蚕食。 只留下干净到古怪的街道, 仿若阴云从未在米花市的天空笼罩过般。 乌鸦的尖喙中发出古怪的鸣叫。 随后,它展开双翼。 同一时间, 米花市各个街口,十余只没有任何差别的白乌鸦朝着天空飞去。 几息之间消散为黑红的咒力, 朝着同一个方向凝聚。 被一只手攥进掌心。 屋内没有丝毫灯光,沙发上那道身影侧头, 看向窗外。 霓虹灯光映亮万千高楼大厦, 彻夜不息的摩天轮彩灯在夜幕中缓慢旋转。 白发男人看着手中的资料,目光落在照片上黑卷发的孩子脸上, 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挥开手臂。 一张张写满资料的薄纸如雪花四散, 飘落满地。 远处街角的巷道当中。 戴着兜帽的男人快步从角落走出, 同另一个人会面。 在走到对方面前时, 东野岳才摘下兜帽。 东野灰立刻伸手拽起对方衣服, 见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走。”他道,在走出几步后,却发现自己的弟弟并没有跟上。 他转头看向对方, 男人只能称得上长相平平的脸上带着些没能褪去的愧意。 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东野灰几步上前, 将兜帽重新扣在他头上:“别无他法。” 从始至终,他们所求的不过是生存。 即使要用曾经放过两人一条生路的那个人去换。 东野岳扯下兜帽, 挡住了脸上大部分的神情。 一瞬之间, 他想起不久之前。 当自己沉声将追杀松田伊夏那晚的事情全盘说出时, 白发男人脸上意味深长的神情。 他用手指拨弄着白乌鸦的羽毛, 声音带笑:“……真感人呐,对吧?这么说, 他和你很像,东野君。” “你说,为了你兄长能活下去,你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男人轻笑。 东野岳一愣。 他的眼神早已说出答案。 白发男人的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对吧?” “阿岳。”声音传来。 东野岳回神。 他抬头看去,东野灰站在前方,正蹙眉看他。一向沉郁的脸上隐有担忧。 他低低应声,重新更上自己兄长的脚步,一前一后朝着远处走去。 月光拉长两人的影子,边做尖利的爪牙,在昏暗中交错。一道道属于不同人的影子笼罩着米花市的地面,酝酿出一场诡谲的暴雨。 但是此时此刻,所有的阴暗都被室内暖光色的灯光抵挡。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一切窥视,也隔绝了未来与过去。 只有彼此,只有现在。 黑卷发少年侧脸抵在枕上,抑制不住地从喉咙中哽出声音。 被捏在腕上的大掌强行带动摸向腹部,在皮肤贴合那刻,男人故意向前。 隔着腹部那层皮肉,手心被什么用力顶过。 松田伊夏膝盖不住往前踉跄,挣扎着手脚并用地想要向前,却在动身的那一刻被人捏住腰侧拉了回去。 想要收回,但对方却不依不饶地、恶劣地将他手心按在原位,一定要让他自己丈量顶出的弧度。 手在颤抖。 “摸到了?”金发男人咬着他的耳垂,轻声问,“位置对?” 夸张的热浪将他裹挟,让他压抑不住颤抖,控制不住声音,仿佛就要这样被一点点吞噬。 位置不对,更上面,更深,但是此时此刻本该回答的人却已经失去了对话的能力。 他方才的伶牙俐齿早就被丢弃到九霄云外,眼泪自眼角滚下,润湿一小片布料。 似是不满他的沉默以对。 带动着他的手一起抚在那片突起的皮肤上的手突然用力,压下鼓起的皮肉。 松田伊夏浑身一颤,小腿绷紧,喉咙里几乎挤出沙哑的尖叫。 怎么会…怎么能…… 汗水自安室透金色的发丝间滴下,砸在他的脊背上,如自烛台滚落的蜡滴一样滚烫。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次触碰都带动他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被捏着脚踝也会颤到跪不住,整个人像是融化的水。 意识逐渐被抽离出脑内,只能攀附、依靠于对方,没法逃离,也没法反抗。 声音断断续续从嘴里吐出,含糊不清的道歉,不知道是为了安室透之前那一口陈年旧醋,还是为了又一次隐瞒对方只身前往危险的会面场所,又亦或是为了前不久的挑衅。 之后又变成哀求。 恐怕连他都分不清自己在求什么,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意识逐渐走向混沌时,清晰的疼痛从后方炸起。 松田伊夏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是……说好,不…打了?” 几乎带泣。 回应他的是又一下控制着力道的掌掴。 “……专心点。” 瞬间的疼痛被其它感觉搅和成无法忍受的痒麻,脆响回荡在耳畔,激出快将人吞噬的耻意。 “还没到能临阵脱逃的时候。” ———— 安室透将一杯水尽数喂进对方口中。 他下意识吞咽,失去支撑后又重新倒进柔软的床铺上。 空水杯被放在一边。 男人身上带着慵懒的餍足,只来得及松松套上睡裤,脖颈到背部满是抓痕和牙印。 他将被汗水润湿的发丝捋至额头。 床头柜上什么东西轻闪而过,他眯起眼睛,看清那是之前被他摘下的舌钉。 舌面上的贯穿口和其他地方不同,愈合的时间很快。 现在离摘下已经过去太久。 将那枚小巧的钉饰拿在手里,金发男人伸手,用指腹轻拍少年侧脸。 对方下意识蜷缩身体。 但方才早已失去了全部力气,他拼尽全力做出的动作落在他人眼中不过是幅度微小的颤抖。 安室透离开对方凌乱的黑色卷发,从窗帘外透进的月光照亮少年几乎一塌糊涂的脸。 斑驳的痕迹,泪水,尚未消失的神情。 瞳孔溃散,失神,还浸在未退散的余韵里。 他用指尖去刮对方纤长睫羽上的泪珠,凑近去放慢语速,道:“我给你戴上,把嘴张开。” 混沌的大脑只能做到勉强接受信息。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5节 安室透撑着枕边凑近,在耳边一字一顿将方才在话重复了一遍。 松田伊夏这才做出反应。 他的视线依旧没有聚焦,却乖顺地吐出舌尖,任由对方用手指捏住。 金发男人呼吸略微一滞。 到后面,少年早已失去所有的理智。只会依循本能下意识讨好,试图由此换得压制者的些许怜悯。 一切命令、话语都会被他混沌的大脑接受,不加思索就颤着身体执行,乖得可怜。 像是现在一样。 他敛眸,用指腹揉着对方的舌面,找到了那处凹陷下去的舌钉孔。 穿过,指尖用力,将下方固定的圆球拧紧。 温热的触感传来。对方迷糊之间,无意识讨饶般用舌面舔过粗糙的指腹。 安室透轻叹一声。 带人去洗澡的计划就此被打乱,不再犹豫,他低下头,重新覆上对方红肿的唇。 一室旖旎。 正午的阳光终于将人唤醒,松田伊夏睁开沉重的眼皮,大脑仿佛重启一般。 意识混乱。 浑身上下都疼。 但身上干爽,显然被人用心清洁过后才套上睡衣。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了一些,胸前却因为动作蹭过布料,让他瞬间僵住身体。 “嘶……” 松田伊夏尝试着下床,长睡裤掩盖所有痕迹,裸露在外的脚踝却依旧环绕着退之不去的指印和咬痕。 扶着墙,他颤抖着双腿勉强站起来,感觉比打一百个咒灵还要难熬。 卧室门从外面推开。 金发男人穿着居家服,显然今天没有去很少旷过的晨练,他系着围裙,耐脏的咖啡色围裙上是一个猫爪印的卡通图标。 见他直接站起来时,安室透轻蹙眉头:“先别起来,午饭我端到卧室。” 他抬步朝少年走去。 因为推开门的动作,原本就没有整理好的袖口朝下方落去。 金发男人再次将居家服的袖口挽起。 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男人握住另外一只手的手腕,略微转动。 同昨晚落下又一掌之前,居高临下看向自己,浅笑着拧腕的动作重合。 异色的瞳孔瞬间放大。 在看见这个动作那刻,少年倏地一僵。 下一秒,他下意识用手指捂住腹部,瞬间酸软的腿支撑不住身体,整个人蹲跪下去。 安室透只看见对方毛茸茸的发旋。 他连忙快步走进,面露急色:“腿抽筋了?” 快到面前,却被人伸手挡住。 “……没事,我没事。”松田伊夏咬着下唇道。 按在小腹上的手向上,捂住了脸。但是红透的耳尖依旧从发丝下方露出,快滴血般。 “你现在一句话都别给我说。” 第130章 安室透今早分外倒霉。 先是走出卧室差点踩中散乱满地的硬物摔跤, 再是发现旁边的置物架莫名其妙倒塌。 金发男人甚至怀疑是有人昨晚潜入了公寓,警惕地多处调查后却一无所获。 自己在门口放置的感应器根本没有被触发的痕迹,家里也没有一丝一毫有人来过的证据。 ……奇怪。 这些问题只能暂时抛之脑后。 他去浴室拿换洗衣物, 蓬头却突然打开,浇下一身冷水! 无奈之下只能重新淋浴, 谁知道水越来越烫、越来越烫,他匆匆裹上浴袍到厨房时, 发现热水器上居然显示着45°! 洗漱完毕,去厨房时又出现了奇怪的情况。 煤气灶半响都没打着, 抽油烟机发出侧耳的响声, 几次给自己做的早饭都连饭带盘子摔在地上。 幸好公寓的墙壁和门十分隔音,不然安室透都感觉这些动静会把熟睡中的少年惊醒。 他盯着地上破碎的碗盘和无辜的早饭, 沉思。 这四分五裂的瓷片, 摔出蛋黄的溏心蛋死不瞑目, 培根和面包哀嚎着, 仿佛在大声说: 你吃什么吃?!你还好意思吃饭?!!! 安室透:“……” 他扶额沉默。 是不是最近在梦里经常被松田阵平暴打, 以至于感觉哪里都有对方的影子。 他脑内甚至已经开始回荡这句话了! 仿若有一百个松田阵平从四面八方挥舞沙包大的铁拳,金色脑袋都快被打出脑震荡。 金发男人四处看了看,发现是厨房的窗户没有关, 以至于冷风一直的头顶吹拂。 应该是吧。 片刻之后, 新的早饭再次摔在地上。 安室透:。 很想怀疑是不是这间公寓闹鬼,但理智让他戴上松田伊夏给的隐形眼镜咒具, 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没有咒灵。 一片平静, 空气中连波动都没有。 金发男人走出房间, 路过高耸的装饰柜。 最上方沉重的书籍就这么摔下来, 正中他脑袋! ……果然是报应吧?!! 安室透干脆打消了吃饭的念头。 检查冰箱,见里面的食材依旧新鲜充足, 金发男人便没有出门,而是重新回到卧室内。 少年睡在柔软的床铺上。 或许是因为连将自己折腾着裹起来cos汤圆馅儿的力气都没有,他难得安安生生地枕在枕头上。 黑卷发丝毛茸茸地乱翘,脸颊泛起薄红。 金发公安心下一软,随后又蹙起眉,过去用手背轻贴对方侧脸。 昨夜清理得很干净,甚至因为太过仔细,被半天都没等到结束的松田伊夏在侧脸上无力地咬了几下,算作抱怨。 但是鉴于对方抖得厉害,刚“挟持”住脸颊的软肉就被人故意按住某处,不得不抖着腿松口,所以男人侧脸连痕迹都没留下。 温度也不烫,并不是因为后续不到位导致的低烧。 只是睡得太熟而已。 于是金发男人的目光柔软下去。 他轻掀开被角,在对方因为涌入的寒风畏缩之前贴上,将松田伊夏紧搂在怀里。 少年柔软的发丝蹭在脖颈上,他无意识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沉沉睡去。 卧室之内,方才所有离谱的反科学厄运全部消失不见。 好像有人咬牙切齿地停在门外,为了自己的心脏安全起见,最后还是没有进来。 气到锤墙。 松田伊夏身边好像有结界,被外面乱七八糟动静折腾到现在的男人躺下后便合上眼睛,重获安宁。 快到中午时,他终于起身前往厨房给人准备午餐。 男人满心警惕,但是给松田伊夏做午饭却格外顺利,不仅所有电器都恢复正常,连经常绊他一下的杂物都没有掉到地上。 安室透满脸奇怪地做完饭。 这个厄运buff,难道已经结束了? 并不知道“背后灵”双标至此,男人听见卧室的动静后立刻过去,没想到尚未走到面前对方就跌坐下去。 少年半响都没有抬头。 他依旧用手捂住脸,露出的耳尖早已经红透,整个人的头顶仿佛要腾起雾气来。 安室透几步过去。 方才松田伊夏倒得太突然,他怕对方是腿部肌肉抽筋了,立刻捏住小腿查看。 从脚踝一寸寸向上,宽大的手掌握过腿弯,再按到大腿下侧。 手下身躯猛得一颤,双腿并拢,他的手掌也被挟住,没法挣脱。 “没抽筋。”少年道。他顿了顿,抬头看对方,目光里带着几分湿漉漉的揶揄,“安室先生,你昨天好凶。”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6节 刻意用着有些幼稚的形容词,声音也压低。柔软的侧脸贴在男人上臂位置,挤出些许软肉:“都把我吓到了。” 昨天吓没吓到不知道,但现在这句话的水份含量高达99%。 安室透:“……” 他看着对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模样,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腰还疼着腿还软着,嘴巴就又半点不闲着。 故意收紧手上动作,挟着腰将人往上一捞,对方脸上表情瞬僵。 立刻老实了。 在床上架小餐桌,将方才做的早午饭稳稳当当地放上。 松田伊夏平时并没有什么食欲,但是在处理咒高任务时也会随身携带能量棒、压缩饼干之类的便携食物,方便结束后补充体力。 昨天的运动量完全不亚于和咒灵大战三百回合,但是他被喂了水后直接昏睡过去,一直到中午才醒。 现在拉面的香味传来,黑卷发少年才感觉自己的胃马上要自己消化自己。 有了之前的教训,面条早已被对方提前晾到合适的温度。 松田伊夏接过筷子,将迟来的午饭送进嘴里。 侧后方那人也没在说话,就这么侧头专注地看着他吃饭。 一直等到大半分量下肚,见他吃饭的速度渐渐慢下来,金发男人才若有所思地上前。 原本轻笼在腰侧的手移到腹上。 “吃不下就别夹了。” 上次晚饭时他就发现,少年会下意识将属于自己那份全部塞进胃里,不管分量是否合适。 “你煮太多了。”松田伊夏道。 他不知道安室透到底往里面煮了多少面条,又或者是拉面在碗里无限繁殖了,甚至有种越吃碗里剩得越多的错觉。 安室透自然道:“没事,我一会儿吃。” 松田伊夏微眨眼睛,一句“这是我剩下的”尚未脱口而出,又重新咽了回去。 昏黄光影之下,黑卷发男人端过他吃不下的餐食时的神色和此刻重合,如同另一个家渐渐笼罩在昔日早已破败的旧址之上。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敛眸。 眼神有点落寞,又有点开心。 安室透注意到他瞬间的沉默,却没有出声询问。 男人只是加重些许手劲,声音带着笑意,丈量下方的弧度:“确实很容易鼓起来。” 松田伊夏假装没听见,错过头去,只露出一片潮红的耳尖。 得益于咒术师的恢复能力,临近傍晚时松田伊夏已经能正常活动。 安室透靠在门边,看他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浑身暗色,长裤和长袖挡去了一切痕迹。颈环上的紫灰色宝石隐藏在高领之下。 乍看下去,浑身只有黑、白二色。 只有侧过头时,才能捕捉到右侧眼眸那转瞬即逝的猩红。 仿若世界的色彩在他这里突然暗去。 如刀刃般锋利、冷抑。 好似顷刻间又变回那个杀伐果决的组织成员、冷漠残忍的诅咒师。 唯有自己触摸过冰冷躯壳下的柔软。 这个认知让男人喉咙泛起些许痒意。 踩上马丁靴,带着一串利落的脚步声,松田伊夏走进。 喉咙瞬紧。 被拉拽着领口向下,黑卷发少年的嘴唇稳过他滚动的喉结。 猩红的舌面一闪而过。 “走了。”他道。 又被人揉着后脑柔软的发丝,在唇角补了一个吻。 “……我送你。” 最后少年还是坐上了安室透的白色跑车。 比起坐他现在还是更习惯于站着,毕竟后臀的刺痛痒麻未彻底消失。 轻微刺痛让他想起另一件事:“安室先生,你不生气了吧?” 安室透扬眉,并没有立刻回答。 不会吧!昨天那么过分了还在生气? 他轻了轻嗓子:“你昨天不是都相信我了,但是只是为了方便调查咒灵,绝对没有——” “其他也没有?” 少年信誓旦旦:“没。” 在离目的地三条街的位置,松田伊夏率先下车。 他冲车上那人抛了个飞吻,转身朝着商业街走去。 工作日下午这里的行人并不多,刚走出几步,迎面便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走来。 伏黑惠。 黑卷发少年蹙眉,见对方目标明确地朝着自己走来,觉得恐怕有什么紧急情况。 便停住脚步。 原本要调转方向盘离开的白色跑车也踩下刹车,停在路旁。 绷着脸的伏黑惠站在松田伊夏面前,深吸了口气。 黑卷发少年话语带笑:“这不是之前的学弟?怎么,找我有——” 没有丝毫防备,他印象里一向正常有礼貌的学弟咬牙抱住他的腰,用生无可恋的表情震声:“别想跑!你……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这谁写的词!! 远处,短发女高高呼一声“他在那里!”,率先跑了过来。 松田伊夏:“……” 松田伊夏大惊。 谁要害我!!! 第131章 被伏黑惠的手臂一搂, 松田伊夏难得的短暂性大脑空白。 与此同时,腰酸背痛腿软。 显然被“负心汉”这个字眼唤起了某种记忆,提前再次领略了一番金发男人的醋劲。 黑卷发少年沉默转头。 再转头。 十余米外, 熟悉的白色跑车依旧保持在方才的位置。 隔着黑色的防窥玻璃,他仿佛和里面坐着的人对上视线。 松田伊夏:“……” 吾命休矣! 再次僵硬转头。 后脑仿佛被从里面投射而来的目光烫穿。 这是什么战术?要从多方面损毁他的名誉。 虽然这种东西松田伊夏自认为没有也一直没想过要有, 但是刚和安室透保证过现在就出这种事情,未免太快了吧! 伏黑惠隐隐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带着些许审视、观察和琢磨不清的情绪。 但是“任务”在身, 他实在没有精力去找目光来源。 ——主要是他根本不想抬头露出自己的脸! 太丢人了。 伏黑惠咬牙,在心里做了一百八十遍心理建设, 让玉犬咬了策划者八百八十口, 才继续道: “你,你忘了那天?!!” 黑卷发少年大惊, 什么那天, 他什么都没有干过! 对方继续:“你把我堵在小巷, 说要带我走那天!” 松田伊夏:“……” 糟, 这句话他还真说过。 但他原话本来是把对方带到没人的地方审…等等, 也有点奇怪。 一条街之外。 捧着从铃木园子那里求来的书,江户川柯南猛得停下脚步。 扭头时差点拧断自己的脖子!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7节 他几步冲到最靠近的位置,如同尾随琴酒一样躲在一家咖啡厅门口绿植后方。 警惕又惊恐地看去—— 看见了被陌生面孔抱住腰部的熟悉身影。 一瞬之间, 江户川柯南的面色十分迷茫: 不, 不对吧!这不该是松田伊夏鱼塘里的鱼吧? 这家伙喜欢的不是成熟的那种——!!! 就在小侦探陷入沉思时,一道凌厉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胡说!” 扎着高马尾戴眼镜的咒术师几步过来, 站在两人面前, 叉腰扬眉呵道:“怎么回事, 松田, 你不是只和我一起训练?” 江户川柯南:“……” 他差点没拿稳手里的书。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暴露喜欢小兰后,想要反过去揶揄对方, 结果被少年一句“我喜欢男的”挡回来时的瞳孔地震。 现在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松田伊夏,你怎么男女通吃啊?!!! 没等他看清那个扎马尾的女生的模样,就看见远处又一道身影急速跑来 “伊夏小宝贝,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是谁!” 短发女高迅速按住他的肩膀,眼含泪水:“那个夜晚,那个你为我眼眸干杯的夜晚,难道都是假的?!” 松田伊夏:“……” 他:“至少写点新词再来……”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词不是他们之前写给阻止同级生被搭讪playb里面的! 少年还没有来得及闭目,躲在旁边的江户川柯南已经快昏迷了。 他颤颤巍巍的吐魂,比当事人还要沉浸其中,比当事人还要心惊胆战。 金发年上,黑发年下,马尾学姐,短发学妹…… 你是在集卡!怎么会有这么琳琅满目的卡池,这么与众不同的鱼塘?! 在见证了粉发看着像体育生的人飞扑爆泪,疑似语言障碍的白发不停说饭团语,男孩已经缓缓坐在了地上。 表情沧桑又绝望。 他的心已经如同当了三十年一年级小学生一样冰冷,自觉无论接下来出现什么样的场面,都没法撼动自己。 终于,在场面混乱许久之后,一道沉重的、压制喧闹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江户川柯南慢慢扭头看去。 他麻木的表情逐渐裂开,碎成一地粉末。 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比所有人都突出一节的、鹤立鸡群的身高。 沉重的脚步,毛茸茸的身体。 ——这是熊猫吧?这就是熊猫啊!! 松田伊夏……松、田、伊、夏!! 告诉我,你的鱼塘里面怎么还有这个?! 你的鱼塘里甚至有只熊猫啊!! 一出场就杀死所有比赛的熊猫站在众人面前,用自己的爪子指向风暴中心那人:“伊夏,你说过最喜欢熊猫了对吧!” 松田伊夏:……咒骸来凑什么热闹?! 不管今天他们到底准备搞什么,以后再见到这些家伙,他一定一个个揍一顿。 “我问你,这个海胆是怎么回事?!”熊猫指向因为一直被夹在中间,被迫从头到尾紧抱少年腰不放的伏黑惠,不可置信,“你难道不喜欢毛茸茸了?!” 伏黑惠:“……” 他正要暴起就被倒霉同级生在下面狂捏肩膀,再一转头,看见虎杖悠仁“冷静冷静冷静”的口型,只能忍气吞声。 变成一个更鼓的海胆。 被熊猫一屁股挤开时,伏黑惠脸上甚至闪过几分解脱。 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然后响起了悠扬的大提琴乐曲。 江户川柯南:“……” 他转头,看见旁边咖啡厅的员工不知道受到了谁的拜托,一手捏着可观的小费,一手提着音箱。 音乐声正从里面飞出。 咖啡厅门被从里推开,分外高挑的白发男人穿着高领毛衣,外搭一件长款毛呢外套。 发丝自然垂下,勾下墨镜时一举一动仿佛精心设计般。 莫名其妙,男孩松了口气:对嘛,这才符合松田伊夏鱼塘标准。 这口气还没送完,白发男人突然摆了一个做作的姿势。 “inatsu,不听话的小猫咪。”五条悟宝石蓝的眼眸闪烁着款款深情,嘴唇在阳光下微闪,似乎还涂了唇膏,“离那些坏蛋远一点,快点到悟先生这里来~” 江户川柯南:“……” 松田伊夏:“……” 其他人:“……” 如同商量好一般,众人全部默契地退后好几歩,和五条悟扯开了分外明显的距离。 白发男人露出受伤的表情:“inatsu,怎么可以这样对悟先生!!你的衣服还放在我家里没有拿走!” 钉崎野蔷薇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我们要不还是不要带他一起了。” 受害者松田伊夏:“……同意。” 这家伙演起来也太恶心了!!! “快走!”熊猫得令,一把扛起少年,转身朝着与五条悟来时咖啡厅方向相反的地方跑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 在熊猫的肩膀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白发男人和他背后的商业街,黑卷发少年头顶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等等。 ……自己是不是上钩了? ——***果然是上钩了! 任谁都想不到五条悟作为最后出场的一环,主要起一个把前面的选手都衬托得和蔼可亲的作用。 已叛逃的诅咒师现在被昔日队友包围,显得分外弱小无助。 如果其他更熟悉他的人在这里,会对这幅场面持怀疑态度。 因为松田伊夏完全可以一个人霸凌所有人! 在熊猫身上颠了不知道几条街,昨晚勉强退去的酸软感好像重新袭来,松田伊夏以熊猫挂件的姿势开口:“……你们真是大费周章。” “哈,对待叛逃的家伙,只有绑架这一种手段。”禅院真希冷哼一声。 比起其他人,她更想直接和面前的家伙打一架,问出他叛逃的原因。 但是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熊猫安抚了她几句,问道:“伊夏,米花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松田伊夏:“问之前,你至少应该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吧?” 几人对视一眼,似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到底还是没法直接把人当做敌人防备,再加上刚才路上本来松田伊夏有很多用术式打倒几人离开的机会,却一直没有动手,所以他们态度也缓和许多。 “米花市没有咒灵,你知道?” 钉崎野蔷薇一字一句道。 少女说这句话时声音透着一股冷意,在听清的那刻,松田伊夏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下一秒,他表情瞬间沉下。 黑卷发挡住实现,光影笼罩出一种冷抑的阴鸷。没等开口,口袋中手机忽然响动。 看时间,应该是天气预报短信。 旁边的狗卷棘立刻没收手机,交给伏黑惠保管。 “手机也要没收?”少年扬起眉,语气稍微缓和,“至少让我看一眼信息吧?” “你要看什么信息,我们帮你看。”禅院真希寸步不让。 “行,打开,账号里有个置顶,对,就是那个甜品做头像的——这是他新研究的。”松田伊夏不忘解释,“他给我发什么了?” “发了。”海胆头道。 松田伊夏:“……语气怎么样?” “看上去挺礼貌的。”伏黑惠评价,“他给你发了一个微笑,在刚才。” 黑卷发少年:“……” 他脑内瞬间闪过昨天,安室透眯起紫灰色的眼睛,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笑意的模样。 眼前突然一黑!!! 第132章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8节 只要一想到安室透此时此刻正在某个地方冷笑, 松田伊夏就感觉自己头晕眼花腰酸背痛腿抽筋。 他沉默,此时此刻也明白,这群人在大街上突然发疯的原因是想把自己运走“审问”。 这到底是什么人贩子行为……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 同级生和学弟学妹们实在有点青出于蓝了。 松田伊夏无语凝噎,最后还是目前的事情战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惨烈未来。 “和我无关。”他蹙眉停顿片刻后, 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伏黑惠,“你们的任务……” 上次在小巷堵住对方时, 他从那里得到的信息是“窗”多次上报米花不同位置有浓烈的诅咒残秽,疑似咒灵。 无法确认等级、范围。 以至于东京咒高的学生都被分散到米花的各个角落调查。 几人一路追踪诅咒残秽, 却一无所获。 直到今天—— 曾经让“窗”发出无数次警告, 一层层上报的诅咒残秽,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这才调出档案, 发现米花市历往的咒灵档案的数量同部分小型城市一样。 米花和东京等地相比并不算是非常繁荣的城市, 如果忽略其他, 这个数量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它确实全日本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 有这个“特色”在前, 只出现过三四级咒灵且数量不不多的情况就显得分外奇怪。 之前并非有人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但是窗检测到的诅咒残秽以及真正被归档记录的咒灵事件之间差距很大。 再加上米花有松田伊夏这个常住在内的特级咒术师,每次检测到有咒术残秽但是却还没有发现咒灵踪迹的异常事件,以及米花市咒灵数量不匹配的问题都可以归功于: 某特级在回家路上顺手干掉了。 就这么顺手到现在, 一直等他叛逃, 米花的问题才终于暴露在众人面前。 松田伊夏:“……” 他听完都忍不住陷入沉默,感觉这些家伙心态还挺好的, 这么久一直把他当问题清除器在用。 好像有点异常, 没关系, 应该是特级路过顺手消灭了吧! 说不定偶尔还会感慨天天命案抢劫大爆炸的地方没有酝酿出特级咒灵等大祸, 都是他在拼命加班“守卫和平”。 所以现在咒高的其他人干脆杀上门来,直接当面问到底是不是他在当蒙面咒灵清除器。 “五条悟出的主意?”松田伊夏眼眸微眯。 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直接来问,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搞这一出。 几息之间,他忽然明白白发男人的用意。 对方试图将他重新推回咒高学生面前,并且不是以针锋相对的方式重逢。 有这个鱼塘翻车的事件再前,所有人里该自闭的自闭该社死的社死,原本那层裂开的关系扣子好似勉强被荒谬的开场掩盖。 让两方能暂且心平气和的讲话。 连禅院真希都没有立刻举起咒具,问出他叛逃的原因再酣畅淋漓打一架。 有些多此一举。他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融入某个团体,又会不会和谁分道扬镳。 叛逃时也没有想过回去。 但是五条悟好像默认等一切结束,他会重新回到那边,并且乐此不疲地铺路。 紧蹙的眉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放松了些许。 松田伊夏抱臂,懒洋洋地开口:“就你们在调查这件事情?那家伙应该会多找几个人来吧?” 几人对视一眼,没有立刻应声。 “唉,我还以为大费周章把我搞到这里是做好了交流的准备。”黑卷发少年扬眉,虽然叹着气,但是面上半点看不出遗憾。 他朝着海胆伸手:“既然只是想要一个答案,那刚才问题我也回答过了,可以把手机给我了吧,海胆?” 伏黑惠:“……请不要擅自给别人用其他的称呼。” 余光瞥见已经开始用手捂嘴,边偷笑边指着他小声重复“海胆”的两个一年级同伴,他额头上缓慢冒出一个“#”。 这两个家伙! 但比起给两人一人一个头槌,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使命:挟持好人质——手机。 想起看完信息后手机还被捏在手里,伏黑惠再次打开确认在刚才那段时间里没有人联系过对方后,他将手机放回自己口袋里,代为保管。 完全没注意到因为尚未摁灭手机,屏幕和衣料摩擦,就这么打开了麦克风。 最后是禅院真希先开口,回应了对方的问题:“还有七海先生。” 对方难得称呼一个人用“先生”这种敬语,但是唯一靠谱且成熟的七海建人完全值得。 听到这个名字,松田伊夏道:“他今天没来?” 钉崎野蔷薇后退两步,十分防备:“你之前不是还暗恋过他。让七海来说不定就走不了了!这种事情,只有我们完全足够!” 松田伊夏忍不住指自己:“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 短发女高秒答:“会把所有金发成熟系都猎回去吸干的恶魔。” 恶魔本魔:“哈?” 再看旁边,伏黑惠已经别过头,一副有点赞同这个古怪的描述但是又感觉丢人不想和这些人为伍的纠结表情。 熊猫摸着下巴反驳:“应该也不止固定在金发这个条件……” “他现在还在调查……”松田伊夏想到什么,忽然转头问道,“七海被分到调查哪个区域了?” “在。”熊猫顺口一答,“在金融大厦附近——哎呦!” 话音未落,头上被狠狠敲了一拳。 禅院真希黑着脸:“你是不是忘记这家伙现在的身份了?” 上赶着给叛逃的诅咒师送情报,明明他们才是来审问的! 熊猫揉着自己的头,嘟囔:“这不是还没有打起来……” “都让你问完两个问题了,我们——”话音未落,禅院真希睁大眼睛,“你?!” 方才还说要双方都要摆出诚意,陈恳交流的少年已经迅速突出包围。 他站在矮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 脸上浮现出再熟悉不过的笑容,肆意张扬:“嘛,我也没说要和你们交流情报。” 伏黑惠立刻去摸口袋,已经空了! “在找这个,惠?”松田伊夏微眨眼睛,手臂一挥,掌中多出一个熟悉的黑色手机,“下次拿到还是捏在手里更安全。” 伏黑惠:“……” 他倒是不希望再有下次了。 禅院真希将手中的咒具往肩膀上一放,提高声音:“喂,你准备过去干什么?” “当然是把落单的金发成熟系一网打尽,抓捕归案。”黑卷发少年扬眉笑道。 米花金融大厦,就是自己接到的任务里那位米花市赫赫有名的法官身死的地方。 最重的任务自然会落在更为成熟、经验丰富的咒术师上,知道七海建人在那个区域后,他便直觉两件事之间脱不了干系。 双指并拢贴在唇边,轻飘飘地飞出一吻。 “再见~” 猩红拟翼自后腰处延展而出,他干净利落地离开小巷,几步跃上围墙,朝着目的地赶去。 方才听到的所有信息在脑中滚过,他整合着目前所有的线索,将陷入沉默的手机塞进口袋。 一时没有想起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几公里外,白色跑车内。 清亮的女声在车厢内回荡,因为每次结束都被重新拖回原来的位置,反复多次后卡得如同出了bug。 “你之前不是还暗恋过他。” “暗恋过他。” “过他。” 金发男人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半响后,再次按住精度条,拖回已经牢记于心的点位。 钉崎野蔷薇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之前不是还暗恋过他。” 安室透:。 他觉得自己前几天遇到那个金发家伙的时候,不应该那么淡然地擦肩而过。 第133章 金融大厦内部。 七海建人站在观光层, 连打了两个喷嚏。 隐约有种微妙的寒意。 就好像因为不知名的理由被不知名的人物盯上,马上就要经历一段惨痛的人生经历。 四分之一的丹麦血统都没让他的面色如此难看,难看到站在入口位置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走上前来, 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谢过对方的好意,金发男人绷住脸上表情, 重新看向窗外。 金融大厦有三分之一的楼层都用作游览观光,工作日没有多少人上来, 又不是吃饭时间,连来餐厅吃饭的上班族都少。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79节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 站在落地窗上实在有些扎眼, 身后视线不断,怎么看这个人都不像是普通游客。 隔着护目镜, 窗外的景色依旧一览无遗。 下午的日光并不似正午时明亮, 隔着厚重的云层洒向鳞次栉比的建筑时, 色调分外昏暗。 一天前“窗”消息中出现的极不稳定的诅咒残秽, 在一晚的时间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周同这栋大楼的卫生打扫一般干净。 从此处望去, 整个城市都“一尘不染”。 空气中没有丝毫黑紫色的污秽残余,米花市今天唯一的“阴暗”面大概只来自于今天厚重的云层和晚秋并不刺眼的阳光。 七海建人在心中思索。 他在这里站得太久,久到面前玻璃的反光之中隐约出现一道身影。 高挑的少年站在观光长廊尽头。 他靠着墙壁, 兜帽与楼梯转角共同投下的阴影遮挡眉眼, 只能看见尖削的下颌。 宽大的兜帽衫遮挡住所有身体轮廓,只从下方露出两条被修身长裤勾勒出腿型的腿, 闲散地交叠在一起。 在七海建人自倒映中捕捉到对方时, 他好似有所预料般, 顷刻间勾唇一笑。 在胸前环抱住的双手并未移动半分, 但金发男人依旧从对方稍向旁侧偏转的下颌明了传递的信号: 离开,去那边。 七海建人不动声色地收敛回目光, 并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他如同每个陷入迷茫期的日本上班族,在落地窗前心不在焉地发呆。 几分钟后,才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拿着一罐刚掉下的冰咖啡走向楼梯口。 抵达方才黑卷发少年暗示过的位置,七海建人目光微沉。 他转头看向周围,这里比方才没什么人来的观光台还要寂静,四周都因为不透光而笼上一层暗色。 未等金发男人有下一步动作,从最顶层下来的电梯经过上一层的停顿,稳稳当当地落在面前。 正要打开。 七海建人后退一步,准备侧身避开里面可能会有的人,没想到门开那刻,一只手迅速深处,修长的五指一把攥住男人领口。 右手立刻握住了缠着绷带的咒具,金发男人压下身体反击的下意识冲动,攥紧刀柄,一直在看清对方的面容时才略微松开五指。 少年依旧带着兜帽,黑卷发从两侧散落出几缕,不安分地勾住侧脸,随着动作划过皮肤,带来些许痒意。 “胆子真大。”电梯门合拢,松田伊夏才慢吞吞地松开拽着男人领口的手,笑道,“这里前几天刚死过人,你就敢这样过来打探消息。” 七海建人有些惊诧:“死人?” 黑卷发少年这才转头看他,发觉男人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以对方的性格,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演戏。 松田伊夏扬眉:“连你们那边都没有得到消息?” 这倒是奇怪了。 自己从琴酒那里看见过死者的照片,死者长内南虽然在全国名声不显,但至少在米花市,他是大部分人都能叫出名字的法官。 以这种诡谲的方式死在金融大厦的招待室里,普通民众和媒体不知道倒是情有可原。 但是连咒术方都没有收到过相关消息,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少年的目光再次落在对方的脸上,带着轻微的审视,两人对视过后,七海建人先一步收起了自己的咒具。 “抓捕被通缉的诅咒师不是我今天的工作。”他道,“比起这个,我更想把时间花在必要的事情上。” 说话时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电梯内,肩膀之间的距离足够站下一个小孩,即使这里被少年确认过没有摄像头,也没表现出曾经的熟络。 “所以我更喜欢和你谈合作。”松田伊夏扬眉,脸上闪过笑意。 七海建人:“……我觉得你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说话方式。” 听见“喜欢”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方才站在落地窗边时起就有的寒意更甚。 黑卷发少年头顶缓慢冒出一个问号。 他没明白这个话题到底从何而来,干脆草草绕过:“看来你没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 “换句话说,什么都没有。”金发男人目光微沉,“这里实在太干净。” 咒灵从人类的负面情绪当中诞生,即使无法生成有破坏性的咒灵,在人口聚集的地方也会出现些许诅咒残秽和蝇头等低级咒灵。 但是在游客、忙碌的上班族和位于商业中心的各种人物活动的地方,却连半点负面情绪的残秽都没有出现过。 干净到有些刻意。 “看来有人提前来打扫过了。”松田伊夏道,声音在电梯厢内回荡几圈,落在对方耳朵里,“又或者被什么东西吃了也说不定。” 七海建人一顿。 