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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4n8小说网 > > 理性失格 > 第75章
    他们走到洞口,发现里边别有洞天。

    这不单纯是一个结构简单的山洞,他们刚刚看到的“黑”只是一面石壁,山洞里似乎有很多拐角,能听见微微的风声。

    说明里头是想通的。

    程修询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许亦洲点点头回应,对方便没再犹豫,继续往里走了几步。

    果然,不出十步,又有一个向上延伸的拐角。

    忽的,不知道哪来的一块石头滚下来,撞击石壁发出连续不断的声响,他们没看到那块石头,只是听到声音。

    许亦洲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怕程修询听不见,他脑袋一热就碰了碰程修询垂落身侧的手掌,程修询回头以后,他指了指前边,“小心一点。”

    程修询动作一顿,同样捏了捏他的手心,算作回应。

    他们走上小斜坡,又有一个拐角,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却并不潮湿,反而留有淡淡的草木香。

    那块小石子停在脚边,并没什么威力,借着声音告诉他们前面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走过一个较陡一个较缓的通道,进入一个还算宽广的空腔。

    停下脚步以后一片宁静,许亦洲靠着石壁,心跳声在此刻无限放大。

    他额头泌出细密汗珠,倏而看向对面窄小通道。

    里头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其中一个声音很平静:“不用再劝我了,我在这苟且偷生,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去管外边的事情,如果找上门来,就当还了苟活这么多年的账。”

    另一个声音他们很熟悉,是李景德,“阿嫂跑了,小杰又死了,你好不容易活下来,他们怎么会放过你?”

    程修询向更近的地方走了两步,悠长无奈的叹息声飘入耳中。

    他回头,抬手作出停的动作,示意许亦洲待在原地。

    许亦洲靠着的那面墙有处凹进去的地方,来去都是盲区,很适合隐蔽,他想一起上前,但那样被发现的几率太大,他不敢贸然冒险。

    许亦洲留在原地,依稀也能听见一些。

    “我本来就是捡回一条命,半死不说地活着,还不如下去和我儿子团聚……”

    “那小樱怎么办呢??哥,你想过小樱吗?!我这些年根本不敢上来,只敢隔很长一段时间来岛上,希望你能平安,你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呢?那个杀了小杰的凶手、差点把你毒死烧死的魔鬼,你就没想过找他报仇吗?!”

    另一个人彻底沉默,哑口无言。

    许亦洲瞳孔骤缩,一个几近荒唐的念想出现在脑海中。

    小樱……这似乎是李家那个年幼小女孩的名字。

    说话这个人……

    面前出现一片黑影,许亦洲抬头,程修询已经退回他身边,他没说话,指指里边,再昂首对向来时路。

    这是走的意思。

    许亦洲朝对话声来源看了看,不太甘心。终究是没有看见里面人的脸,他不能妄然断定那个人是谁。

    他们话语中的内容他熟读于心,除了较为陌生的两个名字,其他完全和李正德的平生遭遇相符。

    他心里有了点底,他的荒唐想法如果是真的,如果李正德没死,李景德知情并始终跟着李家,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只是他现在只知道浅显的一些信息,其他的还需要从长计议。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绝对和许良甫有关。

    想到这里,许亦洲浑身的血液翻涌起来,却无限接近于冰冷,他浑身汗毛直立,只觉得冷汗流满后背。

    他渴求了十六年的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已经说不上激动与否,就像一个经受无尽地狱酷刑的囚犯,无数轮折磨以后,早就失去骨肉,不知道疼了。

    忽的,一阵脚步声渐渐接近,许亦洲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用力一拉,周身陷入四面包围的密闭空间。

    一面是冰冷的,其余的都是柔软温暖的。

    许亦洲猝不及防,鼻尖顶着程修询的喉结,他的呼吸喷洒在上边,它应激似的上下滑动了几下,又稳稳定住不动了。

    腰上的力道陡然收紧,连同他面前的那一片皮肤都是绷紧的。

    程修询不自然地看着他,说出无声的一句话。

    “别动,他走了。”

    许亦洲凉透的体温渐渐在他的怀抱中温热,他的心跳无比的快,但他没太在意,因为对面的人比他更过分。

    他们的胸口相贴,许亦洲能非常清楚的听见,对方不亚于自己的心跳频率。

    许亦洲很无措,非常无措,他觉得这样不好,但他逃无可逃。

    现在不能出去,李景德万一去而复返,李正德万一追了出来,他们这两个“跟踪狂”就惨了。

    四周陷入更绝对的静谧,每一声隐约的风声都能听出来向。

    许亦洲说不出是自己幻想的,还是确实能分辨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狭小到极致的空间让两个成年男人伸展不开手脚,他们保持着开始时的姿势,浑身上下都已经麻痹了。

    终于,程修询一步步挪出墙外,看了看许亦洲,伸手将他拉出来。

    许亦洲高估了自己的平衡能力,脚下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程修询忍住身上的酸疼,稳稳将他接住,面色笼在一片黑里,看不清。

    “走。”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好在有惊无险,他们下山以后,又路过那片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