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个还不知此间事,以为自己闺女没再提起林漠已经将人忘了的郑夫人弄了个好大没脸,羞窘的面色涨红,却心知对方不可能胡乱言语,定是自家闺女真做了此事。回去就找了任宝珊问了前后经过后训斥一顿,禁足锁在了院子里。

    而此时铺子里,林漠也赞赏了铃铛几句,“确实做得好,你家姑娘说的对,该赏。”没想到,今日会遇见这样个人,膈应到了阿菡跟前,最好那任宝珊就此罢休。

    “阿漠公子说该赏,那婢子就不客气了,”铃铛觉着再没比阿漠公子赞同叫那对任家主仆没脸的了,可惜那俩跑得快,不然叫那任宝珊气死。

    第204章

    “阿菡方才不是说,再挑几支首饰的,你来选,我去叫掌柜的把这支发钗先结了账,”

    林漠温声说着,把方才一直拿在手中的发钗递给掌柜的。

    许菡也没多想,顺口道:“等着一起结账就是了。”

    林漠却摇头,“不,这是我专门挑了买给你的,自然是要我自己来结账。”

    没想到他是要亲自买了送给自己,许菡心头忍不住就浸出些甜意来,往那发钗上看,“荷花样式的,很雅致。”

    她方才倒是没留意到这支发钗,阿漠眼光不错。

    “嗯,这支发钗的造型暗含了阿菡的名字,我觉着挺有意义,样式也好看,所以特意买了送你。”

    “菡萏?那还真是挺有寓意的,”许菡知道自己名字的菡是取自荷花的别称也就是菡萏,半开玩笑道,“幸好,菡取了做名字是扬上去的发音,不然跟菡萏一个读音,我这名就成了许菡了。”她发了个四声的菡音,虽然她觉着自己也有女汉子架势,但也名字还是算了。

    多难听。

    林漠见她拿自己名字开玩笑,“阿菡好听,”然后从袖袋里取出银两递给掌柜的让他结账,又对许菡道,“这发钗也跟其他的一起送回府吧。”

    “行,”虽然是他送的,许菡也没有当场戴在发间的打算,不说会破坏了原本装扮好的发饰,她不喜欢头上戴许多钗鬟首饰,轻便最好。

    许菡很快又挑了几样饰品,让掌柜的一并打包送去侯府,可惜这边没有售卖男子配饰,不然也买一样送给林漠。不过他才送了自己发钗,自己就回送回去,好似还人情一样,等着再买了送他也好。

    如此,说定铺子里把东西送到侯府结账,许菡等人便离开了这间铺子,继续往下逛。

    方才那一出,不光铺子里其他客人看了好大一热闹,掌柜的和伙计在没影响到自家店铺生意前提下,也八卦的很。客人自己看不要伙计跟着,有两个闲着的伙计就凑在一起低声说话。

    “哎,你知不知道,方才那个丫鬟说的又当又立是什么意思?”

    这伙计早就憋得想问了,只是顾忌许菡等人还没离开,等人一走,迫不及待问了另一人。

    “不知道,从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不过,总觉着不像是什么好词。当什么,立什么?搞不懂。”

    掌柜的做成了一个大单,吩咐一个伙计打着包装,见大堂里没自己要招待的,溜达着要哼几句小曲,便听到两个躲闲的伙计在小声说话。

    眉目一瞪,正要呵斥,就听着旁边女客里一个年轻夫人对着另一个年长些的说,“姑母,方才那丫鬟说的又当又立,是个什么意思?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就不知到底什么意思。”

    “这个啊,我倒是有些猜测,”年长些被称为姑母的夫人一开口,方才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伙计捣了下旁边另一个伙计一下,当即竖起了耳朵,连掌柜的都留心听起来。

    “这又当又立,该是一句话的两个字,再结合那丫鬟前后的话,该是说,咳,当了婊子还立牌坊,”后面那话,这夫人刻意压低了嗓子,但离得近也能听得清。

    反正年轻夫人和掌柜的都听到了,倒是那两个伙计离得有些远,没听清,其中一个皱了下眉,“说的是什么?你听请了没?”

    “没有,声音太低了……”

    “好了,还不爱快去招待客人,”掌柜的低声呵斥一声,打断了两人好奇心。

    不过,后来打烊后,掌柜的还是解了两个伙计的惑,顿时让两人赞叹那丫鬟骂人的功底之深,骂人不带脏话。因这是铺子里,伙计们结识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很快这个骂人用法就慢慢传了开去。