他脑中闪过什么,正要开口说话,原本平稳的电梯厢忽然一抖。 微颤。 但并不像是来源于电梯运行时的震动。 而是来源于更深层的位置,连带着整栋大楼,都在某种东西的吐息之间缓慢颤动。 少年目光凌然,第一时间稳住身体,面色阴沉地感受着脚下传来的整栋。 好似一场缓慢到来的、不合时宜的地震。 空气凝滞。 几秒过后,让两人如临大敌的震动却忽然消失不见。 在电梯厢稳定那刻,七海建人立刻去检查电梯按键的情况。 全部可以正常使用。 虽然咒力和术式让电梯事故会给两人带来的损害将至最低,但在密封的狭小空间中,除了交流情报外其他一切调查都束手束脚。 “先出去。”金发男人道,他的手指已经搭在电梯按钮上,转头看向侧后方的少年低声询问。 却没有收到回答。 松田伊夏仰头看向上方一层不染的顶面。 光滑的电梯内壁清晰映出乘客的模样,散下的黑卷发丝,还有那双暗沉的异色眼眸。 “你刚才听见了?”少年问道。 就在震动消失的那刻。 不到0.5秒的时间。 一道快而伶俐的、轻微的响动自电梯之外急速掠过。 在与电梯厢相撞时,隐约传来接连不断的声响。 因为每道声音之间没有间隔,出现的太快、太频繁。 他霎时间没有想出是什么。 所有声响夹杂在一起,酝酿出一种轻微而巧妙的熟悉。 让少年本能地有些不适。 “先出去再说。”七海建人沉声道。 他在刚才并没有捕捉到任何动静,又或者是专注于震动后即将发生的情况,忽略了在停止那刻的异动。 但无论什么时候,出现只有一方才能听见的声音都不是什么好事。 背后夹杂着繁复的原因,金发男人伸手,准备重新启动电梯。 余光瞥见少年依旧蹙眉,他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哦,没有。”松田伊夏摊手,“我只是在感慨。” 七海建人奇怪地转头看他。 少年煞有其事地摇头叹气:“唉,上次和另一个金发的家伙遇到电梯事故,我就不是今天这种待遇。” 现场的金发男人:“……” 自己就多余问这一句! 他觉得对方是想岔开话题,但也确实做到了。 作为最愿望的松田伊夏恋爱事件受害者,他现在听到这种“把别人当你们play中的一环不顾他人死活事后还要来当事人面前炫耀”的离谱话术,实在失去交流的欲望。 发出一声疲惫的长叹,七海建人终于准备按下按钮。 这个楼层的案件却先一步亮起。 电梯再次晃动两下,在两人瞬间警惕起来的目光当中,电梯门缓缓打开。 露出门外等待的身影。 “刚才好像有地震,叔叔说电梯里的人最好都出——” 电梯门外,戴着眼镜的小男孩的声音堵在喉咙里。 他仰头看了眼里面的两人,目光落在松田伊夏的脸上,又落在七海建人的头发上。 江户川柯南木着脸,转身就走。 没走出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拽着衣服扯进电梯,一把按在角落。 七海建人:“……”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原本准备出去的脚步停顿,实在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陌生小男孩被诅咒师按在电梯角落,整个人还不到少年大腿高,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 而诅咒师本师,则露出屑到极点的冷笑:“来了还想走?” 七海建人:“……你这是在?”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0节 松田伊夏毫不犹豫:“绑架小孩,你没看出来?” 从刚才江户川柯南的眼神他就知道这家伙想的是什么!对方是工藤新一的时候天天和毛利兰一起,是江户川柯南的时候天天和小兰姐姐一起,让他就这么走了,这个姐控肯定回去就给毛利兰说。 再凭借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对某位咖啡厅服务生的信任,这消息不出半天就能传到安室透耳朵里! 虽然他还挺喜欢看安室透生气的模样,但是他觉得起码还得再休息三天,自己才有承受这份怒火的体力。 而且那家伙真生起气来就不是情绪了,完全是要人命的angry sex。 想起来他就腰疼! 七海建人被对方直白的话堵的哑口无言。 他前面是说过自己今天只是来调查,不管诅咒师的事情。 但是他说这句话只是想说可以合作,也不用那么敌对。 你在一个咒术师面前当绑架犯,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第134章 江户川柯南上次有这种感觉, 还是在滑雪旅游村的纪念品店外,用变声器接毛利兰的电话,在雪地上写下纪念品名字忘记擦, 还被出来的长发女孩看个正着的时候。 总之就是心虚,非常心虚。 男孩原地心虚了一会儿, 忽然反应过来:等等,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啊! 明明现在心虚的, 就该是松田伊夏这个屡教不改海王翻车道德水平一塌糊涂的家伙! 想到这里,江户川柯南忽然硬气起来。 他瞥了七海建人一笔, 觉得同样是金发, 但是对方看上去没有波本那种危险的气质。 脸颊轻微凹陷,皮肤苍白。身上带着一种成年人的疲惫。 江户川柯南的表情逐渐同情:看来被松田伊夏折腾得不轻啊…… 他转头, 再看向黑卷发少年的表情更为犀利。 “我已经看见了!伊夏, 你之前明明说——” 小男孩下意识开始生气, 道德制裁话术尚未说完, 就猛然想起对方根本没有做出过承诺。 这家伙每次被谴责根本就无所谓啊! 道德束缚这种事情, 对松田伊夏根本没用! 想法刚从脑袋里冒出来,他忽然看见平时一副无所谓模样的家伙迅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表情甚至带了几分急切:“别乱说。” 江户川柯南:? 他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不对劲。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这种事情了? 敏锐的小侦探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少年脸上, 分外锐利。 几秒过后, 江户川柯南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你谈恋爱了?认真的?!” 此话一出, 两人都没注意到, 身后的七海建人动作一顿, 伸手推了推眼镜。 蹙眉朝这边看来。 松田伊夏没回应, 略过这个话题,站起身来。 江户川柯南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 这家伙怎么会…… 眼前忽然一晃。 背对着七海建人,少年半身陷在阴影当中,只有一双异色眼眸折射不知从何而来的光亮。 修长的手指勾下高领内衬,露出颈饰上方明亮的宝石。 眼中带着几分揶揄和炫耀的笑意,食指抵在唇边。 松田伊夏勾唇冲他眨了眨眼睛。 不言而喻。 刚才还觉得这家伙绝对没有可能真谈恋爱的男孩直接傻在原地。 半响后,他:“啊??” 黑卷发少年已经施施转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留下江户川柯南在旁边怀疑人生。 他发现了,松田伊夏胡来头疼的是自己,松田伊夏‘金盆洗手’头疼的还是自己! 不过至少感情生活稳定比四处留情到处翻车要…… 好似闪电自脑海深处划过。 那颗紫灰色的宝石从眼前再次浮现,下一秒,同某个金发服务生的眼睛重合。 不,这颗宝石要更黯淡一些。 可能因为此时此刻身处的环境昏暗,相比于那双在充满阳光的咖啡厅里的眼睛。 更适合含着暗芒的模样。 江户川柯南:……哈哈,不会是他吧。 他在心里干笑片刻,又回想起上次见面时对方扔下的炸弹: “我搬去和别人同居了~” 小侦探:“……” 笑不出来.jpg 事到如今终于明白,当时少年为什么信誓旦旦说自己好久没和安室透发过信息。 都同居了,哪儿还需要发消息啊?! 无数念头在脑中闪过,最后只剩下一句:松田伊夏他哥,对不起—— 一想到对方和犯罪分子握手成功,他就想替哥行道! 更别说今天自己还是跟踪组织成员过来的。 再不说清楚,这家伙马上代表警察家属和组织联姻了啊!! 江户川柯南猛得深吸了一口气,拽着黑卷发少年的衣角正准备开口,就感觉电梯轻微晃动了一下。 太久没有离开,敞开的电梯门自动合拢。 松田伊夏神色慵懒地朝着外面看去。 从电梯口延伸出去的走廊、摆件和远处的宽大落地窗被框在缓慢合拢的四方形当中。 男孩拽着对方衣角,在门只剩下一条缝隙时,手下身躯骤然僵住。 眼前一花。 没等他反应过来,松田伊夏已经拦开马上要合拢的电梯门,朝着走廊尽头追去。 抬头,只能看见远处拐角一闪而过的大衣衣角。 灰黑色,很陈旧,长至小腿。 江户川柯南一愣。 顷刻之后,他大脑轰然一炸,踉跄两步后立刻追了上去! 太快了。 无论是那道影子离开的速度,还是少年追去的脚步。 几息之间,前方就只剩下一道背影。 小侦探急促地喘息,旁边的七海建人已经领先他几步追去,擦肩而过时不忘让他找个地方待着。 不像是那些已经习惯他出现的警察,对方分毫没有退让,不打算让一个小孩参与其中。 方才被江户川柯南以为是‘老实受害者’的男人此时迸发出锐利的气质,比所有他所见过的警官还要逼人。 只有真正上过以命博命的战场,才会有这样危险的血性。 ……和松田伊夏一样? 他对于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此时最该做的是停下脚步,不鲁莽地冲进去给人添乱。 但是那个影子。 他在跑动的时候,终于从记忆角落找出答案。 那个让松田伊夏瞬间追去的身影。 陈旧、长至小腿的灰黑色大衣,完全遮挡特征的帽子,轻微佝偻的背部。 自从成为侦探以后,他也借职业之便翻看过很多次当年的爆炸案。 自街角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凶手,没有留下任何影像,唯一有的,就是来自目击者的描述。 衣服、体貌、特征。 摩天轮爆炸的十余分钟后,唯一的目击者撑伞走过街巷。 一无所知地同逃犯擦肩而过。 他或许在原地驻足转头,隔着细密的雨幕,安静注视过那个在雨天不撑伞苍茫离开的陌生人。 然后又冷淡地收回视线,朝着相反的方向。 重新走进雨幕之中。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1节 之后的数年,暴雨不息。 心脏因为剧烈运动不断跳动,在胸腔中炸开巨大的响声。 江户川柯南绕过一个又一个走廊,终于追至前方。 衣着陈旧的逃犯被逼向尽头。 他身后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屋外太阳已经落下,天空中只剩余晖。 耸立的建筑物映出灯火,逃犯背对所有光芒,即使面对着几人,也笼罩在诡谲的阴影之下。 看不出任何特征。 只有下颌,不知道被哪里投射而来的光芒照亮。 洗到泛白的衬衫从短了一节的外套袖口中探出。 比起一个真正的人。 好似更像某种从记忆中投射而出的幻影。 没有任何犹豫,松田伊夏步步逼近。 鞋跟落在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风自侧方吹来,掀开了少年身上宽大的连帽衫。 下方,黑色紧身上衣的腰背处是一片交错的镂空。红色莲花纹路自此处蔓延,一对猩红拟翼伸展而出。 自身后方展开,在地面笼下黑沉的阴影。 逼近那刻,穿着陈旧大衣的逃犯猛然侧身! “……别想跑——!!”江户川柯南喊道。 他几步上前。 瞬间从腰带扣中弹出的足球被用力踢出,正朝着那道扭曲人影的头砸去! 但下一秒。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气,逃犯朝着落地窗直直撞去! 随后,他纵身一跃。 极飞而去的足球自对方的帽檐位置擦身而过,砸在玻璃上,随着破碎的落地窗一同传来剧震。 “哗啦————!” 玻璃顷刻间碎裂,碎片自半空挥洒而出,折射出夕阳鱼鳞般的波纹。 临近傍晚,职员成群结队离开金融大厦的时间。 此时此刻却寂静无声。 整个走廊的玻璃、墙壁乃至摆件尽数寸裂,却好似一滴水落入深潭。 没有掀起任何波纹。 ……死寂。 仿佛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存在。 顷刻伸展而出的猩红的拟翼刺入一侧墙壁,如同最后的安全绳索般,将松田伊夏固定在坠落的一步之遥。 手臂垂下。 没有任何犹豫,在逃犯准备自百米高空跳窗而逃时,黑卷发少年几步向前。 手背几乎泛起青筋,五指收拢,攥紧那个差点跌落的逃犯。 侧臂抵在玻璃破碎的断口处,尖端陷入皮肉之中。 坠在半空的逃犯身后,马路被无限缩小成为细长的条带,汽车不过是一个个圆点。 只要松手,这个人就会在十几秒间变成一摊肉泥。 血肉横飞。 ……但是,但是。 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松地去死。 松田伊夏比谁都明白。 死亡对他们这种人而言不过是解脱。活着,才是永无止境的折磨。 “我来拉你!”江户川柯南完全忘记对方的拟翼比自己的伸缩腰带灵活,他气喘吁吁地将腰带一端系在固定台上,朝着那边跑去。 脚步在中途忽然顿住。 面前,少年狭长的拟翼在光影中折射出寒芒,如同被片片水晶打磨而成的艺术品。 倒映在男孩的眼眸当中。 同他背后的莲纹一般清晰。 不久之前,松田伊夏如同闲聊般的话在耳畔响起。 “……一般你们看不见这些东西,除非被逼到绝境,或者什么特殊情况。” 现在算是……绝境?但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次险境,却一次都没有看见过这种咒力的化物。 既然不是绝境,那现在……自己为什么能看见? 心脏跳空一拍。 江户川柯南猛然抬头看去。 破碎的窗户边缘。 与多年前擦肩而过的凶手重见。松田伊夏伸手,紧攥住那节腕骨。 仿佛只要再用力,就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 逃犯却依旧低着头。 黑色宽沿帽掩盖面部特征,遮挡发丝。只剩下那件大衣,被他拽住的那条手臂袖口处露出的衬衫。 仿佛没有情绪,只是一具被操纵的空壳。 因为捏得太紧,手心传来被衣料纹路磨损的微痛。 呼吸之间,只余下剧烈的心跳。 大脑几乎眩晕,好似一切只发生在须臾之间。 自走廊尽头离开的凶手,顺利地逼入死角,轻松攥在手心。 如同一场幻梦。 松田伊夏的目光落在相交的手上。 瞳孔瞬间紧缩。 没有。对方手腕上没有那根红绳!他的手指错开衣料,去触碰逃犯手腕位置的皮肤。 指腹下方,触手冰凉。没有一丝一毫的脉搏。 念头闪过的那一秒,戴着兜帽的逃犯缓慢抬起头。 兜帽随之滑落。 露出瘦削的下颌。 自嘴唇向上,皮肉、骨骼、眼球,融化般扭曲交融。 随后,整个‘人’就这样融化。 黏腻的、属于血的触感从手心位置传来, 逃犯变成一滩由无数血肉组成的黏腻液体,顺着手臂攀岩而上! “是咒灵!” 咒力自手心凝结,猛然将咒灵打散出去。 松田伊夏躲开对方再次缠来的动作,没有回头:“后退!” 江户川柯南立刻退后几步。 几息之间,他就明白了方才有疑问的缘由:那个突然出现的炸弹逃犯,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诱饵,他们早就在顺着走廊跑来时,陷入了咒灵的陷阱当中。 所以他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看到所有咒力的化物。 因为这里、这四周,早就已经——成为了咒灵的巢穴。 前侧方,七海建人握紧手中缠绕绑带的咒具,提高声音:“小心,它在展开领域!” 不知道何时。 无数由血肉凝聚而成的咒灵,从四面爬来,幻化出的人类的手刮过墙壁。 发出簌簌响声。 松田伊夏立刻想起那道自电梯外发出的声响。 恐怕他听见的那一刻,这个潜藏在金融大厦的咒灵,便化作无数具有人类模样的‘诱饵’。 从电梯井的四壁爬动而过。 目光看向不远处,天空之上,悬浮的咒灵之间隐约露出猩红光芒。 一个诡谲的圆球正在成型。 他反手从腰侧抽出短刀,踩着墙壁借力,整个人腾空而上! 瞬间劈开几个铺开的咒灵。 那些不过是特级咒灵分散开来的分身,被少年汹涌的咒力撕裂身体,不过化为几道黑紫雾气。 之后又聚合成形。 劈裂,斩断,躲避。 手臂数次挥舞,依靠拟翼在高空中一次又一次腾起。 如一柄出鞘的刀刃,松田伊夏朝着中心袭去。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2节 咒灵不再徒劳进攻。 最靠近他的再次黏合、重现,无数利齿自破口处展开,想要从他身上撕下血肉。 更易躲避的利爪化为长镰,不留余力地朝着少年挥舞! 黑卷发少年侧身躲过,锋刃蹭过脸颊,留下一道狭长的细口。 一滴猩红的血自刀口滑落。 松田伊夏略微眯起眼睛。 潮水般袭来的攻势,只要撕破开一个微小的口子,就能接触到已经快要成型的领域。 从胸膛中轻轻熨出一口气。 顷刻之间,少年已经向着薄弱处袭去! 黑紫色自面前散开,露出几道能窥见苍穹的破口,猩红光芒从内里溢出。 他收拢刀刃,不再理会再次袭来的咒灵,躲避着一次又一次攻击,朝着破口处、向快要成型的领域核心攻去。 周围袭来的一切攻击成合围之势,只要稍有不慎,只要有任何一点偏差,就会被刺穿皮肤。 所有攻击在少年异色的眼眸之中化作一道道既定轨迹的弧线,被一一躲过。 光芒越来越盛,领域核心近在咫尺。 只差一点! 身后抵御攻击的拟翼瞬间收回,不顾一切地前伸,想要将位置的领域和危险扼杀在襁褓之中。 快要接触到撕裂口那刻,熟悉的声音自侧方而来。 无法掩盖的急切,如同每一次亲眼看见死亡逼近他时,忍不住发出的呐喊。 “小心左边——!” ……哥? 身体瞬间捕捉这声话语,松田伊夏下意识服从,朝着侧方偏移。 余光却在窥见一道袭来的镰刃时,瞬间明白,那是错误的指令。 但已经来不及了。 轻微的痛呼声从喉咙中挤出。 镰刀瞬息间贯穿腹部,留下狭长的刀口。 那道敞开的裂口重新缝合,变成一道需要再次破开的墙壁。 只是几秒的停顿,领域最后的准备已经完成。 他向后躲开再次袭来的咒灵,镰刀从腹部扒出,自空中飞溅出血滴。 勉强落在破碎的窗户边缘。 松田伊夏转头。 刚才那道冲他喊出话语的那道属于松田阵平都身影,就伫立在身后。 同每一次看见时没有任何区别。 ‘他’伸手,轻轻一推。 少年朝着下方坠去。 松田伊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对方。 ‘松田阵平’也附身,沉默地注视着他。 ‘他’的黑卷发垂下,挡住了成年人俊朗的眉眼,在阴影之中只能看见下颌。 和抿紧的嘴唇。 同方才那个让他追至此处的咒灵化形如出一辙。 炸弹犯、红绳、松田阵平、幻影…… 不需要更多的精心设计,这几个元素重合,就足够让人陷入混乱,轻松地引上崖角。 然后瞬刻伸手推去。 ——理所当然的坠落。 “松田伊夏——!!” 男孩稚嫩的声音几近破音,又湮灭在呼啸的风中。 腰带固定在不远处的装饰物上,他几步冲至破碎的窗边,伸手。 只望见那双微微颤动的异色眼眸。 少年尚带着几分错愕。 来源于那声让他差点被拦腰斩断的、兄长的幻音,和毫不犹豫推下的手。 江户川柯南徒劳地伸手,想要拽住些什么,却在整个人往下探身那刻发觉。 松田伊夏并没有伸手。 不慎从高空坠落,又或者是一脚踩空。 人总会伸出手臂,想拽住什么挽救。那是来自于最本质的求生意识的动作。 但少年没有。 疾风之下,黑卷发丝自后散开,被扬起卷曲而凌厉的弧度。 血液自腰侧飞溅,染红一小片下颌。 明明是毫无防备地被人推落。 却好像已经无数次站在高挑边缘,低头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然后纵身一跃。 松田伊夏身后,他坠落的地方。 半空之中炸开黑红交织的团团迷雾,如利爪划破天空,撕扯出一道通往未知深渊的裂口。 方才那道属于松田阵平的化形,和其他所有咒灵一起消失了。 变成黑紫色的烟雾,涌入其中。 之后又成为一双双黑色的手臂,拽住少年的衣领、手腕、小腿、衣角…… 拉下只能窥见黑暗的领域之中。 光芒寂灭。 他好似沉入无底深渊。 那一双双手将他慢慢怀抱,裹挟。 再次下坠。 …… ——****金融大厦,十余公里之外。 一道消瘦的身影走进房间。 仿佛被困在某个地方许久,他走路时脚步踉跄,好似不习惯用双腿走路。 从窗外透入的晚霞余晖,依旧让习惯黑暗的人感到刺眼。 他伸出手,陈旧的衣袖下方,露出一道环绕在手腕上的暗红色泽。 随着时间的沉淀,早已经暗淡无光,满是污渍。 那人抬头,远远望去。 夜幕暗下,米花商业中心灯火通明。 商场之上,隐约有彩光露出。 是旋转到高点的摩天轮。 他拉开椅子,坐在室内唯一一张书桌前。 面前是一台陈旧的传真机。 第135章 七海建人握紧铊刀, 自金融大厦破碎的玻璃边缘处往下看去。 百米之下,行人和车辆依旧如河流般缓慢向前奔走。 行色匆匆,无人看见天空之上浮现出一道黑色的狭长缝隙, 仿佛把苍穹撕破。 ……特级咒灵。 金发男人藏在护目镜下方的眼睛略微眯起,审视着下方的裂缝。 那是对方领域的入口。 不到几秒, 那道坠下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你在这里待着。”说完,七海建人没有丝毫犹豫, 自高楼跳下。 正朝着那处裂缝而去。 顷刻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孩尚未从方才的场景中回过劲来。七海建人走前将他放到了靠近楼梯的地方,一直到松田伊夏方才被裂口吞噬那刻, 这栋大厦的时间好似才开始流转。 有喧哗声从上下的楼梯通道传来。 白领在茶水间抱怨今天又加班, 饭点电梯人太多挤不下,关系好的在角落笑谈琐事, 还有维修工大声询问哪里的空调有损坏的声音。 脚步声、笑声、说话声、各种东西碰撞的声音。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3节 只有这一层悄无声息, 好似被排除在整栋大厦之外,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抬头看向面前的墙壁, 想要看清楼层。 什么都没有。 本该这些楼层的位置, 只有一片惨白的漆面涂层。 一个凭空出现的楼层。 男孩轻微地咽了咽口水。 冥冥之中仿佛有所预感,只要顺着楼梯走下正常的楼层,就能重新回到安全的地方。 那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将他放在这里的时候, 也简短地说过快从这里下去。 ……但是。 少年方才的目光又在眼里片段般闪过。江户川柯南本来就没有迈出的脚步收得更回。 身后的走廊都被扭曲成诡谲的形状。 他确实比不上方才一同跳下的七海建人, 有和叫咒灵的生物交手的能力。 但是……这家伙懂什么松田伊夏!!! 刚才松田伊夏那个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吧,现在就他在场, 要是不去那还得了?! 江户川柯南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裂缝之内, 咒灵混沌而无序的领域唯有寂静。 几个月之前。 一次激起惊涛骇浪的悬赏, 足以让各界的焦点全部对齐那个不过刚成年的少年。 有人或包藏祸心,或出于警惕地研究过他。 他几乎没有弱点, 习惯于以进攻作为防守,伤口、疼痛、言语……都不足以让他展露出任何迟疑和弱点。 甚至,他享受和死亡擦肩而过那刻从灵魂深处诞生的对于死亡的颤栗。 但是有两个人从那场因为悬赏而起的围剿中活了下来。 甚至完好无损。 于是幕后那人从这场侥幸逃生中窥见了松田伊夏碎裂的一角。 从一张张被贝尔摩德亲自收集的调查资料中,慢吞吞地拼凑出一个裂缝。 筹划者有些洋洋得意地感叹: 看嘛,特级咒术师也不是无坚不摧。 只需要对准这里,精准地落下刀刃。 他就会显得如此……脆弱。 ——***自咒灵领域无尽的黑暗中下坠。 像是被无形的气流托举,周围的空气变成看不见的海水,让急速从高楼坠落的松田伊夏缓慢悬浮起来。 脑中刺痛不已,明明眼睛紧闭,但是却有无数觥筹交错的光影闪过。 忍着疼痛,黑卷发少年很快理清缘由。 一场专门针对他设计的陷阱。不需要太过精巧,只需要够快。 很多阴谋可以得逞,不在于多么步步为营,只因为太过快速突然,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组织。 松田伊夏轻微蹙眉。 布局的那人太过了解他。 但是目的却又不是为了杀死他,如果是,在掉入的这刻咒灵就会发动袭击。 领域中忽然变得喧嚣。 沙哑的声音自空中响起,由无数道不同音调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带着血腥的狂热。 “审判!审判!” “审判!” 面前倏地亮起刺眼白光,终于不再下坠,而是平稳地落在什么地方。 这就是咒灵的领域? 眼皮沉重,怎么都睁不开,但松田伊夏听见一众尖利到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尖叫和欢呼中,有一道更为平稳的声音道: “肃静——” “现在,衡量被审判者抵押物的重量。” 从他的生命开始那一刻起。 随着最后回荡的声音落下,黑卷发少年感觉有什么东西抚上了他的头顶。 像是一只冰凉的手。 之后天旋地转,他熬过那阵让人头晕眼花的晕眩,终于睁开眼睛。 这是……他自己的记忆? 四周黑暗散去,场景变换,他坐在一栋高楼上,天台边沿很宽。 小孩坐在上面,想要把腿放下去,身后会剩下很宽一截空位。 不算太高的楼层,但是无论是谁从这里往下看,都会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这是一栋老旧商场,随着米花市中心商场建立早已无人问津,里面的店铺也大多是些早已不流行的品牌。 客流量太少,例行检查也敷衍了事,至今没人发现天台的锁已经老旧,只要有一个坚硬的长条物品,稍微用点巧劲儿就能轻松打开。 但是不过十岁的男孩不大喜欢待在家里。 潮湿、阴冷、从门外隐约传来的电视声响,像满是潮气的沼泽。 踏出校门后他总沿着房子的反方向走,颇有种再见我现在就要去流浪的感觉,等街上灯火阑珊、人烟稀少后,再踏着月色回去。 此时此刻,不过是每一个如出一辙的晚上。 松田伊夏坐在这个阔别好几年的地方,难得有些迷茫。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有现在早已在不同咒具下磨出的茧,小小的一点。 能随便被成年人握在掌心。 从……开始的那一刻。 那这个时间点选的还真糟糕,比他出生晚了十年,这个咒灵难道平等地讨厌所有平均能自理年龄以下的小孩,把他们排除在生命这个概念以外? 该不会是讨厌小孩的负面情绪变成的咒灵。 他用这具小小的身躯在天台静坐了一会儿,晚风带着些许凉意,略微驱散了空气中的暑热。 像是夏季。 手指随着心中盘算在天台边缘微微敲动。 略一偏移,指尖好似碰到了什么东西。 松田伊夏有些警惕地转头看去,随后微微一愣。 ——是一个快递盒。 他伸手将其拿起。 不算沉重,但也没有多轻,在触手的瞬间上面粘贴的收件信息就映入眼眶。 寄件人:松田阵平。 手指微不可闻一僵。 但这份七年前的寄件再次出现在手中时,他依旧忍不住,打开了硬纸板包装的外壳。 里面还是一个盒子。 更精巧,审美有些堪忧。上面的蝴蝶结边缘有点褶皱,似乎被人用摸惯了各种工具和机械的手小心绑了好几次,才终于称心合意。 蝴蝶结刚好在礼盒正中间,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打开。 松田伊夏略微顿住,然后循着记忆转头看去。 旁边还有好几个盒子,本来就封着没有打开的,拆开后又重新装回去的,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刚好十个。 松田阵平每年都会送来的礼物,之前还在家时会直接放在他的床头,后来离开,又会提前算好时间,让邮差带着包裹严实的盒子准时敲响大门。 ——他一个都没敢打开。 很多次,男孩将这些礼物盒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个摆放在床铺上,安静地注视了很久很久。 然后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地。 里面会有什么?他对松田阵平在这方面也知之甚少,没法隔着一层厚重的纸壳默契猜出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许是书本、玩具,或者文具之类的。 现在,这个谜团终于可以解开。 记忆同齿轮运转,此时在这具身体里的松田伊夏只是回忆的旁观者。 他看着这双小小的手挨个拆开那些礼物,珍重而缓慢。 像是在享受临行前最后一顿美味的大餐。 当时很流行但却昂贵的玩具、整套品牌口碑很好的文具、一套精装版的儿童故事绘本…… 每拆开一个,他都会翻来覆去地抚摸、端详很久,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在身侧。 垂在天台边沿的腿慢吞吞晃动,脚下空空荡荡。 最后一个。 刚把这个拿起来,男孩却忽然有些迟疑。他觉得这里不能摆放得这么整齐,要更凌乱一点,像不小心踩空才好。 要不然留下的愧疚会太久。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4节 男孩双手拍了拍自己被风吹至微凉的脸,觉得把礼物带来这里是个错误的选择。 但只剩下最后一个。 风似乎格外喧嚣,他要小心把一些重量较轻的东西抱紧在怀里,用双手拥紧,才能避免它们被风吹下高楼。 ……可能连刚十岁的男孩比同龄人矮小太多的瘦削身形,也没法抵御从侧方席卷而来的骤风。 黑卷发男孩小小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 他的心脏安静地待在胸腔里,一下下跳动,偶尔的缺拍也只是来源于礼物的惊喜。 做出某种决定后,他似乎有些轻松。 从出生起,松田伊夏便安静地下坠着。一步步、执拗地走向自己认定的终局。 好累。 他不感觉疲惫,但是有人已经托着自己走了太久。 最后一个盒子里有好多东西。 松田阵平的贺卡里除了生日祝福,还用无奈地语气写出了这些的来由。 是他在警校的朋友非要一起送来的礼物。 但是太粗心大意了,根本没有注明这些东西到底是属于谁的。 他今天才真正拿到对方的礼物,浅薄的收礼经验中,实在没法做出区分。 看着都是在寺庙里买的,各种寓意很好的摆件手绳,小小一点,精巧漂亮。 因为太小,刚好可以塞进怀里。 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个来自松田阵平,他干脆把这些都妥帖地放进口袋里。 然后他看向天空。 黑压压一片,也许有几颗星辰闪烁,但都被绚丽的霓虹灯光夺去色彩,从这里看去只有一片寂暗。 他反而感觉有些轻飘飘的,心中一块承压多年的巨石就这样安稳地落地了。 喉咙中隐约挤出轻微的哼唱声。 最后一个被拆开的礼物盒放在旁边,在黑卷发男孩没有注意到时,忽然被迅猛而起的风吹下,朝着下方倒去。 自盒中滑出一道方方正正的黑影,眼看就要随着盒子的翻落掉下天台。 他连忙伸手去拽。 瘦小的身体向前,在大风中整个人向下栽了一下,才重新坐稳。 差点从高空栽落带来轻微的头晕目眩,少年却没有在意,而是伸手朝着盒子里方才看见的那个东西摸去。 太小太瘪,只比硬纸厚一些,在颠簸时落入了一侧夹缝当中,他方才没有看见。 对着城市的霓虹灯光,男孩略微眯起眼睛,看向手中捏紧的被遗漏的礼物。 ……是一个……御守? 樱花般的粉红色,反面绣着繁复的图案。 他手指微动,轻松将其翻到了反面。 动作在看清上面绣着的字时忽然顿住。 连天台的风都就此止息。 是松田阵平送的?不像…… 大概是对方贺卡中所说的朋友。 男孩原本安静的神情微变,隐约露出一抹复杂又忍俊不禁的笑意。 会有人给朋友十岁的弟弟送这个御守,应该只是不小心拿错了。 简直像是犯规一样。 这不是……完全没办法再继续了。 指腹摩擦过那行绣工平整的字,他盯着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将其放在胸口的口袋里。 原本已经不准备带走的礼物又被小心装进来时的背包里。 男孩最后看了一眼天台,脚步迟缓地离开。 那些自记事起环绕不去的压抑、郁结和一直没有放下的念头,在今晚安静沉入湖底的时候。 生命才真正开始。 “从他的生命开始那一刻起。” 审判者需要衡量的属于他的价值,从今天才真正开始起步。 记忆继续向前延展。 下一秒,随着一声尖利的哀嚎,一切画面而止! 松田伊夏缓缓睁开眼睛。 他左眼的视线有些模糊,被自上方涌下的血液浸染,视线中满是红色。 手中动作却半点不晃。 匕首穿过咒灵落在自己头部的那只手手腕,不顾对方尖利的长甲刺入皮肉,直接将其砍下。 然后扔掉垃圾般随意丢去一边。 眼睛眨动几下,视线中的模糊才终于散去。 从回忆脱身,他才终于看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一柄巨大的天平上。 面容如同覆盖着一张惨白面具的‘审判者’站在身后,无数方才在金融大厦上同他缠斗的咒灵分身如同观众般将他和天平紧紧环绕。 金色天平的支架和横梁正中间是一块银色的凸起,如同镶入其中的十字架。 瞬间,他想起照片中米花法院的法官死时,就被摆放成为了十字架的模样。 同上面的雕刻如出一辙。 唯有天平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如果不是所有的‘围观者’和‘审判官’都长着畸形的身体和尖牙利齿,仿佛埃及神话中的末日审判。 一侧天平上方。 不断从额前伤口滴落的血模糊视线,让少年双眼不住眯起。 他却毫不在意,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夸张。 笑容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将他异色眼眸中的厉色勾勒得更加危险夺人。 他只被触碰了几秒不到的时间,对方抽离记忆的速度太快,但也不过是戛然而止在刚刚进入的那段记忆。 “没人教过你,不能在别人的脑子里乱翻?”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身体中的咒力在对方设定的规则领域之中无法使用,他却丝毫不见慌张。 反倒双腿交叠,换了个格外悠闲的坐姿。 匕首轻巧地翻过一个刀花,小臂发力,甩去上面残存的咒灵血迹。 他如同一只被侵犯领地的黑豹,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郁色:“你最好祈祷,在手段用尽之前能让我死在这里。” 从步步为营的那两个幻化出来的人,再到瞬间被入侵的大脑和记忆。 情绪化作更深的笑意,舌尖顶过口腔内壁,在脸颊处浮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突起。 想起那个对方化作松田阵平的模样,他眼中寒芒更甚。 舌钉自唇齿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 “叮当。” “要不然。”他弯起眼睛,银光自猩红唇齿间一闪而过,“我会把你砍成碎片。” 纵使没有咒力。少年却好似依旧在顷刻间迸发出极强的压迫感。 特级咒灵已经具备同人一样的思维能力,‘审判官’模样的中心那一只下意识因为危机感向后退去,方才被砍断的手一时无法复原。 松田伊夏没有等到对方的反击。 他眼中笑意更甚。自己想的没错,这个领域的规则不仅会约束自己,还会约束对方。 如果想要在这里杀死自己,它要经历审判的流程,才能最终实行。 审判者苍白如面具的脸上只有两道狭长的空洞作为眼睛,几道缝合纹路从眼下一直延伸到嘴边,像是一具古怪的木偶。 机械性转头,声音却从紧闭的嘴中发出: “你,没有,上审判台的,资格。” 天平骤然向他所坐的另一侧倾斜,好似想把上面坐着的那人倒下天平之下的深渊。 咒灵声音继续:“你的灵魂,毫无抵押的,价值。” 话说完,周围立刻传来喧闹的喊声,那些小咒灵如同幽灵般摇晃着身体,欢呼起来。 “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 松田伊夏轻轻嗤笑了一声,声音分外讽刺。 “这是在报复我刚才只让你看了那么点记忆,公报私仇啊,审判官大人。” “这是你自己工作的‘失职’。”黑卷发少年咬重了失职那两个字,刻意放慢语速,“没有能力通过记忆衡量我的价值,和我有什么关系?” “按照‘规则’,审判官的失职,应该不能被怪罪到被审判者身上吧?” 那盏天平轰然停止,随着少年的话语慢慢回到平衡的状态。 咒灵面具般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周围环绕天平的小咒灵纷纷发出凄厉不满的叫嚷。 无能狂怒,让人心情大好。 松田伊夏转头,两指贴在唇边,慢吞吞朝着咒灵堆里最激动那个抛了个wink。 “啊——!!!” 又一声尖利的嚎叫,它整只咒灵往后翻去,差点气晕。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5节 “规则。”‘审判官’咒灵缓慢开口,“允许受审者租借抵押物。” 租借其他东西来抵押,继续这场审判? 松田伊夏扬起眉毛,很快从这些信息中明白所谓天平的规则。 将一切有价值的东西,记忆、生命乃至灵魂放上天平一端。 如果没法承接住另一侧会摆放上的‘罪证’,就会受到处刑。 咒灵说完,却没有给他任何可以自由选择租借对象的权利。 因为可选择太少。 出于领域当中绝对的‘公正’,‘审判者’会从自己看见的记忆当中衡量合适的对象,最后送至这里。 但是因为少年迅速地抽身,它所看见的记忆太少。 只有一件东西,从记忆中跨过七年时间,依旧被携带在身上。 胸口微烫。 松田伊夏伸手抽出那枚发烫的东西,粉红色的御守边缘已经有轻微磨损。 按照传统,这枚御守早已脱离了一年的有效期限,现在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祝福的装饰品。 但是此时此刻,浅浅的光辉从它身上亮起,仿佛这个随手买下的礼物,真的受到了神明的馈赠。 一道身影自天平中间浮现。 不知道咒灵到底怎么做到,金发黑皮的男人没有丝毫困惑和警惕,只是平静地听着对方的话语。 一切东西:财富、记忆、生命都被明码标价。 让他选择,将什么押送出来,给少年做为被审判的筹码。 如同一场豪赌。 如果输了,自己抵押出去的一切将同对方的一样,化为乌有。 安室透微微抬头。 似乎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巨大的天平,一场由怪物组织的审判,还有坐在一侧,笑着冲他挥手的少年。 一枚樱色的御守安静悬浮在半空,离得太远,他看不清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却感觉熟悉。 抵押什么? 把什么放在属于少年的那侧天平上,让他的重量多到可以承受咒灵一道道压下的罪孽。 男人紫灰色的眼眸略微垂下,目光落在天平的刻度标上,只在最左边亮起轻微光芒的宝石,似乎安静诉说着对方比羽毛还轻盈的重量。 于是安室透没有丝毫犹豫:“我的一切。” 无论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也好,还是真正发生在此时此刻,再严肃不过的一场审判。 “加上我。”金发黑皮的男人转头,看向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这就是他的重量。” 话语落下。 随着重物砸落银盘底部的响声,松田伊夏所坐着的托盘上方,原本只微微亮起一个的一排宝石瞬间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哈。这不是太重了,显得我胜之不武啊。”少年从喉咙里挤出轻轻的,略带沙哑的声音。 笑音像夏季被风吹动的枝叶一般安静。 那个名字。曾经在松田阵平的只言片语中出现过的名字。 明明没法确定,到底哪一个才属于他。 松田伊夏却好似在现在有了答案。 声音像是叹息:“……降谷零。” 金发男人睁大眼睛。 对方却扭头略微避开目光,伸手接过重新回到自己面前的御守,然后笑着冲对方挥了挥。 “放心好了,我可不会让你赔得倾家荡产的,胆大的赌徒。” 居然就这样,这么轻松地把一切押注在自己身上。 这不就和当时在天台上一样了。 让他收回已经迈入深渊的那只腿,继续沿着这条路往下走。 策划这场阴谋的人也许已经挖出了他所有的过往和弱点。 以为几道幻影、几段记忆,就能轻松把他击碎。 这点倒是没有那个蓝头发的讨厌人咒灵看得清楚。 松田伊夏的灵魂从来不需要被谁打碎,从出生起,它就碎裂不堪。 但是却依旧能顽强地、令人惊异地拼凑成形。从来不是一击就碎的玻璃摆件。 而且,那些缝隙。早早被松田阵平用手轻轻抚过。 然后被用新的、柔软的、却无论什么刀刃都无法割裂的东西填补完整。 松田伊夏扬起眉,虎牙随着笑容抵在唇边,眉眼肆意而张扬:“因为你还不知道,那枚御守上写了什么。我得亲眼看看你知道以后的表情。” 他脸上还残留着血迹,连腰侧伤口都尚未包扎处理。 笑容却任情恣性到没有人会怀疑他所说的话。 然后就此定格。 安室透从梦中惊醒。 脑中混沌一片,几秒的反应之后,他才想起自己在公寓的沙发上。 旁边亮着灯,发出去的短信迟迟没有回应。 他在等待时忽然睡去,梦到…… 金发男人忽然一愣,立刻起身。 身体内部好像有轻微的烫意,从心脏处扩散,像是在刚才梦境当中,他的灵魂真的随着交付一切,同少年的贴合起来。 隐约有黑紫色的气息泛起。 安室透蹙眉看去,来源是摆放在桌上的那柄刀刃。 这是松田伊夏给他的咒具。 每当他戴上那副可以看清咒灵的眼镜时,都可以看见有成型的煞气偶尔自上方飘过。 但是…… 手摸向眼眶。 他没有佩戴任何咒具。 金发黑皮的男人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同寻常的发现再次印证方才梦境的真实性,他套上外套,匆忙换掉家居鞋。 松田伊夏在方才对话时有说过这边他能解决,男人过去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安室透依旧准备去一趟金融大厦。 推开大门。 门外正有人准备进来。 黑卷发随着动作垂下,墨镜挡住了大半部分表情,却依旧能看出对方脸上的沉郁。 那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根本没准备敲门,埋头就要往前走。 安室透:“……” 几秒之后,他猛得把门关上了。 等等。 也许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 第136章 开门, 正准备走进来的松田阵平。 关门,贴着日历的门板。 开门,奇怪地抬头看的松田阵平。 关门, 日历旁边还沾了几张便利贴的门板。 关门……等等,松田阵平的手从门板上穿过来了!! 安室透陷入人生中最迷幻危机的时刻。 沉默, 沉默…… ……手马上要碰到他了!!! 金发男人大脑停止运转,但是身体却下意识往后撤了一大步, 如临大敌。 难道……还是在做梦? 自己从睁眼的那刻开始就很不对劲,不仅没戴上特制的眼镜就能看见咒力, 现在还在门口看见亡灵同期。 公安谨慎地伸出两根手指, 掐了自己一把。 ……疼得格外真实。 周围一切布局也和现实里没有任何区别,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沉思间, 松田阵平已经穿过门, 正要往里走。 如同往常一样。 黑卷发男人非常之不爽的目光隔着一层墨镜狠狠刮过安室透的脸, 将对方从头发丝到鞋都打了负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6节 仗着有张脸就为所欲为, 没有半点警校第一和公安的样子, 有你这么当卧底的?! 哪哪儿都看不顺眼,但是金融大厦离这栋公寓有小半个米花的距离。 松田伊夏被扯进咒灵领域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将消息传递出去, 所以他才会立刻离开金融大厦回到公寓, 准备给安室透留下线索。 同每次从这家伙旁边走过一样,松田阵平面无表情且隐含怒意地躲都不躲, 直接朝着对方肩膀撞去。 反正那家伙充其量也就是感觉肩膀有风。 响起自己对准后脑打出数十下拳头, 可恶的金发男人却只是觉得有风在呼呼吹自己头发的模样, 他就气得咬牙切齿。 “砰——” 轻微的碰撞声响起。 在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肩膀骤然碰撞, 甚至让沉浸在震撼当中的安室透向旁边踉跄了两步。 松田阵平猛然回头。 刚才的动作撞歪了他的墨镜,显出几分凌乱。 没有碍事的阻拦, 紫灰色和青黑色的眼睛自黑暗中交汇。 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松田阵平的确没想到还会有再和安室透见面那天,虽然他每次都说如果能看见一定立刻打一顿,但是这个机会突然到来,第一反应依旧是错愕。 室内昏暗,方才安室透准备离开房间时关了灯,此时只有屋外透入的灯光。 显得两人面容都分外模糊。 “呦。”松田阵平伸手勾下脸上的墨镜,将那只手随意抬起,青灰色的眼睛看向对方,“好久不见,zero。” 回应他的是一个拥抱。 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询问这一切的原因。金发男人只是几步向前,将这个阔别七年的动作落在好友身上。 松田阵平似乎轻叹了一声,但转瞬即逝,那家伙依旧像之前一样,即使自己现在是个幽灵,和人拥抱时依旧一副潇洒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 其实不过十余秒的拥抱,安室透终于准备松开对方。 恰在此时,声音自旁边响起:“降谷零,和我弟谈、恋、爱高兴?” 声音幽幽,仿佛审判的铡刀落下。 方才旧友重逢的温馨瞬间落下,不过瞬息之间,他立刻从七年不见阴阳两隔的好友变成了大舅哥和可恶的‘弟夫’。 身上瞬间闪过一阵冷意。 安室透:“……” 吾命休矣——!! 金发男人立刻松手,重新打开房门,用严肃来掩盖心虚:“伊夏在金融大厦,我得先过去。” 在弟弟面前,所有事情都会暂时往后排,于是松田阵平没有在这里阻挡,而是放对方上车,自己也长腿一迈上了副驾驶座。 双臂交叠,墨镜又重新回到了脸上,等车辆平稳开出车库,黑卷发男人才再次问道:“你叫他什么?” 安室透:“……” 怎么,叫名字都不行?!! 他启动跑车,用咳嗽掩盖那一瞬的不自然:“我总不能叫他松田。” 要不然就像是在和松田阵平约会一样,想起来就浑身难受。 松田阵平眯起眼睛,觉得从名字上对方就透着一股心虚。 怎么就不能叫松田了?叫这个姓氏不是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对方到底是谁弟弟?从刚见面就不见姓氏直呼名字。 说明当时就动歪心思了,想要忽略对方的身份直接下手! 呸—— 黑卷发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自毕业以来安室透还没有开过这么难熬的车。 他甚至觉得,如果旁边坐得是组织boss,都比供着一尊‘大舅子’佛要强。 换做平时,他已经和对方像在警校一样互相顶起来。 但是现在。 身份一变成“正在和对方弟弟交往的某朋友”后,他仿佛突然之间矮了一截,在松田阵平自带的娘家人光辉之下,只能屏息凝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来达到减刑的效果。 轻咳一声,安室透简单将刚才梦境里的情况说了,忽略掉自己抵押的那部分,只说金融大厦咒灵的领域现在已经闭合。 作为一个普通人和一只普通鬼,他们现在过去并不能起什么作用。 松田阵平神色更加阴沉。 不是那种面对安室透时压火到恨不得用铁拳爆锤的神色。 这种阴沉更加暗冷,如同曾经还是警察时面对凶手或爆炸犯。 “那个咒灵。”伸手将墨镜扶正,黑卷发男人说话时略微咬着牙,“变成我的样子,把伊夏推下楼了。” 安室透倏地转头看他,神色也难看起来。 脑中回忆起之前从松田伊夏匆匆见面时的场景,将少年的表情无限放大观察。 依旧没有捕捉到任何不对,好像之前完全没有发生过对方口中说的事情一样。 “我一会儿会留在金融大厦。”松田阵平道,“就像刚才你说的,我也相信他能解决,但是。” 他要在对方离开领域后的第一时间,让松田伊夏可以看见自己。 而不是其他冒牌货。 啧。 男人眯起眼睛,手上没法点烟的香烟被掐断,不到一会儿又恢复成正常模样。 安室透踩下油门。 晚高峰早已过去,跑车如同一辆白色闪电自车流中穿过,以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朝着目的地赶去。 忽然,金发男人想起另一件事。 他能够看见咒力,甚至看见松田阵平,都是因为那场在咒灵领域中的‘抵押’。 凭借着松田伊夏身上携带的自己在七年前送的礼物御守,安室透有了借给少年抵押物的资格。 在他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借出后,相当于少年同自己的灵魂短暂相连。 所以他能看见松田伊夏所看见的东西。 那……平时他就能看见对方? 沉思片刻,安室透下意识否定这个答案。 他还记得松田伊夏从剧场回来那天,将一盒红绳倒在两人面前的地板上,看着他说出那些话时的模样。 如果真能一直看见,松田伊夏不会那样偏执。 安室透直接开口问了。 意料之外,松田阵平却因为这个问题陷入沉默。 许久,他道:“只是偶尔。” “……在他逼近死亡的时候。” 金发男人紫灰色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转头看向对方。 松田阵平姿势没变,但是夜幕笼罩半身,在男人脸上撒下一层不易察觉的倦色。 平静而压抑。 一个刚见面时就有过的疑问,一切之后发现的蛛丝马迹都在此刻得到解答。 第一次在咖啡厅见面,在卫生间以波本身份攥住少年脖颈时,他曾经看见过对方越过自己的肩膀,看向远处。 眼睛里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反而带着期待。好似窒息对他而言是一件礼物。 所有情绪,最后化成一声沙哑的应声。 车辆继续朝着前方驶去。 忽然! “刺啦——!!!!” 以极快速度在马路上行驶的白色跑车突然剧烈颤动,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差点拐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凭借多年飙车经验悬崖勒马停在路边,安室透如同一个雕塑,僵硬地转头。 随着他侧头的动作,脖颈仿佛都发出‘咔嚓咔嚓’的转动声。 脑内忽然出现一个核弹爆炸般轰响的声音,金发男人僵硬开口:“你在伊…他身边多久了?” 松田阵平转头,冲他露出一个笑来。 牙齿在车内灯光下闪着寒光,好似鲨鱼的利齿,咬牙切齿: “三年。” 换句话说,从生理层面上死亡后就在。 松田阵平脸上冷笑更甚,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十足的阴阳怪气:“‘松田你放心,我和你弟弟约会只是为了帮他走上正途,绝对不会失了分寸。’” 安室透:…… 再一次,他被当年的回旋镖射中。 白色跑车重新启动,只是这一次,虽然速度依旧和之前一样快,但是却格外寂静。 如同被司机传染了般,整辆车的魂都丢了。 就这么一路来到金融大厦,一人一鬼来到松田阵平当时看见的楼层,发现那个位于十二和十三层之间没有任何楼层号的楼层已经消失了。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7节 看来之前楼层存在也是因为咒灵的术式,等到成功将松田伊夏等人引进领域当中后,这些术式都已经收了回去。 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安室透怀疑背后那人除此之外还会搞出什么大动作,便安排公安那边加派人手巡查,又暗暗留意其他线索。 暂时一无所获。 所有都隐藏在同现在天空一般厚重的阴云当中,无法窥探。 能做的前期准备已经做完,脑袋里不再塞满所有暗网中的资料和波本所掌握的线索,安室透混沌的脑子重新运转。 一开始转动,松田阵平的话就出现在脑内: “三年。” 按照这家伙弟控的属性,再加上松田伊夏对他哥的重视程度和对方死后的状态,要说松田阵平不天天跟在他弟身边安室透打死都不信。 已证明:松田阵平死后天天跟在他弟身边。 请问:松田阵平看见了多少。 安室透:“……” 几秒之间,他的大脑就把遇见松田伊夏后所有事情都翻了出来。 如同呈堂证供般罗列在面前。 身后传来拳头挤压时骨头咯噔响动的声音。 “既然暂时没有要紧事。” 身后,松田阵平露出狰狞的笑容。 “是时候算算账了。” 第137章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 作为幽灵, 他不需要睡眠,但是在每个万籁俱寂的深夜,男人也会在可供休憩的地方合上双眼。 在繁杂的思绪当中, 他也如同那些正常生活的人一般,陷入一场浅梦当中。 梦里, 所有的意外、离开都不复存在。那三张毕业买的从米花到北海道的车票,依旧被妥帖地放在钱包里。 十二月初, 雪落下的前一天。他和萩原研二开车来到老宅,松田伊夏围着厚重的围巾从房中走出。 少年旅行的东西依旧少得可怜, 甚至没有装满一个背包。 他上前接过对方的行李, 见那头同自己如出一辙的卷发在毛绒围巾和兜帽的衬托下更加柔软。 梦中的自己在面对血脉相连的弟弟时,依旧不复往日直率的模样。 他的手搭在腿边, 手指微动, 最后还是没有去触摸看上去就柔软蓬松的发丝。 但是有人替他完成了这个动作。 萩原研二几步过来娴熟地搭上少年肩膀, 伸手揉乱发丝, 笑容肆意灿烂:“出发!我们中午先吃车站便当, 等到了北海道,就去好好吃顿大餐!” 松田伊夏应了一声,太低了, 几乎要被风吹走。 少年站在高大的半长发男人旁边, 即使穿着厚重的冬衣,又围了长围巾, 还是显得又瘦又小。 他离对方有半米的距离, 明明是亲人却站得比萩原研二还远几步。 青黑色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毛茸茸的发旋。 然后, 忽然。 松田伊夏在萩原研二的闲聊声中小心抬头, 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视线交错。 如同被烫到一般,两人几乎同时愣神, 又移开视线。 就这样坐上摇晃的列车,穿过城镇。北海道四处覆盖着一层厚重的雪,好像除了白外没有其它任何色彩。 萩原研二兑现了当时的承诺,带着照相机随时取材,简直像是两人雇来的跟拍。 拍照技巧也不敢恭维,第一张合照被半长发男人兴高采烈地给两人看时,松田伊夏瞬间陷入沉默,他也忍不住给了对方一拳。 居然能把他们俩拍出同样高的感觉,就不该让这家伙来拍! 但是半长发的警官依旧乐此不疲,鉴于拍的照片里奇形怪状和还算漂亮的参半,还偶尔会夹杂罕见的ssr,他暂时没有剥夺对方的拍照权。 温泉、冰雪节、滑雪、巧克力工厂、北海道神宫……第一天早上拍的照片就已经超过过去十几年兄弟两人的合照,等回去以后估计能塞满整个相册。 最后一天,在温泉旅店吃过晚饭,他们来到廊下。 庭院中到处挂着彩灯,映出一大片被积雪覆盖的空地。 一队毕业旅行的初中生在堆雪人,不知道谁提出的大雪仗,等堆好各自的‘堡垒’才发现人数不平均。 其中一个看见坐在廊下的少年,挥手喊道:“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 松田阵平转头看向对方,见少年微愣过后,只是别过头去,眉眼垂下。 气氛一时凝滞,旁边的萩原研二却站起来,笑着大声回道:“我可以?” “呜哇!你们队居然加入一个这么高的大人,不公平!!!” 在其他孩子的笑闹声里,半长发警官冲进战场,丝毫没有自己破坏公平的自觉。 “你不去玩?”他问。 松田伊夏半响后才开口,语调有些僵硬:“不太喜欢。” 少年下意识搭住自己的手臂。 剩下的话语被一个飞驰而来的雪球打断,萩原研二打着打着就不再满足制霸初中生,而是将战争火焰邪恶地蔓延向战场旁边的幼驯染。 松田阵平忍了忍,在一个又一个袭来的雪团之中逐渐忘记自我:弟弟先不管,他要揍同期!!! 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他撸起袖子,加入战场。 在其他初中生小孩哄笑和惊呼声中,两个已经是警察的大人比他们还要幼稚,硬生生打出一种王不见王的架势。 劈头盖脸地扔了幼驯染一脑袋雪,他经常戴着的墨镜也消失无踪,最后两个人一起蹲在雪地里找。 ”小阵平。”萩原研二委屈捂头,他帽子里还积着厚厚一层雪,“你刚才快把我用雪埋了,现在我还帮你找墨镜,唉,真是……” 他听着对方说话,下意识不喜欢那个“埋”字,听得直皱眉头。 最后干脆用尽全力给了对方一拳,将人直接扑倒在雪地里。 “呜哇!”这下萩原研二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在雪地里cos滑倒的企鹅,他又给对方盖了一铲子雪,没想到被“蓄意报复”的家伙一把拽倒在地。 身上全是雪,有得还从领口、袖口里钻了进去,松田阵平干脆坐倒在地上,两个狼狈至极的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 笑着,松田阵平忽然转头,如同有某种预感般看向不远处。 正对上那双异色的眼眸。 少年坐在长廊下,用手撑着下颌。那双眼睛依旧安静,但大概是北海道的雪太过透亮,那对色泽郁暗的眼睛,第一次如同玻璃透亮。 里面安谧地映着黑卷发男人肆意打闹时眉眼飞扬的模样。 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大概因为在弟弟面前显得太过幼稚。于是站起来掩饰般摸摸鼻尖,朝着对方步步走去。 松田伊夏又移开眼。 萩原研二怀揣着自己幼驯染完全明白的心思,没有回到廊下背靠着屋内温热的暖气取暖,而是继续拉帮结派,和休息过后恢复战力的初中生打闹起来。 廊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那片喧闹又嘈杂的后院。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似乎终于忍不住,在许久的犹豫过后伸手。 拍掉了他袖口沾染的雪。 就要抽手离开那刻,松田阵平拉住了对方的手腕。 很窄,也很细。一只手就能圈住,还余出一个多指节来。 于是那双异色的眼睛看过来,错愕,但是格外安静。 像是融着北海道不化的雪。 腕骨明显,他不自觉用指腹轻蹭那突出的骨节,忽然问:“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那双异色的眼睛微微抬起,映进了院内到处都是的装饰彩灯。 第一次显露出一种温和的暖橘色。 也许是因为当面的询问没有给少年足够的思索时间,不能让他对着手机屏幕苦思冥想拒绝的话语。 于是他轻声道:“……好。” …… “好。” 这的确是一场美梦。 松田阵平本以为自己会悠悠转醒,没想到这场随着夜雨一同到来的梦境并未结束,反而继续延续下去。 他干脆不再强迫自己从大脑中抽出清醒,安心乐意地暂且忘记现实,如同亲历者般继续下去。 他记得松田伊夏数学和物理都不错,只要是只需要逻辑推理和计算,不需要感情抒发的科目都能名列前茅。 国语一塌糊涂。 但是通过帝丹高中的入学考试绰绰有余,没有爆炸案和摩天轮,他和那个光怪陆离的咒术事件擦肩而过,再也不会踏足其中。 萩原研二可以帮忙辅导国语,至少不会因为一门课扯所有后腿,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定会上个很好的大学。 对于警察的态度大概也会变……住在一起以后,每天的早餐、晚餐,他们都会一起吃。 相处这么久,他大概也能做到直率地袒露……感情。 梦里,他同一起住后的无数次那样,在下班回家时顺手买了一份糕点。 松田伊夏依旧消瘦,比原本天天被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组团投喂喂出的些许软肉随着高中后身体抽条又全数消失不见。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8节 穿着宽大的衣服,还是会显得格外空空荡荡。 他们现在的爱好就是投喂,伊达航和娜塔莉出去旅游时,买到什么当地特色总会第一个进少年的肚子。 萩原研二更不用说,简直把给对方带吃的发展成个人爱好。 以至于他都习惯下班拎些什么回家。 走过玄关,客厅里摆放着几张照片,里面黑卷发的男孩从原本堪堪到他半腰的高度,逐渐变成了胸口、肩膀、下颌……现在只比兄长矮半个头。 他将吃的放在房间,本身并不会做饭的人这几年也勉强学会了几道不会出错的家常菜。 但是少年却发来今晚会晚点回家的短信。 一直等临近午夜,留着半长黑卷发的少年才回来。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脸上因为寒冷和其他熨出一片薄红。 “哥。”他道,目光软软的,带着些羞怯,“我谈恋爱了。” 松田阵平听着,居然有些感慨: 从不久前起,少年的柜子里就开始堆放女孩儿送的情书。原来自己的弟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恋爱自由的年龄。 已经不是记忆里要努力仰头才能看见自己的模样。 他难得有些奇怪的落寞,但又高兴,想着对方恋爱的对象会是什么样的孩子。 然后又想起现实中作为幽灵,听对方用“我是同性恋”呛目暮警官的场景。 然后黑卷发男人又在心里沉默一瞬,想:好吧,男的也行,只要弟弟喜欢。 他鼓励地看着对方,等待少年说出之后的话。 松田伊夏脸上浮现出笑意,耳朵泛起红色,说话间露出一侧小小的虎牙: “他叫降谷零,和你一样,也是警察。” 松田阵平就这么水灵灵地碎了。 那么一瞬间,他在脑中尖叫:不行!!! 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就算再怎么缝缝补补和弟弟的关系,也不能让他喜欢警察!!!! 松田阵平从睡梦中惊醒。 他就像一个玩游戏选到致命选项的玩家,导致之前所有努力全部白费,只能眼睁睁看着进行培养的人物走向深渊。 不行! 一想到自己弟弟对自己职业的仰慕会导致他找个混蛋公安谈恋爱,松田阵平就有种给别人做了嫁衣的憋屈感。 沙发上,黑卷发幽灵陷入沉思。 谁说搬过来和自己一起住就一定会又乖又听话一心只喜欢警察。 说不定还是叛逆呢!两个人之间关系熟悉亲昵后还是会成长为堂堂叛逆少年,搞发型打耳钉舌钉还骑走自己的摩托车,对所有警察嗤之以鼻! 虽然按照发展来看ooc了,但是听上去非常安全。 松田阵平再次陷入梦乡,看着在自己二周目追求的“弟弟可以叛逆但是绝对不能喜欢警察!”要求下,松田伊夏逐渐叛逆。 现实中松田伊夏的叛逆大抵有几成来源于小孩渴望家长关注的心理,现在这个程度彻底翻倍。 他时常气得想把弟弟按在沙发上胖揍一顿屁股,但是这家伙丝毫不改,我行我素。 行吧,至少这样,如果他看见降谷零那个公安,肯定绕道走躲得远远的。 带着些许欣慰,松田阵平开着车下班,路过拐角时,忽然发现某处小巷尽头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熟悉身影没看见自己在跑车里的老哥,他靠在墙边,慢吞吞地挟着一根细长烟管。 臭小子还学会抽烟了!!!! 松田阵平怒从心头起,正要停车撸袖子去教训自己的弟弟,就见另一边走出一道更加熟悉的黑白金配色人影。 按着他弟就亲。 烟雾自两人唇齿相交处散开,给画面染上些许迷蒙的境意。 那人松开少年,低声说了句什么,笑容神秘又危险,于是松田伊夏抬头叫他: “波本。” 松田阵平坐在有暖气的车里,仿佛坐在冰窟下方一样寒冷。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家伙还是危险人物!不喜欢警察反而把他弟往危险人物的怀抱里推!! 松田阵平二度从睡梦中惊醒。 他深呼吸,痛定思痛,垂眸沉思。 不行,绝对不行!难道是刚才自己的想法有问题,对,不应该让松田伊夏有任何一方的偏好,对所有职业一视同仁,这才能躲开那个金色头发的混蛋! 松田阵平带着必胜的决心入睡。 梦境继续读档重开,这一次依旧是乖巧弟弟,但是眼里只剩下对兄长的倾慕。 警察、危险分子,种种偏好全部抛之脑后! 松田阵平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下那家伙应该不会和弟弟有任何交集了吧? 然后松田伊夏推开门。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不好意思,站在他面前用手指摸了摸红肿的下唇,小声道:“哥,我想搬出去住。” 松田阵平:“……搬哪里去?” 他有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乖巧的弟弟开口:“我谈恋爱了,想搬过去和男朋友一起住。” 松田阵平:“……” 松田伊夏继续:“虽然安室先生只是一个服务员,但是也在努力兼职侦探的工作。我不介意这种职业,而且他说他一定会对我好的!” 他一定会对我好的……一定会对我好的……会对我好的…… 声音回荡。 松田阵平三度从睡梦中惊醒。 这时,他才发现金毛混蛋恐怖如此。在黑白红三方都有身份,岂不是自己的弟弟逃到哪里都躲不开他的天罗地网?!!! 松田阵平勃然大怒。 就逮着我弟薅是吧!!!你自己没有弟弟?!!! 幽灵卷毛第一次气到肝疼,他走进卧室,看见无知无觉睡得正熟的金毛混蛋,抬手就是一套旋风破颜拳。 结果对方只是被冷得拽了拽被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此时此刻,松田阵平站在安室透旁边,再度回想起了被那晚恨不得立刻把对方拷走审判的愤怒。 拳头咔咔作响。 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步步靠近,声音低沉:“‘和我约会吧,伊夏’?” 安室透:“……等等!” 这是准备从多久以前开始翻旧账啊,从这么前的地方开始!!! 他连退两步。 脑中想起几个月前的记忆,他记得当时刚说完约会,就在卫生间和对方继续了一番……武力威胁。 松田阵平显然想到了相同的事情。 他冷笑:“我都没打过他!” 这个外人!刚见几个月的家伙居然一上来就动手动脚,之后还敢打他屁股!! 罪不可赦!! 安室透:“……” 他试图反驳,但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真的哑口无言! 对方,好像,也没有,说错…… 回想起自己在卫生间和对方动手动脚,半夜潜入松田宅搜寻线索,用约会当借口换取待在对方身边的机会,还有游轮…… 金发男人自己都没什么底气:“最开始的目的的确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别在这么……” 松田阵平脸瞬间一变:“这么什么?怎么,你对我弟弟有意见?” 他可以说自己弟弟叛逆混账,其他人不许说! 特别是面前这个金毛! 安室透:“……” 他大概这辈子难得见到自己好友这么双标的模样,波本最为擅长的能把黑说成白的话术丝毫发挥不出来,只有沉默。 松田阵平冷笑:“而且,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照顾,降谷零……” 说话间,他已经将人逼退到车边。 “有你这么照顾我弟弟的?”深呼吸,黑卷发男人气沉丹田,“你都给我照顾到床上去了!!!!!” 沙包大的拳头直冲对方面门而去! 谁知道犯人居然死不悔改,居然闪身躲过了来自大舅哥的制裁。 “你居然还好意思躲!”松田阵平咬牙切齿,“当时你这家伙在我墓前面说的什么?!” 安室透:“……那是意外。”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是血淋淋的flag。 此时此刻,金发男人浑身上下都扎满了回旋镖!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咬牙重复着当时金发混蛋在墓前朝着自己说的话,松田阵平再度挥拳,“你不是公安,被我弟弟说几句话就妥协了?!我看你本来就心怀不轨!”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89节 安室透在心里直喊冤。 你这个弟控!他哪里是只说了几句话,明明撩拨技巧浑然天成都能拿吉尼斯世界纪录奖了!! 松田阵平坚信,对方不反驳就是自知理亏,反驳就是死不认账。 无论这家伙什么态度,都不妨碍他把拳头舞得虎虎生风! “就算谈恋爱。”他冷笑,“哪有进度这么快的,给我结婚以后再干这种事情啊?!!!” 安室透:“……”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躲避好友怒极之下恐怖程度翻倍的拳头,还是该想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对方看在了眼里。 原来他和松田伊夏在卧室的时候,对方可能正在阳台或者客厅,咬牙切齿得抽烟,盘算着怎么把他胖揍一顿。 一想到那个画面,冷汗瞬间浸湿衣服。 那边,松田阵平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你居然敢和我弟结婚?!” 安室透:“冤枉!这明明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黑卷发男人更炸:“你居然不想和他结婚?!不负责的混蛋!!!” ‘混蛋本蛋’:“不是,我,呃……” 日本公安悲从中来: 法律和制度在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效用,他被拖入了复古的松田阵平的暴君统治之下,米花现在就是这家伙的一言堂! 但是他只能向可怕的双标的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封建法官卷毛屈服,因为他把对方弟弟叼走了! 安室透:“……” 几秒的沉思后,他破罐破摔:“你打吧。” 于是冷酷的封建大法官得出结论:“呵,在这么多罪证面前哑口无言了是吧?!” 男人抡起沙包大的制裁铁拳:“我打死你这个金发混蛋!!!!!” 安室透闭目,说出唯一要求:“避开脸!” 他明天还要去公安开会!! 回应他的是呼啸风声。 “降谷先——” 风见裕也匆匆跑来,气还没有喘匀,就看见金发长官跌坐在车边。 虽然脸上没有伤,但是露出的手臂等地都有挫伤青紫,看上去刚刚经历一场恶战。 他立刻警惕起来,拔出手枪到处搜寻:“犯人在哪里?!” 安室透:“……” 他:“……嗯,我已经解决了。” 话音未落,他好似坐不住一般,整个人往旁边一歪。 风见裕也看不出男人忽然的踉跄来自于锤在肩膀上的铁拳,还以为对方和恐怖神秘对手殊死较量,此时此刻早已没有力气坐稳。 这个犯人真是恐怖如斯! 他看着安室透的状况,话卡在喉咙里,有些泛难,在后者看出他的疑虑让他有事说事后,风见裕也才开口: “警视厅今天晚上收到了一封传真。” 安室透:“传真?” 很多犯人或者受害者家属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和警局单方面沟通,但是能让风见裕也紧张成这样,恐怕要更加棘手一点。 “对。”公安下属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复印件,边走过去边解释,“和三年前十一月那起爆炸事故中爆炸犯发送到警视厅的传真很像,所以警视厅那边……” 紫灰色的眼眸骤然紧缩。 尚未来得及说完,安室透已经一把拿过那张复印件,低头看去。 几年来不断在档案中翻看过的字句,就这样浮现在眼前。 肩膀旁边呼啸的风声立刻停了。 第138章 傍晚八点, 佐藤美和子才终于将手中卷宗归档完毕。 米花各类案件照常频发不休,作为搜查一课警官,她照旧加班, 一直等从厚重的卷宗从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短发女警轻揉了揉脖颈, 站起身来。 和拿着简单三明治当晚饭的同事匆匆打过招呼,她转头看向窗外, 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幕早已降临。 外面早已一片漆黑,在警视厅明亮的灯光中, 外面的微弱星光和路灯灯光都被掩盖。 下班。 佐藤美和子在心里轻快地哼道, 将挎包随手一背,朝着门方向走去。 “滴。” 身后忽然传来机器启动的提示声。 浅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停下。 佐藤美和子转头看去。 周围, 不少刚刚下班或准备在晚班前先吃个晚饭的警官都停下动作, 数道目光同时落在声源处。 位于窗户旁边的公用桌上, 饮水机旁边, 一台有些老旧的传真机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纸张自里面缓缓打出。 平时其他地方通讯也会使用传真机, 短发女警以为是突然有什么急事,自己又离得最近,便几步走去。 拿起纸张, 在看见最上面那行字时, 佐藤美和子的瞳孔骤然一缩。 一只手撑在桌边,因为力气太大直接将一侧钢笔震得滚落下去, 她却无知无觉。 侧后方, 有听见动静过来看的同事感觉不对, 蹙眉询问:“佐藤警官?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话尚未问完, 佐藤美和子已经重新站起身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我去找目暮警官。” 目暮十三尚在外面为一起案件的最后收尾忙碌, 此时接到来自警视厅的电话,连忙将收尾工作交给下属,赶了回去。 佐藤美和子挂断电话,将背靠在茶水间的墙壁上。 阵阵冷意从相贴处传来,她从方才起就如同被炮轰过般滚烫的大脑才恢复直觉。 冷静下来后是浸骨的寒意。 手机界面依旧停留在通讯录上,因为沉思手指不自觉划过屏幕,最后又堪堪停住。 目光落在一个名字上。 松田伊夏。 佐藤美和子心跳忽然走空一拍,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又想起当时自己守在老旧的松田宅门口,终于等到夜归少年时的场景。 对方用兜帽挡住同松田阵平相似的黑卷发丝,阴影之下,面色苍白而冷漠。 冬天干燥而寒冷。 但是在擦肩而过那刻,她却感觉到了潮湿的气息。 好似对方身上一直笼罩着场落不尽的雨。 雨季如此漫长。 好似笼罩一生的潮湿。 ——***松田伊夏重新睁开眼睛。 周围依旧是那大到离谱的天平,他捏着手中的御守坐在其中一个金色托盘上。 他:“hello?” 面前的庞然大物没有丝毫反应,仿佛已经神游到了外太空。 松田伊夏:。 这也太冒昧了。 他从前和咒灵打架,不说激烈到眼睛眨一下都可以错过对方的动作被从后面偷袭,但至少只要见面就会挥拳动手。 现在,在特级咒灵的领域里。 领域规则同时限制了被卷入其中的自己和咒灵,原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和不知道有没有脑子的咒灵博弈时刻。 结果谁知道,咒灵直接被目前的情况干废大脑,神游天外去了。 只留下被放置在托盘上的松田伊夏,无所事事地扣着下方金灿灿的底座。 嗯,不是涂漆的,好像是真金。 松田伊夏收回目光。 他大概已经了解了对方所谓审判的规则,首先就是提取记忆,然后将受审者的罪孽放在天平上衡量。 但是和什么衡量……? 这个天平让他想到末日审判,阿努比斯将取走死者的心脏,同羽毛进行比较。 如果没有达到平衡,心脏会坠下,被一只鳄鱼头的怪物吞噬。 那在这里,‘羽毛’又是什么? 很快松田伊夏就有了答案。 不到几息之间,咒灵重新回到了这个庞大的审判场。 同他一起到来的还有两个人。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0节 七海建人和江户川柯南。 此时,他们被放置在了天平的另一端,要同带着安室透灵魂的松田伊夏一起,比较出谁才是更罪孽深重的那一方。 松田伊夏撑头,叹气看向手中的御守,把承载着安室透灵魂的器物当做他本人低声闲谈: “亲爱的,你觉得我们一个诅咒师兼组织成员,一个卧底兼侦探,加在一起怎么样才能比带小孩的社畜重量轻。” 问罢,他自娱自乐,好似手中的御守真的说话一般,连连点头,煞有其事:“嗯,你说的没错,只能逃票了。” 对面两人此时尚未从眩晕中清醒过来。 七海建人在这么多年咒术师的生涯中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咒灵,很快就摆脱了咒灵对他记忆的提取。 但是江户川柯南却是第一次接触这些。 只几分钟,脑内便被对方翻江倒海,一直到伴随着月光奏鸣曲一同响起的那场大火出现,他才骤然反应过来,摆脱束缚。 眼前尚有眩晕,咬牙在裂缝快要合上时跳进来,想要找到自己好友的男孩眼前有些发黑。 抬头看去,却见天平的对面坐着一人。 血水已经打湿了衣衫,但对方只是用外套随意包裹,之前飞溅上侧脸的血迹早就干涸,似乎还有不少黏在睫毛上。 “审判之称必将照耀恶人的罪孽。”‘审判者’开口,如同常年诵文,“恶人必被自己的罪孽捉住,他必被自己的罪恶如绳索缠绕。” 说话间。 在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那杆秤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如同突然被启动的机器。 原本已经站起身来打量周围情况的江户川柯南踉跄几步,重新跌落下去。 他感觉自己正随着天平的晃动越来越高,而松田伊夏所坐的那一侧,以一种没有任何停顿的方式向下坠去。 这是,两人才随着天平的晃动,看清下方到底是什么。 本以为只是一片黑暗,但是细看之后,江户川柯南悚然一惊。 是‘人’! 无数没有眼睛、鼻子,如影般漆黑一片的脸上只长着一张布满獠牙的嘴的‘人’簇拥在下方,手臂不断向上挥舞,竭力想要拽住托盘上那人的衣摆。 ‘审判者’的声音还在继续。 “罪人必将被贯穿四肢、刺穿眼、嘴、耳,方知其罪。” “罪人必将被高缚于架上,让血液流尽,方知恶人必多受苦楚。” “喂,你这根本就不是审判!”江户川柯南急得跳脚,“证据没有就算了,至少得知道罪名吧?连这些都没有算什么法官。” 那张覆盖惨白面具般的咒灵只道:“我已称量你们的罪孽。” 松田伊夏灵光一现。 眼看自己越来越低,七海建人已经准备直接从天平上起来,靠此时被制约后的武力去博取那百分之零点几的概率,少年干脆伸手一指。 “我反对——” 他提高声音,看向咒灵那张诡谲恐怖,但是此时此刻又显得有点遵纪守法到有点傻的脸:“你又没看过他所有记忆,怎么知道我的罪比他们严重。” 七海建人似乎隐约察觉到松田伊夏的意思,觉得这个方法无论拖住咒灵的审判的过程还是找到漏洞反击都十分可行。 完全忽略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松田伊夏手直指向金发混血,敷衍地压下眼中戏谑,面上是十分脸谱化的正义凛然: “我要告发他作为老师和学生在情趣酒店开房,道貌岸然,罪不容诛!” 七海建人:“……” 他:“??????” 