    当然,最初听到这种骂法的人多不解其意,反正被追出门去得了一顿骂的任宝珊主仆就不解其意,等后来不知什么年月才知晓后,又世事无常,早就没了当初的恼恨。

    而离开铺子的许菡和林漠便进了家书局,挑了些杂志怪谈话本子之类,叫书宁放到马车上,眼看着到了午时,就近寻了家客人多的食肆铺子入内坐下,点了几样店里特色菜式用午食。

    外出逛街,并非一定要进酒楼吃饭,街边的食肆铺子也值得尝试,尤其是客人多的味道总不会太差。有时候,小食更别有风味。

    吃罢了午食,又去了荐福寺隔壁另一条街道逛了一圈,几人才打道回府,此时马车里已经堆得满满,可见这一趟逛街收获之丰,这还要排除掉一些让店家送到侯府结账的物件。

    捏着憋得空无一物的荷包,许菡感慨一声,“果然是富贵人家聚集的坊间,让人心动的物件就是多,差点收不住手。”也亏了自己私库丰厚,不然也不敢这样买。

    她这私库,除了自己的份例、孟氏留下的嫁妆、父亲祖母的贴补,剩下的除了来自与姐姐和七姐姐经营铺子里的分红,便是姐姐给她的私房了。

    除了银钱,她私库里的首饰衣裳摆件等物,也价值不低,她觉着自己如今可谓是富得流油了。

    其实,除了许菡,林漠跟着许菁,设制制作各式的机关小玩具之类也赚了不少,再有自己才给文思院的设制图,他既然不入文思院,自然便是以银钱结算了,届时想来会有不小的一笔进项。

    他们回去时,经过一家正在办喜事的人家,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和观礼的宾客车马,马车过去有些拥堵,便绕道从侯府西侧回去。

    成婚,成婚,这时候的婚礼都是上午迎亲,黄昏时才举行婚礼仪式,少不了的撒喜钱,许菡掀着帘子看了好会儿不远处抢喜钱的热闹。

    等马车绕到侯府西墙附近,正准备放下帘子,却发现有两人鬼鬼祟祟地站在侯府外墙下,其中一人站在另一人膝盖上,摇摇晃晃地探头探脑想往侯府里面看,顿时目光一冷。

    “哪里来的宵小,居然敢偷窥侯府!”

    林漠没往外看,自然没发现这一幕,身边小姑娘一声低喝,他忙叫车夫停车。

    也亏得他叫得快,旁边许菡已经弯着腰起身去掀车帘子要往下跳了。

    “阿菡,小心些,”林漠紧随其后,虽然相信她的身手,还是及时握住她一边胳膊另一只手把住车厢靠近门口的把手,以防她跳下去时出意外。

    幸好她安稳落地,林漠松开抓住她胳膊的手,也跟着跳了下去,追着朝前跑的许菡而去。

    “站住,不许跑!”

    被林漠松开胳膊,许菡就施展轻功朝那两个偷爬墙的人而去,脚尖点地,身形如燕。

    “糟了,来人了,公子快,快下来,”那边底下那个穿着下人服饰的本就紧张地怕有人过来,朝四处张望,看到一辆马车忽然从拐弯处转过来,一个小姑娘跳下车来朝这边快速跑,慌得赶紧通知上面那个。

    姚三差一点儿就要趴上墙头,正颤颤巍巍从袖子里往外掏情信,被底下小厮声音一吓,再看不远处飞一样飘逸过来的黄衣小姑娘,后面还有个青衣少年,吓得身子一趔趄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幸好他的小厮机灵,抱住了他的头,只跌的屁股着地,顾不得屁股上的疼,姚三爬起来就跑。

    就这一会儿功夫,那小姑娘就离他们不过几丈远,他也认出了那是安阳侯府的八姑娘,上次在自家府里她跟七姑娘一起过去的,叫许菡来着。

    “快,快,上马,上马,”幸好他们来的时候骑马过来,那马就在一边树底下,也没栓缰绳。

    姚三在小厮的托付下龇牙咧嘴地上了马,小厮也一下蹦到他后面,握住缰绳驾马就跑。

    “站住,”许菡没想到那俩人动作这么麻利,其中一个明显是主子的男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居然是个贼子,运了下气接着去追。

    混账玩意儿,居然鬼鬼祟祟地趴在侯府墙头上,不知要做什么坏事,定要逮着了那两人。

    只可惜,从那树往前不远就是条街,姚三两人才骑马跑过去,从街口就过来一行抬着的喜饼盒子的人,看样子还是往先前许菡看到的那户人家去送的跑腿的。

    就这么两三息时间,被这些人一挡,等许菡再去看那两贼时,早就只剩下个马屁股了。

    “可恶,别让我逮着,是哪家的混账东西,不然饶不了你们。”

    掐着腰,缓了口气,许菡气呼呼地道。

    她旁边是已经跟上来的林漠,温声道:“阿菡,没事,我方才看清那两人是谁了。”

    “是哪家的小王八蛋?”许菡忙问。

    “右相府的姚三,底下那个应该是他的小厮,”林漠认识姚三也是偶然,但知道这是个整日里呼朋唤友瞎胡闹的纨绔子,这样的人趴在安阳侯府有些偏僻的西墙头上鬼鬼祟祟,显然是打了什么主意。

    “右相府,姚家,姚知语那对姐妹家的兄弟?”许菡没想到会是右相府的,皱着眉,“他爬咱家墙头干什么?”