咒灵:“证……” 刚开口,早就做好准备的松田伊夏冷笑一声,气势十足:“六万日元一晚的顶层落地窗主题豪华大床房消费记录还在他的银行卡里!” 七海建人终究还是被自己这些年唯一的污点砸中膝盖。 他目瞪口呆:我可不知道你准备说的罪名就是这个啊!!!!! 电光火石之间,倒霉金发混血兼任熟料假鱼唯一的动作,就是手脚麻利地把前面已经僵硬成雕塑的男孩拉到自己面前,然后一把捂住了他的耳朵。 与此同时,咒灵无机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如同审视一般,半分钟的凝视过后,法槌落下,机械般的声音自紧闭的嘴内发出:“罪名成立。” “吱嘎——” 七海建人和江户川柯南所在位置的托盘立刻往下沉了一大截,隐隐有比对方更沉的趋势。 金发混血立刻抬头看去,只见毫无羞耻心的学生坐在自己那边的托盘边缘,笑眯眯地冲这边比了个“v”。 七海建人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他本以为对方想要再加的罪名,是将他们平时除咒灵那些事情换种方法表述。 毕竟这只特级咒灵经常颠倒黑白,如果按照这种说话,没能保护同伴、没能及时救下无辜者、在某些时刻不得不放弃已经没救的受害者,选择直接去祓除咒灵…… 这些都可以算是他们的罪孽。 他已经做好和对方拿出能轻易见血的言语的刀刃,为了暂时稳定住现在的情况来互揭伤疤了。 也许咒灵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把两个了解彼此的人放在天平两端,让他们为了活下不停去揭露对方所犯下过的恶行。 直到其中一方因为罪孽太重而掉入‘地狱’,被刨走心脏,挂在审判的十字架上。 结果,结果! 松田伊夏直接把这种考验人性的part跳过了! 这种互揭伤疤的痛苦环节的确没有了。 但是他的道德,却岌岌可危啊!!! 被他捂住耳朵的男孩表情呆滞。 此时此刻,江户川柯南已经不纠结对方的指责从何而来,学生和老师又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翻涌上来一堆法律知识,但是和咒灵争辩未果的脑袋里,此时只剩下一句话: 啊,原来这样就可以? 第139章 白色跑车自路口冲出, 扬起路面细小的石子和灰尘。 金发公安握住方向盘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骨节处都轻微泛白。 车内气氛转向同刚才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冷凝,松田阵平拿着那张复印的传真, 皱眉低头一字一句的查看。 自从萩原研二离开后,他花费过大量时间去研究每年十一月七日发往警视厅的传真。 也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逐字逐句揣摩, 试图通过千里之外发来的几行文字,抓住关于犯人细枝末节的线索。 现在, 只大致看过一遍,松田阵平就可以确定。 这的确是当年那个未抓捕归案的犯人写的。 从遣词造句, 口吻, 再到那些容易被仿造者忽视的标点及断句上的细节,无一不和前几次传真重合。 即使现在只是一个幽灵, 松田阵平也隐约感觉到了头疼。 他问:“今天是几号。” 其实根本不需要询问, 即使不每天刻意回想, 也没有人会忘记这个日期。 “11月6日。”金发公安开口回答。 公寓内自从晚秋后屋内的暖风就没有停歇过, 一直到今天疾驰在公路上, 车载空调挡不住自车窗外透入的寒冷。 这才让人升起原来已经到了冬天的念头。 松田阵平蹙眉:“……时间不对。” 日期、时间、乃至于现在的情况都不对。 虽然从三年前开始,犯人就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连每年固定时间寄到警局的传真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是按照曾经的情况, 他不会选择这个日期, 也不会选择晚上。 那个犯人通常喜欢在白天最喧嚣热闹的时候寄出传真,这样在外的普通人才会因为呼啸而过的警车露出惊讶惶恐的神情, 学校、医院、办公大楼、商场等地才会塞满了人。 为什么会是现在。 松田阵平闭上眼睛, 手指轻敲着那张纸:“看上去他很着急。” ……急什么? 他脑中忽然之间闪过什么, 但那只是一条转瞬即逝的银白丝线, 在伸手想要抓取那刻便从指缝中溜走了。 身后金融大厦依旧灯火通明,男人青黑色的眼睛映着米花夜晚依旧明亮的灯光, 神色暗沉。 忽然,他听见旁边那人喃喃:“奇怪……” 松田阵平转过头去,安室透却蹙着眉,对于旁边投来的视线一无所觉。 道路在前方敞开,夜幕降临的几小时后,连晚餐结束来路边散步的人都已经离开。 城市繁华的霓虹灯照应着高耸的建筑和宽敞的城市,一切都格外……干净。 安室透低头,用手指勾出一直挂在脖颈上方的那块玉佛像,眼中立刻映出它周身痴缠的黑红咒力。 同他曾经戴着那副咒具眼镜,在其他地方看见的气息如出一辙。 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容易凝聚这样的诅咒残秽。 疲惫、埋怨、压抑……缓慢汇聚,但是这种到处都存在的负面情绪带来的残秽,又没有到需要插手解决的地步。 就像是城市里没法打扫干净的灰尘。 这是松田伊夏曾经开玩笑般说出的话,但是安室透的大脑早已在严苛的训练和卧底生涯中学会收集详细,如同一台精密仪器般将其分门别类地归纳整齐。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1节 此时此刻恰好派上用场。 但是,今晚的米花格外干净。 连那些无处不在的灰尘都被人‘打扫’干净,好似一只庞大的手,在此时终于不再小心躲藏在后面,而是不管不顾地伸出,抹去了一切尘埃。 “简直像被什么东西吃了。”在赶往警视厅的路上,安室透难得说了句带有玩笑意味的话,又在几秒之后猛然间收住表情。 在一个路口,他转头,却正对上松田阵平的眼睛。 黑卷发男人手里捏着那张被传递过两人一幽灵的手后边角皱巴的复印件,忽然问: “为什么只有伊夏能看见我。” 他为什么存在。 所谓咒术的世界也只给松田阵平掀开过浅浅的一个角,所有事情依旧诡秘莫测。 但是他不是没有见过另一个死亡后依旧存在的个体——里香。 对方的存在源于诅咒,于是没有清醒的意识、异化成为咒灵、也能被其他人看见。 但是他没有。 他就像是一个幽灵,或者阴间一点的谐音说法,“弟缚灵”。就算是有六眼的咒术师也没能洞悉到他的存在,连安室透也是在将自己的灵魂和松田伊夏绑定之后,才有了看见他的能力。 他的思维正常运转,年龄和外貌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再也不会改变,完全是一个大众意义上的或者文学作品中常出现的亡灵。 车内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松田阵平的出现早已违背科学常识,安室透下意识向着非科学的咒术求证,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于是心里下意识腾出几分不对的情绪,源于不合常理的事情带来的警惕和揣量,并不是对着车上的另一个人或者此时还在咒灵领域中的少年,而是对着某个位置的东西。 松田阵平只将自己的疑问暂时抛出。 他思考了三年都未果的事情,也没有指望能在刚接触咒术世界几个月的好友身上得到答案。 黑卷发男人继续低头解着那些口吻熟悉的暗号。 直到白色跑车快要抵达警视厅前。 松田阵平忽然开口:“摩天轮。” 安室透倏地扭头看他。 夜晚给黑卷发男人脸上勾勒出一层暗色,掩盖住晦暗不明的情绪:“第一个炸弹的位置在杯户购物广场。” 摩天轮。 72号。 呼啸的寒风仿佛突然停滞。 随后,跑车急剧刹车时刺耳的噪音划破帷幕。 心脏自胸膛中剧烈跳动,一时之间,“扑通扑通”的声音甚至掩盖了刹车声,吵得他耳骨膜都在震动。 比方才还要浓烈的,带着潮湿和阴冷的感觉从胸口泛起。 安室透调整好情绪,重新踩下油门。 ——***江户川柯南陷入呆滞。 某一瞬间,他好像辛辛苦苦挖矿挖到一百层,结果发现别人找到了电梯,每天下矿只需要叮一下就直达五百层的游戏玩家。 脑袋上浮现出一个恍然大悟又懵的问号。 啊,原来还可以这样? 咒灵的定罪来自于他们被刨出的记忆,松田伊夏被窃取的不过一晚,但是罪责的重量依旧比他们两个加起来都重。 生命授之于真主不许可自杀,于是咒灵大法官掌握了的他反复试探红线的证据。 还是污蔑了七海建人后,才勉强能和那两个人的齐平。 松田伊夏忍不住在心里暗想,这个咒灵的判决方式是不是太死板且公平公正了一点。 鉴于七海建人以老师身份被污蔑,师德有亏,才勉强把天平往那边压了些。 松田伊夏撑头看着对方黑脸,在解决咒灵的大事面前选择牺牲自己的道德,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不愧是靠谱的成年人,果然在大事上能屈能伸。 他在对面两人尚未相处对策时思维发散,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掉进过的奇奇怪怪大大小小的咒灵领域。 有的里面如同一片被诡秘污染的死水,让他出来后在浴室泡了两个小时才过心里那关。有的还挺像动态风景画,和他一起进去的五条悟啧啧称奇,说如果不是要祓除,真想把这里当做度假村。 也有如同现在一样的规则类领域,在里面会被赋予不同的身份,或者被各种各样的规则束缚。 但是没有咒灵能强大到只做高高在上的创世主。 那些规则在束缚他们的同时,也束缚自己。 就像这个。 松田伊夏觉得以后如果能遇见,他要拉安室透体验一把纯天然无公害的咒灵领域。 然后他在台下当学生,那个金发正经的巡查晚自习的老师从旁边路过时,他用将纸条塞进对方手里。 不忘在对方手心留下划痕。 前几天刚被狠狠教训过一通,但是此时此刻黑卷发少年早已忘记当时自己流畅的话都说不出来时,断断续续的那些保证。 满心准备着下一次的“招惹”。 堪称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范。 他思绪翻转,终于看见江户川柯南带着一副‘我悟了’的表情,也摆出一副正义将至表情,冲着他一指。 咒灵冷眼旁观这一切。 它吸纳所有人类的恶意来补给自身,每当有人被拉入天平,为了活下去互相指责攀咬、撕扯诬陷时,都会迸发出大量可供食用的情绪。 直到一方掉进深渊为之。 它等待着即将处于下风的那一方如同之前的无数人一样迸发出大量的负面情绪。 果不其然,肉眼不可见的情绪的气息从男孩的呆毛上方冒出来。 咒灵一闻:哦,是羞耻。 虽然,它:……? 江户川柯南闭目,在脑内翻过一圈,发现其他能控告松田伊夏的话都太重。 毕竟当情场混账这件事往大了说就是欺骗他人感情带来生命风险,本来松田伊夏的天平就重得要命,别一句话又给人干下去了。 思来想去,他咬牙喊道:“他欺负小孩!经常说我矮!!” 话语落下,四周一片寂静。 半响,忍俊不禁的笑意从对面传来。 江户川柯南脸瞬间涨红,恼的:松田伊夏在笑什么,自己说出这种话到底是为了谁啊!!! 对面,被对方在心里狠狠骂了的少年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神情。 他有些遗憾自己的手机在这里不能使用,没法将这一幕留作纪念。 笑意渐渐消散。 那种从刚才起就一直存在的不对劲感再次泛起,比之前还要浓烈。 松田伊夏抓住了那缕线。 太割裂了。 从自己进入金融大厦起,咒灵幻化出的炸弹犯、松田阵平,包括恰到好处的动作,步步危机的逼迫,都像是要把他逼入死地。 但是在进入领域之后,一切好像突然放松下来。 只要找到漏洞,血腥的审判就好像儿戏的过家家一般,只要他们不以将对方彻底送下‘深渊’为目的,就一直安全。 没有半点方才的紧迫。 将他引来这里的背后那个人,明明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筹划这一切,却在他终于掉入陷阱的时候,没有任何其他后手。 他之前觉得这个局是想致自己入死地。 就像是…… 松田伊夏脑内忽然闪过什么,他眼眸微晾,又瞬息变得暗沉。 就像是故意想要拖延时间,将他困在这里。 他忽然想到什么,倏地从天平上站起身。 第140章 组织在故意支走他, 或者说故意让他接触不到外界。 为什么? 松田伊夏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们准备对付安室透。 没想到,在别人眼里他们俩绑定的这么死, 对他动手之前还得解决自己。 这倒是和之前想的不一样。 他们曾经谈论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当时因为环境问题——毕竟床铺不是一个能让人聊严肃问题的地方。 当时, 他刚带上金发男人藏了许久都没有拿出来的choker,熟悉的脖颈被轻微束缚的感觉重新自皮肤传递到大脑, 带来些许意味不明的感觉。 他习惯于侧睡,于是位于正中的紫灰宝石也不会给睡眠舒适度带来影响。 少年当时陷在柔软的床铺中, 略微眯起眼睛, 像只捕猎过后暂时褪去血性休憩的小兽,仰头仍由对方打量。 比起他的随意, 安室透显然拘谨很多。 他注意到了对方的手数次抑制不住的抬起, 又在下一秒掩饰般放下, 最后只是帮忙整理被角。 在不知道多少次重新收回想要伸来的手后, 松田伊夏眼眸里终于忍不住熨出笑意。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2节 那些藏不住的笑音也从喉咙中轻轻钻出。 黑卷发少年于是伸出手, 攥住了面前那人的手腕。 主动朝着自己这边拽来。 活动位置有限的、属于安室透的指尖率先触碰到他的下颌位置,之后才慢慢地、一点点地向下。 顺着脖颈处流畅的曲线。 不可否认,少年的脖颈实在纤长。每一次仰头, 都会绷出一条漂亮的弧。被喉结顶出的突起同成年人相比只能算小巧。 现在那里覆盖着一条黑色饰品, 乍看之下如同禁锢用的镣铐,只有伸手抚摸才知布料柔软。 不过是一个意味不明的装饰。 宽面挡住了不久前喉结位置落下的咬痕, 只隐约有些从中探出半个, 半遮半掩之下反而更加明显。 安室透的喉结略微滚动, 随后, 他垂下眼睛,掩盖住自己眼眸中的情绪。 松田伊夏就爱看他的克制, 于是故意引着那手环住自己的脖颈。 “显得有点像变态。”少年老实评价,眼中带了点揶揄,“等我带着这个走出去你的风评又要完蛋了。” 安室透:“……” 他说服了自己:“是波本的风评。”和他降谷零有什么关系。 “……噗。”松田伊夏直笑。 他好似从对方总是端着年长者和警察架子的表面,由着这句话看见了什么,肩膀都忍不住颤动起来。 少年从中品味出别样的乐趣,觉得对方也并非一开始就同表面一样持稳。 “呐,按照我们俩现在的风评程度,如果他们准备对我们其中一个动手,说不定还会找另一个一起商量。”松田伊夏笑道。 安室透幽幽叹气。 他真没想到成为别人眼中的变态还有这种收获,居然到了组织成员觉得他们会在另一方蒙难的时候趁机囚禁play的程度。 但是很快,他就没有精力再想这个了。 这段回忆朝着另一个现在无法继续追溯的方向发展,松田伊夏轻咳一声,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 没想到就这几秒的跑神,就让审判官打扮的咒灵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幽幽投来注视。 它双手维持着握住十字形裁刃的姿势,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发出: “公然扰乱审判秩序,蔑视法庭。”审判者开口。 松田伊夏懒洋洋道:“嗯,我承认。还想了点不该想的东西。” 咒灵机械的审判声一卡,陷入沉默,大脑似乎在努力运转,想要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眼看对方本就摇摇欲坠的天平又往下坠了一节,江户川柯南简直想跳到那边一把拽住对方的领口,说你在法庭上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可惜,鉴于这里规则的影响,他们只能一人说一句话。 嘴巴如同被粘住一般,根本开不了口。 就在江户川柯南想给对方一拳头的时候,他忽然看见黑卷发少年在咒灵思考所谓“想不该想的东西”时,朝着自己这边比了一个手势。 向上的箭头。 小侦探蹙眉,随后又舒展开表情,朝着对方轻微点头。 他们虽然初中才认识,但是鉴于周围人全是突然案件吸引体质,在各种极端情况下,默契起来也要更快些。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对方准备做什么,但依旧给予信任。 随着松田伊夏所坐的天平停稳,他那边的发言机会到此结束,男孩立刻感觉自己刚才被糊住的嘴巴一松,重获说话自由。 男孩立刻站起来,直指旁边还在思考对策的七海建人:“我举报,他刚才在电梯里有违背老师身份的举止!触犯道德底线,实属道貌岸然!” 虽然不知道这个也是金发的是什么身份,但是顺着刚才松田伊夏的意思往下说就对了!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这是什么神庭,怎么变成对他的审判了! 他一抬眼,看见对面的少年和自己旁边的小男孩都胸有成竹,最后只能咬牙闭目,缓缓点头:“……我承认。” 自从认识了松田伊夏,他的履历中就多了众多难以启齿的污点。 这次审判没有任何卡顿,在他脱口承认那刻,两人脚下的天平就立刻往下落了些许。 他们这边的发言权被江户川柯南强用,锅还扣给了自己人,原本周围的旁观咒灵都在等待他们给即将掉下去的松田伊夏临门一脚,没想到反倒把人拉上来了些许。 似人的怪物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好似叫嚷着没意思退票的观众。 松田伊夏:“我举报,七海建人鱼塘众多,欺骗他人感情,今天还在商业街当街被受害者追捕声讨,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影响,严惩,必须严惩!” 目睹了鱼塘翻车事件真相的江户川柯南:“……”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感觉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但是主人公不是自己的七海建人:“……” 心中关于真相的信念摇摇欲坠,小侦探捏着鼻子,闭眼,不去看面前诡谲又神圣的审判庭:“我就是目击者!” 七海建人:“……嗯。” 两人各自做心理建设之间,没有注意到在承认那刻,原本会立刻开始运转的天平都在离谱罪名面前僵住几瞬,才缓缓转动。 又往下沉了几分。 他们根本没有辩白,次次都在承认,导致这次审判变成了小卷毛的单方面控诉大会。 从某小学生逃课摸鱼勇闯案发现场,还不顾交通法令踩着滑板上公路,通通检举成功。 以至于旁边的金发男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非常奇怪。 现在的一年级小朋友都是这样的.jpg 之后话锋一转,只指七海建人。即使江户川柯南不了解旁边的男人,也知道这些听上去就莫名其妙的罪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对方身上。 什么叫试图用香菜颠覆日本政府秩序,什么叫和白毛同事同流合污要灭绝世界上所有的咸辣口食物让甜食统治世界?! 明明是这么离谱的事情,被对方这张嘴说出来真显得煞有其事,言语迫切到好似他们真有什么危机全世界的恐怖阴谋。 这种检举根本不可能成功吧?! 在男孩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之间审判官和天平一卡、又一卡,就这么卡着降一下,降着卡一下,他们还真沉到了下面。 江户川柯南:“……” 我去,真让他诬陷成功了啊!!! 这是什么自诩正义的审判官咒灵,这种证言都敢信! 之前一只位于下风的松田伊夏所在的天平,终于轻得略微翘起到比他们高的程度。 之前松田伊夏手势的意思就是先让他那边升起来,于是到达相对平衡的状态后,江户川柯南停下动作,等着对方下一个计划。 但黑卷发少年看了他一眼,依旧做出和刚才一样的手势。 ‘向上’。 江户川柯南一愣,随后敛下神色。 他根本丝毫没有怀疑对方此举的用意,不到几秒后就点了点头。 松田伊夏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感觉对方有点身上有股和工藤新一如出一辙的、略带鲁莽的执拗,因为信任自己,所以丝毫不想如果这只是自己想要活命,让他们率先出局的阴谋该怎么办。 ……另一个人也一样。 七海建人甚至没有看懂他和男孩之间的哑谜,但依旧配合到现在。说不定这就是他们这些正派人士身上的‘缺点’。 在心里轻轻摇头,同刚才的无数次一样,松田伊夏看向两人那边。 他道:“我举证。他及背后势力伪造失踪案件,拐卖人口进行器官贩卖、权色交易和…非法实验。” 同方才那些香菜、甜咸口完全不同的内容。 严肃而残忍到如同一道真正的控诉。 七海建人立刻蹙眉。 之前的每一道证据都是点名道姓直指他和旁边男孩中的某一个,但是这一次,却用了含糊不清的‘他’来举例。 但是下一秒,没有丝毫停顿,天平猛然往他们这边沉下数米! 太过快速的晃动,让站着的江户川柯南都握了一下旁边的吊锁才站稳。 几乎一瞬间,天平就以绝对明显的趋势倒向他们这边,只需要几轮,就会因为罪孽过于沉重输掉这场审判,被投置进下面望不见尽头的深潭。 男孩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对上松田伊夏那双异色的眼睛,依旧开口道: “我承认。” 七海建人也没有辩白。 下一道指控继续:“我举证。你们用走私贩卖非法药物。” 轻微停顿,他眯起眼睛,忽然补充道:“……同时饲养危险物种。” 依旧没有任何停顿。 对面两人坐的天平骤然下坠,离坠落只剩一步之遥。 松田伊夏弯起眼角,但眼眸深处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猜对了。 无论这只咒灵从什么当中诞生形成,其领域的原理都是审判。 米花那名法官死亡时的照片,除了十字架的姿势之外,身上还残留着不少狰狞指痕。 同下方泥潭中一双双手如出一辙。 进入领域的人肉身死亡后被丢弃在现实,但是意志却如同被无期徒刑的罪人一般封锁在下方,最后形成那池地狱般的深潭。 那么多人、那么多罪人。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3节 这里不止有一场审判,而是无数审判堆积而成。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充满惶恐和畏惧,咒灵早早吞噬他们的记忆,所以能识别出哪些罪名是真正的指控,哪些是为了活命而强加给对方的诬陷。 所以为了活命,他们只会绞尽脑汁想出对方真正犯下过的罪行,提交给审判者裁定。 每一条,都会被它如同机械般的身体记住。 要想衡量出每种罪名的重量,并以此改变天平下沉的距离,它需要通过各种方式进行计算。 表现在外,不过是几秒的停顿。 但是在其他进入这里的人以为是无所不知的审判者,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它所有关于是否是真的的认知,都来源于对于人记忆的提取。 但是今天,这一步从最开始就失败了。无论是松田伊夏、七海建人还是江户川柯南,都没有让他看完记忆的全貌。 也就留下了大量可以操作的空白。 而为了让他们互相攀咬,把其中一方定罪,咒灵一定会肯定每一条罪证都有效。 那些鱼塘、香菜和甜品拯救世界的罪名从未出现在这种场合,所以每一次天平都会停顿,在计算出它们所承受的重量时才继续行动。 但是刚才的两条没有。 有人,组织的人,或者是其他相关的人,也曾经掉入过这只咒灵捕食用的领域之中。 然后在肆意的攀咬和状告里,将这些作为罪证提交。 ……连那个“饲养危险物种”都没有让审判有任何停顿。 他闭了闭眼睛,脑中闪过当时在拍卖行的地下,只伸出触须就比许多他见过的咒灵都要庞大的怪物。 松田伊夏一只不解,为什么在当时所有开关都已经关闭的情况下,自己和麻生邦走过那里时会忽然触发警报,导致地下通道入口打开,那只咒灵的触手不再受到束缚。 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自己。 因为他身上挥之不去的、属于咒灵的气息,在来到那个房间时,满足了开门的条件。 之前无数次,那些被豢养在地下的逃犯们,就干着这样的活:将咒灵送至房间,然后等待闸门打开,那只巨大的怪物将其吞噬。 所以他路过时,那里的感应设备和门锁把他当做了今晚要送来的晚餐。 饲养。 这句话说的没错,他们在地下饲养了一只庞大的、不知用途的咒灵。 就在米花市的地下。 松田伊夏站起来,垂眸看向对面。 托盘摇摇欲坠,每一次晃动都伴随着底下无数只手组成的深潭嘶哑的低吼声。 足以让每一个被压入审判台的人头晕目眩。 被拽入这里的人,大多紧抱着悬吊托盘的细杆不敢松手,生怕不慎坠入泥潭。 而现在,马上要因为罪孽过于沉重而被天平扔下的人显然不是他。 原本选择坐在旁边的江户川柯南已经重新站回托盘中央,因为那些从深潭探出的手,已经能摸到托盘周围。 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拽住拖下。 又是一个规则,罪孽重的那一方死亡,轻的那方反生。 “可惜。”松田伊夏终于准备践行自己方才没有和男孩明说的计划。 他冲两人眨了眨眼,伸了个懒腰,然后因为不慎扯到腹部的伤口略微吸气。 “我不是一个喜欢规则的人。” 江户川柯南的瞳孔瞬间睁大。 一个短促的阻拦尚未从喉咙中挤出,对面那人就已经有了动作。 御守被他随意却又谨慎地放进胸口内侧口袋,手臂抬起,一个吊儿郎当的谢幕礼。 毫不犹疑的后退。 直至站在摇晃的托盘边,没有丝毫停顿。 向后,下坠。 同不久前自高空坠落时如出一辙。 松田伊夏太习惯这种失重的感觉,坠楼是最漫长、也最容易挽回的死法。 很多次,只有在急速下落时,他才能看清突然出现的那道影子的脸。 以至于现在,他甚至能够算清到达底部需要几秒。 太矮了,时间过短,甚至不需要倒计时。 没有闭眼,他如同之前无数次一样朝着上方看去。 满脸骇然的江户川柯南旁边,七海建人却已经明白了什么,看过来时又是那种不赞同但是无可奈何,只能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的神情。 落下,然后迅速被那些黑色的长臂和手拉拽着,拖入下方的深潭。 如同突然被抽干般,那些东西在极端的时间里,连同刚才被吞噬进去的少年一起全部消失了。 只剩下一片眨眼的空地。 七海建人叹了口气,在天平发出剧烈晃动时伸手抄起男孩,让他抱紧自己。 另一只手抽出腰侧的咒具,他踩着天平的杠杆,朝着瞬间陷入僵直的咒灵袭去! 啧。 动手时,金发男人依旧没有压住心里的杂念。 他当时说过,当老师不过是工作的一部分,只做自己指责之内的事情。 也只在任职期内工作。 但是老师这个职业的确会赋予一切不一样的意义,以至于就算离开,他依旧会下意识关注自己为数不多的学生的情况。 现在看来,那些收获并没有改变他的本性。 现在,松田伊夏依旧选择了赌。 去赌这片领域的规则。 作为审判的获胜者却掉入了惩罚恶人的泥沼,而他们这两个本来摇摇欲坠的被审判者却依旧活跃在审判庭上。 完全同领域规则倍道而行的情况。 足以让这片因为规则被破坏的领域动荡,然后裂开能让人趁虚而入的口子。 七海建人只需要将咒具刺穿这些裂口。 其实这不算难破的局。 只是即使知道,也没有人愿意用自己去赌一个缥缈的可能。 ——***“……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自前方一点那人口中咳出。 被窝在手中的钳子和撬具因而颤动,松田阵平一把夺过那两个工具,没有让它们在随之乱动时戳到面前座位下的铁盒子。 拿过工具再转头一看,金发同期正猛烈地呛咳着,似乎自己也对此毫无防备。 警校急救课的知识,突然的呛咳很多时候来自于内脏等器官受损。 这个当时自己和萩原研二在讲台下边互使眼色边记下的知识点,在这个时候唐突地出现在脑内。 但松田阵平感觉自己刚才的几拳,应该没有把人打到内脏受损的程度。 于是他腿一伸,挡在对方面前,懒洋洋道:“你不行就我来。” “……咳!”回应他的是又一声呛咳。 安室透摆摆手,用惯用手将工具从对方手中接了过来:“万一你拆到一半又没法碰到实物了。” 工具突然掉落砸在炸弹上,可比手抖危险多了。 黑卷发的男人轻‘啧’了一声,还是把手里的工具放了回去。 他移开视线,没看见安室透不动声色地捂住自己胸口,很急促、也很轻微地喘了口气。 疼痛。 撕裂一般,从胸口位置蔓延,就好像心脏的血肉里埋了丝线,现在正在被人轻轻扯动。 只要稍微被牵扯那么一下,就会撕裂五脏六腑的血肉。 但是这些疼痛却隔着一层厚重的棉纱,所以从自己喉咙中涌出的也不是血,而是无法忽视的痒意以及其带来的呛咳。 安室透敏锐地感觉到,这是来自于另一个人的疼痛。 来源于现在尚未知情况的少年。 安室透闭了闭眼,压下瞬间沉下的情绪。 再次睁眼时,表情已经看不出丝毫异样,但是拿起工具的动作却比之前快了许多。 摩天轮厢内空间狭小,还要把放置炸弹那侧的座位让出来,两个成年男人只能委屈自己无处安放的腿,挤在同一侧。 连轿厢都因为重量不均有些偏移。 这种专为小情侣或者家庭三人游准备的轿厢,连椅子都做过设计,很容易随着不得已的肢体接触感情升温。 但他们俩在里面,唯一要操心的只有怎么坐能不妨碍另一个人拆弹。 ……还有一个。 松田阵平看见安室透拿起工具,目光顺着对方身后的玻璃看向外面。 米花市的夜景依旧很漂亮。 虽然城市的霓虹灯早已使星辰黯淡到不可见的程度,但是那些绚丽而五颜六色的灯光却又构成另一派风格截然不同的景色。 车厢内通风很好,旋转到上方时还有晚风从通风口吹入,如果现在不是在拆弹,应该会非常惬意。 ‘惬意’这个词让松田阵平心里响起警钟。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4节 松田阵平:“……” 他给了还没开始拆弹的金发男人一拳:“不许想以后要带我弟来坐摩天轮。” 安室透:“……?”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他懵逼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松田阵平却视而不见,继续进行封建大法官的独裁统治。 看着对方的眼神,大黑卷毛在心里冷笑。 别以为他不知道,等到时候稳定下来这家伙肯定立刻带着小黑卷毛去游乐园,美其名曰补偿童年,实际上以补偿为名行不义之事。 到时候两个人在游乐园还有摩天轮上能干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也不许在摩天轮上对我弟动手动脚。”松田阵平黑脸威胁,然后又看他手里动作,“看我干什么?继续拆你的。” 安室透:“……松田。” 要不是现在还是自己大舅子,他真要动手和这家伙打一架了。 金发男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炸弹上。 他现在处于大舅哥兼任法官的不平等统治之下,只能假装刚才的压迫都不曾存在,将目光重新放在面前的炸弹上。 利落地撬开外壳,分析炸弹,拆卸。 松田阵平撑头坐在旁边,半响,眼睛里的神色都浅了些。 金发男人的面容轮廓被灯光照亮,在某几刻,曾经警校的同期,阔别七年的好友,忽然显得有几分陌生。 他不想把这些定义为来自于各种遗憾导致的成长,也没准备去琢磨这些感性的想法和话题,干脆换了个姿势,将所有杂念抛除出去。 在只剩下最后一步时开口:“和当年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说罢,他的手指在身侧轻点几下,好似在计时。 3,2,1…… 原本一片黑暗的电子牌闪烁,浮现出一行从屏幕滑过的字。 果然。 位于屏幕正对面的安室透微愣过后,下意识读出: “这位警官真是勇气可嘉,我实在不得不赞美你这份勇气……” 之后,他就念不出来了。 那段曾经出现过的话依旧从屏幕上滑过: 我会提示你另一个比这更大的烟火在哪里,爆炸前3秒,你就会看见我的提示。 先预祝你成功。 捏着拆弹工具的手紧了又松。 即使曾经无数次看过当时的报纸、公安留存的案件卷宗,甚至一些警视厅都没有存放的细节和线索。 但是当这行字真正出现在面前时,安室透却好似被一道惊雷自上而下劈过。 僵硬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即使是他,也猜不出松田阵平在短暂的几分钟里想了什么。 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封短信。 身旁,松田阵平倒是语气轻松:“果然,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话。佐藤美和子估计不会到处乱讲内容,那就只能是那个爆炸犯本人干得了。” 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安室透深吸了几口气才把他压下去,转头问道:“和当时一模一样。” “不一样。当时正午爆炸的炸弹,现在根本没有倒计时。”黑卷发男人指了指电子屏。 这里换成了人为调控的设计,他们拆卸时,对方甚至没有启动计时。 就像是在等待某个时刻到来。 先是金融大厦,再是突然出现的松田阵平,和当年如出一辙的案件接踵而至。 安室透闭了闭眼,旁边那人却道:“也许他们想用同样的手段把你这家伙干掉。” “不过你现在可以作弊。”松田阵平指了指自己,“怎么样,有个幽灵帮手的感觉不错吧?” 金发男人忍不住因为对方自称幽灵的话笑。 垂眸时,心里的古怪依旧消散不去。 一个准备完好的圈套。但是他却没法确定对方到底想把谁装进去。 ——***下坠,下坠。 然后被无数只手拉拽,揉握。 冰冷的手贴着脸颊、贴着脖颈、贴着身体,又紧握在四肢任何可以握住的地方。 动作却轻柔。 耳畔好似有无数在说话、尖叫。 松田伊夏闭上眼睛,将那些杂乱的思绪都抛之脑后,然后攥住其中一只分辨不出来由的手。 在皮肤相贴那刻,属于那团意识的声音立刻传来。 “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等等,等等!我不想死,不,别——!” 随着天平倾倒的声响,一切戛然而止。 是略显稚嫩的女声,初中?也许是。 不是他要找的那个。 松田伊夏握住另一只手,然后又松开,再握住下一个。 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又一个,死前控诉天平另一边的人绝情,亦或是没有意义的哭喊、濒临崩溃的咒骂。 一声又一声,在耳畔响起。短暂而清晰的画面,来源于咒灵吞噬后尚未消退的记忆,随着每一句话在脑海中浮现。 “为什么恶人不能受到惩罚,为什么凶手还逍遥法外?!” “他明明就……就因为他是富商,你们就不管不问?!” “不公平…根本不公平……他把我孩子的一生都毁了,为什么才付出这么一点代价?” “不公平……” 原来这只咒灵的来源,是对于不公的控诉和惩处的痛苦? 松田伊夏腹诽,再次将那些杂乱的哭喊声都抛之脑外,不到几秒,又有新的声音与画面翻涌而来。 无数被咒灵吞入领域,又处死的人的身影在面前晃过:因为成绩好被人非议老师态度不公平的优等生、绝交后被人诅咒要付出代价的女孩、被刚刚遭遇入室抢劫的人看见美满家庭的同事…… 不公平,不公平。 然后一个个被带进领域,支离破碎地融入泥沼,变成支离破碎的‘人’。 松田伊夏忍不住想勾起讽刺的笑,为咒灵追求的所谓公平,但他现在根本没法做到这个动作。 嘴唇只是轻微动了动。 他感觉到冷了。在这里的时间太长、太久,那些寒意遍布全身,心脏撕扯般疼痛。 意识也会不间断的模糊不清。 这些都不是,再找找…… 黑卷发少年继续往前找去,触手是僵硬的皮肤和冰凉的温度,尖利的话语声传来: “我举证!她、她为了治好自己的病,买了个女孩的器官,就在前天!尸体被埋在山里,喂,你听见没有,我举——啊!!” 话语未落,疯狂指着自己妻子的那人就已经坠下天平。 画面闪过,他看见了密布的医疗器械,几张在灯光下闪烁的面容。 年轻的那个眼下有一颗小小的痣,轮廓扁平。 笑起来会显得憨厚,并不是那种一眼就好看的长相。 却熟悉,就像是…… 麻生邦! “我女儿,在那次塌陷以后就失踪了。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不见……” 手中的躯体变得格外冰冷,好像马上就要将他也一起冻住。松田伊夏下意识感觉和它们长久的接触并非好事,但是现在获得的信息少得可怜。 他咬紧牙,更加用力地握住冰一般的断手,不顾自己的手心已经冻到开始发痛,不断去看属于这个人的意识最后时说的话和闪过的画面。 一次次,然后从里面提取线索。 在自己的整条手臂都快失去知觉后,松田伊夏终于松手。 他压下轰鸣般跳动的心脏,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情。 去接触下一团意识,找那些可能存在在这片泥沼中的线索。 他看见了很多破碎的东西,几个小孩挤在后备箱的画面,从豪华宅邸往下的通道,大包大包堆叠在一起的现金…… 等终于从所有中提取出自己想要的线索,他已经在这片深潭里待了不知道多久。 寒冷。甚至掩盖了心脏处挤压般的疼痛。 思考和寒冷都会让人泛起困意,四肢发麻,失去了逃离的冲动,只想就此睡下去。 意识也被带偏。 松田伊夏感觉自己又在下坠,却在迷糊的意识中分辨不清到底在何处。 好像在天空当中,又一次从天台边缘向后倒下,又好像在浴缸里。 他沉入缸底,第一次使用这种方式,差点玩脱。 起来时是刚死亡几个月的松田阵平沉得快滴水的脸。 他看着自己,说:“别再查了,不许查了。” 黑卷发的男人用力闭上眼睛,他眉头皱得太紧,以至于眉间有道深遂的纹路:“松田伊夏,那个学校挺好的。如果你为了…我再干这些事,我宁愿之后再也不来见你。”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5节 对,他记起来了。那是对方第一次对他所有的行为发表看法。 当时,尚浸在浴缸中的少年如同当头一棒。他心跳轰鸣,伸手时甚至在抖。 什么叫再也不来见他。 他记得当时自己慌张从浴缸里坐起来,然后从松田阵平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 浴缸中的清水混着晚上祓除咒灵时伤口未干涸的血,从额头上淌下,划过眼角,乍看之下分不清到底是血水还是眼泪。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不过是水。他眼眶干涩,没有半滴泪水。 只有惶恐。 别不要我,哥。哥…… 他曾经想过毅然决然地死亡,却从来没有想过先离开的会是对方。 他宁愿什么都不要了。那个叫五条悟的老师承诺的解开诅咒后平静的未来,初中认识的朋友,可以信任的同伴。 如果这些是松田阵平要走的原因,他宁愿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都可以。 他不知道松田阵平从自己当时狼狈不堪的模样里看见了什么,又露出了什么样的眼神。过短的见面让对方在再次开口之前就已经消失。 之后每一次再见面,男人都再也没有说过“不来见你”这句话。 松田伊夏在一片混沌中重新睁开眼睛。 心脏因为过度寒冷,已经开始收缩般疼痛。他好像在方才意识模糊时陷入了一场浅梦,梦见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来的场景。 身体沉重,他昏睡时没能拨开再次拽住他的那些手,差点就沦为这些意识躯体的同伴。 一直沉在这片泥潭中。 松田伊夏闭了闭眼睛。 他从来都会转危为安,反败为胜。很多很多时候,是因为一个念头。 ……我要回去,至少不能狼狈地死在这种地方。 回到有松田阵平,有哥哥的世界去。 只是此时此刻,还多出一个微小而明亮的念头。 胸口的御守轻轻发烫。 安室透把这么多东西都抵押给我了,总不能让他血本无归吧。 他抽出腰侧的那把匕首。 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周围的意识躯体开始颤抖,那些手争先恐后地贴上,无数声音又重新出现在少年脑海。 稚嫩的、沙哑的、年轻的、苍老的、各种各样的,但却又相似的哭声。 少年却没有同之前一样挣脱开。 那些真正的有罪的人早就沉在下面,让他废了半天功夫才找到,这些被迫困在这里的人却又浮在上面,不断拉扯着他恸哭。 他张开手臂,抱住那些骇人的残肢,垂下眼眸,声音很轻。 “……别害怕,别害怕。”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那些手拥着他,好似真的停止了颤抖。 他挥出匕首。 所有死者的意志聚集的泥潭之外,天平位置,七海建人咬牙躲开一击。 男孩踢来的足球帮他挡下咒灵又一次袭来的手臂。 这场没有尽头的战斗已经持续太久,久到两人都已经满头汗水。 直到,震动从领域深处传来。 “术式:煞佛灭死。” 然后是破碎的声音。 如同无数镜子同时碎裂,领域自最核心的位置瓦解,审判者咒灵发出痛苦的哀嚎。 它胸口裂开,伸手朝向天空,在破碎的、露出米花市夜空的空间里,无数黑灰色的东西从它胸口飞出。 快意的、自由的。游向天空。 在离开领域的那刻便消散了。 松田伊夏狭长的拟翼撑住天台,将七海建人和江户川柯南放置在平台上,又闪身离开。 他记得在那片意识海里看见过的所有画面。 记得同拍卖行地下那些人一样捂住脸,不敢露面的家伙龟缩在何处,还有里面那道熟悉至极的身影。 某个放高利贷的人曾给他引路,某个走私贩子曾站在路口,面前是一栋老旧单元楼。 那对拟翼真正如同翅膀,松田伊夏悬浮在米花市的高空。 街道、楼宇、马路,所有一切在面前铺开,他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核算对比着每一处的地形。 直到目光久久停留在不远处。 最靠近杯户购物广场的一栋住宅。 ——***老旧住宅楼外的自动贩卖机前。 戴着灰色兜帽的爆炸案逃犯弯腰,从里面拿出一瓶可乐。 灌进嘴里。 他像个十年没有见过烟的老烟枪,几近贪婪快速地将整瓶饮料灌入胃里。 然后大口大口呼吸与地下空间截然不同的、属于新鲜空气的味道。 一直等无法再停留下去,才转身往回走。 单元楼近在咫尺,那栋过于老旧的房屋此时只剩下他一个带着任务被安排进来的住客。 脚步前迈。 “滴答。” 一颗水珠,砸落在面前的地面上。 下雨了……? 也许是因为夜晚,水珠在地面上润开的色泽实在过于浓重,以至于本该快走进步进去躲雨的逃犯只停下脚步。 缓缓抬头。 正迎上一双异色的眼睛。 “……!” 他猛然后退两步。 那人如同苍白的幽灵,自黑夜中悄然出现,降落在老旧单元门的上檐。 他半蹲在边缘位置,一双眼睛幽幽,不知已经注视了多久。 那只垂在身侧的手上沾满了来自腹部的血,最后汇聚成一滩,顺着屋檐落下一滴。 正砸落在他面前。 逃犯头皮瞬间泛起一阵麻意。 他艰难地后退,随后,诡谲的风自两侧浮现,身边的混泥土地面传来被什么东西敲动的什么,好似有看不见的利刃插入其间,阻挡了他所有离开的道路。 控制不住的发抖。 源于本能的恐惧不断叩响大脑的警钟,他几乎不用任何怀疑就可以确定。 对方带着毫不作伪的、暴雨般的杀意。 逃犯猛然朝着前方窜逃而去! 第141章 扑通、扑通。 心脏在胸膛中剧烈起伏, 几乎要阻遏呼吸,发出‘锣鼓喧天’的震鸣。 老旧住宅楼狭窄的楼道他走过无数次,又在每天睡前在脑中模拟过无数次路线, 几乎凭借身体的本能迈开步伐。 肺腑炸开撕裂般的疼痛。 随着每一下喘息,喉咙深处好似已有腥气传来。 穿着陈旧大衣的逃犯好几次摔倒在地, 不顾蹭破的手重新站起来,跌跌撞撞向着前面跑去。 身后一道瘦削身影却紧追不放。 如同挥之不去的影子。 真正的追逐同之前演练的截然不同。演练时他一心只有快速到达终点, 什么时候该走另一个弯道,什么姿势跑得最快。 但是此时此刻, 一切想法都被抛之脑后。 驱逐炸弹犯奔跑的原因只剩下一个, 来源于恐惧的本能。 不顾一切向前方跑去,穿过住宅楼的楼梯, 拽开挡住隐秘通道的隔板, 等他整个人钻入狭小的地道才猛然喘出几口气来。 但下一秒, 整个密道都震动起来。 砖石砸在身旁, 无形的利刃刺穿墙面, 然后硬生生将这里掰开一条口子。 他转头,冷汗模糊视线。 微光从洞口位置透入,黑卷发的少年弯腰, 一双异色的眼眸看向内里, 直直注视过来。 修长苍白的食指竖在唇边。 少年凝望这边,然后缓慢地勾起嘴角。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6节 眼睛暗得像死锁猎物的蛇。 炸弹犯挣扎着向前方逃去! 不顾是否狼狈不堪, 身后那人简直如同一道没法摆脱的鬼魅。 他气喘吁吁, 在某个心跳盖过一切声响的瞬间, 诡谲而浓郁的黑红色终于随着死亡警报的叩响, 悄然出现在面前。 一对根根翅羽都同刀刃锋利的拟翼落下,自他面前劈开一道狭长刀口。 刚从通道那侧探身的逃犯就地一滚, 喘着粗气想朝另一边跑去。 转头时入眼又是一片猩红。 脚步声由远及近,马丁靴厚重的跟落在地上,步步逼近。 掀起心脏爆裂般的轰鸣。 有东西被少年随手甩下,砸落在侧脸上,冰凉。 羞辱感被炸开的恐惧掩盖。 炸弹犯如同被一块滚烫的烙铁砸中,在地上拼命扭动几下,才摆脱开软蛇一样的袭击物。 他喘着粗气看,才发现是一截红绳。 再看手腕,那里已经空无一物,新鲜的淤青划痕混着汗水和血液往下流淌。 黑卷发的少年准确无疑地说出他的名字,眼睛眯起,如同在看一团死物。 里面压着深不见底的潭:“……你根本没有本事做出那种炸弹,也没本事逃出天罗地网。” “你……”话音落下。 炸弹犯的呼吸忽然卡在喉咙里,拟翼瞬息之间划破侧脸,然后停留在喉咙一步之遥的位置。 “我让你说话了?”少年轻声问。 鞋底踩在嘴上,粗糙的纹路逼出湿漉漉的血水,轻慢地碾过。 半响,才慢吞吞松开:“抓紧时间。” “我、我!”爆炸犯睁大眼睛。 他没在对方脸上找到任何一分和被他炸死的警察相像的地方。 一对巨大的拟翼自身后展开,浓重的黑红几乎化作实体。 目光投射过来,没有任何温度。 恐惧在这一刻击垮理智,他口不择言到结巴:“……有人!我、我找过去的时候…有人说可以帮我……策、策划路线,还有那些……炸弹的材料,都是他们给的!!我……” 他哆嗦着,见对方目光落在自己侧方地面的红色上,嘴唇一颤:“这是…当时在、在那个房子外面的店,我觉得…是、是好兆头,就……买了……” 拟翼尾端不轻不重扇下:“闭嘴。” 像是只被掐住嘴的鸭子,瞬间没了声响。 炸弹犯闭上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此时已经后悔了。 如果回到十几天之前,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也不会再出现在少年面前。 他还记得……放自己离开暗无天日的、像是老鼠洞一样的藏身处时,那个走在最前方的人轻笑: “做什么…很简单,你最擅长的。” “一场精心策划的爆炸。”被叫做白兰地的白发男人双手交叠。 那个因为造成一起轰动米花市的爆炸案而不得不逃命的犯人依旧不大明白。 一起爆炸? 那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距离爆炸点最近的位置,然后将一个人引到目的地。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白兰地笑道:“因为他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一点,一点。再往他的躯壳里倾倒更多……红色。” 身旁,放置的红酒杯中,红色酒液的容量早已经超过常规意义上合乎礼数的位置,不断向上。 直到没有一丝空隙。 过于饱满的液体在杯口处微微隆起。但白兰地如同无知无觉般,再次晃动手腕。 酒液倾倒而下,于是那些液体从酒杯中争先恐后流出,像是谁溅出的血。 那人笑,声音居然带着几分温和:“就能让他变得更加……疯狂。你之前不就做得很好?” 一场蓄谋已久的、和三年前完全一致的爆炸。 爆炸犯没有再多问,相反,他对于马上要重新出现在一个被自己炸死的警察的遗属面前这件事跃跃欲试。 带着难以言喻的狂热。 但是现在,之前所有准备好的落井下石的戏码和对此的期许都变成无法形容的恐惧,沉甸甸地压在胃里。 根本不一样…和他预想之中截然不同! 他匍匐在地上,就好像一只被逼入包围圈的老鼠,那家伙不紧不慢地自远处踏步而来,看似漫不经心,但只有真正身临其中的人才知道。 那对、那对诡谲的拟翼,就如同钉死老鼠的捕鼠夹,如同两双合并而成的牢笼。 偏执而压抑的气息几乎铺天盖地,同那些黑红的咒力一般无处不在! 这还不叫疯子?! 那人眼里浓烈到宛有实质的偏执让逃犯忍不住打起哆嗦,什么东西拍下来,无声无息的,将他像一只蚂蚁般碾在地上。 另一种战栗却从最深处窜起,让他如坠冰窟。 白兰地的话语又出现在耳边。 “一点,一点。再往他的躯壳里倾倒更多,就能让他变得更加……” 爆炸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逼疯?不,根本不是…… 简直就像是…想要逼出另一个……什么……怪物。 他曾经带着厚重的口罩,沉默寡言地跟在那些人后面,给地底之下的东西喂过食物。 那些狰狞的触手,只有佩戴特殊用具才能看见的东西,却从来没有带来过如今天般的惶恐。 大抵因为面前,黑卷发的少年依旧是人类身躯。 但是那副漂亮的皮囊之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爆炸犯喉咙滚动,声带颤抖。 半响说不出一个字。 他本该、本来应该按照计划里那样,将自己的炸弹、已经上了摩天轮的人都在毫不知情的少年面前说出。 像是每个留有后手,等待着对方露出惊慌表情的人。 但是现在他嘴唇哆嗦着,半个字都没敢说出来。 脑内的警报变成实质性的压力,落在喉咙处,让他恐惧于去挑衅、去用话语吸引面前少年的注意力。 甚至恐惧和他对视。 过去三年里,他无数次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戏耍了一番警察,通过不断幻想那些人的痛苦来填补自己。 此时此刻,那些被自己手动积累起来的自满荡然无存。 他只不过是只苟且偷生的老鼠。 ——剧烈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大地仿如同震。 松田伊夏转头。 破碎的情绪在眼眸里孕成一簇烈火,好似想要通过整个眼眸,燃烧倒映在其中的无色的世界。 他对所有巨大的轰鸣、震动、火光都分外敏感。 并非来自亲耳倾听,这种震动回荡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夜晚。 无数次他从漫长诡谲的长梦中惊醒,蜷缩着如快要溺亡的人般大口呼吸时。 这轰鸣就响彻在耳边。来源于他的骨血深处。 经久不灭。 但此时此刻的震动,只是暴雨的前兆。 并非来自于一切会带来火焰、灰烬、废墟、伤痛的事务。 这个季节的暴雨是天空突如其来的咆哮,吼叫时如万千高楼倾倒而下。 暴雨接踵而至。 一颗连着一颗,变成雨幕,砸落在地时洇湿起浅雾。 那雨给万事万物蒙上一层灰白色调,唯有那侧猩红的眼睛依旧明亮而滚烫。 他忽然明朗。 关于红绳,帮助他们犯案的背后,地下饲养的怪物,那些漆黑的粉末。 所有重大事故和案件带来的恐惧分门别类,最后都可以归为一样:对于死亡的恐惧。 对于活下去的渴望。 负面情绪源源不断地汇聚在一起,变成了地下不知道经过多久的喂食、饲养,几乎快和米花市融为一体的咒灵。 他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那些黑色粉末不需要任何改动,而那个叫灰原哀的女孩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基于黑色粉末基础下的改良。 因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属于咒灵身上的一部分血肉凝聚而成的粉末更加稳定而已。 所以他总是能在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身上闻到浅淡的咒气。 他们的返老还童并非来源于科学的药材,而是诅咒。 只要足够稳定,只要不断饲养、让地下的秘密变得更加庞大、聚集更多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7节 然后只需要一点点稳定剂,就能———— 永生。 一口轻微的、略带血腥气的吐息从喉咙中滚出。 永生,永生。 因为这个字,这座自己自小生活的城市,沦为了一个巨大的试验场。 负面情绪的聚合体在地底沉浮,看不见的诅咒促成越来越多的命案,无数死亡堆砌而成的浓烈的恐惧又被人捕捉,反哺回去。 所有一切,不过是那些贪婪私欲的……牺牲品。 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有些反胃。 松田伊夏忍不住勾起嘴角,但弧度被暴雨切分到支离破碎。 有的时候他觉得奇怪,那些人花了数不尽的代价去追求长生不老,试图把自己的身体定格在最完美的壮年。 他却做梦都想看见松田阵平眼角布满皱纹的模样。 他才不会嫌弃。 他要用手去一点点抚摸那些皱纹。 …… 呼吸化为一颗落下的雨滴。 脚下动作用力。 骨头断裂的脆响和惨叫一并传来,又被雷声掩盖,但黑卷发的少年并未分去任何一个眼神。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 这里的位置太过巧妙,同杯户购物广场仅仅几道矮墙之隔。 这些不过两人高的墙面挡不住商业中心高耸的购物大楼,巨型led灯在雨幕中变成斑驳的色块。 中心,环绕着彩灯的摩天轮转动,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松田伊夏凝望那处。 顷刻之后。 随着一声无法透过雨幕传来的爆炸声,那座历史悠久的摩天轮的转架发出刺耳摩擦声,几下晃动过后。 停在半空。 72号轿厢晃动两下,外面新刷的油漆在雨水中带着旧色。 如同来自三年前的夜幕。 第142章 “……又不见了。”江户川柯南坐在天台上头疼。 面前空空荡荡, 只有米花市凌晨不变的夜景,在远处摇曳成一团模糊不清的光影。 男孩沉默,缓缓把头埋在膝盖里, 开始抱头崩溃。 又跑到哪里去了,又跑到哪里去了?!! 他心里突突打鼓, 源于从初中开始就养成的习惯。 毕竟初次见面和再次见面这最能给人留下印象的两次,松田伊夏的表现实在一塌糊涂。 好像没有一次不乱糟糟又血渍呼啦的。 就算之后对方依旧很难融入他们当中, 不是晚到就是早退,但每次工藤新一放学时还是会侧头看看对方的座位, 只图个心安。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些。 天台上风很凉, 金色头发的混血男人确认安全后就匆忙走了,男孩一时失去行动目标, 又早早和毛利兰打过招呼今晚不回家。 干脆就这样坐下。 松田伊夏离开得太过匆忙, 等他从天台上站起来, 只看见了那家伙转瞬即逝的侧脸。 眉峰垂下, 神色郁郁, 眼中好似融了一簇火。 映着眉眼,把原本冷冽的神色都烧得滚烫。 很久没有见过对方这种神情,以至于江户川柯南一时想不起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只在天台上静坐着。 比起其他两个女生很久之后知晓他还有个哥哥时的惊讶, 他其实更早就见过对方和兄长相处的模样。 也是夜晚。 初二, 松田伊夏连请了几天假,在最角落位置的书桌永远空空荡荡。 最近流感严重, 工藤新一前几天就感觉他神色恹恹, 不需要推测就知道是中了招。 他当时只知道对方母亲早逝, 父亲也在几年前去世, 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老旧板房里,思来想去怕少年高烧烧晕在房子里没人发现, 最后还是大晚上套上衣服出了门。 老街区晚上只有昏黄路灯,工藤新一根本没来过这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只能凭借微弱的路灯光看门牌。 一堆没什么辨识度的姓氏就挂在门口,有几家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导致他寻找的过程分外艰难。 快到楼下,远处就看见车灯。 有道身影小心翼翼推开院门口的铁门,往里面走去。 工藤新一走近一看门牌:松田。 当时才初中的侦探瞬间警觉:难道进贼了?有人打探过他们家只有个小孩在所以准备晚上进来偷东西? 他连忙几步跟上,过去小心趴在旁边往里看,只见那道即将强闯民宅的身影在门口伫立片刻,用手机发了几条消息,然后掏了掏口袋。 ——拿出一把钥匙。 工藤新一的第一次打击小偷行动差点打击到业主身上,在门口自闭几秒,他忽然意识到不对:松田伊夏家里还住着其他人? 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道身影没等到回复,于是只能暂时敞开门,又回到车那边,提着几个大购物袋往里面走。 借着昏黄灯光,里面的东西并不难认,一堆五花八门的零食,有几个信封搭在上面,里面很厚实。 这道影子就像个午夜到访的圣诞老人,把东西放下,在路灯下站了会儿,又离开了。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那辆车在经过他时停下,车灯照出他身上的校服后才不再停留离开。 屋子里静悄悄的,看着像松田伊夏已经睡熟了。 工藤新一在门口徘徊半天,感觉看样子是没事,一抬头却发现问题:刚才卧室那扇窗户是紧闭的,现在却打开了。 那家伙根本没睡! 他干脆敲响房门,等了好半天才有人打开。 松田伊夏套着件有些宽大的连帽衫,杵在门里看他。终年苍白的脸色此时像点燃了一样,红晕从脸颊一路烧到耳朵。 站在门口的工藤新一被一把拽进去,接触那刻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也太烫了! “你这是烧到多少度了?”工藤新一吓了一跳,下意识躲避后立刻探手去摸对方额头。 没摸到,被躲开了。 “没到40。”还能苟。松田伊夏得过且过,不理解对方的着急,回客厅时顺便还把放在玄关里的购物袋拎走了。 工藤新一急得在房间里踱步,他真怕对方再烧下去烧成笨蛋,脑子里一时间想的是本来他国语就一塌糊涂,考得好全靠脑子聪明其他科拉分,烧傻了那还得了! 他就这么看着对方就着冷水吃了药——购物袋里的,最近流感实在严重,于是原本应该装满零食的袋子里多出几盒特效药来。 刚好能用上。 一直等把能缓解的事情都做完,工藤新一才松了口气,他坐在沙发上,终于想起来问刚才走的人是谁。 “我哥。”只几秒的停顿,没什么情绪。 “你不是没睡,我看他还给你发短信了。”工藤新一从对方手上接过一瓶水,这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饮水机,不如说一楼连生活气息都没有,好像没有人住一样。 “为什么不干脆让他留着,万一晚上又烧起来……” 松田伊夏没回应。 他慢吞吞把吃的东西一股脑扔进储物柜里,又把装着生活费的信封塞进连帽衫口袋,然后打了个哈欠:“明天我也不去学校了。” 手动下达逐客令。 得,完全白跑一趟。 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对方暂时没在家里昏迷,又得到了一瓶新开封的矿泉水。 工藤新一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在日本看来十分缺乏礼节的性格,他摆摆手:“没事就行,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 “不用来。”松田伊夏一点没客气,“你来我还得招待。” 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是病人,工藤新一才脚步不变地走到门口。 到庭院外面,他朝着站在玄关里没出来的少年挥手。 室内就亮着一盏灯,照不尽夜晚无边的暗。 松田伊夏身上那件衣服有点过于宽大,也是在这时工藤新一才忽然注意到这些细节。 很宽松、看上去洗过很多次,因为难洗的一些污渍位置略微泛白、款式有些旧了。 好像是别人的。 寒风冷厉。少年轻微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合拢身上因为过于宽大根本不能遮风的连帽衫。 但神色却在收拢这件衣服时莫名一松。 从远处看去,近乎是柔和的。 工藤新一收回视线,离开了。之后那件连帽衫他再也没见对方穿过。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8节 他很难从松田伊夏脸上看见柔和的表情,好像对方说话动作时只有带着锐利的肆意,垂下眼角后又只剩下挥之不去的阴郁一样。 全然没有中间值。 一直是这样,整个人就像是一张老旧报纸上剪下来的黑白贴画,冷淡而无光。 想到这里,江户川柯南忽然想起来,自己上次看见那种鲜亮的神情是什么时候了。 爆炸案发生的半个月后。 他终于在老宅前面逮住了半个多月不见身影的少年,对方早出晚归不知道多久,戴着兜帽,被他拉住时帽子滑落下来,又露出那双异色的眼睛。 也烫。 不是那晚他伸手抓住发高烧的家伙,被体温烫到的那种感觉。 是另一种层次上的,他好像整个人被对方的眼睛灼烧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泛起轻微的痛意。 不灭的一簇火亮在少年眼睛里,好似一盏纸做的花灯终于有了烛心。 这点烫意和亮度让他不再像是一个黑白的剪影、一个无声的空壳。 但是当时工藤新一依旧没来由的感觉危险。 好像这把火会无知无觉的烧起来。 不知疲惫地灼烧松田伊夏的灵魂,直到一切只剩下灰烬。 江户川柯南缓慢闭上眼睛。 因为这个想法,胸膛里腾起另一种难言的感情。 有噪音从远方传来,因为隔得太遥远,又被稀释成比蚊虫声大不了多少的震动。 男孩站起来,朝着远处看去。 下一秒,他瞳孔轻微地收缩。方才在领域中的遭遇让他尚且能看见那些世界里无处不在的咒力。 此时,自米花商业中心的位置,一直绵延到杯户。 一道巨大的黑幕正缓缓落下,像是一个碗被倒扣在中间。 天空一声雷鸣。 ——***“要下雨了。” 夜空乌云密布,潮湿从摩天轮的轿厢外透进来,满鼻都是雨前苔藓的湿气。 松田阵平微不可闻地蹙眉。 他习惯这个味道,少年的卧室在二楼走廊尽头,和洗浴室连着。一年四季都是挥散不去的潮湿气息。 浴室也是,嗅着这种水汽,他闭上眼都能想到那满缸冰冷的水。 随着浴缸中空间挤压,水会从四周满溢而出,在地上积成水泊,然后缓慢流入排水地漏当中。 于是黑卷发的男人本能对这种气息不喜。 他手指蹭过鼻尖,一句关于天气的闲话脱口而出,但两人的目光全都没有从面前座位下的炸弹上移开。 很奇怪。 没有任何倒计时,除了方才轮播而过的字外,上方的电子显示屏再也没有任何提示。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上面,带着几分凝重和审视。 心里像是雨后的苔藓一样涌出一阵古怪。 面前的炸弹像是沉重的锚,把他和旁边幽灵这两艘小船全都圈定在同一位置。 守着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亮起的屏幕。 松田阵平从口袋里掏出烟,忽然想到什么:“这里我守着。” 金发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似在思索。 倒不是担心对方对这里有什么ptsd,黑卷发同期的表情一如他认识里那样轻松随意。 只是因为对方是“突然出现”,如果在爆炸来临前的提示到来时消失不见,那相当于直接错失了线索。 “把你的通讯器给我。”看出他在想什么,松田阵平直接伸手拿过对方身上随身携带的道具,只捣鼓了几下就将其连接在手机上,“行了,有作弊的方法还不用,优等生。” 安室透紧皱的眉因为对方这句没头没尾的调侃放松了些。 他因为这个计划不大舒服,大部分来源于明明自己在场,却又要让好友回到曾经的境地。 另一部分因为某种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 呼吸如同被束缚在雨前闷烦潮湿的空气里,被看不见的东西无形挤压。 远处隐约传来的骚乱声和手机那边风见裕也关于“好像有突发情况”的汇报,让金发公安不得不在几秒的思考过后,最终选择当下最为合适的计划。 将通讯器留在这里,还有半圈72号轿厢才会抵达最下方。 安室透再次确认:“没事?” 松田阵平:“你见过幽灵被物理炸弹炸死的?” 确实,刚才被这么用力揍了十几拳,对方的手指面连正常碰撞会产生的红色都没有。 金发男人暂时放心。 他看向窗外,地面越来越近。在距离能够下去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时,松田阵平忽然喊他:“等等。” 金发男人转头。 “不知道一会儿还有没有空说这个。”似乎想到什么,黑卷发那人说话前好似先轻轻磨了磨牙:“那小子把烟藏在衣柜下面第三个隔板了,你不是警校第一连这都没发现?” 安室透:“……” 他就说对方当时在浴室那根薄荷烟是哪里掏出来的! 但是随后,金发男人脸上表情又一变。 他忽然想到所谓衣柜下面第三个隔板放的是什么东西了。 ……是当时松田伊夏逼迫那个蓝眼睛咒灵扫荡完米花市所有的自动情趣用品贩卖机后,带回来的战利品! 至于第三个隔板。 安室透沉默,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想想起来里面到底是什么,奈何公安多年培训出的头脑运转起来实在过于灵敏。 即使再不想面对,脑中也瞬间浮现出里面的模样。 那个格子里不是杂七杂八的“战利品”。 ……是他亲自定制的啊!!! 就算当时被迫和卡瓦多斯演情人的时候心里惊涛骇浪,每天半夜都梦见沙包大的铁拳,天天早上想把自己打包送进公安总局。 但安室透依旧是一个做事就要做到底的人。 光那些东西太过简陋,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被人闯入公寓,很容易就会看出端倪。 他干脆又去定制了一套道具。 从绳索到皮扣,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走的黑市渠道,对方以为他是什么“行家”,一通卖力推荐下安室透直接all in了一个全家福。 拿回来谁都没多看过几眼,从属于波本的账户上转走的一大笔数字,最后就在这么一个不见天日的小角落里被安置着。 松田伊夏是忙着处理其他事情,等终于想起来这些准备发力作死的时候,被按在床上教训了一顿。 一顿估计能管两天,至少现在他想不起来那些个道具,还处在从被教训了先听话一段时间到跃跃欲试的过渡阶段。 安室透就更不可能去看了。 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让他感觉手臂沉重——是手铐的重量。 只是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利用自己这种想法,直接把违禁物品藏到了这里! 想到这他就忍不住手心发痒,恨不得等事情结束以后立刻把人按着狠狠揍一顿屁股,然后再在床边抱着电脑展示ppt,让他深入了解抽烟的十大危害。 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一句。 安室透看着松田阵平手里的香烟:“少在他面前抽烟。” 上梁不正下梁歪,松田伊夏这样他难道没有半点责任?!! 黑卷发上梁:“……” 他居然觉得这句话诡异的有道理。松田伊夏第一次学会抽烟时用的香烟本烟就是从自己的办公桌拿的。 但是这句话应下就落了下风,于是他眯起眼睛,脸上扬起一抹冷笑。 安室透:“……” 迎着对方的目光,一想到松田阵平亲眼看着松田伊夏把东西藏进了都放了什么东西的柜子里,他就感觉眼前一黑。 如果没有发展到这种关系,他大可说这只是为了演戏。即使现在这些道具存在的目的也是为了演戏,但是加上他已经和松田伊夏谈恋爱这一前提条件。 辩解这个就只像是在嘴硬。 不仅如此,还显得早就别有所图! 心虚,他现在就是十分心虚。 男人低咳一声,在车厢靠近地面时跳下,逃开大舅哥的凝视。 一只手佩戴上通讯器,手机源源不断传来风见裕也的汇报。 安室透朝着目的地赶去。 雷声轰鸣,好像随时都要有大雨降下,但是此时他已经没时间再去找一把伞。 一封封汇报短信从不同人手里发来,那些经验丰富的公安此时都有些混乱,有人在电话那边犹豫半天道: “我也没看出到底怎么回事,好像……出不去了?” 出不去哪里?对方的话语半点信息量都没有,安室透眉头一蹙,正要让他直接把情况原原本本地描述过来,别想着自己提炼。 还没开口,暴雨忽然落下。 地面的震动也接踵而至。 爆炸声,和雷声截然不同的、没法轻易穿透暴雨的爆炸声。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199节 还没等他确认来源,耳麦里已经传来了松田阵平的声音:“幸好你走的早,摩天轮控制台被炸毁了。啧,一模一样的招数。” 几秒后,黑卷发男人的声音又飘了出来:“倒计时也出来了。” 语调轻松,好似面前没有一个正待爆炸的炸弹。 安室透略微哽住,即使对方现在是幽灵,心脏好像也被扯动了几下。 “你小心。”最后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嘱咐。 “你现在怎么婆婆妈妈的。”松田阵平笑,“幽灵当外援不用走流程,你还是安心吧。” 金发男人蹙起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放下。 雨水太过闷热,潮湿。 他能从耳麦里听见对面倒计时滴滴的声音,大脑又在处理无数传来的信息时陷入另外一种混乱,他一面井井有条地整理情况,一面又清楚感觉到不对。 把松田伊夏支走,用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爆炸案把他卷进来。 但是因为有松田阵平这个幽灵外挂,所有阴谋好像又轻松地被直接解决了,就这样轻松地规避掉死亡风险,拿到线索。 ……这个陷阱,真的是针对自己? 他就像一个被难缠的游戏折磨几小时的玩家,抵达最后关卡准备迎接最难缠的敌人,结果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小兵,打倒后就拿到了宝箱。 没有解决难题的轻松,只有怀疑。 并非空穴来风。 “倒计时跳了几下。啧,雷声真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通讯。”为了防止自己中途断联,松田阵平干脆开口,随着倒计时的点数往下数,“20,19,18……” 安室透闭了闭眼。 时间流淌。 忽然,松田阵平略微一顿,提高声音:“没线索。显示屏上什么都没说,哈,这家伙什么意思,目的只是把人骗上来炸死?” 连所谓的线索和线索指向的爆炸位置都懒得布置? 对面却只有沉默。 暴雨落在头顶,金发男人猛然睁大眼睛。 倒计时滴滴,他心脏迅猛一跳,比之前在摩天轮上的钝痛还要猛烈灼热。 像是被什么锤子之类的东西骤然砸下,然后是几千几万下的捶打,最后变成一滩再也没法修复的血肉。 这种疼痛不源于自身。 而是来源于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人,然后通过他的身体传递到自己的灵魂深处。 下意识,安室透循着本能抬头。 离摩天轮最近的低矮天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瘦削而熟悉的身影。 似乎刚刚赶来,衣摆在凌冽寒风中被吹出尖利的一角。 ……如果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自己呢? 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他早就怀疑,但是一直不知道到底会用什么手段的人。 松田阵平不久之前的话忽然出现在耳边: “那个咒灵变成我的样子,把伊夏……推下去了。” 松田阵平,爆炸犯,审判,摩天轮,爆炸。不需要多细致紧密,只需要够快速,够……残忍。 把所有一切拆开,撕开,摊到对方面前。 ……就能够在灵魂深处,造出一场没有余地的海啸。 “松田阵平!”安室透猛然朝着那边喊道,“你快点离开那里,下来!!别让他——” 喊声混着被雷鸣影响的电波,炸出几下刺耳的电音。 亲眼看见。 ——***摩天轮之上,松田阵平冥冥之中忽然转头。 在面前的计时板变成个位数之前。 隔着化不开的雨幕,隔着宽阔的广场,他同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视线。 猩红眼眸被雨水分隔的四分五裂,倒映出雨中五彩斑斓的世界。 马上就要碎成一地血水。 耳麦那边骤然响起安室透的声音。 下一秒。 原本还有十几秒钟的计时板瞬间归零。 第143章 “‘帐’……?” 米花住宅区巷道, 伏黑惠仰头看向天空。 浓郁的黑色在天空掩饰下并不明显,缓慢地自上压下,知道覆盖住明亮的灯光, 才显现出几分真实的压迫感。 “喂,伏黑。”钉崎野蔷薇停下动作, 眯起眼睛,“好像不对劲, 辅助监督有说过这次行动要放‘帐’?” 她语气只是怀疑,但手已经握紧了咒具, 警惕着周围一切动作。 高专的所有任务, 从来没有不顾一切落下过这种范围的保护。 比起平时任务时用来防止普通人看见的帐,现在出现的东西更像困人用的结界。 “五条老师的电话打不通。”伏黑惠皱眉按了几下手机, 电话那边只有一片忙音。 他又换了几个号码, 拨打出去后都无一例外。 “都联系不上, 帐把信号屏蔽了。”他道。 “……功能还挺先进。”钉崎野蔷薇蹙眉吐槽。很快, 她声音小了下去, “伏黑,看那边。” 自帐落下的地方开始,浓郁的诅咒缓慢包裹而来。 ——***雨幕。 从天穹落下的水滴将世界都分割成为无数大小不一的色块, 映着霓虹灯光。 有那么几刻, 松田伊夏脑内什么都没有。 短暂的空白如雨水转瞬即逝,随后, 一滴滴雨开始闪烁起光怪陆离的色彩。 短短一秒, 他却如同陷入记忆的长梦。 “你经常做梦?”声音开始时还混着嘈杂的雨声, 之后愈发清晰。 白发的男人坐在床台边问。 他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写了什么的本子, 要不是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还戴着眼罩, 看上去倒挺像回事。 躺在床上那人反应了一会儿。 少年没回答,只问:“我不知道咒…这里的老师还兼职心理医生。” 随着轻笑,五条悟合上手上的本子,厚重的纸张碰撞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响。 “随便聊聊,硝子没回来,不随便说点会显得我像什么变态老师。” 松田伊夏瞥了他一眼:“说话更像。” 他现在半件衣服都没有,双手和一对拟翼被金属扣固定在两侧,起伏的苍白胸口上就写着“待宰羔羊”四个大字。 不管谁站在旁边,都能融入环境,镀上一层扭曲变态的壳子,显得十分血腥暴力未成年不易观影。 叫做医务室,其实也算家入硝子个人研究室的屋子全是白色的装修,少年被眼前的大灯和旁边的白毛烦得闭眼。 烦人的白毛伸手戳了戳他,戳在腰上,然后熟练地往后一躲。 和下意识袭去的拟翼擦肩而过。 “哇哦。”五条悟夸张地感叹了一声,故意做出心有余悸的模样,“幸好一起锁起来了。” 眼眸垂下,隔着漆黑的眼罩,他目光落在少年遍布乌黑指印的脖颈,嘴角弧度浅了些。 轻打响指:“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松田同学,你经常做梦?” “别叫我的姓。”没有片刻犹豫,他回道。 小腿泛着隐疼,源于姗姗来迟的生长痛。 他在那个死刑室里关了不知道多久,一直到第一个在天台上发现他的白发男人和高层周旋完,把他从那里带走时,才终于重新看见日光。 之后是训练、检查。 陌生的被叫做咒力的东西源源不断灌进身体,好像先将他的经脉打碎,然后一寸寸重建。 他像是一颗在贫瘠的土壤里挣扎太久的幼苗,突然被灌入大量的营养剂,于是开始不管不顾地抽条、生长。 松田伊夏闭了闭眼,在某一次呼吸过后终于松口:“偶尔。” 他不常做梦。 只有偶尔。梦里是家人的脸,松田阵平的,或者母亲的——他没见过对方,所有印象来自于作为遗照的老照片,所以梦里的人表情也和照片一样幽深僵硬。 每场梦都以仓促醒来告终,他套上外套,又赶赴下一天,伪装成一个寡言阴郁的边缘角色,将自己塞进教室一角。 然后被自从在卫生间见过面后一直拉着自己一起的同学堵在墙角。 他知道对方姓工藤,但称呼还没叫出口,面前难得气势汹汹的人就拽下他的校服领口:“不是答应了又遇到这些家伙就给我们说?” 松田伊夏一时无言。 他记得当时自己根本没有回应,所以不知道这个单方面的话到底怎么变成了约束自己的承诺。 之后是疑惑。 似乎看出来他的想法,对面的初中生绷着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面小圆镜子——可爱的涂鸦装饰,估计是从青梅那里拿的。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0节 照向这边。 小小一面镜子只能找出片苍白的脖颈皮肤。乌青指印落在上面,透出骇人的冷色。 松田伊夏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惊醒。 有段时间他开始整宿不睡,夜晚是哲学家的温床,但他脑内没什么存在主义的难题,念头比现在床台上方的白炽灯还亮。 梦里动手的是别人,但真正收紧五指的是他,所以恨意与杀心到底该算作谁的。 想不通,干脆不再想。 他闭了闭眼,面前又出现白炽灯,再次回到咒高的医务室。 五条悟让到一边,在迟迟归来的校医家入硝子面前摊开双手,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模样。 校医瞥了他一眼,觉得对方的保证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功效,但手上检查的动作没停。 “恭喜。”半响,家入硝子摘下口罩,神色淡淡,“现在还是人。” 松田伊夏这么多年也没想到会被宣布是人的这天,眉毛一扬,没什么反应。 于是家入硝子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没带什么明显情绪地扫过指痕和旧疤:“要给你开安眠药或者镇定剂?” 松田伊夏大概从小就没长羞耻神经,衣服和装饰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这样躺了半下午也不羞不恼,还能迎着对方眼睛说话,语气透着轻飘飘的随意:“不用。” 被询问后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也并非其他,只想着没想到咒高的医院还挺现代先进,连西药都有。 对方点点头,照例嘱咐:“注意控制情绪,如果再这样变下去就不一定是人了。” 把两边固定用的搭扣解开,她这才说了句“可以走了”就带着数据回了自己研究用的小房间。 少年这才从床台上坐起来。 五条悟随手把上衣扔来,他披上,好像又裹上了层严严实实的皮。 