    莫非是姚知语那对姐妹对自家七姐姐嫉妒,故意让自家兄弟来的?林漠也摸不清这姚三来侯府西墙外面做什么,从西墙这边过去是侯府的后园子,只是这边也有下人居住,常来常往,若想从这边翻墙进去,一抓一个准。

    想了下,她忽然记了起来,“那天我跟七姐姐去姚府时,好像见过那个姚三,当时他跟着我跟七姐姐后面走,还直看七姐姐,莫非……”

    她看向林漠,林漠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那姚三莫不是看中了七姐姐,今日爬墙头想偷看七姐姐?

    第205章

    这只是一个猜测,林漠指了下方才姚三主仆爬墙头的位置,“我们过去那边看看。”

    许菡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走过去,只见那块墙角底下没有青石板铺的位置,一片凌乱的脚印,还有滑了一跤的痕迹,并未有旁的。

    林漠脚尖抵住墙体往上一跃,双手握住墙头往里看了看内侧,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待跳下来后,对着许菡询问的目光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那姚三过来做什么的,许菡自然放心不下,“回家告诉大伯母去查查这姚三去。”

    林漠点头,然后目光在墙头上扫过,“这墙头上面该弄些锋利的物件砌进去,以防有人从这边进入。”

    他不说,许菡还没想到,看着光滑可以攀爬借力的墙头,十分赞同,“确实不安全,回去一并跟大伯母说说,弄些铁钉子,碎瓷瓦片之类的,好防宵小。”

    高门大户都有护院,仆人众多,院墙砌的比平常百姓人家也高许多,但这未必能地方有轻功有功夫的人,看方才姚三主仆还有林漠便能扒到墙头上,就不保险。

    “姑娘,”这会儿车夫已经赶着车过来,铃铛正要下马车,被许菡止住。

    “嗯,回吧,叫那家伙跑了,”许菡压着车辕上了马车,林漠其后上马车往侯府前门去。

    而此时隔了两条街,姚三正在后悔,“嗐,方才就不该跑,把这信直接交给许八姑娘,不就能递到七姑娘跟前了!”

    他懊恼地一拍头。

    能跟着姚三,还让他爬人家墙头没有阻止反给借力的小厮,脑子也不是多精明的,闻言觉着有理,“那公子,要不咱们再回去,说不定那许八姑娘还没进府。”

    可姚三想了想方才许八姑娘绷着小脸追自己,那轻功施展的样子,显然是有身手的,又打了退堂鼓,“算了,她未必会愿意帮忙,”那小丫头看着不是个好脾气的,万一不肯帮自己送信,还把自己当登徒子捶一顿怎么办?

    姚三想了想,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但这也给他打开了些思路,一拍旁边小厮的头,“你个笨蛋,找什么八姑娘,你去打听下,看看能不能结交上安阳侯府的下人,多给些好处,让人把信送到七姑娘跟前去,”这不比自己去找那许八强多了。

    小厮揉了揉头,眼神有些哀怨,自家公子就好拍自己脑袋,本来自己这脑瓜就不怎么灵光,再拍怕是更不好使了,但也觉着公子这点子好,“那小的回去就找人打探去。”

    这主仆两个还不知,许菡回侯府将事情说到安阳侯夫人跟前,安阳侯夫人就派人先查了他们主仆,正好找了个拐着弯的关系接触到了安阳侯府的下人,恰好是安阳侯夫人派出去的人。

    姚三一封情信就这么先落到了安阳侯夫人手中,这都是几日后的事了。

    只说,前面陈易上午得了设计图和两个大匠回到文思院,便召集人开始按照设计图制作,一切很快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午下值前叫随从约了长兄陈驸马一同出皇城。

    “……如今只等着工匠们按照设计图打制出来各部件,待组合时,再寻林公子亲自过去到文思院组装起来,这桩差事就能完成了,”陈易压在心头多日的石头总算是搬开了一大半,“也是多亏了大哥和大嫂帮忙,等会儿定要亲自向大嫂道声谢。”

    虽是自家兄长嫂子,但因为慧和长公主的身份,陈易也不敢理所当然地受着,不说送谢礼,但这亲自道谢是得有的,态度得在。

    “都是自家人,不需这样客气,你嫂子今日进宫了,也不知何时回来,我帮你转达一声就行,”陈驸马倒是惊诧那林漠居然如此快速就做出了设计图,尤其这设计图还如此得文思院夸赞,又已知其文采斐然,更多惜才之心。

    但当日约见林漠时,他带给自己的异样感觉又泛上心头。

    没留意兄长眼中沉思,陈易道:“既然嫂子不在府中,那不如大哥与我回家用晚食,今日高兴,叫厨子做几个下酒菜,咱们哥两个喝上几杯。”

    “可,”陈驸马外形清俊,但也是爱饮些杯中物,尤好美酒,只他饮的量浅,不喜醉酒,“前些天繁忙,一直没去给祖母请安了,你不来寻我,我也打算今日去祖母处的。”

    如此说定,兄弟两人出皇城同乘一辆马车回了陈府,到了崔太夫人居住的静福堂。

    “阿睿来了,快坐下,”有几日没见着大孙子,崔太夫人也惦记着,忙招呼他和陈易落座。

    “祖母身子可安?”

    陈驸马掀袍优雅落座,满怀关心地问询,“这些天事务有些多,没往祖母这里来问安。”