一件件穿上,随手束起半长卷发,鼻腔里是每个诊所都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转头,白发男人抱臂靠在药品架上,一只手抬起,指尖挂着串钥匙甩。金属和挂坠碰撞,发出一连串声响。 松田伊夏随手一摸口袋,自己的钥匙串果然没了。 五条悟丝毫没有拿了别人东西的自觉,他伸了个懒腰,因为个子高,手臂和腿都显得分外修长。 “长高不少。”几步走来,将手臂搭在少年肩上时,他道,“走。错过了新生开学团建,只能好心的五条老师带你去吃饭了。 真实发生的事情远比电影小说荒谬,他当了一个多月死刑犯,然后突然又变成高中生,还被看上去比起老师更像坏蛋的白毛拉去过迟来的“升学宴”。 五条悟在路上买了个蛋糕,原因里夹杂了百分之九十的个人私欲,在得知对方不爱吃甜的以后象征性切了一角递过去,然后自己连蛋糕托盘一起将剩下的包圆。 位于商业中心的餐厅装修雅致,屋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盏装饰功能远大于照明功能的灯在角落里闪着暖光。 竭力营造出一种昏昏欲睡的氛围。 好像只有和松田阵平吃饭,两人才会不约而同地走向那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店,坐在同一侧软椅上看老旧的彩灯,体温在相贴处熨开。 点完菜,黑卷发男人坐回自己那边,在站起时会用手搭住男孩的肩膀,轻触即分。 松田伊夏坐在商场的餐厅,却好像被分成两半,一半坐在这里,听着对面刚认识一个月的白发男人说话。 桌上摆盘精致的菜腾出热气,另一半的他透过热气,看见模糊的、熟悉的人影。 松田伊夏于是低下头,用手里的叉子戳了一下面前的蛋糕。 这种装饰很多的甜品在切下第一刀后就四分五裂,没有影视剧中完美的切块,软塌塌倒在餐盘上。 用叉子一戳,里面饱满的草莓酱流出来,混着浅黄的蛋糕胚和惨白的奶油,血肉模糊地搅在一起。 他好像出生就是颠倒的,于是世界也变得黑白而潦草。松田阵平伸出手牵他,他不敢握,怕把对方也拉进地狱。 不到两个月,他拿到特级咒术师的证件,将那张薄薄的卡扔进抽屉。 身体开始抽条,变得比一直怀疑他是不是营养不良的工藤新一还高。偶尔节假日见上一面,对方惊讶地睁大眼睛,半响问出一句“那个学校到底给你吃什么了”。 终年孱弱的身体开始覆上薄肌,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真正在操控这具身体,知道原来奔跑、腾空都是这么轻易。 但他还是做梦,反复做同一个。 梦见一间仿佛杂志上才会有的房间,里面一切井井有条,柔软的床铺、餐桌、厨房、装着满满当当食物的冰箱。 但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 松田阵平就坐在床铺上看他。 潜意识,完全来自于最深层的、最底部的意识,即使外面不过是正常的楼道,天空,他也在冥冥之中认定,只要踏出这扇门就有危险。 无数个同样的梦里,他守在房间门口,不敢闭眼,不敢离开,一遍又一遍拦住想要出门的松田阵平。 卷发男人青黑的眼中映着他被恐惧覆盖的脸,从瞳孔深处,他看见一扇又一扇即将被打开的门。 明明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明明已经把所有一切能拿到的塞进这里,他却好像又变成当年羸弱不堪的小孩,无能为力地看着对方握住门把。 别出去…别出去…… 阻拦的话,亦或是恳求的话,在梦境中永远挤压在喉咙里。他如同被人药哑,吐不出任何一个字,也阻拦不住任何一个决定。 于是松田阵平拉开他的手,声音依旧同之前的千次万次一样平静:“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 “……一趟,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 “回来……事……” “我出去……” 无数声,越来越清晰,盖过一切他的祈求和阻拦,然后那扇门被缓慢推开。 他想去追,无论怎么努力却都迈不开腿,只能转头看着对方渐行渐远。 背影渐渐和狭窄的走廊融为一体,变成滋滋啦啦的乱码,变成电话铃,一条条散去,最后是雨幕。 彻夜不停的雨。 松田伊夏被暴雨拉入从未停歇的长梦,又被暴雨惊醒。 灵魂好似游离过一个轮回,又重新回到躯壳里。 新翻修的摩天轮挂着七彩霓虹灯停在半空,72号车厢上的数字油漆混着雨水,显出几分绣气,像是被剥下了新贴的皮。 黑卷发男人青黑色的眼睛里映出窗外的雨,映出少年紧缩的瞳孔。 松田伊夏在空中停驻,然后猛然朝着前方而去。 雨幕之中,松田阵平的面容逐渐清晰。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对方最后时刻的模样,也曾经无数次梦见过变成灰烬的轿厢,但是没有任何一次同今日一样清晰。 原来瞬间炸开的火光会先照亮他的眉眼,给本就深邃的五官笼上一层更为明显的暮色。 像是他小时候窝在被子里抬头看去时,对方被窗前的暖灯照亮时的模样。 只不过更加刺眼,更加……短暂。 雨幕隔绝不开炸弹引爆瞬间扑面而来的热浪,松田伊夏的身体却在此时和常理起了反调,睫毛颤动,眼睛却没有闭合一下。 眼球瞬间泛起细密的刺痛。 随着带电流的“滴——”声,耳麦对面只剩下一片忙音。 安室透停下脚步。 那道身影只堪堪停留在摩天轮下方,雨水落下影去身形,好似无声无息的棺椁。 抬头看去。 高空中星光暗淡,爆炸过后只剩腾升的黑烟,又被暴戾的雨压哑。 松田阵平没有轻松穿过废墟,也没有表演幽灵怎么从凭空走到地面。 在方才爆炸的那一刻。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安室透上前几步攥住少年骨感的手腕。 对方什么都没说,轻轻一动,手背抹去脸上的雨水。 半响,他开口:“有咒灵进来了,把‘帐‘里的人聚集在空旷的地方。” 略带沙哑的语气平缓而正常。 安室透却没由来一惊,不由收紧五指。 指腹下是少年的脉搏,平稳而有力的跳动着。 松田伊夏转头看他。 眼睛被雨水洗过,比宝石还亮几分。冷静的、平静的眼眸。 但安室透看着对方神情无异的脸,只感觉割裂。 因为他感觉到一阵缓慢的疼痛,从心脏中央开始,如同没有尽头的梅雨季,慢慢啃噬全身。 “我没事。”松田伊夏却道。 他最后看了眼摩天轮,在人造设施背后,巨大的帐已经落下。 “抓紧时间。” 他转身,随暴雨一同到来的冷冽寒风撩起衣摆。 那件宽大的薄连帽衫翻飞,里面的作战服挡不住后腰殷红的纹路。 莲花瓣瓣绽开,带着诡谲不定的黑红咒力,缓慢环绕在身侧。 然后是那对刀刃般锋利的拟翼。 比平时更加殷红刺目,像是连续不断地榨取吸食着这具皮囊之下的血液。 不到十余秒,曾经只在腰部绽开的咒纹就开始朝着四肢蔓延。 电话那边方才持续不断的汇报声在黑幕落下那刻就变成一连串杂音。 但安室透记得他们在哪里,在现代通讯无法做到联系的情况下,人只能被迫采取最原始的沟通手段。 他没再说话。 只是重新、更加用力地握住松田伊夏的手。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1节 如同唯一的热源,将自己在暴雨之中本也所剩无几的温度传递过去。 松田伊夏抬眸,看了他一眼。 异色的眼底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然后松开手,各自赶赴属于自己的战场。 暴雨稍缓。 白色的乌鸦自头顶上方盘旋,将下方城市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在混乱过后忽变得井然有序的便衣,惊魂不定朝着空旷地带聚集的人群,四面八方赶来的咒术师。 惊雷划破天空。 在乌鸦的眼睛之后看着一切人刹那间捂住胸口,心脏炸开一串来自于共感的刺痛。 “……哈。”白兰地略微咬着牙,目光却没从天空中乌鸦的视野离开。 笑意因为疼痛带着沙哑:“……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在视野中心的少年站在天台之上,侧头直直看来。 如同隔着距离,同他对上视线。 猩红拟翼半分没有偏离,在闪电遮蔽乌鸦视野的瞬间穿透了那只咒力化鸟的心脏。 白乌鸦发出沙哑的尖叫,眼睛充血,于是它视角里的一切也都带上红色。 自高空而下,雨水打湿了少年黑卷的发丝,顺着额头往下滑落,在红色的画面里分不清到底是血还是雨。 对于他来说,二者也都没什么差别。 他冲着濒死的、即将化成一缕咒力消失无踪的乌鸦笑开口。 暴雨掩盖了身影,那话语却好似从深处发出,带着冷厉的刺。 “是你。” 笃定般的语气。 然后,他扯动嘴角。 腹部伤口未愈,他身上沾满血。自己的、炸弹犯的、咒灵的。 被雨水稀释,在地上变成浅红的血泊,他站在血泊里笑,像从地狱走出来的煞鬼。 一字一顿:“我会找到你。” 第144章 “呼, 大手笔。” 一身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街边,伸手勾起眼罩。 湛蓝如珠宝的眼睛里倒映着夜幕下明亮的霓虹灯光,远处, 黑幕如巨大的碗倒扣在地,遮挡住所有试图朝内里窥探的视线。 但是却隔绝不了咒力的外溢。 黑紫色的诅咒残秽不知道从哪里出现, 突如其来般,笼罩了这座平时“干净”到诡谲的城市。 和这么多次任务他见惯了的残秽不同。 秽物之中气息杂乱, 隐隐还夹杂着几抹生气,混在里面没有压下这些残秽的压迫感, 反而平添几抹诡谲。 好似硬生生从这些痛苦和死气中逼出几抹生魂, 挣扎着想要逃出生天。 五条悟眯起眼睛。 莫名,他脑内却骤然浮现出另一张面孔。 也是同样的雨夜。 鲜少有人摆放的公寓门被人叩响, 他打开, 看见来人是谁后难得有些意外。 那人踏着满街雨水而来, 兜帽根本遮挡不住米花这个季节总是充盈的雨水, 身上全是斑驳的水痕。 被润湿的黑卷发丝勾在侧脸, 雨水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五条悟倒是无所谓这些雨水会弄湿公寓的地板,他一句调笑尚未出口,少年却抬起头。 “滴答。”雨水滑落。 的确是一场险胜。 黑卷发少年脖颈侧方被咒灵的利爪划破, 光从拿到窄而深的伤口就能窥见当时的惊心动魄。 恐怕若不是躲闪及时, 破开的就不是侧方,而是决定生死的气管。 五条悟微不可见的蹙眉。 那道伤口很深, 从伤口处蜿蜒下去的血迹已经染透大半衣服。 只是他穿着黑色的兜帽衫, 所以才不慎明显。 伤口因为许久没有处理, 又一直被雨水黏着, 已经有些许泛白。 “我可不会对别人用反转术式。”白毛男人摊手,“不负责任务后的抢救活动, 你现在去找硝子还来得及。” 对方却并非接话。 那只扣在门板边缘的手力道很大,略微颤抖着,指节都泛白。 好似要把钢化门戳出窟窿。 半响,松田伊夏终于抬头。随着重力,兜帽同雨水一起滑落。 五条悟微顿。 对方实在受了不少伤,头上估计是缠斗时摔出的破口,被雨水洗过后混着血往下流。 顺着凌厉的眉骨向下,然后流淌进眼睛里。 乍看下好像一颗要落未落的血泪。 但白发男人知道不是。 相处两个多月,他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像是没长泪腺一样,被自己联到精疲力竭也只是咬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中很少出现除了生理性泪水外的东西。 他轻轻喘息,终于开口:“……我又看见他了,五条……” 第一次,松田伊夏抬头,第一次吐出那个称呼:“老师。” 那双异色的诡谲眼眸深处几乎是恍的,好像什么东西崩塌,又有什么东西在重建,但无论怎么样起伏,最终都会融化在流淌的熔岩般的罪厌中。 开口那刻,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照亮他的眼眸。 那一刻,他好像真的是一个迷惘的学生,几近绝望地将那个问题推到自己唯一的老师面前,祈求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于是五条悟摘下眼罩。 明亮的双眼像是另一盏灯,照下,如同宣判。 “inatsu。”那张属于成年男性的脸在褪去所有表情时,因为过于俊逸的眉眼显得分外锐利,像柄刀,“我的六眼,并不能看见。” 少年的嘴角僵硬地勾了勾,扯出道难看的弧度,如同在和谁较劲。 半响,他松开手,整个人泄力般往门板上靠去。血水已经在楼道里积了一滩。 “呜哇。”眼罩落下,五条悟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咋咋呼呼过去,“可别死在我家门口,要不然五条老师可是会被教育界司法审判的!” 一米九几的身高让他顺利将人半揽在自己身上,长腿一迈就准备去咒高的医务室。 屋外还有雨水,扛着已经抽条的少年也没法从窗户来一个帅气的高空翻出,只能老老实实从楼梯往下走。 身上的居家服立刻被对方身上的雨水润湿,五条悟感慨原来这就是当老师的重量,顺手换了个姿势,对方毛茸茸的卷发就顶在了脖子。 窝到了伤口,原本已经因为凝血而止住的伤口又被挤出一大股血,松田伊夏从自己差点被破开的喉咙里挤出一声虚弱的气音。 白发男人连忙换姿势。 背负着谋杀亲学生的罪名,他快步往楼下走,楼道因为脚步声亮起灯光。 少年原本撑着的最后一口气快被他晃没了,现在是真的生理意义上眩晕。 五条悟感觉埋在自己脖颈位置的毛茸茸脑袋晃了晃,莫名,他感觉对方似乎在努力往前看,盯着后方空白的楼梯看了很久。 半响,他忽然道:“……那我算是疯了?” 白发男人低头看去。 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方黑卷的发旋,他笑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在这里,厉害的咒术师都是疯子。” 呼吸落在脖颈上。 五条悟觉得自己说出了非常有哲理的话,不愧是优秀教师代表,他等待着自己学生给出“五条老师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的闪亮星星眼。 对方果然张嘴,然后—— “唔,呕……” 吐了他一肩膀和脖颈血。 “呜哇,完全是恩将仇报——!!” 在原地当老师的家伙只能立刻变身救护车,把人往医务室运。 内脏被“三振出局”,大出血,好在家入硝子实力感人,不到十几分钟就把人治好丢在了病床上,自己又匆匆走了。 五条悟抱臂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觉得这真是自己教过最麻烦的学生。 麻烦得要命啊,还是自己非要捡回来的。 困意早就被松田伊夏路上的几口血吐跑了,他这时才有空细想对方口中的“看见”。 之前几次“看见”他也战场,但是在六眼之下,那里除了交缠的浓郁咒力和咒灵外别无所有。 六眼也会看错。 白发男人想,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额角。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2节 如果有一种诅咒,或者方式,让只有过于执拗的人才能看见。 从记忆中抽身,五条悟往前走了几步。 雨水从天穹之上落下,又在距离他五厘米的地方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在地上变成积水。 恨是诅咒,爱是诅咒。死亡是诅咒。五条悟伸手接住雨水,隔着眼罩,六眼凝视手心中悬浮的水滴。 那生存呢。 他甩掉手心里的雨水,活动了一番手臂,头也没有回:“既然来了,干脆就一起上吧。” “哎,既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蓝发咒灵从建筑物后方探出头来,布满缝合线的脸笑容诡异,“我才不要和你打。” “嗯?是你啊。”对方的外貌完全合上了曾经松田伊夏给自己说过的那个咒灵,五条悟扬眉,“这种时候你的目标居然不是伊夏,难道因为叛变,你们握手言和了?” 真人:“……” 他表情一僵,气得拔高声音:“谁要去找那个神经病!” 五条悟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哈,看来我的前学生做了不少好事。”他打了个哈欠,眼眸微抬。 远处天台上,还有周围的巷道中,凝聚出好几团不同的咒力。 是来拖延时间,阻止他破开帐的? 白发男人扬眉,慢吞吞打了个响指:“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好了,毕竟我对自己的学生很放心嘛。” ——***“怎么回事,前面走不了了?” 刺耳的喇叭声并没能唤起堵塞的车队,不少人从车辆上下来,惶惶不安地聚在一起抱怨。 比起前面直面突然出现的诡异屏障的人,大多数人只知道前方突然堵塞起来。 在米花市,突然的骚乱和拥堵从来不是一个好兆头。 恐惧蔓延上每个人的脸。 “啊——!” 前面不知道哪里忽然响起一声尖叫,如同暗响了某种警示铃,周围的人瞬间散开,慌乱地朝着周围跑去。 来这里指挥秩序的风见裕也满头大汗。 他常年负责和降谷零秘密联络,不适合抛头露面,只能暂且作为热心群众混入其中。 恰好被爆炸通知派遣到这里的麻生邦同他在短暂的交流过后担起指挥的指责。 “前方发生不明爆炸,建筑物有坍塌风险,请大家前往中心广场避险!”手里捏紧扩音器,中年男人脸上的疤痕和样貌自带一种多年锻炼出的肃穆气势,即使穿着便服也让人升不起怀疑。 “再重复一遍,请大家前往中心广场避险!” 麻生邦在前方带着人往宽敞的位置赶,他在心里犯嘀咕,如果是恐袭或是其他突发事件,把人都聚集到空旷地带反而给了对手目标。 但是从方才的对话看,风见裕也只说上级反复强调将人聚集在中央位置。 即使疑惑,公安还是执行了这个指令。 风见裕也跟在后面,他没有挤入浩荡的人群,还是在周围搜寻躲藏在建筑物里的人。 汗水顺着额头淌下,往上看依旧是夜晚没有任何星星的天空,但是他却莫名感觉自己被什么罩在了下面。 压得喘不过气。 下一秒,耳畔传来的啼哭声让他再无暇思索。 寻着声音,男人匆匆打开旁边咖啡厅的门:“有人?有人在里面——” “这!这里……”柜台后面传来虚弱的声音。 他连忙过去,看清后才松了口气。 店员打扮的人和两个孩子躲在里面,看着三十余岁的店员身上没什么伤口,只是脚踝肿了一大片,看上去是崴伤了。 三言两语解释缘由,风见裕也背上对方,腾出一只手让两个手拉着手的孩子牵住自己,匆忙往外面跑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店员哆嗦着在他背上问,无论是风见裕也本人还是他此时要扮演的路人都说不出缘由,只能摇摇头。 周围寂静,喧闹声从远方传来,比起方才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喊叫声反而添加了几抹让人胆战心惊的压抑。 公安跌跌撞撞往前走,在满是散乱的物品和碎片的地面上勉强前行,忽然感觉到一股阻力。 转头一看,是其中一个孩子。 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站在原地,手还牢牢握着另一个,此时却愣愣地仰头看向天空。 黑溜溜的眼睛里映出霓虹灯光和一成不变的天色,风见裕也心里却瞬间缩紧。 他瞬间抬头看去,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出什么事了?”高声询问从前方传来,一个穿着职业服的短发女人几步过来,确认一番后先一步牵起孩子,“别待在原地,快去广场避险。” 见被自己牵住的女孩没动,她连忙解释:“我是搜查一科的警察,没事了,跟着我……” “闪开!” 灰尘乍起! 佐藤美和子被风见裕也用力一推,下意识将小孩抱在怀里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面上。 随着反推力,公安也和背着的店员一起跌倒在地,后者立刻因为再度磕碰到的腿发出痛呼。 但下一秒,她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半响都发不出来。 前方,几人刚才站立过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像是被什么东西击碎。 “它过来了,姐姐。”方才一直愣愣看着天空的女孩突然开口,“它过来了。” 稚嫩的童音化在晚风里,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回响。 佐藤美和子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去。 夜空顷刻之间像是被未知的空间扭曲,米花市骤然掀开狰狞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一角。 一个通体布满眼睛的黑色不规则状物漂浮在空中,人类模样的姿势发布在躯体四周,却以动物的方式匍匐前进。 脑中骤然炸开什么,身体先一步动作,佐藤美和子抱起两个孩子就地一滚,再次对开对方从身体里飞射来的如同利刃的黑色物体。 “快跑——!”她喊道,话音未落风见裕也已经背着店员站了起来。 心跳声剧烈。 两人立刻朝着前方跑去,之后又猛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再过一条路就是中央广场! 佐藤美和子闭了闭眼,喊了一声,立刻换了个方向。 她搜寻着能将手里的孩子托付出去,让她得以引来突然出现的怪物的人选,但是尚未来得及找到,庞然大物就已经逼至身前。 商圈一代建筑物众多,等绕过几轮,几人已经被团团逼至建筑物的死角。 两个小孩被挡在身后,咬着嘴唇压抑哭声。 又一次攻击袭来,风见裕也闪身躲过,按住女警的手也将她拦在后方。 在极大的压迫感之下,几乎控制不住身体下意识的颤抖。 尚未等喘匀气,数十双挤在躯体上的眼睛朝下投来注视。 攻击接踵而至! 风见裕也挡在其他人面前,下意识闭上眼睛。 手臂颤抖得厉害,小腿也打颤,但是半点都没有躲避。 “哐当——!” 一声沉重的震鸣。 几秒之后,风见裕也才意识到那不是利刃刺穿自己身体的声音。 睁开眼,面前的地面上在方才骤然出现一把从上方投射而来的长刀。 恰好在半空当中挡住咒灵的袭击,此刻因为投射用的力道过大,半身都插入了地面当中。 “闪开——!” 厉斥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声音清亮而熟悉。 佐藤美和子猛然抬头。 如同黑红的流星。 一道身影自百米高的商业大厦顶端一跃而下,仿若来自天穹。 那柄插在地面上的长刀骤然消失,变成一股黑红色的气息。 最后重新在少年的手中凝聚。 异色的眼睛眯起,闪过转瞬即逝的流光。 刀刃自霓虹灯下泛起同眼眸如出一辙的冷色,凌厉地朝着怪物方向刺下! 瞬间将其斩断! 随着尖利到刺耳的哀嚎声,紧追不舍的庞大怪物抽搐着倒下,缓慢消逝成一缕缕黑气。 少年黑卷发丝被风吹乱,稍长的尾端略微挡住一侧眼眸,只余下猩红的右眸在夜幕下愈发清晰。 长刀抽出,手腕利落一抖,上面黑紫色的血液瞬间散落一地,只剩下干净到好似根本没有使用过的刀刃。 “从这条路走。”他道。 “伊……”佐藤美和子向前一步,声音被风吹散,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松田伊夏只略一停顿,后腰位置顷刻展开鲜红的拟翼。 他没回头,脚步自下方一点,立刻高高翻上屋顶,循着咒力赶往下一处目的地。 短发女警在眼底轻闭了一下眼睛,抱紧两个吓坏了的孩子,急声道:“我们快走。”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3节 风见裕也也背起店员。 他颤颤抖抖,不是源于没有散去的恐惧。 要不是现在设备没法通讯,自己也没手去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他简直想立刻就给降谷零打一个电话。 降谷先生,降谷先生!!你这个…这个朋友。是朋友,总之姑且算是朋友的人。 他到底什么人啊?他是魔法少年?!!! 风见裕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跟着佐藤美和子离开了。 ——***天台之上,松田伊夏忽然打了个喷嚏,没由来感觉一阵恶寒。 和被人背后算计的感觉不同,这种感觉更像是在咒高时,五条悟背着他和其他人商量搞个针对他的巡猎比赛。 谁输了就得穿上女仆装在学校咖啡厅给其他人做蛋包饭,还要在桌子前面表演想想软软让蛋包饭变好吃魔法。 松田伊夏凭一己之力躲过数道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最后把熊猫和狗卷棘送去了咖啡厅。 后者只能对着蛋包饭比着爱心大喊“鲑鱼鲑鱼”。 希望那个家伙现在是在好好想解决突发情况的办法,而不是又在搞这些莫名其妙的计划。 他想,身体已经在拟翼的支撑下再次腾空。 高空之中,帐内的情况收进眼底,无数诅咒残秽从地表上泛起,然后变成咒灵…… 松田伊夏蹙了蹙眉,觉得这个过程并不会这么快。恐怕是有人早就准备好了咒灵,然后在不同地方放出。 眼眸眯起,闪出一道寒光。 随着雨幕落在耳畔的声音像是无序的曲目,总是合着雷声偶尔在耳畔炸响。 他没有理会。 奔跑、赶路、腾起、落下。 刺穿咒灵的腰腹。 他站起来,在咒灵逐渐散去的残躯面前朝着被咒术师保护起来的中心广场指去。 被困的普通人匆忙离开,伴随雨声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 “哈,不愧是我弟弟。” 再次借助拟翼腾空。 眼眸被雨水一遍遍洗过,他站在下一处天台,拟翼刺穿腾飞的咒灵的胸膛。 声音接踵而至。 “……生日快乐,周末……你有什么安排?” 松田伊夏闭了一下眼睛,没有理会。 再次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捅穿咒灵的身体。 “生活费汇过去了,不够再问我要。今年比平时冷,多买几件厚衣服,小心感冒。” 拦下朝着惊恐的人群袭去的攻击,消除通往中央广场路上的危险。 “抱歉,今天有些紧急情况,要晚点才能回去,你先自己吃饭吧,不用等我。” 拟翼穿透墙壁,拦住将要倒塌的小型建筑。伸手将差点被压在废墟下的人拉起。 “没事,你好好上课就行了,不用担心生活费。” “你一个小孩操什么心,放心好了,你哥我能养得起,别想了。” “哥哥?大哥哥?” “……大哥哥?” 松田伊夏猛然回神。 他再次用力合眸,直到眼睛因为揉进雨水泛起刺痛才重新睁开。 低头看去,陌生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担忧地抬头:“大哥哥,你没事吧?” 略微晃了一下头,太阳穴闪过转瞬即逝的刺痛。 雨声还在耳畔回响。 “小玲!你快过来!”不远处,中年女人焦急地喊道。 见女孩迟迟不动,她连忙上来将人牵住,匆匆道谢后很快跟着离开的人一同朝着广场位置跑去。 松田伊夏收回手。 方才被支撑住的建筑物终于缓慢倒塌,在地面上掀起尘土。 他闭眼,再次睁开。 手打乱耳畔的雨丝,像是想要打乱挥之不去的声音。 某一刻,他好像又回到那间高级公寓的楼道里。 混着满身雨水和血,抬头,等待着白发男人的审判落下。 就像是自己曾经无数次追寻的问题。 现在不断在耳畔响起的声音,到底来源于真实还是臆想。 雨声连绵不绝。 合着从腰部伤口洗刷而下的血迹,在地面上与灰尘融在一起,变成泥泞的一滩。 松田伊夏顿了顿。 再次腾起双翼,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第145章 “禅院学姐, 接住!”随着声音,三节棍模样的咒具从伏黑惠手中甩出,正朝着前方不远处高扎马尾的身影而去。 禅院真希伸手接住:“哈?说了别喊我的姓。” “伏黑好像从来没有改过吧。”熊猫一抓拽下面前的咒灵, 转头小声道,“比如就从来没有叫过伊夏的名字。” 狗卷棘点头:“鲑鱼鲑鱼。” 话落, 他拉下挡住下半张脸的拉链,朝着被对方踏下的咒灵喊道:“爆炸吧!” 天空之中瞬间炸开一团, 他低咳几声,灌下口润喉剂。 冰凉微甜的液体涌入喉咙, 尚未等落下, 几团黑影再次出现在前方。 禅院真希眯起双眼:“又来了。” “怎么会这么多……“轻微的嘟囔声后,熊猫快跑几步, 再次朝着咒灵发动攻击。 三节棍被甩出, 正中咒灵头颅位置, 在落下后又被扎高马尾的咒术师接住, 她顺着方才那个话题道:“谁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不让人喊他的姓。” “叫伊夏不是显得更亲密?”熊猫伸爪挡下一击, 在躲避的间隙抽空回到。 “哈,那家伙看上去有半点想拉进距离的意思?”禅院真希再次挥舞咒具的时候手臂都显得更有力气,“从入学起就天天看不见人影, 食堂不去聚餐不来, 一天天不知道往哪里跑。” 熊猫:“真希居然趁着伊夏叛逃了说他坏话……” 狗卷棘落在地上,闻言也一副“怎能如此”的模样连连摇头。 “谁说他坏话了?!”那边的同级生拔高声音, “明明都是事实, 总之就是个完全不合群的家伙。” “我懂了, 是在发泄心里的怨气。”熊猫道。 “明明是事实。” 禅院真希握紧手里的武器, 额头上仿佛冒出一个巨大的“#”。 虎杖悠仁立刻往后撤退了两步,如同某种嗅到危险的小动物。 还不忘招呼自己的同期一起。 “莫名其妙地躲着我们, 明明是同级生,这家伙干什么都独来独往!” “哐当——!!!” 手里挥舞的三节棍正中一个咒灵的脸,将它直接从天空中打了下去,砸在对面的建筑上。 “莫名其妙地叛逃,现在又莫名其妙给我们线索,还莫名其妙又来帮我们……” 三节棍再次发出,将两只咒灵击飞出去。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给我们说!这家伙!!” “砰——!!!” “呜哇……”看着被击飞的咒灵,虎杖悠仁心有余悸地捂住额头,僵硬笑道,“幸好平时没怎么一起上过体术课。” 生气的学姐果然可怕。 “小心——!”拔高声音的提醒从后方传来,粉发男高连忙蹲下,这才躲开从后面袭来的一击。 伏黑惠黑着脸从后面躲开咒灵,跳到中间,对于他们边打架边聊天的行为不理解不支持不尊重。 “……先把这里解决掉再说。”唯一靠谱的男高开口道,之后忍不住,“禅院学姐,在这里再说松田学长也听不见的。” 禅院真希一声冷哼尚未从喉咙里挤出来,伏黑惠就听见一道声音自后方幽幽响起: “我听见喽~” 海胆头男高瞳孔猛然紧缩。 瞬间,身体本能驱动之下,他的手已经在身前摆出召唤式神的手指,一句呵声压在喉咙,差点就急诉而出。 所有动作停在听清声音的那刻。 尚未来得及转头,身后传来血肉破开的黏腻声响,随着玉犬的犬吠声,几个砍下的咒灵头颅被从后随意扔在侧前方。 “注意身后。”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的少年道。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4节 说话间,他似乎施施然往前走了半步,手随意落在伏黑惠侧肩上。 通过咒高校服厚实的布料,传来一阵冷意。 伏黑惠:“……别总拿学弟当靠枕。” 松田伊夏在他身后轻笑了一声。 “我的靠枕没有海胆造型。” “海胆头本头”眉心狠狠一跳,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余光便已经看见禅院真希利落地解决完几只接踵而至的咒灵,将手中三节棍一甩,正要朝着这边过来。 伏黑惠侧头。 在看清后者模样那刻,他之前已经打好草稿的所有询问都变成一声疑惑的询问。 “你的脸?”他微愣。 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身上有这种纹路。 如同莲花蜿蜒纠缠的枝蔓,从脖颈向上,已经缓慢蔓延至脸侧。 在少年冷白的皮肤上艳得刺眼,像是从皮肤之下的血管中溢出的鲜红血液。 ……好像在……蔓延? 尚未等伏黑惠看得更清楚些,对方就已经一撑他肩膀,利落地借力离开。 像一阵自耳畔悄然掠过的风。 估计刚才也只是看见他身后有两只没有被发现的咒灵,在自己被攻击前出手祓除而已。 “又让他跑了!”禅院真希分外不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侧后方,熊猫再次低声和狗卷棘道:“真希其实是在高兴对吧,因为伊夏这样的话根本就不是彻底叛逃了。” 后者双手抱臂,如同一个“禅院真希行为逻辑分析大师”,连连点头。 “学长走得好快,和刚见面的时候一样……伏黑,我们去那边?”虎杖悠仁朝着这边挥了挥手,高声招呼。 被他喊住姓氏的同伴却没有答话。 一直到他走到对方面前使劲挥手,连着喊了几声“莫西莫西”,对方才终于回神。 “嗯,走吧。”伏黑惠点头,蹙起的眉头却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是错觉? 刚才松田学长出现在身后的感觉。 ……突然逼近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压势。在分析之前,身体已经骤然做出反击的姿态。 比起咒术师,更像是……咒灵。 ——***“扑通,扑通。” 急促的心跳。 剧烈的运动,亦或是自从摩天轮爆炸后就没有平静下来过的思绪。 一切不断挤压着胸腔,不断挤压着空气的生存空间。 有那么几瞬,安室透分不清心里那种如漫长雨季的潮湿到底源自于自身还是另一个人。 他只能暂时缓下思绪,将注意力投掷在眼前的事物上。 “退后。”金发男人道。 身后,几个便衣打扮的公安利落排成横队,形成了一道由肉身构成的网。 没有凭借任何咒具,松田伊夏平日里就能看见的景象第一次这样清晰地出现在面前。 到处都弥漫着黑紫色的气息,沉甸甸地酝酿着诡谲与不详。 真正属于……他的世界。 安室透略微闭了一下眼。 心里那点泛起的思绪尚未清晰,就被另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 远处,被派去负责南面街道的风见裕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见群众都躲在更远处的位置,周围只有公安和相熟的警官后,他才在金发男人旁边小声道: “人都、都安置在…中央广场了。” 说完,他来不及喘匀气,接着道:“……降、降谷先生,那边不对劲!有、咳咳,有……怪物……?还有你朋友好像是魔、魔……” 这个词卡在喉咙里,半天都说不出口。 实在没能从他后半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提取出什么有用信息,确认那边的安排一切顺利后,安室透点了点头。 一个应声尚未到位,他反手将旁边晕头转向的下属一拽,手中的咒具已经朝着面前突然袭来的咒灵砍去。 皮肉穿刺声在此处被无限放大,之后又归于宁静。 风见裕也转头看去时,那只差点咬住他肩膀的怪物已经随着匕首插入逐渐消散,变成一堆黑灰色粉末和黑烟,然后被风吹散。 男人愣了半响。 安室透只当他吓傻了,将那把来自少年的匕首握在手中道:“你去把其他人安置好。” “啊?哦哦,好。”风见裕也手忙脚乱地重新站起来,停顿一瞬,问道,“降谷先生,您、您不会辞职吧?” 金发男人被他问得一懵:“辞职?” 下属小声:“一般动画里那种魔法少…呃,魔法相关人士,为了方便行动不是都会辞掉现实工作专心拯救世界。” 没想到降谷先生杀这些怪物也这么干净利落! 他之前还怀疑过为什么会有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一直和降谷先生一起行动,甚至以为是更亲密的关系,并且隐隐质疑过自己顶头上司的人品。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这分明是炽热的战友情,米花市唯二的魔法少…呃,近战法师的惺惺相惜而已!! 风见裕也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大彻大悟,整个人头顶上写着两个大字: 通了。 都通了!! 他当时居然还买了写着那种贺卡的花让降谷先生去扫墓,实在是不应该! 下次再买花,他一定好好准备,就得在上面写上一行大字: 放心,你弟和我绝对是铁骨铮铮的战友情。 感人肺腑,字字真言。 几秒后,风见裕也头顶上的大字被顶头上司一个眼刀飞掉。 安室透眯起眼睛:“少看点动画,你就是这么当……” “对不起!!”此话一出,已经得到“你就是这么当公安的ptsd”的倒霉下属震声道歉,连忙按照对方之前的意思去安顿其他民众。 独留金发男人在原地无语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有的时候真想知道对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他勉强收回视线。 面前方才随着咒灵消失淡去的诅咒残秽在几分钟内又变得更加浓郁。 安室透蹙眉。 纵使他的理论知识不过是来自于松田伊夏偶尔的几句解释,在此时此刻也感觉到了不对。 咒灵能这样凭空出现? 简直像是一场没有任何尽头的消耗战。 ——***鸟喙微张,发出沙哑而刺耳的鸣叫。 乌鸦的声音在任何情况下都算不上好听。 又是一处天台。 身上的血水被雨冲刷干净,又染上新的血。 随着湿透的衣服往下流,慢吞吞地落在地上,然后被这座城市强大的排水系统带走,一起涌入地下。 松田伊夏轻微喘息着。 湿润的皮肤被冷风一吹,连最后一丝从内里挤出的温度都被带走,只余下骇人的冰冷。 头顶上方乌鸦的叫声让人心生烦躁,猩红的拟翼自下而上,贯穿了雪白羽毛下的心脏。 咒力化物又消散成为没有实体的咒力,刀刃没入刹那,他好像听见有人自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同自己低笑。 松田伊夏感觉他们走进了一个误区。 错把这一次同上一次的袭击化作等号,把米花市的帐内当做了又一次“百鬼夜行”的现场。 但是却截然不同。 上次由诅咒师发起的百鬼夜行,无论到底有多少咒灵在街道游荡而过,都会有被祓除干净的那刻。 毕竟咒灵的诞生也需要过程。 但是这里不同。 松田伊夏凝望着天空中那只逐渐消失的白乌鸦,几分钟后,更为浓郁的咒力出现在苍穹一角,又逐渐化作鸟类的雏形。 要不是此时此刻情况不允许,他其实想知道白乌鸦对面的那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即使每次捅穿心脏时他都会共感,却一次又一次让新的“摄像头”出现,并且乐此不疲。 但此时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 他觉得在账内不断涌现的咒灵,似乎并不是之前意义上的“咒灵”。 更像是一种咒力的化物。所以它们不需要漫长的时间,在被祓除之后又能凝聚成为新的。 比起咒灵,更像是某种东西的咒术。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得到解答。 因为地下的东西。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5节 松田伊夏闭了闭眼睛,手指下意识在身侧缓慢敲击。 就如同突然和上方的植物,咒灵被斩除后化成的残秽滋养米花市地底那个庞然大物,它滋生的咒气又源源不断地哺育咒灵。 无穷无尽的循环。 垂眸,高楼下方浓郁的黑紫色气息铺开,骚乱声从远处传至耳边时,不过是一声轻微的叹息。 办法,他需要办法,想想办法。 习惯性掐住手心,疼痛加速脑中思绪运转。 ……追踪。 地底的东西之前都被如此隐秘的收押,今天却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一定有人打开了让它接触外界的渠道。 而且不止一处。 排除所有干扰的选项,就能锁定位置。 精准“观测”到在这个空间当中到底有多少咒灵,并且在瞬间祓除,那些咒灵带来的干扰才会一同消失。 但是该怎么……观测。 松田伊夏细长的眉轻微一跳,雨声连绵,变成久远记忆的序曲。 “特级?” 七海建人眉毛微动,转头看向旁边沙发上坐姿十分随意的五条悟,“你让我教他?” 白发男人打了个响指:“没错,娜娜明可不能临阵脱逃哦~” 金发老师闻言又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学生证。 上面的少年一头卷发,抬眸朝着镜头看来,眼尾锋利而飞扬。 侧发挽在耳后,压缩的照片上那些耳饰全都变成了糊在一起的光点,看不清楚。 于是七海建人抬头看。 这次倒是看清楚了对方耳朵上那一堆鸡零狗碎。 男人叹了口气。 潜意识里觉得面前的这人就和自己旁边的家伙一样,难搞。 但是却没有推拒。 他挺直腰背,标准的日式见面礼,欠身,连词汇的使用都恰到好处。 “初次见面,松田同学。” 少年抱臂站在对面,神色冷淡。 没有开口,但是同样略微欠身,回了这个属于之后老师的问候礼。 “我会先跟你去一次任务,熟悉你现在的能力……”安排出口,黑卷发的学生却只在必要时刻点头,全程都没有说过半个字。 七海建人终于停下,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就说。” 少年顿了顿,侧头。 还是没说话。 但是五条悟幸灾乐祸的笑声从后方传来:“他说不了话,舌头没好全,等下午找硝子治完就好了,哎,叛逆期小孩是这样的。” 舌头? 七海建人目光下移,看见对方张嘴用气音反驳了一句什么,差点和还没有高中生稳重的班主任在沙发上打起来。 转瞬即逝的舌面上是和耳边如出一辙的亮色。 男人:“……”很难理解现在小孩的审美。 不过…… 等黑卷发少年重新站好,七海建人往前两步,一手按住了还在眉飞色舞嘲笑对方现在是小结巴的五条悟的头。 后者瞬间委屈哑声。 金发老师推了一下自己的护目镜,看向对方:“你的问题我现在暂时了解了,松田同学。” 方才他看见,随着少年和没有丝毫师德的五条悟小学生打架时,身上的咒力因为情绪波动瞬间摇曳起来。 忽明忽暗,像是狂风中极不稳定的篝火。 七海建人伸手,手掌高度恰好在少年头顶上方约三十厘米的地方:“让它稳定在这。” 黑卷发少年只抬眸看他。 异色的眼睛里一片杂然,莫名,他觉得自己从里面看出同咒力如出一辙的混乱。 略微停顿。 “不是压抑在这里,只是控制。” “它不能根据你的心情改变。”七海建人将手里那张学生证还了回去,上面特级的名字分外扎眼,让他想起另一个也是因为诅咒成为特级咒术师的学生。 乙骨忧太。 五条悟不请自答:“伊夏没有和他一样穿白校服,我驳回的,他穿白色不如黑色顺眼!“ 七海建人眉头一跳,又伸手把扰乱课堂秩序的人按了回去。 “咒力并不只是一个咒术师能力的外放。定位、追踪、威慑……它的作用并不算少。” “所以别让他控制你,松田同学。把它变成你的武器。”他道,“毕竟,你是特级。” 少年重新睁开眼睛。 垂眸,看向自己置于身侧的手。 猩红咒力环绕其间,将整个人团团包裹。 稳定地控制在一人半高的位置,如果换做平时恐吓那些家伙的时候,这些咒力会更加旺盛地升腾起来,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但是现在还远远不够。 铺满整个帐,去测量所有在里面的不同的诅咒残秽来源,去锁定位置,需要多少咒力。 他无暇计算。 但下一秒。 比方才浓郁蓬勃百倍、千倍的黑红咒力自他身体内激荡而开。 自百米高楼之上,铺天盖地,朝着下方一眼望不尽的紫黑残秽倾压而下。 第146章 ——***“这东西怎么没完没了?!”咬牙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 钉崎野蔷薇喘着气喊道。 她手里紧捏着锤子,一只手上升腾起蓝色咒力的钉子扔出去没过多久,又有下一只咒灵接踵而至。 汗水顺着额头滴落下去, 心道刚才就不该在说话上浪费任何体力,女高又用力锤出一钉。 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刺耳尖叫声传来, 有一只咒灵在面前化成粉末,她却没有丝毫半点轻松感。 在思绪转换的下一秒, 果然又有几道无法忽略的咒气从身后腾起。 “当——当——”两声轻响,手中的咒具再次飞射出去, 没等她喘匀一口气, 身后传来虎杖悠仁拔高的声音。 “小心——” 粉发男高几步从不远处高耸的崩塌物上跳下,蕴含咒力的一圈将不知道从哪里窜来的又一只咒灵打飞出去。 随着嘶哑的喊声, 它的身体在后方碎成几片。 “谢了。”钉崎野蔷薇舒了一口气, 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道, “你那边解决了?” “有其他咒术师过来帮忙。”虎杖悠仁道, 笑着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所以我干脆过来……” 视线当中,原本神色还透着些许轻松的同伴霎时间身体紧绷,睁大眼睛看向这边。 一道黑影骤然从后方笼罩。 不对!出现的越来越快了…… 提醒声卡在喉咙, 短发女高已经举起手中的咒具, 尚未来得及反应。 对方已经张开满口尖牙,朝着下方咬去。 钉崎野蔷薇骤然瞪大双眼。 ——***“啊——!!!” “往这边走!”目暮警官低沉的声音压过了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小孩的尖叫声, 此时他已经没有往日的坚持, 头顶上的帽子早已经在刚才协助其他人撤离时被吹飞, 露出额头上方明显的疤痕。 如果放在平时, 跟着他的警官难免会开口询问,但是此时高木涉只来得及护着前方的群众往前撤退。 “目、目暮警官。”紧张的范围之下, 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结巴,似乎是想要询问接下来的情况。 但是无论是他,还是面前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都没法给出现在这个场景理智的解决方法。 四周都萦绕着黑紫色的气体,好像骤然浮现在眼前。 位于商业中心边缘位置有一道隐形的屏障。在事发后他们第一时间赶往那里,同志愿队伍隔着那层屏障遥遥相望,但是谁都束手无策。 一道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打破的屏障。 “先去中心广场。”目暮警官沉声道。 比起一无所知的高木涉,他隐约从在边缘和上级的交谈中感觉到了什么,只能把疑问和警惕都压在胸口,暂且听从上面的安排协助群众撤离。 几人步伐沉重的离开。 已经上了些年纪的警官断后,他朝着后面看去,最为浓郁的位置又在酿造新的怪物。 “往左边!”前面打头的警官喊道。 腿部因为连续不断的跑动泛起酸痛,目暮十三无暇顾及,挥舞手臂招呼几人加快步伐,快速朝着前方走去。 一道黑影骤然从前方窜来!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6节 “躲开——!!”他喊道,身体瞬间飞扑出去,将前面跟着高木涉埋头赶路的人都扑倒在地上,疼痛瞬间从肩膀和手臂位置传来。 目暮十三喘着粗气,知道是那个突然出现的东西划伤了他的手臂,但是又不敢送手后退,只僵硬在原地。 直到几个和他一起的警官手忙脚乱地把被他挡在身下的人拉扶出来,他才终于起身转头。 刚才没能击中要害的东西口中发出嘶哑的喊叫,在不远处徘徊片刻。 对上视线那刻,又猛然朝着这边扑咬过来。 一连串的枪响,但颗颗子弹都只是从它的身体里穿透过去,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比方才更多的汗水瞬息润湿后背衣物,眼前的一切如同突然放慢。 逼近。 清晰地看见那东西锋利的、刀刃般的手掌,挤在一起的眼睛,长满獠牙的嘴。甚至因为离得过近,能感觉到它袭来时呼啸的风声。 来不及闭眼。 就在它即将用利爪穿透身体那刻,不知从哪里响起利刃划破空气的声响。 似有红光在眼前闪过。 一瞬之间,面前的怪物化作几缕黑紫烟气。之后连那道不详的气息都被打散,消失无踪。 几近灰飞烟灭。 同一时间。 缓慢靠近中心广场的、在高楼上徘徊不下的、突然出现在搜救人员身后的、正与咒术师交战的……无论位置、无论大小。 全部如同被贯穿要害,瞬息便消失不见。 钉崎野蔷薇在钉子打空,穿过咒灵消散前的最后一缕诅咒残秽,嵌入身后的墙壁上。 虎杖悠仁转身,只看见空无一物的街道,还有对方几乎将墙壁打出裂痕的咒具。 他感觉方才身后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但是消失得太过迅速,甚至等不及反应。 询问后却并未得到答案。 原本肆虐的诅咒残秽并没有随着时间再次积攒,形成新的。 有另一种颜色的咒力混在其中,同黑紫色交织开来,然后不动声色地、强制地将其碾下。 钉崎野蔷薇下意识遵循直觉,抬头看向天空中某一处。 她愣了愣,半响才低声道:“……我去。” 离得太远,其实看不太清楚。如果不抬头,甚至注意不到那里的身影。 但是只要望过去,就再也无法忽视。 脑内忽然浮现起那次处理完酒店的咒灵,在傍晚的夜宵店里聊天的场景。 不像其他两个人,那天是钉崎野蔷薇第一次见到这位比禅院真希她们晚登场太多的学长,而且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所以等点完餐,她就迫不及待开口询问对方的情况。 伏黑惠表情立刻变得一言难尽。 几轮话说完,大概也搞清楚了对方的性格。和没有任何师德的五条悟一样难搞,看上去也并不算好相处。 ……虽然这句话让她说有些奇怪,但是对方身上却带着一股和钉崎野蔷薇入学后看过的格格不入的气息。 感觉更成熟,也更让人捉摸不透。 总之能挽着助教老师施施然进入情趣酒店这种事情就已经足够成熟了! 说到底咒高的其他人即使对比同龄人再成熟,也还没有摆脱热血笨蛋的行列,但是对方似乎并不太一样。她形容不出来,只是有种微妙的距离感。 就好像已经脱离他们的行列,向着成人片场一路狂奔。 等伏黑惠被他们两个都一句西一句问了个七七八八,终于差不多了解完所有情报的女高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果汁,道: “没想到学校里还有这种家伙,你说他正在休学,不会就是因为太不着调,任务的时候经常跑没影,所以才被劝退的吧?” 一句无心的调侃,意料之外,伏黑惠却放下手中的杯子,给出了认真的回复:“不,相反。” 少年抬头,眸色在昏暗的饭店灯光下,透着几分无法忽视的认真:“唯有这件事情上,他很……靠谱。” “靠谱?”回想起当时松田伊夏在酒店外面朝着他们飞吻的模样,钉崎野蔷薇十分怀疑这两个字的真实性。 虎杖悠仁也道:“我当时说他一定是个靠谱的学长,伏黑的表情特别难看,这次居然会用这个词形容松田学长。” “唔……或者说。”伏黑惠似乎也感觉不妥,垂眸想了片刻才接着道,“会让人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问完,连旁边一直在大口大口吃自己那份汉堡肉盖饭的虎杖悠仁都带着满嘴酱汁,抬头看向对方。 “……大概是安全感吧。”海胆头加了块青椒放进嘴里,没有对上其他两人灼灼的目光,“那种…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感觉。” 寒风自身侧吹过。 钉崎野蔷薇睁大眼睛,眸子深处微微颤动。 一公里余外,也有一双眼眸,用如出一辙的视线注视着上方,天空的位置。 紫灰色的眼眸像是面澄清的镜子,倒映着远处几乎能用瑰丽形容的景象。 黑红色的威压自上方缓慢垂下,将所有萦绕在周围的咒力和咒灵包裹得无处遁形。 猩红的拟翼自身后延展而来,不再如同一对刀片制作的拟翼,反而如同绸带。 伸展,蔓延。 环绕建筑,包裹城池。 干净利落地延展,贯穿猎物的胸口。 安室透微不可见地后退半步,不知道怎么,反而在此时此刻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黑卷发少年蹲在矮墙之上望向自己的模样。 嘴角虽然笑容轻松,但眼眸是同现在一样的冷静。酝酿着玩味的审视。 即使在寂静无人、没有丝毫灯光的巷道里,那双眼睛依旧闪烁着无法忽视的光彩。 恰如此时此刻。 心跳轰鸣,像是要从胸膛顺着喉咙往外蹦。 金发男人下意识伸手按住,像是要阻挡自己此时不安分的心脏。 一股无法抑制的痒意却顺着胸膛向喉咙蔓延,再往上。 如眼眸前方绽开的烟花。 第147章 大结局(上) 黑红的咒力只一晃而过。 在彻底铺天盖地压下那刻, 如同长了眼睛般朝着某些地方翻涌而去。 伏黑惠原本要攻向咒灵的动作扑空,一时凝滞在半空中,落下时不住滑了一脚。 他下意识顺着熟悉咒力的涌去的方向看去, 隐隐见到尽头是一团翻涌的实体。 像是什么黑色黏液凝结而成,从这个位置看不太清楚。 海胆头忽然感觉有些奇怪。 他在这一片和咒灵交战了许久, 也好几次从那个方向走过,但是从来没有注意到那边的状况。 就像是那团黏液是凭空出现的, 又或者是之前到处翻涌的诅咒残秽遮挡了他的感官,让他对其视而不见。 略微眯起眼睛, 那团东西更加清晰的出现在视野中。 好像还在涌动, 细看过去才发现是很多不同的光滑肢节挤在一起,所以乍看过去才像是一团漆黑。 这是……触手? 伏黑惠从较高的建筑物上往下看去。 那里的地方坍塌出一个空洞, 触手就在下面涌现, 不像是突然出现在米花市中的污秽, 反倒像是在城市出现裂痕后才显露身形的寄生物。 他心里突突打鼓, 脑中却忽然想起曾经被拉去打游戏时, 那个在电视机大屏上以黑灰色为主调的探索游戏。 三个咒高一年级生随意坐在一起,空调房没有夏日的闷热。 虎杖悠仁操控的角色成功用丝血打败最后一关的黑化大主教,随着游戏结束的片尾曲, 游戏中追查的谜底终于出现在眼前。 从事始终, 游戏中的角色们都生活在一只巨大的章鱼上,在它漆黑的、如同山脉般的身躯上建立城市。 “……呃。”当时刚打完的伏黑惠这样评价。他觉得这个游戏的剧情和最后的谜底显然连接不上, 让结局显得有些脱离感。 再看屏幕, 最后的cg画面已经出现。 黑压压的城市, 从天上降下的暴雨。无人的街道, 那些用机器压平的马路街道中间突然裂开巨大的口,从下方的裂口处睁开一双大到诡谲的、非人的眼睛。 这幅场面本能地让人不适, 毕竟他们经常和长着乱七八糟眼睛的咒灵打招呼,估计也没人是恐怖传说爱好者。 于是伏黑惠移开视线。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凑在一起激烈地进行最后点评,什么美术画面很好,剧情安排有问题,难度太大,策划应该给美术磕一个…… 他伸手去够旁边已经扯下拉环的冰可乐,谁知道短发女高突然伸手指向屏幕,手臂在动作间狠狠锤了他的手腕一下。 没拿稳的可乐直接打翻在地上,弥出一阵凉意。 伏黑惠连忙去擦,对方却并没有发现自己在讨论中误伤了他人,只指着屏幕道:“而且这个也太吓人了吧,自己从小住的地方下面居然藏着这么大的怪物,简直吓死人了!” “说不定也会有咒灵躲在地下吧?”虎杖悠仁一脸天然地挠着侧脸。 “不行,绝对不行,就算有也不能有这么大的!” 他当时在旁边无奈地摇头,心说咒灵又不是游戏里那种可以繁衍的章鱼怪物,不停往城市投递自己的便宜子嗣。 但是现在,城市的地面却同样露出一角。 里面并非是游戏里那样直观而惊人的怪物的眼睛,却比那更为骇人。 因为它就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从破碎的城市中浮现出千分之一的身体。 多年和咒灵打交道的经验让他下意识确定那就是这里咒灵不断复苏的根源。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7节 伏黑惠召出玉犬,正要朝那边跑去,一阵自尽头掀起的狂风却在此刻劈头盖脸刮来,阻挡住接下来的动作。 利落的红光闪过,眼前的建筑物如同被什么东西拦腰斩断,晃动着就要倒塌。 他连忙改换脚步,查看在即将被掩埋的位置有没有来不及撤离的人员。 空无一人。 半截大厦轰然砸下啊,正落下他原本要前往查看的那处破口位置。 将其严严实实地掩埋。 随着重物砸下掀起的铺天盖地的灰尘遮挡视线,让伏黑惠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伸手挥开那些烟雾,几步走到前面,确定了那处洞窟被严严实实地埋在了下方。 与此同时,有几个不同的地方传来同样的响动。 沉闷、剧烈。如同天空响起的滚滚雷声。 伏黑惠警惕地在原地等待片刻,再没有新的诅咒残秽从地上翻涌上来,也没有新的咒灵在空气当中突然凝聚出现。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再次看向方才无数咒术师同时抬头看向的方向。 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伏黑惠忽然疑惑。 对方为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因为五条悟的关系,他和松田伊夏的接触比之其他人更多,也能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没怎么隐藏过的态度。 他大概从始如一地排斥所有人。比起态度,更像是一种刻在骨髓里的本能。 大多数诅咒师都更加亲近咒灵而非人类,所以曾经五条悟才如闲聊般问过他一个问题。 “你觉得他会成为诅咒师?” 伏黑惠忘记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了。只记得在几秒之后,他给出了几近笃定的回答。 不会。 一个从内心深处本能给出的答案。 就如同他自己也一直笃信着一个人带给自己的理念,去不平等的救人。 所以他也总感觉对方也在沿着什么人的步伐,步步向前。 当时的想法已经记不太清,但是五条悟的话却依旧清晰而沉重。 当时靠在沙发上的白发男人打了个响指,笑道:“那我就给你讲一个秘密好了,当然,是得到过他同意以后才讲的秘密哦。” “等到时候,惠一定要拿起武器,就和其他人一样。绝对不能有半点手软……嘛,这可是伊夏自己说的。” ……所以他才不明白。 在掀起的灰尘中,伏黑惠闭了一下眼睛,又很快睁开。 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松田伊夏做到这种程度。 这样不惜代价地去拯救,去舍弃。 “好多灰,阿嚏——!!!”钉崎野蔷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短发女高咳嗽着走到这边,显然也看见了方才破口下的东西,但是和同伴一样,在过来前这里已经被掩埋住了。 她表情有些复杂,从所有能说的话题中莫名选择了一个最莫名其妙的。 “松田他,他。”钉崎野蔷薇指向旁边被对方用拟翼削去一半的金融大厦,拔高声音,“这些不会都要他赔吧,完了完了,他要给米花市打一辈子工了,可别到时候拉着我们一起还债啊!” 伏黑惠:“……” 他原本心里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目光看向周围,为了堵住地下的洞窟,对方何止切了一栋金融大厦。 帐落在米花市的商业中心,几乎是寸土寸金的地段。 他在心里沉默地倒吸一口凉气。 脑中已经浮现出松田伊夏背着巨额欠条铁窗泪的场面。 不,按照对方的性格,应该是…… 开始:我开始打工还债了,一定可以还上! 后来:我下海了,请大家多多支持.jpg 想到这里,海胆头眼前又是物理性的一黑! “米花市应该已经习惯这种损失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视野中的熊猫摸着下巴,加入了松田伊夏会不会背负巨额债款的讨论,“毕竟这里经常有建筑物倒塌。” ……也是。毕竟这里隔三差五就有炸弹。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大概都没有想到,问题居然是通过这种方式解决的。 钉崎野蔷薇被人杰地灵的米花市震撼,整个人如同一道空白剪影,喃喃自语:“……是啊,毕竟是犯罪率全国第一的城市,警察为了保护居民只能牺牲各种建筑的事情肯定有,他应该不至于肩负巨额债款。” 说着,她像是确定到底有多少建筑物在这次危机中毁于一旦般朝着周围看去,越看越心惊。 “米花市的人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抬头,天空依旧漆黑一片。 不知道是因为帐,还是因为城市中不断朝上升去的那些排放气体,往上看去时没有半颗星星,像是朝着这栋灯光彻夜不息的城市上盖下广阔的黑布。 帐的边缘位置隐约有亮光传来,像是有人在外面将攻击对准了无法破开的帐,想要将其击碎开来。 周围的诅咒残秽被压制,灰尘也渐渐落下。好似又恢复了前几天他们调查时的样子,看不见任何的负面情绪,看不见任何的残秽,被水洗过一般。 钉崎野蔷薇收回视线,伸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 声音有些轻:“明明是这么干净的一座城市。” 伏黑惠从高处的一块塌陷物上跳下来。 检查确定塌陷下去的建筑材料已经把洞窟严严实实挡住,他的表情才好似放松了一些。 但是很快又重新沉下。 两只玉犬感觉到主人的心情,在脚边徘徊不下,依旧摆出压低身体,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暂时收工了,接下来只要打破帐就行。”钉崎野蔷薇伸了个懒腰,将自己的锤子重新别回腰侧的武器袋上。 “不,还没有。”伏黑惠却道。 如同知道他在想什么,熊猫也站得端正,远远看向另一个方向。 钉崎野蔷薇一愣:“……还有什么?” 她从沉默中嗅到一阵难言的古怪,又感觉面前两人的面色比刚才更加沉重。 也更加……肃穆。 ——***“嘶。” 从喉咙里抽出轻微的痛呼。 黑卷发少年面无表情地收紧手中绷带。 腹部伤口被挤压,破口位置传来一阵无法忽视的疼痛。从里面挤出的血很快润湿了新的布料。 他叼着布料的一端,以极快的速度将其捆绑好,才重新抬头看向天空位置。 被刚才的暴雨润湿后有些沉重的兜帽衫外套被他丢在一边,松田伊夏只穿着方便行动的无袖黑色内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是殷红的咒纹。 明亮而清晰。 往日在收回拟翼那刻会快速褪去的咒纹在此刻却没有任何要消退的意思,在冷白的皮肤上徘徊不下。 白乌鸦在天空上盘旋。 一只、两只…… 在帐内宽阔的天空之上,举起的羽翼轻盈而迅捷。 借力腾空,少年如同一道残影,在重新自后腰处长出的拟翼的伫立下向目标位置攻袭而去! 手中猩红寒光闪过,不过1秒不到的时差,几只咒力化作的鸟儿尽数被刺穿胸膛,朝着下空跌落而去。 然后在半空当中化作一缕微不可见的咒力。 方才的咒力释放让松田伊夏对这个空间内所有不同的咒力都极度敏感,他闭上眼睛,面前如同展开只有黑白二色的画面。 咒力化物消散后的咒力同时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羽毛般轻盈。 几息之间,他已经抵达那处的前方。 眼眸中映出灯光在炸弹爆炸后彻底熄灭的摩天轮,在注视之下,那几缕微不可见的咒力就这样进入了地面,消失不见。 在下面。 松田伊夏站在天台上,凝望着那座号称米花市最高的摩天轮。 这个视角过去,摩天轮最下方的平地也能一览无余,是他最熟悉的画面。 他曾经在这里看着那栋摩天轮在入夜之后再次亮起灯光,72号轿厢被很快修复,但是没有人乘坐。 门被卸下,里面装满了各种苍白色泽的花。 下面的空地上也满是花束,偶尔落雨,花瓣被碾在地上。 随着牺牲警察的衣冠被埋入墓园,72号轿厢重新安上了门,开始迎接新一批的客人。 爆炸案在米花太过司空见惯,报纸报道停歇的几天后,人们依旧匆忙从商业广场前的空地上路过,再没有一人停留在原地。 他时常坐在这里。 夏天周围绿化带里会长出不知名的野花,他觉得比曾经出现在摩天轮下方的那些好看。 人工培育,摘下后泡水保鲜最后用精致的纸张包装起来的花束寡淡,散发着一种安宁的气息,好像被定格在了连根剪下那刻。 草坪上的却依旧生机盎然。 在大家早已将这场爆炸案遗忘在脑后的几年里,依旧不管不顾地在每年春夏盛开。 松田伊夏移开目光,将视线落在被砖石和绿化挡得严实的地下。 这个城市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地下通道和空间,密集得就像是被渗透得千疮百孔的咒界高层。 如果没有人压着,米花市本就和其他城市相比分外突出奇怪的情况一定会引起‘窗’的注意。但是时至今日,这颗埋藏在地下的炸弹才彻底爆炸开来。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8节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恶劣地想这也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组织渗透政府、商界、咒术高层,自己又被来自不同地区的各种警察渗透,甚至干到了组织二把手的得力干将的程度。算是一报还一报。 他曾经在拍卖会和四宗别馆下方发现的密道不过是其中的一角。 就如同家中出现几只虫子的时候,其实在更为隐秘的、肉眼无法看见的角落里已经有虫窝“生根发芽”。 而这里的地下基地,也不过是众多虫窝当中的一个。 杯户中心广场之下。 狭窄的走廊从几处连接在各个建筑物b1楼层的入口开始,一直延伸到中间如同昆虫腹部的基地当中。 中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血腥味和尘土气息的消毒水味,用金属铸就的四壁意外的干净整洁,如同四面扭曲的镜子,明晃晃照着过路的人。 推开门,崭新的防爆门沉重,但是却并没有落锁。 一股比刚才更为浓重的消毒水味传来,像是把人拉进了医院住院部的病房当中。 设施和摆件都和曾经见过的两处基地重合,但是病床已经搬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进行过实验。 松田伊夏没有多看,只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这里分外寂静,好似空气都已经凝滞。 少年的脚步声清晰可见,还有血滴落在地上的声响。 伤口处的血从已经饱和的包扎布料上滴落出来,向下,落在地面上。 零散分布的血滴,从入口延伸到这里。 也许咒术师和普通人的身体构造的确不一样,或者是咒术补足了普通人身体上的缺陷。 他感觉自己总是在流血,但是依旧流不尽一般,身体由咒力一遍遍重塑过,支撑着继续行动。生命力仿佛疯长的杂草。 最后一个房间。 推开门,里面没有开灯,房间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的数据和乱码不断闪烁变化,几台与其型号相配的机箱发出轻微的轰鸣声,协助它不断运算着某个数据。 有人背对着门,坐在屏幕前的一把电脑椅上。 他转过身来,出乎意料的年轻。 金色的眼眸里映出门口黑卷发的少年,对方黑色无袖内衬外皮肤如玉般冷白,整个人身上只有黑红白三色。 冷厉得如同一把出鞘刀刃。 男人眯起眼睛,同那几只白乌鸦如出一辙的雪白发丝随动作垂下,目光却被一道自颈饰折射出的亮光捕捉。 他眼中古怪的笑意骤然淡去。 那是颗紫灰色的宝石,无论是光泽还是切割面乃至大小都足够让人赞叹。 恰到好处的用丝绸在周围包裹装饰,镶嵌在颈环正中位置,如同一个可爱又醒目的标记。 在松田伊夏身上染出一抹有别于任何其他的、不属于自己的色泽。 白兰地站起来。 他的脸黑卷发少年有几分熟悉,在拍卖会和四宗别馆地下因为咒力而保留下的过去的场景中都出现过。 他穿了一身较为正式的马甲背心,外面却并不是西装外套,而是一件布料厚实讲究的白大褂。 身上的邪气却不像是医生。 端详片刻,白发男人忽然开口:“还是红色的东西更适合你。” 松田伊夏在身侧敲击的手指微不可闻地一停顿。 他眼中带了些逢场作戏般的冷淡笑意:“看来你不准备直接动手。” “只是表达一下我个人的看法。”白兰地轻笑,“你适合和自己眼睛一样的颜色,鸽血红的宝石。和之前那种一样。” 少年的目光因为其中包含的信息更为阴沉。 他记得那个被白乌鸦衔至自己窗前的信封,里面装着一颗漂亮的血红宝石,一份过早到来的赠礼。 对方很早就在关注他。从衣着打扮都喜好,从组织和咒术界的联系来看,通过高层的内应拿到自己的档案资料都不奇怪。 想到这里,他不由在心里轻“啧”了一声,想着如果结束了还有这么多破事要在咒高那边处理,他就先把高层一网打尽了。 反正都叛逃了,收拾咒术师不是诅咒师的日常任务。 轻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姿势随意地按着后颈,略微活动了一下:“直接来吧。” 双眼略微眯起,冷冽的寒光从中满溢而出。 身侧别着的长刀被利落抽出,自屏幕的幽光中反射出一道寒芒。 “原本还想恭喜你这么快就找到我了,的确和之前说的一样。”白兰地伸出手,咒力在周身轻微凝聚,他道,“看来没有聊天的时间了。” “毕竟刚被人算计了。”松田伊夏勾了勾嘴角,“我现在可是火大得很。” 话语落下那刻,原地只剩下因为风而腾起的灰尘。 男人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一瞬。 好快! 几乎是顷刻之间,一道凝重的威压就从侧后方的位置压下! 黑红咒力自少年处瞬间满溢开来,一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侧头看去,松田伊夏早已借力腾空,以一道势不可挡的架势凌空而下。 手中的刀刃被高高举起,黑卷发丝飞扬,遮挡住一半的表情。唯有猩红的那只右眼,闪过诡谲而锋利的冷芒。 白兰地眼中的笑意更甚,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疯狂。 像是在看一道远超过预期的佳肴。 透着跃跃欲试般的狂热。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远处,只余下展翅的白乌鸦,被少年精准地一分为二。 脸侧飞溅上鸟儿迸出的血,松田伊夏的眼眸在微光下愈发冰冷。 他用手背擦去脸侧冰凉的液体,似乎并不讶异:“瞬移?” 方才少年也几乎是立刻出现在了目标身后,就如同他在几秒内出现在帐中四角,将能够掩埋住洞窟的建筑拦腰斩断一样凌厉快速。 空中只剩下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 但是他依靠的却只是术式带来的支撑,还有身体几年训练下来极强的爆发力。 而白兰地却是消失在原地,只有术式才能办到。 由于某种不成文的说法,说出术式的详细功能会让其效果提升很多,所以松田伊夏遇到的诅咒师也好,对战的咒术师也罢,总是会第一时间透露自己的能力,以求达到最大的效果。 白兰地自咒力上的强度表现落后一截,但是却没有开口,用暴露自己的术式能力来换取压制对方的可能。 “……很快,令人惊讶的程度。”他道。 那种目光本能让人不适。 好像在看什么试验品,带着兴趣和负面的欣赏。打量着松田伊夏在诅咒催化下形成的狭长拟翼。 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时间,少年习以为常地屏蔽掉这些不加掩饰的视线,再次袭击而去。 同样的方式,同样的角度。 只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没有再为了加大力道而举起手中那柄份量不轻的长刀。 而是选用了更加干净利落的姿势,斩向侧颈位置。 再次化作乌鸦。 但是刀刃却传来穿过比鸟类身体更为沉重的躯体的感觉。 白兰地出现在不远处,他略微侧头,脖颈位置有一道狭长、却并不算深的刀痕。 那柄长刀也同样斩断了白乌鸦的羽翼。 白发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见地抽动一下,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来自于痛意的扭曲。 很快。无论是速度,还是学习的能力。 “你和这只鸟共感?”松田伊夏眯起眼睛,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更为冷漠。轻微的笑意伴随一道悠闲的宣布,“那你惨了,亲爱的。” 招式再次袭去! 不断的、接连不断的进攻,一时之间房间内只剩下兵器碰撞的声音。 少年学习的速度实在太快,几乎在每一次攻击后就能捕捉到那些露出的破绽,然后在下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针对弱点进行全盘的反击。 原本的节奏被彻底打断,白兰地脸上面具一样的笑容终于传来些许破裂,他伸出手,几只白乌鸦同时出现,携带着凌然的风刃朝着对方袭击而去。 松田伊夏并未因为对方的躲闪轻敌。 对方似乎在拖延时间,刚开始只有躲避,现在被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才终于将避让转变成为反击。 凌厉的风刃瞬间从几个不同的地方倾洒而下。 乌鸦彻底掩藏在房间内浓重的咒力当中,隐藏身形。 一道风刃划破拟翼上方刀片般的羽毛,在敏感的根部留下一道伤口。不到几秒在黑红咒力的缠绕之下又全部愈合。 白兰地笑起来,发出带着气音的、沙哑的大笑,彻底撕去那副披上的属于研究者温文尔雅的假面。 方才被少年伤到的侧脸往下淌去猩红的血,染上几分神经质的腥气,他一字一句道:“孩子,咒术师可不会感觉到疼。” 又是一击。 对方好似自动屏蔽了他的话语,声音差点被接连不断的打斗声掩盖,他动作不停,却知道自己的说话声可以穿透那些混乱嘈杂的声响,传到少年耳边。 “术式对于咒术师来说不过是一把武器,没人会因为武器破碎感到疼痛。”白兰地看向对方。 那对猩红的拟翼,算是术式化物的东西,在风刃凌厉的攻势下出现密密麻麻的伤口,又很快愈合。 他眼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但是你会。嘶……” 不再掩饰喉咙中因为疼痛而出现的沙哑的痛呼,视线中,一只咒力化成的白乌鸦被对方杀死。 “看,我也会。”又一次差点被击中,在瞬移前,他轻叹道,“因为我们两个才是一类,孩子。是咒灵的同类。” 少年冷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拖延时间。” 又一击,肩膀上落下狭长的血痕。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09节 “你之前的陷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合理地对我说出这句话?”松田伊夏嘴角泛起冷漠的笑意,目光却落向屋内的其他位置。 咒灵。 身上的咒纹隐约泛起烫意,如同挥之不去的诅咒。 他之前以为陷阱是针对安室透的,为了能够抓住对方,才估计将自己封锁起来。之后才确定,所有一切都是朝着自己来的。 步步紧逼,用那些幻觉、那个场景,还有不得不释放全身咒力的情况。让他要一点点朝着深渊落去。 目光捕捉到房间内唯一亮光的来源,那个运算着大屏。 在之后的攻击中次次朝着那个方向移去,又一次逼退对方挡路的招数,他朝着工作着的数据库挥刀而去。 “你不会想错过里面的东西。”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白兰地的声音穿过大半房间而来。 比起端坐在这里等待他找上门时的模样,他现在显然要狼狈许多。但是眼眸里却浸出炽热的狂热。 刀尖停在马上要接触到显示屏那刻。 松田伊夏转头,目光落在对方半身是血的身上,在那双疯狂的金色眼睛中略过:“里面是什么?” 对方却并不卖关子:“一份你看过的数据。” 数据? ……那个u盘! 松田伊夏的瞳孔骤然紧缩一瞬。想起很久之前曾在安室透手中抢走的东西。 一份庞大的资料,他在数据库里找到过一份刺目的记录。 如同回应,面前不断加载、计算的屏幕终于停歇下来。 无数密密麻麻的字在屏幕上出现,和当时他在网吧狭小的卡座中看过的如出一辙。 看不懂的各项数字指标,带着很多小数点的数字利落地分布在屏幕上。 下面有一行字:米花町杯户购物广场。 如同几个月前一般醒目。 冰冷的手掌忽然落在侧肩。 松田伊夏瞬间抽身转头,那对拟翼攻去,被对方用咒力暂时挡住。 “别紧张,刚才也热过身了。”白兰地眼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从下往上看去,显得分外诡谲阴沉,“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意料之中,得到了沉默的回复。 半响,黑卷发少年侧过头去。 原本要用尽力气压制住的马上要穿透他胸膛的拟翼慢慢卸下力道,但是眼中警惕却没有消去半分。 “我和你不是一类人。至少我没有在地下饲养宠物的爱好。”松田伊夏嘲讽道,“会让人怀疑我的审美有问题。” “看来你的审美一直被人称赞。如果不是在当下这个场合,我也会赞美你漂亮的耳饰。”白兰地弯起眼睛,瞬息之间找回了刚才打架时遗漏的体面,又装模作样裹上一层皮囊,“不过,那可不是宠物。” 黑卷发少年双手抱臂,半靠在屏幕前的桌柜上抬眸看他。 他背后巨大的屏幕闪烁着荧光,勾勒出他高挑而略显消瘦的轮廓。 面容陷入阴影之中,唯有眼眸安静,流淌着不知道哪里的光。 白兰地笑,像是一个演讲家。 语气带着古怪的,讲到自己钟爱的课题时的高昂:“只需要一点点的努力,它就能变成一种养料。你一定会对此感兴趣。” 养料。 松田伊夏扯了扯嘴角。把地下那个庞然大物的肢体切下,移植在人类身上,使其变成正常人都能看见,都能触碰的咒胎。 然后再凝结成为保留活性的粉末,夹杂进控制诅咒蔓延的药物里。 一点点努力中的“一点点”水分含量实在有点大。 “你信神?”白兰地忽然问道。 他步步靠近,似乎已经忘记了在这样的距离下,少年尖利的拟翼完全可以刺穿他的胸膛,让他变成只会出气不会进气的濒死者。 “……神?”松田伊夏的语气有些古怪,他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神。 他从前从来不信神佛。 为了那根红绳的来处,他去过成百上千的寺庙,一个个对比那里贩卖的祈福红绳同记忆里是否一样,然后踩着钟声、面对着那些参拜者的目光离开。 殿外是满溢的檀香,无数信徒或游客在庙前的树下祈祷。 松田伊夏不信神佛,不信注定。他的术式中本身就带着一个‘佛’字,却没有半点神佛慈悲,只剩夺人性命的鬼。 但是满脸白须的僧人却在面前讲经,讲六道轮回,他想无论是佛法道还是耶稣基督都一个样子,无非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好人此后无苦无痛无灾。 他想起松田阵平,于是也开始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明。 沉默之中,对方并未得到答案。 他似乎也并不在意,目光落下,看着面前面容尚未褪去稚嫩的少年,如同在看一只迷途的羔羊。 “是谁创造了伊甸园……神?”白乌鸦飞出,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双属于鸟的眼睛看来,如同有千万眼眸同时落于他身。 “不,不。伊甸园并非只能由人类创造。”白兰地笑起来。面容在轻微的、咏叹般的腔调之下,透着蒙尘的十字架般的古怪,“它的诞生只需要一点点养料,用人的欲望来滋生的养料。” 脚步终于停下。 男人站在他面前。 离得很近,几乎没有任何可供移动的空间。但是却没有人在此时此刻在意社交距离。 白兰地的声音很低,落下去,在耳畔炸开毛骨悚然的寒意:“在这里,就可以青春永驻,可以长生不老。可以……” 金色的眼眸对上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像是攀附在禁果上的毒蛇在吐息。 “死而复生。” 禁果、眼睛、眼睛。人的眼睛,乌鸦的眼睛,蛇的眼睛。同时看向他:“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伊甸园。” 松田伊夏闭上眼睛。 用力的。直到感觉眼皮之下有些许的胀痛,才重新睁开。 第148章 大结局(中) 睁眼, 面前依旧是对方的眼睛。 浅淡的金色。 “我倒是喜欢一句话。人都背负着原罪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些恶意、咒灵存在的意愿,就是为了建造归宿,真正的伊甸园。”他的手重新落在侧肩上, 这一次却没被对方躲去。 手心半贴着侧脸,指腹温和而仔细地蹭去那些飞溅上去的血渍, 像是完全忘记里面半数属于自己。 “人的原罪和恶意,你比我清楚太多, 对?说到底,地底深处的咒灵不过是他们结下的‘菓’。” 松田伊夏很轻地松下一口气来。 他眼眸微眯, 目光冰冷地扫过对方的脸颊:“看来你了解得很详细。” 他别过头, 蹙眉躲开对方落在脸侧的手。 黑卷发垂下,挡住大半神情, 露出下颌连着脖颈位置的流畅曲线, 透着锋利的冷白。 声音依旧冷硬, 但比起之前的, 带着几分隐约的动摇:“你找人合作的习惯是先给对方使绊子?” 白兰地因为他的动作笑了笑, 却没有再进一步,而是识趣地放下了手:“别这样说,我们不都在试探彼此的能力?你被通缉的时候杀掉的一半人都是我精心培养的。 唉, 为了挽回这笔损失, 我可是又投资了几亿美金,也算是扯平了。” 松田伊夏扬眉, 总算明白自己当时通缉令的价格为什么会到一个离谱的数字。 原来是有人在后面看乐子。 “当然, 我也会真挚地向你道歉, 为之前的行为。”当时追加了巨款用来通缉对方的家伙脸上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并作为赔礼,为你献上一份礼物。” 声音很轻。 他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再也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直直撞在一起: “一份名为死而复生的贺礼。” “……”心脏在此刻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从古至今,关于长生和复活的传说似乎数不胜数,又大多以无法逆对自然规律为结局。 只有真正失去过什么的人才知道,“死而复生”背后的含义。 触碰、拥抱,漫长的重逢。 让原本早已经离开的人重回人间,抹除遗憾,抚平不甘。 太多太多来不及的事情在此走向完满。 松田伊夏却没有说话,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在昏暗的房间内,朝眼下投去细密的影。像是两只停歇在此的蝶。 白兰地的手落在他身后的桌面上,轻撑着身体,俯身下去。 蛇吐信般在耳边道:“在犹豫?这可不像你。” 耳垂被呼吸扫得发痒,少年呛道:“…你这么说会让我认定你是跟踪狂,并且怀疑组织成员的能力水平。” 对方因为他的话笑起来,肩膀颤抖:“哈哈哈哈……倒也没错,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其实见过你很多面。” “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毕竟只有你才能真正做到。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方,没人会因为你的特殊给你戴上镣铐,随时握紧武器提防你,准备杀死你。”他轻轻打了个响指,“那是你的同伴?你应该看不见外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在你付出这么大代价,帮他们解决那些麻烦以后。”目光意有所指般,落在他脸颊没有退却的咒纹上,“他们却开始寻找你的位置,当然,带着武器。看,他们也知道你付出了什么,又会因此变成什么,所以才做好了准备。” 松田伊夏闭了一下眼睛。 他往后,靠在身后的桌子上,然后卸去了浑身力气,似乎正在思索什么。 白兰地在他耳边轻轻叹气:“你犹豫了?因为那些随时准备在你变成咒灵那刻就杀死你的人,那些把你摁在地板上拳打脚踢的人,那些害死唯一亲人的人,你要放弃这个机会。”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10节 “我的确别有所图,这点我不否认。你的咒力可以滋养菓,帮助我的研究。但与此同时,也能在那里创造真正的伊甸园。他是个警察,对吧? 即使死而复生,他依旧有无数可能因为救其他人死亡,之前他不就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了?但是你看见那里摆放的花了,几天后就再也没有了。孩子,除了你谁还记得他?” “……闭嘴。” 对方的动摇让白发男人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他如同安抚般开口:“但是没关系,伊甸园里只会有你们。没有死亡,永远安全、平和。没人能进来用那些他们自私的律法来审判你,也没有人能让他分心去拯救。” “你早就知道。”松田伊夏并不意外。他表现的太过明显,如果松田阵平能够出现的原因本就和组织在米花的实验有关,那他在一遍遍看自己的录像时肯定能发现端倪。 但他依旧开口问道:“……因为你的实验,他才会…出来。” 怪不得五条悟根本无法看见。 松田阵平的确被诅咒了。 但不是被他,而是被这座城市。 用整座城市对于死亡的恐惧来滋养的菓,就如同一道冥界与人间的裂口。无数在这里死去的灵魂被裹挟进去其中,只有松田阵平能够再次出现,因为松田伊夏太过特殊。 他并非人类,更像是咒灵。在这座用所有情绪来滋养咒灵的城市,当他快要死亡时,身体本能的求生意识由此迸发。 于是如同地下那名为‘菓’的咒灵一样,他也短暂地变成了一道桥梁。 连通死亡与新生,连接过去与现在。 所以松田阵平在最近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因为菓已经不再深藏于地下,它的诅咒开始往城市之上蔓延。 松田伊夏明白了对方口中的伊甸园是什么意思。 他需要自己源源不断的咒力作为养料,而在菓的内部,松田阵平会一直出现。不会消失,不会死亡,不会离开。甚至,只要它够强大,他能和对方一起正常地在外面生活。 就如同死而复生。 但需要一座城市的动荡不安,每年一个个猩红的死亡数字作为养料滋养。 “说到底,那些人的死活和你无关。”白兰地垂下眼眸,“你其实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也不在乎自己的立场。不过是因为虚假的延续对方道路这种坚持而已。用这里的现状来换一个人的复活,很划算。甚至也不用为自己的能力担心,无论是人类还是咒灵,我们都是不错的合作伙伴,你知道的,我们没有那种虚伪的排斥。” “……你要我帮你什么?”黑卷发少年终于开口。 “不需要什么,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和菓交个朋友。不过在这之前。”他笑着伸手,“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片刻之后,那只沾着血的手握上他的。 “今天时间刚好,我可以带你参观。如果你不介意……”白兰地嘴角的弧度突然僵住。 视线之中,神色好似已经妥协的少年眼眸之中,忽然绽放开重瓣莲花。 沿着瞳仁中心,一圈诡秘而繁琐的咒纹。 在象征着危险的警报开始震鸣之前,一阵无法抵抗的头晕袭来。 白兰地睁大眼睛,瞳孔瞬息间紧缩。 后语没来得及说出后,取而代之地一口带着烫意的鲜血。从嘴角一路流至脖颈。 下意识低头看去。 那对拟翼。 原本黑卷发少年已经收起的拟翼,在方才不到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再次放出。 更加难以察觉,几乎和这里弥漫开的诅咒残秽融为一体。 他的手被对方紧紧握住,身体随着那短短一瞬的控制,被锋利的羽翼从后方破开。 刀口自腹部延伸到胸前。 太快、太迅速。松田伊夏甚至来不及避开自己,侧腰也被蹭出一道伤口。 “……哈。” 身影化作乌鸦再次在原地消散,几秒后,白兰地捂住胸口出现在不远处的墙边,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他呼吸急促,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来:“即使他们想杀了你?” “有件事你搞错了。”一对拟翼骤然自身后展开,少年举起手中的长刀,在展开领域之前,终于有闲心回答这个问题,“是我让他们必要时拿起武器。” 他脸上浮现出慵懒的笑容,和刚才好似被他戳中所有弱点,逼至绝路的人截然不同:“毕竟我可是学长,他们只能听我的。” 话语间,两人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知道对方根本没想合作后,白兰地脸上浮现起一抹被耍过后的狠厉,又很快压下。 不再以循循善诱为目的,之前本来至是防御和躲避使用的咒力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杀伤力。 “哈,这样才对嘛。”拇指指腹蹭去脸颊伤口的血,松田伊夏道,“要不然我还以为你的代号是花钱买来的。” 快攻不下,如同一条扑杀乌鸦的蛇,他一击不中后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再次闪身攻去。 “你为什么只找我,就因为我也算是咒灵?”刀刃划破肩膀,不需要对方回答,少年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他就着这个姿势,声音落在对方耳侧:“哈,让我猜猜,你和组织闹掰了?还是地下那个东西出了问题?” “你这么久终于意识到把地下那个东西养大没什么效果了?从几十年前就开始的实验恐怕也没成果吧。”话音落下,松田伊夏倒是想起来和自己见过面的那两个成功案例。 可惜,一个都没有发生在组织的眼皮子底下,他都不知道该说是工藤新一运气好,还是组织运气太差了。 只要离开他们手上的药,居然都成功了。 “因为你看中了我的体质,觉得放我下去喂咒灵就能达成目的。”少年勾起唇角“而且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这个组织的风格,这样反而有暴露的风险。你等不了那么久的养育,想要拉我下水,让我来证明你的实验。” “拉下水?不过是等价交换。我倒是真的没想到……”白兰地咳出一口血沫,目光幽幽转来,“我自认没有看错过人,你居然会这么有所谓的道德,也愿意牺牲一个人,来换取陌生人的安全。” “说完了?”松田伊夏对上那双眼睛,“没说完也可以闭嘴,我有点烦了。” 话落,他再次挥刀而上。 ——***“轰——!!!” 地表深处传来巨大的震动,好似有能量在某处不断爆发,涌动,击起千万尘土。 “在那边!”原本四处寻找未果的咒术师很快通过浓郁的咒力寻找到来源。 一波又一波术式爆发带来的余波,挥出如同海浪般的震荡,掀起越来越多的飞沙。 只不过是战斗的余波而已。 咒灵已经全部消失,人员不用再集中于中心广场位置以便咒术师保护,公安便衣开始在指挥下将被困在帐中的人们往远离源处的位置迁移。 “……”禅院真希站在距离摩天轮一段路的地方,风吹开她战斗过后略显凌乱的刘海,露出神色沉重的眼睛。 熊猫站在旁边。 他原本应该把心里的疑问直接说出,问那个咒力,属于松田伊夏的咒力是不是味道越来越奇怪了。 越来越让人感觉危险,越来越像是……咒灵。 如果真的问了,恐怕会得到禅院真希拔高的回应,谁让那家伙不停歇地使用了这么多咒力。 但是却没有人说话。 “终于要结束了,等他出来我们就可以收工了吧?”钉崎野蔷薇的声音打破寂静。 短发女高松了口气。 她很有下班收工的自觉,甩了甩落在咒具锤子上的血水,正要将其收回腰侧,却又定格住动作。 转头看去,没有人附和,也没有人行动。 狗卷棘扔掉又一瓶喝空了的止咳糖浆,抬头看向摩天轮之下耸动的地面。 玉犬呲牙伏击,禅院真希紧紧握着手中的咒具。 钉崎野蔷薇脸上尚未浮起的笑容僵住。 她就像是上课睡到一半,迷糊间醒来发现同学都拿起课本出门的学生。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做什么,她却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众人,还陷在刚才尚未退却的困意当中。 ……他们在…干什么? 如同所有人都怀揣着共有的、巨大的秘密,只有自己从不知晓。 短发女高难得有些仓皇的转头,看见不远处的虎杖悠仁表情同她是如出一辙的懵。 她经历过很多次战斗。 流程无非就是这些,完成,欢呼,然后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饭。但是这一次却有别于其他任何一次。 他们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悦的神色,不像是在迎接即将得胜归来的同伴。 所有人都肃穆地看着前方,像是祈祷,像是哀悼。 像是已经知道预定之中的结局。 “你们两个。”伏黑惠忽然开口,“把武器拿起来。” “……还没结束?”她忍不住开口问。 但是依旧没有回应。 对方板着个经常被她诟病的木板脸,现在却从中又隐约透出几分阴色。 “没有结束。”少年额发垂下,看不出表情,“……也许只是开始。” 钉崎野蔷薇愣愣地看着他。 伏黑惠却再没有解释。 他记得被问及诅咒时松田伊夏的模样。 对方好似完全不知道他们口中变成咒灵要怎么对付的人是自己一样,笑着用筷子戳着碗里半天都没有吃掉的食物,道:“别搞爱感化世界这么动漫的套路,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更想看见你们举起武器对准我的样子。” 绝不犹豫,也绝不手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地底之下的动静终于归于平静。 像是终章的序曲。 ——***一切又归于寂静。 空气中只剩下残存的血腥气。 松田伊夏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缓慢地从胸膛中蕴出,然后闷沉的、混着灰尘的空气重新涌入气管。 原来血也有流尽的那天。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11节 远处屏幕的光线都显得分外刺眼,纤长的睫毛抖动许久,才重新睁开。 基地空间内狭窄而阴冷,寒气从地底的土壤之中渗透出来,一点点浸入骨髓。 血液流逝好似也抽走了身体为数不多的热度。 少年难得感到寒冷。 好像又回到了学校阴冷的卫生间,被人在肚子和腿上留下疼痛的烙印。 血黏在睫毛上,他有些睁不开眼。 但是这一次,却好像有人步履匆匆地走来,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牵起他的手。 过于温暖的手。 也许是失血过多模糊了他的感知,松田伊夏有些分辨不清,这到底是属于谁的。 像是和他同样年龄的青涩的高中生,只有指节位置有些许因为常年拿笔而磨出的痕迹。又像是咒术师的,明明皮肤还是十几岁青年的稚嫩,就已经布满了武器磨痕。 也像是公安警察,布满了枪茧和伤痕,在卧底之前大概小心处理了很久,刻意抹除了那些警校训练时其他位置会出现的茧痕。 又像是…… 人生中第一个朝他伸出的那只手,小心翼翼放在床边,仍由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孩子小心握住。五指收拢,都只能堪堪握住一个指节。 这么多手在拉他,怎么会这么多。 睫毛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随着一声轻微的抽气,松田伊夏睁开眼。 难缠的家伙。 他身上遍布着伤口,腰腹那处早前的伤早就不知道裂开多少次,又可怜兮兮地朝着外面挤出血来。 他几乎变成一个血人,那些来源于自己,也来源于别人。 这么多的伤口,蔓延全身的疼痛。少年却好似无知无觉一般,缓慢地站了起来。 一步步走向已经无力起身的那人。 目光落在对方此刻早已没有之前风度的脸上,松田伊夏嗤笑一声,拟翼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侧脸。 没反应,于是“柔和”的问候变成重新碾进胸口伤口的攻击。 在对方终于恢复意识那刻,他吹了段婉转悠扬的口哨:“喂,我可从来没输过。” 居高临下看去,少年扯出一个笑来。 明明他也浑身浴血,却分毫不显狼狈。眼眸中含着肆意而张扬的光,说话间,猩红的舌面与上方的亮光一闪而过。似一条埋伏许久一击必杀的蛇。 刚才缠斗时掉在一遍的御守被重新捡起,松田伊夏在心里补充。 也没打算让别人押输。 转动着手指间的u盘,他转身走向身后庞大的数据库。 在动身那刻,却感觉裤脚被人扯动。 声音落在耳畔,让他停下脚步。 “……松田阵平…你想知道他在哪里?” 第149章 大结局(下) 松田伊夏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去, 地面上,浑身几乎被血液染透的那人说话间,依旧有血液混着血块顺着嘴角往下淌。 “你想用这个信息和我交换什么?”话语落下, 少年却先笑了,“不必了, 我知道答案。” 说到底,松田阵平只是灵魂。 摩天轮上的爆炸如同一个精确到秒的障眼法, 在炸弹爆炸那刻抽离能让他显现的诅咒残秽就能做到。 对方依旧在这里,像是之前每一次在生死瞬间出现, 又很快消失一样。 只不过在这种地方, 和三年前那天的场景重合后,让人有再次“死亡”的错觉。 黑卷发少年蹲下身, 注视着他。 “顺便, 谢谢你给的解决方法。如果是同类的话, 就没什么问题了。” “……什么。”白兰地略微睁大眼睛。 积攒了几十年的咒灵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祓除, 只要这座城市的情绪还在, 就会不断复生。 但是同类可以轻易被咒灵接纳。 少年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 那些吊诡而繁复的咒纹在皮肤上落地生根,气息也逐渐转变。 他甚至有闲心想,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现在更趋向于咒灵的他, 可以轻易进入菓的内部。它不会反抗,也不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的诅咒残秽在这片土壤扎根, 以寻找机会获得新生。 自从在拍卖会被它寄生的那一刻起, 松田伊夏因为咒力爆发而走向曾经千防万防的咒灵化那刻, 每一步都是在成为它。 没有咒灵会躲开从自己身体内部刺出的刀刃。 “哈哈…哈哈哈…咳…哈!”断断续续的呛咳和笑声从白兰地喉咙中挤出, “……你要祓除它?” 白发男人笑着摇头,声音沙哑到有些难以辨认:“那你哥哥也会死。”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看错, 男人不顾呛咳,急声道:“你准备再杀他一次?哈…为什么?!因为那些咒术师,或者那些上高中的小孩,你就愿意让他从此消失…你就这么轻易舍弃了……” 被破开几道口子的脖颈让他每句话都会带着沉重的喘息。如同最后的回光返照,挣扎着去看对方脸上的表情。 手几乎因为发力绷出青筋,在彻底看清松田伊夏神色那刻,他骤然停住动作。 没有一分一毫动摇。 他本以为,对方放弃让自己亲人起死回生是挣扎下的结果。但是此时此刻,少年的眼眸却分外沉静。 “你调查得很详细,但是还不够了解我。”松田伊夏回望着那双眼睛,“没什么理由,只是我哥不会愿意的。” 他不会、也不能让松田阵平背负整座城市的罪孽。 他知道对方什么性格,从小就知道。彻头彻尾的好人。 如果自己真的和白兰地合作,用米花市持续不休的命案去换松田阵平活下去的机会。 松田阵平不会骂他自私,只会把所有一切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他才不愿意。 去违背对方的意愿,自私的、固执地再把他拉回来。 白兰地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试图寻找什么,最后无果而终。 他脸上最后几分挣扎也消失了。 居然只是因为松田阵平。对,自己想的的确没错,少年实际上根本没有自己的所谓准则,他迄今为止所有的坚持都来源于那个早逝的兄长。但他却没想到对方能做到这个程度。 “……是我赌错了。”他呼出一口残喘的血沫,“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为了不践踏兄长的原则,能做到这种程度。能放弃三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放弃重新见面的机会,甚至可能还有自己的命。 简直…几乎把对方当做神一样的来信仰。 白兰地闭上眼。 他剧烈的咳嗽声随着少年脚步声远去渐渐微弱下来,最后的呼吸在灰尘之间湮灭。 u盘插入主机,满屏数据朝着那个小小的铁块汇聚。 松田伊夏垂眸,他身上遍布的伤口,一半都是为了这个机器不受损伤。 屏幕上进度条缓慢往后推进,少年双手撑着面前宽大的桌面,低头时才发现自己按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正控制不住的颤抖。 松田伊夏愣了愣,想笑,下意识勾起唇角。 额头上的血却先一步落下去,砸在桌面上,像颗泪珠。 u盘拔下,妥帖地放在暗袋中。 原本已经随着白兰地死亡压下去的咒力再次从身体当中腾起。 大脑开始拉响警报,如同一道无形的提示。 如果来自五条悟算是提醒又算束缚的颈环还在,脖颈此刻恐怕会传来剧烈的疼痛,连带着后方的宝石都会破碎。 但是现在,他脖子上不过环绕着一个不源于任何目的的颈环。 那颗小巧的、坠下的装饰品,在他愈渐冰冷的体温之下,透出几缕意料之外的温暖。 ——***地面之上。 雨水从被蛮力打破的帐外落下,敲在地面。 人群早已经疏散,此时这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用警惕而沉重的目光看向不久前还发出剧烈震荡的核心位置。 很难想象,在最繁华的商业地段可以空出如此宽阔的一片场地。 在风声的包裹下,连远处安置被困在帐中的普通人的地方发出的喧闹声,好似都模糊到听不见了。 无数高楼拔地而起,将原本宽阔的天空切割成零落的几块,然后往地上投下压抑的影。 摩天轮下方的空地不久前因为震荡塌陷,累叠起略耸立的石堆。 在刚才不知道为何又重新开始的震荡中,那些石碓尽数落下,好似坠入不见底的深渊。 几个咒术师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向前面走去,未等他们靠近,大地又传来雷暴般的震动! “轰隆隆——!!” 扬起千万尘土,以摩天轮为中心的商业圈整个朝着内部倾斜下去,建筑物因为塌陷东倒西歪。 有人低头咳嗽,开口询问时却没有得到同伴的解答,于是只顺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去。 逐渐消散的尘埃之中,现出一道身影。 少年半弯着腰。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12节 他袖口露出一截嶙峋的腕,突出的骨像是一把银铸的弯刀。 殷红的纹路甚至蔓延到指尖,落地生根。 乍看之下,他好似被植物的根茎密不透风的缠绕起来,整个人都陷在一张铺天盖地的网里。 如同外骨骼般的拟翼在身后展开,锋利地落下,嵌在地上。 他略微抬头。 鸦羽般黑到不透半分光线的发丝垂落在额前,略挡住一侧眼睛。 唯有右边那只,自一片黑白之间透出锋利而冷明的殷红。 下半张脸是干涸的血,自上而下。 飞溅上去的、随手抹去的、滴落在上的……从嘴唇下方到指尖,血和周身萦绕的刀刃般的锋利合在一起,淬成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诡谲的冷艳。 唯有指尖在颤抖。 在昏暗的夜色之中,并不显眼。 安室透睁大眼睛。 不顾阻拦,他立刻抬步过去。 然后,突然之间。 随着又一声震动,这座城市的地面终于塌陷、破裂出一道巨大的、诡谲的裂口。 好似有无数双眼睛从下往上看来,一双双触手瞬息从中伸展而出! 遮天蔽日。 无法用话语形容的“咒灵”,从地面之下露出并不完全的一角。如同所有一切巨大的、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就这样从地底钻出。 然后朝着少年伸去。 像在拍卖会的那次一样。只不过更为迅猛,势不可挡。 黑色触手自后方蔓延,勾住他的手腕、小腿、脚踝……渐渐将人包裹。 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说:“下来。” 因为发作的诅咒有些耳鸣,少年甚至一时辨别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 声音这么熟悉,像他自己,像没有拿腔捏调的白兰地,又像松田阵平。 但是他还是放松了身体。 手却忽然一紧,像是被人从外面拉拽。 原本已经合上的眼睛重新睁开,松田伊夏并不意外地撞进一片紫灰色的眼睛。 他手指微勾,将放在袖口暗袋中的u盘塞在了安室透手上。 那一眼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手上的力道紧了紧。 似乎明了,自己从来干涉不了对方的决定。 金发男人紧闭了一下双眼,慢慢松开手。 几秒之后,地面上只剩下砖石瓦砾,缝隙之间隐约可见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黑暗。 随着帐的打破,一直被隔绝在外的信号终于姗姗来迟。 “在杯户中心广场周围设置封锁线,把所有人都拦出去。”安室透朝着通讯器那边道。 不远处传来警车呼啸的声音,公安便衣和警视厅派出的专队井井有条,很快拉起狭长的封锁条。 每个入口位置都停着几辆警车负责监察。 “报告降谷先生,封锁完毕。”风见裕也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却没来得及说下去。 脚下一阵地动山摇。 好像有什么庞然巨物在下方吐息,连带着地面上的砂石和建筑都颤抖着,他在原地晃动几下才站稳身体,再开口时声音夹杂了几分慌乱:“降谷先生,现在……” “你们也出去。”安室透的声音没有迟疑,“我在这里。” 等他出来。 ——***被铺天盖地的触手包裹,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嘈杂的声音全数不见。 变得分外寂静。 之后连地下的菓都安静下来,好像只是将他容纳进了自己庞大的身躯当中,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他身上咒灵的气息彻底盖过属于咒术师的戾气,被对方完全接纳、融合。 只需要挥动拟翼,它就能彻底消失,灰飞烟灭。 几十年来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的阴霾也将散去。 被催发的仇恨和矛盾,为了滋养菓被催促推助发生的重大事故,居高不下的犯罪里……一切的一切都会尽数消失,离开这片多难的土地,回到正轨。 松田阵平也会。 少年没有动身,触手依旧覆盖在它身上,耳边是它们晃动时的声音。 落下时,却好似话语。 “留在这吧。”有“人”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们本就生在同一片血肉里,不过是回归本源。” 那只“手”将他推向更深处,更深、更深的地方。 如同喃喃自语:“……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松田伊夏甚至分辨不出这些声音是咒灵为了留下他而制造的幻觉,还是真正来自自己内心的回响。 他下意识往前走。 明明是被咒灵容纳入身体之中,他却像是来到了地面的最下层,一片宽敞而死寂的空间之中。 庞大的咒灵在此处寄居,它的身体让这里形成无数暗道、空间。 越往内部,诅咒残秽就越浓郁。 铺天盖地都是紫灰色的气息,足以让任何一个踏入这里的咒术师严阵以待,步步警惕。 但不知道是因为他现在已经脱离了咒术师的行列,还是因为…… 因为在更深处,诅咒更加浓郁的地方。松田阵平会重新出现。 少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害怕。 松田伊夏的步伐染上焦急,一步步向前,朝着最深处而去。 在某个瞬间。 “…伊夏。” 声音自后方出现。 脚步停住。他转过头去。 松田阵平站在不远处,好像追着他走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声音才被允许传入他的耳中。 男人发丝有些凌乱,墨镜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也许只是收进口袋。 隔着十余米的距离看过来,像是隔了几年的岁月。 松田伊夏张了张嘴。 他脚步顿在原地,方才一路上想着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他却有些踌躇。 好似之前那一次、那很多次一样,不敢上前。 松田阵平却看着他,伸出双手。 如同拥抱的邀请。 下一秒,他被扑了满怀。 对方跑得太快、太急,几乎是把自己撞进他怀里。 松田阵平因为这个拥抱,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绊到了一根这里遍地都是的触手,跌坐下去。 他没说话,只是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将对方更紧、更深地抱在自己怀里。 气味,熟悉的气味。 松田伊夏像是某种小动物,将自己的脸埋进对方脖颈,一直不停地嗅着对方身上洗涤剂夹杂着浅淡烟草味的气息。 属于松田阵平的味道。 他曾经将自己裹进那一件件遗留下来的衣服里,小心翼翼地嗅着残存的气味。 但即使再怎么小心保存,三年过去,那些衣服上沾染的味道也早已经消失不见。 就如同松田阵平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什么是白兰地口中的伊甸园。 怪不得对方这么笃定,不惜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冒着如此之高的风险来赌他会选择加入。 没人能、没人愿意离开这里。 松田阵平身上甚至有属于鲜活的生命的温度,在这片本应该诡谲无比的咒灵空间中,少年却丝毫不感觉阴冷。 只要在这里,就可以和对方一直、一直在一起。 没有痛苦,没有现实,也没有死亡。的确是……伊甸园。 不需要有洒满珍矿的土地,不需要有奇花异卉,不需要有生命树和河水。只要有松田阵平在,就是唯一的、地上的乐园。 “…我想待在这里。”他几乎喃喃。 那张在白兰地面前无坚不摧的面具,在看见松田阵平那刻就已经粉碎。 下意识脱口而出,松田伊夏咬着下唇,不敢看对方的脸。 他想让男人斥责自己几句自私或是其他话,对方却只是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他的肩背。 松田阵平感觉到脖颈位置传来的烫意。 (综漫同人)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 第213节 他没有开口,也没有催促,只是一下又一下用手去抚摸对方柔软的发,因为隆起的蝴蝶骨而有些硌手的背部。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卷发男人终于开口。 在耳边说话,声音不高,松田伊夏熟悉这个声音。 不是白兰地为了引诱他成为同谋故意压低的声音,也不是咒高的同伴为了不暴露位置而发出的轻声细语。 这种声音来自于一种大脑最深层提示的放松。 他曾经听过无数次,在很小的时候,他蜷缩在对方身边,拽着被子不管不顾睡好久好久。 醒来时,松田阵平就躺在旁边,眉眼间笼着一层浅淡的倦意,柔和了五官的锋利。 声音是同现在如出一辙的轻而哑。 那时候他觉得对方是这么高,那么大,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抱在怀里。就像是他的全世界。 他以为这就是儿童读物上学到的那个词,永远。每个故事的结尾都是大家在一起永远幸福地生活着。 幸福、富有、快乐,其实他都不在乎。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什么都好。 只要一起。 “喏,伊夏。”松田阵平说,用那种低而哑的,略带着轻松的语气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 松田伊夏愣愣地抬头看他。 那是白兰地不久前问过他的,他并未给出答案的问题。 那只带着枪茧的,有些粗糙的手掌摸上侧脸,小心避开脸颊处剐蹭的伤痕,用指腹抹去那些满溢的泪水。 青黑色的眼眸凝望着他。 松田伊夏在那双如同深海般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 男人脸上浮起浅淡的笑容:“因为我很庆幸,神让你成为了我的弟弟。” 眼泪终于在此刻决堤。 也许只有在亲人面前才能一生都是孩子,少年没有掩盖自己的泪水,仍由它们洗刷去脸上干涸的血迹。 那就相信,他也会相信。 世界上真的有神明。保佑他们永远是亲人,永远是兄弟。 没有再躲避松田阵平落下的视线。 少年伸手捧住对方的脸,一寸寸地看去,几近目不转睛。像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全都补回来。 他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的气音。 松田阵平却抚住那只贴在自己侧脸的手的手背,继续开口:“抱歉,那张车票没有给你。” 从米花市到北海道的车票。 曾经被他当做寒假礼物取出,夹进钱包。也曾经在和好友闲聊时看着那张说到底不过是一张纸的票据,设想即将到来的、第一次和弟弟的旅行。 他那时候太年轻。他、还有他们,带着警校时满腔的意气风发,只想着未来。 松田阵平笑了笑:“但我们已经拍过很多照片了。” ……什么照片。 看着对方的神情,松田伊夏慢慢睁大眼睛,忽然明白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每一张,从三年前起,他拍过的每一张照片。 摄像头和肉眼都看不见灵魂的存在,但是松田阵平毋庸置疑地在他身旁,每一次,每一天。 一花、一草、一木、一景。不合时宜的风,突然落下的树叶,照片里处处都会是他的痕迹。 松田伊夏笑起来,但也没比哭好看多少。 眼泪依旧控制不住地流淌。 “我发给安室透的那种照片,你也在?”他难得,有些生涩地对自己哥哥调侃道。 对方立刻“啧”了一声。 松田阵平的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上,那里还戴着男朋友送的饰品,怪不得刚才拥抱的时候硌得他难受。 他想说点什么,又在几秒之后笑着摇了摇头。 zero和伊夏,都是一个人啊。 “我已经揍过他了,狠狠揍了一顿,那家伙根本没敢反抗。”松田阵平道,“被他欺负了就来找我告状,等他以后变成老头了,我们四个揍他一个。” 松田伊夏的肩膀微微颤动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控制不住地笑,还是因为逐渐无法压抑的哭泣。 他摇着头,用额头抵上对方的,感受着那边传来温暖的温度。 舍不得闭眼,泪水刚刚模糊视线就被快速眨眼挤掉,视线中重新露出松田阵平清晰的面孔。 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睛,挺秀的眉眼。好像这样一直注视着,一直看着,就能融在他的眼睛里,化在他的血脉里。 永远。 他有太多话想说,过了今天、过了这一刻就再也来不及的话。 全都卡在喉咙中,压抑了很久,今天终于吐露而出。 那些他童年时没有分享过的往事,那些想要让哥哥看见最后又没好意思的成就,那些遗憾,还有爱。 爱啊,爱啊,那么多爱。 他们都很少用言语提及的爱,最后全部都变成了心跳。 一下又一下。 好像要在今天全部都补给对方,全部都灌满,把一颗枯萎的幼苗身下泥泞肮脏的土壤全部换掉。 许久、也许只不过几十分钟,却像是很久。 又转瞬即逝。 松田伊夏吻了吻对方的侧脸,像是小时候一样,在每个清晨,每个将要入睡的夜晚,像只摇摇晃晃的小鸭子,在哥哥的侧脸上啄下一吻。 他说:“谢谢。” 我爱你,谢谢你成为我的哥哥。 那对拟翼自背后伸展而开,从内向外,穿透了庞大咒灵的身躯,击碎了属于心脏的核。 没有尖利的哀鸣,它缓慢倒下,然后开始消散。 也许要几分钟,也许更慢。 松田阵平拥抱着他,慢慢将他带起来。 “走吧。”松田阵平道,“我带你出去。” 那是一条好似没有尽头的路。 松田阵平先一步启程。 他跟在对方身后,相差小半步的距离。对方的身影与记忆里每一刻的重合,几年过去,依旧如此清晰。 松田伊夏忽然想到那条从家到餐厅的小路。 秋冬夜晚,路上很少有行人,唯有路灯和天空中零散几颗星星带来些许光亮。 两人缄默不言地往前走去,偶尔手臂撞在一起,会忍不住看向对方,然后又立刻小心躲避视线。 手再一次相撞。 这一次,谁都没有躲开。 松田阵平握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攥住。 牵着手,继续朝前方走去。 和松田伊夏童年时重合的长道。 曾经他也无数次在心中祈求,这段路程永远不要结束,永远永远。 但他比谁都知道,总会有那一刻。 而路的尽头,就是诀别。 不知道过了多久,松田阵平跳下脚步。在落后他半步的地方。 少年看不见对方的模样。 一直紧牵着自己的手松开,往上,按在了肩膀上。 滚烫。 松田阵平的声音很轻,也很温和。 没有两人说话时一贯以来的些许僵硬,此时此刻,按着自己已经成年的弟弟的肩膀,松田阵平却依旧把对方当一个尚未长大的孩子。 “别担心,我会等你。” 松田伊夏从来都无条件相信他的话。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会在某一天和对方重逢,在他终于做好准备,可以无愧地离开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肯定比松田阵平年纪大好多好多,说不定走路都不利落。 但是等他再次一步步走向对方的时候,就会一点点的、慢慢的重新变成孩子。 然后他会牵住对方的手。 一起走,这样下一世、下下一世、之后的每一世,他们都会一起。 总有一次,他能看见松田阵平满头白发的模样。 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软的、如出一辙的黑卷发丝。 “往前走。”松田阵平说,“别回头。” 道路宽敞而宁静。 隐约可以看见终点的光线,向着外面、向着天空、向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